《神背后的妹砸》 1.第一章 得一宗在东荒域位列五大仙宗之一,虽然近几百年略有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稳稳地吊在五大宗之尾。 这种大宗的弟子不管走到哪儿,都备受人瞩目,其他人也不敢招惹,否则惹出她们背后的宗门势力可就不妙了。 白得得身为得一宗第三脉长老的独孙,更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即使她至今还没有得开气机以成丹田,也依旧属于可以在得一宗横着走的那波修三代之一。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这一代三脉的道种弟子,娘是第一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不世出的炼器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氏双杰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2.第二章 白得得心一急差点儿就说了大实话了。虽说白得得在得一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哪儿都被人捧着,可她至今没有开启气机种灵,心里自然还是有一点儿不如人的自卑。她平日里把头昂得高高的跟只孔雀似的,但私下却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废物。 她那道种父母,还有爷爷,为了她能开启气机,不住给她灌了多少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但都无效。下面就有人劝她爹白圣一重新再生一个。 这下可不得了了,白得得虽说是个废材,但从小生得粉妆玉裹,就像菩萨座前的小玉女一般,加之嘴巴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从她爷爷开始对她都是爱若至宝的,虽然长大后成了废材,可是感情已经付出,家里长辈又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3.第三章 白得得果断地将千里眼对准了她爷爷白元一,看她爷爷的表情应该是跟她一样肉痛。白元一心里想的是,哎哟,平白送人这么多上品灵石,加一块儿准保都能把他孙女儿的气机给轰开咯。 白得得肉痛得全身发抖,恨不能跳上得一宫去海扁容舍一顿,这人是来灭得一宗的吧?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在紫色灵霞的笼罩中,得一宫前的莲花台徐徐上升,莲花台下漫出无数金色透明花瓣,台上一人被神光包裹,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容舍出任得一宗新任宗主,其他门派当然会去扒他的老底,他开田境的修为瞒不了人,这就让其他宗派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得一宗既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自然有人想取而代之,而上面的宗门也想瓜分得一宗的资源。于是各家心照不宣,来赴宴的却未必都有好心。 宁凝得了她爷爷的暗示,今日就是想借着和白得得的宿怨来试一试得一宗的水深。 白得得这个人极其护短,而且得一宗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哪里能由得宁凝侮辱。先才她还有所顾忌,毕竟宁凝是上门做客,又是她先出手的,现在却是一点儿顾忌也没有了,因为她被宁凝给气疯了。 白得得从乾坤囊里掏出“紫晶雷”就往宁凝炸去,这是她爷爷所制,威力在整个东荒域都排得上号,也是得一宗的重要收入之一。 这紫晶雷可不便宜,平常人是不可能像白得得这么豪放的,一出手就是十颗。哪怕宁凝修为了得,却也惧怕紫晶雷,不得不闪躲。 白得得趁机换了双神行靴,拉了那劝架的弟子就往后跑,想去搬救兵。她今天可是主场作战,犯不着跟宁凝死磕,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不过白得得今天着实是倒霉,堪称喝凉水都塞牙。第一个因紫晶雷响而闻声赶来的得一宗弟子却也是白得得的“冤家”——练紫霓。 4.第四章 练紫霓是练云裳的孙女儿,白元一因为喜欢练云裳,爱屋及乌对练紫霓也很照顾,比对白得得也差不了多少。 练紫霓生得花容月貌,风华盖世,加之天赋更是了得,种出的灵乃是千年罕见的不死凰花。传说中不死凰花是不死凤凰涅槃失败所化,只要供养得当,不死凰花是有一定概率涅槃重生而为不死凤凰的。而凤凰乃是上古神兽,其血脉强大无比,可见练紫霓的资质和天赋有多高。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娇子,所以练紫霓被称为得一宗第一美女。就是白元一提到练紫霓时也要说她的天赋罕见,得一宗的中兴指不定就要落在练紫霓身上了。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虽然有所残损,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5.第五章 我的个乖乖,容舍这一身行头得多少灵石才能买得到啊?白得得看得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她一个女人都没容舍这么骚包。 束头发的玉冠,有点儿像今年宝丽春季的最新款——流光幻羽冠。不过容舍似乎别出心裁地并没用幻羽冠原装搭配的玉簪,而是随意用了一根质朴的碧玉竹节。你还别说,这碧玉竹节一下就压制住了流光幻羽冠的浮华,多了点儿说不清的低调雅致。白得得想了一下,可算是记起了,这碧玉竹节似乎是一个很低调的奢侈品牌——嘉雅的新款。 白得得的白孔雀称号可不是白得的,对各路奢侈品可谓是如数家珍,自己也入手极多,号称是穿着行走的灵石库。 长袍应该是驴微春季新款的冰云练紫薇花系列,冰云练是由只生于北域极寒之地冰云层里冰云胎抽取纺织而成,春夏穿这种质地的衣袍,不仅防御力惊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沁凉凉不生汗。 紫薇花系列是驴微的高级定制系列,那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若是家世不够,一般的土豪就是给得起灵石,人家都根本不接单的。 白得得再仔细一看,那腰带也不是凡品啊。碧犀角玉带,那碧犀力大无穷,筑台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敌手,它的角要长一千年才能成型。 那鞋,龙威赫赫,白得得心里暗自猜测,别人的鞋子牛筋底就已经了不得了,他这鞋底得是龙筋底吧,因为没有标志,看不出是哪家的特别定制,但可以想象,肯定来头不小。 像刚才提到的宝丽、驴微,那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牌,可不仅仅只是雄霸东荒域,听说在其他星域也开有分店。 一个男人穿得比她还奢侈,白得得有些心酸。这是拼爹、拼爷拼不过别人的下场。白得得心里涌起一股志气,她一定要督促她爷爷还有爹娘修行,在拼爹这条路上,她立志绝对不能输。 白得得上前对容舍叉手行礼,“三脉弟子白得得见过宗主。 容舍垂眸俯视白得得道:“解难时任何人不得插队,你且退后。” 白得得当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气,容舍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爷爷面子,白得得退到队伍最后,掏出传音螺又开始跟她爷爷告状。 白得得从小是就是告状小能手,这传音螺是她让她爹去东海底给她摸上来的,好方便她随时随地告状。 “爷爷,你知不知道容舍多讨厌,居然不许我插队,我现在腿都坐麻了。”白得得低声撒娇道。 前面的弟子听见白得得直呼容舍的名字,诧异地转过头来。 白得得一眼瞪过去,“干什么?” 那弟子也认得白得得,善意地提醒道:“白师妹,宗主可能听得见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能。修行者都比凡人更耳聪目明,这个距离,容舍即使只是开田境,也是能听见白得得的话的。 白得得当然知道容舍听得见,“听得见又怎么样?”白得得没好气地撇嘴道。 那弟子不说话了,三脉的小公主这么欠收拾,他就不多事儿了。 很快,白元一就让白宏一给白得得送了个小凳子过来。 白得得甜甜地叫了声,“宏一哥哥,怎么是你过来?”白宏一是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他是个孤儿,从小被白圣一收养,还赐了白姓,就相当于白得得的义兄。 白宏一生得儒雅文秀,微笑道:“我也有一难想请宗主解疑。”其实白宏一的疑惑平时都有白元一、白圣一解答,此时并无需要请教容舍的地方,他来这里不过是受白元一吩咐来看着白得得的。老头子生怕白得得气性太大,得罪了新宗主,自己吃亏。 白得得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是老头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吧?” 白宏一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长老只是关心你。” 白得得“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说。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从乾坤囊里掏出零嘴来吃。 而白宏一则立即对着那登圣石开始参悟起来。 白得得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这些人都着魔了,完全不懂享受生命的美好了。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开始登上一丈高的登圣石问难,容舍的声音徐徐传来,连音韵都富含道韵,闻之者如醍醐灌顶,有那排队的弟子在排队的途中就自己想通了道理,起身朝容舍拜了拜,然后挥袂离开。 也有所问难题相同的弟子,在听到容舍为前面的弟子解疑时而有所获,也提前离开的。 如此一来,白得得倒是也没排多久,月上中梢的时候就轮到她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晨的。 白得得登上登圣石,在容舍对面坐下,越发能感觉到那无形无质的道韵缭绕,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样貌,因为那已经完全不重要。就好比一张红票摆你面前,有购买力就行,它上面有没有褶皱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宗主,你应该是宝丽、驴微他们的贵宾吧?有卡吗?”白孔雀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宝丽和驴微的贵宾卡需要的消费额度简直惊人,就是白得得也没能达到标准。她今天问容舍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而已。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小太阳般灼人,“那,可以借我吗?你是几折卡啊?” 容舍道:“每个弟子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啊?”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好,容舍这厮好像不太讲情面,“可是我还没有认真问问题,刚才的不算行不行?” 容舍轻轻拂了拂衣袖,白得得就被请下了登圣石。 白得得不得不恨恨地又跑到队伍去排队。 好不容易又轮到了白得得,眼看已经快要月落日升,白得得坐在容舍面前再也不敢问其他问题,直奔主题朗声道:“宗主,我一直没能开启气机,你可有办法让我开启?” 白得得这一番说得可算是中气十足,十丈开外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 白得得在得一宗也算是个名人,她十八岁还没能开启气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容舍。 若是容舍无法解难,对他这位新晋宗主的人气可是一大打击。虽说这难题都十几年了也无人解开,就连白元一也束手无策,容舍答不上是应该的。可他现在头上顶着明星光环,大家对他就难免求全责备。 白得得所谓的收取利息也就是针对的这一点,总不能让容舍白利用了,何况他还这么讨人厌,一点儿情面不讲。现在是容舍若是回答上了,白得得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利息,容舍若是答不上,人气受损那就是他该付的代价。 “把手伸出来。”容舍淡淡地道。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美人总是自矜,生怕别人占她便宜。虽说白得得连东荒域的美人榜都没能排上号,但她自认为那跟她的脸无关,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白得得心里嘀咕着容舍该不会是借机揩油吧?但是看他浑身道韵流淌,仙气萦绕,似乎又不是那等猥琐之辈,便犹豫着伸出了手。 容舍伸出三指,搭在白得得腕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得得只觉容舍的睫毛纤长,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他五官里仅有的一个优点了。 “敛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容舍道。 白得得的手轻轻一动就想收回,嘴里不饶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容舍手上微微使力,白得得的手腕一痛,越发使劲儿想抽回手。 容舍索性放手,睁开眼睛。 白得得揉着手腕愤愤道:“你到底能不能解难啊?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你至今气机未开,是你神魂有关。” “神魂?”白得得低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是神魂的什么问题啊?” “像你这种狂妄任性之辈,气机不开反而是好事。上苍有神眼,所定之事自有其法则。”容舍道。 白得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容舍,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舍的鼻子道:“有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宗主吗?居然如此贬低自己门派的弟子。” “你气机未开,严格说来还不算本宗弟子。”容舍不咸不淡地道。 白得得气得就想对着容舍用雷霆戒给他一剑,不过她再气愤也没有失去理智,若是她出手了,那就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哪怕是她爷爷也保不住她。你看看这就是当了宗主的好处。 如此,两人过招,最后以白得得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而结束。 白得得一回去就找她爷爷告状,眼泪流了一桶那么多,结果她爷爷却只关注了一个点,“宗主说你是神魂出了问题?” 白得得哽咽着点了点头,“爷爷你别信他,他就是信口胡说的,不懂装懂,随便胡诌,就是为了打击我。” 白元一却不这么想,若容舍是胡诌,将来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只是为了打击区区一个白得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走,跟我去见宗主,向他赔罪。”白元一拉起白得得就走。 白得得仿佛雷劈似了地望着白元一,“爷爷,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吗?容舍他骂我罪有应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他这样说恶毒的说我,你还让我去跟他道歉?我不去!” 这却由不得白得得了,白元一虽然宠溺白得得,几乎算是百依百顺,但是事关开启气机这件事,他却是不能由着白得得使性子了。 白得得是一路黑着脸被白元一拎到容舍跟前的。 6.第六章 “宗主,我这不成器的孙女对宗主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我特地带她来向宗主请罪。”白元一朝容舍叉手行礼道。 “白长老,你这孙女的确该多加管教管教。”容舍道。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又被雷劈了。她爷爷那番话其实就是给容舍递个台阶,让他顺着台阶下来。好嘛,这人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还真以为她爷爷是来道歉的啊? 白得得心想,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哪里受过那种苦,当即就哭了,若不是说不出话来,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不过白元一的这招以退为进,似乎并打动容舍,他就那么默认了白元一对白得得的管教。 好在白得得因为没有修为,并没被放逐到思过崖的罡风历练出,只是在外围面壁。没什么皮肉之痛,就是不能妄动太无聊了,什么娱乐都没有。饭食也只是门派统一发送的糙米和咸菜,齁死人了。 白得得从思过崖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见来接她的白元一就扭头。 白元一叹息一声,“得得,爷爷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爷爷的苦心的。” 白得得嘟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为了让我开启气机才对容舍低声下气的。可是我宁愿一辈子就当个凡人,也不要你向容舍赔笑。” “胡说八道,你是要气死爷爷吗?你不开启气机,就你这下脾气,将来若是我和你爹娘有个万一,你怎么办?”白元一道。 白得得红着眼圈道:“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难道还能独活?” 这话可真是伤了白元一的心了,“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寻死的?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娘的疼爱之心吗?” 白得得嘟嘴道:“好好好,可是你就真相信容舍有这本事?我是真的神魂出了问题?可是我活了这么大,无病无痛的,要是神魂有问题,你们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可别被容舍给涮了,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了,那才气死个人。” 白元一道:“所以我决定带你去梵音谷找音叟。” 梵音谷擅长音律攻击,主要是针对修者的神魂进行攻击,所以他们对神魂的了解会比其他宗派更深入一些。音叟是梵音谷的太上长老之一,早已隐居,白得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爷爷一定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能求见音叟。 “你是不是把你收藏的那把绿瑶琴送给音叟了?”白得得问。 绿瑶琴属于法器中的极品,差半步就能踏入亚圣级别,是白得得父亲在一处秘境得到的,当时已经破损,白元一用了很多天材地宝才将其修复,一直是他的心头好,白得得想借来显摆一下他都不许的。 白元一道:“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开启气机,就是要爷爷这条老命,爷爷也不会皱眉头的。” 白得得的眼圈又红了,“老头子,你就是爱煽情。” 白得得跟着她爷爷去了梵音谷求见音叟,他为白得得奏了一曲“试魂调”,若是白得得神魂有何不妥,一曲下来就能为音叟所察。 “怎么样?”白元一有些紧张地问音叟。要知道神魂对修行者至关重要,尤其是后期,魂技远远强于肉身武技,这也是为何梵音谷能名列五仙宗的原因。若白得得真是神魂出了问题,那就真让人绝望了。 音叟是拿人手短,对白得得也算是尽了心,“老朽实在看不出贵孙女神魂有何不妥,若真要说出个一二,那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人稍弱一些。” 白元一略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黯然了,如果不是神魂出了问题,那究竟是什么让白得得至今未能开启气机呢?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爷爷,别心疼了,以后我一定给你再找一柄更好的琴。” 白元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心疼那柄琴。” 白得得心里开始浮现不好的预想,白元一果然一回得一宗就将她拎去了得一宫。 白得得挣扎道:“爷爷,连梵音谷的太上长老都说我神魂没什么问题,容舍信口雌黄,害得你连绿瑶琴都送了人,你居然还信他呀?” 白元一道:“只要有一点儿希望,爷爷就不会放弃。”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的脸,闷闷地道:“爷爷,其实就算开启了气机又如何?指不定我天赋就是低下呢?”如果修行底下,很可能一辈子顶天了就是开田境,对白得得来说,那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你爷爷我,还有你爹娘,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你怎么可能天赋低下?” 白得得被白元一给逗笑了,“老头子,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吗?” 白元一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又低叹了一声。 白得得被白元一的叹息给叹得心酸,老头子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 这一次白得得见到容舍再没摆出臭脸来,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若是为了她自己,她才不求容舍呢,但是她爷爷一心为她好,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可是若是最后容舍敢涮她爷爷,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容舍一起下炼狱。 “宗主,老朽带着得得去梵音谷求见了音叟,可是连他也没看出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还请宗主开恩,能为得得指点迷津。若是宗主能助得得开启气机,老朽愿发神魂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爷爷!”白得得大吃一惊,神魂誓可是不能乱发的,白元一这样说,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到了牛马的位置。 “白长老不必如此,我知你爱孙心切,但修行即是修心,最后还是要白得得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容舍如此说显见就是拒绝了白元一。 白元一满脸失望,转头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实在受不了她爷爷失望幽怨的眼神,低头向容舍跪了下去,行三叩之礼道:“弟子求宗主指教,若得开气机,弟子将铭记于心,誓报恩德。” 容舍道:“我无须你报恩,只愿你得开气机后能修心养性,于天地有益。” 白得得听得牙根直痒痒,容舍这是骂她是害虫的意思? 白元一还能不了解白得得的尿性,被奉承惯了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敲打,赶紧传音呼道:“得得。” 白得得低头垂眸道:“弟子谨奉宗主法旨。” 容舍这才点了点头。 白元一赶紧上前问,“宗主,不知得得的神魂是哪里不对?” 容舍站起身将白元一和白得得带到后殿的神灯供奉处。得一宗的镇派至宝,生得其实并不起眼,不过拳头大小,外绕一层球状白雾,内蕴一团神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能被吹灭。 容舍轻轻一招手,那团神光从白雾里摄出,将其置于白得得的印堂处,白元一立即看到从白得得的头顶射出三色魂光与七道魄彩。 “三魂七魄人之神魂所主。魂一曰胎光,主阳寿,魂二曰爽灵,主人与天地之沟通,魂三曰幽精,主精气。”容舍道:“白长老可看出小白的三魂有何不妥了?” “小白”?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舍,这人简直欺人太甚,只是她敢怒不敢言,把一双大眼瞪成了铜铃。 白元一其实对“小白”这个称呼也有些感冒,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他也就这么默认了。 白元一定睛看去良久,最后不得不汗颜地转向容舍,“老朽眼拙,实在未看出不妥。” 容舍道:“长老可试以魂技攻之。” 白元一乃是得一宗长老,得一宗能成为五仙宗,自然有魂技镇派,白元一也曾修行。 “可是得得从没修炼过,若老朽以魂技攻之,实在怕她承受不了。”白元一迟疑道,可别他自己把自己孙女打成傻子了。 “无妨,养魂灯会护住她,白长老尽管出手,不要留有余力。”容舍道。 白元一尝试着攻击了一次,白得得的魂光随之飘动,不过有养魂等护佑,没有被击散,只是随风摆了摆。 白元一心里一边感叹这养魂灯的神奇,一边则还是没看出白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 容舍道:“白长老需尽力一击。” 白元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才他的确没敢用全力,生怕伤着白得得了,现在试出了养魂灯的虚实,这才敢放手一搏。 白元一击出第二击,这次可再没留手,他对自己这一击非常自信。白元一之所以在炼器上天赋惊人,这正是和他的神魂天赋分不开的,他的神魂之强,同境之内几乎没有可匹敌之人。 这一击出去,白元一原以为能让容舍吃惊的,哪知道对方毫无反应,心下少不得有些许失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乃是白得得。 白元一这最强一击发出,但见白得得的三色魂光比先才摆动得厉害了许多,仿佛风中弱柳一般,不过也丝毫未受损就是。 而这一次白元一总算看出了白得得神魂的不妥之处。因为三色魂光乃是三束一体,而白得得的魂光却在白元一的攻击下分成了四束,其中一束虽然细入发丝,但没能逃过白元一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白元一大吃一惊。 7.第七章 容舍道:“她三魂之二的爽灵先天欠缺一缕,虽有不足,却也不会影响其开启气机。可是却被异魂补入,造成爽灵排异,从而无法与天地沟通而开启气机。” 白元一现在对容舍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虽然看出了白得得的三魂多了一束,却没能看出是爽灵有缺。 “那现在该怎么办?”白元一问道。 容舍看向白元一道:“本是难解,不过因本宗有养魂灯,却也不是不能解。”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没受他的礼,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爷,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白得得在旁边看着,恨得直咬牙,心道容舍这厮也太会收买人心了,现在他就是把她爷爷拿去卖了,他爷爷估计还得逃回来让他再去卖一次,好给容舍凑钱。 8.第八章 白得得牙痒痒之余继续翻着手里的玲珑盘。这个东西全名叫天罗地网玲珑盘,是数百大能同出手以神树千手观音树炼制的宇器为核心而构建的天罗地网阵,可以让手持玲珑盘的人在东荒域的任何角落通信。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也只是神器而已,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很可能超越第三的梵音谷,甚至有望居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一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9.第九章 “你既然已经开启气机,可想过将来要入哪一脉修行?”白得得问苏彦璟。 苏彦璟看着白得得没敢吭声。 白得得一看他满脸的为难就知道,这小白兔选的不是三脉炼器,他不敢说是怕她生气。 “说吧,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品质还算勉强,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好好修行吧,要向其他人证明,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它横跨阴阳,天地间唯有一朵,只有上一朵寂灭,天地才会再诞生另一朵。”容舍道。 11.第十一章 晚饭时,白元一又问白得得,“那孩子右手残疾,于炼器一道不可行,你将他收做弟子有什么安排?别看他现在感激你收留他,将来他会不会反过来恨你耽误他?而且我看那孩子目光阴沉,没有孩童的天真,心思恐怕不纯,你呀,最好别放在身边。” 白得得道:“我当然知道北生像个小老头,那是因为他身世可怜,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小狗夺食。”白得得当时只是看北生可怜,打算给他点儿钱,结果这孩子就打蛇随棍上,说她是仙女,要拜她为师。 白得得这个人吗,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别人这么一赞,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12.第十二章 白元一心虚地道:“怎么可能?”他只是向容舍感叹了一下现在后辈难教,结果容舍的执行力太过惊人,没过几天居然就跟七宝宗联系上了。 也不知道容舍用什么法子说服了七宝宗的宗主,两人决定将门下不成器的三代弟子互相交换培养。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使受罪,看不见也就不心疼了。 这一次交换的都是长老们的孙儿孙女,都是不成器的,放到对方的宗门,养出来是赚到了,养不出也没啥损失,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流血、受伤,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白得得将小布偶递给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几下,然后垫到床脚下,看我不压死他。” 杜北生迟疑地接过小布偶,没敢往上扎。他这段时日虽然读了几本书,但还没开始修炼,他只知道修行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怎么?你不听师傅的话?”白得得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容不得人反对。 “弟子不敢。”杜北生鼓起勇气往小布偶上戳了几下,虽说容舍他不敢得罪,但白得得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何况好歹也是她师傅,叫他读书念字,还要教他修行。杜北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白得得这才满意地摸了摸杜北生的头。睡觉之前她例行散发照镜子,对着给他铺床的杜北生道:“诶,小徒弟,你说师傅生得人见人爱,如果不是实力不济,早就是东荒十大美人之一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看不顺眼啊?你说,师傅是不是很美很可爱?” 杜北生其实很想说,就白得得这性子,本来就让人看不顺眼,可爱就更称不上了。至少杜北生就恨死了白得得这种性子的女人,可是因为白得得是他恩人,也是他师傅,所以杜北生才勉强忍受了她的性子。 “诶,小徒弟,你听见我说话没有?”白得得对着镜子摸着脸道。 “听见了,师傅在我心里就是东荒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杜北生忍着肉麻道。 白得得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镜子上了床,“我就说嘛,容舍自己长得丑,连审美都畸形。” 白得得睡着的时候,杜北生在旁边一旁的灯下看书,中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白得得,有些发愁,他这师傅如此不着调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得一宗。 虽然七宝宗和得一宗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但以琼鲸舟的速度,三日之后白得得一行人就到了七宝宗。 13.第十三章 七宝宗位于东荒域南海的一处岛上,远远看去就像伫立在南海中的一座七宝塔,散发出七色宝光。还没靠近白得得就感觉到了一种威压,让人不自觉就想匍匐。 白得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七宝宗这坐岛不像是天然的,反而像是大能炼制的法宝。如果是那样的,也不知道七宝宗的开派圣祖的炼器之道是有多惊才绝艳。原本五仙宗里就以七宝宗的炼器最强,如果不是因为白元一异军突起,得一宗的炼器根本就不会叫人看入眼里。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14.第十四章 白得得道:“你不用觉得内疚,在剑灵门好好学就是了。白元一说炼器之道学人的永远只能是徒弟,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所以我进不进神器门无关紧要。七宝宗的剑灵门因为出了个顾晓星,现在颇有快要超越剑王阁剑修的意思,底蕴是很强的。” 杜北生心里怎么觉得白得得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不修炼呢?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如果种出的是木灵,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于是就更不上心了,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除了绝学之外,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马怀真管着膳食堂,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平时哪个不是弟子不巴结他,可还从没被人踹过门。 马怀真见来人是白得得,心里也不怵,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他表叔是孙易仁的弟弟,孙易仁可是宗主的大弟子。要不然他也进不了膳食堂。 “什么差别对待?”马怀真沉着脸道。 “你们七宝宗每顿饭就给弟子发一粒灵米啊?”白得得问。 马怀真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像白得得这种修三代早就被宠坏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原本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白得得行为太过嚣张,让马怀真很不爽。 尽管白得得长得很漂亮,可他们七宝宗乃是有顾晓星的地方,那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白得得算哪根草啊? “道歉。”马怀真道。 15.第十五章 “什么?”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可是霸王性子,即使自己做错了也绝不会承认,必须得是对方做错了。 “我让你道歉,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马怀真道。 白得得看着马怀真那身肥肉,就觉得他是中饱私囊把自己给养肥的。“嘿,你差别对待我得一宗的弟子,居然还敢跟我横?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在这里侮辱师、长就得受罚。”马怀真道。 “什么侮辱师长,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许多人都知道,但是都敢怒不敢言,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谁知道白得得睡一个晚上起来,伤口就居然好完了。 “我也挺惊讶的。”白得得道,她重新端起碗,拿起勺子将粥喂到杜北生嘴边,“吃吧。” 杜北生长这么大哪里被人喂过饭,以前受再重的伤也是要自己一个人扛,最惨的一次在地上躺了半个月,连老鼠都来啃过他的脚趾。“师傅,我自己来吧。” 白得得道:“我检查过了,你手的骨头骨折了,我请人帮你正了骨,现在你不能乱动。” “你请的谁?”杜北生问。 17.第十七章 白得得道:“我知道你觉得匪夷所思,可我不是开玩笑。我想了很久呢,我发现,如果能让我爷爷还有爹娘变强的话,即使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愿意。这就是我的道,我很肯定。”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师傅你呢,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他在腰带上摸了摸,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杜北生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阴阳修容花了。 18.第十八章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回屋子,“这下可好了,你需要回得一宗种灵,记得帮我把给淳于根写的条子告诉我爷爷,再然后让他多准备点儿灵石,还有再给我装一车紫气米来。还有我受伤的事情你也得告诉我爷爷,你要说得可怜点儿,让爷爷早点儿来接我回去。” 杜北生点点头,一一记下,不过他可没白得得那么乐观。 杜北生回到得一宗,白元一自然要问白得得的事情,他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了白元一,只是实事求是,并不夸张。 白元一听后沉默了好半晌,白得得长这么他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加身过,却在七宝宗受了那么多罪,马怀真是吧,他知道了。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因此杜北生还是选择了金毅剑诀这个更强的剑诀。他根据剑诀所绘之图运功行诀,才刚刚摆出起手式,就感觉金针刺骨,根据剑诀上所写,这还是最轻的疼痛。 杜北生咬着牙坚持了小半个时辰,疼得豆大的汗从额头滚落,直到体内灵力耗尽才收手,但即使这样,起手式也不过才学了皮毛,想要熟练掌握只怕没有一月苦功可不行。 杜北生拖着跛腿,走到了灵竹林,他先是坐在白得得上次带她坐的位置开始盘腿运行得一宗的心法。 19.第十九章 五大仙宗的共同特点那就是用最好的心法打基础,所以只要是进入了宗门的弟子,所修行的心法从始至终都是那一种。 得一宗的心法就叫“得一法”,据说这也是得一宗名字的由来。白得得替杜北生选的是得一法,她觉得既然杜北生开启气机时既然只看到了一束气机,这就说明他要走那条独木桥,而得一法,是从一生万物而演化,会更适合杜北生。 至于白得得自己,则是修行的七宝宗的“七宝功”,走的是万宝归一的路子,因为她是诸相杂收,涉猎的修行门类太多。这心法么,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七宝功也算是白得得来七宝宗这一趟的收获之一吧。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吐纳,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他自己也不由暗笑,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20.第二十章 旋即杜北生又摇摇头,白得得最近懒散下来了,去藏书阁也只呆半日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满岛闲逛,四处打听八卦,可是就她这种人,居然次次考核都是优等,杜北生严重怀疑是七宝宗的人故意放水,毕竟她爷爷是白元一嘛。 有这样便利的事情,也难怪白得得一事无成,找的道也是笑掉人大牙的拼爹。 “师傅,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但是弟子试过了,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然后考核那日,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几个暧昧的眼神,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杜北生心里呵呵,真是信了白得得的邪了。 21.第二十一章 但是白得得还真有些邪门儿,杜北生有任何稍微的瑕疵,她都能立即看出来,有她在身边指导,杜北生少走了许多的弯路,他不由有些感慨,“师傅,当初我练金毅剑诀时你怎么不这样指导我呢?”如果当时白得得能这样帮他纠正,杜北生也不至于考核不过关了。 白得得缩了缩脖子道:“我有尝试过练金毅剑诀啊,但是太疼了。” 杜北生抬头望天,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23.第二十三章 “小瘸子真是不自量力, 今日就让爷爷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削短了,叫你做个正常人。”孙钟嘲笑杜北生道。 杜北生并不为之生气,他所受过的羞辱和折磨比这个可厉害多了,因此他只是心平气和地握住自己的剑。 孙钟也拿出了他的剑——钟王剑。这剑是孙易礼请七宝宗的炼器大师申世涛为孙钟炼制的。虽说都是炼器大师,可是白元一因为摸到了空间法则的边缘,因此却要比申世涛高出了不止一级。 不过炼器大师就是大师, 钟王剑在灵器中算是极品了。这已经是种灵境弟子能用的最好的法器了。而杜北生手里拿的是七宝宗的制式剑,只是凡物。 白得得暗自摇头,身为她的弟子,居然这么寒酸,想想就觉得心酸,她爷爷的良心就真的过意得去么? 这里是演武台, 不是灵气匮乏的思过崖,因此即使杜北生使用白得得教他的改良版“荒穷尽”, 引孙钟的灵气为他用, 短时间也胜利不了,因为孙钟的灵气不会那么快枯竭。而在这之前, 无论是修为还是实战经验都比杜北生丰富的孙钟早就赢了。 可是如果白得得只是完善了一点儿荒穷尽,也就没什么值得嘚瑟的了。 两人刚一举剑, 孙钟就感觉到四周的灵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的剑法无法再沟通天地灵气, 只能依仗于自身混沌海中的灵气御敌。 这也是白得得替寂灭剑完善的, 乃是荒穷尽中的“荒”字, 使战斗之地变为荒芜之野, 然后用“尽”字御敌,耗尽对手灵气,不过如果只是这样,杜北生也是打不赢孙钟的,毕竟孙钟混沌海里的灵气不少。 可是荒穷尽里还有个“穷”字,这可是白得得的一大创新。 修者的财富以灵石多少而论,灵石里蕴含的就是天地灵气,白得得将阵法中的“引流阵”融合到了寂灭剑中,可以将周遭范围内修士口袋中的灵石隔空抽取灵气为己用。 现在杜北生的修为只能抽取以他为圆心,直径半丈范围内的修士的灵石,但前提是灵石不能装到乾坤囊里。不过能像白得得那样土豪,有乾坤囊的人也不多。以后随着杜北生修为的强大,隔着数十丈抽取灵石的灵气也不成问题。 昨夜当杜北生学到“穷”字时,是心悦臣服地赞了白得得一句“天才”。 白得得是个杂家,什么书都看,无所不涉猎,也只有她会想着把符阵里的东西用到剑道上来,还能融会贯通。 孙钟一剑朝杜北生刺去,他为了面子和羞辱白得得师徒,想要一招解决杜北生这样的废材,因此这一击用了九成以上的力量。 孙钟出剑速度非常快,同阶之人很难看清他的动作,他很有自信杜北生这废物肯定躲不过这一击。 杜北生的确躲不过,他也没有躲,他没练过身法,加上行动不便,不如孙钟灵活,但是他抬剑架住了孙钟的剑,且力量相当。 孙钟愣了愣,心里直喊这怎么可能?!他的九成力量居然被杜北生硬扛了下来。这真的得多谢孙钟自己了,他口袋里灵石太多,杜北生才能得以抗衡他的钟王剑。 而为何杜北生能架住孙钟那么快刺过来的剑,这就又得说一说白得得的功劳了,不过这是她无意之间提供的。 昨日,白得得将新版寂灭剑教给杜北生后,就让他自己练习,但是杜北生一直难以领悟要诀,到黄昏日月交替时,白得得便去了竹林的灵气眼处吐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杜北生也跟了去,只是他心里惦记着寂灭剑,也没顾着吐纳灵气,毕竟他可没有白得得的那种限制,非得挑日月交替时吐纳。 于是白得得在灵气眼吐纳灵气,杜北生就在旁边练剑,若是练得不顺手还可以向白得得请教。 哪知就在那时,杜北生感觉自己又进入了开启气机时那种玄妙的境界,而白得得的身周再次蕴出了一朵巨大的墨线白瓣的花。 刹那间剑端的气机仿佛可视了一般,灵气的流动,剑气的着生都能看见了。平时练剑,就好比瞎子一般,自己是看不见自己的缺点的,无法感觉对错,只能靠不停地训练从熟练度来判断对错,这实在太耗费时间。 而此刻剑气有光,姿势对了,剑气就能引发灵气流动,这一切都是可见的,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再出错。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杜北生感觉自己就完全掌握了“荒穷尽”的精髓,他甚至能看见凝固在空中的灵气。 而白得得吐纳完毕之后,这一切异象便瞬间消失了。也是在那一刻起,杜北生才确定,他师傅白得得真的是个大宝贝。 “师傅,刚才你吐纳灵气时,我又看见你身体周围长出了花瓣来,灵气和剑气的流动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就像当初我开启气机时一模一样。”杜北生惊喜地朝白得得道。 白得得沉默了片刻后道:“应该是我的灵种阴阳修容花的功效。哎,真不想到这灵种,对自己没什么鬼用,但还能帮助别人,也算还有点儿小用。”白得得猜测,应该是修容花可沟通阴阳的缘故。 这花神秘得厉害,白得得纵览得一宗所有的书,以及七宝宗的大部分书,还包括当初剑王阁的书,都没看到过对这种花的记载。因此她自己灵种的用处只能自己摸索。 杜北生道:“师傅以后切不可在人前说起此事,对于旁人,除了白长老和你爹娘外也且不能提起,否则我怕有人心生歹意。”杜北生对人性的恶毒还是很了解的。 白得得吐纳灵气能有这种异象,对其他修者乃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就好比那些身具特殊灵体的人,可以用作炉鼎提高修为,也会被修者觊觎,下场通常都很惨。 白得得点了点头。 杜北生生怕白得得不知天高地厚地四处去嘚瑟,“师傅,你一定不能对别人说,否则恶念防不胜防,便是白长老也未必能保护得了你。” 白得得再次点头,“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杜北生心想,你虽然不是傻子而且还聪慧无比,但这也耐不住你在作死一道上的惊人天赋。 书归正传,却说杜北生在孙钟的剑拔出之后,就感觉到了他剑意流动的方向,等于说是预判了孙钟的动作。虽然他现在看不见剑气的流动,但在昨夜那玄妙的境界之下,他惊人地察觉到了剑气流动之始会有一个爆发。 这就好比你提笔画画,起始总会有一个点,那就是一个痕迹。眼力惊人的人看画时,总是能察觉到你是从哪一点开始着笔的,因为这一点和后面的笔法会有些许差异。 杜北生借助白得得的帮助,看到了这一点,一次复一次的练习,让他将看到的痕迹和感应的剑气的差异对照,进而领悟了这种预判的方法。 不过孙钟虽然愣了半刻,但并不影响他的发挥,立即变劈为刺,剑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完成了向下刺向杜北生咽喉的动作。 杜北生往旁边一闪,剑尖在他肩头刺出了一个血洞,但孙钟的剑势刚才被架之后已经卸掉许多冲击,这一剑杜北生只是小伤。 孙钟变招追击,杜北生一边躲,一边等待孙钟的灵气耗尽,他身上挂了不少彩,可是因为预判得法,每每让孙钟无法刺中要害。 最后还真被杜北生耗到了孙钟灵气枯竭而败,就好比打游戏,孙钟的蓝耗光了,只能平砍,被杜北生反手一击,刺中要害。不过杜北生没有下狠手,只是点到就收手,“孙师兄,承让了。” 杜北生因为这一点“仁慈”赢得了不少其他七宝宗弟子的好感,要知道孙钟打杜北生可是一点儿没留情,招招都是致命的。看得白得得,一直用手捂着眼睛,只敢从手指缝里往外看。 而落败的孙钟嘴里一直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的灵力怎么可能比我深厚,说,你是不是作弊了?!” 孙钟作势还要上来打杜北生,却被于万山抬手挥开,“孙钟,愿赌服输。你觉得在本门主的眼皮底下杜北生敢作弊吗?” 孙易礼没想到孙钟会失败,此刻脸色也很不好看,却也不能当众自毁诺言,只能带着孙钟先行离开。 于万山看向杜北生道:“好,你是个好苗子,初习剑道不足半年,就有此等领悟,摸到了‘迹’的边缘,前途不可限量。”许多开田境的弟子也未必能领悟“迹”,也就是从剑气的痕迹预判对手的招式。 “如果本门主没看错的话,你使用的剑招颇似剑王阁的‘寂灭剑’。”于万山道。 于万山的确不愧为剑灵门主,对剑道的见识之广博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居然连十分冷门的寂灭剑都知道。 “正是。”杜北生道。 于万山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哦,真的是寂灭剑,可是我观之,又有异同,不知你这剑法是从何而来。”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当然是白得得教的。但是白得得因为自身太不靠谱了,不仅得一宗上下都知道她不学无术只懂拼爹,七宝宗上下也都知道她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啃老一族。 所以于万山虽然看出了杜北生的“寂灭剑”脱胎于寂灭剑而更加完善,却压根儿没想过是白得得的功劳。 杜北生看了一眼白得得,然后垂下眼皮对于万山道:“是师傅传授给弟子的,她曾经观看过剑王阁的‘寂灭剑诀’,只是,只是……”杜北生有些羞臊地道,“师傅只记得个七、八分,弟子练剑的时候,只能连蒙带猜。” “呵呵。”于万山摸摸胡子,连蒙带猜能打败孙钟,这也蒙得太准了吧?如果不是杜北生另有奇遇,那就是此子天赋了得。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天赋只怕不同寻常,不知你的灵种是何?”于万山又问。 “回门主,弟子的灵种是剑齿草。”杜北生道。 于万山愣了愣,没听过这草。大千世界灵种万千,出色的于万山都听过,但像剑齿草这种喂猪的就没听过了。 于万山身边有位弟子,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了一下。他有个朋友在驱兽门,他们会喂养灵兽,知道剑齿草是用来喂猪的。 24.第二十四章 于万山愣愣地看着杜北生, 以剑齿草这种灵种, 种灵境能有如此剑道领悟,即使有高人指点,那也是天赋惊人的, 当然这种天赋并不是指的灵种天赋。 接下来, 于万山又随便指点了杜北生两句, 便让他退下了。虽说他对杜北生有些惊讶, 可是杜北生修为实在太低,让于万山还起不了什么兴趣。加之, 他的灵种又实在太低贱,想提拔一下都没什么价值。 而轮到白得得考核时, 于万山随手给了个优等,这是给白元一面子,养着他的废材孙女。 白得得带着杜北生离开后,杜北生道:“师傅, 弟子总算知道你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了。” 白得得“嗯哼”了一声, “拼爹就是这么有成就感。” 杜北生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低声道:“师傅,刚才弟子对于门主那般说,你介意吗?” 白得得摇了摇头,“我不在乎这些浮名的,只要我爷爷是白元一就行。” 杜北生一听就知道白得得没明白他的意思, “师傅, 弟子不是为了争功, 而是,而是师傅天赋太过惊人,弟子现在无力保护师傅,怕那居心叵测之人对师傅不利。”无论是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还是白得得可以修改完善剑诀的脑力,杜北生现在都知道了其重要性和珍贵,当然不能让白得得去冒险。 杜北生心里现在想的就是,白元一老头子到底了不了解他孙女啊,居然将她这样放在了七宝宗,也不怕有个万一。不过白得得误打误撞的还真是选了一条很好的“道”,拼爹果然适合她,可以掩盖她的光芒,好比大隐隐于市,有白元一在,白得得的天赋就显得低调了。 白得得道:“哦,你总算知道师傅我的厉害了吧,是不是很荣幸?” 杜北生道:“弟子一直都觉得很庆幸,能遇到师傅。” 白得得的毛孔又被恭维得熨帖了。 其实杜北生本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所以白得得这几次骂架,他都没帮上嘴,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缘分,他在白得得面前,谄媚之词却是说得挺溜的。可是白得得真不是个受得夸赞的人,给她一分颜色,她就能灿烂得像阳光。 杜北生不得不又提醒道:“师傅,我觉得孙家的人不会就这么罢休。” “这是自然。”白得得道,“所以你的修为得尽快提高,你还缺一把趁手的剑,明日我们去文宝岛的集市上逛一逛。” 杜北生是不用白得得提醒,也会日以继夜地努力练功的人,他提醒白得得不过是为了鞭策她也得勤奋,谁知道白得得完全没有那个自觉。 “可是师傅,我们没有灵石,去文宝岛也买不了剑的。”杜北生道,“我现在这柄剑也能用。” 白得得斜睨了杜北生一眼,“乖徒弟,师傅教你一招,当女人说要逛街的时候,不管她的借口有多烂,你最好都不要反驳。” 杜北生立刻闭上了嘴。 文宝岛距离七宝岛有一个时辰的船程,每逢赶集时,周遭海域的商贩会携带各种东西到文宝岛和七宝宗的弟子交换,渐渐地这里就成了大集,如今不仅是七宝宗弟子来买东西,就是别的修行者也会赶过来,导致文宝岛成了比得一宗山门下的惊云城还要繁华的地方,毕竟七宝宗才是东荒第一宗。 杜北生和白得得抄近道,从剑灵门所在的山峰背后下山往码头去的路上,路过了一片果林,那林子里栽种的是朱丹果,红艳艳的香气扑鼻。果皮上的宝光让人看见了就舍不得转开眼睛。 杜北生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再看白得得,她也做了个吞口水的动作。杜北生知道白得得每天都处于饥饿状态,早晚的阴阳之气根本不足以滋养她的阴阳修容花,而且容颜渐瘦,头发渐枯,他每天扫地都能扫出一缕落发来,这让杜北生很替白得得担忧。 白得得不能吸收灵石里的灵气,但灵食里的灵气却是无妨的。杜北生见四下无人,就动了偷几颗朱丹果的心思。 “你干什么?”白得得瞧见杜北生的动作不对,出言阻止道。 杜北生道:“师傅,弟子口渴了,想摘几颗果子吃。” “不问自取谓之偷。”白得得脸色正经得跟老夫子似的,“我可不会吃偷来的东西,你是我的弟子,从今往后也不许动这种念头。” 杜北生无话可说了,他从小就是偷东摸西长大的,不然早就饿死了。他师傅从小连吃紫气米都可以吃一碗倒一碗,当然不用偷东西。 “可是师傅,你现在每天灵气都不足,混沌海会逐渐萎缩的。”杜北生道,“今日咱们偷摘一点儿,大不了以后回来还他主人就是。” 白得得摇摇头,“这种取巧的心思可不能有,有一就有二,即使你将来来还,可主人家万一出了意外,你又去哪里找他们?我爹从小就教我,偷来的东西用起来也会心虚,日积月累会产生心魔,做人得堂堂正正的。” 杜北生心想,怪不得他师傅那么爱作死,什么都敢承认。 “而且偷东西实在太掉价了,若是以后叫人知道我白得得居然偷东西,哪怕只是一根针,也会让我无颜苟活于世的。你是我徒弟,也不许丢我的脸。”白得得道,饿死事小,没面子可是事大。 杜北生只能闷闷地低头,却是没将白得得的处世之道放在心里,想着将来再做这些事的时候,背着白得得就是。他师傅这样的人,叫她为这些东西脏手,也的确是做弟子的没有尽孝。 白得得见杜北生闷闷,又想他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身段瘦弱,十二岁了还跟十岁的孩子差不多大小,心里也有些发软,“那你真的想吃?” 杜北生又点点头。 白得得便将双手合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道:“有人在偷朱丹果,有人在偷朱丹果。” 白得得这么一喊,很快林子里就有了动静,冲出一个梳着双髻的可爱小丫头来,也不知是谁的弟子,“谁,谁在偷朱丹果?” 白得得问小丫头道:“这果林是你在照顾?” 小丫头点了点头。 白得得转头对杜北生道:“喏,我们不能偷东西,但是可以抢东西。你若能从她手里抢到朱丹果这就是你的本事,吃起来也就心安理得了。” 这是什么怪胎理论,不能偷,但能抢? “你趁别人不注意偷东西这是胜之不武,道不可取,如今咱们已经告知主人家了,她守不守得住,就看她自己了。”白得得把强盗逻辑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杜北生看了看白得得又看了看那小丫头,很利落地拔了剑,在他的人生观里,可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说法,也没有不可欺负弱小的说法。 小丫头根本就不和杜北生打,她直接就开始尖叫:“师傅!有人抢朱丹果——” 就杜北生这种只会一招剑法的弟子和什么都不会的白得得加起来都不够小丫头的师傅一根手指头打的。 白得得和杜北生乖乖地并排站在小丫头雯雯的定泉境师傅面前。 “你们是要抢朱丹果?”闻人美阴沉着脸看着白得得和杜北生。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白得得道:“是,不过我们知道打不过你,抢不到朱丹果,所以想和你交换一下。” 闻人美被白得得给逗笑了,“你个种灵境弟子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看得上眼?我主修毒术,并不需要卖你爷爷白元一的面子。” 白得得没想到闻人美会认识自己,愕然片刻后指了指小丫头雯雯,“这个小丫头身具奇症,注定活不过十八岁,对吧?” 闻人美没有露出丝毫惊诧,雯雯的奇症丹香门的门主也诊过脉,在七宝宗并不是什么秘密,“是啊,那又怎么样?” 白得得道:“你把这片林子的朱丹果都给我,我告诉你如何治她。” 闻人美笑了起来,“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丹香门主都束手无策的奇症,你知道怎么治?你是学过丹术,还是学过医术?” 白得得道:“这两样我都自学过。” “自学?”闻人美大笑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拿他开涮了,看来是他隐居太久,让人忘记了毒君子的绰号了,他和杜北生一样,人生观里也没有不打女人和不欺负弱小这种道德信条。 杜北生敏锐地察觉到了闻人美身上释放出来的戾气,拉住白得得的袖子就想让她先跑。 跑当然是跑不掉的,白得得轻轻回捏了一下杜北生的手,这才抬头对闻人美又道:“你不信我?这样吧,我先说出这小丫头的病症所在,你再考虑要不要跟我交换如何?你须得知道,我今日是在七宝宗,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徒弟又是个馋鬼,这才起了心思替你指点一下迷津,若是回到得一宗,你就是拿朱丹果王来求我,我都懒得看一眼呢。” 杜北生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他都不敢看闻人美的脸色了,他师傅果然作得一手好死,她也知道她这是在七宝宗啊?那个“犬”字是骂谁啊? 闻人美阴森森地声音从嘴里往外冒,“好啊,你且说说看,要是说不对,我就将你活生生地用石磨碾成肉酱,来当朱丹果的肥料。别人怕你爷爷,我毒君子可不怕。” 25.第二十五章 修真界都知道, 这世上修为高的人不可怕, 用毒的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毒物让人防不胜防。 白得得并没被闻人美吓住,反而笑道:“你的朱丹果可没这福气。你先让小丫头过来我给她把把脉。” “把脉?你不知道她的症状还敢在这里信口开河?”闻人美磨了磨就要动手。 “我不过是为了确诊而已, 毕竟我只是看了她一眼罢了。”白得得道, “这件事性命攸关, 我当然不能马虎。” 闻人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回头对雯雯道:“雯雯,你过去让她给你把脉, 不要怕,师傅在里, 她不敢拿你怎样。” 而同一时间,杜北生也拉了拉白得得的袖口,让她低下头来,“师傅, 你找个机会赶紧逃出去求救, 弟子帮你拖住他。”闻人美虽然不怕白元一, 但七宝宗总有人怕白元一的,自然不会看着白得得死在这里。 白得得笑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放心,师傅我可是天才。” 雯雯走到白得得跟前,低声道:“你不是个好人, 居然教徒弟抢东西。不过罪不及死, 长得也挺好看的, 我师傅脾气不好,最恨人骗他,你快逃吧,我会劝我师傅的。” 白得得看着额心一片青黑的雯雯笑道:“嗯,你师傅想让我当肥料,我可不高兴,本来想骗骗他的,不过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把手给我。” 雯雯将手递给白得得,白得得有模有样地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学着容舍当初给她诊脉的模样闭目装高深,过了片刻脸色突然转白,不安地放开了雯雯的手。 “你现在说得出雯雯的病症了吗?”闻人美冷哼道。 白得得戒备地半侧身,做出一副随时要拉着杜北生逃跑的样子,这才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那个,我要是说了,你得先发神魂誓言,不得杀我,还有我徒弟。” “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再拖延时间,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师徒。”闻人美袖子一扬,就有毒虫从他袖口出来。 白得得最怕虫子,那种东西实在太恶心了,她闭上眼睛大喊道:“她的毒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 闻人美收回手,也召回了毒虫,“继续。” 白得得心里暗咒自己真倒霉,居然遇到个不讲伦理之人,闻人美理直气壮的,倒搞得她怕说出来被杀人灭口了,可是人在屋檐下,白元一又远在天边,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此毒从母体带来,祸根却是由她父亲种下。她父亲应是常年用毒,毒性透体,但自身修为高超,或者是另有奇遇可百毒不侵,是以本人无事,但这毒性在他身体发肤里蓄积,让她母亲中了毒,以至于传给了她。” 闻人美沉默片刻后道:“你怎知是她父亲的毒,而不是她母亲从其他地方中了毒?” 白得得抬头望天,心道因为她身上的毒性和你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啊。她一开始以为是闻人美给雯雯母亲下的毒,后来见他为了雯雯,居然连自己那样嚣张的话都忍了,就觉得不对。 白得得刚才给雯雯把脉,其实更多的是想确定雯雯到底是不是闻人美的亲生女儿。 血脉是个神奇的东西,父母子女的血脉之气能有共鸣,白得得给雯雯把脉是因为雯雯中了毒,气脉太弱,需要近身把脉。而白得得再默默地开始吐纳灵气。 虽然阴阳修容花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灵气,日常吐纳虽然是不进不出,却也能产生杜北生所感知的那种玄妙境界,只要白得得有心,她就能借助阴阳修容花看见闻人美的血脉之气。 闻人美和闻人雯雯的血脉的确产生了共鸣。可是父亲不叫父亲,反而成了师傅,这里面的故事,白得得能想出好几种走向来。 虽然一开始白得得并不认识闻人美,但听他自称毒君子就知道是谁了,而他的故事,碰巧白得得在玲珑盘上听人说起过。白得得的玲珑盘有个小圈子,专司八卦,她可是听过不少狗血故事。 将闻人美的故事和眼前的小雯雯连在一起,白得得立即就知道八卦圈的消息原来不是胡说的,闻人美真的和他嫂嫂通0奸,还产下一女。 白得得的沉默让闻人美眯了眯眼睛。 白得得堂堂正正地看向闻人美道:“你虽擅长毒术,却不擅长医术,且能医不自医,雯雯如今已经十岁,毒气透体,全靠你用丹药吊着命,若想根治,得去找我爹。” “你爹?”闻人美皱了皱眉头。 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虽然擅长炼器,但生个儿子白圣一却是一心学医炼丹,还成了得一宗一脉的道种弟子,如今闭关已经三年。 “连丹香门主都治不好,你爹能治好?”看来白圣一的名头闻人美也听过。 白得得道:“我不知道丹香门主是治不好还是不肯治,不过我爹肯定是治得好雯雯的。” 闻人美又眯了眯眼睛,心道这小丫头倒还有些聪慧。“好,我带雯雯去找你白圣一,可若是他治不好雯雯,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白得得道:“去吧去吧,可是这朱丹果你得先给我,这会儿酸甜适中又新鲜,我才勉强吃得下去。” 杜北生以为闻人美不会给白得得的,毕竟雯雯到底能不能治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一个老江湖总不能就这么信了白得得的邪了吧?哪知,闻人美大手一挥,就叫林中哑仆开始采摘朱丹果送给白得得。 白得得欢喜地将一颗朱丹果递给杜北生,“吃吧。”然后又拿包袱包了几十枚让杜北生背着,这才对闻人美道:“剩下的让他们送到我剑灵门的小院子去。” 白得得扬长而去,闻人美居然也没阻拦。 走远后,杜北生低声问白得得,“师傅,师爷真能治得了雯雯的毒?” 白得得道:“不知道。” 杜北生手里的朱丹果差点儿被白得得给吓掉了,“你不知道,还让闻人美去找师爷?” 白得得很无所谓地道:“我爹以前没解过这种毒,所以我说不知道。但是他是我爹,我都能看出来的毛病,我爹迟早能治好雯雯的,我对他有信心。” 可若万一解不了不就坑爹了吗?杜北生真是服了白得得了,“就这你还敢问闻人美要朱丹果啊?而且闻人美也居然给你了。”杜北生表示惊奇。 白得得道:“这朱丹果对闻人美来说又不算什么,他乐得跟我结个善缘,毕竟他即将有求于我爹。”白得得说完又递了个朱丹果给杜北生,自己也吃了两枚,总算是解了一点儿灵气之渴。 杜北生旋即又生出疑问来,“师傅,你怎么第一眼就能看出雯雯有问题啊?”按理说白得得可不该这么厉害。 白得得低头悄悄对杜北生道:“我感觉到的,自从种灵之后,遇到毒物我就感觉不舒服,我看到雯雯就想离她远点儿,再说了,我从小跟在我爹身边,耳濡目染的,也算半个神医了。” “神医?”杜北生觉得白得得这自信得可真够不要脸的。 却说师徒俩一路走到码头边上,付了船钱,上了去往文宝岛的船。 船靠近文宝岛时,当先就看见一面巨大的牌坊,上书“文宝岛”三字,非常气派,再看坊下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白得得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船,在牌坊下的指路图上略略一扫,便拉着杜北生去了奢侈品一条街,宝丽、驴微等在这里都有开设分店。 白得得看见衣服和首饰就有些走不动道,情到深处时,甚至还将那布料拿到颊边轻轻揉蹭。 杜北生背着人翻了翻了那吊牌,差点儿没吓尿。就一条裙子而已,居然要卖上万灵石,这真是比强盗还强盗。 “师傅,我们走吧。”杜北生拉了拉白得得,她的“痴汉”行径已经引起店内许多客人的瞩目了。 白得得这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走了出去。 尽管没钱买,但白得得还是把这条街上所有的店都逛了一遍,只除了那间名叫“天裳”的店,不仅不逛,路过时还一步并做三步地快速离开,眼睛都不带扫一眼的。 “师傅,这家店不看吗?”杜北生好奇地问。 “不看。”白得得没好气地道。 话音刚落,却听店内传来一声“得得”的呼喊,白得得更加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得得。”有人从店内追出来。 白得得实在没法装没听见了,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头朝喊她那人低头行礼道:“弟子见过练长老。” 这练长老正是练云裳,得一宗第九脉的长老,也是白元一的老情人,练紫霓的老奶奶。 不过练云裳看着可不老,驻颜有术,风韵犹存,俨然是才三十出头的妇人模样,生得眉目如画,笑态含艳,可谓是羞花闭月,那妇人的妖娆风情,看得杜北生的心砰砰跳,心道,好家伙,这美妇人比小姑娘可让人脸红多了。 “得得,你在七宝宗还好吧,你爷爷托我来看看你。”练云裳道。 白得得垂着眼皮不说话,她是懒得里练云裳这老妖精,又不敢无礼,哎,男人向来是重色轻亲的动物,白元一被这老妖精迷得可不是一般深,要不然白得得也不会跟练云裳争风吃醋。 26.第二十六章 练云裳上前两步含笑道:“得得, 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你可得抓紧修行啊,我和你爷爷即将大婚,到时候你若是回不了得一宗, 可就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婚礼?!”白得得猛地一抬头, 那眼神凶得恨不能将练云裳吃掉, “做梦吧, 老妖精,你休想嫁给白元一那老混蛋。” 白得得丢下狠话就跑了, 一个是气的,另一个则是没敢留下, 不然练云裳肯定要收拾她。这也是天下唯一一个收拾了她,她爷爷还要在旁边鼓掌叫好的人。 杜北生找到白得得的时候,白得得正坐在文宝岛最昂贵的饭店之一“樱梅楼”里喝酒。 樱梅楼,春日赏樱, 冬日观梅, 是十分有高雅有情调的地方, 店铺不大,但门槛很高,一顿饭下来节约一点儿也得一百下品灵石以上。 要说杜北生怎么找到白得得的,他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小巷里的小店,白得得怎么可能进去, 她大小姐一准儿是往贵的挑, 所以略问了几家就问到了。 虽然杜北生是个残废的小瘸子, 可他穿着七宝宗内门弟子的服饰,樱梅楼的小二也没敢拦他,修者都是不能以貌取人的,而且越是身有畸形的越是不敢轻易得罪。 白得得一边喝酒一边哭,酒意上头也就顾不得什么矜持和形象了,朝她身边的小徒弟哭诉道:“北生,你以后如果喜欢上女人我会打断你的腿的。” 杜北生“呃”了一声。 白得得抽泣道:“咱们修士,逆天而行,绝不能为外物所诱而偏离了自己的道。” 这话可真不应该是游手好闲的白得得说的话。 “真不知道那些情情0爱爱有什么好,白元一那老头子喜欢上老妖精之后,脑子都变傻了,我娘要闭关,我爹一个学医炼丹的居然也要跟着闭关,一点儿也没把我这个嗷嗷待哺的女儿放在心上,呜呜呜……”白得得越说越伤心,她们白家的男人怎么就过不了女妖精那一关呢?而她自己呢,也好意思说自己还嗷嗷待哺。 白得得真是太伤心了,要不是白元一和白圣一分了心,她的拼爹之道会走得这么艰难吗? 要说白得得为这屁大的事儿哭成这样,那真不是一般矫情和恶心,一辈子顺风顺水的,爹娘俱在,老头子又把她当眼珠子看,就这样活在蜜罐子里还出来恶心人,换做别人,杜北生铁定觉得这女的有病,恨不能打她一顿。 但眼看白得得哭成这样,杜北生的感受却又完全不一样,心里难免也觉得白元一实在太狠心了一点儿,叫他师傅在这里受苦受累受委屈。 而白得得在樱梅楼抱着酒坛哭的时候,白元一正通过玲珑盘和练云裳说话。 “得得的头发怎么那么黄,脸怎么那么瘦?”白元一急得在原地打转,玲珑盘有直播功能,练云裳喊住白得得的时候,就把她的影像传给了白元一。 “不行,她这是灵气不足,云裳,你帮我想个办法,把绿荔果王送一盘到得得手上,她挑嘴得厉害,就只吃那个,这孩子肯定是又挑食了。”白元一道。 练云裳柔声道:“你别那么担心。若真是把绿荔果王给她送去,得得那么聪明就能猜到你又心软了。那你为她做的打算就全白费了。” “哎。”白元一颓丧地坐下,“这孩子实在是让人操碎了心,你说她怎么就那么膈涩呢?不爱吃的东西就完全不吃,那灵气再这么枯竭下去要伤她本源了。” 练云裳心道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却听白元一又道:“还有云裳,你干嘛骗得得,她如今一个人在七宝宗,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怨我了,这下等她回来,指不定要大闹天宫了。” 练云裳不满地瞥了一眼白元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啊。你想你那心肝宝贝赶紧回得一宗,我这样是为了刺激她让她更加用功。她到七宝宗都半年了,我看她的修为依旧是种灵境初期。” 白元一不说话了,他也知道练云裳是为了白得得好,良久后才又叹息道:“云裳,得得就拜托给你了,你可千万帮我看着她一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练云裳不耐烦地道,她在白得得身上操的心比在练紫霓身上都多,还不都得怪她这老冤家。 “得得那孩子从小脾气就坏,刚才她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白元一开始安抚自己的老情人了。 练云裳翻了个白眼,听白元一这意思,他家孩子的脾气是不用改了,就是要让她大人有大量地忍下去了。 可是白得得哪里知道她爷爷为她的这片苦心啊,依旧还在樱梅楼便喝酒边哭。这一哭就到了夜里打烊的时候了。 小二的来结账,报出了“三百二十灵石”的天价。 “怎么这么贵?”杜北生跳了起来,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点菜,不过是喝了几坛酒哪里就有这么贵? “客官,这位仙子喝的是咱们樱梅楼的二十年陈酿梅子酒,八十灵石一坛,那菜就算是掌柜的送给仙子的。”小二道。 “师傅。”杜北生费力地扶起白得得,低声在她耳边道:“师傅,咱们可能得跑路了。” 小二的眼睛一眯,“你们这是想吃白食?” 这樱梅楼在文宝岛能开这么大的店,可少不了高阶修者坐镇,否则吃白食的就能吃垮这家店。 在杜北生还没把白得得弄清醒之前,小二的一声哨响,就见两名身材高大的修士走了进来,杜北生看不出他们的修为,但看那湛湛的眼神就知道肯定不弱。 “是你小子想吃白食?”高行云问杜北生道,然后眼睛瞥到了抬起头的白得得,吹了声口哨道:“这女的长得不错,可以卖去宝悦楼抵酒钱。”一听说没钱,白得得就从仙子变成了“这女的”。 不止凡人界,修真界也是有那灯红酒绿的堂子的,修者也是人,也有人的欲望,还有那等邪修,专采女子阴气的,有市场就有卖场,这门生意可说是非常红火。 杜北生一听就急了,暗自蓄劲已做好了拼命的打算,嘴上却道:“你们敢,我们乃是七宝宗弟子,若是我师傅有个三长两短,我师爷、师祖绝不会饶过你们。” 高行云一听就笑了,“呵呵,你当我是吓大的啊?你们两个连钱都没有的七宝宗弟子,在七宝宗里能有什么地位?” 高行云开店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啊,哪能被杜北生给唬住。何况他高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高家也是出自七宝宗的修真家族。 “吵什么吵啊?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会儿趴在桌上睡觉的白得得被吵得忍不住发火。 高行云冷声道:“你若付得出钱,自然没人吵你。” “给什么钱?就你们这梅子酿,灵气不纯不说,还含有魔气,我没找你们讨说法就算了,你居然还敢收钱?”白得得醉醺醺地站起身指着高行云的鼻子道。 “什么魔气?你信口齿黄。”高行云脸色一变,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手一招,空中闪电般落下一张网来,将白得得和杜北生网在里面如同两条小鱼一般。 杜北生眼前一黑,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哪里,伸手推了推醉得又要睡着的白得得道:“师傅,你还睡得着啊?”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别着急,有老妖精在,咱们师徒出不了事儿的。”老妖精自然就是练云裳,白得得心里可门清呢,练云裳在这儿,要是她白得得出了事儿,她爷爷能饶了练云裳才有鬼了。 这就叫有恃无恐。 果然白得得和杜北生还没被关满半个时辰,高行云就亲自来放人了。 白得得下巴扬得高高的,路过高行云时,还故意“哼”了一声。 高行云脸色微变,却也没有其他举动,只听他身后的人道:“白仙子是怎么尝出那梅子酿里有魔气的?” 白得得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个糟老头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你不给我钱,我干嘛免费告诉你。”白得得傲娇地道。 高陆洲道:“那您给报个数。” 这都用上“您”了,礼贤下士,必有求于人。白得得反正是被老头子给恭维到了,回头看向高行云道:“跟你爷爷多学着点儿,别动不动就把女孩子往火坑里推。你这样造孽,以后修为高了会产生心魔的。” 高行云气得手发抖,他好歹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教训。 白得得才不管高行云呢,因为他爷爷没她爷爷牛。她回头对高陆洲道:“看在老爷子你礼数周到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提示一下,我第一口就喝出来了。只不过心情不好,正好用魔力下酒。你们用的边州青梅,价格那么贵,又酿了二十年了,如果倒掉那就亏大了,所以这才抱着侥幸心卖出来的吧?” 高陆洲道:“仙子好生聪慧,都是我这你孽障孙儿闯的祸,为了区区薄利,险些儿把我们樱梅楼的招牌都砸了。” 白得得晃了晃右手食指,“这可不是薄利,我如果没猜错,你们的每种酒里都有魔气。”白得得捏着自己的下巴道:“可是别的地方的樱梅楼我是喝过的,酒很纯正,灵气浓郁,为什么就你们这儿不一样呢?” 27.第二十七章 高陆洲道:“是啊, 老朽也是纳闷儿。仙子如能为老朽解惑, 老朽定当有厚赠。” 白得得低头对杜北生道:“你给老爷爷报个价吧。哎,师傅这也是龙游浅滩了,如今居然沦落到了需要人赠送的地步了。”白得得又开始唉声叹息, 想当年啊她白得得都是送人家灵石的主。 杜北生拉着白得得的袖子道:“师傅你有几成把握啊?” “七七八八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便朝高陆洲比了比手势, “一千下品灵石。” 高陆洲愣了愣, 白得得觉得十分丢脸地捂了捂脸, 然后朝高陆洲道:“算你们捡便宜了,我这小徒弟没什么见识。” 高陆洲笑道:“好好, 若是白仙子真能为老朽解惑,以后白仙子到咱们樱梅楼任何店用餐, 都分文不收。” 白得得想了想那画面,将来带着凤真和周金龙他们去樱梅楼不付钱就出门,他们肯定得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是个很长脸的事儿, 这才高高兴兴地应了高陆洲。 “那行, 带我去你们的酒窖看看。”白得得道。 樱梅楼以他家的樱桃酒和梅子酿而出名, 其中梅子酒又为他们打下了大半壁的江山,如今东荒域几乎各个大城都有樱梅楼的分店。高家人负责的则是文宝岛的分店。 然而大概是五年前,文宝岛樱梅楼的酒突然出了问题,也就是混入了魔气,虽然极其细微, 等闲修士都察觉不了, 可遇到行家就逃不出法眼了。高陆洲不得不去其他地方的樱梅楼调酒, 只有遇到修为低下的修士时,才会将自家酿的酒拿出来,以摊薄成本。 当然修为低下的修士也有灵觉敏锐的,若是这样,那修士若聪明地隐下不说还能活命,若敢嚷嚷就没好下场了。偏偏这次踢到了白得得这块铁板。高陆洲只好赔笑赔礼,其实心里压根儿没指望白得得真能解惑。 为了这酒的问题,高陆洲想过不少办法,连筑台境的大能都请过,只是一直没能解决问题。 带白得得去酒窖也就是应付一下,高陆洲想的不过是能把白大小姐哄好,省得练云裳来找他麻烦。这老妖精人脉广博,实在不敢得罪。 “不是这里。”白得得一到酒窖就开始皱眉头,“我说的是你们酿酒之后第一处存酒的地方。” “这……”高陆洲犯难了。所谓酿酒,之所以能有不同于其他家的风味,全赖于初窖的酒窖。以东荒域最出名的“兰陵老酒”为例,他们家的酒之所以特别全是因为那个老窖。凡是不在老窖酿的酒,品质都会差上一大截。而那老窖也成了兰陵老酒的最高机密所在,除了兰陵李家人谁也不能进去。 樱梅楼的酒窖虽然没有那么值钱,但也绝不是外人可以进去看的。 高行云眯着眼睛看向白得得,“你这是要挑事?” 白得得也学他眯着眼睛回看,“你也为本姑娘稀罕你家酒窖啊,一个被魔气入侵的酒窖有什么值得宝贝的。” “你……”高行云觉得眼前这女人实在太讨打了。 “白仙子说得不错,老朽这就带白仙子去初窖。”高陆洲吩咐道。 樱梅楼的初窖藏在文宝岛北端的一片山丘里,山腹全被挖空,乌漆墨黑的不见五指。 高陆洲正要嘱咐高行云点灯,却被白得得阻止。 “别点灯。”白得得道,“你们都别动。” 白得得在黑暗里慢慢地往前走,高陆洲虽然看不见白得得走到哪儿了,但是凭借气感却依旧能锁定她的位置,因此也不怕她捣乱。 “好了,可以点灯了。”良久后白得得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话音刚落,酒窖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杜北生不适应地用手遮了遮眼睛,然后看见白得得站在十丈开外的墙壁边,他跟着高陆洲和高行云走了过去。 只见白得得指着墙壁上一道细得仿佛头发丝长度不过三尺的裂痕道:“你说是五年前出现问题的,这个酒窖五年前是发生过地震还是什么?” 高陆洲道:“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得得偏偏头道:“魔气是从这里泄露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挖开这面墙应该可以找到魔界的东西。既然这里没发生过地震或者别的事情,但这裂缝却在五年前出现了,那么有可能是背后的东西在捣鬼。” “你想戏弄我们?这是文宝岛,离七宝宗这么近,会有魔物存在?你可知道初窖对我们樱梅楼有多重要,居然让我们挖开这堵墙。”高行云可不买白得得的帐,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呢,能有什么眼界? 白得得白了高行云一眼,“你们不挖开这堵墙也行啊,想办法堵住就行了。普通方法可不行,得去请镇魔符,这样或许能延缓时间,可是这后面的东西迟早要出来,到时候不仅你们的初窖要倒霉,说不定整个文宝岛都要倒霉。” 高行云正要反驳,却被高陆洲阻止,然后爷俩恭恭敬敬地将白得得送了出去,还赠送了五千灵石。 白得得不满地道:“你当我要饭的啊?我徒弟说一千灵石就一千灵石,你给这么多干什么?当我稀罕灵石啊?” “我……”高行云超级想打女人,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 高陆洲赔笑道:“哪里哪里,白仙子当然不会在乎灵石,只是老朽对白仙子感激不尽,却又没什么可回报的,这才自作主张,还请仙子赎罪。此外,老朽还想求仙子宽限几天时日,容老朽等将窖藏的酒都搬走,再禀报贵宗。” 白得得笑了起来,“你个老头子好生狡诈,好吧,这封口费我收下了。不过你将这些酒搬走是还想卖出去害人?” 高陆洲的脸立即烂了下来,“白仙子,你有所不知,这里的酒有贮存了上百年之久的,全部扔掉,老朽的生意就彻底毁了。所以老朽希望能想想法子把那魔气去掉,这样酒还是好酒。” 白得得的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啊,那你再给我三万灵石,我帮你把这些酒完美无缺地净化了,你看怎么样?” 高陆洲吃惊地看向白得得,“白仙子有什么法子?” 白得得道:“那你就别管了,你只用想这交易做不做就是了。” “好,白仙子如果真能做到,那就是老朽的恩人。”高陆洲道。 “爷爷。”高行云吃惊地看着高陆洲,三万灵石的价格实在太高了,这些酒如果除掉成本,能赚的也不会比三万灵石高多少。 高陆洲对高行云摆了摆手,“别说了,不知道白仙子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白得得道:“你先把灵石给我,我去街上转转,东西我自己准备。” “好。”高陆洲二话没说地将三万灵石全都给了白得得,好似完全不担心她赖账似的。 白得得将灵石递到高行云手上,“喏,你帮我师徒背着,这东西太重了。然后跟着我出去逛街。别以为我会赖你家钱,就这么点儿灵石,再加十倍,本姑娘都懒得弯腰捡。” 这话稍嫌夸张,但白得得就是为了羞辱高行云,而高行云迫于他爷爷的压力,不得不当了白得得的跟班。 一路上杜北生拉着白得得的袖口道:“师傅,为什么高家愿意给这么多灵石只为了救下这批酒啊?”杜北生生怕他们故意坑白得得。 白得得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樱梅楼在东荒域都有分店,可是掌柜的却分三六九等。他们为了能提高自己酒的品质,在内部采用的是竞争制,每十年要举行一次大比,谁家的酒品质能胜出,可以掌管的分店就越多。而这一次大比应该就在年末了。” 然后白得得补充道:“你看看,区区三万灵石高行云的脸色就变了,可见他们这一支高家混得有多差,估计也就文宝岛这一家店了。他家的酒窖五年前出的问题,但参赛的酒十年前肯定就已经酿出来了,这回要是救不回来,啧啧……”白得得耸了耸肩。 就走在白得得身后的高行云把她的话都听全了,脸黑得不能再黑,心里却十分震惊。 “师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杜北生看了看高行云的脸色,生怕他杀人灭口。 白得得嘚瑟道:“你以为师傅我平常随便八卦的呀,我知道的可多了呢。我要不是看高老爷子对我还算礼敬,我才不会帮他呢。”说完,白得得转头又瞪了高行云一眼,“瞪什么瞪,再瞪你把灵石背回去,当本姑娘稀罕啊。” 嚣张,太嚣张了,但是杜北生看了却好生欢喜,他心里总算是琢磨出自家师傅的厉害了,除了修行她不擅长以外,其外吃喝玩乐估计这货都挺有研究的。 高行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果然没有在目露凶光了。 白得得满意地收回视线,带着杜北生进了街上的一家符阵店,这里专卖符纸,神行符、替身符等应有尽有。白得得随便选了几十张,让高行云付了钱,又去灵食店买了些零食,瓜子松仁什么的。 再然后去灵织店买了女儿家的衣服鞋袜,全是灵器带防御阵法,炼器铺也有光顾,给自己选了点儿防具。总之都是保命的家伙。 高行云忍不住问道:“你爷爷不是炼器大师吗,你还买这些?” 白得得白了高行云一眼,觉得他是有意讽刺自己,正要说他几句,却见街上出现了骚动。 28.第二十八章 白得得往旁边的柜子上一站, 只见顾晓星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东荒第一美人加东荒最美的星空裙, 走哪儿都是万人空巷。 美人向来不待见美人,白得得撇了撇嘴,从柜子上跳下来, 就见高行云都已经走到了门外, 一脸痴迷地正在张望顾晓星。 白得得不屑地冷哼一声, 再看杜北生, 他倒是乖乖地低着头没看顾晓星,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头, 递给他一枚朱丹果,算是奖励。 杜北生一边啃着朱丹果一边同情地瞥了高行云一眼。 等顾晓星走了过去,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静,高行云也收回了脖子,却见白得笑眯眯地看着他,“是顾晓星美, 还是我美?” 这还用说吗?高行云心想。 白得得继续笑眯眯地道:“要小心哦, 答错了, 就没人帮你的忙了。” 杜北生站在白得得身后一直给高行云使眼色。 高行云却不怕死的道:“你给顾晓星提鞋都不配。” …… 白姑奶奶发飙的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最后高行云生生地挨了高陆洲一巴掌。 “你这什么眼神,什么审美?”高陆洲问,还不快给白仙子道歉。 高行云挺着背不肯低头。 白得得也抄着手,下巴朝天地懒得看高行云。 高陆洲气得又给了高行云一巴掌。高行云这才委委屈屈地看着白得得道:“白姑娘, 是我错了, 刚才我只是一时气话。你与顾仙子是一时瑜亮, 不分伯仲。”天知道高行云这话说得有多违心。 白得得回头瞪了高行云一眼,“你眼神有毛病吧。顾晓星能有我漂亮?” 高行云愤愤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折腾够了没有?” “没有。你得写一百遍白得得比顾晓星漂亮。还要站在大街上对你遇到的前一百个人说,白得得比顾晓星漂亮。”白得得道。 “你个疯女人。”高行云不干了。 白得得摇摇头对着高陆洲道:“你孙儿的目光真是太短浅了。他这脾气,怎么作呕生意啊,你确定要把生意传给他?趁早让你儿子赶紧再生一个吧。” 高陆洲只能呵呵赔笑,“还不赶紧按照白仙子说的做。” 高行云一边写,一边想,要是白得得做不到承诺的事情,他非得把她卖到宝悦楼不可,就是白元一来了,也救不了她。 白得得一边吃着松仁看高行云写字一边道:“你这字写得不好看啊,没怎么练过吧?啧啧,这怎么好意思拿出手啊。” 高行云白了白得得一眼,他已经没力气跟这女人斗嘴了,一切都要走着瞧。 白得得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高行云在下面对每个遇到的人说“白得得最美”。 “师傅,你这样折腾高行云,他肯定会记恨的。”杜北生不无担忧地道。 白得得撇撇嘴,“早就得罪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再说了,这人动不动就要把女人卖去那种地方,难道还不许我耍弄耍弄他?” 白得得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东西,一边记一边道:“你的剑道需要实战磨砺,这个高行云以后可以给你喂招,你有空就可以来揍他一顿。我把他名字记下来了,一号沙包。” 杜北生只能扶额。 白得得这边折腾够了高行云,也就开始布置净化魔气的事儿了。杜北生在她的指挥下,将先才买来的符纸在指定位置贴了。 白得得将一张传音符贴在杜北生背上,这下两人就能私下传音了。本来传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法,但白得得和杜北生的修为都很底下,还做不到传音入密,只能依靠传音符来隔绝他人偷听。 “师傅,你也会符阵吗?”杜北生道,“这些符纸都是按照什么阵法贴的啊?” 白得得道:“随便乱贴的。” “呃。”杜北生无语了,“那你要怎么净化这些魔气啊?” 白得得道:“你把那边的酒坛挪开,在那里开始练寂灭剑的第二式——寂灭亡。” “呃。”杜北生有些跟不上白得得的脑回路了,不是要净化魔气么,怎么又让他练剑。 白得得道:“你没看那些道士做法都要乱七八糟舞剑吗?高行云和他爷爷肯定躲在某处偷看呢,咱们得摆点儿样子给他们看。” 白得得猜得没错,虽说她要求高陆洲不得偷看她在酒窖里的做法,但高陆洲肯定会放心不下,这是他家的酒窖,他们自然有法子偷看。 等杜北生摆好姿势后,白得得便坐在了酒窖中心。此时高家人已经请来了镇魔符将那裂缝临时封起来了,所以不再有魔气泄露。 酒窖里没有任何灯光,杜北生开始演练他的寂灭亡,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样,白得得的周围居然又出现了那朵花。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墨线白瓣,却成了墨瓣白线,十分诡异。 按说只有早晚日月交替之际,白得得吐纳才会在杜北生眼里出现异象,这时却不知道为何又出现了不同的异象。 虽然花色不同,但杜北生依旧可以看清楚剑气的气引了,赶紧收敛心神,领悟第二式。寂灭剑的第一式荒穷尽只是辅助剑招,主要是凝固周遭灵气,而第二招才是攻击的招式。 这边杜北生兀自演练剑招,白得得则是闭目吐纳,看在高陆洲和高行云眼里,这师徒俩却是在装神弄鬼,完全看不出名堂来 。 “爷爷,这疯女人肯定是在戏弄咱们。孙儿完全看不出她摆的是什么阵法,那些符纸也毫无规律。她徒弟舞得更是不知所谓。”高行云道。 高陆洲摸着胡子道:“无妨,反正也没耽误什么事儿,我已经让人去天宫寺请活佛了。让她玩玩吧,她要是做不到,你想怎么做,咱们也是师出有名了。” 高行云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是该盼白得得能成功,还是不能成功。 可是白得得没给高行云这个机会,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她就睁开了眼睛,叫停了杜北生,“行了,小徒弟,搞定。” 高陆洲和高行云将信将疑地从酒窖外走进来,随便拍开泥封试了几坛酒,果然再无魔气。 高陆洲看向白得得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老朽对白仙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白得得笑道:“老爷子,我也是看你这坛酒品质很不错,扔了可惜,才帮你的。” 白得得领着杜北生扬长而去后,高陆洲站在白得得指的那坛就面前一直在捋胡子,末了才道:“行云,将来你再遇到这位白姑娘,不得失了礼数。” 高行云道:“怎么了,爷爷?” 为了怕人偷酒,这次要参加大比的酒上面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号,也只有高陆洲才知道是哪坛酒,就连高行云都不知道,可却被白得得一下就指了出来。 而走远了的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好厉害啊。” 白得得志得意满地笑道:“那当然。” “可是你是怎么去掉那魔气的啊,还有你怎么知晓是哪里泄露了魔气,又知道背后有东西?”杜北生问,“弟子就完全感觉不出来。” 杜北生背上的传音符还没取下,白得得这才敢跟他说:“我是感觉出来的。”对于其他人而言,灵气魔气看起来都是空气,但在白得得眼里,它们就好似有颜色一般,泾渭分明。 “我一走进去,就赶紧那道缝隙周围魔气更浓,所以猜测背后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东西还活着,我没有感觉到死气。然后我发现我能吸收那些魔气。”白得得道。 “你能吸收魔气?”杜北生低呼道,需知魔气比灵气更难得,只有天生魔体的人才能吸纳魔气。 白得得点点头,她其实也犯难了,也自己被自己吓到了,“这事儿千万不能对人说,等我回了得一宗再问问我爷爷。而且我爷爷可能也不知道,我只能再多看看书。”白得得直觉这和阴阳修容花有关,这东西实在太魔性了,她忽然有点儿想念容舍了,他肯定知道点儿什么。 因为是晚上了,所以白得得带着杜北生住了间客栈,且只要了一间客房,这实在不符合白得得的作风。 “师傅,咱们不是有灵石了吗?我看你刚才一直看着街头的六贵居,怎么不去住那个啊?”杜北生问。 白得得咬咬嘴唇道:“现在你的修行最重要,这么点儿灵石对你的修行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你别以为三万多灵石就是很多了。你先用这些灵石修行吧,不过下品灵石的杂质太多,我们先去找家丹药店给你买几颗清净丹。” 清净丹是修行的常备丹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完全不够修者修行,所以大部分修者都是靠汲取灵石中的灵力来修行,而灵石都有杂质,也就少不了清净丹。 杜北生被那清净丹的价格给吓到了,一颗下品清净丹就要五十灵石,瞧着虽然不多,但几乎每天都要用到,这日积月累下来可是好大一笔开支。他想起他师爷就是炼丹的,心道怪不得他师傅被养出这样富贵的性子。 买了清净丹杜北生忍不住道:“师傅,那个回春丹需要多少灵石啊?” 29.第二十九章 白得得报了个数, 杜北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这么多?” 白得得点点头,能让她都觉得贵的东西, 价格当然惊人。 “师爷不能练吗?”杜北生问。 “我爹现在还不是炼丹大师, 而且就算他成了炼丹大师, 没有丹方也不行。那回春丹是回春门的独家密药, 原料也十分珍奇,回春门也要十余年才能得一颗, 所以才那么贵。”白得得说完又摸摸杜北生的头,“放心吧, 师傅不是已经发过神魔誓了吗,一定给你买。” 杜北生喃喃道:“弟子没想过会那么昂贵。”他不由心生内疚。那么多灵石都够养一个天才出来了。 白得得却豪气地摆摆手道:“灵石能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说着这种大话的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回到了三流小客栈里。杜北生盘腿开始手握灵石汲取灵气修炼,白得得却捧着下巴对着烛火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来, 也开始盘腿吐纳, 此时已是深夜, 并非日月交替之时,奇怪的是白得得却能吐纳空中灵气了。 那灵气与白得得早前吸收的魔气纠缠、扭打、混融,过了一会儿黑白的泾渭渐消,渐渐地沉入了她的混沌海。 早晨杜北生睁开眼睛时,见他师傅白得得居然也在闭目吐纳, 心里好生惊奇, “师傅, 你能吐纳普通的灵气了?” 白得得睁开眼道:“嗯,不过不用高兴得太早,是需要先吐纳魔气,才能再吐纳这些灵气,魔与灵互为阴阳,阴阳修容花就不挑剔了。哎,昨日那些酒的魔气太少,我才吐纳了一会儿灵气,就消耗光了。” 白得得不无可惜地叹道:“要是再能吸收点儿魔气就好了,这样吐纳还挺舒服的。” 杜北生眼睛一亮,“樱梅楼的酒窖里不是有吗,咱们偷偷溜进去把那道缝隙打开不就行了。” 白得得赶紧摇摇头,“不行,那后面的东西是活的。” “你怎么知道啊,师傅?”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昨夜我能吸收空中灵气,就尝试着去吸收灵石里的灵气,结果还是不行。后来我琢磨出来了,这空中的天地灵气富含生气,而灵石的形成却需要千万年,里面的灵气乃是死气,这修容花实在太龟毛了,就是不肯吃。所以我想,那道裂缝背后的魔物肯定是活的,不然我不可能能吸纳。” “活的?”杜北生打了个冷颤,“那魔物会出来吗?” 白得得道:“这件事咱们回剑灵门之后得立即告诉门主,你现在去樱梅楼知会高老头一声,让他赶紧转移那批酒。” 杜北生应声而去,再回来时只看见白得得给他留的小纸条,说她去了大集。 文宝岛的大集半月才摆一次,乃是修士临时摆出的摊位,每次赶集时来这大集贩卖或者交换,有眼光的人能在这里淘到不少好东西。 不过精明的人越来越多,能低价淘到宝贝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但依旧不影响这大集的人气。 杜北生找到白得得的时候,她手里正抱着一堆旧书,赶紧伸手接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过一个卖剑的地摊,走到这儿,杜北生就不肯挪步了,白得得只好停下来。 那摊主也是七宝宗的弟子,应该是神器门的,炼制了东西到大集上来卖了换钱。 那种水准当然没法让白得得看进眼里,她有兴趣的是旁边摊子上的废铁断剑。 杜北生见白得得一直摸下巴,悄声问道:“师傅,这里面难道有宝贝?” 白得得摇摇头,“没有,都是灵气全无的废物。不过那上面的器文画得干净利落,有些颇为玄妙,是我以前没见过的。” 白得得想了想,对杜北生道:“你去问问价格,把那堆废铁都买了,再问问摊主是哪儿捡到这些东西的。” 这堆废铁当然不值钱,那摊主是穷疯了才拿出来废物利用的,有炼器弟子可以把这些废铁拿去重铸练手。杜北生给了那摊主十块灵石,那摊主就感激万分地将剑破烂的地方告诉了杜北生。 “师傅,那摊主说是在对岸洪涛河边上捡到的。每年洪涛河涨水,都有这些铁块冲下来。”杜北生道。 白得得点点头转身正要走,却见杜北生依依不舍地站在旁边七宝宗炼器弟子的摊位前不肯走。 白得得低头一看,杜北生这是看中了一柄剑。 “师弟好眼光啊,这是我这摊里最好的一柄剑,乃是我大师兄炼的,他如今刚晋升开田境成了师叔啦,所以没时间来摆摊。”田月柄道。 杜北生可怜兮兮地朝白得得看去,他本来也没想着买剑,可是作为剑修,怎么可能不爱剑,他现在用的还是一柄凡器,面前这把好歹是灵器了。 白得得虽然爱乱花钱,但从来不买这些破烂,拉低她的品位。当然刚才那些废铁不算,那都是宝贝。只是这小徒弟眼皮子实在太浅了。 白得得抑制住自己想把那把剑批得体无完肤的吐槽,耸肩道:“那你买吧,这样也好,用过烂的剑,以后你才知道好剑的好是在什么地方。” 白得得此话一出,田月柄当场就不干了,“这位师妹,你怎么说话的呢?这柄剑乃是我大师兄徐睿炼制的。他是咱们神器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连顾晓星师叔见了都说我大师兄炼的东西好用。你没眼力劲儿,就别在这里丢人了。”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土包子,“顾晓星一个练剑的能知道什么东西叫好用啊?嘁,还最出色的弟子呢,他要是最出色的,你们神器门迟早得关门。” “你……”田月柄被白得得气得说不出话来。 “月柄,别说了,你是有眼不识泰山。”一名白衣青年男子在不远处叫住田月柄。 田月柄回过头去一看,叫了声“大师兄”,然后又立刻改口叫了声“徐师叔”。看来这人就是他嘴里的“最出色弟子徐睿”了。 徐睿走上前,面含微笑道:“月柄,你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师妹乃是得一宗白长老的孙女。” 凡是炼器的就没有不知道得一宗白元一的,田月柄一听,果然不再说话了,到底是人的名树的影儿。 徐睿生将刚才杜北生看中的剑拿到手上碰到杜北生面前,“这柄剑就送给小师弟了。” 徐睿生得俊美不凡,气度轩朗大气,让人一见便生好感,白得得见他一上来就将剑送给杜北生,不由笑道:“师叔是想听我对这柄剑的看法对吗?” 徐睿笑道:“正是,还请师妹不吝赐教。”他叫白得得为师妹,可算是极客气和尊敬的。 白得得扫了一眼在旁边还有些不服气的田月柄,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那柄名曰“睿意”的剑上。 徐睿名睿,这柄剑也有个睿字,可见乃是他的得意之作。 白得得扬了扬下巴道:“本来我是不想点评这柄剑的,不过师叔人生得好看,态度也不错,那我就免为其难说一说吧。” 哎哟,这架子可摆得真够高的,田月柄心里嘀咕。 白得得从杜北生手里接过剑,指尖在剑身轻轻敲了敲,“这剑的线条不错,只是锻造时,用力还是有些不均,导致这处、这处、这处……”白得得连点五处,“厚薄有异,结构有差,如果遇到剑道高手,轻点这里就能让这剑碎掉。” 田月柄将信将疑地从白得得手里接过睿意剑,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哪里有厚薄不均。“这剑是用我神器门的器规量过的,不可能厚薄不一。” 白得得却是不肯再多说,只对着徐睿插手行礼道:“不过师叔在种灵境炼成此剑,且仅五处有缺,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弟子还有要是,就不打扰师叔了。” 白得得带着杜北生拿了剑边走。她们走后,田月柄对徐睿道:“师叔,你真相信她的话啊?” 徐睿摇头道:“我自己也看不出那五处缺陷,不知正确与否。” “那师叔你……”田月柄不解为何徐睿对白得得那么客气。 徐睿道:“白长老的孙女儿总不能自砸招牌,等他们回了七宝宗,改日我请师傅去看看那柄剑。”徐睿不由有些后悔将剑送给杜北生了,如果没送,现在就能拿回去给他师傅看。 杜北生有些发愣地看着手里的剑,他突然发现他师傅好像赚钱的本事很不错,当然拼爹的本事也很不错。 “师傅,我发现白长老的名头实在好用。”杜北生感叹道。 白得得得意地道:“那当然,要不然我的道能是拼爹吗?”拼爹其实就是个泛称,其中囊括了拼爷爷,拼亲娘,拼师傅种种。 杜北生想说的却并非这层意思,“师傅,弟子希望有一日,别人说起你时,也能说这是杜北生的师傅。” “乖徒弟,你这志向可就大了,得超过我爷爷,才会有人不再说我是白元一的孙女,而说我是你的师傅。” 白得得低头亲了杜北生一下,觉得她徒弟这志向很值得夸奖。 杜北生轻轻摸着脸颊,脸蛋有些发红,“师傅,我已经是大人了。” 有那着急的男人,十四岁都当爹了。而杜北生都已经十二了。 30.第三十章 白得得却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儿, “怎么, 长大了就不许亲了?你长再大,还不得是我徒弟。”其实白得得是可怜杜北生从小成了孤儿,像亲亲, 拥抱这种亲人之间的温情从没享受过才亲他的, 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杂念。 杜北生也不再纠结这些, 只是默默地将头转了过去, 耳根上的红色好半天才消失。 逛完大集后,白得得并未带杜北生回七宝宗, 反而是乘船去了对岸,想要去找那条洪涛河。 白得得以前从没逛过大集这种类似的地方, 好比出身富贵吃惯了高档酒楼的人哪里会去夜市吃街边摊。而像破烂这种东西白得得以前就更是看都不会多看两眼,这次要不是杜北生站在田月柄的剑摊边不肯走,白得得也不会发现这些断剑。 一连半个月,杜北生就在洪涛河边来回走, 不停地将上游冲下来的破铁断剑捡起来, 渐渐地已经堆成一人高的小山。 而白得得则坐在小山堆前挑挑拣拣, 继而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杜北生抱着最后一堆铁块回来道:“师傅,这次洪水冲来的铁块弟子都已经捡完了。” 白得得“嗯嗯”了两声,没再回答。 杜北生好奇地探过头去,却见白得得面前摆了一柄拼接完整的剑。“师傅,你居然拼成了一柄剑!”这话惊奇多过疑问。 须知要从这小山似的几万片的铁堆里将残片挑选出来, 再拼好一柄事先不知道图纸的剑可谓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白得得居然做到了。而且杜北生看那柄剑, 里面还有好几片碎片比他的小指甲盖还小,也难为白得得能找出来。 白得得叹息道:“也就拼出了一柄完整的剑。不过这堆残片上的炼器手法还有器纹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好些图案我听都没听过。把这柄剑装起来,找机会给爷爷送回去,他看了估计能有一些感悟。” “师傅有什么感悟吗?”杜北生问。如果白得得没有感悟的话,以她的大小姐脾气怎么可能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窝半个月,还勤勤恳恳的一点儿抱怨没有。杜北生有时候都想,如果他师傅能把对这些“旁门左道”的精力放到修行上去,只怕早就大放异彩了。 白得得笑嘻嘻地摸了摸下巴道:“有那么一点儿,小徒弟你有福气了,这些残片里大部分都是断剑,我一直琢磨着给你量身打造一柄剑,就是缺了一点儿灵感,现在可不用愁了。” 杜北生惊喜地道:“是让白长老给我炼制吗?”据杜北生所知,白得得虽然懂炼器,但自己可是从没炼过器的。 白得得白了杜北生一眼,“这么低级的法器,我爷爷才不屑出手呢,估计是让宏一哥哥代劳。除非……” “除非什么,师傅?”杜北生问。 白得得不想给杜北生希望然后又毁掉,只道:“没什么,我宏一哥哥也是少有的炼器天才,就比我爷爷差那么一点点。”白得得比了个姿势,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都快合拢了,“所以能让他出手也是很不错的。” 杜北生当然不敢挑剔,他原本一乞丐孤儿,如今能有这番际遇,已经是上苍垂怜。 白得得和杜北生回到七宝宗的时候才想起来樱梅楼酒窖有魔物的事情被她给搞忘了,白得得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赶紧去见了于万山。 于万山听了之后,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却也刺了白得得一句,“你这心可真够大的,这么大的事儿都能忘记?” 白得得自知理亏理亏不敢说话。 “你可知道,一旦让魔道余孽复兴,咱们东荒域的黎民百姓要遭受多大的灾难?”于万山训斥白得得道。 “门主,魔道只是和我们的修行方式不同而已,我们炼心求道,他们练体求长生,殊途同归罢了。”白得得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她以前也是视魔道为仇寇的,可是自打她能吐纳魔气之后,对这世界就有了一番新的见解。 魔、道互为阴阳,未必就有好坏之分,就好似,日月也没有好坏之分。 于万山被白得得气得胡须直颤,“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是没经历过大灾,才敢这样说话,等你的亲人也遭了魔手,你就有切肤之痛了。” 白得得看于万山眼睛都红了,也不敢再说话。 于万山拂袖而去,召集了门下精英弟子同赴文宝岛,白得得领着杜北生也匆匆地上了船。 “你跟着来干嘛?”于万山黑着脸问白得得道。 白得得赶紧道:“门主,除魔卫道人人有责,弟子也想尽一份心力。”其实白得得哪里是想尽什么力,就她这修为,一点儿攻击力没有,只有送死的份儿。不过她天性好奇心旺盛,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洪涛河的废铁而忘记了这等大事。 于万山听白得得这么一说,对她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你不用去了,就你这修为,去了也是送死,留在山上安心修行吧,将来等我们这一辈老了,除魔卫道的事儿就只能你们扛起来了。” 白得得道:“正是因为这样,弟子才更要跟去看看,见识过魔物,今后才好对付。” 于万山可懒得理会白得得,结果却见白得得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门主,求你了,就让弟子去看看吧,弟子会保护自己的。” 于万山正要说话,那边却有人唤他,他也就顾不得白得得了,白得得拉着杜北生走到了船上的角落里,这是铁了心要赖着去观战了。 杜北生却是知道白得得的心思的,她肯定是为了魔气去的,那日她从酒中吸纳的魔气早就用光了,又在洪涛河边耗费了大量心力,头发越发枯黄了。像白得得那么爱美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个,所以她不想修炼都得修炼了。 白得得和杜北生刚藏到人群里,顾晓星就御剑到了。她朝于万山行了礼道:“师叔,师傅听闻师叔要去文宝岛除魔,特让弟子前来尽一份心力。” 于万山连声道好,“长老这是想磨砺你,不错。” 原来顾晓星天赋了得,又得了星辰剑认主,便由七宝宗的太上长老,孕神期的大能收为了关门弟子,虽然也属剑灵门,平日却并不怎么在剑灵门出现。 顾晓星是天生的焦点,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进其余人等,白得得一边撇嘴,却也一边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地打量顾晓星。 于万山领着弟子到了樱梅楼时,高陆洲恭敬地将于万山迎进了酒窖。只有高行云落到最后,走到白得得边上道:“你就是给顾姑娘提鞋都不配。” 这话不是密语传音,周围隔得近的人都能听到。高行云这是故意的。 白得得瞥了高行云一眼道:“你追不到顾晓星就跟我这儿撒气呢?你当本姑娘是好惹的呀,你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信不信我把你写的纸条发给大家看啊?” 高行云黑着一张脸瞪着白得得,“你要是不怕死的话……” 杜北生一步跨到高行云和白得得中间,握着拳头,恨不能一剑刺穿高行云的心脏,可他在高行云眼里不过蝼蚁一般,哪里看得上眼,只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得得抬手上下抚着自己胸口,低声念叨,“我不生气,我不生气,生气长皱纹。”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弟子一定会努力修行的。”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以后就拿他当沙包。” 却说酒窖开启之后,白得得走在最后,才到门边,就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魔气,她赶紧运转七宝功,吐纳魔气。 那魔气外泄的裂缝上,上次高陆洲已经请了一道封魔符,可如今白得得再看时,那上面已经贴了厚厚一本封魔符了,这会儿那些符纸正沙沙作响,颤颤巍巍的仿佛就要脱落。 于万山抬了抬手,周遭的弟子立即散开成了一个包围圈。只有顾晓星持剑立在于万山的身边,昏暗里她的星空裙上星辉点点,美得神秘又梦幻。 杜北生察觉到白得得的走神,拉了拉她的袖口,白得得才回过神来看向于万山,他的剑尖一指,那裂痕上的封魔符就掉了下来。 刹那间,魔气外涌,白得得毫无所觉,身边的杜北生却一下就僵直了背,于万山吼道:“封印大门,不能让任何魔气泄露出去。” 立即有守在门外断后的七宝宗弟子用封魔符将大门封印。 顾晓星道:“于师叔,这里没有任何灵气可用了。” 这就是魔道的可怕,魔气一出,污染了灵气,就再不能被修道弟子所吐纳,杜北生一直在运转得一心法,魔气一涌出来,心法骤断,所以才会大骇。 “所有弟子从灵石汲取灵气,守住阵法,不要慌乱。晓星,我攻击这道裂缝时,你注意戒备,不要放过任何从里面逃出来的东西。”于万山道。 顾晓星点头称是。 白得得和杜北生这种编外弟子当然不知道怎么守阵法,只能站在远处观望。 于万山的剑上光芒耀起,一剑朝裂缝攻去,那道裂缝应声向四周蔓延出蜘蛛网似的裂缝。于万山心道糟了,他太过托大,以为自己能除掉这背后的魔物,谁知道这封印处如此牢固,他一剑轰击也不过出现裂纹,可见当初封印这魔物的前辈有多强大。 于万山对顾晓星道:“赶紧传语太上长老,请他前来相助。” 顾晓星紧绷着俏脸点了点头。 白得得低头对矮小的什么也看不见的杜北生道:“糟糕了,这背后的魔头好像很厉害。” 蜘蛛网似的裂缝出现后,于万山即使想停手,里面的魔物也会挣扎出来的。果然很快那些裂缝处就生出了草来。 先是一个嫩芽,继而是一片嫩叶,嫩叶逐渐长大,仿佛海草般蔓延开来。 于万山和顾晓星挥剑斩去,那些海草被斩断后,只滴下几滴血来,可是草却疯狂地越长越多,直到裂缝最终全部碎开,露出一个大洞来。 “他爷爷的,老子终于出来啦,桀桀。” 白得得闭了闭眼睛,那魔物生得实在太丑了,就好像脸被铁锤砸过一般,成了个圆饼,鼻子凹陷了下去,在脸上只留下两个黑洞,那是鼻孔。 草魔一出来看都没看于万山,却向顾晓星摸了过去,流着口水道:“哇,这妞长得真俊啊,爷爷我一出来就要洞房啦,桀桀。” “无耻。”顾晓星柳眉一竖,星空剑疾刺而出,于万山也从背后攻去。 草魔的头发全数化作了海草,向于万山缠去,自己的手去朝顾晓星的剑夺去,“哟,了不得啊,亚圣级的剑,可惜修为太差,不如让相公我教你啊。” 白得得受不了的抖了抖肩,“嘶,真猥琐。” 前方混战起来,杜北生从缝隙里看到了一头海草的草魔,以一敌百,居然还能不落下风。 “快尝试用你的剑齿草转换灵气,看看行不行。”白得得道,这可是大好的磨砺机会,被魔气污染的灵气,与灵气匮乏又不同,端看剑齿草够不够贱命了。 杜北生锻炼剑齿草的时候,白得得也在飞速地吸纳魔气,好在如今没人有空闲注意她这个方向,否则其他人察觉不到,于万山估计能察觉出异样来。 能吸纳魔气的,在修道者看来那就是魔物,白得得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能偷偷吸纳。 那草魔和于万山缠斗不下,“桀桀”一笑,“老子不跟你打了,这妞先记下了,老子下回再来娶。”草魔说完就开溜,于万山和顾晓星前后夹击,灵剑门的弟子也渐渐合拢了包围圈。 草魔东窜西走,一个不小心就落到了白得得不远处,他眼睛一亮,大声道:“呀,这儿还有个大美人。啊,甜滋滋的,比刚才那个还好。哎呀呀,你们什么门派啊,这么多大美人,老子都不想走了。” 虽然草魔丑得让人不忍直视,但他嘴巴实在太甜了,尤其是居然说她比顾晓星还美,白得得就高兴得有些找不到北了,再然后就被草魔一把抓在了手里。 “师傅!”杜北生惊叫,拔剑就砍,可他哪里追得上草魔。 于万山心里一惊,好生懊恼,他那会儿只顾着安排除魔事宜了,完全忘记了白得得的存在,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混进来了,这不是拖后腿吗? 白得得被草魔抓在手里,剑灵门的弟子投鼠忌器,生怕剑气伤着她了,只眼睁睁看着草魔即将破门而出。 白得得却是觉得刺激多过害怕,这可是七宝宗的地盘,如果就这么被个小魔头嚣张地把她掳走了,七宝宗就别叫第一仙宗了。 所以白得得深吸了一口魔气,只觉得其中的生机之旺盛,简直堪比灵花异草,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开口道:“你是先锋魔吧?” 先锋魔可不是打仗的先锋,他们只是魔神复生之前的先驱,主要的责任是将天地灵气化为魔气而为后面的魔物复生提供能源。 “小丫头知道得不少嘛,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久你晓不晓得?”草魔抬手就去掐白得得的脖子。 却在这时,空中一道凌厉剑气袭来,草魔不得不放开白得得,尖叫着开始逃生。 剑灵门的弟子则齐齐高喊,“太上长老。” 原来是顾晓星的师傅,七宝宗的云见真到了。太上长老真不愧是太上长老,剑气之凌厉,一剑就破了草魔的法。 其实这草魔本事并不大,可天生奇异,受伤之后,肢体立即断掉然后迅速再生。所以他攻击虽不强,但于万山和顾晓星却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但云见真一来,直斩草魔的本源,草魔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地开始逃窜,一边逃一边嘴上喊着,“那两个美人我记下来,过几天就来娶。” 真是死性不改。 而同一时间白得得被草魔扔在地上后就在原地发愣,她是震惊于云见真的剑意和剑道。像她们这个层次的修者是很难见到孕神境大能出手的,每见一次都能有巨大收获,当然这也得看个人领悟。 白得得嘴里喃喃道:“原来剑还可以这样。” 杜北生见到云见真出手后也愣了片刻,回过身后才飞速地跑到白得得身边将她扶起来,“师傅,你没事吧?” 白得得摇了摇头,心神还沉浸在云见真那惊天震地的一剑上。孕神境虽然只比筑台境高了一层,但却已经开始修炼元神,实力强了不止一倍。草魔的本领是生生不息,却硬是被斩断了生机。 杜北生见白得得魂不守舍还有些神叨叨,也不敢打扰她,只一路扶着她回了七宝宗。 眼看年关就要到了,这可是种灵境弟子的大关卡。年尾时,七宝宗会开启灵圃秘境,这个秘境只有种灵境弟子能进入,其间异常凶险,每年能活着从里面出来的弟子只有十之二、三。 杜北生不解道:“师傅,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让种灵境弟子都进去啊?” 白得得道:“这是优胜劣汰。咱们修道修心,自己嫌弃自己弟子总不好说出口,借由灵圃秘境,机灵不够,气运不够,修为不够的弟子自然就被淘汰了,不用出来浪费粮食和灵石了。于是资源就能集中分配给精英弟子了。”这种培养弟子的方法虽然残酷,但不得不说十分有效。 “七宝宗的法子也太残忍了。”杜北生道。 “咱们得一宗也是这样的。”白得得道,“修道本就是优胜劣汰的道。那些站在最顶上的人,说是道也可以,说是魔其实也不错的。”当然这话可不是白得得这年纪能感悟的,都是她爷爷白元一平日念叨的话。 “那你怎么办?”杜北生问白得得,白得得的修为不仅没涨,还被阴阳修容花还得节节倒退,进入灵圃秘境只有死路一条。 白得得捧着脸不无惋惜地道:“要是我能养个草魔就好了。”那魔气就不用愁了。 白得得最近发现,阴阳修容花不仅龟毛挑剔,而且食量实在太大,她的灵气供养完全不足,所以被其耗费了生命本源 ,再这么下去,她就得未老先衰,然后英年早逝了。 “对了,那个草魔最后怎么样了?”白得得问杜北生。 杜北生发现他师傅走神的毛病非常厉害,除魔那么危险刺激的时候都能走神。“太上长老一剑斩杀了草魔之后,却被草魔的元神溜走了。如今七宝宗开田境以上的弟子全数出动寻找草魔去了。” 元神没死的话,草魔就能夺舍,那可不是好事。因为云见真也发现了草魔的性质,这样的初魔不除,任他将灵气变为魔气,魔道就要重兴了。 白得得捧着下巴开始沉思,草魔虽然元神逃脱,但是离体之后会渐渐削弱,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可夺舍的躯体,想来是跑不远,指不定还在文宝岛上,又或者,到了七宝岛。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可能,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当然白得得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云见真已经让人将七宝岛拉网似地排查了一遍了,但是毫无草魔的消息。 白得得起身对杜北生道:“走,咱们去樱梅楼。” 两人路过那片朱丹果林时,闻人美父女已经不知所踪,想来是找白得得的爹白圣一去了。 到了文宝岛,白得得先去了樱梅楼的酒窖,那里魔气尽除,上一次走得匆忙,白得得没来得仔细观察,这一次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上辈大能是以符阵封印的草魔。 那符阵前后共九重,一重比一重复杂,理论上将即使是大罗金仙来也未必可以破墙而出,但偏偏被草魔这魔道中的初魔给找到了一丝破绽而破掉了。 其实也不是草魔脑子聪慧而找到破绽的,他完全是在拿他旺盛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地试出来的,这是最笨的办法,但只要时间够久远,最终也能成功。 “乖徒弟,你看看,这草魔是不是有点儿像你的剑齿草,虽然弱小,可是生命力却是最贱的,哪怕毫无生气都能被他找到契机破土而出,这封印非常牢固,其他魔道大能都破不开,却被这草魔最先找到了破绽,所以你一定不要妄自菲薄。”白得得道。 杜北生自从开始练寂灭剑打败了孙钟之后就没妄自菲薄过了,只有他师傅时不时就想安慰他“弱小的心灵”。 “师傅……”杜北生本想辩驳一句,却发现他师傅又开始走神了。这也是跟在白得得身边久了之后杜北生才发现的,她师傅的“走神功”非常厉害,一走神就完全不受外物干扰了。 “你师傅在干什么?”高行云在杜北生背后问道。他进来不久,一见白得得就开始讽刺她,结果这位大小姐居然一声没吭,实在不是她的做派,所以才转头问杜北生。 32.第三十二章 剑意不同于修为, 修为是日积月累的累加, 但对剑意的领悟,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有。 杜北生有个好师傅,他师傅虽然自己修为极差, 却领悟出了云见真的“诛源”剑意, 可以反复使出来让他参悟。 虽然杜北生修习的是寂灭剑, 自有其剑意, 可能参悟各家剑意,也能大幅度提升他对剑道的领悟。 自打看了白得得模拟的云见真的剑意后, 杜北生就陷入了沉思,继而废寝忘食地练起了他的“寂灭亡”, 这才是寂灭剑里真正的攻击招式。 当然杜北生也没忘记叮嘱白得得,“师傅,你别惯着南草,你得先将修为提升, 否则进了灵圃秘境, 不能自保。” 这个却是不用担心的, 操心白得得性命的人大有人在。 这日于万山领着剑灵门弟子来到灵圃秘境入口时,私下将白得得拉到了一边,交代了一些经验,然后又给了她一个护身戒。如遇危险,这枚戒指释放出的防御罩能护住她性命, 不过只能使用三次, 但只要白得得不作死, 在种灵境的秘境里应该足以自保了。 因为种灵境弟子也是未来七宝宗的生力军,所以他们进入灵圃秘境之前,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也来了。 “此处秘境是我宗先辈无意间发现的一片时空碎片,里面有机遇也有挑战,有许多灵花异草,还有奇矿,迄今为止还有些神秘的地方是从没被人发掘过的。尔等进去之后,要尽力寻获自己的机缘。你们在里面得到的草药、矿石都可以拿出来售给宗门赚取积分,相信对积分的重要性已不必我来说了。” 七宝宗的积分可以用来在门派里兑换丹药和法器,以及其他必备物资,同时若想修习绝学,也只能用积分交换。毕竟丹药可以去外面用灵石买,绝学却不能。 白得得早就对七宝宗的绝学流口水了,她看过的书很多很多,但是各派绝学却都没看过,连得一宗的都没看过,她爷爷就拿绝学当胡萝卜吊着她往前走呢。 本来白得得进入秘境,是可以像于万山交代的那样,找到他以前发现的那个藏身所,在里面躲够三十日就出来,无功无过,至少不用死,她什么资源都不缺,所以也不用像普通弟子那样为了修行而拼命。 只可惜白得得现在也有想要的东西。 自从白得得确定了自己的道路之后,就一心想看看七宝宗神器门的绝学——七宝神卷。七宝宗是以炼器而立宗的,开派圣祖是炼器之神,所以七宝神卷里很可能有关于空间法宝的心得。 所以白得得为了让她爷爷进步,方便她拼爷,也是需要赚取积分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渊海问道。 众弟子都没有问题,只有白得得一个人出声道:“宗主,请问我可以看看各类药材、矿石的积分收购价吗?” 白得得想着三十天的时间有限,当然得什么贵找什么东西,算一算谁的性价比最合适,只是她这种自信搞得那秘境跟她家开的似的。也不想想,那些灵药都是有缘才能遇到的。 白得得的话音一落,开田境经历过灵圃秘境的弟子就有开始撇嘴的了,最后甚至还开了一个盘,赌白得得能赚得多少积分出来。最歧视人的是,还有人投注给“0”分的。 顾渊海倒是没为难白得得,毕竟白元一的面子还是很好用的,很快就有人将积分表拿来递给了白得得。 白得得道了声“多谢”,秘境开启之前,她就一直低着头在研究。 灵圃秘境每年开启一次,持续一月,需要七宝宗的五门长老共同发力才能维持秘境之门不会关闭。 这种秘境得一宗也有,白得得只听过没见过,没想到一进去之后,她就被随即传送到了一处荒原,四下一个人也没有,杜北生也不知踪迹。 白得得心里有些忐忑,她长这么很少一个人出门,上次一个人出去就碰到了宁凝,被羞辱了好一顿,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 好在,南草跟了进来。南草虽然并非种灵境,但他乃是魔修,现在又是元神体,强行自封修为也就跟了进来,只是又变回了一粒不起眼的小种子。 南草看到此处小世界后,贪婪地嗅了一口,“好浓郁的灵气啊,难怪七宝宗能屹立这么久不倒。”草魔被封印前七宝宗就在了,他如今解开封印七宝宗都还在,也的确是常青树了。 白得得是第一次来这种小世界,对此十分好奇,“我看书上记载说,东荒域的灵气在日渐枯竭,可是为什么这里灵气却如此浓郁,难道所谓的小世界并非是东荒域的一块?” 白得得以前一直以为所谓的秘境不过是各大宗门圈定出来的禁地而已,以供各派弟子历练。 草魔这个千年前的老古董所知也不多,他成日就只知道转化灵气,这会儿也是见猎心喜,卯足了劲儿地开始转化,妄想能超过白得得吐纳的速度,他就能在这片小世界给魔种复苏提供机会了。 不过七宝宗毕竟是第一仙宗,它的吐纳功法十分了得,白得得随时都在运转七宝功,只愁草魔不够努力,压根儿不怕他污染灵气。以现在这般浓郁的灵气来算,等她出去的时候,损失的生命本源就能补回来了。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杜北生做记号,以方便两人能相遇。 只是也不知这小世界到底有多大,白得得走了小半天了,也没走出这片褐色的荒原,也没见到任何其他的七宝宗弟子。只是才感叹完,白得得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人影。 人影渐渐明朗,来的有两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领头的就是孙钟,他身边是他的小情人。之所以说是小情人,乃是因为孙钟已经和瀚海宗的某个长老孙女订婚,当然这是白得得平时听来的八卦。 “是你。”孙钟看到白得得眼睛就一亮。上一次被杜北生打败,乃是他平生最大的耻辱,这一次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在灵圃秘境里报仇雪恨。 杜北生那边已经有人去招呼了,至于白得得因为她爷爷的缘故,他身边那些人都有所顾忌不敢动手,就是孙钟也被家中长辈敲打过。 不过不弄死她并不表示没有其他法子玩弄她,孙钟此时见到落单的白得得,心里就是一喜。说不得白元一这孙女儿生得也确实漂亮,如果不是性子太惹人厌,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白得得一看见孙钟就觉得辣眼睛,懒都懒得理他。 “白师妹怎么一个人?你那小弟子呢,我还说如果再遇上他,这一次他可没那么容易逃掉了。”孙钟笑看着白得得道。 “手下败将而已,逞什么威风?”白得得道。 孙钟就说她嘴贱嘛,本来想放她一马的,但现在可都是她自讨的。孙钟对旁边的玉怡使了个眼色,玉怡嘟了嘟嘴,不乐意地往旁边走去给孙钟放哨去了。 “哦,是吗?那你可别被我捉到,想一想让你那小徒弟叫我一声师公,也挺有意思的。”孙钟笑得有些□□。 南草在白得得的荷包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嘀咕道:“呀,原来你们修道之人比我们魔修还不讲究,光天化日,幕天席地居然就要……” 白得得虽然听明白了孙钟的意思,但经过南草提醒才知道他是心存那种龌蹉,这可就棘手了。这会儿拼爹也没用,白得得只能拔腿就跑,虽然有点儿丢脸,但总比被欺负好。 可是白得得没有修炼过任何身法,眼看着就要被孙钟给追上了。其实孙钟要捉她很容易,现在不过是逗着猎物玩而已。 南草还在一旁气白得得道:“你们道修就是弱,什么都要靠功法,不像我们魔修,咱们就是练身,也没那么多讲究。老子我一双腿,速度练得比闪电还快,要不然我能从云见真手里跑得掉?” 白得得却是没理会南草的火上浇油,如果这时有人从天上往下看,就能发现白得得跑的并非直线,瞧着像是吓傻了没头苍蝇似的,但实则却是很有章法。 等孙钟觉得捉弄够了白得得,看她跑得气喘吁吁,鼓囊囊的胸脯上下起伏,粉颊生春后,身体一热伸手快如闪电地向白得得抓去,却发现,白得得突然就失去了踪影。 孙钟环顾四周的荒原,视线里只看得见玉怡,白得得却是凭空消失了。“看见她了吗?”孙钟对玉怡喊道。 可是玉怡似乎对他充耳未闻,孙钟有些恼怒,走上去就想抓玉怡,却发现他的手伸过去之后,玉怡却并不在,再回头玉怡已经换了个地方继续背对他而立。 南草站在外围,目瞪口呆地看着孙钟跟没头苍蝇一般伸手在空中乱舞,明明白得得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像没看见一般,“他这是怎么了?天哪,这是邪术,我就知道你们道修没一个好的,居然还自称正派要灭我们魔修,天知道我们才是最老实的。” 白得得骂道:“没见识。这是阵法,懂不懂?什么邪术?”白得得来秘境之前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杜北生身上。所以她身上带了不少宝贝,没见她背后背那么大一包袱么?白得得刚才跑步的过程中,已经将阵旗扔了出去。 “什么阵?”南草问。 “如意四象阵。”白得得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开始离开。 “听着好像很厉害啊。”南草这种土包子,没看过什么书的,就是容易被名字忽悠道。 “很简单的阵法,聪明人一看就能破解,不过他么,困他一个月没有问题。”白得得道,“不过我也没那么狠心,给他留了个生门,他就是挨着试一个月也能出来了,刚好赶得上秘境关闭。” 南草心里对白得得的认知可是提升了不少,他原本以为这小丫头进秘境就是来送死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样个人物。 “主人,好厉害啊,刚才人家以为你都要被……”南草本来挺希望能看一出活春0宫的。 白得得哪里能知道南草的猥琐,只得意道:“这就叫知识的力量懂不懂?凡事都得动脑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那是粗人。” 南草赶紧道:“还是主人格调高,最清纯不做作。” 白得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把你刚才说的魔修练体法则跟我说说。”跑太慢的确不利于逃命,而且刚才跑得太过狼狈,白得得觉得有碍观瞻,不够仙,这会儿开始自我反省来着。 南草道:“主人是道修,我们魔修法则你用不了。” “你说说看。”白得得道。 南草的练体术其实很浅显,他就是个初魔,之所以能溜着于万山走,那不过是因为他乃是老不死的上一辈的魔修,但并不表示他就有多能耐,所做的不过是逃命而已。 所以南草也不藏私,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白得得总算大致理解了魔修与道修的区别。道修修心,引万物之灵,施展神通。而魔修练体,是攫取万物之灵为己所用。 所以修道者认为魔修有干天和,而魔修则必须和道修抢夺灵气,彼此都视对方为仇寇,归根结底就是对天地母气的争夺。 像以前的白得得那般无法开启气机修行的人,就可以选择练体,但那就是魔修之道了。只是如今道盛魔衰,练体的人少了罢了。 白得得试着按照南草的练体术淬炼自己的筋骨,倒也有些功效,至少一个时辰走下来已经不觉得累。 “你居然能淬体?”南草再一次惊讶了,不过想想也是,白得得都能吐纳魔气,能引魔气淬体也就不是个事儿了。 白得得道:“我感觉你这练体术有点儿低级。如果按照我们道修的功法,费了这么多劲儿,日行千里都不是个事儿了。” 南草嘟囔道:“我们魔修起步是比较慢,但是我们基础打得扎实啊,等我们真正的成长起来,你们道修就不够看了。你也不想想,我们魔修先天人少,最后能和你们道修干得天昏地暗,差一点儿就统治东荒了,这就是我们后期的能耐。” 白得得“嘁”了一声,“你都成老不死的了,我看也没多厉害嘛。” 南草不忿地道:“那是我的练体术不行,我的天赋是魔修里最差的那一等,也没遇到高明的师傅,都是自己胡练的。” 白得得脸上不显,心里却一惊,天赋最差没师傅指导的都能溜着于万山玩?看来魔修的术法也值得参看参看。只是上一次道魔大战,魔修几乎全灭,魔道的传承也就此断裂,倒是不好找这方面的书。 走了一会儿之后,南草忍不住问白得得,“你怎么一直在这一片地方打转啊?” “宗内的积分收购表里有写褐母金,这种矿的诞生需要消耗大量灵气,所以四周皆成荒原,咱们站的这片地下面应该就有。”白得得道。 这个道理,对矿石属性了解的人都能知道,白得得是所学甚杂,因此也知晓,不过很多事是你知道,却不一定找得到。 “哦。”南草敷衍了一声。 白得得却换了种语调,仿佛哄小娃娃一般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这一块打转吗?” 南草表示不知。 白得得道:“因为我发现有人找到了褐母金却不告诉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这样的人呢?”白得得拿出带的除草剂,将南草元神寄居的那粒种子作势就要放进去。 南草惊吓地道:“你怎么知道的?”南草所修是草木之术,草生于土,对地下的东西格外的敏感。 “因为走到这一片时,你转换魔气的速率明显有一个波动。”白得得道。 “这样也可以?”南草无语了。他转换魔气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就好像人的呼吸一样,呼吸的频率骤变那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白得得其实对此有很多猜测,不过是挑了褐母金来诈南草,没想到一诈就准。 南草不得不流着泪帮白得得指明了褐母金所藏的地方,他原本还是很有敌我之分的,坚决不愿帮修道之人,白得得得到的东西越多,那他们魔修得到的就少,所以他才闷不吭声,结果却遇到了这么个人精。 虽然南草给白得得指明了褐母金的位置,但因为它们一般是深埋在地下十丈之下,白得得怎肯做那矿工,不过是在脑子里记下了具体位置,就继续往前走了。 “你不挖吗?”南草不解地问。 白得得道:“你看本仙子这样子像是挖矿的吗?等遇到小徒弟,让他来挖。” 南草喃喃地摇头,“女人。” 白得得的当务之急还是用南草的练体之术来淬体,因为她发现她的生命本源自从被阴阳修容花给消耗后,她原以为只要灵气补充起来就能补充本源。却没想到灵气丰郁之后,却是进入她的混沌海,而并非滋润她本体。 而魔修的练体之术却让白得得有了新的认知,魔修似乎就是在夺取万物之源而强大自己的本源。不管白得得的猜测是否正确,她只能去试一试了。 不过因为阴阳修容花的关系,白得得即使是练体使用的也不是魔气,而是阴阳混溶之灵。这本身就要经过几次转换而让速度慢下来,再加上南草的练体术太低端,白得得不得不一路走一路想怎么去完善那练体术。 当然有草魔这么个天生寻宝专家,白得得遇到奇花异草的几率也就高多了,只是她都没办法采摘,那些东西不是身在险处,就是有异兽守护。 杜北生重新遇到白得得时候,她正在一处泉边濯足。 “师傅!”杜北生瞧着那背影像极了白得得,便如遇到亲人一般奔了过去,他这一路的九死一生都没放在心上,最担心的就是白得得一个人有没有被人欺负。 白得得听见杜北生的声音就转过了身去,只见杜北生满身血污,衣衫褴褛地跑了过来。 杜北生才跑到白得得跟前,就倒了下去。最后的记忆便是泉水里那双玉足,洁白无瑕,脚趾晶莹,好似玉莲花一般。 杜北生年纪也不过才十二,对男女之事即使早熟也不过一知半解,对白得得有十分敬重,根本不敢有任何亵渎之心,昏迷前一双眼只盯着那双脚却也是奇怪。 而白得得见杜北生昏倒,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呀,他伤得这么重啊?” 体内灵气几乎耗尽,混沌海似乎也受了重伤,这是有人要灭他的道种,比杀人还更可恶。 白得得将杜北生抱到旁边大树下躺下,走到附近去替杜北生采药。她爹白圣一是丹医双修,白得得从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医道,至于草药么,她看过那许多药典,自以为也是认得的。 等真开始辨认草药时,白得得才意识到,纸上谈兵果然误人,得费很大的劲儿才可从一堆草木里寻到需要的草药。因为书上或玉简里记录的草药图像,多半是开花之际,因为这个特征最明显。 但实际采药时,这草药很可能并未开花,就须得尽力辨认了。还有不同草药的年生也不同,这个辨认起来也费力。 当白得得正不确定地拿了一株芙蓉叶在眼看时,南草卖弄道:“这是十年生芙蓉叶。” 白得得又拿起一堆长得十分相似的草药,“这里面哪一株是‘血见愁’?” 南草轻易地就指了出来。他修草木之法,对草木本就十分熟悉,而且一个小魔头,也没个跟班什么的,受伤了之后都要自己采药疗伤,因此对草药更是熟悉。 白得得却是找到了廉价劳工,指挥着南草帮她辨认草药。 只是这草药采到之后,还得炼制成丹,哪怕就是不能成丹,也得成药这才有最大功效。何况杜北生伤得那么重,白得得手里一时没有珍奇草药,用这些普通草药只能靠炼丹激发药性才有用。 面对一大堆草药,白得得就是抓头发了。炼丹的过程她全都懂,但炼丹并不是有说明手册就能练的,其中的道道和感悟生手是绝对无法成功炼制丹药的。哪怕是白得得的爹炼丹的成功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而且越是高级的丹药,成功率越低。 白得得眯着眼睛想了想,南草刚才实在是太配合她了,这可不符合老魔头的性格,想到这儿,白得得道:“南草,你会炼丹吗?” “嘿嘿。”南草猥琐笑道:“略懂,不过……” “不过什么?”白得得问。 “不过主人也知道,这炼丹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成的,虽然主人学究天人,天赋惊世,可是这炼丹靠的主要是熟练度,所以南草也帮不了你。”南草道。 “那要怎么办呢?”白得得道。 33.第三十三章 南草忸怩了好一阵之后,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主人能允许我的元神暂时寄体,南草就能操纵主人的手炼丹。” 呵呵, 这就叫图穷匕首见。真要让南草上了身,他还能舍得离开? “好。”白得得却是一口就答应了。 答应得这么快,让南草好生害怕,“主人你不考虑一下吗?” “不用,救人要紧。”白得得很干脆地道。 南草心想,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占了你的身体,也会帮你把小徒弟治好的。虽然白得得是个女的,但南草也并不那么介意, 他变成这么个大美人,正好混进女人堆里,指不定能看到不少美景。 南草想得十分美好,他的元神从种子里飞出,从白得得的印堂进入, 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占据了白得得身体, 就听她道:“好了吗,好了就赶紧开始。” 南草一听吓了一大跳,“呀,你还在啊?你在哪儿啊?”他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施展了异术的可以让白得得的元神沉睡方便他吞噬的。 虽然白得得才种灵境, 但元神是与生俱来的, 只是这个境界无法修炼元神, 要等筑台成功,才能进入孕神境开始修炼元神。 “我当然还在,别出什么鬼主意。我坚持不了多久,阴阳修容花非常想吞噬你的元神。”白得得道。阴阳修容花这种神物择主都是会护住主人神魂的。那些神剑子、麒麟子也是如此,想要夺舍他们几乎不用想。 白得得要不是有这种底气,怎么敢放南草进入自己的印堂。 南草立即就蔫吧了,他自认自己已经算是老奸巨猾了,却怎么也算计不过这小丫头片子。 如今南草就像羊入虎口,他要是不听白得得指挥,很可能被他的灵种灭掉。虽然说道修虽然自身躯体不怎么样,但是借助了灵种后却神通无比,这也是魔修赶不上的地方。 南草不敢耍任何滑头地开始替杜北生练起丹药来。 白得得的元神就在一旁看着,借助阴阳修容花,南草元神的波动完全逃不过白得得的监视。她也曾经看过她爹炼丹,那手法和南草完全不同。 但最后南草炼出来的丹药,效果却和他爹的差不多。可见炼制丹药的途径并不分魔、道。白得得不由想,魔修与道修很可能是殊途同归,最终都是为了踏破虚空进入上界。 “你的成丹率很高啊,看来以前没少炼丹吧。”白得得见南草一次就成功了问。 “嘿嘿,我修草木之法就这么点儿优势当然得利用,想当年啊,老子我靠着炼丹之术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南草道。 白得得将南草的元神扫出印堂,然后把他寄居的种子扔进了除草剂里,“跟谁面前当老子呢?” “呀,你这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南草不忿道。 “是小徒弟欠你的恩,又不是我。”白得得赖皮道。 白得得将丹药喂给了杜北生,然后坐在他旁边等他苏醒,趁这功夫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开始记录起心得来。她刚才以元神旁观南草炼丹很有些感触,这种机遇普通人可不会有,谁敢大胆让人的元神进入自己的躯体啊? 白圣一炼丹乃是以自身灵种沟通天地灵气,引导药性,这需要炼丹师的灵种能亲近草木以及各种可入药的其他药材,因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炼丹师,这要看灵种天赋。 白圣一的灵种乃是草木之灵。这非常奇怪,非草非木非兽非石,乃是非常偏门的灵种,是万草万木于灵气异常浓郁之地而渐渐凝结而出的一团灵精。 这种灵种也是攻击性不强,但却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灵种,所以说白得得让闻人美去找她爹给雯雯解毒并非是无的放矢。假以时日白圣一肯定能成为白元一那样的大师。 不过这种灵种也不是没有缺点。因为入药的东西并非只是草木,有些石头,还有动物的内脏、牙齿、皮毛等都可以入药,这种时候,白圣一想要沟通它们的药性就很困难了。 草木之灵的优点和缺点都是那么的明显和极端。 可是如果再辅助以魔修的炼丹之法,就不一样了。白圣一是用灵种沟通药性,就好比是个甜言蜜语的骗子,骗得那药草愿意贡献药性。 而魔修的路子却是强盗路线,那是以修为压榨药性,逼得那些草药贡献出药力。 两种法子说不上谁更有效,反正最后都是为了提取药性而已。 而白圣一不能沟通草木之外的药物,但如果习得攫取之法,也一样能达到目的,这样就补足了短板了。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可行,在杜北生昏迷的过程里,又逼着南草给她炼了好几次丹药。不过就是条件太简陋,没有药鼎,只能临时挖空了一块石头当药鼎,马马虎虎应付了过去,毕竟不是练什么高级丹药。 杜北生是三日之后苏醒的。他的剑齿草灵种别的本事没有,但混沌海都快碎裂了,它也能找到生机而开始帮助杜北生疗伤。 “师傅。”杜北生醒来之后看见白得得,满心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是轻轻地将头靠在白得得怀里,搂着她不再开口。 白得得轻轻地揉了揉杜北生的头发,“那个,你是不是去泉水里洗个澡什么的?”满身血污,若不是她弟子,她肯定一脚就把他踹开了。 杜北生脸一红,应声起身,转去了另一端跳进泉水里开始洗澡。 等杜北生洗了澡上来,简略地说了说他这几日的经历,先是遇到了七宝宗的弟子,孙钟的那一派,他险些被杀死,他拼死才逃了出来,好在剑齿草的确是命贱,他伤得那么重,混沌海险些奔溃,剑齿草也存活了下去还继续给他提供灵气疗伤。 “师傅,我伤得那么重,你是怎么治好我的?”杜北生有些好奇,他看到白得得的时候,以为那就是最后一眼了。 “是南草帮你炼制的丹药。然后你的剑齿草生命力太强大,混沌海都差点儿毁了,它都能生长。”白得得道。 杜北生谢过南草,又问了白得得这些日子的遭遇,然后道:“师傅,咱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地方据说只是灵圃秘境的外围,所以没什么宝贝,许多师兄师姐都往核心去了,那里有许多异兽触摸,还有异兽王,听说异兽王已经达到了开田境的修为。师傅,我一直担心你不小心走进核心区。” 就白得得那脚程想进核心区还得再走几日,而且她为了等杜北生一直没往里走。 杜北生又继续道:“弟子的伤势好得也差不多了,师傅,要不然你还是继续在外面等我吧,我进去替师傅收集换积分的东西。”杜北生自然不肯让白得得涉险。 白得得却道:“我跟你进去,你现在可别小瞧师傅我,我把南草的练体术完善了一下,我感觉魔修的练体术可以强化生命本源,还有些其他的好处。” “什么好处?”杜北生问。 白得得伸出一双脚脱了鞋袜给杜北生看,“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杜北生又见到了那双他昏迷前看过的玉足,只觉晃得眼睛发花,连呼吸都紧了起来。他没想到女孩子就连脚趾都会那般美,也难怪有些女人性子那般恶毒,还会有男人喜欢。她们身上的确不是没有优点的。 “看出什么来了吗?”白得得问。 杜北生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我这几日只练到了足踝处,而且还达不到淬骨和洗髓伐筋,只能练肤。”白得得借了杜北生的睿意剑过来,在脚上割了割,这柄剑吹毛断发,居然只在她脚上留下了一道红痕而已。“看见了吧,咱们修道之人就是体质弱了点儿,这练体术挺有点儿意思的。” 白得得开始叨叨道:“而且,南草说他们魔界出妖女的原因就是因为妖女们都练体。上一次道魔大战,咱们道门险些灭亡,就是瀚海宗的宗主被魔道妖女迷得连道统都不要了。可见还是魔道妖女厉害,就没听说过咱们道统里有仙子迷惑了魔王的。” 杜北生立马就听懂了,他师傅这是为了美,居然开始勤奋修行了,修习的还不是道统功法,而是魔功。 杜北生对魔、道的分歧和白得得的认知也差不多,他是幼时受苦太多,而施加痛苦给他的都是修道者,因此他对修道者的好感度并不会多余魔修。 “师傅喜欢练体术也好,这样也来也有自保之力。”杜北生道。 白得得“嗯”了一声,“而且我现在走路速度也快了不少呢,不会拖你很多后腿的。” 杜北生道:“我从没觉得师傅会拖我后腿。如果师傅心意已决,那我们就去核心区吧。我曾经在申豹的身上偷出一幅灵圃秘境的地图,上面大致标着那些地方有灵药产生。” 这地图才是七宝宗有背景弟子的底蕴,他们有曾经进入过秘境的师叔辈画的地图,就可以节约不少功夫,同样是三十日,自然比其他人收获更大。而且还可以事先避开地图上标着骷髅头的危险地。 而杜北生说的申豹乃是孙钟的狐朋狗友,也是杀杜北生的主力。杜北生从他手下逃脱,还用以前当小乞丐时学到的偷儿技术顺走了这幅地图。 白得得看了看这地图,她发现她前面找到的那些矿石和灵药,这里居然都没标注,便将地图放到了一边,“不急,既然核心区那么危险,我们现在外围提升一下你的实力。” 白得得带着杜北生开始往回走,去那些被她标注过的藏宝地点。 因为是外围区,这里没有异兽王,守护灵药的最厉害的异兽也只是种灵境的,杜北生一开始被打得很惨,但因为有南草可以炼丹,伤势恢复起来还是很快,所以他就是那样打了伤,伤了打,白得得一路上标注的那些宝贝还都被杜北生给挖了出来。 其实杜北生没想过会受这么多次伤的,一开始他以为白得得就找到了几株宝贝,但后来他都打得麻木了,“师傅,你怎么找到了这么多东西的?”杜北生此时对白得得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就她师傅这寻宝技术,比大师也不差什么了。 “都是南草的功劳。”白得得倒是不贪功。 “他为什么帮你?”杜北生可信不过南草。 “我怎么就不会帮主人了?我现在整颗心都是主人的,主人让我往东,我就不会往西。”南草赶紧出来表忠心。 白得得道:“我改良了他的练体术,他想学,当然得帮我。”说完白得得有再次感叹,“哎,果然,知识才是力量啊。” 走到褐母金所藏之处时,杜北生已经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三十次战斗了。所以当挖到褐母金所在,冒出来一群钻地鼠时,他也没被吓到。 白得得和南草远远地站着看杜北生和那群钻地鼠厮杀。虽说这钻地鼠单独拿出来实力只能算一般,但是群起而攻自且配合有序,杜北生杀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南草看着战斗越来越纯属的杜北生道:“主人,我真佩服你的智慧,只有你才想得出来这样磨炼自己的弟子。” 白得得清了清嗓子,这个恭维还是过了点儿,让弟子多经历战斗,这是每个师傅都会做的事情。 哪知南草说的并非这个,“主人,你看啊,北生如今只会剑法而不会身法,让他在鼠群里左支右拙,只能拼命压榨自己的潜力发挥寂灭剑的最大优势,这让他在剑道上真可谓是一日千里。” “呃。”白得得傻了。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可真不是个称职的师傅啊,她光顾着给杜北生挑了门合适的剑法,又忙着完善那剑法,后来就当了甩手掌柜,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给杜北生找一门身法练练。 其实哪里是她会磨炼弟子,压根儿就是忘了,可是白得得当着南草的面怎么肯自己掉面子啊,于是扬起下巴道:“那可不,不经历生死之战,他怎么能成熟呢?” 等杜北生消灭了钻地鼠,浑身是伤地回到白得得身边时,南草为了拍白得得马屁,又把刚才的话对杜北生说了一遍。 杜北生想了一下道:“还是师傅最英明。弟子的确从这些生死较量中得到了不少启发。”修行一道本就是凶险万分,所以杜北生压根儿没想过他是被不着调的白得得给坑了。 说罢,杜北生又问白得得,“师傅,你觉得我是不是可以开始领悟万物生了?” 白得得摇了摇头道:“寂灭剑真正的精华正是在万物生之中。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后人修行寂灭剑到开田境就断掉了吗,正是因为万物生是学不来的,只能靠自己领悟。只有领悟了万物生才能让寂灭的丹田重新产生灵气。我怀疑现在流传下来的寂灭剑诀不太完整,所以一直未有人能修炼成功。可既然有这个剑诀,就说明创出这门剑诀的先辈是成功过的。” 南草插嘴道:“这么坑爹?你给你徒弟挑这样的剑诀,难道真不是想害他?” 白得得道:“你懂什么呀?小徒弟的灵种不强,只能另辟蹊径,否则走寻常修行之途,只能流于普通,我白得得的弟子怎么可以普通啊?”说到底还是她大小姐要面子。 杜北生力挺白得得道:“师傅不会害我的,如果我不能领悟出万物生,那是我自己悟性不够,即使修炼其他剑法也一样会碰到领悟剑道上的瓶颈。” “就是嘛,再说有师傅在,你不用怕,师傅会帮你的。”白得得虽然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但大话却很会说。 “如今你的寂灭亡已经非常熟练,所缺的不过是剑意,剑意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也不要着急。现在还是给你选一门身法吧,咱们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白得得道。 “可是……”杜北生其实还挺喜欢那种生死拼搏的,虽然危险,却十分刺激,可以激发他最大的血性。他不敢告诉白得得的是,在血腥的拼搏里他得到了巨大的快0感,他喜欢看着他们流血,无论是异兽还是他的敌人。 从小被暴力对待的人,在心里上也会从暴力里寻找安慰。 白得得道:“我知道你很勤奋,想要再用生死之拼来磨炼自己,可是你现在面对的都是普通异兽,等我们进入核心区,你面对的就可能是异兽王了,即使靠死拼也不会成功的。” 此话也有道理,杜北生便没和白得得再争辩。 既然说了要挑选功法,白得得就开始用手指敲着自己的右侧额头在脑海里搜索了起来。 虽然没看过绝学,但高阶身法白得得还是知道很多的,得一宗、七宝宗、剑王阁的她都看过,可是都不适合杜北生。因为他的灵种在逆境中生命力强大,可是在顺境中就完全及不上其他灵种了,无论是灵气转换,还是开田之后的灵气生成都远远逊色于其他灵种,这就没有办法长时间保持身法速度。 这也是为何低级灵种会被歧视的原因。 白得得想了许久,才兴奋地一击掌,“有了。” 杜北生立即朝白得得看了过去,他如今修行已经大半年,对修行之道也有所了解了,对自身的劣势非常清楚。 “闪电闪应该适合你。”白得得道,她很快就解释了起来,“这个闪电闪出自一个刺杀联盟,他们被灭之后,功法就被咱们宗给收了。” 既然是为刺客准备的身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出其不意,优点和缺点也十分明显。优点是,当刺客得到刺杀机会的时候,施展这种身法,就如其名一般,快如闪电,让人措不及防。但这种身法是瞬间爆发的身法,也就是将所有灵气聚集在一瞬间爆发。每一次蓄气都需要很长时间,换句话说,这就是一次性身法。 以上是优点,缺点么就是平时走路并不能用这种身法加速,因为太过消耗灵力。 南草毕竟是老魔头,见识还是有的,一听白得得这么解释,立即就道:“妙啊,你这脑子怎么想出来的,这种身法正适合小徒弟。平时可以磨练剑法,真正遇到生命危险时,瞬间施展闪电闪,说不定可以逆转困境,真是妙。” 白得得看书很杂,这虽然是优点,但也并不是只有她才看过那许多书,但是死记硬背也没什么意思,重要的是记住之后该怎么使用。这方面就是白得得的强项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完善剑诀和练体术。 “师傅,我就练这个吧。”杜北生道。 原本一门身法要掌握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有白得得这个“作弊器”在,她吐纳灵气时,杜北生借助阴阳修容花的作用,一下就抓到了运气要点,反复练习不过十来次,闪电闪就能施展得如鱼得水了。 南草在旁边看了直眨眼睛,心想如果现在的道修都像杜北生的领悟力这么高,那他们魔修就不用混了。 “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咱们就开始往核心区走了。”白得得道,“这个闪电闪的缺点虽然很多,不过等以后咱们回了得一宗,让我爹多给你练几鼎回灵丸,你就能无间隔使用闪电闪了。” 回灵丸杜北生知道,南草也知道。那就是打架利器,可以在战斗中瞬时恢复灵气,这种保命丸子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哪怕千年前售价也在一千灵石以上。谁能灵石多得吃这种丹药玩啊?也只有白得得这种不知油盐贵的土豪才说得出来。 一路上,南草悄悄问白得得,“主人,闪电闪这么偏门的身法你都知道啊?” 白得得道:“是啊,所以你们有空也应该多读读书。” 可是谁能像白得得有这么逆天的资源啊?三大仙宗绝学以下的功法随便她看。要知道其他弟子为了能换取一本功法都需要付出许多积分。 所以背景真的很重要,上头没有人,干什么事儿都事倍功半。 34.第三十四章 “师傅, 我们要去哪里啊?”杜北生背着行囊问一直看地图的白得得道。 白得得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里。” 杜北生看了看, 那红点上标注着“奇灵铁”三个字,“师傅,这是什么?” 白得得笑道,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不是一直想帮你炼一把剑么?如果有奇灵铁,就可以让我爷爷动手了。” “为何?”杜北生道。 “因为奇灵铁虽然没有别的功效, 却能够赋予炼出的法器具有成长性。”白得得道,这可是了不起的属性。 所有法器一经出炉,各种属性就已经定型。而具有成长性的法器,则可以在主人的养护下成长,当然这个过程肯定是极其困难, 消耗极大,可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自己养出来的法器, 会和自己的气机更贴合, 日后也会和自己的元神更贴合,孕神期后如果炼制成自己的元神法宝, 会更加容易。 “就不知道是什么品质的奇灵铁了,如果品质太低, 成长性会有限制。”白得得道, 比如限制成只能成长到宝器或者魂器之流, 这就不那么完美了。 不管怎么说, 奇灵铁这种东西都是天地奇珍,可遇不可求,白得得是没想到这灵圃秘境里居然有。 这样的东西当然谁都想要,白得得和杜北生走到标记曾出土过奇灵铁的花山凹时,便遇到了七宝宗神器门的田月柄,还有他的师兄贺光宗。 贺光宗的修为已经是种灵境大圆满,随时可以跨入开田境,但为了能进入灵圃秘境,硬生生压制了突破。 田月柄一眼就认出了白得得,主动上前招呼道:“白师妹。”他已经从徐睿那里知道了,白得得上次一眼鉴定出的破绽果然存在,因此对白得得十分佩服。 “是你啊。”白得得傲慢地道。她的性子本来就不平易近人,因此第一次见面通常不会给人好印象,至少贺光宗就觉得她傲得过了头。 “她,谁啊?”贺光宗问田月柄道,其实白得得在七宝宗还是比较出名的,贺光宗身在神器门当然知晓这位白元一的孙女,有此一问,不过是故意不拿白得得当盘菜的意思。 田月柄很热情地向贺光宗介绍了白得得的光辉历史,这让白得得对田月柄添了几分好感,没办法,她总是有眼光审美高的人比较友好。 贺光宗听了之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田月柄又问白得得道:“师妹,你们也是为了奇灵铁来的吗?”他话说得飞快,贺光宗都没来得及阻止田月柄。 白得得点点头。 “那正好,我们可以……”田月柄想邀请白得得一起,却被贺光宗及时打断了。 “田师弟,我们和白师妹不是一路人。你想过没有,如果找到了奇灵铁咱们怎么分?”贺光宗这话是大实话,可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点儿低情商。 田月柄摸了摸后脑勺,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白得得听了贺光宗的话可就不得劲儿了,心里就想怎么打他的脸才爽,浴室问田月柄道:“田师兄,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田月柄和贺光宗此次进入灵圃秘境主要就是为了奇灵铁来的,“我们在这附近已经转了十天了,不过还没发现奇灵铁。” 眼看着半个月都过去了,还一无所获,田月柄也有些着急,要不然不会邀请白得得一道寻找,他也并不是纯粹的傻子。 白得得“哦”了一声,“那好,不打扰两位师兄了,祝你们早日找到奇灵铁。” 虽然白得得嘴上说得好,但是转过身就开始威胁南草,“你必须比他们先找到奇灵铁,否则我就用除草剂把你灭了。如果你能圆满完成任务,我每日就给你留半成魔气。” 南草立即来了劲儿。要知道白得得这个土豪,在魔气一事上却是个吝啬鬼,每天都把他压榨得干干净净,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赏给他一点儿魔气。而这次居然大方地许出半成。日积月累的,南草的元神复原就有希望了,到时候要收拾白得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主人,小的这就去。”南草道。 白得得将南草放到土里,他这枚小种子很久就消失在了土壤里,东游西窜的不过半日功夫便找到了奇灵铁。 本来杜北生有些担心南草就这么跑掉的,结果白得得早就有安排,硬是在种子皮上刻下了一个封魔阵,南草基本是跑不掉的。 为什么说基本呢?其实南草如果想逃也是可以的,以他现在的衰弱,大不了就是再多被困几十年或者百年,慢慢地突破那封魔阵就行了,一如他在樱梅楼的酒窖后那般。 可是南草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待在白得得身边还挺有意思的,也不想浪费那百年光阴,就想着看能不能从她手里讨到便宜。毕竟在他那个年代,他想要亲近这样出身高贵的大美人,那可是做梦呢。 “主人,那奇灵石附近有一条蛇王,我不敢太靠近。”南草道。 “那是噬灵蛇。”白得得道。 奇灵石可以吸收灵气而成长,通常都是伴生有噬灵蛇,它哺育噬灵蛇,而噬灵蛇则反过来保护它。噬灵蛇顾名思义,可以食取灵气,不过它自己无法吐纳天地间的灵气,只能时食取被修士或者其他生物固定下来的灵气,所以才会和奇灵石伴生。 对修士而已,噬灵蛇算是最难对付的一种异兽,何况这还是异兽王。 杜北生听了白得得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道:“师傅,我还是想试试。” 靠杜北生一个人不太可能胜过噬灵蛇,白得得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憋气,她可不想去看贺光宗的脸色,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求人了,总让她想起容舍那个拼爹货。 拼爹的人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对方的爹比自己爹厉害,所以白得得对容舍一直耿耿于怀。 “试当然是要试的,不过你别着急,我要是没有法子,就不会到这里来了。”白得得道。 “什么法子?”杜北生问。 白得得将南草捏在手指间道:“法子么,就是它。” “噬灵蛇贪吃,可是如果我们把南草扔进它肚子,你说它会怎么样?”白得得笑道。 南草可以将灵气转化为魔气,同时魔气还可以污染灵气,哪怕这是条蛇王,最后也只能乖乖盘着。 “嗷,嗷,你太毒啦,我喜欢。”南草兴奋地嚎叫。 安排的结果是,杜北生去挖奇灵石,惊出噬灵蛇,然后白得得拿自己当诱饵吸引噬灵蛇的注意,杜北生则趁机将南草扔进噬灵蛇的嘴里。虽然白得得修为地下,这个过程很危险,被噬灵蛇咬上一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于万山曾送给她一枚护身戒,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可是师傅,这样太危险了。”杜北生担忧地道。 白得得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要是出了事,白元一得后悔一辈子,谁让他把我扔这破地方,还什么防器都不给我。” 这真是孩子气的气话。 杜北生道:“师傅,你不用当诱饵,我来对付噬灵蛇,再找机会把南草扔进他嘴里。” 白得得摇头道:“你不懂噬灵蛇的厉害,以你现在的修为,他一口就能抽干你的灵气,让你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所以我们不仅不容有失,还得速战速决。何况南草在它肚子里,还得花时间转换灵气,这个过程里就得靠你保护我了。” 杜北生还想说话,却听白得得道:“你忘记你的道了吗?如果凡是畏首畏尾,你的道将永远修不成。” 杜北生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对他而言,似乎他的道,乃至复仇,都比不上白得得的安危,他修行本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乎的人再受伤,而现在,他心里就只剩下白得得一个人了,他的家人都已经死了。 “别啰嗦了,快去吧。”白得得丝毫没觉得危险,反觉得刺激而有些兴奋。 杜北生只好开始挖奇灵石。离奇灵石的埋藏位置至少还有三米,就听见一声风破之音响起,一条银白色的闪电从土壤中射出。这是噬灵蛇从地下钻了出来,吐着长长的蛇信子,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杜北生。 杜北生明显地感觉,混沌海内的灵气为之一枯。噬灵蛇的神通真是非常逆天,即使修士拥有无数的功法,没了灵气也就施展不出来了。 好在杜北生修习的是“寂灭剑”,常常在灵气枯竭的地方练剑,他的灵种剑齿草虽然转换灵气很慢,但任何艰难的条件都难不倒他。而他这时也才明白,为何白得得坚持要她自己去毛冒险,如果不是两个人配合,这个任务根本无法完成,他面对噬灵蛇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噬灵蛇本要趁胜追击咬死杜北生的,结果却见白得得在一旁开始挖取奇灵石,便闪身来攻白得得。 白得得早就准备着了,护身戒发出一道橙光,挡住了噬灵蛇的袭击,杜北生也瞬间使用“闪电闪”,鬼魅般地到了噬灵蛇的跟前,将南草扔入了噬灵蛇的嘴里。真是幸亏剑齿草提供了一点儿灵气,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使用闪电闪的灵力消耗也勉强够了。 一旦南草进了它的身体,噬灵蛇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它立即感觉自己被阴了,发怒地甩起尾巴,想在灵气枯竭之前弄死杜北生。 白得得跟南草是商量好了的,在噬灵蛇肚子里吃进去的灵气,全都归南草所有,所以南草是拼了命地在生产魔气。 可是即使这般,这中间还是有时间差,噬灵蛇即使不能再吞噬杜北生的灵气,但剑齿草的弱点也显现了,那就是根本来不及补充出足够的灵气,以至于杜北生的“寂灭亡”只能勉强施展。 眼看噬灵蛇凭借它的速度就要咬上杜北生,白得得激发护身戒出现一束橙光挡在了杜北生的勉强,为他挡了致命一击。 杜北生倒地一滚,再次施出寂灭亡和噬灵蛇纠缠,好在南草这会儿终于起作用了,眼看着噬灵蛇的身躯从半空中掉落,全身都僵化了,它一旦失去所有灵气就会死亡。 白得得抚着胸口道:“天哪,好险啊,我们还是乐观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杜北生垂着脑袋,感觉自己实在太差劲了,还还得白得得牺牲了一次保命机会来救他。 “师傅,都是弟子实力太差了。”杜北生颓丧地道。 “你才修行几天啊?一年不到就能从噬灵蛇嘴下活下来,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战绩了,换了别的人,我就是有十枚护身戒都不够救的。”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别反省了,今天咱们都做得不错,很有默契。” 杜北生还想说话,却听白得得道:“还把南草从噬灵蛇肚子里挖出来,咱们要开始寻宝啦。”白得得兴奋得直搓手。 杜北生毕竟还是小孩子,一听要挖奇灵石了,也高兴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的收获算是颇丰,整整挖出了三块奇灵石,其中一块的品质已经足以让法器可成长到亚圣器的程度,当然这只是可能而已。要成长为亚圣器,需要耗费的资源不计其数。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剩下两块也有成长到魂器的可能性,所以说是收获丰盛。 即便是南草看着也有点儿流口水的意思,虽说他当年的修为已经足够匹敌修士中的定泉境甚至筑台境,但现在肉体消亡,元神受损,早就不复当年勇了。 白得得指着最好的那块奇灵石对杜北生道:“这块给你,我争取劝动我爷爷帮你炼制,剩下两块一块留给南草,一块给我。” 杜北生道:“师傅,那块给你吧,我拿剩下的就行了。” 白得得道:“别推来推去了,师傅我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呢。” 南草心想,这话可真得罪人,臭显摆。 白得得和杜北生挖了奇灵石就准备离开这片凹地,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也正准备离开的田月柄和贺光宗。 “白师妹,你们这是要走了吗?”田月柄上前问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 田月柄耷拉着肩膀道:“我们也准备离开了,找了这么久,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师妹,这灵圃秘境危机重重,要不然你带着你的小徒弟和我们一道走吧,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其实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但因为南草寻宝的能力太强,而且身份又绝不能泄露,所以白得得只能婉言谢绝。 只是临走前,白得得凑到田月柄跟前问,“田师兄,你觉得是顾晓星漂亮,还是我漂亮?” 田月柄耳根子都红完了,他哪里料得到白得得会问出如此无厘头的问题,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但因为白得得就在他面前,田月柄只觉得她的睫毛那么长,长得好像一只手在他心上挠痒痒,最后嗫嚅道:“你。” 白得得得意地笑了笑,伸手递了个油纸包给田月柄,“田师兄,这个送给你,作为你审美品味高的奖励。不过,现在不能打开,明天才能拆,行吗?” 田月柄连连点头。 等白得得走后,贺光宗才上前道:“师弟,白得得送了个什么东西给你啊?定情信物?看来要先恭喜师弟了,以后指不定就是白元一的女婿了。” 田月柄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不过却没把油纸包打开给贺光宗开,反而慎重地放入了怀里。一来是白得得有吩咐,二来么这种事情他也不想跟贺光宗分享。 “师傅,你送什么东西给田月柄了?”杜北生问。 “一块奇灵石啊。”白得得道。 杜北生惊得瞪大了眼睛,“师傅!”他知道他师傅很败家,但没想到会大方成这样。 白得得耸耸肩道:“反正我也不怎么修炼,用奇灵石给我炼制法器就是浪费。田月柄,会说话,我就送给他了呗。再说了,真想看看贺光宗知道以后的表情,哈哈哈。”白得得说着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 南草问:“你送了奇灵石给田月柄,就不怕他们知道你挖了奇灵石反过来强抢?” 白得得道:“他们如果强抢,就给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吞下去。再说了,我已经嘱咐过田月柄明天再看了,如果待会儿他们真追上来,以后我会让白元一好好收拾这个人的。”好嘛,还是拼爹。 不过田月柄真是等到第二天才按捺不住好奇心地悄悄打开了油纸包,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警惕地四周看了看,也没敢跟贺光宗说白得得给他的居然是奇灵石。 于此,田月柄对白得得简直好奇极了,不明白她是怎么无声无息就挖到了奇灵石的,既然田月柄和贺光宗直奔奇灵石来,自然也是知道噬灵蛇这种伴生异兽的。 而且白得得居然将奇灵石送给了他,田月柄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像喝了美酒一般晕乎乎。 “处处留情”的白得得目前在男女□□上基本就算是没开窍,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不小心就“勾搭”了田月柄。 杜北生又还是个孩子,只有南草在心里默默地为田月柄点了支蜡烛。 “师傅,我们接下来又去哪里啊?”杜北生问白得得。 白得得道:“随便走吧。进来的时候,顾宗主不是说这灵圃秘境里还有许多没人去过的地方么?我以前听的故事里,那些大能但凡到一处秘境都会有奇遇,现在检验咱们气运的时候到啦。” “呃……”通常在杜北生开始信任白得得的时候,她总是会用行动来证明她的本质还是不靠谱的。 白得得的奇遇没有得到,路上却碰到了孙钟一行,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大的地方居然都能碰到。 孙钟一看到白得得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一次他可是丢脸丢大了,想要侮辱白得得不成,结果还被白得得给困在了阵中,要不是申豹前来寻他,发现不对赶紧去找了个法阵门弟子来,他至今还被困在阵里呢。 杜北生在看到孙钟他们时,第一反应就是跨步站到了白得得的身前,妄图用小小的身躯替白得得遮风挡雨。 孙钟讽刺地笑了笑,“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的,结果你非要作死地撞进来。” 申豹则看着杜北生道:“小孩儿居然没死啊?” 白得得撇了撇嘴,“两个大男人,废话那么多,要打就打。”白得得话音刚落,杜北生的“荒穷尽”就出手了。 只是孙钟和申豹等人早就对杜北生的攻击招式有了了解,也有针对的法子,更何况他们那边一共三人,还包括了玉怡在内,怎么看都是胜券在握。 孙钟一剑抗住杜北生的剑,吩咐申豹道:“你去把白得得拿下,别让她有机会扔阵盘,这贱人狡猾得厉害。” 孙钟嘴太贱,让白得得真想把南草扔他肚子里去,可惜南草的身份却不能暴露。 孙钟三人里,以玉怡的修为最弱,杜北生没和孙钟缠斗,一个闪电闪,闪到了玉怡身边,剑也横在了玉怡的脖子上。能这样轻易得手,还是因为玉怡低估了杜北生,需知在杜北生和申豹上一次遭遇时,他还不会任何身法,何况前一刻他还在和孙钟对招,玉怡也没想到杜北生会这般狡猾。 “不想她死的话,就给我停手。”杜北生吼道,他也知道,他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三人,所以拼着挨了孙钟一击的危险,抢先将玉怡给捉到了手。 孙钟歪嘴笑了笑,“那你就杀了她吧。女人小爷我多的事,你倒是该想一想,出去要怎么交代残害同门的事。” “真是人渣。”白得得骂道。 结果杜北生真的将剑一拉,玉怡应声而倒,脖子上鲜血汩汩。 35.第三十五章 孙钟小小吃了一惊, “小小年纪,倒是个狠人。” 别说孙钟了, 就是白得得也被杜北生吓了一跳,她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没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却这么干脆。 所有事情不过发生在刹那,玉怡一死,申豹闪电般地扑向白得得, 申豹的剑招虽然威力不足, 但舞得繁花一般,让白得得手忙脚乱,根本扔不出阵盘。 而她之所以能保住命,完全是因为申豹并不是真心想杀她,而且竭尽所能地想羞辱她,比如让她毁容之类的。 杜北生一心来救白得得, 将后背全露给了孙钟。 孙钟给申豹使了个眼色,申豹立即变花招为杀招, 仿佛要一剑杀了白得得, 而后面孙钟却已经杀来,这就得看杜北生是选择保谁了。 白得得并没慌张,她看得很清楚, 刚才申豹戏弄她就是因为没胆子杀她。可是杜北生却没看出来, 毕竟是关心则乱。 “师傅!”在看到申豹的剑刺向白得得的心脏时, 杜北生的瞳孔瞬间变大, 想也没想就反身朝申豹攻去。 而同一时间白得得也喊了出来, “他不敢杀我。”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孙钟以为能在白得得面前杀死杜北生,以此来折磨她惩罚她,结果杜北生明着向申豹攻去,但下一刻却以闪电闪的回身一剑“寂灭亡”朝他袭来。 所有反转都发生在一瞬间,白得得手中的护身戒也发出了橙光,挡住了申豹的剑,否则她即使不死,也会受伤。 孙钟完全没料到杜北生居然可以凌空变招,一声闷哼,被杜北生刺入了肩头。 申豹见孙钟受伤,反身去救他,杜北生趁机拉着白得得就开跑。 好在孙钟和申豹并没追上来,两人才得以逃脱,停下来喘气。 白得得一边喘气一边偏头皱了皱眉头,“不对啊,孙钟他们怎么没追上来?” 杜北生其实也在奇怪。 这两人肯定憋着坏,但他们却猜不到是怎么回事,直到背后出现两头异兽王时,白得得也没意识到问题,还以为是他们身上带着的灵药味道吸引了异兽王。 这异兽王可不管白得得爷爷是谁,只是到猎物就在嘴边,可见拼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管用的。 “师傅,快跑。”杜北生拉着白得得就继续跑,身后那两头异兽里有一头是豹王,还有一头是雷霆兽,全是强大的存在。 那豹王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就到了白得得和杜北生两人前方挡住去路,雷霆兽随后而至,张口便突出雷电,若是挨上一击,皮都得烧焦。 好在杜北生蓄力已经完成,拉着白得得施展了闪电闪,两人窜出了三里之外,如果杜北生修为再高一些,一闪十里、百里都是可能的。 视线里,两头异兽已经不见,白得得和杜北生刚喘了口气,便再次听到了豹王奔跑的声音。 白得得皱眉道:“这异兽是怎么知道我们藏身之所的?”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白得得道:“不好,一定是孙钟他们和我们交手时,趁机撒了药粉。”虽然白得得不知道是什么药粉,但无疑乃是可以吸引异兽的粉末。这是宗门内讧最常用的手段。 自己残杀同门,即使背后有大靠山,肯定也会被人不耻,可若是她们是被异兽杀死的,孙钟就没有任何责任了,这可真是好算计。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得得一边跑一边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这其实是怪不得白得得的,她虽然脑子不坏,可经历的事情并不多,以前有她爷爷罩着,谁也不敢得罪她,所以她实际并不知道人心坏时究竟会有多可怕。她哪怕是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人命。 接下来杜北生连续施展了几次闪电闪,可每一次都会被豹王追上,而且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近。在途中他们甚至都跳到了水潭里想要洗掉药粉的味道,也没能躲过豹王的追踪。 其实杜北生有可能逃生的,但因为要带着白得得,速度就被拖延了,但若要让他放弃白得得,一个人逃生却是绝无可能。 就在杜北生将再次施展闪电闪时,雷霆兽却从捷径抄到了他们前方,一记雷霆袭来,杜北生往旁边一滚,白得得却没他那般敏捷。 被雷霆击在心口,顿时便口吐鲜血,人事不省。杜北生疯了似地回身抱起白得得,一个闪身离开了雷霆兽的袭击范围,可是因为慌不择路,却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崖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杜北生也顾不得再躲,先停下来查看白得得的伤势,他不懂这些,只能将南草叫出来,南草叹息道:“心脉断了,死翘翘了。” “你胡说。”杜北生吼道,“师傅,明明还有呼吸。” 南草道:“你不信就算了。她现在之所以还有气,可能是穿了心神衣。” 心神衣是个很久远的东西了,凡是能炼制出心神衣的炼器师都堪称惊才绝艳,因为这件衣服是穿在心上的,可保护修士的心脏,只要这个地方不死,就有被救活的可能。 “不过,看她这情况,进气少出气多,应该是心神衣也没保住她的命。”南草又道。 杜北生正要反驳,却见豹王和雷霆兽,一左一右奔来,现在他已经是无路可退。 杜北生举起剑,挡在白得得面前,有些疯狂地朝豹王和雷霆兽喊道:“我杀了你们。” 豹王和雷霆兽已经是灵智开发了少许的异兽王,彼此对视一眼,同一时间朝杜北生袭来,杜北生竖剑劈空,刹那间寂灭之意从剑尖铺开,一瞬间仿佛荒地千里,再无一丝生气。 豹王和雷霆兽同时一顿,身影从空中硬生生地落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惧意。 而杜北生则还沉浸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境界里,那一刻,他眼里的一切颜色都变成了灰白,仿佛他就是这片世界的主宰,要消灭所有的生灵。 “那是,剑意!”南草惊呼道。剑意不论修为高低,只论领悟之力。而一旦剑修领悟了剑意,其未来的潜力就不可估量了。哪怕是七宝宗是五大仙宗之首,它的剑灵门内领悟了剑意的弟子也不会超过十人。非常地罕见。 若非杜北生被逼得走投无路,又要护住白得得,他也未必能领悟出剑意来。而他的剑意叫“寂灭王”。 修行同一门剑法,却未必能领悟出同一种剑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杜北生刚才使用的是寂灭剑的第二式“寂灭亡”。 亡与王同音,他心里想着当初创出这门剑诀的前辈,所不定领悟的就是“王者剑意”。 而杜北生领悟了剑意后,他的第二招就再不是寂灭亡,而是成了寂灭王。 但不管杜北生是否领悟了剑意,他对豹王和雷霆兽的震慑也只是一时的,毕竟是修为太低,两个异兽王迟疑之后,瞬间又朝他攻了来。 而这一次杜北生的剑意却不灵了,怎么也无法再沉浸入那种玄妙的境界,他左臂被豹王的利齿划过,眼看着就要保不住白得得。 杜北生想着白得得那么爱美,哪里肯做异兽的腹中食,所以将她一把抱起,绝望地跳入了身后的悬崖。 一跳下崖,急速地坠落,风刮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落了好半晌,下面越来越窄,杜北生强行睁眼,发现下面似乎有一条红线出现,热气灼得人头发都快烧起来了,看得出下面应该是地熔浆,即使是定泉境的高手也抵挡不住这种岩浆。 杜北生重新闭上眼睛,无惧死亡,只是大仇未报终究有些遗憾。 就在杜北生感觉他和白得得就要落入岩浆时,突然顶上一暗,有凉意袭来,紧接着他们似乎就被吞进了什么东西的肚子里。 杜北生猛地一睁眼,四周全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他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后只见四周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像个巨大的黑暗空间。 最致命的是,这里一丝灵气也没有,正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暂时保住了命。 杜北生将白得得轻轻放在地上,颤抖着伸手探了探白得得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杜北生松了好大一口气,才又继续将白得得抱起,开始探索这处黑暗世界。 这处空间十分巨大,走到墙壁边才发现,那壁面算是比较光滑,可是如果仔细看话,就能发现,那墙壁上好像印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影子。 “啊,啊,这是魔舟。”南草尖叫道。 “魔舟是什么?”杜北生问。 “魔舟就是我们魔修在灭亡前最后的保命之所。这里存着的就是我们魔修的希望,我们最后的圣地。”南草已经兴奋得不知所以了。 以南草的初魔的身份本来也是有机会进入魔舟的,但他运气实在太差,去往魔舟的路上,遇到了道修中的大能,然后被封魔阵给镇压了。要不是他命贱,早就魔力枯竭而死了。 “据我所知,有好几艘魔舟都被你们道修找到给毁掉了,没想到这处小世界里居然藏着一艘,哈哈,肯定是魔舟感应到了我的存在,才在最后一刻将你们俩一并吞了进来。”南草邀功地道。 杜北生对魔舟并不感兴趣,但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既然是你们最后的圣地,那肯定藏了许多东西,我师傅能有救吗?” 南草想了想道:“不知道。据我所知,魔舟是分等级的,你看咱们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魔舟的最上层,什么都没有,墙上印着的那些影子全是沉睡的低级魔修。要想下到第二层的话,似乎要经过什么考验。我也不太懂,我从没来过。不过,我想如果能到达下面的那些层次的话,也许会有可以救你师傅的东西。” “那就走,去找第二层的入口。”杜北生道。 第二层的入口并不难找,是一面古朴浮雕纹样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门。杜北生和南草两个都没找到开门的开关,只见那门上的浮雕却是一副九宫格,里面的数字残缺。 “噢。”南草懊恼中夹杂着几丝怒气,“又搞这个?欺负我不懂算术是不是?” 南草出身草根,无法开启气机,后来遇到一个魔修,拜其为师,走上了魔修的道路。不过那魔修只懂练体,并没教南草文字及算术,南草也就只会练体且成就不高。 须知魔修严格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则,丝毫没有道德可言,大魔吃小魔的事情日日都有发生。南草最终只好选择了初魔这条路,好歹是保住了小命,即使是大魔头如无特殊情况也是不会伤害这些初魔的,毕竟魔气还得靠他们转换。 南草活了那么久,也曾遇到过几处魔道遗迹,但都没能摸进门,他就不懂了,他们魔修不就是练体么,怎么这些遗迹处处都要考脑子,真是太欺负人了。没想到保命的魔舟居然也这样。 杜北生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浮雕,伸手填上了剩余的数字,那九宫格晃动了一下渐渐消失,留下了一处供人通行的道路。 “呀,你居然会九宫图?”南草有些惊讶。 杜北生道:“师傅,每天都会教我认字还有算术。”白得得的口号是,他们要争取成为有高尚情趣的修士,而不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打坐练功。 现在想起来,白得得倒算还有先见之明,可越是这样,杜北生就越是难过,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第二层船舱也几乎是空荡荡的,只在东北方的边角处离了一组柜子,杜北生去翻了翻,里面已经空空无一物。 南草道:“看来我们还得再往下走。” 第二层到第三层的门上,也浮雕了一组图纹,依旧是九宫格,但这一次却是异形。 这样高深的算法,杜北生看了就傻眼了,南草气得从杜北生的口袋里跳了出来。他因为转化了许多灵气,如今已经从干瘪的小种子变成了一颗碧绿绿、饱满满的豌豆。 这粒豌豆气得在地上绕圈滚动,“这还叫不叫人活了?有自己人这么坑自己人的吗?我就不相信有几个魔修能解得开。” 南草还想继续抱怨,却听杜北生惊喜地叫了声,“师傅,你醒啦!” 被杜北生小心安置在墙边的白得得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搞不清处自己身在哪里。 南草在旁边说着风凉话道:“这是回光返照,看来真是要翘辫子了。” 杜北生一脚踩在南草身上,虽然南草并不觉得多疼,可这事关面子问题,不由开始大吼,“你干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她抚着胸口道:“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是阴差吧。”南草又嘴贱地道。 白得得却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是,就在这里,她好想离我很近。” 杜北生生怕白得得从此一睡不醒,轻轻地摇着她道:“师傅,你别闭眼睛,南草说这里是魔舟,如果我们能到达低层,说不定就能找到灵药救你,可是门上的难题我们解不开。” 魔舟?白得得努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这玩意儿她在史书上看到过,却没想到今日会身临其地。她好奇心太重,连死亡都几乎战胜了。 杜北生抱起白得得,将她放到方便看见门的位置,白得得拧眉道:“我说我怎么老感觉自己的脚在地上扫呢,小徒弟,你应该多吃点儿,快点儿长个子。” 杜北生差点儿就哭了出来,只哽咽道:“只要师傅不死,我一定会努力长个子的。” 白得得想抬手摸摸杜北生的头,却无力挪动手臂,只好节约精神,专心地看向那门上的异形九宫格。这东西她玩过的,她的那些玩伴们正事儿不干,成日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还要比谁更厉害。 九宫格是白得得找出来的玩意,曾经秒杀众人。 “从上往下,我念,你写。”白得得气若游丝地对杜北生道。 南草在一边蹦跶道:“这么快你就解出来啦?我刚才看了一下门边的说明,只有一次解答机会,错了就再也进不去了。” 白得得懒得搭理南草,只费尽力气开始念,每说一个字她胸口就一疼。但幸运的是,她给出的答案完全正确,通往第三层的门再次浮现。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心想这魔舟好像运用了空间法则。因为那道门后的世界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只是白得得也来不及细思,刚才填那九宫图已经让她很费神了。 第三层船舱里四个角落都有柜子,但里面也是空无一物,想来是被躲避进来的魔修用光了。不过第三层的墙壁上印着的人影明显比上面两层少了五成以上。 白得得有点儿兴奋,她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是又觉得这魔舟非常奇特,她该庆幸的是自己受伤的是心脉而不是脑袋。比道修的禁地可好玩多了,那里都需要强大的神通才能进去,所以还是魔修更亲民和更幽默。 白得得只要一想到,制造魔舟的人用这种方法来给魔修划分等级就想大笑,可惜她现在不能,否则下一刻就可能心脉彻底断裂而死亡。 第四关的门上,依然浮雕的是异形九宫格,不过这一次上面没有任何数字,而填写了残缺数字的石板正静静地靠在墙角,这需要想进门的人自行将小宫格填上去,确保可以成功做出异形九宫格。 白得得的解题速度比上一层慢了些,但最终还是解了出来,只是心脏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很可能再也坚持不下去。她闭上了眼睛,有些遗憾没能再见她爷爷,还有父母一面,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消息后会哭成什么样,还有这魔舟,她才解到了第四层。 就在白得得闭上眼睛后不久,她便再次听到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她,但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听着距离更近。 白得得好奇得不得了,这让她居然奇迹般地坚持到了第五层,这一次门上的九宫格不再是平面,而是立体的,同时,上面残缺的数字也在闪烁,仿佛是“滴答滴答”的滴水计时声,然后那些数字便烟消云散,留下一片空白。 其实记住那些数字不是难题,难的是你压根儿不知道它会闪烁多久,逼得你不得不快速地去记住,这就让记忆很容易出错。当然如果随身带有记录石,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得得再次解开了题目,南草在地上疯狂地打转,心道,怪不得白得得爱拼爹呢,这得是从小教导有方才可能培养出来的人才啊。 第五层同前面四层似乎有了质的区别,这里不再是黑漆漆的空间,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像是一个后花园,不过这个花园里种植的都是魔植,而非灵植。但即使这样,空气中的磨力也所剩无几。而那些魔植似乎也都濒临枯萎了。 这一处花园极大,绵延数百里,其中有茅屋竹筑,那呼唤白得得的声音就更近了,可是她已经基本没什么反应。 “南草,你听见什么了吗?”杜北生问。 “好像是在喊,这儿,这儿。”南草迟疑地道。 杜北生道:“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你记得刚才师傅醒的时候说的话吗,她说有人在呼唤她。所不定就在这里,我们顺着声音去找一找。” 最终杜北生抱着白得得找到了一处水上小筑,呼唤的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只是走进小筑里,所有器具都蒙上了一层灰气,是很久无人居住了。 唯有墙上挂着一幅画依旧鲜亮。画上是一名红衣美人,艳丽夺目,可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画中美人居然有五分似白得得。 正在杜北生惊疑的时候,那红衣美人仿佛活了一般,从画中款款走出,而那画面则自然而然地空了。 “你……”杜北生害怕地挡在了白得得面前。 “别怕,我是她奶奶,不会害她的。”红衣美人夜有盐道。 36.第三十六章 杜北生和南草都愣住了, 他们跟了白得得这么久, 对她的家人都耳熟能详了, 因为她动不动就爱讲她爷爷,她父亲,她母亲的故事, 但是却从没听她提起过奶奶, 因为在白得得的父亲白圣一出生后不久,她奶奶就去世了,白得得从没见过她。 南草懵圈地道:“所以白得得的奶奶是咱们魔修?哈哈哈……”这实在叫人绝倒。 夜有盐只扫了南草一眼,南草这粒豌豆就不敢蹦跶了。 杜北生见夜有盐生得有五分像白得得, 心里就信了几分,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抓着根稻草都当时救命绳,“前辈, 你有办法救我师傅吗?” 夜有盐替昏厥的白得得把了把脉, “我虽有法子, 却不能救她,否则她出去后必将不容于道修。不过我可以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待出去后, 白元一自然有法子救她。” 杜北生听见夜有盐提及白元一,对她便又信任了两分,如果她不是白得得的亲人, 怎可能知道那她爷爷是谁。 夜有盐给白得得喂了一颗丹药, 不过片刻白得得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便松了开来, 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得得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这张脸,似曾相识,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像自己的缘故,“你谁啊?”美人恨撞衫,不过尤其恨撞脸,这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独一无二了。 夜有盐笑了笑,“我是你奶奶。” 白得得被杜北生扶了起来坐下,杜北生低声在她耳边道:“师傅,刚才就是这位前辈救了你。” 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夜有盐,心道她奶奶都死了几十年了,这魔修脑洞真大,居然想出冒充她奶奶这出戏来,如果冒充的不是自己奶奶的话,白得得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不过现在既然夜有盐冒充自己奶奶,白得得就没那么客气了,亲人就是她逆鳞。“你年纪一大把了,当我奶奶不合适吧,你怎么不说你是我祖宗呢?”白得得讽刺道。 杜北生一听就知道他师傅又作死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这里是魔修的地盘,白得得又是要死不死的,居然还敢嘴硬。 夜有盐却是没生气,嘴角翘了翘,给白得得密语传音道:“你爷爷白元一,脚心有块胎记是北斗七星,最喜欢吃的是月亮鱼,你爸爸白圣一的小名是丹丹……” 夜有盐还在继续说,但白得得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了,夜有盐说的事情全是真的,而许多细节是外人绝对不可能知晓的。 “这不可能,我爷爷绝不会找个魔修做伴侣的。”白得得道。因为白元一每次提起魔修并无好脸色,可没她白得得这么开明。 夜有盐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是啊,正是因为那样,我才不得不诈死离开。” 夜有盐和白元一的姻缘已经足以写一个话本子了。 夜有盐是魔修,上一次道、魔大战后,魔修败亡,夜有盐逃入了魔舟,进入了第五层,然后开始沉睡,以度过漫长的岁月,期待下一次魔气浓郁的时代而复苏。 只是由于未知原因,夜有盐半途醒了。她所有曾经的亲人、朋友或者死去了,或者还在沉睡,她却按捺不住好奇地离开了魔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很遗憾的是外面的世界成了道修的天下,一旦逢魔,就是屠杀。于是夜有盐自封修为,伪装成了一个普通人,然后便遇见了白元一。 魔女即使没了修为,但诱人的魅力丝毫不减,据夜有盐回忆,白元一对她是一见钟情,丝毫不嫌弃她只是陌生人。 于是两人开始花前月下,春风数度,继而有了白圣一。而在这途中,夜有盐也深深爱上了白元一,并知道了白元一的祖父就是被魔修所杀,因此白元一恨死了魔修。 可是欺骗是不能长久的,尤其是欺骗自己爱的人,夜有盐越发恐惧被白元一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后来有一次,她和白元一外出,遇到了一名魔修,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魔修死在自己面前,这强烈地刺激了夜有盐,最终让她甚至放弃了还在襁褓中的白圣一而逃回了魔舟。 “对,圣一,我一直很内疚。”夜有盐道。 这种狗血爱恨情仇白得得不知听过多少种版本,却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爷爷和奶奶身上。 夜有盐回到魔舟后就继续陷入了沉睡,知道察觉到自己的血脉进入了魔舟时,才再次苏醒,然后开始召唤白得得。 “为什么你只是一直召唤我,却不走出来找我?我都要死了,你就能确定我可以解开那些难题?”白得得狐疑地问。 夜有盐道:“这是魔舟的奇特之处。你们可以一层一层地下来,但如果想要再出去,却绝对回不到上一层了,当你们再次踏出拿道门时,你根本不知道会出现在哪儿。” “后来我太思念你爷爷和父亲了,又出去了一次,可是这一次我踏出去的地方却是东荒域的最南端。”夜有盐道。如果她自封修为,作为普通人走五十年都未必能到得一宗,而她如果不封修为,半道就可能被彻底杀死了。 白得得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魔舟涉及到了空间法则,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对了,那一层一层的船舱之间不是实体的,而是以空间相联,且是不可逆的。哪怕就是有道修进来,魔修们也可以从容逃脱,因为道修无法遏断他们的逃生道路。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能召唤你前来了吧?”夜有盐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 “还有,你真的觉得我看起来年纪太大不能当你奶奶?”夜有盐道。 白得得现在对夜有盐是自己的奶奶的事儿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了,能问出这个问题的女人,绝对是自己亲奶奶。白得得终于为自己的某些“优点(maobing)”找到了出处。 “您这么年轻,当我姐姐都行。”白得得在接受了夜有盐之后嘴巴就开始甜了。 夜有盐这才满意地捋了捋头发,开始问起白元一和白圣一的近况,不过问得最多的还是白元一。 白得得一一答了,不过唯一不知道该不该说的就是练云裳的事儿。按道理,白得得当然得站在夜有盐这边,可是这个便宜奶奶仿佛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彼此从没见过,除了血缘外谈不上一点儿感情。 而练云裳虽说是个老妖精,但平时对白得得是真的很照顾的,白得得对她是既讨厌又不得不承情。 所以有些事儿白得得就只能对夜有盐支吾。可是女人何其敏感,尤其是在感情一事上,夜有盐已经隐约猜到白元一可能另有所爱了。 “你爷爷他,是不是有新的道侣了?”夜有盐直接问道。 “呃,嗯,那个……”白得得想挠墙了。 夜有盐低叹一声,望向白得得身后空无一物的园子道:“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岁月会把一切感情都磨灭的。” 美人垂泪,如梨花带雨,看得南草心痒难耐,又开始蹦跶道:“奶奶您别伤心,天下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着呢。” 回答南草的是夜有盐的绣花鞋,就踩在他头上。 白得得道:“奶奶,你和我们一同出去吗?” 夜有盐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 白得得也没劝她,一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爷爷的心里还有没有夜有盐,二来外面目前对魔修的确是不太安全。 一时间白得得和夜有盐之间便陷入了冷场,最后还是夜有盐自己重新调整了情绪,开始关心起白得得来。 白得得便将自己如何进入灵圃秘境,又如何受伤的事告诉了夜有盐。夜有盐气道:“这些修士心肠可真是比我们魔修狠毒多了。不过你爷爷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娇滴滴的孙女儿,居然流放到七宝宗?还任由你被人这样欺负?” 白得得连连认同地点头。 “这样吧,你在这儿住一段日子,奶奶教你点儿手段。”夜有盐有心培养一下自己的孙女儿。 白得得一听心里就叫糟,她爷爷疼她所以没怎么逼过她,但是这个凭空出现的奶奶看样子就是个狠角色,自己在她手下指不定被怎么磋磨了,傻子才留在这儿。 “不行的,奶奶。灵圃秘境只能开放一个月,如今已过去了二十多天了,如果我不能原路返回从灵圃秘境出去,就得解释,很可能会泄露魔舟的秘密。”白得得道。 夜有盐有些失望,好容易盼到了亲人,却留不了多久。“也好,你的伤势我只是暂时帮你压制住了,出去后还得靠白元一帮你想办法。只是,不知有什么是奶奶能帮你做的。” 白得得想的却不是让夜有盐帮自己什么,而是自己能怎么帮夜有盐,看见自己奶奶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她心里也难受,总要想出完全的法子,能让她出去后安安全全的才好。 “奶奶,你这里有魔修的典籍吗?我想看看。”白得得道。她不是个书呆子,就是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替夜有盐遮掩魔气。何况,夜有盐也不知道该如何返回上层,这解决的法子还得靠白得得自己摸索。 夜有盐道:“这一层没有,据我所知,我们保存下来的典籍都在更下层。可是下一层的门关我没能通过,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白得得道:“我去试试看。” 第五层通往第六层个门关看起来似乎很简单,是一个很正常的九宫格,唯一的难道就在于“快”。 前面几关都没有速度限制,所以哪怕耗上一、两年,甚至一百年也可以,只要能解开。但这一关则要求你在二十息之类解出来。 白得得或许可以在二十息之类解题,但没什么修为,手速不够快,光是把数字填刻上去也来不及。可以说从这一关开始,就不仅要挑战魔修的智力,还要考验他们的实力了。 “奶奶,你是没解出来,还是手速不够?”白得得问。 夜有盐汗颜道:“没那么快解出来。” “那待会儿我们一起试试,我解,你填。”白得得道。 白得得的聪慧远远超过了夜有盐的预计,她们两人合作,一直通关到了第八层。 六、七、八三层里皆藏有不同层次的魔道典籍,但是数量并不太多,据夜有盐说,每艘魔舟上都有这样的藏书层,魔修昌盛的时间不多,典籍也没道修那么浩如烟海,如此分藏各船,分摊下来也就不多了,当然也绝对不算少,至少南草就看傻眼了。 夜有盐也很兴奋,这么多年她的境界一直停留不前,一是因为魔气渐渐耗竭,二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典籍。 白得得看着通往第九层的关卡道:“奶奶,你说通关是一次性的,这一关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还不能过。”因为白得得是需要传音给夜有盐,再有夜有盐来刻印数字,如此中间就有速度损失。 “无妨,这已经足够了,你可以看到第八层里面沉睡的魔修已经寥寥可数了,他们以前都是我需要仰望的神。”夜有盐道。 白得得摸了摸下巴,“奶奶,你知道这魔舟一共有多少层吗?” 夜有盐摇了摇头。 “连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层?”白得得喃喃道,这是不是就说明,根本没有魔修探到过魔舟的终极关卡? “炼制这艘魔舟的人可真了不起啊。”白得得感叹道:“开辟一道空间已经是极难的事情。”白元一至今都只摸到了门槛。 “而这个炼器师,居然在一道空间一道空间的叠加,可说不计其数,这样的人……”白得得想,如果魔修里存在这样的超级存在,道修又是怎么赢了魔修而一统东荒的呢?除非是这个人早就踏破虚空了,大概也只有这样一种可能的解释了。 白得得又开始犯痴走神了,其后整整五日,她就埋在了那些魔道典籍里。叫人拍手称幸的是,这一批典籍里,居然有几本那位炼器之神的笔记。 而白得得废寝忘食的时候,杜北生也没闲着,他当然是不看那些魔道典籍的,只一个劲儿地琢磨他当初刹那间领悟的剑意,至于南草,那真是个走狗屎运的。 南草在元神离体之前虽然也算是个人物,但和家学渊源的夜有盐相比那可就差远了,境界大概就是道修的定泉境和孕神境之比,中间相当于隔差两个数量级。因此他这会儿正不要脸地蹭着白得得的光向夜有盐讨教功法和心得。 不过一切都在白得得一句高亢的喊话里结束了。 “我是电,我是光,我是不败的神话。”白得得双臂张开站在书海里正闭上眼睛无比享受自己的自恋,那是一种看谁都能从对方眼里找到自己影子的自恋。 “这是怎么了?”夜有盐听到声音走出来问道。 “我找到重新回到灵圃秘境的办法了,奶奶。”白得得笑着跑向夜有盐,猛地抱住她,“我一直以为空间法则就是空间法则,其实不是,其实它是时空法则,时空法则啊!我的拼爹之路终于可以迈一大步了。” 夜有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拼爹? 白得得兴奋地道:“简单来说,想要从我们已存的空间凭空开创空间几乎不可能,两个空间的叠加很可能会坍塌。所以我才会惊奇于魔舟居然能叠加这么多层,还一点儿坍塌痕迹没有。可是如果是时间就不一样了,时间里有许多的缝隙,我知道这很难立即,可是就像放大我们眼前看到的东西一般,只要能放大到足够大,你就能发现里面是有空隙的。” “就拿我们进来的灵圃秘境来说,它就是一处时空裂缝,所以它并不是现在的东荒域,才会灵气那么浓厚。而这个魔舟通向的每一层都是在通向不同的时空缝隙,而时空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会转动,会流逝,所以奶奶你第二次出去就发现到了另一个地方,也是另一段时间了。” “所以只要能定位我们来的那个时间点,我们就能回到灵圃秘境。”白得得道。 夜有盐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怎么理解,不过她听出了重点,“那要怎么定位?” 白得得耸耸肩,“我还没搞清楚,但是炼制魔舟的人是知道的,这是一艘船,时空之船,船所行驶的方向就是岁月的方向,我们只要走到船头,出去的地方就是灵圃秘境。这样的神怎么可能铸造一艘不能返回原处的魔舟,他真是个奇迹。可惜他居然连名字都不留,大神就是大神啊,连格调都这么高,一丝低级趣味都没有。”白得得的眼里闪烁着粉色的星星。 夜有盐、杜北生、南草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能出去就好。 白得得道:“奶奶,那我们先走了,等我想到安全的办法,就来接你。”白得得拉着夜有盐的手依依惜别。 夜有盐道:“不要把遇到我的事告诉你爷爷。” “为什么?”白得得不明白。 夜有盐苦笑道:“告诉他,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当初我离开是自己的选择,他应该也痛苦了很久,既然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翻出来让他为难了。至于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也不知道,我与他之间有跨不过的鸿沟。” 白得得还是不明白,“可是我觉得你和我爷爷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鸿沟,而是你应该向他坦白你的身份,然后两个人沟通交流着解决。解决不了,再离开不是更好?” 夜有盐摇了摇头,白得得在男女感情上就是个还没开窍的孩子,所以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对夜有盐来说,如果告诉了白元一真相,她就会失去他的爱,而她宁愿失去他的人,也绝不愿意面对他不再爱她的事实。 这么复杂的心情白得得当然理解不了,不过她还是向夜有盐做出了保证,绝对不告诉白元一。 杜北生和南草都发了神魔誓,绝不泄露魔舟的存在。 南草站在船头问白得得,“那个,我们进来的地方是地底熔岩的上方,我们这一出去会不会就落到熔岩里去了?” 白得得道:“你当大神脑子被门挤了?出口肯定是安全的地方。” “哦。”南草很自然地接受了白得得的答案,智商被碾压后,总是不自觉地盲从。 果不其然,白得得她们从魔舟出来的地方不再是那处悬崖,而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山谷。 “我们得快点儿走到集合点,只有从那里出去,才是咱们进来时的东荒域。”白得得道,“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一年了,开启时空缝隙需要很大的能量。” 杜北生应了一声,却听南草在不停地清嗓子,这才想起还有件没解决的事儿来。 “师傅,你还记得玉怡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点了点头,“嗯,有事儿师傅会扛着呢,你不要担心,孙钟他们想杀我们,还用这么低劣的招数,他不找我麻烦,我出去都得找他麻烦。” “不是这个,师傅,其实玉怡应该没死。”杜北生道。 “怎么回事?”白得得来了兴趣。 原来南草一直都想夺舍,总待在豌豆里也不是办法,他毕竟是个人。只是这夺舍也不是随便就能做的事情,得彼此气场合适,否则容易有后遗症。而南草感知到他和玉怡算是比较契合的,就给杜北生密语传音出了主意。 玉怡的死,只是南草帮她制造的假死态,就等着他去夺舍了。 若是换了旁人,白得得还得犹豫一下,可是孙钟的人她就没什么同情心了,而且这件事还可以反过来用来收拾孙钟,他出去后肯定要说白得得她们杀了玉怡,如果玉怡活生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这主意反正不坏。 “可是你夺舍了玉怡,怎么能保证不露出马脚?”白得得问南草。 37.第三十七章 南草道:“这个就是关键, 我之所以选个女人,你以为我愿意啊,不过她的身体对我很合适, 我应该可以拿到她一半以上的记忆。” 白得得心知南草肯定没说什么实话,不知道是玉怡的身体真的适合他,还是他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搜魂。 “但玉怡是道修, 你是魔修,你夺舍她之后,难道也要当道修?”白得得问。 南草道:“道修就道修呗,以后遇到合适的魔修身体,我再夺舍就是了。老子这么大还没当过女人了,试一试也挺有意思的。” 这个理由说服了白得得,其实如果有可能, 她也是很想试试当男人的滋味的,人生在世啊,就这么一辈子,当然是什么没试过的都想试试。 “好吧, 你这个法子想得不错, 等孙钟看到玉怡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很搞笑。”白得得想着想着就先笑了起来。 不过在白得得不知道的地方,南草却在传音杜北生, “小子, 记着, 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 杜北生“嗯”了一声。 “只是明明夺舍是你的主意, 你怎么不肯告诉你师傅?”南草道。 杜北生并没回答南草,他其实只是不想在白得得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在她面前,他就想当个单纯的这个年纪的孩子。而如果白得得知道他心思那么重,他怕他师傅会嫌弃他。 南草也并不需要杜北生回答,只笑道:“小小年纪,心眼儿就这么多,你师傅这是得多眼瞎啊,才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走到半道,杜北生突然想起个问题来,“糟了,如果孙钟他们吧把玉怡带走了怎么办啊?” 南草“嘿”笑一声,“放心吧,以我做男人时的经验来看,谁没事儿吃饱了带着个尸体走啊?”孙钟对于玉怡又不是真爱,不过是玩意罢了,价值都未必能及得上一柄法器。 果不其然,白得得和杜北生在原地找到了玉怡的“失身”,不过孙钟好歹还是给她挖了个坑埋了,坟上什么也没有,要不是南草在玉怡身上留了印迹,只怕谁也找不到她。 杜北生从坑里将玉怡挖了出来,她因为这些日子只是假死,所以面色依旧如常,不过是苍白了一点。 南草迫不及待地跳进了自己的“新身体”,杜北生给他护法,白得得坐在旁边继续发痴,时空法则她虽然摸到了门道,也看到了魔舟那样的实物,但还是有许多需要去思考的地方。 如此一来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白得得三人走到集合点时,已经是最后一拨出去的人。 见到白得得出去时,于万山暗自松了口气,好歹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不过再看到玉怡时,则更是吃了一惊。 果不其然,孙钟他们出来后就告了白得得一状,残害同门,这罪名在宗门里的严重程度仅次于叛宗。 其实玉怡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卒子,空有一张俏脸,出身普通人家,天赋不高,资源匮乏,在她所在的七宝宗驱兽门里,大概连她师傅都不太能记得她。所以她费尽心思去讨好孙钟,成了他的玩物。这样的弟子自然叫人不耻。 所以大家没看到玉怡出来,居然一个问的人都没有,要不是申豹跳出来告状,谁都没注意到死了个玉怡。 但不管玉怡身份有多低微,但她好歹是七宝宗弟子,白得得师徒杀她就是不对。 其实玉怡的事只是孙钟和申豹准备的备用计划,谨慎起见而已,不过在他们心里,白得得和杜北生中了“衅兽粉”是必死无疑的,谁知道白得得不仅出来了,后面还跟着玉怡。 这会儿所有人齐刷刷地都看向了孙钟,唯有白得得震惊地看着容舍。 “玉怡。”孙钟喊道。 若是以前,玉怡肯定早就走过去了,但现在玉怡的皮囊里住的可是南草了。听见孙钟的喊声,玉怡有些慌乱地往白得得背后躲了躲,这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白得得什么话也不用说,大家基本就都能编出前后故事了。 “你怎么没死?”申豹下一刻也喊了出来。 “你们很希望我死吗?”玉怡委屈地道。 “我……”申豹听玉怡这样说话,都想上前揍她一顿了。 白得得却是看也没看孙钟那两个小丑,直直地走向容舍道:“宗主。” 本来白得得是多讨厌容舍的,但那是得一宗内部矛盾,对外时,他们还是自己人的。白得得这一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至今命都还悬着呢,见到容舍,当然要上去找他替自己撑腰,怎么说他也是宗主啊。 容舍回头朝身边七宝宗驱兽门门主胡延寿道:“胡门主,既然如今玉怡姑娘已经平安出来了,刚才的事儿……” 胡延寿朝容舍微微低头,“刚才的事儿都是老朽不对,我这是关心则乱,玉怡是我驱兽门极有前途的弟子,所以失礼了。” 这瞎话编得七宝宗的人都没脸看。 容舍却像是信了,“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千万不能坏了咱们两宗的交情。” “正是,正是。”胡延寿道。 白得得却瞪了容舍一眼,然后转向胡延寿道:“胡门主难道不想知道,玉怡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胡延寿无奈地看向白得得,要不是因为容舍在这里,以他的身份,哪里肯搭理白得得,白元一可还没那么大脸。 “哦,玉怡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胡延寿道,这就是在明示白得得息事宁人了。 但这可不是白得得的性格,她对玉怡招了招手,“过来啊,还不赶紧告诉胡门主你的遭遇,你可是驱兽门极有天赋的弟子呢。”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让胡延寿脸立即就黑了下来,换个别的弟子来,谁敢在胡延寿面前提这茬啊,这真是太不会做人了,好歹白得得还得在七宝宗混日子呢。 玉怡果然乖乖上前,朝胡延寿行礼道:“门主,那日我跟着孙师兄遇到了白师姐师徒二人,孙师兄见白师妹生得美若天仙欲行不轨,就让申豹与我一同对付白师姐师徒,杜北生挟持我让孙师兄他们住手,孙师兄却不顾我死活。反而是白师姐见我遇着这样的负心人太可怜而放了我。” “谁知道孙师兄被杜北生打败后,恼羞成怒,心生毒计,和申豹说不如将我杀了来诬告白师姐残害同门,反正他都玩儿腻了。”玉怡拉开自己的领口,露出脖子上的剑伤,“门主,你看,这就是孙师兄割的,多亏白师姐求了我,我才大难不死。” 玉怡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而且还大部分都相信了。因为如果没有重大变故,玉怡哪里敢得罪孙钟。 “你胡说,你这贱人,简直信口开河。”申豹跳出来骂道,上前就想打玉怡。 玉怡赶紧躲到胡延寿身后,“门主,救我,你看,他们现在恼羞成怒好还想再杀我。” 白得得看着玉怡的倾情演出,心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南草当起女人来,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胡延寿就是再想袒护孙钟,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黑说成白。 白得得笑道:“这下可真是见识了什么叫残害同门,于门主,胡门主,难道这件事就不给玉怡一个交代吗?这得多让咱们这些弟子寒心啊,而且……” 白得得的话没说完,却被容舍打断,“得得,你且跟我走,你爷爷有话托我嘱咐你。”容舍说完,又回身对于万山和胡延寿拱了拱手,显然迈步走了。 于万山和胡延寿松了一口大气,这容舍还真识趣,若让白得得继续说下去,当着容舍这个得一宗宗主的面他们还真不知该怎么收场。孙钟背后是孙易仁,是顾宗主,玉怡和他比起来屁都不算一个,当然不愿意为她处置孙钟,可是不给出个说法又不太好。 这会儿容舍一走,胡延寿就道:“孙钟,申豹你们两人这几天哪儿也不许去,等候宗主回来辨明真相再做处置。” 孙钟和申豹相视一笑,其他七宝宗弟子虽有暗自不满的,但谁也不敢站出来。孙钟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得罪他可没好事。普通弟子不敢出来,而其他跟孙钟同样有背景的弟子本就是既得利益者,又哪里肯出来破坏这种对他们有利的潜规则。 容舍一走,白得得当然得跟上去,玉怡和杜北生自然也不会停留。 “诶。”白得得被容舍刚才的态度气得鬼火直冒,很想发飙,可一想着这里是七宝宗,好歹得给容舍身为宗主的面子,又把怒气强忍了回去,待容舍在一处湖边停下,白得得才压低了嗓音道:“你刚才干嘛阻止我呀?你身为得一宗的宗主,居然不为我做主,你还不如个棒槌呢。” “你懂不懂凝聚力啊,你这样,让我们这些弟子以后怎么会对宗门忠诚啊?”白得得道。 说实话身为弟子,对一宗宗主这样说话,可算是以上犯下,要受重处了,但白得得因为觉得容舍是拼爹出身,对他这个人没什么畏惧,因此就有些嚣张。可见拼爹也有许多缺陷,可惜白得得还不自知。 而容舍呢,面对白得得的无礼,也没有过什么具体处置,这就让白得得更是得寸进尺而不自觉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做主?”容舍反问。 “当然是……”白得得说不下去了,容舍为他做主,最大程度也就只能是逼着七宝宗处置孙钟而已,而容舍却不能越俎代庖。 “那你觉得那两位门主乃至顾宗主又会如何处置孙钟?”容舍再问,没等白得得回答,容舍继续道:“七宝宗的孙钟,不就是得一宗的白得得吗?” 白得得被容舍气得跳了起来,“你少恶心人了,他能跟我比吗?” 她可是真善美,孙钟却是人渣好么? 南草在心里默默地想,都是修三代,谁也别嫌弃谁。 白得得虽然被容舍气得跳脚,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你那是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差点儿就被他害死了,现在还是半死状态呢。” 容舍没说话,不过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那就是,孙钟依然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白得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主持公道的事儿是不能指望容舍了。 “不知道我爷爷有什么话要托你带给我的?”白得得换了话题道。 “白长老在闭关,并没什么话带给你。”容舍道。 白得得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好,她回去就得怂恿她爷爷弄死容舍这混蛋。“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容舍道:“七宝宗灵圃秘境历练结束,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带回去的骸骨。” “你……”如果东荒域有气死人大赛的话,白得得肯定给容舍投一票。 白得得这一气可是坏了事儿,因为情绪波动厉害,顿时呕出一口血来,乃是伤势发作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白得得只见一双血淋淋的手出现在她头顶正上方,继而是容舍的脸,“别怕,你的心脉马上就接好了。” 然后白得得便眼睁睁看着容舍的手伸到了自己的左胸口,手指在里面搅动。虽然没有疼痛感,但却能感受到容舍的动作。 白得得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容舍施为,连话也说不出。 “你心脉断了,如果不仔细接上会出现后遗症,不利于将来修行。”容舍一边替白得得接着心脉一边道。 然后白得得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她的胸,那白嫩嫩,玉莹莹的胸。 好在持续时间不长,容舍便收了手,眼睛直盯着白得得左胸看,应该是在为她的心脏做最后的检查,但白得得可不这么想,自恋的女人总觉得容舍这是借机占便宜。 容舍在确定白得得的心脏跳动得很完美后,才在旁边的天青釉瓷盆里净了净,往她胸口来回抚了两下,那肌肤就自然地合拢了,留下一道伤口,不久后也会完全消失。 “好了,你可以起身了。”容舍道。 白得得顿时感觉浑身一松,手脚可以开始活动了,她翻身坐起,“你刚才在做什么?你这是猥0亵!你这个流氓,得一宗有你这样的宗主真是耻辱!” 容舍手一抬,白得得感觉口头一紧,再说不出来,而到嘴的话都变成了“咕嘟嘟”。 不过没关系,这难不到白得得,她识字能写,刷刷提笔就写:我知道你的借口,可是你别想骗我,治疗心脉断裂的灵药得一宗有,服下我的心脉就能重生。你个流氓! 容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道:“那样的灵药得一宗是有,不过拿给你服用太过浪费。” 这是什么话?!虽然那药的确贵重,但她可是白元一她孙女儿,白得得瞪大了眼看着容舍。 “给你用的是心脉续接术,你最好注意你的口气,否则下一次你的心脉再断,你就得掂量掂量我还会不会尽力。”容舍道,说完转身就走了。 在容舍走后第二天白得得都还在用针扎他的小人,“天哪,这是什么人啊,居然诅咒我心脉还会断?叫他给我等着,等我回了得一宗,我一定要跟白元一例数容舍的恶行。” 南草道:“主人,咱们先不讨论这个,你说咱宗主到底认没认出那虫子啊?” “什么虫子?”白得得问。 南草道:“就是咱奶奶给你服下的那颗药啊,那不是药丸,那是个虫丸,可以附着在你胸口暂时连起你的心脉,但那是咱魔道的手段。奶奶以为肯定是咱爷爷救你,可没想到居然是宗主出的手,那咱魔修的事儿是不是就泄露了啊?” 白得得停下扎容舍小人的动作,转而拿起针就去戳南草,“你怎么不早说,被你害死了!” 南草躲闪道:“我以为宗主也是你亲戚呢,可是我看你这两天一直扎他小人,才想着问一下的。” 白得得气恼地直想撞墙。 “不过我看宗主给主人你施展心脉续接术的时候一点儿惊讶也没有,可能是没认出来。毕竟那可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他未必有那份见识。”南草安慰白得得道。 白得得不太确定,虽然她打内心是瞧不上拼爹货容舍的,可是只有这人看出了她魂魄不全所以不能开启气机,他的见识还真不好说。何况,白得得骂归骂,能续接心脉的灵药都堪称神药,白得得虽然能得到,但她爷爷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所以能施展心脉续接术的怎么可能是傻白甜,若施展的不是容舍,白得得早就上赶着去攀交情了,绝对是值得终身相伴的益友。 “算了吧,他爱咋咋的,天塌下来还有白元一顶着呢。”白得得把容舍那布偶小人往脚下一扔,假作没看见似地一脚踩上去,然后施施然走了。 南草对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杜北生吐槽道:“拼爹就是好啊,天大的事儿,心脉断了这种对咱们来说就是死定的事儿,到白得得这儿,人家宗主顺手就解决了,还不带要任何代价的。还有魔修的事儿,到白得得这儿,就成了爱咋咋的。”南草一直活得很辛酸,现在被白得得给映衬着,就更显得以前有多辛酸了。 杜北生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师傅的不劳你关心,但你要是露出了马脚,你就自求多福吧。” 南草看着跟随白得得而去的杜北生,自己也开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伸出小手指掏了掏鼻孔,感叹道:“果然还是当人好啊。” 路过的七宝宗小弟子惊异地看着玉怡,那一脸享受的表情,以及还沾着某种东西的小手指。 南草不自然地放下手指,翻了个白眼,女人,真是麻烦。 “师傅,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换积分了?”杜北生在白得得身后问。 白得得惊诧地转过身,“呃,我居然忘了这件事儿!” 杜北生点了点头,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的背囊都没从肩头取下来过,因为他知道白得得需要很多积分。不过显然,白得得自身对灵药、灵石之类的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见“壕”并不在于你有多少财富,而是在于,你不记得的财富有多少。 “那我们现在就去。”白得得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她知道七宝宗那些人无聊得设了赌局的,打脸的事儿总是能让人高兴。 这种热闹南草当然也要凑,他披着玉怡的皮觉得方便极了,再也不用担心被道修半路给砍死了。 七宝宗内有专门的积分兑换地方,叫“灵宝阁”,宗内弟子得到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能在这儿换取宗门贡献值,也就是积分。 白得得三人走进去的时候,恰好孙钟和申豹也在,彼此一对上就有些剑拔弩张。尤其是对玉怡,孙钟和申豹恨不能当场撕了她这个叛徒。 只是顾渊海还没回来,孙钟和申豹算是“戴罪之身”,不好在当下再和白得得起冲突,因此孙钟冲白得得冷笑了一声,转头示意申豹把药兑换的东西拿出来。 申豹自然心领神会,有心显摆,于是慢悠悠地开始从带来的匣子里往外掏灵药。 申豹掏出一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灵草后,挑衅地看了白得得一眼。 白得得接下申豹的挑衅后,乜斜了南草一眼,南草翘起兰花指从杜北生背上取下来的包袱里拿出一株灵药来放到柜台上,然后朝申豹抛了个媚眼笑道:“来啊,互相伤害啊。” 哎哟,这就是斗上了。 这种事情,灵宝阁以前也有时有发生,斗积分是件很出风头,又很能在宗门大能面前赚表现的事情。 白得得赞赏地看了玉怡一眼,她就是需要这么个代言人,以方帮她捧哏,而南草版玉怡很会看人脸色,要不然白得得都懒得搭理南草了,玉怡现在可没办法给白得得提供魔气了。 那柜台后的灵宝阁关执事一看双方这是要斗起来的意思,立即给另一位执事使了个眼色,曹执事就走到了白得得和玉怡面前。 38.第三十八章 关执事拿起申豹拿出的那株灵草, 口里开始往外朗声报道:“五十年生三灵草一株, 价值一分。” 玉怡面前的曹执事道:“六十年紫荷一株,价值两分。” 申豹脸色不变地从匣子里拿出一份赤金石, 关执事报道:“赤金石一份,三分。” 七宝宗的积分兑换表,白得得研究过,玉怡跟在她身边,当然也基本知道, 所以取出了褐母金。 曹执事报道:“褐母金一份, 四分。” 这下可是看出端倪了,玉怡明摆着就是要压申豹一分。 申豹脸一沉,从匣子里取出了一株“生生花”。 关执事在灵宝阁可是收过不少的好东西, 但即使这样看到生生花,他脸色也闪过了一丝惊奇, “百年生生花一株, 二十分。” 这生生花其实是孙钟和申豹这次的压轴灵药之一,本是要放到最后几样才拿出来显摆的, 但现在被玉怡激得提前拿了出来。他倒是想看看, 白得得她们还能不能拿出再压他一分的东西。 而灵宝阁内此刻已经聚集了三十几名围观弟子了, 而且人数还在不停增加, 此刻见到“百年生生花”大家都吸了口凉气, 那可是救命至宝, 十分罕见。 于是当关执事报出积分后,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玉怡。玉怡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伸手在包袱里来回拨弄。 申豹冷笑一声,“继续啊。” 玉怡“弱弱”地笑了笑,“没有高你一分的,高两分的行不行?”然后众目睽睽下,玉怡拿出了一株两百年生的红参。 红参虽然本身没有生生花珍贵,但是分年却是那生生花的两倍,价值的积分正是二十二分。 申豹正要拿出他们得到的压轴宝贝,却被孙钟一个眼神阻止了,这么早就揭晓答案,实在太过没趣,打脸打得也不够痛,何况斗积分,比的是持久力,他倒是要看看,白得得和玉怡这贱人到底能得到多少积分。 申豹朝孙钟点了点,表示明白,再拿出来的灵草,也不过是价值两分而已。 玉怡也随之而拿出了一株三分的。 这两人就这么一株一株地往外掏着,看得围观的弟子都有种他们的匣子或包袱是聚宝盆一般。 不过当然没有聚宝盆,甚至连乾坤囊都不是,申豹往外面掏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拿出的东西积分却是越来越高。如今总共已经可以兑换两百二十积分了。 旁边的人感叹,宗门内其他的修三代自从去了得一宗后,也就只有孙钟去一个灵圃秘境能拿到这么多东西了。不过这可不是孙钟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他那一队人的功劳,为此还死了好几个跟班。 到最后申豹掏出了一块“试金石”,连关执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试金石?” 试金石是炼器一道里极其珍贵的矿石,寻常人的眼力再厉害精度也是有限的,何况还需要有大量的实践垫底才可能一眼就认出灵药或者矿石等的年生或者等级。 灵宝阁的执事通通都是有五十年以上经验的弟子才能做。而试金石则可以轻松就显出各种矿石的品质和年份,为炼器弟子节省了大量的精力,也会让他们不至于暴殄天物。 申豹点了点头。 关执事道:“试金石一份,四十五积分。”这在七宝宗的兑换名录上可说是价值非常高的东西了。 至于比试金石等更好的宝贝当然海了去了,可问题是那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傻子也不会拿出来换的。 不过白得得好像就是这么个傻子。 南草看了一眼白得得,白得得走过去,从那包袱里拣出一个油纸包来。 “诶……”南草急了,这不是白得得答应要给分给她的奇灵石么? 白得得低声在南草耳边道:“不过就是个魂器等级的奇灵石,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而且你想被孙钟他们打脸啊?” 虽然白得得这边包袱里还有许多宝贝,但是积分能胜过试金石的除了奇灵石就没有了。可是她是个什么人啊,赢人得压倒性的赢,否则赢了都不解气。好比她们现在可以兑换的积分肯定超过孙钟,但不能压过试金石,于白得得而言那就是输了。 南草只好咬着牙把那奇灵石往前一推。 曹执事也立即发出了惊叹,“魂器级奇灵石一份,价值一百积分。” 孙钟和申豹的脸都黑成了煤炭,南草抬起下巴道:“继续啊。” 这还怎么继续?孙钟和申豹丢完人拿了积分转身就走。不过还没出门,就听见了灵宝阁内围观的弟子又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 申豹回头一看,只见是玉怡将那包袱里的宝贝一股脑儿地倒到了柜台上,那里面还剩下好多东西,完完全全碾压了孙钟的收获。 “这怎么可能?她们最后不是……”申豹呢喃道。 孙钟道:“这一次算她走了狗屎运,下一次我不会放过白得得和玉怡那贱人的。” 最后,白得得一共拿到了三百二十分的积分,可惜的是七宝宗的绝学需要一千积分才能拿到一本。 待人潮散去后,刚才也围观了“斗分”的齐光宗文身边的田月柄道:“师弟,那天白得得送你的油纸包里是什么啊?” 这件事田月柄一直没对齐光宗说,也隐隐希望他能忘记了别问,可这会儿既然齐光宗问了,以田月柄的性格却也不会隐瞒,“也是一块奇灵石。” 齐光宗抽了口气,“这怎么可能,我们在那里转了那么久都没看到奇灵石,她才在那儿待了不到一天啊。” “我也不知道,齐师兄。”田月柄道。 齐光宗眼含妒忌地看着田月柄,“田师弟,奇灵石这样的宝贝,白得得都肯送你,看来你们真是好戏将近啊?你还不抓紧点儿,娶了她,你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话听着似乎是玩笑,可对任何一个有抱负的男人而言,这绝对是侮辱。田月柄也不例外,他脸色僵了僵,居然也就真的考虑了起来,他其实并不想借白得得的光,也不想以后别人提起他,只说他是白家的女婿。 不得不说田月柄还是个很有志气的修士,只是回头白得得回自己小院的途中却遇到了齐光宗。 这人白得得有点儿印象,鼻孔朝天,傲慢得不得了。白得得扫他一眼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只顾自己走着。 而那齐光宗居然走了上来道:“白师妹。” 基本的礼仪白得得还是有的,既然齐光宗先打招呼,她怎么也得回一声,“齐师兄。” “白师妹,刚才在灵宝阁,你那样得罪孙钟和申豹,以后得小心一点儿,孙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齐光宗道。 “多谢齐师兄提醒。”白得得笑了笑。 齐光宗点了点头,再没等到白得得的下一句话,只好走了。 南草和杜北生奇怪地望着齐光宗的背影,“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齐光宗必然跑过来提醒咱们?” 白得得撇了撇嘴,“又一个打我主意的,真是阿猫阿狗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呃……”南草觉得白得得讲话真的很自恋很欠揍。 杜北生其实也有同感,这话要是换别的女人来说,不知多讨人厌,她以为她是谁啊?可是如今说话的是白得得,针对的又是齐光宗,杜北生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嗯。” 南草一听杜北生这么会讨人喜欢当然不甘落后,赶紧道:“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白得得看了看两个很上道的跟班,扬起下巴走了。 但很快白得得的下巴就扬不起了,这叫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上回赚的那三万块灵石,基本都被杜北生耗光了,如今南草变成了道修,也需要灵石,既然是白得得罩着的人,她当然得很自觉地肩负起责任,否则别人凭什么说好听的话哄她啊?白得得很懂规矩的。 至于白得得自己,也有着急的事情,虽然她的生命本源如今已经补回来了,但却缺少魔气继续修行练体术,如今白得得的练体术又更上一层楼了,在魔舟的书库里她看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典籍,又重新完善了一下。 可是没有魔气一切都免谈,且她的生命本源可能会再次被消耗,毕竟早晚两次吐纳根本就赶不上阴阳修容花的消耗。 想到这儿,白得得颇怀怨念地看了看南草,“你身为初魔,现在成了道修,算不算是背叛魔道啊?” 南草道:“我们魔修一辈子没背叛过一两百次都不好意思对人说的。” 很好,很没有底限。 “我的魔气怎么办?”白得得问。 南草道:“我早想好了,其实要靠我转化那么一点儿魔气,魔道根本不可能复兴,我们初魔最大的本事不是自己转化魔气,而是种植魔植很有一套。这个玉怡一点儿驱兽天赋都没有,还不如学灵植呢,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现在换了我肯定能成为灵植和魔植第一人。” 白得得讽刺道:“你觉得种植魔植会有可能不被发现?” 南草立即蔫吧了,“这个我就没想到办法了。” 办法当然是有的,只是白得得现在无法做到而已,如果她能完全领悟时空法则,就能像魔舟一样打开一个时空裂缝,在那个时空裂缝里种植魔植,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了。 不过白得得只是初步想明白了那法则,离完全掌握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她真的是急需看到七宝宗的绝学《器谱》。 这就又涉及到积分了,真是个头疼问题。 白得得将这个难题先扔到一边,同南草商议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道修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南草道:“我肯定是走灵植的道路,这可是我老本行,嘿嘿。而且这个玉怡底子其实还不错,我感觉她很适合灵植,只是不知道怎么跑去学驱兽了。” “玉怡是什么灵种?”白得得问。 “是灵露花。”南草道。 灵植种植最关键的是,种子、土壤、水分和光照。而灵露花的特征就是可以蓄积灵露,这对提高灵植的品质非常有效。 白得得道:“那的确不错,很适合灵植。” 南草是个老魔头,经验什么的比白得得可丰富多了,所以白得得也不会想要如杜北生一样去指导南草。 “就是灵气实在是不够啊,巧虎难为无米之炊。”南草道,“主人,你想想啊,如果我的修为可以提高,就能帮你种出更多的高品质灵药来,这样你爹炼丹也就有更多材料了是不是?有了丹药,咱以后的修为速度一日千里那也不是个事儿啊,对不对?” “少给我洗脑。”白得得吐槽道:“想要灵石是吧?” 南草一点儿不矜持地猛点头。 白得得耸肩道:“我也没有。” “怎么可能,你爷爷不是白元一吗?”南草大叫,他现在可是很清楚白元一是什么样的江湖地位的。 白得得咬牙道:“是啊,可是老头子为了逼我修行,什么东西都没收了。然后把我放到这个人人都欺负我的地方,连我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来看我……”说着说着白得得居然就哭了起来。 “呃。”南草基本没有哄女人的经验,虽然初魔很重要,但在魔修界,魔女们都是看不上只会转化灵气的初魔的,技术含量太低。“那个没有灵石,咱就赚呗。” 白得得哭了片刻,觉得老头子不在眼前,她哭也是白哭,便收了眼泪问,“你有什么办法?” 南草很耿直地道:“赚灵石嘛,又快又轻松的不外乎就是两条路,卖艺或者卖身。” 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白得得一脚才在南草的脚背上,“卖身?!” 南草赶紧道:“当然不是说主人你,不过你看我。”南草在白得得面前扭了扭腰,提起裙摆露出自己的长腿,“这脸蛋,这身段,虽然比主人你差远了,但是卖个身肯定有大把买主。” 白得得的回应是打得南草满头包,“我让你侮辱女人,我让你侮辱女人。” 南草觉得伤心极了,“这怎么能叫侮辱呢?我去卖身,不仅可以得到灵石,还可以提升修为。” “什么提升修为?”白得得问。 南草道:“我们魔修里有一门功法叫双修,彼此双赢,不仅能有助于元神修炼,还可以双修练体。我想了一会儿,觉得道修一样可以双修,这种事儿多好啊。” 白得得又打了南草一棍子,这是她顺手从地上捡的枯枝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全是些邪魔外道,你是想要采阳补阴是不是?”这种采补术可是大大有名,白得得在书里看过,魔修可以采补道修的灵种,非常邪恶和可怕,所以道修才会将魔修赶尽杀绝。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是邪法,我们正宗魔修绝对不屑为之,看到了我们自己也会杀那样的无耻之徒。我说的双修就是彼此有益的双修。”南草道。 “信你才有鬼。”白得得道:“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要是敢修邪术,我让北生先一剑结果了你。” 南草只要怏怏地表示放弃,然后道:“那就只剩下卖艺了。” “可是这个要求就高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南草赶紧补充道,“我反正是没什么才艺的,不过主人你生得这样美,要不咱们搭个戏台,你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 白得得拧住南草的耳朵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前都逛些什么地方啊?” 南草一边捂着耳朵喊疼,一边开始有些怀念当男人的那些日子了。 “疼,疼,主人,我想起来了,我们还可以去偷,去抢。”南草道。 “都什么德行啊?我白得得是去偷,去抢的人吗?”白得得又踩了南草一脚。 “那你说怎么办?正常的方法来灵石太慢了呀。”南草抱怨道。 白得得松开手道:“嗯,我想出法子了,就是卖艺。” 南草委屈地瞥了白得得一眼,“这不是我……”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南草就不敢说是自己的功劳了,奴颜婢膝地道:“那我赶紧去给主人搭台子。” 白得得提溜住南草的领口,“不是唱歌跳舞。”白得得打小就优越感过人,哪里肯走这种低端路线啊。 南草道:“唱歌跳舞怎么了?梵音谷的人不成天弹弹唱唱吗,还五大宗之一呢。再说了,主人听说过天魔舞没有?那可不是谁都能跳的呢。” 天魔舞白得得听过,而且是如雷贯耳。典籍上说看几乎无人能逃过这支舞的诱惑,观后为之癫狂的也不计其数。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魔道的东西,“听过,不就是另一种媚术么?” 道修里也有修习媚术的,不过多半叫人不耻。 “当然不是。”南草跳脚道,“这都是一知半解之人的误解。天魔舞出自天魔宗,她们毕生就修行这一支舞,据说天魔宗的老祖就是靠这支舞踏破虚空的,里面万千玄妙,可发人深省。曾经你们道修的剑圣成圣之前曾看过一次天魔舞,当场就顿悟而成圣。天魔舞根本就不是你们想想的那种魅惑人心的舞,反而是引圣之舞,多少人求而观之呢。” 白得得狐疑地看了南草一眼,“说得这么玄乎,你看过?” 南草“嘿嘿”道:“我刚才说的那种天魔舞可遇而不可求,我这种小人物肯定是看不到的,不过天魔宗的人能将天魔舞修到那个程度的也是百年罕见。但是天魔宗的楼子里,也有跳天魔舞的,虽然不能发人深省,但却让人恨不能不所有财富都奉献给她们。而且心甘情愿的,老子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一点儿积蓄都没有,就是全给她们了,哎,可惜啊,魔道大灭后恐怕再看不到那样的舞了。” “嘁。”白得得不为所动,“说来说去还不是流于魅惑骗人之流的下三滥?” “呃,你,你没见过,可不好这样下结论。”南草这是指责得很委婉了,若是换了别人说天魔舞的坏话,他肯定要跟人干架。 “行了,反正跳舞就别想了,跟我走吧,我有法子。”白得得道。她和南草去了文宝岛,不过没和杜北生说,因为这孩子自从领悟了剑意之后,练剑就更疯狂了,白得得不想打扰他,也急着赚灵石给杜北生。 因为年后不久,五大宗的大比就要开始了,共分成定泉境、开田境和种灵境三个层次的比拼。而这之前,在七宝宗也有预先的选拔赛。白得得很希望能让杜北生一鸣惊人,也给她这个师傅长长脸。 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美好无比。 白得得的法子可说是很傻很天真,就是在大集里摆了个摊位,而且因为第一次摆摊,根本不懂怎么抢占好摊位,所以最后只找了个角落摆了张临时租来的桌子,又从旁边的算命摊子租了个白布招子,上面写着“解各种疑难杂症”。 这招子可说是癞0□□打哈欠——口气很大,刚刚立出来周围就起了“嘘”声。 白得得倒是稳坐如山,可即使是南草这样厚脸皮的老魔头也觉得这招子写得太大了,可是又不敢劝眼前这姑奶奶,但凡说一句,白得得就说那是拉低她档次,她可是博物学者。 然后白得得就被打脸了。 她这桌子,还有那白布招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披挂算命的,因此旁边有好事者就坐到了白得得面前,“请仙子给老朽算上一卦。” 白得得瞪了面前的老头子一眼,指了指那布招子,南草就在旁边代言道:“老先生,咱们这摊子可不是算卦的。” 白得得点点头。 “这不是各种疑难杂症么,老朽就是想算个命,你连个命都不会算,又怎么敢竖这样的招子?”纪老头道。 39.第三十九章 南草无辜地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道:“老人家,修真史四万年, 神通里虽有时光逆流之术, 但从未曾出过跨越未来之术,盖因世间万物复杂多变, 只是蝴蝶之小小振翅, 也能改变一个大世界,无人能料其结果。有那号称可判吉凶者, 不过是基于概率五五之数而已, 你不要受其蒙骗。” 旁边那算命地“呸”了一声,“大话谁不会说啊?自己不会不要以为别人就不能, 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年纪啊, 就敢出来忽悠人。” “喂, 你怎么骂人呐?”南草率先跳出来道,她非常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那就是一切骂白得得的人,她都要跳出来回骂。 “骂了又怎么样?”那算命的刘瞎子扬起下巴道。 白得得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怒,只短短地扫了一眼那刘瞎子, 继续对纪老头道:“我观老先生目含赤色, 有走火入魔之兆,老先生近日如要练功, 最好是能去丹药铺子买点儿清心丸。” “哈哈哈。”旁边刘瞎子地拍腿大笑起来, “哈哈, 小丫头你可丢人了吧, 你知道你面前的老先生是谁吗?丹心门的纪长老会走火入魔,哈哈。” “丹心门是什么?”南草弱弱地问。 南草不知道,白得得却是晓得的。丹心门不是什么大门派,但该门有个最大的优势,地处一处福地,有凝神清心之妙,所以丹心门的弟子修炼,从来不需要丹心走火入魔,也不用服用清心丸,节省了不少成本。 听刘瞎子这一说,白得得是有些迟疑的,但是她明明就看面前这老头子的确是目含赤红的。 “老先生还是小心点儿吧。”白得得道。 “死鸭子嘴硬。”刘瞎子骂道。 那纪老头倒是还好说话,“小姑娘说算命的话的确也不是无的放矢,不过年纪毕竟太轻了,经历不够。” 白得得目送纪老头离开后,她这摊子就再无人问津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这是瞎忽悠人的呢。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白得得吩咐南草收摊,才又来了个小伙子,形色匆忙,满脸郁卒,本是没看到白得得这摊子的,但南草收那布招的时候竹竿不小心碰到了那小伙子。 曾春生本要发怒,一看那布招,不知怎么的心下一动,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这是要收摊了?可还能解难?” 南草和白得得对视一眼,白得得点了点头。 曾春生便坐在了白得得的面前,还没开口他就后悔了。眼前这姑娘,人生得是顶美的,可是一看就知道修为极低,而且年纪也不超过二十,能解什么难题,估计是哪家的后辈不知天高地厚跑出来找乐子的。 “道兄有什么难题,请说吧。”白得得道。 “呃,还是算了。”曾春生站起身就要走。 南草张开双臂就拦住曾春生,“诶,你这人怎么这样,都坐下来又要走,瞧不起人是吧?”说着说着南草就开始撸袖子。 露出的那片雪肤看得曾春生脸一红,但却寸步不让,“你是要做什么,强买强卖啊?” 白得得道:“算了,让他走吧。” 南草这才往旁边让了一步,曾春生正要迈步,却见白得得一脸的怅惘。男人嘛,再生气,对着绝色美人也就消了火气。曾春生想着这小姑娘这一天估计被嘲笑了许多次,才有这神情。 曾春生心头一软,又重新坐到了白得得面前,“在下的确遇到个难题,是有关炼丹的,不知姑娘可能解?” 炼丹?这难道不是她的特长之一么?白得得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装作高人一样平静道:“说来听听。” 曾春生出自一个修真世家,主要以炼丹为业,眼看着家族大比拼就要到来,只有能成功炼制出一炉星脉丹的子弟才能继续得到家族的支持,否则就要另谋出路,而不能再做炼丹师。 曾春生从小就立志成为炼丹大师,而且天赋也不错,炼丹之路一直顺风顺水,直到这一次炼制星脉丹,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他已经浪费了五十几份药材也没能成功。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还有些积蓄的话,他早就只能退出比拼了,但即使这样,曾春生手上也只有最后一份药材了,如果再失败,他甚至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了。 “星脉丹,看来你姓曾。”白得得道,她爹白圣一也是炼丹师,白得得耳濡目染对这一行的各大势力不说是了如指掌,但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是。”曾春生道。 “炼制星脉丹你们曾家应该很多人都能给你指导啊,为什么不问他们?”白得得问。星脉丹是曾家的主打产业,也是他们能成为修真家族的原因。 曾春生当然问过家中长辈,而且星脉丹的炼制过程每一步骤都有详细指导,可是炼丹不是按部就班就能成的事情,这与个人的领悟也很有关。 曾春生的长辈都没能帮助他解决最终的问题,所以他才离家历练,希望能在外得到灵感或者得到高人指点,在来文宝岛之前,曾春生已经拜访过五大宗的炼丹修士了,其中自然包括得一宗和七宝宗,不过他去得一宗的时候因为白圣一还在闭关,因此拜见的并不是他。 而七宝宗是曾春生的最后一站,但七宝宗的炼丹修士也没能帮上忙,他几乎都绝望了,只想着赶快回到家中,再试最后一次,实在不行就彻底绝了当炼丹师的心。 “唔,那你具体说说你遇到的事儿吧,尤其是失败之后的药渣是个什么样儿。”白得得道。 曾春生叹息了一声,其实说着说着他已经绝望了,觉得自己还真是好笑,居然会坐在这里求教一个不是炼丹修士的小丫头。“其实我应该亲自炼丹让你看看的,可是就剩下最后一份药材了。”因为只有这样,别人才可能看出具体的问题。 白得得已经有些不耐了,曾春生啰嗦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天色渐晚,她还得赶回七宝宗的竹林吐纳灵气,而且还不能叫杜北生知道她和玉怡下山是干什么的,做师傅的穷得需要卖艺赚灵石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若叫白得得以前的小伙伴知道了,准得嘲笑她,居然出来卖艺,她们修三代拼的可是谁更受家里的宠爱。受宠爱的弟子当然不会出来自己赚灵石,都是啃老呢,啃得越多越光荣。 “啰嗦了半天,我还赶着收摊呢。”白得得很不客气地道。 “呃。”曾春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般急躁,显见她根本不可能有解决之道,不过他向来是个老好人,即使白得得明显的脾气暴躁,曾春生也还是忍了,反而还一个劲儿地说:“抱歉,抱歉。” 绕了半日,曾春生总算开始说正题了。 “所以你每一次失败之后,药渣里都有些许糊味?”白得得总结道。 “对。”曾春生点头,“我明明是按照丹方上的步骤来的,也将所有药材的药性都调和到了极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就是会糊。后来我祖父说,可能是我天赋不够,做不到真正的调和药性。可是我不相信,也不甘心。”因为天赋被否定,曾春生这辈子就再不可能做炼丹师了。 白得得对曾春生晃了晃食指,“别说话。”然后开始用手指点自己的右额,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 一刻钟后白得得放下了手对曾春生道:“你这个难题得付一百灵石。” 曾春生做了个懵懂的表情,当然不是一百灵石太贵,而是太便宜了,他这样出身的人吃顿饭也不过一百灵石的数,而这个难为了他快一年的问题才价值一百灵石? “姑娘,你知道原因了?”曾春生问。 白得得道:“废话,我不知道愿意,能问你要灵石吗?” 旁边的南草已经朝曾春生伸出了手,曾春生没怎么迟疑就把一百灵石给了南草,他倒不是真心觉得白得得能知道答案,只是还是心软而已。两个小姑娘出来摆摊赚灵石也不容易。 待南草将灵石收好,白得得才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哎,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居然也来问我,我觉得很不被尊重。你下次准备个难一点儿的题目哈。” 现在轮到白得得开始叨叨了。 而曾春生居然还回答“好的”,逗笑了旁边的南草。 “我认为有九成的可能你的药鼎被人动了手脚,里面被人加了雷石。”白得得道。 “这怎么可能?”曾春生连连摇头,“要在药鼎里加雷石,需要重新铸炼药鼎,可是我几乎每天都用,不可能被人动手脚。” 白得得道:“给药鼎加雷石没你想的那么难,至少我有不少于是十种法子不用大动干戈就能加入雷石。” “可是我用药鼎炼制其他丹药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曾春生还是不信。 白得得道:“其他丹药丹方我不知道,但星脉丹我还算了解一点儿,里面有一味星星草,最忌雷霆之力。” 曾春生被白得得一提就想起来了,他炼制的其他丹药的确没有忌讳雷霆力的。 白得得见曾春生沉默,就知道自己可能说中了,“你可以回去试试了,记住,换一个药鼎,好人做到底,我再免费赠送你一个建议,不要用你亲人给你提供的药鼎,最好自己去买一个,而且不要让人知道哦。” 白得得和南草收摊回七宝宗的路上,南草忍不住地道:“主人,我发现你真的好会忽悠人啊,那傻小子被你忽悠得团团转,不会真以为是药鼎的问题吧?”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既然是摆摊卖艺,我就不会忽悠人。这是信誉动不动?” 南草呆了呆,然后道:“那主人你刚才给那小子的建议是真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有九成把握。” 南草跳脚道:“然后你就只收一百灵石?你看到那小子的绝望之脸没有,你就是收他十万灵石,他估计也肯的,这可是救了他一辈子的前途呢。” 白得得道:“他那问题那么没有技术含量,就只值一百灵石啊,我们卖艺也得童叟无欺。” 南草无语地看着白得得,“可是你这样子,浪费一整天就赚了一百灵石。” 白得得嘟了嘟嘴,是觉得太浪费功夫了,“那怎么办?” 回到七宝宗后,南草觑着四下无人,将自己白日偷偷溜进樱梅楼的酒窖挖出的自己的那么点儿“积蓄”拿给了白得得。 那是几块“记录石”。 “什么东西?”白得得压根儿就没去接,南草的宝贝她直觉会很猥琐,可不想长针眼。 “天魔舞。”南草道。 白得得这才接过来点开看了看,天魔舞已经从东荒域消失千年之久,总不能南草说是就是,她抱着将信将疑地态度看了一会儿,渐渐就入了迷。 “她们的舞蹈怎么有道修的感觉?”白得得喃喃道。道修讲求用法术沟通天地,而魔修是练体,眼前这支舞在白得得看来,那姿势和走位明明就像是某种奇异的阵法,的确容易让人迷乱,这本就是阵法的本质。 南草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就是魔修呢,你看着腿的力量,这腰的柔韧,都得是咱们魔修才能达到的强度。还有这眼神,啧啧……”南草又开始畅想当年了。 “你看的这是记录石记下的画面,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震撼,这才是天魔舞的厉害之处,只有身临其境,你才会察觉到里面的奥妙。非常神奇。” “身临其境么?”白得得越发肯定这天魔舞定然是沟通天地之术,而且很可能是上古大巫传下来的,不知怎么的却成了魔舞。 接下来不用南草再居心叵测地引诱,白得得自己就陷了进去。这东西她以前从没看过,而且心存偏见,如今却仿佛打开了一扇新大门,好奇心完全压制不住。 “师傅,你今日和南草去哪儿了?”杜北生练完功回小院吃饭时问,他虽然早出晚归,但并不表示他就不关心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早就想好借口了,“我和南草去大集上玩了一会儿。”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喜欢逛街,“下次师傅记得喊上我,南草现在自身修为那么低,根本护不住你。” 白得得口头敷衍地道:“好啊。对了,你的剑意还是时灵时不灵吗?” 杜北生郁闷地点了点头。 “别着急,慢慢来吧,有时候太逼迫自己,反而不好。”白得得随口安慰道,“对了,你灵石还够用吗?” 杜北生道:“师傅,领悟剑意和灵石无关,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以后赚灵石的事儿就放到我身上好了。” 过了两日,南草就偷偷来给白得得报信道:“北生想去文宝岛□□拳。” “这怎么可以?”白得得惊呼,那是走投无路的修士才会去做的事情,用生命去比赛,每一场都是不死不休,下场通常都是死亡,即使不死,也是伤病缠上,终生再无望求道。 “哎,那孩子就是太心疼你了。”南草道。 白得得再次拧住南草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鬼主意,就想撺掇我去跳舞是吧?” 南草“哎哟哟”地叫着,“这不是也没法子了吗?要不你给白老爷子写封信要点儿灵石?” 说起这个,白得得就没劲儿了,“你以为我没要啊?可是老头子太狠心了。” “那真的只有跳舞这条路来灵石最快了。而且主人你可不要小瞧这个,不是对的人根本跳不出天魔舞,当初天魔宗还在的时候,挑弟子那是我们魔修里出了名的最严苛的,没有之一。”南草激将道。 白得得白了南草一眼,“有那么夸张吗?我随便看看就已经会了。” “吹牛不打草稿了吧?”南草道,他对天魔舞可说是很了解呢,他是老主顾了,据他所知,天魔宗最具天赋的弟子要成功跳出最基础的天魔舞也需要十年时间。 “哼,叫你见识见识。”白得得虽然明知南草是用的激将法,但她性好虚荣,知道是坑也忍不住跳,就想显摆显摆。“刚好要黄昏了,咱们去竹林找小徒弟,让你们都看看我的能耐。” 杜北生虽然不知道白得得怎么突然想起要跳舞了,却也乖乖地盘腿和南草并肩坐在灵眼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还有些羞涩,毕竟是大小姐做惯了,以舞娱人这种事还是很羞耻的,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始摆出起手式。 只是这短短一个定型动作,就让南草瞳孔瞬间变大了,她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但白得得的手间似乎有灵气波在流动。而这种灵气并不是天下间存在的那种无序无主的灵气,仿佛是有生命在跃动一般。 没有音乐,白得得的姿势仿佛是随风招展,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造作。如果她此刻能在旁边旁观自己的话,就会发现,南草看到她身上的那种灵气,其实更适合成为道意。 那是天地之间的道融入了她的舞里,借由她的舞展现给了杜北生和南草。 每一次抬手,每一步迈步,都玄之又玄,不可名状。 用赏心悦目来形容这支舞已经算是侮辱其格调,而且更不是低俗的魅惑,她让人沉迷,那是心甘情愿,恨不能匍匐投地的沉迷,恨不能这支舞能永远地跳下去,让道意,让着天地间大道的投影永远流淌下去。 一舞完毕,白得得自己先停了下来,然后呆立在原地,仿佛进入了领悟。 杜北生和南草也同时陷入了寂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挪动,甚至连风似乎都消失了。 直到杜北生突然一声暴喝,剑气冲霄,周遭的灵气为之一竭,而至万籁俱寂。 寂灭王,这才是真正的寂灭王。 南草恨不能掐死杜北生,待杜北生收剑后,南草吼道:“你个混蛋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我正在顿悟啊?就这么被你打断了,被你活生生打断了,老子我这辈子这可是第一次顿悟啊……”说着说着南草就开始哭了起来。他容易嘛他,身为资质低下的初魔,能够顿悟一次他容易吗? 杜北生当然知道顿悟是什么,一听南草的话,他连躲都没躲,就任由他掐自己的脖子。打断修士的顿悟,这可是不死不休的仇。 白得得此时也回了神,“行了,不就是顿悟吗,值得你这样上蹿下跳的?” 南草气结道:“你,你,不就是顿悟?!”这大小姐说话真的气死个人了。 后来南草反应过来了,他这次顿悟完全是因为看了白得得的“天魔舞”而产生的,很轻松就进入了,所以也许真的是“不就是顿悟吗”。 南草想明白之后,立即狗腿地上前开始给白得得捏肩捶背,“主人,辛苦啦,奴婢给你揉一揉。” 下一刻南草的手就别打掉了。 杜北生抱着剑冷冷地道:“别碰我师傅。” 混了这么久,杜北生对白得得的独占欲南草早就心知肚明了,“哇哇”叫道:“老子现在可是女的。” “反正,你不行。”杜北生冷酷地道,说着就做了个拔剑的姿势。 “得,我怕了你成了吧?”南草收回手道,然后继续谄媚白得得,“主人啊,你真是上天入地第一奇才,如果天魔宗的人还在,准得归到你面前唱征服。天才啊,星空下第一天才美女啊,只是看了两天记录石,居然就掌握了天魔舞的精髓。主人,从此南草就是你忠诚的奴仆,南草愿发下神魔誓,一生一世追随主人,永不背叛。” “呃。”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你是不是太轻率了?”饶是白得得这么自恋,也没想过能让南草发神魔誓,而且看起来还如此无下限。以至于白得得不得不摸了摸南草的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一点儿也不轻率,南草对主人的忠心日月可表,天地为鉴。”南草是个精明的老魔头,她发下这种誓言可一点儿也没觉得吃亏,他这辈子吃亏就吃在没有找到过靠山。而白得得呢,一个两天就能将天魔舞跳出这种意境的人,他不赶紧抱住大腿,最后气死的肯定是自己。 杜北生在旁边看着南草的无耻,气得恨不能一剑捅死南草这狗腿,他发了这个誓言之后,很可能从此取代自己在师傅面前的地位,你说杜北生能不生气吗?那个摸头动作明明是他的专属享受的。 “主人,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生的啊?我想就是天魔老祖在也不敢相信有人没有法诀,只是看了记录石就能跳出天魔舞。”南草道。 40.第四十章 白得得道:“很简单啊。那天魔舞的步伐和姿势, 我感觉就像我娘摆的阵和画的符一样,都是为了沟通天地意志。”而白得得的灵种阴阳修容花最擅长的就是沟通天地了。 所以虽然阴阳修容花很贪吃, 又没什么攻击力,如此鸡肋, 却还能成为天地奇花。 南草听了白得得的话之后,再次感叹,“果然是家学渊源”, 看来修士真的很讲求出身。 三人正说着话, 突然林中有脚步声传来,待来人绕过竹丛, 白得得一看却是于万山。 “于门主。”白得得和杜北生还有玉怡都朝于万山行了礼。 “刚才那道剑气是北生发出的吗?”于万山亲切地道, 他还从没如此亲切过,而且喊杜北生还喊得那般亲昵。 “是。”杜北生道。 “好,好样的。小小年纪, 居然就领悟了剑意,实在是天赋难得。”于万山笑道。 杜北生静静地站着没接话, 这导致于万山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他都已经抛出橄榄枝了,如果杜北生聪明的话,这会儿就该求着拜入他的门下了。 于万山不好说,他旁边的弟子何光海给杜北生使了个眼色道:“小师弟你这样的天赋和资质可千万不能埋没了。若是能加入我七宝宗,前途不可限量。” 于万山笑着点了点头,又对白得得道:“得得也很了不起, 对你的弟子引导得极好。只是你爷爷是炼器大师, 在剑修一道上未必精通, 这样的弟子可千万别埋没了。”当着人的面抢徒弟总是不好的,因此于万山才有此一说,“你不是一直想看《器谱》吗,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老狐狸还是老奸巨猾的,抛出了让白得得不太可能拒绝的诱饵,“而且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依旧是北生的师傅。” 白得得对于万山道:“我所谓,一切看北生怎么决定。” 杜北生想也没想就道:“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师傅。”以杜北生从小在人堆里混的精明,按说说话不该这么有棱有角的,此时如此说话,也就看得出他对白得得的忠贞了。 于万山脸色微变,但气度还是在那儿,“看来这孩子很念恩。不错,是个好苗子,哎,可惜了。” 于万山师徒走后,白得得得意地笑道:“嘻嘻,看来我的确厉害,教出来的徒弟,连于门主都想抢。看来咱们得再接再厉,过几月的宗门大比里,小徒弟你可一定要替师傅争气。” 杜北生淡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杜北生虽然淡然,白得得却不能淡然了。杜北生跟着她,现在可没什么灵石,他的修为不过是种灵境中期,即使领悟了剑意,在大比中也未必能胜出,因为五大宗不乏天才弟子。 所以白得得必须尽快赚到灵石。她私下对南草道:“就这么定了,咱们去干一票。”白得得也是个人才,把出去卖艺说得跟打劫似的。 既然决定了要去跳舞,当然得勤加练习。不过南草只当白得得是说笑,据他所知,天魔舞极耗心力,当初天魔众每跳一曲,都需休息月余才能再上场,否则即使勉强跳出来,也不过是形似而神不似。 但是白得得不同,接下来的几日她每天早晚日月交汇该吐纳灵气时,却不盘膝而坐,反而舞起了天魔舞。 这可就坏了。天魔舞这支舞讲求的是感悟,若一件事虽然让你快来无比,但每日做,时时做,那就成了习惯,焉能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感悟。 南草好言劝道:“主人,这天魔舞非常耗费心神,你这样拔苗助长,反而不好。并不是练得越勤越好,练多了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白得得摸着下巴道:“这样啊?可是我以往吐纳时,都感觉灵气的吸纳赶不上阴阳修容花自己的需要,但是一边练习天魔舞一边吐纳时,却觉得灵气反而有富余。” “呃。”南草表示自己大概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既然南草不再说话,白得得自然就继续开始跳舞。 南草和杜北生坐在一旁,本来以为这次不会有什么感悟了,结果却见白得得的那支舞仿佛另有新境出现,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上一次南草的顿悟被杜北生打断,还以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次,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沉浸了进去。 需知南草也是有追求的人,他以前一生地位低下,像匍匐在地上的草一般认人踩踏,自然也想出人头地。 他心知自己现在对白得得其实没什么帮助,而他和白得得之间的纽带联系也不如杜北生,所以他若真想在白得得跟前占据一块地位,还得先变得有用才行。南草思来想去,他的特长就是种植了。 而白得得对阴阳两气的需求巨大,他若是能直接种出灵植和魔植同株的植物岂不是一大创举? 这些日子南草也没少琢磨这个法子,昨天好容易摸出点儿门道了,却被杜北生打断,他才会那么生气。 这一次南草居然又轻轻松松地进入了领悟,这么随便就领悟,真的不是梦吗?那以后领悟到底还值钱吗? 事实证明,值钱,非常值钱。 这就又得从白得得的赚钱大计说起了。白仙子的“初舞”,排场和档次不够的地方当然不行。必须选个好地儿,白得得也没打算长期干这一行,跳舞什么的,她还是膈应,觉得不该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该做的事儿,因此只打算做一票,而且还不能露出真容,也强迫南草发誓不得透露分毫。 那么如此一来就必须要钱包丰厚的肥羊来宰,这个南草可就不擅长了。 “玲珑盘上经常会推送豪宴消息,本姑娘也去过几个,哎,可惜玲珑盘被我爷爷收了。”白得得叹息。 南草道:“咱们去借一个看看呗。” 白得得虽然拉不下脸去借玲珑盘,但南草可没有顾虑,她身为玉怡,虽然以前很讨人厌,可自从被孙钟“杀”过一次后,就赢得了七宝宗上下女弟子的同情,她出去蹭蹭玲珑盘还是可以的。 很快南草就带回了消息,“最近有两个豪宴,一个是龙凤门长老嫁孙女,一个是白云城城主做寿。” 白得得当即拍板去白云城。 “为什么啊?”南草问。 “龙凤门那长老出了名的吝啬,吝啬鬼的朋友也是吝啬鬼。白云城城主比较阔绰。”白得得如数家珍道,这可难不倒她这种修三代。 白云城在东荒域的中心地带,乃是交通枢纽之地,里面商贾云集,因此白云城城主坐收税钱都可以富甲一方了。 白得得和南草租了两头仙鹤前去白云城,仙鹤的价格虽然贵,但她们可是要去赚大钱的,也就不在乎那小钱了。 “主人,你要怎么伪装呢?我倒是会缩骨术之类的。”南草道。 白得得对之嗤之以鼻,“稍微有点儿眼力的都能看出你用的缩骨术,一看就是居心叵测,怎么肯放你进入城主府。身为女人,你要知道我们有一门特别安全的伪装术,让任何人都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南草傻傻地问。 “化妆啊。”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然后提起笔在南草的脸上画了起来。只是不同的颜色膏子涂涂抹抹的,南草的眼睛就深邃得像东荒域的西部人了,嘴巴也被白得得画大了一号,她对着镜子看的时候惊呼道:“天啊,这是我吗?” 白得得得意地转了转手中的眉笔,然后开始对镜自己给自己画了起来,她自己画的也是个极具异域风情的女人,绿色的眼影,鲜红如血的嘴唇,眼睑边一颗泪痣,看得南草惊叫道:“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寡妇,从来不洗脸,难道她的脸是画出来的?” “呃。”白得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南草,只能将一瓶买来的特制花露递给南草,“喏,拿去喷一喷,这样可以遮掩自身的气味,让人将来即使看到咱们也认不出。” “女人,神奇的物种。”南草喷着花露道,“我以前还睡过一个寡妇,身上的味道可好闻了,难道也是靠这玩意喷出来的?”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道:“怎么都是寡妇?” 南草郁卒地道:“你以为黄花闺女能轮到我?” 白得得只能安慰南草道:“别难过了,至少你现在还活着,其他魔头基本都死光了。” 南草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进入白云城城主府跳舞的事情,是南草搞定的。 白得得本来觉得是个很难的问题,结果南草似乎进行得非常顺利,“你怎么搞定的?” 南草道:“我打听到了方城主的管家是谁,这次的寿宴由他安排,我就……”南草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白花花一片胸膛来,旋即又拉好衣襟继续道:“给他看了看,就搞定了。”当然这个过程有没有南草自己形容的那么简单就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白得得狠狠地抽了南草一鞭子,“这虽然是玉怡的身体,但也由不得你这样轻贱。你现在就是玉怡,你懂不懂?” 南草叫冤道:“你们道修真是道貌岸然,我们魔修可不讲究这些,看对了眼,拉玉米丛里就能双修。” “是啊,你也说了是看对了眼。”白得得道。 南草道:“对啊,那个小方管家生得非常好看,我一看就喜欢。” 白得得又被南草给害得眨巴眼睛了,“方管家是男人吗?” “对啊。”南草点头。 “你不是个男人吗,还会喜欢男人?”白得得又道。 南草开始挠头了,他要怎么跟白得得解释,这个爱情是不分性别的呢?更何况,他现在身体就是个女人啊。 白得得觉得南草再次刷新了他的下限,在这样下去她觉得她可能都要追杀魔修了。 但不管怎么说,南草的美人计成功地让白得得登上了白云城方寿山的寿宴舞台。 在各种歌舞表演之后,先上场的是南草,她袅娜地鞠了一躬,然后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姐妹俩初到贵宝地,盘缠用光了,来此卖艺,望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这里小女子先谢过了。下面,请诸位欣赏《天仙舞》。”在道修的世界里,天魔舞当然不能叫天魔舞,只好改了名字。然后就见南草就捧了个大笸箩站到了一边。 这样美的美人,捧着个大笸箩,说着走江湖卖艺的话,引来哄堂大笑,让在座观礼的都以为是方寿山府上请来搞笑的。 紧接着白得得就从幕后走了出来。她心里将南草骂了个半死,这开场白他都哪儿学来的啊,不伦不类,真是掉价。 然后在白得得给方寿山宴请的来客行礼时,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坐着的容舍,这个人到底得有多不务正业啊,一个城主的小寿宴,居然让他堂堂得一宗宗主亲自过来祝寿,他到底知不知道“掉价”两个字怎么写啊? 想她白得得还在得一宗的时候,一年够水准让她出席的宴会不会超过五个,方寿山这种她都懒得来。要不是她急着赚灵石,而最近又只有这么个宴会勉强够格,白得得也不会来这里。 因为有容舍在,白得得跳起舞来就有些不自在,首先心境就达不到天魔舞的要求,所以一开始在座地诸位修真界大佬也就随意看看,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彼此聊天唠嗑上。连容舍也没往白得得那边看一眼。 这怎么可以?!白仙子虽然也觉得卖艺很不好意思,但是被人这样忽视,那就是奇耻大辱了。必须得给这些人狠狠留个印象才行。 女人下意识里总会想展现自身的魅力,白得得虽然家风“严肃”,但也会有这种孔雀本能,因此她的天魔舞开始渐渐走形。 南草在旁边看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说以前白得得跳天魔舞算是天仙舞的话,那么眼前这一支就真的成了天魔舞。 无比魅惑。 这是真正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南草的呼吸渐渐粗了起来,而场中那些大佬,定力稍微差一点儿平日喜好女色的,就着了道。有那清醒的大佬,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脸色一沉心里就开始低估这不只是谁安排的桃色陷阱。 可是清醒的未必就能一直清醒,否则天魔舞在千年前就不可能那么出名,“天魔”两个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白得得其实自己是不知道她跳的舞有什么效果的,魔由心生,偏偏这只“魔”还懵懵懂懂,一派纯真的天真。老男人最无法抵抗的大概就是这种鲜活。 那白云城主方寿山中年丧妻,至今未娶,并不是没有春心,而是眼界儿有点儿高,一直没寻到合适的。眼前这墨眼红唇的白得得不知怎么就投了他的心思,像是老房子着了火,需要极其克制才能没当场出丑。 不过渐渐白得得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血液似乎开始沸腾,有无数的蚂蚁从她的肌肤上爬过,引起种种颤栗。问题是白得得在男女之事上从没开过窍,她就是现场看妖精打架都没有感觉的人,此刻的陌生感让她极其害怕。 白得得虽然没开窍,但好歹常识还是有的,她脑子里开始转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主要是推测自己是在哪里着了道,可想来想去都想出个所以然。 而此刻,场中诸人皆有些许失态,有那定力差的直接就将旁边斟酒的侍女拦在了怀里,欲行那丑恶之事。白得得看得一愣,再往容舍投去一瞥,却见他目含冷光,就像一尊无情无欲的道尊一般坐在椅上。 那“无情无欲”的一眼,仿佛当头棒喝敲在白得得头上,她才意识到应该是天魔舞出了岔子。 可是已经走上歧途的天魔舞并不是白得得喊停就能停的,如果此时是阴阳交替之时,她还能借由吐纳灵气来沉寂本心,但偏偏现在白得得一点儿灵气都吸纳不了。 白得得急得不得了,她可不是来跳“艳舞”的。这若是被她爹娘知道了,她娘非打断她的狗腿不可,实在是太堕落了。 何况白得得也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害人,因此她不得不狠了狠心,将自己混沌海里这两天刚开辟出来的一点儿灵气用了出来。 因为混沌海里住着阴阳修容花,这货是个无底洞,连白得得的生命本源都被消耗了,所以白得得的混沌海一直是一片灰色,没有任何可以开田的象征,也就是一直都处在种灵境的最初阶段。 但自从修炼天魔舞之后,白得得每日两次吐纳的灵气大大增加,好容易才在那片灰海里点亮了一颗直径比头发丝还小的亮点,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用了。 阴阳修容花从混沌海里反哺阴阳气给白得得,白得得也静下了心,她前些日子一直在用天魔舞辅助吸纳灵气,可还从没试过以自身阴阳气而运转天魔舞,这样一想也十分新奇,她自己又忘我地痴迷了进去。 一曲《天仙舞》毕,四周鸦雀无声。 白得得站在台中行了礼,南草就端着那笸箩往众人面前走去。每一个在笸箩面前的人就仿佛提线木偶一般,乖乖地掏出了所有的灵石。 在场的客人可都是大佬级别的,没有一个没有乾坤囊的,打开乾坤囊就往里倒。眼看着南草那笸箩都装不下了,方寿山直接就将乾坤囊送给了南草。 除方寿山之外,其余的人还有更离谱的,连身上的腰带都接下来给南草。南草看着那魂器倒是很想要,可是这东西不好销赃啊,太容易泄露身份,所以只好拎出来又扔回给那老头。 只南草走到容舍跟前时,容舍也没吝啬,直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扔给了南草。南草心中一喜,以为又得了一个乾坤囊。 一圈走下来,少说也收获了十万灵石以上,南草还贪婪地想去找大佬身边的随从收门票钱,却被白得得拉了赶紧走,两人用了净身术,脸上的妆容全部消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加上来之前早就查看好了退路,倒也算脱身得顺利。 白得得和南草没敢直接回七宝宗,在外面东南西北地绕了一大圈,就怕有人盯着她们。 两人转了两日,确定没有人盯上她们,这才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开始看这次的收益。而白得得在打开容舍那锦囊时就傻掉了。 “主人。”南草探过头去看了看那锦囊,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白得得会脸色一变,“这怎么了?哎,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年头打肿脸充胖子的多的是,本身没几个钱儿,非得充老大,所以给你个空锦囊,只能算咱们倒霉。” “你懂什么?”白得得怒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怎么说啊?”南草紧张了。 “容舍认出我来了。”白得得捏着那锦囊道。这空锦囊的内部可是一片白,明明就是在暗示白得得的姓。 “你是不是想多了?”南草弱弱地问了句。 “你脑子里都是草吧?”白得得骂道。 南草不得不陪着小心道:“主人,你们这宗主眼睛够尖啊。” 白得得将锦囊抛给南草,“拿去烧掉。”看见就心烦。 “主人,现在怎么办啊?”南草问,“他会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啊?” “不会。”白得得道:“威胁留在手上的威力比用出去可大多了。容舍既然只是暗示我,估计暂时不会说出去。” “哦,那就好。”南草抚了抚胸口。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如果白得得跳的真实天仙舞,就是身份暴露也没啥。可问题是,这之前她来了一段天魔舞,就怕有厉害的看出那舞蹈的来历,这样白得得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和魔道的关系了。 “好个……”白得得好歹还是压抑住了说脏话的冲动,她是如此美貌,绝对不可以那么没气质,没素质。 41.第四十一章 回到七宝宗时, 白得得和南草就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突然多出这么大一笔灵石来, 杜北生怎么可能不怀疑。 “师傅,这灵石哪儿来的?”如今杜北生小小年纪就颇有气势了,而且因为吃得好穿得暖之后, 也开始长个儿了,瞧着也老成了许多。 “反正不是偷来的, 也不是抢来的,你用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白得得对着杜北生也是气势很足的,没想过找借口敷衍过去。 杜北生却是一股子牛脾气, 不仅不用那灵石, 而且剑都不练了。 白得得气得跳脚, 可算是有点儿理解当初她老爹和老娘对她的那股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了。 “不练就不练,稀罕啊?哼。”白得得幼稚地开始跟杜北生冷战, 个小兔崽子居然跟她横起来了, 要是压不住他, 她这个当师傅的可就真是丢份儿了。 两人这么一冷战,南草可就开心坏了, 一个劲儿地在白得得耳边道:“哎, 北生这孩子太让人伤心了,咱们劳心劳力地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儿, 他居然还跟你赌气, 太叫人寒心了。” “你挑拨离间挑拨得很欢快是吧?”白得得踢了南草一脚, “你这样挑拨离间是瞧不起我智商是吧?还不快去种地?种不出你说的灵魔同株,看我怎么收拾你。” 南草还敢说什么? 而这边杜北生拿剑搁在南草的脖子上,南草当然是威武就屈了,把她和白得得干的事儿全倒出来了。 杜北生听了之后,抱着剑在白得得门边坐了一夜,等她醒了才低着头站到了她面前。“师傅。” 白得得撇开头,“哼。” 杜北生道:“师傅,你以后别再去跳舞了。我知道师傅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为了我要这样委屈师傅,弟子宁愿死。” 杜北生的音调并没什么高低起伏,话说得很平静,却让人不能忽视里面的认真。 白得得道:“我不是为了你,就是想出个风头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当然不会再去跳舞的,我自己也觉得丢死人了。”白得得捂住了脸,只要一想到那天容舍无情无欲的眼神,还有周遭那些人的丑态,她就觉得丢脸,她才不是去诱惑男人的呢,太丢脸了。 白仙子嘛,走的是冰清玉洁的路线,白得得当然不肯自毁人设。 杜北生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可是他并不是个只知道拿“死”威胁人的人,他其实也觉得很丢脸,可事实就是这样,只要他的实力一天不得到质的提升,他的师傅就会为了他受尽委屈,杜北生的道是绝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受伤害受委屈,所以他必须去追求他的道。 至于白得得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小徒弟的这种心理,连她跳个舞,在杜北生眼里就跟她去卖身了一般。总之,不知不觉中,在杜北生心里,他师傅就只有好好地待在她喜欢的地方当米虫似乎才叫不委屈。 没过两天南草就跑来跟白得得说,杜北生去了“龙门”试炼。 这龙门得名于鱼跃龙门之意,是七宝宗在海底以惊天伟力开辟出来的一条试炼通道。其间危险万分,有许多海底异兽出没,但凡能从龙门里走出来的弟子,无一不是天赋绝顶,实力非凡之辈,可背后付出的艰辛也难以想象。 通常进去试炼的弟子只能活出来百之一二。 “他怎么自己不来跟我说?”白得得略有些生气,不明白干嘛要让南草当传声筒,她感觉自己被疏远了。 南草道:“那小孩儿不是怕你不同意嘛?”龙门那么危险的地方,白得得自然很可能不同意让杜北生去,毕竟她是很疼爱这个徒弟的。 但是这都只是杜北生和南草的个人猜测,也是杜北生的一个美好的误会。 在白得得心里,她可从没想过会阻止杜北生。对她而言,那既然是杜北生的选择,她就只会支持,虽然龙门很危险,但白得得是白家人,从小就知道修行是逆天而行十分危险的事情,早就已经接受了。 “那小孩儿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他不在的时候,尽量少下山,等他回来,你想去哪儿,他就会陪你去哪儿的,再不让你受委屈。”南草道。 白得得听了并没觉得多受用,也并没觉得她那小徒弟很有孝心,只是翻了个白眼道:“我这是收徒弟还是收老子啊?小小年纪就管东管西的。”她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我也觉得那孩子管太多。”南草趁机又给杜北生上眼药,不为别的,就为争宠而已。 杜北生这一走,南草也忙了起来,他觉得好歹他也是个老魔头了,怎么也不能输给了一个小孩儿。 白得得听了南草的计划后道:“所以,你是想让我用我好不容易才存了一点儿的阴阳气帮你筛选种子?” 南草道:“现在东荒域的种子都只适应灵气,而魔种又不能种,可是据我所知,在蛮荒时期天地间只有阴阳母气,如今的种子都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本质上肯定也有能适应阴阳母气的种子留存下来,我们只要多试试,肯定能找到种子。” 南草又补充道:“法子虽然笨了点儿,但也是最经济适用的。” 白得得道:“那得试多少次才能筛选出种子啊?” 这个就是未知数了,南草也不敢保证。好在普通的草种一点儿也不费钱,可说是因有尽有。 白得得有些肉痛地调动混沌海里的阴阳气,她的练体术才刚覆盖了一双脚呢,本想着有空的时候再多练练,让全身肌肤都变好看一点儿的。只但愿南草不要骗她,不然她非捏死他不可。 南草找来的第一批种子都是些低贱的草种,廉价易生,白得得只对着那些种子用了一次阴阳气居然就挑选出了两粒存活下来的,至于其他的种子全都死亡了。 虽然蛮荒时期天地间全是阴阳母气,可后来灵气和魔气渐生,当那些种子适应了灵气后,无论是阴阳气还是魔气对它们而言就成了毒气,反之亦然。 “咱们运气也太好了吧。”南草惊呼道,他准备了不下百余批种子,没想到第一批就成了。 白得得嘚瑟道:“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想当初我和北生刚说要找你的时候,一下子就让我看到了那卖种子的修士,那才叫运气绝顶呢。” “是,是,看来主人不仅容貌天下第一,连气运都是地上无双。”南草积极地拍着马屁道。 白得得很是受用。 而南草这边总共得了十余粒种子,就在白得得的小院里开辟了一小块田种了起来,为此还专门向白得得要了一套她以前买的阵盘设在小田四周,阻止其他人进入。 白得得只在第一天时好奇地参观了一下。 南草的种植方式的确和普通灵植修士不同。灵植修士使用的是法诀,比如金犁诀,成云诀等等辅助灵植生长,而南草出身魔修,肯定不能放下老本行。他修习的草木之术是将自身也当做植物来修行,同时寄身于草木之上。这也是为何当时南草能暂时将元神藏身于种子里的原因,而其他人若要夺舍只能选择人或者动物。 而现在南草的元神在寄身草木之上的同时,却还以玉怡的道修体施展了法诀,她的灵种本是灵露花,在凝露诀上十分有天赋,如此内有南草的元神体念草木之需,外有凝露诀等法诀辅助,那一小片田地里的种子很快就冒出了新芽。 那阴阳母株,不同于灵植,也不同于魔植,虽说看起来有些奇特,可并非禁忌,因此大喇喇地栽种在七宝宗里也没有人过问,顶多就是好奇白得得的院子里怎么种这样的“凡草”而已。 如今杜北生和南草都有了各自忙碌的事情,留下一个白得得就有些无所事事了,至于“修行”这种事是绝不会主动出现在白得得脑海里的。 白得得闲得无聊,便去木可婉哪儿串门,毕竟都是出自得一宗,哪怕以前不熟,现在也就熟了。 白得得去找木可婉的时候她正在玩玲珑盘。当时白得得就眼红了,“你怎么有这个?你出来的时候,你祖母没没收吗?” 木可婉道:“没收了的。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好不可怜,所以写信回去给祖母诉了诉苦,上次宗主来的时候,祖母就让宗主捎给我了。” 白得得的眼圈红了,“还是你祖母疼你,白元一那个老头子……”白得得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比谁更受宠爱这一点,她居然输了。 木可婉敷衍地安慰白得得道:“哎,白长老也是为了你好。” 其实两个姑娘都知道这是废话,她们谁都不想要这种好。 白得得挨着木可婉坐下来,探着头去看那玲珑盘,“最近上面有什么新鲜事儿吗?我感觉我都落后一百年了。” 唠这种嗑木可婉可有兴趣了,“当然了,最近发生了件大事儿。《天仙舞》听过吗?” 白得得心里“咯噔”一下,脖子反射性地左右摆动起来,“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听说有人在白云城主的寿宴上跳了支天仙舞,如今方寿山悬赏五十万灵石,只求再赏一支。同时齐连宗、紫雷门、合欢教的人都有开出悬赏,就为了找当时跳舞的那姑娘。”木可婉道。 “那舞有那么好吗?”白得得摸着下巴道,心里忍不住地小小得意了一下,她果然是干什么都能站在最巅峰。 木可婉耸了耸肩膀道:“谁知道呢?有知情人爆料说方寿山私下说愿意娶那跳舞的姑娘呢,我看啊,不是什么舞跳得好,是人骚得厉害才对。” 白得得脸一黑,“你看都没看,怎么能这样说别人?什么骚啊,姑娘家的说话这么粗俗!” 木可婉收回玲珑盘看着白得得,有些生气地道:“不然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在找她呀?” 白得得道:“咱们都是女的,干嘛轻贱女的呀。让男人找就是因为卖弄风情啊?要我说,不管是方寿山还是紫雷门,不是城主就是掌教,再差也不至于为了男女私欲而弄得满城风雨,说不定那姑娘的天仙舞的确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说发人深省之类的。” 木可婉想了想道:“不就是跳舞的吗?还发人深省呢。” 这天可没法聊下去了,再聊下去白得得就该打人了。她就说她以前怎么和木可婉好不起来呢,原来是见识不同的缘故。 白得得是个闲不住的,既然不能串门取乐,她就只好下山逛街。 “白仙子。” 白得得这才刚下船,就听见有人叫她,她没想到自己的知名度会这么高,还颇为惊奇,抬头一看,却是曾春生。 曾春生正超白得得努力地挥舞着手臂,生怕她没看见自己。 “白仙子。”曾春生跑到白得得面前,带着满脸的春光明媚,“我可算等到你了。” “你等我干什么?”白得得倨傲地往后仰了仰身体,对她这么热情的男人她可是见多了。 曾春生却像没发现一样道:“我炼出星脉丹了!” 白得得点点头,然后就见曾春生的满脸春光渐渐被乌云所遮,头也低了下去,“仙子你推测得没错,的确是我的药鼎被人动了手脚。” 白得得道:“那什么,你节哀顺变啊。” 曾春生忧伤地笑了笑,“是我弟弟干的,我娘有些偏疼他。” 白得得了然地点点头。家族资源有限,能培养的就那么几个子弟,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会有很强的竞争,而且人心向左,天生就是偏的。这也是白得得死活不许她爹娘再生二胎的原因。 “好了,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儿吗?”白得得心想曾春生该不会是拿自己当他的情感倾诉对象了吧?她看起来是那么闲那么善良的人吗? 曾春生在忧伤了片刻后,又重新撑出了笑容道:“我就是想跟仙子道个歉,上次我的态度实在对你太不敬重了,还对你心存怀疑,我……” 白得得没想到曾春生等自己是为了说这句话,于是大度地道:“嗯,知道错了就好,凡是不要以貌取人,别以为生得像我这般美貌的姑娘就一定不务正业,以为我只会靠脸吃饭。可我就是那种明明能靠脸吃饭,却绝不会靠脸的人。”显然拼爹比靠脸更光荣些,白得得觉得。 曾春生连连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白得得对着曾春生表面虽然倨傲,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连后面逛街都是哼着小曲的,只是才走了没多远,就又听见人叫她。 “纪老头?”白得得弯腰看了看面前坐着轮椅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险些没认出来。 “白姑娘。”丹心门的纪江笑了笑。 “你这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白得得有些得意地问了句。她知道这样实在是不应该,可是谁让老头子上次听不进她的话,还让她被人耻笑呢。 纪江苦笑道:“上次的事儿实在对不住白姑娘,是我老头子太自大了。” 一个老人家诚心道歉,白得得就是再傲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儿,谁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呢,老人家你以后不要再瞧不起我们这些小辈就好了。” 纪江道:“再不会了。只是不知小友当初所说的我眼睛发赤是怎么看出来的,老朽回去后其实也仔细看过自己的眼睛,请朋友也看过,都没发现端倪。” 白得得道:“哦,这个啊,是跟我爹学的。这里面学问可深了,那种红也分很多种呢,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一片白,可是在我跟我爹眼里,却分了很多种呢。”这个就是考的辨别能力了,好似一碗牛乳里滴了一小滴红颜料,依旧是一片白,但是眼力好的,却还是能辨识出那微乎其微的色彩变化的。 “哦,原来小友的父亲也如此厉害。”纪江道。世人几乎都知道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但白圣一的名头么就没那么响亮了。 白得得很喜欢听人赞自己父亲,这比赞她更叫她欢喜,于是大方地道:“老人家你这腿怕是不容易好了吧?” 纪江叹息了一声,当时为了保住性命,他强行将身体里乱窜的气元逼到了双腿,导致双腿筋骨尽坏,下半身都瘫痪了。而想要治好这样的病症需要的药品都是天材地宝,穷尽一生他都未必凑得够。 “那你去得一宗找我爹看看吧。”白得得道。 “哦,白先生擅长医道么?”纪江道,实在不是他孤陋寡闻,只是白圣一不过是得一宗的道种弟子之一,在得一宗知名度还算高,可在整个东荒域就不算什么了。再加上,白家的光环都在白元一头上,白圣一就显得低调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呗。” 纪江被白得得的话弄得直咳嗽,这样当面说他是马不太好吧? 不过纪江错看了白得得一次,并不打算再错看第二次,白得得也说得没错,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因此很快就启程去了得一宗。 “丹心门纪江?”唐色空皱了皱眉头对白宏一,“不见。”末了唐色空还抱怨一句,“真是烦人,当我们有空谁都见呢?” 白宏一退下后不久,又出现在了唐色空面前,“师娘,那纪江说是得得让他来的。” “得得?”唐色空翻了个白眼,“这个小讨债鬼又给她爹找事儿做了,这才走了个闻人美呢。”只是抱怨归抱怨,但自家宝贝女儿推荐来的人,她不可能不见的,“带他上来吧,顺便把你师傅叫回来。” “是。”白宏一恭敬地道。 纪江来之前也是打听过白圣一的,以前他一直以为白圣一身为白元一的儿子学的是炼器,可没想到白圣一天赋了得,生下来就被得一宗一位太上长老收做了关门弟子学习医术和炼丹。 纪江被白宏一领到了得一宗三脉的偏殿内,一进门就愣了。 堂中坐着一名身着樱花粉裙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绝世,风华绝代,与白得得有五分相似,可风情却比白得得高出了太多。 唐色空啊!上一代东荒十大美人之首,曾经是无数男修士的梦中情人啊,纪江也没例外。曾经的唐色空也是风光无限,远不是如今的顾晓星能比拟的,只是后来就渐渐淡出了人的视线。 纪江没想到唐色空居然就嫁给了白元一那名不见经传的儿子。但想想也就觉得可以理解了,那可是白元一的儿子。 唐色空旁边坐着一位身着墨色袍服的儒雅男子,气质温润,风度隽朗,生得俊美不凡,鼻子与白得得有一、两分相像,大概就是白圣一了。 这就是白得得父母了,她母亲唐色空服用过驻颜丹,那是白圣一送给她的订亲礼,没这份礼,白圣一可未必娶得到唐色空。所以唐色空如今才会显得如此年轻。 纪江坐在轮椅上朝白圣一和唐色空行了礼,白圣一二人还礼后他才道出来意。 唐色空道:“不知我们家得得为何会让纪先生你来寻内子?” 纪江这又不得不将他遇到白得得摆摊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色空当场眼圈就红了,“你是说我们家得得已经沦落到要摆摊赚灵石了?”本来唐色空还怪白得得就会给她爹添麻烦,可一听白得得混成这样了,心比谁都先痛,“公爹实在是太狠心了,他不去看得得就罢了,连带还不许我们偷偷去看一眼。我们得得是什么脾气啊,这要不是逼得没办法了,她是那种能去摆摊的人吗?” 唐色空说着说着就去掐白圣一,“都怪你。我说我闭关,你闭什么关啊?不好好守着咱们得得。”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白圣一替唐色空擦了擦眼泪。 纪江一张老脸被眼前这两人都给弄红了。 唐色空轻轻推开白圣一道:“既然是咱们得得发了话,你替他看看腿吧,不过……” 42.第四十二章 纪江听着前半句本来还挺高兴的, 可是一听“不过”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 唐色空又继续道:“得得摆摊的时候,这老头怕是没少奚落她, 要不然怎会还是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 治是能治, 但先得交十万灵石, 丹药费另算。” 十万灵石?纪江眼睛一睁,唐色空怎么不干脆去抢呢? 白圣一轻咳一声道:“色空,这未免也……”白圣一在白家算是心底最好的了,要不然也不会学医。 唐色空脸色一变道:“未免怎么了?白圣一,你给我搞清楚,我们家得得受过的气, 他都得给我还回来。得得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样不放在心上, 是不是嫌弃她不是个儿子啊?” 一旁的白宏一已经贴到墙上了,以实际行动表示他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会?!”白圣一急了,“我怎么可能嫌弃得得?”白圣一很委屈,想当初白得得刚生下来的时候, 唐色空嫌小婴孩太烦人,每天可都是他在哄白得得睡觉。 “好, 那你说我这十万灵石收得贵不贵?”唐色空问。 “不贵。”白圣一道。 其实真的不贵, 很快纪江就意识到能让白圣一出手是他最大的幸事了。因为白圣一虽然只是定泉境修为, 可炼丹之术就已经是大师级别了。 什么是大师级别呢?白元一在炼器里也不过才是大师级别, 当然乃是顶级大师, 可他已经是筑台境圆满的修士了。而白圣一在定泉境就成了炼丹大师, 前途比白元一可说是更不可限量。 纪江非常纳闷儿,按说一宗出了一名大师,该敲锣打鼓地大肆宣扬才对,没想到白圣一如此低调,低调到几乎没人知道他这次出关后就突破了大师瓶颈。 这个么就得说到白元一了,他那是一片心为了白得得,生怕白得得仗着她爹成了大师,更加荒废,这次一力主张不宣扬白圣一突破的事儿。毕竟白得得可没少给她这个爷爷找事儿做。 且不提白得得的拼爹之路又前进了一步的事儿,她在遇到曾春生和纪江之后,对摆摊的事儿又提起了一点儿兴趣,觉得看这些人打脸也蛮有意思的。 不过这一次白得得没再想要灵石了,她需要的是给杜北生炼剑的其他材料,或者七宝宗的积分。 文宝岛大集的时候,白得得摆摊的位置依旧是上次那个点儿,旁边那算命的刘瞎子见她独自摆摊,这次可没奚落她,因为曾春生和纪江都去摆摊的位置找过白得得,让那刘瞎子知晓这姑娘还真有些门道。 “姑娘又来摆摊啊?”刘瞎子上前套近乎道。 白得得可是记仇的,冷哼一声也不带搭理刘瞎子的。 刘瞎子倒是不生气,只是嘴里道:“哟,姑娘这心气儿可不一般啊,不过一般高人的脾气都大。” 这话有示弱的意思,白得得这才瞥了刘瞎子一眼,“你有什么事儿?” 刘瞎子指了指白得得那布招,“瞎子我也有难题想请姑娘解一解。” 白得得扬了扬下巴道:“我现在不收灵石了,你先说说都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的吧,本姑娘看得上的才帮你解难,看不上的你就自个儿滚蛋吧。” 这话说得可真是欠揍,问题是白得得身边此刻杜北生和南草都不在,这姑娘作死作得可是从来不分场合的。 刘瞎子心里有些发怒,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哦,姑娘就确定自己能答得上?” 白得得当然不能完全确定,顿了顿道:“那行,你先说说问题吧。” 刘瞎子道:“姑娘可知道为何我双目俱全,却还叫刘瞎子?” 白得得撇撇嘴,这还不简单么,跟盲人按摩差不多,就是个噱头。算命的嘛,自称泄露天机遭天罚,十个有九个都在扮瞎子。 刘瞎子笑道:“一看姑娘这表情我就知道姑娘压根儿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刘瞎子这笑里含讽,即是讽刺白得得,也是嘲笑自己,他居然也升起了不该有的希望。 刘瞎子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回了他的算命摊子,可是白得得的好胜心和好奇心却被他勾起来了。她起身绕道刘瞎子摊子跟前,仔细盯了刘瞎子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你开过天眼?” 这实在不能怪白得得不确定,因为天眼神通须得筑台境的大能才可能获得,而且天眼通十分珍惜,哪怕是筑台境修士,也是万里挑一才可能出现一个天眼通。 但眼前的刘瞎子不过是种田境,如果能开天眼,那可真是见了鬼的。 刘瞎子扬了扬眉,“不是天眼,不过也差不多,我叫它法眼,一眼万法显。” 白得得表示没听过,但无疑刘瞎子已经把白得得的心吊到半空中,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全部。 “可是你的法眼被人毁了。”白得得道。 刘瞎子垂下了头,年少轻狂的时候,以为开了法眼就天下也去得了,结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法眼被毁,如今只沦落到了算命糊口的地步。 “姑娘号称可解各种难题,不知能不能帮老朽重筑法眼?”刘瞎子道。 白得得老老实实地道:“今日是我第一次听说法眼的事儿,未必能帮上你,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你为何种灵境可以开出法眼来,我也许能帮上一点点忙。” 刘瞎子笑道:“姑娘既然听都没听过,就别浪费刘某的功夫了。我也是真瞎了眼了,居然会找你问。” 白得得被刘瞎子气得不轻,一股不服气的脾气就涌了上来,干脆在刘瞎子对面坐下,双手捧着下巴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刘瞎子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姑娘还是一边儿去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白得得看了良久道:“你让我摸摸你右眼。”她说着话就伸出了手,也不管刘瞎子会不会拒绝。 刘瞎子倒是没阻止,任由白得得将手指放在了他额心。 白得得只摸了片刻便收回了手,然后还嫌弃地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指,然后随手把手绢给扔了。 刘瞎子就是再好的脾气也被白得得给气到了,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听白得得开口了。 “你这法眼是被剑王阁的五煞剑芒所毁,对吧?”白得得道。 刘瞎子眯了眯眼睛,“你继续说。” 白得得朝刘瞎子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摊位。 这回可是轮到刘瞎子往白得得的摊位面前坐了,“说说吧,你可以法子帮我。” 白得得道:“没有,除非你告诉我你这法眼是怎么开出来的。” “我若是告诉你了,你要是解不开,我岂不是亏了?”刘瞎子道。 “你要是不告诉我,你这辈子就别想恢复法眼了,若是告诉我,还有一线生机,你自己考虑着办吧。要不是本姑娘对你的法眼有那么一点点儿兴趣。”白得得的拇指和食指比划得都快合拢了,“我才不会帮你,你都穷得算命来骗人了,估计也没什么东西能让本姑娘看得上。” 刘瞎子其实多少已经知道白得得的来历了,白元一的孙女么,倒是用不着出来骗人。 “好,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刘瞎子道。 原来刘瞎子以前是个盗墓贼,一次偶然盗了座古墓,他的同伴在那一次行动里都死光了,他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小命,顺手带走了古墓中的一小片玉简,那玉简里记录的就是法眼的修行之法。 “玉简呢,给我看看。”白得得这话说得特容易,特自在,十分地理所当然。 刘瞎子有种被噎着的感觉,那玉简是能随便给她看的吗?谁有个功法秘诀不得藏着掖着的啊? 白得得抬了抬眼皮,然后手托着下巴偏了偏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刘瞎子。 刘瞎子狠了狠心,将玉简扔给了白得得。主要是白得得的表象太具有说服力了,那种倨傲和优越感,让她她浑身上下都在说:本姑娘难道还稀罕你一片破玉简? 白得得将玉简擦了擦才贴于额心,里面的传承记忆一下就涌入了她的脑袋。不过玉简传承的东西随着每一次的输出会逐渐淡化消失,白得得得到的东西已经比不上刘瞎子那么清晰,但也没差太多。 刘瞎子有些紧张地看着白得得,也没敢打扰她,知道她正在融会贯通。 良久后,白得得才重新睁开眼睛,只是才刚睁开一点儿,就听见她尖叫一声拿着遮住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白得得第一个反应是,刘瞎子居然对她耍流氓,而且男人的身体实在是太难看了。这直接重重地伤害了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开窍的心。 刘瞎子的声音也有些惊惶,“你这么快就开出法眼了?” 白得得收回眼周的阴阳元气,这才尝试着再睁开眼睛,这一次刘瞎子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的出现,让她长长松了口气。 刘瞎子苦笑道:“白姑娘的天赋实在让人纳罕,第一重法眼我整整修炼了五年才成。”这没办法,就好像同样读四书五经,有人不到弱冠就考取了进士,有人读三辈子都考不上。 白得得并没恭维到,“第一重法眼本就简单。只是这种法眼也太离谱了,你当年没少用它做坏事吧?”白得得只要一想到这眼睛看其他人都是没穿衣服的,她就觉得刘瞎子瞎了挺好的。 刘瞎子可不想跟白得得掰扯这个,他当初眼睛被弄瞎也不是因为透视的缘故,“白姑娘,白仙子,现在你玉简也看了,可有法子替在下治好眼睛?” 白得得道:“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开法眼的时候不用看你……”后面的话白得得实在说不下去。 刘瞎子就是脸皮再厚,被个小姑娘这样说还是过不去的,“姑娘只要集中注意力,不要被外物所惑就够了。” 白得得这才不情不愿地再次睁开法眼。她的法眼并不是所谓地在额心以神力开出第三眼,而是叠加在左右眼之上。左眼看阳,右眼看阴,法眼第一重在她的瞳孔周围显出了一圈极细的金色。 刘瞎子再次被打击道:“你居然两只眼睛都修出来了?” 白得得则细细端详着刘瞎子的眼睛,先才她以手去摸他右眼时,是纯粹靠感觉察觉到五煞剑芒的,而这一次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刘瞎子右眼瞳孔处有剑芒闪烁。 而这玉简上记录的法眼修行之术并不是神通,而是以阵法入眼,所以叫法阵眼更为贴切,那剑芒正刺在阵心,难怪刘瞎子的法眼被毁,而正常的眼睛却并无太大影响。 “伤你的人好生厉害,明明是剑修,可是却一剑毁了你的阵眼,那样细微的地方,他怎么能察觉?”白得得有些惊奇,“剑王阁修习五煞剑的人成名的就那么几个,同时还要精通阵法,难道是……” 白得得还没说出人名来,就被刘瞎子打断,“姑奶奶,咱能别瞎猜吗,你就说说能不能治就行了。” 白得得摇了摇头。 刘瞎子当即脸就黑了,准备跟白得得好好算算这笔账,就听白得得又慢吞吞地道:“不过……” “不过什么?”刘瞎子的心被提了起来。 “你第一重法眼和第二重法眼的阵心被毁,我没有办法可以起出那剑芒。但是可以试着帮你修改第三重法眼的阵眼,稍微挪个位置,你可以从第三重法眼开始重新修炼。”白得得道。 刘瞎子没说话,表情是“你在逗我玩儿吧”? 白得得耸耸肩道:“你不通阵法,又不通算经,当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我看着法眼用前三重用的阵法都是如今广为流传的,早就被研究透彻了,并不是上古大能的东西就都是完美的,时代不是在进步么?” 刘瞎子心想,进步个屁啊,要是进步了,大家怎么会抢死抢活地要去盗墓? 白得得道:“行了,我先帮你试着算算吧,你这法眼的修行之术倒也有些神奇,这人居然想起将阵法融入眼睛,的确是一大创举,我白学了你这法眼之术,也不能不回报你。三天吧,三天后在樱梅楼我告诉你怎么从第三重法眼修起。” 刘瞎子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真有办法?” 白得得道:“放心吧,前三重阵法我小时候都玩腻了,我娘不想带我嫌我吵的时候就把我关阵法里,我闭着眼睛都能出来。” 刘瞎子将信将疑地没阻止白得得离开,只临走是道:“白姑娘,你是怎么同时开出左右眼的法眼的?我练这法诀三十年,一直没办法开左眼的法眼。” 这个原因白得得可就不能告诉刘瞎子了,她估摸着魔修怕是就只能开左眼,而不能开右眼。而她么,因为有阴阳修容花,所以才能左右眼全开,虽说阴阳修容花的战斗力十分鸡肋,但辅助功效的确不错。 三天里白得得的房间里堆满了她演算的稿纸,总算是成功地将第三重法眼阵的阵眼外挪了一根头发丝的距离,但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开创出法阵眼的那位上古大神,所创出的阵法几乎是完美无缺的,而且一环套一环,最终让法眼可开七重,理论上可以透天视地。 白得得倒是没那么大野心,她只是觉得这法眼对白元一那老头子和白圣一应该都十分有用,对唐色空么也能提供阵法方面的借鉴。 三日后刘瞎子来找白得得,白得得还给他开了一张长长的书单,“第三重法眼不太好修炼,你没有算经基础是很难的,并不是一味修炼就可以,喏,上面我给你开的书单你都要认真学一学。” 刘瞎子看着长达一百多本书的书单眼睛都直了,“白姑娘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白得得认真地道:“没有。这法阵眼虽说你根据玉简上的运气之道也能修炼,可是越到后面越复杂,你若是自己不能理解其阵法的运转,即使阵法能用灵气组建完毕,你也调动不起来。所以说,知识才是力量。” 就连白得得自己都觉得自己读过的书有些不够用了,得寻思着四处多走走看看,五大宗里梵音谷、瀚海宗的书库她都还没去看过呢。这会儿白得得倒是希望容舍能有办法把她送到这两个地方去历练了。 却说白得得自从拿到法眼修行之术之后,热情投入了大半个月,前三重金、银、赤法眼她都修成了,但第四重时就遇到了不小的困难,她的符阵之术毕竟还是不如她娘唐色空来得高明。 南草看见白得得时道:“你的眼睛……” “怎么样?”白得得得意地将脸凑过去,“是不是有变美?”这可是法眼的意外之喜,明眸亮眼,极具美瞳效果,而且还可以更换不同颜色。 “可惜水蓝之眼还没练成,那个估计会很美。”白得得感叹道。 南草听白得得说完之后有些无力地道:“所以你这样努力修行法眼其实是为了让眼睛多变几个颜色?”他就说嘛,白得得这种人,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那么努力去修行一门法诀。 “这不是一举两得吗?”白得得道:“正好你来了,那玉简虽然在刘瞎子那儿,不过我把前三重的修行法路都推演出来了,你拿一份去吧,等北生回来也给他一份。 至于白元一和她爹娘那儿,白得得早就用她和白元一约定的密码写了密信去,相信过几天他们就能收到了。 南草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好处,有些不确定地道:“主人真要把这法诀给我?”在修真界这样珍惜的法诀,哪家不是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怎么可能随便拿出来给人修炼。 白得得道:“就是给你的啊,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自己能领悟多少,这就和脑子有关了。”说完,白得得还颇为同情地看了南草一眼。 南草感觉自己受到了无言的侮辱。 只是白得得虽然意外得到了法眼的修行之法,但在收集铸剑材料和积分上面却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顾渊海回来了。 孙钟和申豹“残害”玉怡的事情自然又被提了起来。顾渊海的决断是让孙钟和申豹上思过崖思过一年。这并不出白得得的意外,毕竟玉怡那样的小卒子,当然动不了孙钟和申豹的根本。 而就在顾渊海回到七宝宗不到半月,七宝宗就出了一则消息而让全宗上下都沸腾了起来。 顾晓星晋入了定泉境。 虽说进入定泉境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要知道顾晓星今年才二十岁,比白得得才大了一岁,可算得上是目前东荒大陆最年轻的定泉境修士之一了。 而白得得的爹娘,白圣一和唐色空也才不过是定泉境而已。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感叹,顾晓星她们这一代年轻人实在了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说不定真能出现可以踏破虚空的圣人。虽然修士的寿命比寻常人长很多,但寿元并不是无限的,只有每一个境界都走在其他人前面,才可能有足够的寿元去进阶下一个境界。 比如白元一吧,虽然炼器天赋惊才绝艳,但如今已经三百来岁了,他身为筑台境修士,最长的寿元不会超过五百岁,所以如果白元一不能再进一步的话,白得得能拼爷爷的时间也就最多不过两百多年了。这也一直是白得得的一块心病。 南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道修的实力越强,他们魔修的前途就越糟糕,虽说他现在成了道修玉怡,可在心理上他依旧是偏向魔修的。“二十一岁的定泉境啊,道修的进步太快了,顾晓星恐怕是这一代的第一人吧?” 白得得却是嗤之以鼻地道:“你这是坐井观天。顾晓星这个时候晋入定泉境,正好说明她的实力是这一代各宗种子弟子里修为最差的。” 南草不解地看着白得得。 43.第四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 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 “爷爷, 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 本来就没落了, 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 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 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 待他出来, 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 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 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 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 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 说得难听点儿, 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白元一听后沉默了好半晌,白得得长这么他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加身过,却在七宝宗受了那么多罪,马怀真是吧,他知道了。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因此杜北生还是选择了金毅剑诀这个更强的剑诀。他根据剑诀所绘之图运功行诀,才刚刚摆出起手式,就感觉金针刺骨,根据剑诀上所写,这还是最轻的疼痛。 44.第四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五大仙宗的共同特点那就是用最好的心法打基础, 所以只要是进入了宗门的弟子,所修行的心法从始至终都是那一种。 得一宗的心法就叫“得一法”, 据说这也是得一宗名字的由来。白得得替杜北生选的是得一法, 她觉得既然杜北生开启气机时既然只看到了一束气机, 这就说明他要走那条独木桥, 而得一法, 是从一生万物而演化, 会更适合杜北生。 至于白得得自己,则是修行的七宝宗的“七宝功”,走的是万宝归一的路子, 因为她是诸相杂收, 涉猎的修行门类太多。这心法么,没有最好的, 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七宝功也算是白得得来七宝宗这一趟的收获之一吧。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吐纳, 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 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他自己也不由暗笑,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 似乎察觉了什么,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至少你已经种灵,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45.第四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白得得这个人吗, 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别人这么一赞, 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 心里就有一种直觉, 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 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 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 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 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 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 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 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 却精洁雅致, 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 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孙易礼朝演武台北面的于万山走去,朝于万山行了礼。 “你这是做什么?”于万山看了看孙易礼。 孙易礼道:“师叔,弟子前来是为了给小侄马怀真讨个公道。”说罢,孙易礼就朝白得得看了过去。 白得得看看孙易礼,又望了望担架上的马怀真,大概是觉得不太过瘾,干脆排开人群走了过去,近距离欣赏马怀真的惨样。 这可真是惨,脸肿得猪头一样,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46.第四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我管你是谁, 在这里侮辱师、长就得受罚。”马怀真道。 “什么侮辱师长,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 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 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 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 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 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 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 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 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 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 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 许多人都知道, 但是都敢怒不敢言,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谁知道白得得睡一个晚上起来,伤口就居然好完了。 “我也挺惊讶的。”白得得道,她重新端起碗,拿起勺子将粥喂到杜北生嘴边,“吃吧。” 杜北生长这么大哪里被人喂过饭,以前受再重的伤也是要自己一个人扛,最惨的一次在地上躺了半个月,连老鼠都来啃过他的脚趾。“师傅,我自己来吧。” 白得得道:“我检查过了,你手的骨头骨折了,我请人帮你正了骨,现在你不能乱动。” “你请的谁?”杜北生问。 杜北生心里怎么觉得白得得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不修炼呢?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如果种出的是木灵,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于是就更不上心了,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除了绝学之外,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47.第四十七章 白得得也是真够倒霉的, 这么生气和丢脸的时候, 居然还遇到“仇人”宁凝,火上浇油,她感觉自己气得脚心都冒火了。而且最叫人气炸心肺的是, 她身边又是一个人都没有,打却又打不过宁凝,气得全身都在抖。 冲动时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哪怕打不过,大小姐也得出出气,这就是白得得。 所以白得得上前就想给宁凝一巴掌, 宁凝嘴角含着讽笑地伸手一挡, 而且这一招运足了修为, 白得得的手跟她的手臂碰到的话, 轻则断裂,重则粉碎。 宁凝就等着听白得得惊吓后的尖叫呢, 结果鬼使神差的, 白得得这一巴掌居然就印在了宁凝的脸上,她伸出的手并没挡住白得得。 一声清脆的“啪”声在空中响起,宁凝眼睛瞪得牛眼似的,一手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其实也不敢相信的,只是刚才好想有一阵柔和的风托着她的身体飘了半尺, 手上也仿佛突然被注入了力道, 轻易就打中了宁凝的脸。她立即意识到这是有人暗中帮她, 然后立即把自己的惊讶给掩饰了下去。 “哈,究竟谁是草包啊?”白得得偏头笑起来。 有仇当场就报这才是最爽的,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是屁话,早把自己给憋死了,或者扭曲了。 “你……”宁凝身影一闪,扬手就要打回去。 眼看着白得得可要躲不过去了,突然眼前一花,容舍就站到了两人之间,而宁凝的身影也被逼退了三步。 宁凝看清来人是容舍,也知道这是得一宗宗主,没敢太过放肆。但也是这个人上次下令不去她再去得一宗,也叫宁凝好生下不去台。 想着容舍也不过是开田境修士,而且刚才不是他把白得得一掌挥开的么?宁凝下巴一扬,“我们姑娘家之间一点儿小矛盾,容宗主也要过问么?”宁凝这话有点儿拿人的意思,容舍要是自恃身份,就不该再管。 “不管是什么矛盾,我这个宗主总不能眼看着别人欺负得一宗弟子。”容舍脸上一点儿没有以大欺小的不好意思。 就连站在一边的白得得看着容舍,都在心里想,看起来她们宗主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那你看见她刚才打我没有?”宁凝可也是大小姐脾气,并不打算退让。 “看见了。”容舍很干脆地道。 宁凝道:“原来得一宗就是这样包庇弟子的?” 容舍道:“宁姑娘出口欺人在先,姑娘家说话如此刻薄,实为不该。” 这话虽然是在维护白得得,但白得得怎么听怎么觉得容舍有指桑骂槐的嫌疑,不过眼前这情形白得得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跳出来发火。 宁凝还要说话,却见容舍挥手打断她道:“我在这里与宁姑娘对峙,的确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宁姑娘若有委屈,不如回去请贵宗长辈或阁主出面,我自当奉陪。” 宁凝咬牙了。就她和白得得之间这点子小事儿,容舍居然让她回去请阁主?他当每个宗门的宗主都跟他一样护短和空闲啊? 宁凝铩羽而去,留下狠话道:“白得得,你给我等着。”言下之意就是容舍总不能护得了白得得一辈子。 宁凝一走,白得得看向容舍不说话,实在是不只该如何开口,但不管怎么样,刚才她心里还是很爽的。 容舍则不屑地看向白得得道:“其实她骂你草包还挺贴切的。” 白得得心里对容舍刚升起的那么一丁点儿好感又全数告负,“你……” 容舍懒得再看白得得一眼,转身就走了。 白得得站在容舍背后咬牙看着他,其实她心里明白,刚才容舍会帮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得一宗弟子而已。 白得得回到自己房间后,仰躺在床上,心情可谓是低沉极了。宁凝两次出现都是她落单的时候,这不能不让白得得上心,估计不知道是哪次把宁凝得罪狠了,这狠毒女人是下定决心要害她了。 如此一来,白得得还真得想点儿自保的手段,可不是每次都会那么走运的。 一想起走运,就得想起容舍,被他救也不算什么走运的事儿,还得记他的情。而且这个人居然骂她草包? 白得得从床上坐起来,破天荒地去了小院里那片阴阳母株田里打坐吐纳。 南草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月亮高悬,可不是阴阳交替之时,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白仙子向来不是只早晚吐纳两次的吗? “主人,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眼前这位不是向来号称,人生不仅仅只有修行吗?说他们都是一群思想贫瘠得只有修行的超级无趣的人吗? 白得得的确自己打脸了,她斜睨了一眼南草,南草立即打了个哈欠道:“啊,好困好困,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幻觉,脑子糊涂了。” 白得得满意地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她的练体术已有小成,一身的肌肤如今相当于自带防御盾,普通刀剑都无法伤到。 白得得自己还挺得意的,人聪明和天赋强大就是不用太努力,她随随便便每天练一点儿,也没用多久就有现在成就,所以她对修炼一直都不怎么上心。今日受了刺激,大半夜地拾起练体术,打算把筋骨也锤炼一下。 可是元气入体,白得得才发现,她好似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了,本该淬炼筋骨的元气依旧一股脑儿地涌入了肌肤,扎得人生疼。 白得得神色一变,极力运转七宝功想要夺回元气的控制权,但明显感觉混沌海处有一处阻力在跟她作对,显然是阴阳修容花在搞鬼。 白得得吓了一大跳,忽然想起个事儿来。好似是说灵种太强大了,当主人无法驾驭灵种的时候,灵种则可能反过来驾驭主人。 但是这种事自古以来都鲜有发生,哪怕是那些祖龙种、麒麟种,也没听说过这种反客为主的事儿。这阴阳修容花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那么到底是她白得得实在太弱,还是这花太强? 白得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反正不管是哪种原因,对她来说都是噩耗。 不过白得得岂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也坚决不相信自己居然弱到驾驭不了灵种,因此跟阴阳修容花死死缠斗了一个晚上,到次日阴阳交替之后才缓缓睁开眼。 南草上前道:“主人的脸……” 白得得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南草知道白得得是误会了,“只是觉得比昨天又更好看了。”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你恭维人的水准越来越差了。” 南草看着白得得的背影摸了摸嘴角,“怎么说实话的时候反而觉得我是拍马屁了?”南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刚才看着白得得的脸时,只觉得空灵秀极,微微晕出的灵光看得人心旷神怡的,其他部位却没那个感觉。 需知南草看女人向来是先看胸部的,而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白得得的脸居然比胸部还来得更吸引人。 南草慢了片刻后,快步跟上白得得进了房间,“洗脸的泉水北生已经打好了。”这小子似乎很喜欢给他师傅打洗脸水或者洗脚水,每天都准时准点地准备好。 白得得“嗯”了一声,弯腰开始掬水洗脸,只是那水才碰到脸上的肌肤,她就痛得抽了口气。 “怎么了,师傅?”杜北生从门外走进来,他是来陪白得得用早饭的。 “这水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泼到脸上觉得好疼。”白得得紧张地照了照镜子,生怕被人下毒毁容了。可是镜子里的脸完好无损,而且是越看越觉得漂亮,白得得索性在镜子面前坐了下来,仔细欣赏。 杜北生快步走到那盆他打回来的泉水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虽然看不出问题,嘴里却道:“我再去打一盆回来。” 可是杜北生接连打了三次水,而且换了三次盆子,白得得洗脸还是觉得疼。 “什么毛病啊?就连洗脸水都欺负我?”白得得火大地掀翻了洗脸盆。 “师傅,那刚才你手伸进去的时候有感觉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没觉得疼。” 也就是说水并无问题,有问题的是白得得的脸,她想起昨晚吐纳的元气好似全都只是在淬炼头部的肌肤。 白得得目露凶光地看着南草,“说,是不是你在阴阳植上动了手脚?” 南草大喊冤枉,“主人,我可是发过神魔誓言的,绝不会不利于主人。” 白得得也知道南草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大,再说了,元气如果有问题,阴阳修容花那挑剔货能没反应?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又开始怀疑是练体术出了问题,但她用的一直是这一套练体术,还是她自己完善过的,对过程及原理都熟悉,按说就算没有助益,也绝不可能有害处。 白得得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心事放到一边,好在她爹娘马上就要到了,届时问他们就好。 在种灵境的比试里,得一宗共拿到了16分,这可是近三十年的最高分,而在接下来的开田境比试里,得一宗又斩获了30分,如今总排名已经到了第四,而瀚海宗垫底。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定泉境比试了,每赢一场可以拿到5分,所以各宗都很关注。白得得自然就更关心了,因为她爹娘即将代表得一宗出战。 而在定泉境比试的前一日,白得得那对大牌爹娘总算是到了。 “娘。”白得得扑到唐色空的怀里开始哭,她这一年过得可是委屈极了,不仅多次被嘲讽,还挨了打受了伤,差点儿死掉,如果不哭得肝肠寸断,她生怕她爹娘不能理解她的委屈。 唐色空狐疑地看了白圣一一眼,在她家里,白得得向来是和白圣一最亲的,她这个娘什么时候能先于白圣一享受被“扑”的待遇了。 白圣一见白得得哭得肩膀直抽,心就开始痛,在一边有些无措地道:“得得,得得。” 白得得反手推开白圣一,“不要爹!” 唐色空和白圣一面面相觑。 白圣一不懂自己怎么得罪自家宝贝的,“怎么了,得得?爹哪儿做得不好,你说出来,爹改呀。” 瞧见了吧,白家上上下下,最疼白得得的还不是白元一,而是夹在中间做人的白圣一。 白得得哭了一会儿之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离开唐色空的怀里,那手绢揉着鼻子恨恨地看着白圣一道:“让你不要闭关,你非要跟着娘亲闭关。你看见了吧,你一闭关,白元一那老头子就把我送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了。” 东荒第一宗的七宝宗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也太得罪人了。唐色空看了白得得一眼,就想说两句,却被白圣一制止了。 这事儿白圣一觉得是有些对不起白得得,但是对年轻的男人来说,女儿再好,又哪里比得过貌美如花的妻子。唐色空一闭关,白圣一就觉得整个生命都空虚了,也就跟着闭了关,结果害惨了白得得。 白圣一道:“得得乖,你就熬一熬吧,咱们家得得这样聪慧的人,要达到你爷爷的要求还不简单啊?小菜一碟儿。你爷爷也想你想得紧呢,我和你娘在得一宗眼睛都望穿了就盼着你回去,你……” “白圣一!”白得得又想哭了,“你当我傻啊,说这么多,你们就还是不想让我回去,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白得得哭得还带着拖腔,快赶上唱戏的了。 唐色空不忍看地闭了闭眼睛,眼前这倒霉熊孩子真是她生的?她当她是戏台子上的戏子呢,这么夸张。 “白得得,赶紧把你眼泪给我收拾起来。你瞧瞧你这样子,丑不丑啊?你这什么发型?你指甲多久没剪了?”唐色空开始挑剔起来。 白得得发火道:“什么发型啊?我爷爷根本就没让我带人来,头都是我自己梳的,指甲,谁还顾得上指甲啊。” 唐色空吸了口气,捉起白得得的长指甲看了看,“哎,你爷爷真是的,送你来七宝宗修行也没什么,怎么也不让你把东食西器带上,瞧你现在这样子,还是个女儿家吗?” 唐色空拉了白得得就往她房间去,她的奴婢鸾草也赶紧捧了器具跟了进去。 白圣一在这三人身后没奈何地耸了耸肩。 女人!多严肃的话题都能被她们的发型和指甲给岔开了。 在鸾草给白得得修指甲时,白得得抬头问唐色空道:“娘,你快看看我的脸,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洗脸就疼。”搞得白得得不得不现学现用了个清净术,可是她还是喜欢用灵泉洗脸的仪式感。 唐色空捧着白得得的脸看了看,“你脸的光泽和剔透都好了不少啊,手感也是。” 白得得已经痛得皱眉头了,“疼,疼,娘。” “夸张。我不就是碰了一下吗?”唐色空道。 “是真的疼,娘。”白得得没说谎。 唐色空又自己端详了一下白得得的脸,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出门将白圣一叫了进来。 白圣一医、药双修,在这些事上自然比唐色空和白得得更有见地。他轻轻地捧了白得得的脸看了会儿,有些迟疑地久久没开口。 “怎么了?”唐色空着急了起来。 “有些奇怪,这怎么可能呢?”白圣一在纳闷儿。 “究竟怎么回事儿啊,你快说呀,可急死我了。”唐色空道。 白得得也眼巴巴地正看着白圣一。 白圣一道:“我观得得脸上的肌肤,怎么有点儿天灵体的意味。” “天灵体?”唐色空也纳闷儿了。 一提天灵体白得得也想起来了。这可是了不起的东西,一点儿不输给容舍那种天生道胎的体质。 天灵体对灵气具有巨大的亲和力,说简单点儿就是,她往那儿一站,灵气就都贴她身上去了,跟磁铁似的,不用吐纳灵气,灵气都恨不能往她身体里钻,她周围的人再分点儿灵气就难了。因此对战天灵体的人,天生就被压制 有这种作弊体质,天灵体的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短期内就能达到骇人的修为境界,对各种神通的领悟也会更胜人一筹,别人十年未必能领悟,她可能一年就能小成。 但是世间万物都是平衡的,天灵体这种逆天存在,也有个大弊端,而且是超级大弊端。那就是肉体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娇弱。 娇弱到了什么地步呢?从吃饭穿衣到洗脸、漱口,都有极大的挑剔。譬如白得得洗脸这件事,普通的灵泉只会让她觉得刺疼,只有灵气浓郁度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灵泉才不会刺激她娇弱的肌肤。 到后期,吹在别人脸上觉得无比舒服的春风,吹在白得得的脸上都能跟刀刮一样。至于其他的程度,且留着咱们以后慢慢细表。 白得得听见“天灵体”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天灵体乃是天生,怎么可能是后天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是一个整体,我现在不过是脸上肌肤觉得有些娇弱而已。” 白圣一和唐色空纳闷儿的也正是这一点呢。 白得得不信邪地晚上又练了一个晚上的功,当然也有在白圣一和唐色空面前挣表现的意思,这表示她白得得现在已经很勤劳了,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赶紧回去告诉白元一那老头子,把她给接回去。 白圣一和唐色空这个晚上就坐在白得得身边替她护法,自然也感受到了阴阳修容花的作弊妙处。 不过白得得不敢随便弹琴、跳舞,生怕她爹娘也突然顿悟什么的,这真不是她自恋,实在是发生的事例太多。 比如杜北生现在就正在屋子里冲关——突破开田境,原因也是因为白得得弹了那支镇魂调和跳了那支天魔舞,当然这也是因为杜北生本就在种灵境巅峰不稳态的缘故。 这一次白得得的元气没再流向头部,被她努力以心神克制在了足部,经过一个晚上的淬炼,足上的肌肤也变得如脸部肌肤一般娇弱。 早晨白得得收功后,白圣一有些担忧地问,“得得,我怎么感觉你吐纳的不是灵气?你院子里的那些花是什么?” 白得得拍了拍脑袋,想着这茬儿还没跟唐色空她们说呢,于是便将南草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灵圃秘境里的事儿,白得得也提了些,孙钟和申豹都快被她骂死了,不过白得得没提自己心脉断的事情。 因为提了的话就得即使她是怎么支持着出了灵圃秘境的,那就得交代魔舟的事情,偏偏她奶奶又逼着她发了誓不许提。 白得得不知道容舍回去是怎么对她爷爷说的,不过老头子一直没写信过来问,估摸着也是不知道的。关于这一点白得得也是很奇怪的,不知道容舍是不懂那个魔虫,还是知道了却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后者,那真不知道容舍在想什么。但白得得从来不是自己吓自己的人,而且颇有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的意思,容舍不也知道她去白云城跳舞的事情么,到现在外面也没听见风声,可见他嘴巴还是很严的。 “阴阳元气?”唐色空有些吃惊。 白圣一道:“这个我听说过,听说上古时代早起天地间所存的并不是灵气,而是元气,也被称为母气。后来的灵气和魔气都是从母气中分出来的。” 唐色空道:“也就是说,得得的灵种很可能是来自上古时期?”那可是超级老古董了。 “看来咱们得得的那位跟班很有点儿本事,连灭绝了的阴阳植都能培育出来,我也想跟着学一点儿。”唐色空笑道。 那笑容让白得得和白圣一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通常唐色空笑得越甜的时候,心就是越毒的时候。 48.第四十八章 唐色空站起身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发, “我去找南草说会儿话,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白得得和白圣一都乖乖地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 唐色空从南草的房间里面带微笑地走出来,紧接着南草也走了出来,只是面色惨白, 脚步虚浮, 怎么看怎么像是被糟蹋过似的。 随后唐色空和白圣一联袂而去,南草立即哭丧着脸扑到了白得得脚边。 白得得的脚往后收了收, 好笑地俯视着南草,“想说什么?” 南草道:“主人,你娘……”南草在看到白得得的表情后及时改了口, “你娘可真是太美了。” 白得得扬起下巴道:“那是, 上一代的第一美人呢。要不是婚后自动下榜,能有顾晓星什么事儿啊?” 南草重重地点了点头。东荒域的第一美人可能不是最美的那个,但一定是实力最凶悍的那个。 南草苦着脸道:“主人, 夫人对我用了什么手段啊?连我穿什么颜色的亵裤都主动说了。”他现在都还昏沉沉的, 嘴里无味, 四肢乏力。 白得得道:“那是我姥姥家的独门手法。” “你姥姥家?”南草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白得得这背后还有个姥姥家呢, “怎么从没听主人提过啊?” 白得得嘻嘻笑道:“就是为了等你们自己发现, 看你们脸上现在的表情呢, 嘻嘻。”很显然南草的表情取悦了她, “我姥姥家说出来吓死人。” 今日是定泉境比试的日子, 白圣一和唐色空都有参加。这其实还是很稀罕的,因为白圣一医药双修,唐色空符阵双修,说起来都更偏辅助,在战斗力上对上剑修或者驱兽等修士是很亏的,偏偏这两人却又都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第一场的胜利。轻松得甚至让人看不出他们的真实实力。 白得得坐在场边,手都快要拍肿了。宁凝就坐在她斜前方,剑王阁的人在唐色空手下没能走出十招,这由不得白得得不得已,很挑衅地对宁凝不屑地“哼”了声。 两人互相做了个口型。 “宁山鸡。” “白孔雀。” 唐色空比试下来朝白得得招了招手,“你走路姿势怎么那么怪?” 白得得苦恼地道:“脚疼。”阴阳修容花实在太坑爹了,白得得都怕了。 唐色空是什么人啊,一看白得得那样子就知道这丫头估计又在想怎么偷懒了。“走吧,文宝岛逛街去。” 白得得眼睛一亮,她娘可是土豪,但旋即又道:“你没耍我吧,爷爷把我的所有东西都扣下了,你不会是忽悠我去逛街,结果只能看你买吧?那太虐心了。” 唐色空道:“我带你去买点儿衣服,你看看你现在邋里邋遢的样子,真是丢我的脸。” 白得得绝对称不上邋里邋遢,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也穿得整整齐齐的,当然跟唐色空的富贵端庄比起来还是有一点儿距离的。 白得得一听唐色空的话立即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娘,还是你最好。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我都做了好几年的草了。” 到了文宝岛的服饰店里,白得得就跟撒欢似的,看见这件也喜欢,那件也舍不得。 唐色空叹息地抽走白得得手里的衣裳,对着嘉雅的掌柜的道:“有冰雾云柔纱吗?” 冰雾云柔纱可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产自瀚海边缘的祈雾山,冰雾只在每年冬日最冷的一个月才产生,每日也只有一缕,要捕捉到它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搜山。 采到冰雾后,再与温和的云柔纱混纺,是东荒域最昂贵的料子,没有之一。产量很少,买家其实也不多。价格贵是一个原因,其次主要是冰雾云柔纱也没什么太特别的美丽之处。 “娘,干嘛买那个啊?”白得得也是见过冰雾云柔纱的,并没觉得有多喜欢。 “没见识。”唐色空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冰雾云柔纱最大的特点是轻柔,隔尘祛风,最适合天灵体的体质。” 白得得压低声音道:“娘,你真觉得我是啊?” 唐色空密语传音道:“这阴阳修容花有些奇妙,你吐纳时,我观它于灵气额外敏感,对灵气越是亲和敏感,修者自身就越是娇嫩脆弱,不管究竟你能不能走到天灵体的地步,穿这个总是没错的。” 唐色空毕竟比白得得多了太多的修行经验和体悟,她昨晚就看出来,阴阳修容花对灵气的敏感大概是世之罕见。那些灵气在阴阳修容花周围之所以能化形让人肉眼可见,实则是因为阴阳修容花对灵气的感觉太敏锐了。 就好似如果一阵风从土墙边吹过,土墙上不会有任何印迹,但风从湖面吹过却能形成涟漪,那涟漪就是风的痕迹,风是不可见的,但涟漪却是肉眼可观的。 过了良久,掌柜的才从宝库里将两匹冰雾云柔纱捧了出来。白得得的手摸上去,果然觉得舒服异常,沁凉柔和。 这冰雾云柔纱因其珍贵,所以都制作定制服饰,掌柜的剑唐色空定下了这匹纱,所以询问两人要什么款式。 唐色空和白得得头碰头地叽叽咕咕了一阵子,商议出了款式,那掌柜的立即拿到店后让裁缝赶紧裁了起来,那些裁缝都是修士,做起衣裳来自不是凡人能比,大约半个时辰,就将衣服赶制好了。 款式非常简单,因为冰雾云柔纱非常柔软,清若雾榖,做繁复了反而失其美。 白得得满意地在落地水晶镜前来回转身,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裙了,依她的臭美德性,可不得照够了么? 唐色空就坐在对面的罗汉榻上看着白得得在那儿臭美,不得不说,四年不见,她这女儿出落得越发出色了,空灵秀妍,漂亮得惊人,仿佛灵山烟雨,唐色空是越看越爱,尤其是白得得脸上的笑颜,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是这样漂亮娇憨的人,居然会有人不长眼睛地伤害她,唐色空就觉得自己受不了了。想想白得得轻描淡写里的伤势,唐色空搁在引枕上的手指一下就掐进了枕芯里。 七宝宗的孙家和申家,唐色空可没看在眼里过,想一想她们家得得那样被欺负,七宝宗居然这般轻拿轻放,还真是不把白家和唐家放在眼里呢。她非得要逼着孙家和申家自己把孙钟和申豹送出来受死不可。 唐色空朝身后的晋伯使了个眼色。晋伯是唐色空的扈从,从她出身起就一直跟着她。 待晋伯弯下腰,唐色空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 晋伯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就给远在不夜城的唐家发出了密讯。 不夜城是东荒三大城之一,城主就是唐色空的爹唐云间。 东荒五大宗之所以成为五大宗是因为他们的太上长老里有孕神境修士,而东荒三大城能凌驾众城之上也是因为掌管它们的城主家族里有孕神境修士。 唐色空的爹娘都是孕神境修士,说起来比白元一还值钱。只是白元一是炼器大师,这一点上又额外又价值。正是所谓的一技在手,天下我有。 白得得当然是不知道她娘挥手间就替她解决了宿仇,唐色空也没打算告诉白得得。她女儿是给点儿灿烂就以为自己是太阳的性子,她可不能再让白得得嘚瑟了。 买了衣裳,唐色空又带白得得去九州买了鞋。 白得得道:“娘,不买饰品吗?我家里的发簪、发冠都是老款了。” 唐色空道:“你忘了你爷爷说的话了?给你买衣服和鞋袜还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再买饰品,你真心想让你爷爷把你娘扫地出门啊?” 白得得嘟嘴嘀咕道:“爷爷怎么就知道管我,容舍修为不也不行吗,还成天骚气得跟花蝴蝶似的。” 唐色空戳了戳白得得脸颊道:“不许背后议论宗主。再说了,宗主的穿衣品味的确不错。”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灵石啊,该不会是用的咱们得一宗的灵石吧?”白得得颇为小人地问道。 唐色空道:“宗主不是那么不堪的人。” 白得得凝眉道:“不对劲儿啊,娘,你什么时候是会说人好话的人啊?容舍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迷魂汤没有,就是给唐色空画了幅画而已。唐色空瞪了白得得一眼,“你娘我是实事求是的人,得得,你身为得一宗弟子,如此不尊重宗主,我回去得好好给你爷爷说说。” 白得得立即就蔫吧了,她倒不是怕白元一,她这是急着想回得一宗去呢。 唐色空和白圣一的定泉境比试都进行得很顺利,最后直入八强,最大的对手乃是七宝宗的许晓东以及梵音谷的皇甫伤,当然剑王阁的神剑子也是劲敌。 这三个人的年纪逗比唐色空和白圣一小上一轮,但许晓东的灵种是七宝镇仙塔,皇甫伤号称音绝,都是不世出的奇材。 虽然得一宗的黄金祖龙苏彦璟和瀚海宗的麒麟子也是罕见的天赋灵种,但修为还没提上来,所以名气远不如前面三人。 唐色空和白圣一的灵种虽然也不差,但都是偏门的辅助型灵种,于比试中比较有劣势。 这一轮白圣一对上的就是剑王阁的神剑子,而唐色空运气更差,对上了号称定泉境第一人的许晓东。 “哇,你爹的手好厉害,我开了法眼都看不清他的动作。”说话的是南草,白得得本来没传给他法眼的,但后来南草将阴阳植种出来之后,拍马屁的功夫也是越来越高杆,白得得还是把法眼之术交给了南草。 “那是千花万幻手,我爹学来炼丹的。”白得得道:“用来对敌效果看来也不错。” 虽然神剑子的剑气很凌厉,但白圣一的千花万幻手将他的路封得死死的,在调动灵气和平衡灵气上,神剑子绝对没有天天炼丹的白圣一道行深。 而且前面一路走来,神剑子都是一剑败敌,因此又号称“肖一剑”,他的真名倒是没什么人记得住了。不过不管肖一剑有多厉害,他总得要找到出手的机会才行。 白圣一的策略就是不给肖一剑任何机会,他的“惊天一剑”也不是随便就能使出来的,必须得蓄劲,然而每一次都会被白圣一打断,这就是肖一剑的最大缺点。 然而天下有几个白圣一?能持续不断地找到他的蓄气点,并立即打断?白圣一在定泉境巅峰已经许多年,天赋可能真不算太出色,但修为十分深厚,劲气源源不绝,丝毫不见千花万幻手有丝毫慢下来的痕迹。 白得得说着话转向旁边的唐色空道:“娘,爹闭关这几年看来真没白费啊。” 唐色空对白圣一的了解却又比白得得强上了许多,白圣一的千花万幻手自然是进步神速,但能有此刻这般敏锐和刁钻,却和这几天晚上一直守着白得得吐纳有关。阴阳修容花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别说白圣一了,就是唐色空自己都得益匪浅。 这一场对战打得十分耗时,肖一剑被白圣一封得死死的,到最后也没找到契机,反而心浮气躁,被白圣一一招破敌。 白得得激动得眼看就要站起来大喊了,结果余光扫到旁边面含得体微笑,稳如泰山的唐色空,不由得又重新坐了回去,学她娘那般把嘴角的弧度给硬是压了回去,只露一点儿微笑。这才是强者的风范。 唐色空这才满意地给了白得得一个微笑,然后回头目含深情地与白圣一对视。 南草在白得得耳边低声道:“哇,夫人真优雅啊,这才是女人啊。”南草现在对唐色空的兴趣可比白得得大多了,他发现他其实还是更喜欢上了年纪有内涵又优雅的女人。 白得得得意地瞥了南草一眼,意思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娘。不过白得得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可不能让南草看到她爹娘私下相处的模样。 白圣一比试之后就和唐色空回了白得得的小院,白得得则拉着南草在外面转了好一会儿才回去,结果还是失算了,回去时唐色空居然还赖在白圣一腿上没起来。 白得得颇为怨念地看了两人一眼。 南草尴尬地道:“你爹娘可真恩爱。” 白得得撇嘴道:“有这个功夫多修行一下多好啊,就知道缠着我爹。”这话颇含酸味儿。 这话谁说都可以,唯独从白得得嘴里说出来好似太讽刺了。 南草那眼神白得得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什么看,我都已经这样了,我爹娘要是再不努力,我将来怎么拼爹?” 南草点点头,表示服气白得得的理由。 次日是唐色空对阵许晓东,不用看大家都知道结果如何。许晓东号称同境界无敌,而且还曾越级对战过筑台境高手,不败下风。 白得得在七宝宗这么久倒是没见过许晓东,一般这种修士强大得脑子里就只有修行了。但白得得听过一些八卦,说是顾渊海有意将让顾晓星和许晓东结成道侣,不过也不知真假。 白得得看向和顾晓星并肩从外走来的许晓东,心有些哇凉哇凉的。 许晓东这人外表并不怎么出色,长得老实巴交的,穿上草鞋就能下地种田了,甚至看不出什么气势,但白得得却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人的不同,因为她混沌海里的阴阳修容花似乎动了动。 也只有阴阳修容花这种对灵气极为敏感的神物才对气息内敛的许晓东有感应。 白得得担心的看向唐色空,转头焦急地望向白圣一,“爹……” 白圣一拍了拍白得得的手背,轻叹一声,“我跟你娘说过的,让她直接认输。但是她说她要是直接认输了,今后你在七宝宗岂非要被人瞧不起。” 做爹娘的,哪有不为儿女考虑的。 白得得正要说话,却被白圣一阻止了,“没事,你娘主意多着呢,别担心。” 白得得能不担心吗?她是怕唐色空受伤。 许晓东上台后朝唐色空拱了拱手,毕竟唐色空从年龄上来说算是他的前辈。 唐色空淡淡地笑了笑,脸上一丝惧意也无,似乎成竹在胸,这高手风范看得台下的人都在频频点头。 唐色空修的是符阵,当然不会和许晓东硬拼。没人能看清唐色空是何时布下阵法的,对局一开始,台上就失去了唐色空的身影。 “是万源阵。”台下有阵修惊呼。 “不对,是阵中阵,万源阵里还有九霄锁天阵。” 这两种阵法都是上古传下的残缺大阵,没人想到唐色空居然全部补全了,而且还布置成了阵中阵。 此刻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许晓东,看他如何破阵,如果他无法破阵就找不到唐色空的身影,更不提败敌了。 “呀,快开,是七宝镇仙塔。”许晓东对上唐色空也没敢大意,符阵双修的修士经常让高手阴沟里翻船。所以一出来许晓东就祭出了他的灵种。 白得得也在好奇地看着许晓东手里的七宝镇仙塔,那不是实物,是许晓东的灵种化形而成。 灵种化形通常是筑台境修士才可能做到的,许晓东能让灵种化形,可见修为的强横。 镇仙塔一出,飞于比武台上空,刹那间七宝神光射出,唐色空隐藏于九霄锁天阵里的身影立时被照了出来。 不过发现了唐色空的身影也没用,许晓东还必须破阵才能靠近她。 而就在这时,唐色空却出手了,漫天的符纸飞舞,金光迸射,银芒耀体,刹那间淹没镇仙塔,让唐色空又归于了隐形。 许晓东踏前一步,镇仙塔再次神光大起,比先才更盛。空中唐色空祭出的符纸顿时灰飞烟灭,她的身形再次显现。 白圣一道:“没想到许晓东如此年轻,修为却已经这般深厚。看起来早已经有筑台的实力,是为了此次大比而一直在压制修为。” 在东荒域,种灵、开田、定泉被称为前三境,合起来统称一个大境,筑台却是第二大境,这大境界之间的晋升可不是小境界之间那么简单,从定泉境到筑台境乃是质的飞跃。白圣一和唐色空虽然在定泉境巅峰已经有二十年之久,却一直没能摸到筑台境的大门。 白得得一听白圣一这么说就紧张了,“他要强行破阵。”在所有人看出来之前,白得得就感觉到了镇仙塔的异动。 白得得话音刚落,比武台上似乎就有阵旗闪现,那是唐色空早前设下的,眼看着就要被镇仙塔连根拔起。 这破阵之法有两种,第一种是走入阵中,找到阵眼而破之,另一种则是暴力破解,这是直接毁掉阵法。就好比面前有一幢楼,你找到了门,就可以出去。找不到门却又想通过,也可以直接推掉整栋楼。 然而后者的要求极高,许晓东的修为实力至少得比唐色空高出两倍有余,才可能有机会暴力破解。 而眼看着许晓东就要破阵成功了,他直接以实力告诉了所有人,同为定泉境巅峰修为,他的实力却超过唐色空两倍以上,简直是骇人听闻。 白圣一的脸色很沉重。 但场中的唐色空却依旧一脸淡定,轻轻抬了抬手,九十九支阵旗飞出,阵中阵为之一变,所有阵旗显现,直接拔高,仿佛生长的参天大树一般。 众人没想到原来唐色空还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她的阵法威力还能增加。空中的镇仙塔开始剧烈波动,这是无法控场而导致的振动,想要再次蓄力。 “灭仙符,是灭仙符!”有人惊呼。 灭仙符,听名字就知道多霸气了。在东荒域可说是有市无价,一张符纸的攻击力堪比筑台境修士一击,超级强悍的大杀器。 “妈呀,唐色空可真有钱。这种比试居然连灭仙符都使出来了。”有人羡慕道。这么昂贵的符纸通常都是保命时才肯用的,用来比试的确是太浪费了。 灭仙符贴在镇仙塔上,镇仙塔的光芒立即收敛了回去而变得灰暗起来。 许晓东抬手一挥,镇仙塔又勉力地旋转起来,继而越转越快,光芒大盛。灭仙符上的银色光芒却开始闪烁而渐渐消退。 看起来还是镇仙塔站了上风。 忽然听得空中传来一声脆响,那是灭仙符被毁,镇仙塔继续急速旋转,卷起一股飓风几乎将比武台上的镇旗连根拔起。 “我认输。”唐色空的身形在半空中显现,她连灭仙符都用出来了,还没能赢自然只能认输。 不过唐色空虽然认输了,却没有一个人敢瞧不起她。能和定泉境第一人打这么久,逼得他全力以赴,目前为止唐色空可以说是第一人。当然大家也见识到了唐色空的财力和物力。 49.第四十九章 那一张张符纸可都是真金白银才买得到的,价格还都不便宜, 人家却跟下雨似地往外撒。 唐色空输了, 心里自然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走到白圣一身边道:“许晓东的修为太深厚了, 可真叫咱们这些前辈汗颜。” 白圣一摸了摸唐色空的背,“长江后浪推前浪,没事的,将来得得会胜过他的。” 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向白圣一, “爹!”不带为了妻子就这么坑女儿的,就许晓东那实力,让她拿什么胜啊? “嗯。”唐色空点了点头,“说得对, 咱们还有得得。” “哈。”白得得只能干笑着看向她旁边的小徒弟,师傅有难,只有徒弟来帮忙了。 杜北生如今已经突破到了开田境,并且也是完美开田, 只是动静没有白宏一大,并且在刚有动静时,就被白圣一和唐色空联手施展了结界, 封闭了异动没有传出去。大部分事情,还是保持低调比较稳妥。 这一次的五大宗比试在两日后终于落下了帷幕,七宝宗险胜梵音谷, 依旧是第一宗, 依次是梵音谷, 剑王阁,得一宗和瀚海宗。 这个结果对得一宗的弟子可谓是给予了极大的鼓励,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宗门会从五大宗里被除名了。当然这一次居功至伟的肯定是白家,白圣一、唐色空甚至杜北生都有令人惊艳的表现。 白得得泪眼汪汪地拉着唐色空的手舍不得她走,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 唐色空看了也是不忍,红着眼圈不知道白元一什么时候才会再允许他们来看白得得。“得得,你自己努力些呀,早日达成你爷爷的要求回来。” 白得得觉得唐色空一点儿都不疼她,松开唐色空的手,又去拉白圣一。 白圣一道:“你给我的东西我回去立即交到你爷爷手上。得得,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白得得松开白圣一,觉得他也不疼自己。转而去看白宏一。 白宏一扬了扬手里的册子,“已经分发到咱们人手里了,每人一册,得罪过你的人就记录在案呢。” 白得得的小册子可是记得很详细,谁路过她身边“哼”了一声,她都记得。然后小册子按颜色把得罪她的人分成不同等级。这些人无事求于白家就好,但凡有事肯定要倍受刁难的,都是白家的拒绝来往户。 白得得的希望看来是落空了,白元一那老头子别看对她一派慈祥,可一旦做了决定,压根儿就不会改,也没人敢跟他作对,连她爹娘都没法把她给弄回去。 因此看着容舍走向琼鲸舟时,白得得恨恨地剜了他两眼,要不是这个人,她们白家怎么会“骨肉分离”? 容舍则是一眼都懒得赏给白得得,不过他肩膀上倒是多了只鹦鹉,也不知是哪儿来的。 那鹦鹉什么话都不会说,只会一句“草包,草包”,容舍一路走来,那鹦鹉对着谁都喊“草包”。大家当然是不会对号入座的,唯有白得得听了,恨不能立即把那鹦鹉拔了毛烤着吃了。 得一宗像一只巨大的九爪章鱼般屹立在东荒大陆上,以主峰得一峰为中心向各方延伸出九条山脉,从东往西数第三条便是得一宗炼器所在的三脉。 三脉的峰顶常年被云雾笼罩,如今白元一就在峰顶闭关,不容任何人打扰。 白圣一回到三脉后捏了捏手里白得得给的东西,一个针线粗陋得惨不忍睹的荷包,就这么个东西,白得得神秘兮兮地逼着他一定要交给白元一。 唐色空觑了一眼那荷包,“你真打算就为了这个去打扰爹爹吗?爹哪怕再疼得得,也不可能……” 白圣一道:“你女儿什么时候是做针线的人了?” 唐色空愣了愣,白圣一说得还真没错。“看来她是想回来想疯了。七宝宗的人也欺人太甚,我唐色空的女儿,他们居然也敢怠慢。” 这话真是亏得唐色空说得出来,白元一当初把白得得送去七宝宗不就是想让她没有特殊待遇的么?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答应了得得的事情,我上去跟爹说一声。”白圣一道。 “这样去打扰爹不太好吧?爹爹这次闭关是为了冲击宗师,万一打扰了他思路怎么办?”唐色空有些担忧。 白圣一垂眸看了看那荷包,到底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啊。“爹这次闭关,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也可能,得得她那性子,哎……”白圣一在七宝宗走了一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得得那性子在七宝宗吃不开,上上下下没一个说她好话的。他就这么个宝贝疙瘩,怎么能放在外面被人欺负。 唐色空点头,“那倒是。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唐色空这是怕白元一责怪他们打扰他闭关,想和白圣一有难同当。 白圣一怎肯让妻子受罪,“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也不知道要在外面等爹多久。山上还得你看着呢。” 唐色空当然知道白圣一是心疼他,“那好吧。” 白圣一一走,唐色空就在数日子,也不知道老头子看见白得得亲手做的荷包会不会被感动,她又担心白圣一不会说话,没办法打动老头子,有些后悔自己没跟去,否则也能说说她宝贝女儿有多惨。不过唐色空也知道,白元一好容易下定决心把白得得送走,估计是不会改主意的。 唐色空这儿正忐忑呢,过得两日,却见白元一和白圣一父子一同从山上下来了,她的嘴惊讶地张大,都可以吞下鸡蛋了。 “爹,你怎么出关了?”唐色空忙迎上去道。 白元一道:“让宏一去将得得从七宝宗接回来,用我的青竹舟去。”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爹?”唐色空不解。 白元一道:“没出事,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就说我听圣一说得得去了七宝宗一直没有长进,现在依旧是种灵境初期十分生气,要将她接回来教训。” 唐色空和白圣一对视一眼,也不知这对祖孙在玩什么。 待辞了白元一,唐色空问白圣一道:“夫君,爹爹这是怎么了,你说什么了?” 白圣一也纳闷儿呢,“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洞外说了得得让我带东西给他,然后从旁边的小洞里将那荷包放了进去。爹爹心里还是记挂得得的,我一说是得得让我送东西,他在里面就应了我一声。再后来,我就下山了,哪知爹突然从山上下来赶上了我,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是那个荷包有问题。”唐色空敏锐地道。 “得得送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白圣一反问。 呃,这个么,唐色空也就不知道了。 却说五大宗大比之后,白得得见了亲人又送走亲人,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儿,自己闷了好几日,却突然听说白宏一来了。 “得得,长老吩咐我来接你回去,你收拾一下,和我一同去拜别于门主和顾宗主吧。”白宏一道。 “接我回去?!”白得得眼睛一亮,差点儿就高兴得跳起来了,“宏一哥哥,我爷爷是这么说的?” 白宏一道:“长老说你不思进取,在这儿一年多了还依旧是种灵境初期,要接你回去惩罚。” 白得得丝毫没被“惩罚”两个字吓着,能回得一宗就好,白元一那老头子还能怎么罚她?大不了就是扣零花钱嘛。 白得得立即招呼杜北生和南草,“赶紧收拾,咱们要回得一宗啦。” 白得得要走,于万山是一万个巴不得的,谁也不想家里来个小祖宗不是?顾渊海也不反对,只叹息蒸蒸日上的白家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后辈,而且还是独苗子。 只唯一的问题是,南草,也就是玉怡,那可是七宝宗弟子,跟白得得这么走了又算什么? 胡延寿发话不放人。他在七宝宗和孙易仁的关系极好,说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都行,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偏袒孙钟。如今孙家那边来消息,在东荒域各州、城的店铺损失惨重,而且依附于孙家的那些小家族也在纷纷求脱离。 动孙家的人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亮明了身份,不夜城唐家。 唐家是唐色空的娘家这谁能不知道啊?这不明摆着是唐色空不满七宝宗对孙钟等人的偏袒,要给她女儿找回场子吗? 孙家的事顾渊海也听说了,毕竟孙易仁是他的大弟子。顾渊海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你说白家是怎么回事,说得好好的是送白得得来被管教的,这会儿稍微受了点儿委屈,先是白元一出手费了马怀真,现在是唐色空出手要叫孙家好看,且听说白家和唐家手下,包括练家都在针对性地拒绝和孙家以及申家等再有生意来往,而且不仅这两家,七宝宗还有些人也被列为了拒绝来往户。 这可不是小事,白家的法器是出了名的,从来都是供不应求,只有求上门去买的。而唐家坐拥不夜城,直接驱逐那些得罪过白得得的家族。练家则是手握两大奢侈品牌,天裳和云饰,直接表示那些人不配穿。 这衣服首饰要不要倒是无所谓,但是丢面子啊。说你穿了是糟蹋衣服,这糟心不糟心? 七宝宗打听回来的消息是,这几家手里都有本小册子,说是凡是得罪过白大小姐的人都记录在那册子里呢,每半年更新一次。 孩子宠成这样能有出息吗? 胡延寿不放人,白得得却坚持要把人带走,顾渊海在里面就有些为难了。 “宗主,难道咱们堂堂七宝宗还会怕白家?这都叫人欺负到头上了,玉怡要走可以,但要做背叛宗门的逆徒处理。”胡延寿道。 “七宝宗当然不怕白家。要不然孙钟和申豹也不敢那么对我。玉怡已经被他们杀了一次了,我这一走,她留在这儿还不是俎上肉吗?”白得得把胡延寿的话给驳了回去,“顾爷爷,反正玉怡在七宝宗也没什么作为,驱兽门的人从没管过她,不过一个种灵境弟子而已。她非要跟着我,强扭的瓜也不甜,驱兽门这些年培养玉怡的花费,我全数奉还行不行?” 其实白得得这话的意思是没什么错的,可七宝宗缺那个培养费么?白得得砸钱也不看看场合。 顾渊海当然是不喜白得得的,可是不喜归不喜,他这样的身份,犯不着跟白得得这般晚辈计较,更何况中间还有个容舍呢。顾渊海欠了容舍的情,不得不考虑他的感受。 “我七宝宗不缺那些灵石。不过玉怡是我七宝宗门人,就这么让她归了得一宗,将来七宝宗如何统领弟子?她的灵种来自七宝宗,这样吧,我出手将她的灵种废了,从此玉怡便和七宝宗两不相干。”顾渊海道。 废掉灵种其实就是废掉所有修为,这对修士来说是毁灭性的,但对南草(玉怡)却是例外。南草是魔修,本来就是不用灵种的。 白宏一紧张地看了眼白得得,她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极其护短。顾渊海要废玉怡,白得得怎么可能依他? 只是白得得不可能拧得过顾渊海,哪怕当初她爷爷白元一成了得一宗主也不行,何况顾渊海这么处置也挑不出什么错。就好比,得一宗的弟子,能随便放去其他宗门吗? 可问题是白得得从来不管拧得过拧不过她都要拧,大小姐只管撞烂摊子,然后等别人收拾,所以白宏一才会这么紧张。 白得得看了眼南草,南草眨了眨眼睛,于是开口道:“那行,你废吧。” 白宏一松了口大气,这大小姐今日不知怎么转了性,算他运气好,不用处理麻烦,因为白长老的意思就是要极其低调但务必安全地把白得得给接回去。 白得得一回得一宗,只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爷爷,爹爹,娘亲,我回来啦!”白得得还没下青竹舟,在半空就开始朝着白元一所在的院子兴奋大喊。 白元一应声出来,白得得从天上直接就开始往院子里跳,逼得白元一不得不升空将她接住。 白得得搂住白元一的脖子就开始哭。在外面她是很少哭的,不过在白家人面前,白得得就是泪包儿,毕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白元一也是眼睛酸,白得得长这么可没离开过他这么久。打从白得得出生后,白元一就没闭过关,其中一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白得得,以前是为了她开启气机而着急,现在又是为了她不勤奋修行着急。 “好啦好啦不哭了,爷爷以后都不会送你走了。”白元一摸着白得得的背道。 “真哒?”白得得立即就收起了眼泪,嘴角咧开老大。 白元一点点头,表示确定。 “爷爷,你怎么想通的啊?”白得得问。 “因为你送给爷爷的礼物啊。”白元一笑道,“走吧,跟爷爷上山一趟。” 唐色空见白元一和白得得没说两句就领了她往山上的闭关之地去,忍不住上前道:“爹,你们……” 白元一道:“我上山继续闭关,得得回来的事,让圣一去跟宗主说一声,就说我还是舍不得孙女。不过我带得得上山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说,就说得得修为进展太慢,我罚她去后山关禁闭去了。” 唐色空和白圣一面面相觑,“爹爹居然把得得拉去闭关,这是不是太瞧得起他们女儿了?” 白圣一朝唐色空笑了笑,“不如咱们来赌一赌,得得能跟着爹闭关多久?” “我赌三天。”唐色空想也没想就道。她的女儿还能不了解么,白得得开启气机晚,一直是以凡人的状态生活,从没养成过修行的习惯。所以如果让她枯坐三天,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白圣一摸了摸下巴,“那我还是给得得一点儿面子,赌半个月吧。” “你还是真是给面子。”唐色空笑道,“你就等着输吧。” 结果白圣一和唐色空都没赢,白得得跟着白元一在山巅总共呆了一年才出来,唐色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过见着白元一和白得得一同下来,唐色空先行一步开始埋怨白得得道:“爹,是得得闹着要下山的吧?你也太惯着她了,还陪着她一块儿出来。” 白元一笑着摇了摇头,“是我闭关结束了,才带着得得出来的。这一年多也辛苦你们俩了。”白元一一抬手,手掌里便多出了两件东西,分别是一枚古朴的戒指,和一支白玉手镯,“送你们的小玩意。” 唐色空好奇地把玩了一下那手镯,她公爹可不是会随便送人小玩意的人。她正准备将神识探入,就听白得得道:“娘,爹,把血滴进去吧,这可是我和爷爷给你们专门打造的,可以认主。” 唐色空一听能认主,就知道必然是好东西。能认主就表示这法器会有器魂。 唐色空掐了掐手指,血从她指尖滴落,滑落到白玉手镯上,那手镯灵光一闪,白玉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来。唐色空神识往白玉手镯上一探,立时惊呼出声。 “乾坤手镯?”唐色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来。乾坤囊唐色空当然有,她可是城主的女儿,而且她的乾坤囊比白得得当初那只一米见方的可要大上十倍,放眼整个东荒域,能有这么大空间的乾坤囊不会超过一百人。 然而白元一送给她的这只手镯,里面的空间至少有一座五进院落大小。 不过这并不是让唐色空最震惊的地方,令她失态的是,白元一居然短短一年就突破了炼器大师的桎梏,而掌握了空间法则,成为了东荒域第一位炼器宗师。 “爹,你……”白圣一在探察自己的戒指时也发现了。 白元一微笑着点了点头,“这都是咱们得得的功劳。” 白得得当仁不让地上前一步,嘚瑟道:“爹,娘,还不止这个呢,你们这一对空间法宝,我和爷爷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呢,你们试试自己走进去。” 这才是最让人惊艳的地方。 以往的乾坤囊等,都只能收存死物,而白元一打造的这一对戒指和手镯,却是能收存活物十二个时辰。虽说不能坚持太久,但却是意义非凡,且可称得上保命法宝。 白圣一和唐色空脸上都露出了狂喜。 待坐定后,白元一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原来白得得托白圣一带给他的那只丑八怪荷包就是一个乾坤囊的雏形。 白元一看到之后,立即明白白得得已经掌握了空间法则,当然得立即派人将她接回来。这么大个宝贝放在外面,谁能放心啊?加之白得得修为那么低,白元一是绝不能让人知道白得得掌握了空间法则的,否则觊觎之心一起,白元一也保不住她。 而白得得也的确给了白元一惊喜,他本来也没打算逼着白得得闭关一年的,哪知白得得除了对枯燥打坐的修行不感兴趣之外,对别的事情都很有兴趣。祖孙俩互相商议、探讨,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空间法宝认主、存储活物的架构都是白得得提出并领悟出来的。 白圣一和唐色空自然是更加惊喜地看向了白得得。 白元一道:“哎,以前是咱们想左了。得得不喜欢修行,以后就都别逼她了,有咱们几个在,如果还保不住她,也就都找块豆腐碰死了算了。” 白圣一和唐色空点了点头,显然也明白白得得的天赋不在修行上,却堪称无价之宝。其实两人本就没打算逼过白得得,根本就舍不得。 “只是得得修为不高,寿元是个问题。圣一,延寿丹的事情你得为得得考虑起来,不惜一切代价为她续命。”白元一道。当初逼着白得得修行,也是情非得已,不就是怕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现在看白得得心都用在别的事儿上了,哪有修行的心思,知道逼也逼不出,索性放弃了,让她自由自在。延寿丹虽然举世罕见,却也不是不可能找到的。 (捉虫捉虫) 50.第五十章 “谢谢爷爷, 爹爹,娘亲。”白得得甜甜地道,她现在可是“奉旨”做闲人呢, 再也不用修行了。那什么天灵体,她也是怕了,太极端了, 修炼到最后听说可以逼死个人。 “好了, 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如今得多给得得炼制点儿防身法器, 丹药还有符阵之类, 咱们分头行动。”白元一道。 唐色空道:“爹, 那你晋级宗师的事情咱们怎么安排?是不是得有个典礼啊?” 白元一道:“不用搞那些虚的, 这空间法宝对材质要求很高, 让宏一先收集材料。等聚宝楼出现大批的乾坤囊时,世人就会明白的。” 聚宝楼就是白家旗下的高端法器店铺。 说完这些,白元一就打算再次上山闭关给白得得打造法器, 结果却听白得得说,“爷爷, 你还有没说的呢。” “哦, 哦。”白元一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炼器的事儿了, 对了, 刚才少说了一句, 我已经突破孕神境了。” 白圣一和唐色空石化了。 “爹,突破孕神境的事儿你都能忘啊?”唐色空很无语。 孕神境是什么概念啊?整个得一宗,就四个太上长老是孕神境,整个东荒域孕神境修士不会超过三十位。 白元一云淡风轻地道:“有什么值得提的吗?” 瞧白元一这x装得,白得得那许许多多的毛病,看来并不是没来源的。 白元一一走,唐色空抓住白得得道:“快说,你爷爷怎么突破孕神的?他的孕神丹都还没练出来呢。” 白得得道:“爷爷本来就是筑台境巅峰了,勘破时空法则后,元神大涨,已经有突破的迹象,那天我照例早晚跳舞吐纳的时候,他突然就突破了。” “突然就突破了?”唐色空扬扬眉,“说得轻松,你知道我爹,也就是你外公,在筑台境巅峰待了多少年吗?五十年,突破的过程用了多少年,你知道吗?整整十年。你爷爷这才几天啊?” “什么跳舞吐纳?”旁边白圣一抓住重点插嘴道。 白得得在七宝宗的小院里吐纳时,并没在阴阳植里跳舞,总觉得当着父母跳舞有点儿不好意思,而且那支天魔舞,她在白云城跳过,就怕哪天被她娘知道她曾经出卖“色相”打断她的腿。 白得得心想,她爹还挺会听重点的,无奈地道:“这个么,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恰巧此刻接近黄昏,唐色空颇有兴趣抱手地看着白得得。 以她娘的见多识广(其实就是爱逛玲珑盘啦),白得得觉得自己把舞一跳出来,她娘肯定能猜到。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拼爹拼娘也是有代价的。 “那我需要一柄琵琶。”白得得道。 这又是白得得的一大进步。镇魂调与天魔舞可以完美契合,但是别人奏不出镇魂调,又不可能让容舍帮她弹,所以她只能舍琴而选择可以抱着的琵琶,自弹自舞。 白得得拿到琵琶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爹,娘,你们做一下准备啊,这个你们也是定泉境巅峰了,我怕有个万一可能你们也会突破。” 唐色空笑了,“白得得,你真当突破跟吃饭一样容易啊?” 本来白得得的确也是像唐色空这般以为的,可她身边的人只要达到修为巅峰的,看过她跳天魔舞加上弹镇魂调的,无一例外全都突破了,白宏一、杜北生、白元一,可不就是确证么? “那好吧,我开始啰。”白得得就跟学了只曲子要在爹娘面前展现的小姑娘般,还有些害臊。 不过镇魂调一起,她的整颗心神就融入了音律之中。 镇魂调和天魔舞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白得得每一次弹、跳,几乎都有新的感触或者感悟,就好似又靠天地之道近了一点儿。不得不说,这感觉还挺舒服的,好似有人拿着梳子在轻轻地梳理她的“元神”一般,比较贴切的比喻就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给白得得顺毛。 虽然白得得现在还没有元神,但其实“神”一直就藏在她的身体里,只是要到孕神境才能显化而已。 白圣一和唐色空先开始还带着一点儿玩笑之心在旁观,但渐渐就神色严肃了起来。 此时金乌已经落入大海,月牙未显,而繁星满天。 他们已经发现了,白得得的舞并非娱人之舞,舞步飞旋时,灵气在她身边流动,仿佛凝成了一束束清风而让她身后的夜幕像水面般泛起了涟漪。 涟漪中一朵墨线白瓣的奇花在夜幕上时隐时现,又仿佛刚从那墨池中升起。 花瓣纷飞,道蕴流淌,以往修行里遇到的壁垒,此刻轻轻一碰就轰然崩塌,唐色空的神识为之一震,法眼大开,有七色光显出,心里则震惊地呢喃,“原来却是这般!” 白家人里就唐色空的阵法造诣最高,白得得从刘瞎子处得来的法眼诀,她已经开启六重,却一直被困在了第七重。 而旁边的白圣一手指也忍不住地颤动起来,如果仔细看去,就能看出他的手指正在施展千花万幻手,好似面前有一个药鼎一般,空中灵气被他压缩凝聚成丹药状,在那药鼎里跳之舞之如白得得的舞步。 一曲渐终,白得得本该停下,但身体却陡然一震。 头顶的夜幕上繁星璀璨,好似突然射下万千道星光,直奔她而来。这种变化让白得得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说呢,就好似以前的天上罩着一个无形的盖子,白得得所能汲取的元气只能来自日月交替。而今晚,那盖子却打开了,无数的星光之力涌入。 银河星光、宇宙万物,本就有明、暗两面,也就是阴阳交替,所以星力也是元力。 白得得自己是十分懵懂的,不知为何有如此变化。其实这跟她体质的改变有极大的关系。 白得得跟着白元一闭关这一年,早晚两次吐纳都没能逃掉,并不是她爷爷逼她,而是她丹田里那朵“霸王花”在作怪,到了早晚餐霞时,她内心就有抑制不住的冲动,必须得吐纳。 而三脉顶峰本就是一脉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而白元一的闭关点正处在灵眼之中,这也是长老级别才能有的资源。 如此地方,加之白得得那天生亲灵的“天灵体”,可说是修为进展神速。然而吸纳的元气并没能进入白得得那依旧灰色一片的混沌海,而是不断地在淬炼她的肌肤、骨骼还有筋脉。 一年下来,白得得那一身说是冰肌玉骨都是贬低,“天灵体”几乎已经臻至大成,只要再将一身血肉洗涤淬炼便可。 但即使还未淬炼血肉,天灵体对灵力的吸引也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因为白元一发现,只要白得得在他身边吐纳,他就别想吐纳到一丝灵气,哪怕他到后突破到了孕神境也不行,这将白元一都给吓到了。 此刻万千星力涌入白得得的肌肤之下,她只觉得浑身就像要炸裂一般,肌肤一寸寸龟裂,像干旱了十年的水田一般。这种疼痛逼得她不得不不停地舞下去,想将那股热力排出去。 在白得得疼得想自毁的时候,白圣一和唐色空眼里却是另一幅美得充满了神秘感的画卷。 那朵墨线白瓣的阴阳修容花突然大盛,而且颜色骤然反转成了白线墨瓣,将白得得托在了花芯之中,而那花瓣的边缘渐渐地被一颗又一颗的星子所点亮,星光顺着白线进入了墨色花瓣的脉搏里。 星光从花瓣中透出,若隐若现,空灵飘渺,好似宇宙万物的演化都尽在那一朵繁花里了。 唐色空的身体剧震,所谓符阵,都是演化自天地,演化自星空,而现在星空正将它的规则明明白白地呈现在她眼前,她如何能不激动? 而白圣一的悸动丝毫不亚于唐色空,丹药其实就好比一个微型宇宙,里面的规则正是在人为地模拟天地之道,和宇宙之法。 这两人就仿佛深入宝山之山,哪里还顾得上白得得的异状,不过他们都在突破之中,即使发现了白得得的异样,也不可能有所动作,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筋脉寸断。 而此刻身在山巅的白元一眉头一皱,两个定泉境修士突破的气息何其强大,当然会惊扰白元一,不仅是白元一,得一宗其他八脉的长老目光都投向了三脉。 白元一一抬手,宽大的袍袖在空中飞舞,立时隔绝了三脉周遭的窥视。 其他八脉的长老,也具是心头一震,刚才那股威压,明明白白是来自孕神境大能,显然是白元一突破了。 来自于三脉的异动一共持续了九日,也就是说白得得一息不歇地跳了九天九夜,也难怪以后但凡她想起跳舞和弹琵琶就忍不住头发晕,眼发花。 九日之后,白圣一和唐色空同时完美突破至筑台境,醒来时却发现白得得昏厥在地上,两人自是着急上前,谁知道白得得周遭仿佛有一道无形结界将他们弹开。 唐色空急得不行,幸亏白元一感知他们突破成功也从山上下来了。 “爹,你快看看得得的情况,我和圣一都没办法靠近她。”唐色空道。 白元一上前想探白得得的情况,居然也被那结界隔绝在外,想他如今乃是孕神境修为居然都奈何不得那结界,心里也极为惊讶。 “无妨,虽然不能靠近得得,但看她神色并无大碍,我来守着她吧。你们俩刚突破,境界还不太稳定,去山上闭关稳定了境界再下来吧。”白元一道。 白圣一和唐色空没有拒绝,因为他们这次最大的收获并非来自境界的突破,而是在炼丹之术和符阵之术上的领悟,因此闭关潜心研究一段时日十分有必要。白得得有白元一守护,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谁也没料到,白得得这在地上一躺就是一年。为了给她遮风避雨,白元一还专门替她动手搭建了一间小屋,并不敢假手他人。 因为白得得的情况很特殊,白元一怕落到居心叵测人的眼里而生出是非来。 现在不管是白元一还是白圣一夫妇其实都已经明白了白得得天赋的可贵,阴阳修容花的功效实在太强大了,简直闻所未闻。 这一年白得得的小屋都被星力结界所包围,无人能靠近,即使是白元一也不行,直到那星力渐渐被她完全吸收,而血肉也彻底淬炼完成,这才缓缓地苏醒过来。 “得得。”白元一见白得得醒过来,激动得几乎老泪纵横地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痛!”白得得发出一声尖叫,吓得白元一赶紧松手,“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唐色空和白圣一在半月前已经出关,听到白得得醒来的消息也赶了过来。唐色空自然也是激动地就上前去抱白得得。 “疼,疼,疼!”白得得痛得倒抽气,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白得得这般情况直接将白家的三个人都给惊呆了。白元一转头就问白圣一,“圣一,得得这是情况?”白圣一是医修,白元一自然要问他。 白圣一将手指搭在白得得手腕的脉搏上,灵气从指间流出去探查白得得体内的情况,只是并没发觉什么异样,因此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一摸得得,她就喊疼,你摸她怎么没事儿?”唐色空心细地问。 后来三个人才搞清楚,直接用手摸白得得,一碰到她的肌肤,她就受不了,必须要用灵气做缓冲,才能不刺激她那娇弱的肌肤。 “应该是得得的天灵体大成了。”白圣一道。 “什么天灵体?”白元一还有些不清楚。 白圣一便将白得得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是他也只是怀疑。 白元一道:“应该就是天灵体了,世间无奇不有,得得后天得成天灵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其实白得得并非是天灵体,只不过东荒域在整个宇宙之中只能算是低法星域,很多事情他们并不能知道。如果是到了上法星域,或许就有人能看出来了,那是…… 星体。 这些体质可并不是名字越长越牛,反而是越短越厉害,比如道胎、星体。 这星体在某些程度上的确和天灵体有相似之处,好在唐色空有先见之明,也只有冰雾云柔纱能护着白得得那娇弱得碰都不能碰的肌肤。 只是人之皮肤难免有不裸露在外的,比如脸与手,白元一不得不连夜请练云裳为白得得赶制了面纱与手套。 练云裳出手,哪怕是面纱与手套这种小饰品也制得十分典雅精美,她又素来知道白得得的挑剔,因此用了十分心力来做。 不过即使这般,白得得也在发脾气。 “爷爷,难道我以后就只能这样出门了?连人都见不得?吃个饭还要撩起面纱?”白得得觉得这什么鬼“天灵体”超级不方便,在心里将阴阳修容花骂了个半死。“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改变体质啊,爷爷?” “胡说什么呢,得得?天灵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体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暴殄天物。”唐色空道。 的确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但那是针对有上进心的修士,白得得的心可没在修行上。她指着自己的脸道:“娘,你把我生得这般美貌,难道想我一辈子都藏在面纱下面见不得人?什么叫暴殄天物,这才叫暴殄天物呢。” 这话把唐色空堵得又好气又好笑,旁边的练云裳轻笑出声道:“得得这话却也没错。” 其实练云裳这话大家都听得出里面对白得得的讨好,这小祖宗在白元一老头子心里可是排名第一的,练云裳想和白元一走到一起,当然不能得罪白得得。 然而如果平时练云裳如此说话,白得得肯定要反驳的,她可是不领练云裳的情的,当着白元一的面都敢喊练云裳做老妖精。 偏偏这次白得得只看了一眼练云裳,却一句话没说。 不说唐色空觉得奇怪,就是练云裳都生出了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了。 其实白得得可不是接受了练云裳,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夜有盐。夜有盐与白元一魔、道殊途,她是害怕有朝一日万一被白元一知道了,老头子不知道该多伤心,多纠结,多彷徨。也许有练云裳在,情况反而好些。 当然如果老头子心里依旧只有她奶奶,那对练云裳来说就是致命情伤,白得得少不得还要同情她一番。 所以不管从哪头讲,白得得已经预见了里面的恩怨情仇,以及三人行的痛苦。然后心里暗自嘀咕,所以她就说嘛,男女之情早就该被灭绝了,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 不管白得得为何突然改了态度,练云裳心里高兴,自然要投桃报李,“我听说水波洞有一种水璃罗,色透如水,却能过灵气,还有泽肤润颜之效,而且无须裁剪,只稍微用灵气就能隔开,之后可自动复原。” 白得得一听心就动了,“可是水波洞的桑婆婆向来是出了名的吝啬难搞。” 练云裳瞥了眼白元一,然后朝白得得笑道:“你爷爷的面子桑婆婆总是要给的。” 怎么能不给,白得得昏睡的这一年,白元一成为孕神境修士以及突破至炼器宗师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霸占了“玲珑盘”热搜榜足足一月之久,成为了当代“资深”男神,什么神剑子、麒麟子跟他比起来都弱爆了,很可能问鼎年底东荒域“我最想嫁的男神”的宝座。 白家的血统也是极其强大的,白元一老虽老了点儿,可也是儒雅俊美的偏偏中年大叔模样,不缺市场的。练云裳这一年可没少对付层出不穷的新情敌,甚至有年岁比白得得还小的小姑娘。 孙女想要,白元一怎么可能不屈尊,“那好,我亲自去水波洞那儿走一趟,帮你多买几匹水璃罗回来。” 白得得这才算消停了没吵着要毁了天灵体。 “对了,怎么没看到我的小徒弟和南草?”白得得问。玉怡离开七宝宗之后就正式改名为南草了,所以白得得一说南草,大家都知道是谁。 “为了你的安全,你昏睡的这一年,没让他们来看你。”白元一道。 其实白得得已经两年多没见到杜北生和南草了,她一回到得一宗就被白元一拉去闭关去了,虽然心里惦记他们,可老头子的话不能不听。 而且老头子说有她娘唐色空在,她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话是真话。别看白家长辈里,就唐色空成日里教训白得得,可私底下最宠溺无度的也是她这个做娘的。 白得得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不是什么灵品,就是普通的小灰兔,不知哪儿入了白得得的眼,被养在了身边。别说是“小公主”的兔子了,就是小公主养只老鼠也能在得一宗横着走。 白得得的小灰兔在主修灵植的二脉糟蹋了灵草,被那守山弟子打死了。恰逢白得得跟着白元一出门玩儿去了不知道消息,下人来报给唐色空,唐色空当时就找上了门去,也不怕以大欺小。 总之明摆了就是,白得得哪怕养只虫都由不得人欺负,得一宗上下都知道。 其实也不是唐色空要这么嚣张和宠孩子,主要是白得得一直没开启气机,唐色空这不是怕小孩子心理畸形么,所以凡事都宠着白得得,生怕她自卑或者不开心,现在好了,养出这么个性子来。 说这么多,其实诸位应该听明白了,有唐色空罩着,杜北生和南草在得一宗能有事儿么?白得得也就放心地闭关去了,结果这一下就是两年没见。 “那我去看看他们。”白得得说着就想动。 “不急。”唐色空笑道,她和白圣一对视一眼然后道:“你这次天灵体大成,我和你爹商量一下,要送你一份大礼,你想要什么?” 51.第五十一章 唐色空这是鼓励教育, 虽然老头子发话说不逼白得得修炼了, 但是鼓励她总是可以的吧? 唐色空说是大礼,那就肯定不会小,白得得眼睛一亮, 正要说话,就听唐色空急不可耐地揭晓答案道:“金红凤雀坐骑怎么样?” 此话一出,就是练云裳都吸了口气。 金红凤雀乃是飞行坐骑,产自万兽谷,据说是拥有凤凰和孔雀的血脉,浑身羽毛鲜红似火,而羽翎尾上却点缀有金色圆斑。一身羽翼展开,仿佛孔雀开屏般美貌,却又有凤凰的高贵,飞行速度极快。价格约莫是一亿下品灵石。 一亿啊,什么概念,可不是白得得平时买奢侈品那种一万、两万灵石能比拟的。她十八岁生日缠着白元一哭了一天,都没把金红凤雀要到手呢。 迄今为止, 据白得得所知,她们这些修三代里可没有一人拥有过金红凤雀, 就是她娘唐色空都没有。 这可真是抓心挠肺了,白得得那虚荣性子要是得了金红凤雀可不得高兴上天么? 唐色空就等着白得得尖叫着来拥抱她呢。 结果,白得得虽然激动得发抖, 却没来抱她, 反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 最后才听她道:“我不要金红凤雀,你给我买颗回春丹吧。”回春丹的价格也差不多是一亿灵石。 唐色空一扬眉,笑道:“看来咱们得得对小徒弟很上心啊?” 白得得没说话,她发现她娘有点儿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唐色空将白得得拉到一边道:“得得,这可是一亿灵石的东西,你那小徒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连金红凤雀都肯不要?” 唐色空这是心里有了警惕。杜北生的出生她可是查得清清楚楚的,连他跟着白得得以前是个什么性子都有人巨细无遗地报上来。那是为了生存坑蒙拐骗无所不做的人,这样的人唐色空当然看不上。 只是她女儿要养杜北生,唐色空就当是给白得得养只宠物罢了,可是这宠物如果接近她女儿是居心叵测想利用她上位,那可就对不住了。 白得得道:“什么迷魂汤?那是我徒弟诶,断手跛脚的出去也是丢我的脸。我要是骑着金红凤雀,后面却跟着这么个弟子,肯定要被人笑的。” “那换个徒弟不就行了?”唐色空道:“反正他天赋那么差。”一亿灵石啊,招一百个天赋高的徒弟都够了。 “徒弟怎么能换呢?难道你还能把我换了不成?”白得得和唐色空对峙道。 “你是我生的,他也是你生的吗?”唐色空驳斥道。 “但是是我养大的呀。”白得得一步不让地道。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白圣一发话道:“半年前回春门被仇家灭掉了,这世上已经没有回春丹了。” 这是白圣一刚才发话让人打听到的。原来白得得一提要求,唐色空还没答应,白圣一就先让人去准备了。根据以往经验,唐色空再厉害,对上白得得最后还是得让步,更何况白得得想要的东西,做爹的能不答应吗? “灭掉了?怎么没听说啊?”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圣一,“那以前的回春丹呢,谁手里有?” 谁手里也没有啊,买回春丹的人如果不用的话,干嘛花那个大价钱。 回春丹的炼制又十分困难,药材也很难收集,回春门一年也就只得一炉,不过三、五颗。整个门派就靠这么一点儿收入支撑,混得凄凄惨惨的,连被灭门都没溅出什么水花来,毕竟回春丹并不是修行的必需品。 白得得尖叫道:“可是我发过神魔誓的,要给北生拿到回春丹。”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唐色空拿起鸡毛掸子就去撵白得得,“白得得,你是脑子进了水吧?神魔誓是能随便发的吗?你这是逼我跟你爹生二胎啊?” 白得得抱头鼠窜,一边绕着桌子跑一边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哪儿知道回春门会灭门啊?我想着不就是灵石的事儿吗?回春丹咱家还能买不起?”她当然知道神魔誓言有多严重。 眼看着唐色空就要撵上白得得,白圣一赶紧搂住白得得,替她挨了一掸子,“好了好了,得得这不是知道错了吗?”白圣一安抚唐色空一句,又回头对白得得道:“得得啊,咱们以后不随便发誓了行吧?” 白得得忙点头。 唐色空扶着腰指着白圣一的鼻子,恨恨地道:“你,都是你把她宠坏的!” 最后还是白元一发话,通知白家的人以及其他弟子去打听回春丹的消息,回春门虽然灭了,但丹方可能还在,只能费心去找了。 白得得抱着白元一的脖子快速地亲了一口,“还是爷爷好。”然后便在唐色空的怒目中逃难似地跑了。 白得得出了院门,正准备招来一名弟子打听杜北生和南草的消息,谁知才刚出来就见杜北生和南草两人就站在不远处翘首眺望。 白得得朝他们招了招手,杜北生和南草便奔了过来。 话说这两人等白得得可谓是等得花儿都谢了。白得得一回得一宗就闭关,两人自是见不着,后来白得得下山,又被唐色空抓着让她跳天魔舞,就出了后面那档子事儿。 杜北生和南草都是听过镇魂调的人,当时在院外听见那动静儿就猜着是白得得闭关出来了,便急着前去相见,谁知道白圣一和唐色空进入突破,被白元一以大神通将小院给隔绝了,两人只能等待。 半月之后那结界终于被收回,杜北生就上去求见,谁知里面传来的话是不许任何人进去。杜北生和南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白得得打那之后再没出现过。 这可不得了,他二人都知道白得得那是个坐得住的人,去闭关已经叫人惊掉下巴了,如今明明下了山却被关在了小院里。杜北生一咬牙就要去闯门,好在被南草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我知道你关心你师傅,但这里是得一宗,不是七宝宗,有老爷子看着,主人能有什么问题?”南草道。 “可是……”杜北生当然知道白得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怕白元一处罚她。 南草道:“人家爷爷要处罚孙女儿也是为孙女儿好,你闯进去算什么?” 杜北生一愣,缓缓地垂下了头,他这个徒弟似乎真算不得什么? 当初在七宝宗,他和白得得可说是相依为命,极为亲近,如今回到了得一宗,他师傅可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现在连见一面都难,这叫杜北生如何能不伤怀。 南草拍了拍杜北生的肩膀,安慰道:“你师傅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连句话都不跟咱们说,就把咱们撂一边……”南草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柄剑搁在了自己脖子边。 “别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师傅坏话。”杜北生冷冷地道。 南草赶紧举手投降,心想白得得这徒弟养得好啊,养个徒弟比儿子都亲。 却说白得得被关在院子一直没出来,杜北生就在这院子对面的山腰上搭了个茅屋,天天就坐在那里练功,时不时地眺望这院子。 其实像这般窥视长老驻地肯定是会被过问的,但杜北生是白得得的土地,白元一发了话,他也就在这边长期住了下来。 今日南草会来小院门口是被杜北生招来的。因为他发现,白圣一、唐色空突然联袂而来,一定是院子里发生了事情,他有些担心,所以将南草找了来,两人一起等在院外。 这才有了白得得一出院子就看见二人的事儿。 南草一奔过去,心里就暗叫“我的个乖乖”,到底是回了得一宗啊,两年不见,白得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虽说也是修三代,但是这里面也有层次差别的,譬如白得得和顾晓星就没有可比性,后者那是真仙子,真女神。白得得那纯粹是逼着人奉承出来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气质、气势都拔高了一大截,俨然是修三代变仙三代。周身仙气缥缈,即使看不见脸,也知道一定是绝代美女那个级别的。何况,白得得的五官本身就比顾晓星美上三分,当初南草第一次见到白得得时,就说了,如今这仙气一绕,指不定真能混个第一美人当当。 “师傅。”杜北生看见白得得有些激动。 南草则道:“主子,你这是被毁容了吗?居然戴帽子?”这可不是白得得的性子,她是越美越要显摆的那种人。 白得得两手将挡在面前的帽纱往旁边拨了拨,“怎么可能?我是……”一提起伤心事,白得得就蔫吧了,“哎,说来话长。” 而杜北生和南草看见白得得露出来的脸,又同时都呆住了。 美人惊艳,叫人为之魂迷。哪怕是见过无数面,早就对白得得那张脸习惯的两人,都被又惊住了。 美人之美,一在其肤,二在其骨,但最美处却在其神。 星体,仿佛道胎,让人见了之后就忍不住沉迷,再沉迷,每看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恨不能再多看一眼。 容舍那道胎是真的暴殄天物,长得么太过普通,但白得得本就生得绝美,如今有星体加持,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白得得被两人眼里的惊艳给取悦了,轻咳了两声唤醒二人,嘴角的笑意却是压也压不下去,“你们俩一直在这里等我么?” 南草抢先道:“可不是么?主人居然把我们两个小可怜一扔就是两年,我们只能在这儿苦守。” 白得得被南草说得很有些不好意思,“我,哎,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慢慢说。”说起来白得得都有许久没认真吃过好东西了,在七宝宗是没那个条件,在得一宗么,又是没顾得上。 “好!”南草第一个响应,吃大户这种事儿他最喜欢。 “把凤真和周金龙也叫上,我有东西送给你们。”白得得道,当初白元一炼空间法器时,有白圣一和唐色空的,自然也少不了白得得身边这几人的。 白得得一行人去的是离得一宗不远的惊云城,代步工具是得一宗出租的飞行坐骑,现在白得得可是灵石随便花了,想当初在七宝宗,白仙子居然只能骑毛驴,真是叫人唏嘘啊。 惊云城中大酒楼无数,白得得选的是她最喜欢的“皓月林”。皓月林里亭台楼阁精美雅致,有一池皓月水,月上中天时,池水映月,乃是惊云城十景之一。 白得得几年没出现在惊云城了,加之戴着帷帽,掌柜的自然认不出老主顾,但周金龙和凤真却是熟面孔,他一见这两人簇拥着白得得,多少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月掌柜的,这次我们来得突然,没提前订菜,可有其他人订的龙雀舌、冰凌花、赤炎蛟龙炙?先给我们上上来。”凤真道。 凤真说的这三道菜乃是皓月阁的招牌三宝,但因为材料十分珍奇,做起来也费工,所以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能吃到。 白得得以前来时也是要预定的,只是这次不是醒得突然么,没顾得上。 月掌柜一脸为难地看着凤真道:“这个,有倒是有,但是乃是金城主订的席……” 这时候就是比脸面的时候了,城主订的席谁敢抢啊?凤真也为难了。 南草上前一步道:“怎么,咱们得得还吃不得么?”这老魔头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可偏偏就是合了白得得的胃口。 对嘛,大小姐今日要吃龙雀舌,就绝不能等到明日,城主的也要抢。 月掌柜要的其实就是这句话,如此明日对城主府也就有交代了,白得得要硬抢,他不能不给。 其实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月掌柜都会给面子的,但现在白家如日中天,完全不一样啦,一个孕神境炼器宗师,可不是区区城主能比拟的,除非三大城城主还差不多。 入席候菜时,白得得从自己胸口的如意珠里取出了四枚乾坤戒,抛给在座四人。 白得得的如意珠,是白元一帮她炼制的,比唐色空的白玉镯还要好,主要是材质用得好,里面的空间更大,活物于其中可以存活二十四个时辰。 而白得得送给杜北生等人的乾坤戒,空间约莫一进宅子大小,仍然需要滴血认主。滴血认主的好处是,即使乾坤戒丢了,其他修士也休想打开,除非是暴力损毁,那么里面的东西也都会损毁,他们休想得到里面的东西。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功能,这意味着器魂,器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产生的。 无论是乾坤戒还是乾坤囊等在市面上的价格可都是骇人听闻的,没有一千万休想入手。 白得得以前的乾坤囊,那是从前的修士遗留下来的,因为东荒域当时没有人能炼制空间法器,流传下来的乾坤囊只有那么些,而且还会不停被消耗、损毁,所以十分珍奇。 现在虽然白元一能炼制空间法器,但这种法器对材质要求非常高,所以成本也不低,何况白家为了控制价格,并不会大批次放出乾坤戒,所以价格依然是惊人的高,在座四人是绝对买不起的。 送出乾坤戒后,白得得转头对杜北生道:“北生,我本来是要让我娘给你买回春丹的。” 杜北生看向白得得,“本来”两字实在是叫人心惊,他听白得得说起唐色空就知道结果不会太好,他在得一宗两年,也见过唐色空几面,这位夫人对他一直是高高在上而且充满警惕的,总之肯定称不上喜欢,那么昂贵的东西,杜北生不认为唐色空会同意。 “结果,回春门被人给灭了。”白得得丧气地道。 南草惊呼一声,转头同情地看向杜北生。 如今的杜北生已经十五岁了,个子不比成年男子差多少,五官立体之后,样貌也显得越发出色,如果只就五官而言,绝对算得上是上等美男子,整个得一宗也找不出几个容貌能压倒他的人。他母亲就是个绝色,只是那样的容貌对实力弱小的人而言并非好事。 他们家的故事不过是日日都在上演的无数套路中的一种,有人看中了他母亲的美貌,他父亲不愿受辱,最后全家覆灭。 杜北生继承了来自他母亲的样貌,阴冷却不失俊美,这样的人却右手残疾,还带足疾,怎能不叫人唏嘘。 而杜北生在听到白得得的话时,则脸色剧变,“那师傅你的神魔誓言怎么办?”杜北生的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有没有办法化解?”如果是因为他的关系而害了白得得,他就是百死也不足以赎其罪。 白得得没想到杜北生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心里只觉得自己收的这徒弟果然没错,“没事,我之所以把消息告诉你,是怕你以后知道了会乱想,爷爷说,回春门虽然灭了,但是丹方可能还在,正托人打听。” 杜北生道:“师傅,以后能别随便发神魔誓言吗?” “呃。”白得得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她家爹呢? 说完杜北生的事儿,众人其实最关心的还是白得得怎么两年没露面的事情。 “得得,我怎么看着你大变样了呀?吃饭怎么也戴着帽子呀?”凤真问。 说起这个,白得得就来气。“我不知道,莫名其妙体质就变成了天灵体,刮点儿风就感觉有刀片在割我脸,随便碰一碰皮肤就能红半天,阳光太强也不行,一点儿肌肤都不能外露,跟见不得人似的。”白得得抱怨道。 “天灵体?!”南草一个箭步地窜开,惊恐地看着白得得。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南草。 南草都想给白得得跪了,深吸了几口气才给大家讲千年前道、魔大战的故事。本来道、魔一直是实力均衡的,即使偶有胜负也不是压倒性的,正是所谓的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东。 谁知道千年前道修里出了个天灵体,就这么一个人便打破了道、魔两界的平衡,带领道修灭了魔修。 “这么厉害的人,现在怎么没听说过呀?”凤真问。 南草道:“知道的人极少。天灵体虽然神通强横,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体质极弱,所以为了保护她,道修这边瞒得十分紧,要不然我……” 南草本来要说我们魔修,幸亏想起来了,及时改口道:“要不然魔修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被灭了。不过她也没落得好下场,魔修的四位老祖最后拼死将她杀了。” “哈,这么厉害啊?”白得得道,然后嘀咕,“这种体质放我身上是不是太浪费了?” 蠢萌的凤真居然点了点头,然后立即意识到了不妥,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得得倒是没跟凤真计较,“没事,我本来就不想要这种体质,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是淑女,我才不要打打杀杀。” 周金龙开口道:“得得,你以后绝不能再对其他人说起你的体质。” 杜北生和南草都在旁边点头。 白得得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然后发气地道:“怎么菜还不来啊?” 话音刚落,那边掌柜的就亲自带着小二敲门送菜来了。 皓月林的三道名菜里,白得得最喜欢吃的是赤炎蛟龙炙,这道菜也是最昂贵的,只它就去了五千灵石。 既然是蛟龙炙,自然以蛟龙为主材,这蛟龙再进一步就是龙了,本身就实力强悍,每一次猎杀蛟龙都要死掉十余名开田境修士,你说能不值钱吗? 而赤炎蛟龙炙是以灵火之中的赤炎来炙烤蛟龙背脊上的肉,烤出来又香又嫩,再撒以魔辣果研制的粉末,那真是地上无双的美味。白得得每次来皓月林都必点,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吃东西偏爱重口味的缘故。 “吃吧,别客气。”白得得给杜北生夹了一筷子赤炎蛟龙炙。“想当初我们在七宝宗的时候,为了一颗灵米,我还跑去跟马怀真理论呢,结果被打了一顿。” 52.第五十二章 白得得话刚出口, 周金龙就看了过来,“你挨打了?” 白得得摆摆手道:“没事了,爷爷已经收拾过马家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只是现在想想,其实这段经历还挺有意思的, 哈哈,为了一颗灵米……”这就是被宠多了的孩子,连挨打都成了有意思的经历。 只是白得得没笑两声, 突然就没了动静儿。 其余四人都奇怪地看着她,等她继续接着说呢,却在片刻后看到有鲜血滴在白得得的裙子上,一滴有一滴, 然后越来越多。 “师傅!”杜北生惊呼, 一把掀开了白得得的帽子。 大家就看见血如泉涌般从白得得的嘴里冒出来。而她自己呢, 早就被吓傻了, 白得得不晕血, 打打杀杀的场面也看过不少, 但这却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流这么多血, 可不得吓傻吗? 凤真也吓傻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白得得出事了, 谁都活不了。 杜北生和周金龙同时抢到白得得身边, 而杜北生因为施展的是闪电闪, 比周金龙快了那么一点儿, 将白得得抱到了怀里。 周金龙直接将杜北生大力往旁边一拉,将白得得抢到了怀中,拦腰抱起。他其实早就看不惯杜北生了,从白得得为杜北生夹肉开始,就更是不满,这会儿自然更不可能让杜北生抱白得得。 杜北生被周金龙甩到一边,正要回扑,却被南草拦住,“你干什么,现在不是抢这个的时候。周师兄比你修为高,他能御剑回得一宗。” 杜北生闻言才停了下来。 此刻周金龙已经抱着白得得御剑到了半空,回头对留下的三人道:“凤真,你去城主府让金城主派人围住皓月林,一个人都不许走。你们两个,先将皓月林看住。”后半句自然是指的杜北生和南草。 其实不用周金龙吩咐,他们也绝不会让皓月林的人跑了。 南草心里嘀咕道:“我的个乖乖,白得得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刚出门就有人下手。” 而杜北生抱剑而站,像一头随时要攻击人的凶兽般,虽然才开田境修为,却让旁边站着的月掌柜两股发颤,险些尿裤子。 皓月林此时所有的客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南草道:“奉劝诸位都别乱动,你们身上都被我撒下了闻香花花粉,逃是逃不掉的。待查明是谁下的毒,自然会放了你们。” 遇到事,到底还是老魔头老辣,知道以他们的修为未必能控住所有皓月林的人,人家店大客多,不说定泉境,筑台境的客人只怕都有,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用闻香花粉将皓月林罩了起来。谁出来都会沾染。 身上有闻香花花粉的,哪怕是换了衣服,也躲不掉那个气息,除非把人整个换掉,与闻香花相配的是闻香蜂,无论多远它们都能追踪到闻香花粉,所以南草才说谁也逃不掉。 这么厉害的东西,能被用来罩住整个皓月林,大概也只有南草才有整个底气,人家就是种这些植物的,资源比谁都丰富。 不过南草的这些成就,目前白得得还完全不知道,毕竟没说上几句话她就吐血了。 “白师叔,白师叔!”周金龙抱着白得得御剑飞速地回到了三脉,隔得老远就开始大喊白圣一。 白圣一正在炼丹,最不喜人打扰,偏偏周金龙还在上空大吼,本不想搭理他,但听他喊得那么恐慌,还是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闪身出去。 唐色空也听到了周金龙的声音,想着他不是被得得叫出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因此也好奇地闪了出去。 结果两人就看见周金龙抱着浑身是血的白得得从天上俯冲下来。 唐色空当时腿就软了,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可是看到自己女儿浑身是血,心就被巨大的恐惧给拧住了,连上前看都胆怯,生怕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白圣一的情况稍好,一把从周金龙怀里接过白得得,然后才松口气,因为他摸到白得得的脉搏还在。 白圣一侧头朝唐色空道:“没事,得得还有气。” 唐色空听白圣一这么说,腿才重新伸直,然后扑了过来,“得得,怎么了?是谁?是谁干的?!” 此刻唐色空已经变身成了暴母龙,什么贵妇形象也顾不得了,大有撸了袖子要开杀戒的意思。 白圣一给白得得喂了丹药止血,闭上眼睛开始探查白得得的身体状况。 唐色空紧张地握着拳头,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回头对周金龙道:“怎么回事?” 周金龙立即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唐色空,一点儿细节都没遗漏。 唐色空眯了眯眼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女儿下毒!”她现在就等着白圣一查出是什么毒,然后就要去报仇了。 唐色空吩咐鸾草道:“传我命令,让三脉所有弟子立即山门集合,还有唐家子弟,全部在惊云城门集合。” “等等。”白圣一松开搭在白得得脉搏上的手阻止唐色空道:“得得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唐色空和周金龙齐齐看向白圣一,吐血吐成这样,五脏六腑只怕都坏了,还不是中毒? 白圣一对唐色空传音道:“我怀疑是天灵体的缘故,得得不能再吃刺激性的东西。” 这个刺激性的东西可以稍微定义一下,就是油炸煎炒等食物都不要想了,作料里酸甜苦麻都要最轻微,至于辣,就不要想了。太辣,太冷都不行。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吃,只喝灵泉,饮花露,实在嘴馋,吃点儿什么都不放的灵米粥也行。但这灵米不能是普通灵米,必须灵气浓郁度高达五成以上的。 得一宗唯一合格的米就是紫气米了,而唯一合格的泉水则是不可道峰上得一宫所在之地后花园里的“清一泉”。花露么,大概是因为灵种乃阴阳修容花的缘故,基本只要是灵花的花露也都还可以勉强入口而不刺激白得得那娇贵的身体。 白圣一这么一说,唐色空自然没理由再责怪别人。可是那可是她女儿啊,她宁愿自己流血,也绝对不愿意看白得得受伤。 因此回头对周金龙道:“你白师叔说没人下毒,是那赤炎蛟龙炙刺激了得得的肠胃,她受不住才吐血的。你知道的,她这孩子就喜欢那道菜,不让她吃吧,她心里肯定难受。你去跟那皓月林的主事的说,从今往后,他们家就别卖这道菜了。” 唐色空将自己的令牌取下交给周金龙,“就说我说的。” 唐色空的令牌上刻着一个“唐”字,施用灵力一抚,会显出唐色空的身影来。 周金龙领命而去,回到皓月林一看,城主金雪望果然已经派人将皓月林围住。白元一的孙女儿在这里中毒,他怎么都要给面子彻查的。 这阵仗如果现在说白得得没中毒,还真不好收手。周金龙上前对城主府受命来围人的金城道:“金兄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得一宗自己处理就好。”周金龙将一袋灵石递到金城手里,“改日再请金兄喝酒道谢。” 金城是金雪望的侄子,同周金龙也认识,听他这么说笑了笑道:“真不用我们帮忙吗?周兄不要客气,咱们兄弟一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好容易逮着机会可以和白元一拉近关系,金城能放过吗? 周金龙道:“真不用,查清楚了,就是点儿小事,多谢金兄。改日我请喝酒,就这么说定了。” 金城见周金龙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知道人家估计有些事儿不能让自己看到,便拱手走了。 周金龙这才走进皓月林,对站在院子中的所有客人赔礼道歉,说是惊扰了。 虽然客人中有人十分不满,但听说是白家的人出了事儿,也就强把脾气按了下去。若是换到别的地方,别人未必这么给白元一面子,可这里是惊云城,就在得一宗脚下,谁敢跟白家对着干啊? 待这些客人一走,周金龙才看向月掌柜。 杜北生和南草都朝周金龙走来,这是要打听白得得的情况。周金龙道:“白师叔将得得救回来了,他说休息半个月就没事儿了。” 不说杜北生听着这话放了心,就是那月掌柜也是松了口大气,心想自己的小命也许能保住了。他刚才一看其他客人都被放走了,显然是白家是要把整件事扣他头上。虽说他是真心无辜,可谁让他倒霉呢,白家小公主在哪里出事不好,非要在他皓月林,不认栽还能怎样? 周金龙对月掌柜道:“掌柜的,白圣一师叔说,是赤炎蛟龙炙的问题,它与得得的体质相冲。” 月掌柜又松了口气,这话就说明不是他皓月林有什么问题,那是白得得自己体质的问题。不过说来也奇怪,白小姐以前来吃这道菜完全没问题,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 “所以我唐师叔希望贵店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卖这道菜了。”周金龙将唐色空的令牌在月掌柜面前晃了晃。 “什么?”月掌柜的无语了,怎么能霸道成这样,已经查明不是下毒,不过是体质相冲,大不了你今后不吃就行了,凭什么要求他家不卖这道菜啊? 南草心里飚过一句脏话,“我去,这样也行?”果然还是他们魔修善良,从没这么欺负人的。 周金龙笑了笑,“怎么,掌柜的不同意?”别说是唐色空的意思了,如果按照周金龙的意思,白得得在这里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关了皓月林也使得。 杜北生的想法和周金龙几乎一模一样,抱着剑往周金龙身边靠近了一步,阴冷着脸看向月掌柜。 其实开田境的修为在月掌柜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皓月林能开这么大的店,没个定泉境修士坐镇怎么可能? 可是周金龙和杜北生修为低,背后的白元一却是尊大神,就是皓月林的老板也未必愿意跟他们交恶,因此月掌柜的陪笑道:“这个,小的实在做不了主。小的就是个看店的,不如这样,我立即飞书传讯给我家主人,由我家主人来定夺。” 周金龙也知道月掌柜做不了主,也没太为难他,“可以,不过你最好跟你家主人说清楚,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要是不撤下这道菜,自然有人会帮你们撤的。” 月掌柜连连称是,好容易才把几尊煞神给送走。 却说白得得的血止住之后,听她爹说从今往后只能喝超级灵泉以及吃花露或者白米饭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按理说这种高规格的饮食待遇,说出去绝对是涨格调的事儿,但是其中的辛酸只怕唯有自己明白。 白得得在这方面是个实在人,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吃天下最美的食物,喝天下最美的酒,当天下最美的女人,睡天下最帅的男人。 结果现在前两条直接给她废了,呃,如果她再思考深一点儿就能明白,其实最后一条也是废了的,就她如今那娇贵的小身板,真的是只能纯粹的“睡”而已。 白得得躺在床上,抬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角默默垂泪,见到唐色空时,忍不住开口道:“娘,我能不能重新投胎啊?” 这天灵体废不掉,她这辈子的日子可就一点儿滋味也没有了。 唐色空一听这话就急了,“得得,你胡说什么呢?天灵体有多珍稀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得得开始发飙,“我只知道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呜——” 瞧瞧,老天爷这还是真是作弄人,天灵体但凡换个稍微有进取心的人都只有感恩的份儿,哪知到了白得得这里就成了逼她去死的□□。而且这还不是矫情,而是白得得的真心话。 唐色空难道能不知道白得得性格?于是也只能叹息,心想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白圣一从门外进来道:“得得,快起来看看爹给你买什么回来了。” 白得得瞅了一眼白圣一,依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白圣一只好将金红凤雀召唤了进来。 这下白得得倒是动了动,毕竟是期盼已久的飞行坐骑,而且美得惊人,那拖在身后的金色长羽展开时,仿佛宝座后的团扇,既华贵又气派。 只是白得得才起了一半身就又躺了回去。哎,人生在世吃穿二事,她现在都享受不到了,其他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白圣一和唐色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恰好白元一又从屋外进来,手里捧了练云裳用水璃罗给白得得做的裙子。 “得得,快起来试试这衣服,爷爷和练长老一同帮你炼制的,不仅是裙子,还是一件法器。”白元一道。 白得得斜瞅了一眼那裙子,还是没吭声。 白元一将那裙子抖开,“这水璃罗可以因形塑体,而且爷爷还加了变化进去。平日可做裙子,也可以变作斗篷,此外还能作为护身法盾。”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只有男人才会觉得“一衣百穿”是件超级方便的事情,可是女人宁愿麻烦地穿一百件衣裳,也不愿意一件衣裳有一百种穿法。 白元一将那水璃罗往唐色空身上一罩,水璃罗便形成了椭圆形的水光盾围绕在唐色空周围,顿时让人看她仿佛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般,添了神秘和飘渺的气质。 随着唐色空心念一动,那水璃罗变作轻纱覆盖在她衣裙外,透明的颜色让人几乎看不出她脸上也罩着水璃罗。“果然润泽呢,听说水璃罗还有驻颜的效果,爹这次怕是花了大价钱才从桑婆婆手里换来的吧?”唐色空配合着白元一道。 “不算什么,只要咱们得得能笑一个就行。”白元一道。 说实在话,要不是有这样的爷爷和这样的父母,白得得还真有愿意一刀割了脖子重新投胎算了。现在么,既然舍不得,又见他们费了心逗自己笑,只好勉强扯了扯嘴角,翻身坐起。 白元一松了口气道:“别难过了,得得,不如你出去散散心,到你外婆家走走怎样?想去别的地方也行,你现在有了飞行坐骑,想去哪儿就方便了。” 白元一又掏出一个兽囊来,这是他专门为白得得炼制的,空间足以容纳金红凤雀,而且将灵石放入枢纽的话,可以让坐骑在里面存活许久,这也是白元一领悟时空法则之后才炼制出来的,光这兽囊就能值不少灵石。 白得得懒洋洋地用兽囊将凤雀收了,现在就是放她出去玩儿,她都觉得没什么劲儿。 唐色空将一个盒子推到白得得面前,“得得,娘替你炼制了一些灵符和阵盘,你现在出去玩,再也不用担心遇到人挑衅你了,要是遇到宁凝就更好了,可以狠狠地回敬她。” 这个可以有,白得得总算来了点儿兴趣,打开那盒子一看,里面躺着十张“灭仙符”。这东西的价值就不用说了,和七宝镇仙塔许晓东都有得一拼,如今唐色空一给就是十张,那价值比凤雀只高不低。不过因为是唐色空自己就能绘制的,所以成本倒是低很多。 这灭仙符乃是唐色空突破筑台境之后才能绘制的。 除了威力巨大的灭仙符之外,唐色空还替白得得准备了“神行符”、“隐身符”等等,甚至还有一枚价值三亿灵石的“替身符”,这东西就是唐色空都没办法绘制,乃是以前流传下来的。所谓替身其实就是能多一条命。 白得得诧异地看向唐色空,“娘,你这可是大出血啊。” 唐色空道:“这些东西以前就给你备下了,只是当初你没开启气机,没有灵力催动这些符纸才没给你的。”要不是这样,当初宁凝哪能在得一宗占到白得得的便宜。 唐色空之后,白圣一也推了个匣子给白得得,“得得,爹也有东西送你。” 白圣一送的无非就是各种疗伤丹药,解毒丹药等等,白得得将匣子打开随便看了看,然后眼睛一睁,从里面拿出一瓶药粉来,“尸毒粉?” 这东西真是顾名思义,原料让人恶心想吐,但效果也是巨大惊人,“爹,怎么有这个?”白圣一是太上长老丹心的徒弟,一直是走高大上路线的,像这种下三滥的□□他从来不碰的。 白圣一道:“还记得上次你介绍来的那个毒君子么?” 白得得点点头。 白圣一道:“我和他有过几次讨论,后来才发现以前是我偏颇了,毒之一道丝毫不比丹药和医术简单,给我的启发良多,受益匪浅,这些□□是爹炼制给你防身的,解药也在里面。” 白得得果断收下了,还笑道:“爹爹觉得有益就好,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帮你多介绍点儿这种人。” 白圣一愣了愣,然后摇头笑了笑,“好啊。” 白圣一之后,白元一也送了东西给白得得。这就不是一个匣子了,而是用乾坤戒装的“紫极霹雳雷”,扔出去炸人的,一颗就够开田境修为的人上西天了。此外还有一柄射天弩,□□的威力可射透筑台境修士的防御盾。其外,还有些零零碎碎让人出其不意的暗器。 不过重头戏还是白圣一手里的那一件。“这是爷爷给你炼制的天旋仙衣。” 白得得接过来一看,发现那天旋仙衣是以长春不老藤所炼制,这东西是长春老怪的“禁脔”,而长春老怪可是孕神境修士。 “你的体质不能用矿石为材质,所以不能铸造甲衣。”白元一道。金石之气都会刺激白得得那娇弱的肌肤。 “长春不老藤最奇特的地方是可以飞速再生,即使被人击穿也能瞬间复原,伤不到你。里面还让你娘打入了九重天旋阵,以螺旋气劲化解攻击力,一般的筑台境修士都不可能伤到你。”白元一解释道。 天旋阵本就超级复杂,而还要叠加九重,唐色空虽然辛苦地将阵法给演算和刻画了出来,但是还得靠白元一那高超无比的炼器之法才能在细如发丝的长春藤上将九重阵法都打进去。光是铸造这一件法器就足以耗掉白圣一一年的时间。 白得得摆弄了一下那天旋仙衣顺嘴说道:“这些长春藤之间的缝隙如果能经过压制形成折叠空间的话,再辅以逆向天旋阵将对方的气劲吸纳进去,然后用于反击就好了。他的攻击力越强,最后遭受的反击就越大……” “不错,不错。”白元一连连点头,“我居然没想到,还是咱们得得点子多呀。”炼器到了高阶,很多时候就不再是纯技术问题了,而是想法,奇妙的想法才能造就威力巨大的法器。 “我可以尝试。”白元一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地想去试验白得得的新点子了。 白得得也将三人送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那天旋仙衣隔着冰雾云柔纱制的内衣穿上,十分的合身。 “要是当初有这些宝贝,我就不会被人击碎心神衣了。”白得得感叹道。 (捉虫) 53.第五十三章 “什么心神衣?”唐色空敏感地道。唐色空当然知道心神衣是什么东西, 心神衣被击碎, 说明白得得曾经受过致命伤, 这才是唐色空最关心的。 “就是爷爷炼制的呀,在我没察觉的时候, 罩我心上的。我就说爷爷把我放去七宝宗,肯定不会不管我的。”白得得笑道。 “我从没炼制过心神衣。”白元一诧异地插嘴道:“这种东西只在典籍里存在,我并不会炼制。” 白得得惊讶得小嘴圈成了鸡蛋状,“爷爷,不是你还能有谁啊?” 这个“谁”才说出来, 白得得脑子里就闪过了容舍的身影,急急地道:“难道是容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提起宗主了?”白圣一道。 “难怪了我的心神衣碎了,我还说爷爷你怎么一点儿反应没有, 都不来看我。反而是容舍等在灵圃秘境之外。”白得得道。 心神衣这东西,一旦碎裂,炼制人是会有感应的。 “可是他是怎么把心神衣给我穿上的?”白得得自言自语地道, 这个问题实在想不出头绪来, 白元一和她极为亲近, 有机会给她穿上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容舍算个什么事儿啊? “得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色空追问道。 白得得便将灵圃秘境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不过为了保住魔舟的秘密,她只说心神衣碎了, 没提自己的心脉其实也断了。自然也就不能说容舍给她接续心脉的事儿。 “哦, 原来是这样, 倒是让宗主费心了。”白元一道。 “他为什么对得得这么上心啊?”唐色空警觉道,心神衣可不是随便的东西,白元一都炼制不出来的救命法宝,容舍居然舍得给白得得穿? “宗主这是爱护小辈吧?”白圣一道。这话一出,直接惹来唐色空和白得得两人的白眼,整个白家就白圣一最单蠢。 白得得想起容舍给自己接续心脉的事儿,这事不容易,但是他为她做到了。再后来在白云城,他认出了自己,她一直提心吊胆怕他说出去,或者去白元一那儿打小报告,但是等了许久都没动静,他竟然帮她保密了,按说以她二人的恶劣关系,可不该的。 还有宁凝欺负她的时候,容舍会帮她也是让她吃惊的。当时以为容舍只因她是得一宗弟子而出手的,现在想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一个宗主居然和宁凝那样的小角色对上,是很掉价的。 种种迹象好像都指向了唯一的一种可能。 白得得拍着自己的额头道:“我真笨啊,我早该猜到的,容舍他暗恋我。” 在座的身为男人的白元一和白圣一,都一脸迷茫地看着白得得,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么个神结论的。 只有同样身为绝色美人,追求者无数的唐色空立即表示附和,“我说呢,怎么一出关就听爹说把你送去七宝宗历练了。爹还说这是宗主主动提起的,我当时就觉得他未免也太上心了点儿。” 说实在的,身为宗主关心门下弟子是可以的,但做到容舍这个份儿上的的确不多。像白得得这样的宝贝疙瘩,送到其他门派去,万一出点儿事,可不是好玩的,得一宗上下非得散伙不可。偏偏容舍就提了出来,主动担下了其中的风险。 白元一看着自己的小孙女,那小脸的确是美得天仙似的,于是虽然迟疑还是说道:“当时我就是在宗主面前随便说了两句这年头孩子难管,他过了两日就跟我提了和七宝宗交换弟子的事儿。两派交换弟子可不是小事,其中的为难之处你们也知道,我说这不太好办,他就说他去搞定,结果真成了。事后我也私下问过七宝宗的顾渊海,他说是宗主开除了他无法拒绝的加码,所以才点头同意的。” “连顾渊海都无法拒绝的价码?”唐色空吃惊了。 在座的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如果这都不叫真爱,那还有什么能叫做真爱? 接着只听白元一又道:“得得如今不是只能用得一宫旁边的不老泉吗?我想着这不是短时间的打扰,就亲自去跟宗主说了声。结果宗主就说,每日他让身边弟子将水打好了给得得送过来。不用咱们来回跑。”白元一当时也是奇怪的,觉得容舍未免太好说话了,而且做事也太周到没架子了。 “这么说来,宗主是真的对咱们得得上心了?”白圣一有些不确定地道,这就好比天上砸下个馅儿饼一般。虽说这是自己女儿,作为女儿她无比的可爱,叫人为她死都甘愿,但作为一个女人,白圣一真心觉得容舍挑女人的品位,很值得商榷。 唐色空看了白圣一一眼笑道:“我想应该没跑了。像这种为了吸引姑娘家注意故意气她的男人我真是见得不要太多。” “嗯,我早该看出来的。”白得得接过话茬道:“只不过他表现得实在太过分了,完全不懂什么叫过犹不及,我脑子坏掉了才会看上他那种人。” “你不喜欢宗主?”白元一问道。其实刚才他一听容舍喜欢白得得,心里就打起了要结亲的主意。在他开来,容舍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见识和胸襟都十分不凡,得得嫁给他非常适合。而且又在得一宗,自己眼皮子底下,多好啊,不用担心得得远嫁再看不到人。 白得得一副“你眼睛坏掉了”的表情看向白元一,“爷爷,就容舍那修为我能看得上他吗?还有,他长得那么寒碜,要是带出去的话,别人得笑话死我,完美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注解。” 白得得这话算是非常刻薄了。 白元一皱眉道:“男人的脸有那么重要吗?” 白得得嘎嘣脆地回答了个“有”。她们修三代姑娘家的小圈子里,但凡谁要定个亲什么的,第一个评价的就是男方的颜值,修为还是其次的,毕竟她们这样的背景,修为提上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元一摇了摇头,白得得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根本不懂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在白元一摇头时,唐色空正紧皱着眉头看着白得得,“得得,娘有些私房话跟你说。” 女人要说私房话,两个男人自然就离开了。 “得得,你刚才说宗主的话是真心的吗?”唐色空问道。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拿捏不准唐色空的真实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唐色空正色道:“得得,人的感情不能这么势利,两情相悦,并不能挑剔对方的样貌和修为。两个人相处得好,彼此欢喜,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他就是能力不显,只要你喜欢,那才是最要紧的。” 唐色空觉得都是那帮子势利的修三代把她女儿给带坏了。 白得得不以为然地道:“我不会嫁人的,也不要什么两情相悦,没意思得紧。” 唐色空这才惊觉闭关几年没过问白得得,她性子怎么偏成那样了。青春而慕少艾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怎么到了白得得这儿,就成了没意思的事儿了。 “傻丫头,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男女之情的美好。等你遇到那个人之后,就会明白娘今日说的话了。你要记住娘的话,对待感情绝对不能势利。”唐色空再三叮嘱道。 白得得耸耸肩道:“娘,你真的多虑了,我这辈子没打算过要喜欢男人。” 唐色空被白得得的话给吓到了,不喜欢男人,是要喜欢女人的意思吗?她倒也听说过几桩磨镜之事,“你什么意思?” 白得得拉着唐色空的手道:“娘,这些年我看着你那么辛苦,为了讨爷爷欢心,你处处压抑自己,都不像你了。后来生了我,又迟迟没开气机,你日日担心爷爷嫌弃你,为了我受了多少委屈呀,我听鸾草姨说,你的性子以前不是这样的。”白得得将脸贴在唐色空的手心上,轻轻地蹭着。 唐色空没想到白得得会说出这番话来,心里又心酸又感动,女儿果然是做娘的小棉袄,她的得得能这样心疼她,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唐色空摸着白得得小脸道:“傻话。又没人逼我,这是娘自己的选择。和你爹在一起,我的日子才觉得有意思,所以为了他做什么我都愿意。更何况,我们还生了你这样一个小宝贝。如果真的委屈,我就不会忍受,你当你娘是傻子吗?” 白得得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可不就是个傻子吗,也不知道她爹白圣一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好好的不夜城大小姐不作,跑来得一宗看她爷爷脸色。 白得得可不想跟她娘亲学,她感觉在得一宗称王称霸的滋味非常好,不打算找个男人来受委屈,她又不自虐。 不过白得得也知道跟唐色空说这些事没意思,嘴上说的不算啥,要紧的自己行为里表现出来的态度。“好了,娘,我知道了,我想先去溜溜我的坐骑。” 唐色空这才摆手让白得得离开。 白得得一出院子就看见了杜北生。 “师傅,你没事吧?”杜北生上下打量着白得得,只觉得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自从昨日白得得吐血被周金龙送回得一宗后,杜北生就一直等在院外,不亲眼看到白得得好好的,他如何能放心。 “没事。”白得得情绪有些低落,“就是以后不能随便吃东西了,说多了都是泪。” 过了会儿南草也颠颠儿地赶了过来,听了白得得说的事儿后,绕着白得得转了两圈道:“这多好啊,以后吃的都是灵气极其浓郁的东西,说出去多有面子呀,一听只食灵泉、花露就知道是绝色美人。” 白得得踢了南草一脚,“我生得这样,还用得着锦上添花吗?”这口气可真够大的。 南草又绕着白得得转了一圈,漂亮是的确极其漂亮,身段似乎也有些许改变,腰更细,腿更长,屁股似乎更挺翘了,完美的黄金比例。只不过么,在南草“纯男人”的眼光里,唯一不好的就是胸部似乎是缩水了。 阴阳修容花替白得得修整塑造的身段,标准是最适宜“生存”,或者说最适宜修行的,胸部形状、大小合适就好,展现的是最美的线条。 而作为南草这种男人,女人的身段么有点儿瑕疵都无所谓,要紧的是胸要大,哪怕大成个哈密瓜那么畸形,在他看来就是无比性感妩媚,比小胸吸引人多了。 尽管心里这般想,嘴上么南草还是得说,“是,主人的确是用不着锦上添花的,已经完美到增之一分则多的地步了。” “对啊,现在让我这样那样都不能吃,活着真是没劲透了。”白得得这是真心话。 南草则恨不能打白得得一顿,说话有这么气人的吗?她这样活在蜜罐子里的人居然觉得活着没劲透了,那其他人怎么办? 怪不得杜北生要说他师傅的特长是“作死”,还真是形容贴切。 南草道:“可是我活得老有劲儿了,主人。那个,你能不能也给我跳一支天魔舞啊?” 白得得乜斜南草一眼。 南草谄媚地笑道:“那个,我也到种灵境巅峰了,只要戳破那层纸就能突破到开田境了。” “你不是灵种被毁了吗?”白得得奇怪地道。 “对啊,可是后来我发现在人眼皮子底下修魔功那是自己找死,所以还是得当道修,白师叔就帮我补好了混沌海。”南草道,他嘴里的白师叔自然就是白圣一。“不得不说,主人,你爹太强大了,我混沌海碎了,他居然都能补起来,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得吓死一大片人。”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我爹现在这么厉害了?”她这两年基本是不问世事,所以并不太清楚白圣一突破筑台之后的情况。 “当然!”南草道:“主人当初选的道实在是太妙了,有这种爹,不拼爹就太暴殄天物了。”南草一个劲儿地拍着马屁,生怕白得得不同意跳舞。 其实白得得的确是不想跳的,她如今这般就是被天魔舞给害了的,要不然哪能这么快就淬炼完毕而成为“天灵体”。 可是看在南草这么会说话的份上,白得得也只能勉为其难了,不过她心里还是疑问多多,“那你是重新种灵了,是什么?” “还是灵露花。”南草道。 东荒域像南草这样有第二次种灵机会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五人,白得得没想到南草第二次种灵还是同样的灵种,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每个人适宜的灵种都有定数?就好似即使重新来过,她种出的灵种也只会是阴阳修容花? “你这才多久啊,居然就种灵境巅峰了?”白得得又问。 “是啊,也不看看我的主人是谁。”南草继续谄媚道。老魔头毕竟是老魔头,现在就好似是重生了一回般,经验可比新手丰富多了,两年修到种灵境巅峰都算是慢的,他其实一直在等白得得出来,也想看看能不能弄个完美突破。 “那北生你呢?”白得得又问杜北生。 杜北生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实际上他现在是遇到了瓶颈,虽然突破到了开田境,但寂灭剑的致命弱点也展现出来了。他的丹田枯寂一片,就像干枯的田块一般,没有灵种能生存,包括剑齿草在内。“依旧是开田境初期。”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寂灭剑的问题吧?” 杜北生点点头。 “北生,我有个想法,寂灭剑的问题估计是你没有领悟万物生的原因,既然第三招是万物生,这说明,寂灭的尽头是万物复苏,一旦领悟到了这一点,你的寂灭剑就能突破。” 杜北生想了想道:“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白得得此刻突然想起苏彦璟说过的话。“既然如今修为不前,那就以磨砺剑法为主。”这也真是杜北生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他并没有因为不能再修行就灰心丧气。 而白得得跳过天魔舞之后,南草果然完美突破到了开田境,真是不能不感叹阴阳修容花的逆天,可惜对白得得自己却似乎没什么效用。 南草一突破,白得得就宣布要带杜北生出门历练,南草自然得跟上,东食、西器两名婢女也少不了。 “师傅,我们去哪里历练啊?”杜北生问白得得道。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出去就涨不了见识,所以我们得四处走走。不过也不能漫无目的,咱们就先从回春门灭门惨案开始查。”白得得恨恨地道:“本姑娘要的东西还没动手,居然就被人灭了,实在是太不给我面子,总得给他们一点儿教训,然后我们顺便找找丹方,我觉得最大可能性就在动手之人的手上。” “有道理。”南草几乎就是白得得的应声虫,其实这道理谁能想不到啊?“还是主人聪慧,我怎么就想不出呢?” 白得得乜斜南草一眼,“你的奉承话能不能走点儿心?”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用聪慧来形容,简直是贬低她脑子。 杜北生对南草发出一声轻嗤,他早就看这不男不女的老魔头不顺眼了,靠着奉承他师傅,把他都想挤一边去。 话说白得得一行离开的时候,凤真和周金龙都来送行了,他二人现在是冲击定泉境的关键期,所以不能和白得得同行,不过也送了白得得不少东西。 白元一亲自来送行,又反复叮嘱白得得每到一处就要给他发信息,用的么自然是神通广大的玲珑盘。 杜北生和南草也都被白得得发了一个玲珑盘,除了传信联系这个功能外,主要的作用还是“点赞”,总之就是白得得每发一条信息出来,他们最好都能及时捧场。 金红凤雀展开后,背脊平阔,坐五个人也有余,不过负重大了,持续飞行的时间就短,而且也需灵力补充。 坐骑不能吃灵石,都是用特殊炼制的灵豆喂养,本就是驱兽修士的凤真帮白得得炼制了许多,一路是管够的。 南草俯瞰大地,感觉不像是在往西飞,因而问白得得道:“主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你不是说要去查回春门的事情吗?”回春门在东荒大陆西端的大沙漠边上,离得一宗十分遥远,要不然也不会被灭门了,白得得也不知道。 “不急,我们先去剑王阁找宁凝,有仇报仇,不然我道心不稳固。”白得得道。 我去哦,南草心想,女人家就是小气,睚眦必报,报仇就报仇呗,非得拉上道心来找借口。 其实白得得还真不是找借口。选择拼爹的人怎么能不嚣张,不嚣张的话还用得着走拼爹的路么?所以必须快意恩仇,一口气憋在胸口的话,久了会出毛病。 “咱们不能就这么杀上剑王阁吧?”南草委婉地劝道,他虽然是老魔头,但一直是被欺负、践踏的命运,凡是都喜欢以和为贵,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顺从了白得得。 白得得用“你傻呀”的眼神看向南草,然后拿出玲珑盘道:“宁山鸡那德性,走哪儿都恨不能宣告天下,去她家看看。” 白得得嘴里的“家”,应该说是玲珑盘里的家,只要在玲珑盘上开了账号,就能在自己“家”里发信息。公告以及直播什么的。她自己的家都快长草了,因为长时间没打理,拥趸流逝了一大半。 再看宁凝的,却是蒸蒸日上,俨然东荒域的名人。 恰逢宁凝此时正在开直播吃饭,地点是剑王阁附近的覆雨城皓月阁。 这覆雨城的皓月阁和惊云城的皓月林背后是一个东家,档次也基本持平,人均消费大约两千灵石左右,算是奢华的地方了。 宁凝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开直播主要就是为了炫耀,这会儿筷子上正夹着皓月阁的招牌菜——赤炎蛟龙炙往嘴里送。 南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白得得,这位主儿也爱吃这个,结果吃得吐血,这辈子反正都是不能吃的了,没想到却看到“仇人”正美滋滋地享受佳肴,心里飚过的脏话估计得有一箩筐。 54.第五十四章 白得得鼻子里果然传出一声冷哼, 虽然这是巧合, 但是在拼爹少女的心里, 这就是天生为敌的感触。 不过既然知道宁凝在哪儿,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诶, 宁山鸡,好久不见啊。”白得得靠在墙上,双手抄在胸前,一腿弯曲撑在墙上,有些吊儿郎当地向宁凝抬了抬下巴。 “是你, 白孔雀,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没被我打够吗?”虽说宁凝落了单, 却也不怕白得得。 宁凝出门和白得得不同,白得得是自身修为太低,走哪儿都得带保镖, 但宁凝如今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修为了, 加之宁家势大, 也没多少人敢惹她, 因此她经常是一个人出门。 白得得笑了笑, “你这是提前老年痴呆啊,上次明明是有人挨了一个大耳刮子,这都能记错啊?” 宁凝眼睛一眯, “上次那是你运气好, 这次居然敢到我的地盘来,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宁凝也不是傻子,知道白得得肯定是有备而来,所以抬手就要释放信号,招唤覆雨城中剑王阁弟子。 白得得一动不动地就笑看着宁凝。 宁凝脸色一变,她的召唤符一飞出去就失去了联系。 白得得又抬了抬下巴,“再试试呀。” 宁凝又拿出一张二阶召唤符,还是破不了白得得败下的锁天阵。这是唐色空给白得得制的阵盘,宁凝走过来时,就已经踏进了阵里,然后“消失”在了覆雨城中。 宁凝不信邪地又掏出玲珑盘来,居然也被切断了联系。 白得得这才站直身体,南草立即从乾坤戒里取出一张白玉榻来,上面铺着云柔纱包裹的软垫。白得得坐上去,就像美人坐云端般高渺。 东食和西器一个给白得得摇扇子,一个蹲在白得得脚边给她捶腿,真的是好不惬意。 “北生,现在就看你的了。这次出来历练,其实主要是为了给你磨剑。宁凝的剑法不错,你上去讨教一二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上前一步朝宁凝拱了拱手,而南草则谄媚地捧着一罐灵泉,时不时地给白得得倒上一杯。 宁凝当即就气得炸肺,白得得这什么意思?当看猴戏呢? 而且看白得得那么惬意,她却要和杜北生打架,怎么看都是宁凝输了场子,除非她能打赢杜北生,再掌掴白得得。 宁凝深吸一口气也笑了起来,“你这残废徒弟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怕是东荒域都知道你白得得有多废材,收不到徒弟才捡这么个破烂吧?” 白得得本来是挺惬意的,但是听宁凝这么一说脸就沉了下来,坐直了身体。西器便换了个角度,不捶腿而改给白得得捏肩膀了。 至于这边骂成破烂的当事人杜北生,脸上却没什么怒气,十分平静。 南草在旁边点评道:“小子不错,平心静气,才足以制敌。” 说话间,宁凝为了抢占先机,已经拔剑攻来,杜北生的剑也几乎同时出鞘,不像宁凝的凝光剑那般光芒大盛,反而寂寂无声。 “咦。”懂行的白得得却是吃了一惊,“北生的剑?” 南草道:“你不在这两年,得一宗上下对我俩都挺照顾的,不过那小子脾气倔,不肯被人照顾,去得一宗后山历练了许久,虽说修为没怎么增长,但剑法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那器魂也不得了,不知道怎么养的,已经隐约有灵智了。”南草道。 而一旦真正的产生灵智,杜北生的剑就算是进化到魂器了。然而这种进化却是极其缓慢和不易的,连白元一这个炼器宗师,在器魂的进展方面也了解不多。没想到才不过两年多时间,杜北生的生之剑,器魂就快要成形了。 传闻在上古时候,终极器魂是可以跳出法器本身,而化形为人的,就像人的元神一般。但在如今的东荒域是想都不要想有这种好事的,白得得对杜北生的剑倒是有些期待。 说话间,杜北生的剑已经点在了宁凝的额头上,有红色的血迹溢出仿佛珍珠,顺着她的鼻梁流下。 白得得有些遗憾的道:“宁凝的剑法实在太差了,完全达不到给北生磨剑的程度,难怪容舍当初要让苏彦璟去□□拳,咱们这里的修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白得得完全不介意把自己骂进去,毕竟她的道不同嘛。 “白得得,难道你还敢杀我?”宁凝就是被剑比着也依旧嚣张。 白得得笑了笑道:“怎么不叫白孔雀了,心里还是怕了吧?南草,我们刚才商量要怎么对付她来着?” 南草懵圈了,他们刚才哪里有商量?不过这难不倒老魔头,她摸了摸下巴笑道:“脱光了往青楼一送,这样的大美人,啧啧……” “你敢!”宁凝尖叫道,而白得得也同时发声,“她很美吗?!” 南草立即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瞧我这张嘴,跟主人你比,她当然就是地上的泥,你就是天上的云。如果这天下都以主人你为标准来比较,其他女人就都是菜瓜。” 白得得看向宁凝道:“听到刚才南草说的了吗?本来呢,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想做这么绝的,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样说我徒弟,我倒想让人看看,你成了破鞋烂货之后,还有什么资格骂人。” “啧啧啧。”南草在旁边直咂嘴,女人对付起女人可比男人狠多了。还有啊,真看不出,白得得居然知道破鞋这种词儿。 宁凝的身体抖了抖,“你,你,你敢。”嘴上虽然依旧不认输,但那气势可就已经掉地上去了。 白得得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杜北生,杜北生的剑尖一挑,宁凝的大半个胸脯就快露出来了。 “啊!”宁凝吓得尖叫。 不仅宁凝吃惊,白得得也吃惊了,小徒弟这也太生猛了?这是十五岁的少年开始思0春了?这苗头可不对,非得掐断不可。 “哇。”南草在旁边看得不眨眼,他都多少年没见过女人的胸脯了?当然他自己胸前那两团不算,自己的看起来真是太没感觉了。 宁凝吓得发抖却也不肯认输,“白得得,你敢,你要是那样对我,你以为我爷爷能放过你?” 白得得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你不是喜欢直播吗?不如咱们现在也开一场,我想应该会有蛮多人看的。” “嗯嗯。”南草兴奋了,“北生,再把那裙子也割一段,露出腿来,看的人更多。” 杜北生的剑应声而动,宁凝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哭叫道:“白得得,你说,你要做什么?” “赔礼道歉。”白得得道:“你不是仗着修为高要收拾我吗?跟只疯狗似的就会盯着我咬。不过本姑娘比你可纯洁善良多了,下跪,给我磕三个头,说你错了,我就放你走。” “白得得,你不要欺人太甚!”这要求,宁凝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呢。 “南草,玲珑盘怎么还没拿出来?”白得得不耐地道。 白得得话音刚落,杜北生的剑尖顺着宁凝的胸脯往下已经划到了腹部,生之剑吹毛断发,眼看着宁凝的前面全都要露出来了。 宁凝还是不动。 南草道:“主人,刚才我们路过的时候,不是看到城里有几个乞丐吗?把他们抓过来伺候伺候宁姑娘呗。” 不仅宁凝打了个冷颤,连白得得都抖了一下,心想南草这老魔头果然恶毒啊,不愧是魔道中人。 就这么连打带吓的,宁凝哪能受得了,被杜北生在膝盖窝一踢就跪在了白得得面前。 白得得从南草手里拿过记录石,朝宁凝晃了晃,“刚才你给我下跪磕头的录像可都在这儿存着呢,我大人有大量,今后你如果不再找我的麻烦,这块石头我就当从没存在过,不过你要是想不开的话,东荒域每个角落的人都会看到的,我保证。” 宁凝的眼里射出狠毒的目光,白得得却只当没看见,将金红凤雀从兽囊里召唤了出来,三人上了凤雀背,腾空而去。 白得得一走,宁凝周围的景象就变了,又恢复成了繁华街道的模样,她依旧还在覆雨城中,刚才的事就像做了场噩梦一般。 而凤雀背上,南草正被白得得提溜着耳朵,“你说你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肮脏的东西啊?你现在是我得一宗弟子,不是魔头了,以后那种主意少乱出?” 南草泪汪汪地觉得自己特别冤枉,要收拾人的是白得得,让他出主意的也是白得得,这会儿却又来怪他。 “可是不是主人你说什么破鞋的吗?”南草辩驳道。 白得得将南草的耳朵拧了三百六十度,“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出的馊点子,我会用得着配合你说那种低劣的话吗?要是被我娘知道了,会逼着我刷牙的。像我这样的出身,我这样的教养,我这样的淑女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吗?” 南草觉得心灵上的伤比耳朵上的痛还要剧烈,白得得到底是出于何种自信才说得出这种话的呀? “主人,那我刚才应该怎么说?” “你就不能威胁她要打断她的腿,划花她的脸吗?”白得得道。 “主人,你这也太天真了吧?腿断了可以接,脸花了可以医,根本就击不破宁凝的心理防线。只有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她才会怕。”南草道。 白得得一脚将南草踢到一边,转头对北生道:“北生,你别南草学,他是魔头做久了,根子都坏了。你是个好孩子,对姑娘家绝对不能那样无礼,下次也别再掀姑娘家的衣服了,好吗?” 杜北生点点头。 “而且,你要知道,那没什么好看的,红颜枯骨,剥开皮肉里面就是骨头架子,没什么稀罕的。求道之路是不能分心的。”白得得“苦口婆心”地道。 杜北生又点点头。 教训完南草和劝说完徒弟后,白得得就陷入了沉默,情绪也不高,捧着下巴愣愣地看着下方的大地。 南草和杜北生对视一眼,杜北生道:“师傅,你怎么不高兴了?” 白得得道:“对付了宁凝,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可是这仇报得太晚了,我都过了兴奋劲儿了。还是当初在七宝宗打的她那一耳光来得最爽。”想起那个耳光,自然就想起了容舍。 白得得轻轻嗤了自己一声,居然会想起那个长成那样的男人。不过旋即又想起她娘教训她的话,让她不许以貌取人,不能太势利,真是好为难。 杜北生和南草都没想到白得得是为这种事情而情绪不高。又听白得得继续道:“北生,你的仇打算什么时候报啊?虽然对方是定泉境,但咱们也不怕他,爷爷给的紫极霹雳雷有很多,实在不行,还有我娘给的灭仙符。” “不用。等我定泉境的时候,我会去找他的。现在正好拿他磨砺我的道心。”杜北生道。 白得得点头赞同。 白得得“大仇”得报之后,就领着杜北生等直接飞去了不夜城。 东荒域其实真是个十分贫瘠的星球,一半的土地面积都是荒漠。而星域中间有一座巨大的高耸入天的山脉——东荒山脉。 在山脉以东是绿原,往西则是浩渺无垠的荒漠。这东荒山脉太高,哪怕是白得得的金红凤雀也飞不过山巅,所以凡是要从东往西,或者由西向东,只能经由东荒山脉上自然形成的缺口。 不夜城就位于东荒山脉上最大的那个缺口处,这样好的口岸,想生意不丰隆都不行,所以才能成为东荒三大城之一。 而不夜城听其名就能窥之一、二了,乃是一座晚上比白天更热闹的城市。 白得得的凤雀直接飞到了不夜城上空,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人开始往地下吐口水道:“马丹,有钱了不起啊?” “看方向是从东边儿来的,果然比咱们西边儿富啊。”另一人评论道。 “诶,快看,那傻叉直接飞向了城主府上空,哈哈哈,又是来找死的,兄弟们,快来看啊,希望这次这个能坚持久一点儿,让咱们看个过瘾。” 这人话音一落,立即就有无数人飞上了房顶,齐齐看向城主府。 不夜城没有其他城市霸道,有些城市的上空压根儿就不许骑乘飞行坐骑。但不夜城特殊,这西边荒漠里出来的都是亡命之徒,不让人骑飞行坐骑逃命,那不可能。 但城主的威严却也是不能触犯,所以整座城里只有城主府顶上禁飞。哪怕是七宝宗宗主到了,一样要下了坐骑从门口进去。其他两大城的城主也是一样的待遇。 不怕死的人当然也有,活得不耐烦了的人自然也有,隔上那么几年的确有人会去城主府上空放飞自我,但结果都是被城府顶上的大阵轰得一根儿毛都不剩。 因此不夜城里的人看见有人往城主府飞能不激动吗?人生太无聊,就等着这些傻叉把乐子送上门呢。 然后,结果,一大群屋顶上的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只金红凤雀嚣嚣张张地、平平安安地飞了进去。 所有人嘴巴都团成了鹅蛋状,彼此对视,“怎么回事儿?” “城主府大阵失效了?” “啊,我去试试,我去试试。” 白得得听到一丝动静,抬头看了看天上,只见有个黑影从远处疾驰过来,一头撞在了城主府头顶无形的罩子上,瞬间被绞杀成了血肉。 白得得耸了耸肩,心想头上这人有毛病吧,明知道城主府上空不能飞,还跑来送死? 当然这等小事白大小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她已经看到她亲爱的外婆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白得得跑了上去扑进张若也的怀里,搂着她的腰道:“外婆,我可想死你了,外公呢,他怎么没出来,这是不欢迎我吗?” 张若也点了点白得得的鼻子,“胡说,有客人在,你外公要陪他。” 白得得嘟嘟嘴道:“什么客人啊,比我这个几年都没来过的孙女儿还重要吗?果然是外孙啊。” “淘气。”张若也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鼻尖,“虽然是外孙,可至今就你这么个孙子,你吃什么醋?” “舅舅还没找到心上人啊?”白得得好奇地问。 说起这个张若也就叹息,她这辈子就生了唐色空和唐不野一女一子,女儿远嫁,儿子能则至今未娶,成日嚷着要去当和尚。 “照我说,给舅舅灌点儿药,把生米煮成熟饭,成不成亲是次要的,把娃娃生出来,后继有人就行了。”白得得道。 “白得得。”唐不野的声音在白得得身后响起。 白得得立即躲到了张若也的身后,再探出个头去看着唐不野,“舅舅。”其实她是不怕唐不野的,但刚说了要给他下药,总是要躲一躲的才好。 张若也好笑地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心想能下药我们早就下了。“先进去吧,听说你要来,你舅舅可替你张罗了不少好东西。”唐家如今就这么个小辈,自然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南草私下凑到白得得身边道:“哇,你舅舅生得好男人啊,如此伟男儿,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要上去结交一番的。” 唐不野生得和他名字很不相符,一身的肌肉,非常雄健,却又不笨重,用另个星域的话来说,那就是荷尔蒙爆表的真男人,在玲珑盘里,已经三年问鼎女人最想睡的男人宝座了。 可就是这么个真男人,居然要出家当和尚,张若也自然不允许儿子暴殄天物。 白得得在张若也这儿收了不少好东西,而且又囊获了十张“灭仙符”,她现在身上的装备,去灭个小门派都绰绰有余了。 “外公,怎么还不回来啊?”白得得收完礼物就坐不住了,“外婆,我去找外公。” 白得得外公,不夜城城主唐不奇正在陪的客人白得得其实也认识,乃是白云城城主方寿山。 “外公,我都快想死你了,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谈完啊?”白得得在唐不奇的书房外大喊道。 唐不奇朝方寿山拱了拱手,“抱歉了,方老弟,不能多陪你了,我这外孙女从远出来,见不到我老头子要乱发脾气的。” 方寿山笑道:“是我该抱歉才是,打扰了唐大哥天伦之乐,正好我待会儿也有事儿,就不打扰了。只是那件事,还求唐大哥一定帮帮忙。” “好说好说,方老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唐不奇起身将方寿山送出书房,就看见白得得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朝他伸手。 方寿山本是要走的,可在见到白得得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脚步。 这个女孩儿给他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但是如此美貌罕见的女子,他如果见过是绝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白得得当初去白云城跳舞的时候,是化过妆的,基本上男人是绝不可能识破她真面貌的,身体香气也是变过的。但是她忽略了,一个人的肢体动作却是很难改变和隐藏的,总有些动作会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唐大哥,这就是贵孙女儿么?”方寿山转身朝唐不奇道。 既然遇见了,自然不能不介绍,唐不奇朝白得得招招手,“正是我那外孙女儿。得得,过来见过你方爷爷。” 白得得应声上前,朝方寿山行了礼。 方寿山道:“初次见面,也没什么送得出手的,正巧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我一只雪绒鼠,姑娘家好似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我待会儿就让人送来。” 一听见雪绒鼠三个字,白得得耳朵都竖起来了,心想,方寿山还是挺大方的嘛。不过白得得不是眼皮子浅的,贵重的礼物并不能随便收,还得看她外公的意思。 唐不奇朝白得得点了点头,白得得才嘴甜地道:“多谢方爷爷。” 55.第五十五章 方寿山十分地守信,不到一个时辰就派人将雪绒鼠给白得得送了来, 同时奉上的还有能与雪绒鼠沟通的骨笛, 那驯鼠人更是仔仔细细地教了白得得如何用骨笛驾驭雪绒鼠。这些雪绒鼠,一生下来就和鼠笛建立了联系, 只受笛子控制,所以如今白得得就成了它唯一的主人。 待来人走后,南草叫道:“我的个乖乖,你外公、外婆可真够土豪的啊。”先有灭仙符,后有雪绒鼠, 普通修士一辈子的积累都买不起一只。 “不是外公外婆送的,刚才去给外公请安, 遇到个长辈送的见面礼。”白得得道, 她没提方寿山的名字,主要是不想回忆“跳舞赚灵石”那么low的事儿。 南草做了个晕倒的夸张姿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 赚不了一只雪绒鼠的灵石,你们这些修三代倒好,见面礼就是雪绒鼠, 这个世道还有天理吗?” 白得得懒得理南草这只戏精, 颇为喜爱地将雪球一般的雪绒鼠小心地系在了腰带上。 这东西的价值非常不凡,除了特殊的技能外, 颜值也是极大的亮点, 几乎没有女修士能抵挡它的美貌。团起来就像巴掌大一个圆圆的雪球, 身无杂色,毛茸茸、肉呼呼的。那毛发的尖端有雪光莹莹,如果在夜间看,就像一只夜明珠般,还可以照明。 这雪绒鼠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白得得列入必买清单之一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这么轻易就到手了。所以说一城之主就是利润丰厚啊,方寿山出手这么阔绰,不知道背后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儿,她外公、外婆也没说阔到出手就送人雪绒鼠的地步。 晚上摆宴时,因为就是一家人,所以杜北生和南草都入了座。诚然这绝对是白得得面子大的缘故,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身边就是只狗那都是矜贵的。 只是白得得因为体质原因,绝大部分的东西都不能吃。唐色空来信通知父母白得得要来不夜城时,也提到了白得得的体质,她是怕自己父母不知道底细,而白得得又管不住嘴,再吐血就不好了。 于是此刻摆在白得得面前的是一杯灵气浓郁得几乎凝结成珠的灵泉,以及一碟仙樱果,汁液饱满,色泽晶莹,远远地就能闻到那让人唾液急剧分泌的香气。 能拿给白得得吃的果子,都是灵气浓郁度超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也就是说吃那么一粒果子基本就能抵得上普通开田境修士一年的修为。 换句话说,这种果子大概就是普通话本里,主角掉下山崖发现一株挂着红果子的树,摘下来吃了,立即功力大增,从此笑傲江湖的那种果子。 而这里是一碟,不是一粒。 南草吞了口口水,传音给白得得道:“主人,那个果核待会儿记得给我啊。” 白得得奇怪地道:“你能种出来?”仙樱果都是天生的,还没听说有人能种出来,否则价格也不会贵得惊人了。 “试试嘛。”南草道。 白得得想着这老魔头没准儿真有些能耐,这才点头同意了,要不然她大小姐吃樱果居然还不放过果核,这样丢脸的事儿她可不愿意做。等下来收拾桌子的人肯定要奇怪的。 白得得刚进饭厅,就见张若也和唐不奇也携手走了进来。 张若也看着白得得道:“咦,哪儿来的雪绒鼠,你今日来的时候没见你戴啊,挺好看的,还是年轻人好啊,戴了这雪绒鼠越发显得活泼生气,不像我啊,戴了反而不伦不类。”其实张若也也抵抗不了雪绒鼠的颜值,只是觉得年纪大了,再戴又装嫩的嫌疑。 “今天遇到的那位方爷爷送的。”白得得道。 “方寿山?”张若也吃了一惊,转向唐不奇道:“他怎么送这么重的礼?到底是来求你什么事儿啊?” 这时,唐不野也回来了,唐不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入座。 待坐定后,唐不奇才向张若也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的道侣不是去世快一百年了吗?一直无心续弦,结果这次遇到个女子,一见钟情,托我帮他找人。” 张若也倒是也知道方寿山的事儿,还曾经想给他做媒,不过方寿山说是一心修炼无意再成亲,没想到现在是枯木逢春。“怎么找你帮忙寻人?他好歹也是白云城主,找个人还能难得倒他?”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说那女子就出现过一次,之后再无消息,他多方打探都没有结果,这几年连修炼都没心思了,所以才来找我帮帮看。”唐不奇道。 “什么样的女子啊,能迷得方寿山道心都失守了?”张若也好奇道。 “听说是个舞娘,三年前在他寿宴上跳过一支天仙……” 唐不奇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南草一口水喷到了桌上。而白得得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多年的仪态约束下来,水没喷出去,但也自己给呛得直流眼泪。 张若也皱着眉头看向南草,只觉得这姑娘的做派实在不像是个姑娘家,反而像个粗爷们儿。 南草连忙道歉,张若也没搭理她,只伸手替白得得拍着背道:“别喝那么急,呛着多难受。” 白得得用手绢捂住嘴,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伺候饮食的仆从赶紧上来,将全桌的菜都撤了下去,重新换了新菜上来。 唐不奇道:“刚才你们俩怎么那么大反应?是知道什么吗?” 白得得心虚地赶紧道:“我就是被外公的话给惊着了,方寿山居然妄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他都多大年纪了。” 方寿山的年纪的确很大了,接近两百岁了,不过修士的年龄一向不是太大问题,如果只看方寿山的样貌,也不过只四十来岁而已。 张若也瞅了一眼白得得,白得得立即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好在张若也没再追问。 不过晚上睡觉前,张若也却来了白得得卧室,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得得。”张若也和蔼可亲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正襟危坐地道:“外婆。”别看张若也疼她,但白得得其实是有些怵她的,因为家里长辈中就她娘,还有她外婆会训她。唐色空的厉害都是遗传自张若也。 “别紧张,外婆就是跟你说说私房话。”张若也笑得跟熊家婆似的。 “嗯。”白得得乖乖地点着头。 “得得啊,今日你说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这种话是谁教你的呀?”张若也问。 白得得听了松了口大气,原来是问这个,“没人教我的,我不知道哪儿听来的。” 张若也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得得啊,不管是哪儿听来的,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女儿家说这种话难免显得太轻浮,不该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说的话。” 白得得知道绝对不能跟张若也辩,太上母老虎,比母老虎可厉害多了。“好的,外婆。” 张若也继续道:“其实呢,若实在要表达那种意思,也不是没有法子的。私下说说也行,不过最好呢,是让别人替你说出来。这样么,就不会让人自己失去淑女的风度了。” 白得得看着张若也绝美的笑颜,心想,真是我娘的娘啊,千年老妖精一只,估计她外婆那代人里,张若也也是东荒第一美人,瞧她这妖精劲儿就知道了。 对着张若也,白得得只有点头的范儿。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知道咱们家得得最是聪慧,不用人再三提醒的。”张若也拉起白得得的手轻轻抚摸道:“得得,你今日是怎么知道方寿山乃是老牛吃嫩草的?” 白得得张了张嘴,却被张若也的手指点在了嘴唇上,“得得,别骗外婆,不然外婆会生气的。” 白得得的脖子就像被折断一般垂了下去,闷闷地道:“方寿山找的那个舞娘就是我。” 这会儿如果张若也喝了水的话,一准儿也得喷出来。 “你说什么?”张若也可再也笑不出来了。 白得得道:“白元一那老头子狠心地把我送去了七宝宗,外婆你知道吗?” 张若也点点头。 白得得便把发生的事情说了,“我是一穷二白去的七宝宗,什么都没有。为了努力修炼,我就想着得赚点儿灵石。刚好,方寿山举办寿宴,我就去跳了支舞。谁知道那个老色狼,居然……”说起这个白得得就觉得恶心。 张若也道:“难怪呢,虽然你易了容,但估计他还是觉得你眼熟,才送了大礼给你。幸好你告诉我了,否则一离开,不知道方寿山会不会派人跟上你。” 白得得立即紧张了。 “不过,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咱们唐家的女儿,就是穷死也绝不能去卖笑卖色,你难道不知道吗?”张若也有些生气地道。 白得得搂住张若也的手臂哀求道:“外婆,我错了,大错特错,其实我早就后悔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娘啊,她肯定要罚我关禁闭的。外婆,求你了。” 张若也被白得得摇得只能心软,“那好,下不为例。你要是再敢犯错,不用你娘,外婆就先罚你。” “我发誓。”白得得搂着张若也亲了一口,“好外婆,那方寿山的事儿怎么办啊?” 张若也替白得得整理了一下头发,“哎,只怪咱们家得得生得太好,才招来这些烂桃花,外婆只好替你操心一次了。也不知道哪家的男儿能有福气娶到我们家得得。” “哪家都没有那福气。”白得得笑道。 “傻话。”张若也点了点白得得的鼻子。 白得得在不夜城住了三日,就带着杜北生和南草往西飞入了荒漠之中,回春门的事情唐不奇已经将收集的消息都告诉了白得得。 路上,南草一直打着哈欠。 白得得忍不住问,“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呀?都不睡觉的吗?” 南草“嘿嘿”一笑,“早就听说过不夜城的大名,我自然得去消遣消遣,真不愧是不夜城啊,什么味儿的女人都有。” 白得得露出个不齿的表情,“你现在是个女的也能……” “女的怎么了?过过干瘾嘛。”南草道。 “禽兽。”白得得实在受不了南草的猥琐,转头看向杜北生。 杜北生脸一红摇头道:“师傅,我没去。” 南草在一边嘀咕,“年纪轻轻就禽兽不如啊。” “师傅,你为什么把他也带出来?”杜北生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这边白得得怕南草把杜北生给带坏了,其实杜北生也怕南草把白得得的思想给污染了。 白得得无奈地道:“没我管着,我怕他对我们得一宗的女弟子下手。”因为白得得在得一宗随便转了一下,就发现,南草已经和很多得一宗女弟子成了闺蜜,这社交能力,一万个白得得拍马都赶不上,她一向没什么人缘,不管是女的,还是男的。当然打她“主意”的不算。 白得得等人在凤雀背上飞了整整一天才发现一处小型绿洲,在瀚海里但凡出现绿洲,就能形成一个小集镇或者大城,供来往的人歇脚。 白得得从凤雀背上跳下去,将凤雀收入囊中,打算在小镇上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继续赶路。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回春门的原址,看能不能找到点儿蛛丝马迹。因为据唐不奇调查,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对回春门出的手。一夜之间就灭了一个门派,还能不露痕迹,实在叫人震惊。 而回春门在瀚海深处,哪怕以凤雀的脚力,也需要飞半个月才能到达。 这瀚海里的客栈风格都很粗狂,几块木板一搭就成了一个房间,墙上缝隙颇大,一日打扫两次,也都处处可见黄沙。就这样的地方,一个晚上还要价一千灵石,你爱住不住。 物价如此之高,也难怪瀚海里专出悍匪。 白得得一行还没从凤雀背上下来,就已经被人盯上了。用得起凤雀的绝对是块肥肉,待她们一下来,盯梢的一看,这群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开田境后期修为,就这实力居然敢来瀚海,真是送上门的小羊羔。 那开田境后期其实指的是白得得的侍女东食和西器,杜北生和南草的修为都还停留在开田境前期,白得得就更不用提了。 白得得走进客栈后,有些惊奇地发现掌柜的居然是名女子,蜂腰肥臀,胸脯鼓鼓囊囊的,露了大半个浑圆在外面,枣红色的裙子只遮到了大腿根部,外面系了条金色透明纱裙,能露的基本都露了。 南草走上去道:“老板娘,来四间房。” “住几晚啊,客官?”老板娘蜂花扫了一眼南草等人,四女一男,这样的组合还是少见的。 “一晚。”南草道。 “房费带押金一共八千灵石,本店不收票据。”蜂花道。 东荒域买得起乾坤囊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不可能随身携带大量灵石,就只能在钱庄里将灵石兑换成票据,然后异地开支。只是在东边大行其道的票据,到了瀚海里,却不怎么行得通。 南草爽快地从乾坤戒里数出八千灵石交给蜂花。 蜂花的视线在南草的手指上停留了半秒,同时东食、西器还有杜北生手上的戒指都没逃脱她的法眼。 “张三,带几位客人去上房。”蜂花对店内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道。 那上房位于后院,比前院要清净上少许,那前院因为带着厨房和门脸儿,住店和打尖儿的客人都在那里吃饭,自然吵闹许多。 一进门,白得得就将阵盘扔了出去,对着杜北生道:“刚才大堂里一共有三个人对咱们有杀意。那老板娘也心存不轨,只怕咱们是住进黑店了。” 南草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主人,你怎么知道的?我顶多也就看出那老板娘眼神儿不对,可你都没上前,怎么知道老板娘有问题?” 白得得耸耸肩道:“这见鬼的天灵体的便宜好处吧,对杀气格外敏感。至于那老板娘,心跳频率波动不规则,我看她瞥到东食、西器手上的戒指时,心跳就加快,所以估计有问题。带我们上来的那个张三,对着我一直吞口水。” 白得得一边说话一边从挂在胸口前的如意珠内取出画具,她从小琴棋书画都是有涉猎的,画个肖想还是难不住她的。 白得得将那三个心怀杀意的人都画了出来,只是用炭笔将轮廓画出来而已,不过已经十分传神,和本人至少有八分相似。然后将画纸递给杜北生,“你看看能不能寻机会找他们磨磨剑。” 白仙子嘛,嘴里当然不能说打打杀杀这些字眼,不然又要被她外婆教训,所以只能说磨剑。 杜北生接过画纸看了看,便抱着剑出去了。 白得得转头又吩咐南草等人,“你们把四个房间到处敲一敲,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道。话本子里写黑店,通常都是床板一翻,人就滚了下去,然后被绑住。” 东食好奇地问白得得,“小姐,被绑住以后呢?” 白得得道:“我看过一本最恐怖的,皮被剥下来做成了灯笼,肉则被做成了包子馅儿。” 东食和西器吓得一个哆嗦。 而南草已经手快地敲了好几处地方了,抬头道:“主人,真被你说对了,这床板下面是空的。” 南草翻转那床板,下面就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幸亏此时下面没人,否则就会发现白得得他们已经知道这是黑店了。 西器崇拜地看着白得得,“小姐,你好厉害,居然什么都知道。” 白得得嘚瑟地笑道:“那当然,都叫你们多看书的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小姐?”东食问。 白得得看向南草道:“你经验丰富,你说。” 南草搓了搓手道:“虽说有个地道,但也不知道老板娘会不会对咱们动手。如果不动手,咱们也不好坏人生意,可如果动手么,咱们已经有了防备,也不怕他们,他们准备怎么对咱们,咱们就怎么回敬他们。” 白得得道:“可是都发现这是黑店了,咱们难道不应该行侠仗义,除魔卫道吗?” “主子,咱们进瀚海是来办事儿的,而且这里的水有多深咱们也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草道,生怕白得得犯作死的毛病。这可是瀚海啊,亡命之徒多如牛毛,无论是白家还是唐家,手都伸不了太长。 白得得不说话。 南草继续劝道:“万一这店背后有筑台境修士呢?” 白得得的手指敲着腮帮子道:“我爷爷不可能就这么放我出来的,我外公、外婆也不会放心,咱们后面肯定跟有筑台境修士保护,只是为了历练咱们,我爷爷他们不说而已。所以,要搞事的话,不用太害怕。” 南草无语了,“主人,你确定吗?” 白得得不耐地道:“我爷爷那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吗?去七宝宗是个例外,到瀚海这种地方来,他不派人保护我他能睡得着觉吗?” 好吧,南草心想,白元一你知道你孙女儿这么爱作死都是谁惯出来的吗? “但咱们不是来打听消息的吗?主人,还是低调比较好。”南草不死心地劝道,“再说啊,你看,这客栈也有些年生了,肯定有人知道是黑店,却没人来砸场子,可见背后的来头不小。我知道你不怕搞事,但你可是天灵体啊,万一有个磕碰,多伤身啊。” 这个理由很强大。白得得生气地往床上一坐,“真是见鬼的……”天灵体。 白得得的话还没说完,座下的床板就那么一翻,她没有防备地往下滚了下去,只留下一声惊呼。 南草和东食、西器同时抢步过去,伸手去按那已经翻转回来的床板,却再也摁不动。 东食和西器同时运力轰击,那床板依旧纹丝不动,看来也不是凡物。 56.第五十六章 三个人脸色同时惨白,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 也不知白得得怎样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谁都别想活。 东食和西器对视一眼,同时冲出房门去找那老板娘算账去了。 南草在后面拦也拦不住, 急得发火道:“我去,女人特么全是一群猪。” 等南草后脚追上去时,东食和西器都已经被老板娘身边的小二给控制起来了,这才多短的时间啊,最多打了个照面, 两个开田境后期修士就落入人手了。南草见情况不对,立即撒腿就跑, 蜂花朝另一个小二使了个眼色, 张三追着南草就跑了出去。 这厢蜂花则朝着大堂里的其他客人笑道:“没事儿了,叫大家看笑话了,就是家里不听话的下人闹事儿而已。” 其实在座的谁不知道真实情况啊, 这是老板娘又下黑手了。可是知道又怎样, 平安客栈明目张胆地欺负新客又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帮白得得等人。 只是在座那些也打白得得等人主意的人有些不悦地看着老板娘,肥羊被抢了, 谁能不生气? 蜂花却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 继续扭腰摆臀地穿梭在客人中间插科打诨,卖笑劝酒。 却说南草逃跑那是经验十分丰富的, 他成为道修之后, 各种功法什么的都排在了后面, 最先重点修行的就是身法,主要就是为逃命做准备的,这是他活了这么久的经验之谈。跟他同时期的那些逞强耍横的人都死光了,就他这种遇到事就跑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南草跑出去是为了找杜北生,想两个人汇合到一起再想法子救白得得。不能不救啊,不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南草一边逃一边骂,“这都什么女人啊?特么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当这儿是她家开的,冲出去就敢去找人家老板娘,生怕死得不够快。” 当然南草也不得不佩服这平安客栈,估计他刚才敲门板的时候下头是有人的,人家只是没吭声,先让他们得意得意,然后再出其不意地动手。连南草当时都以为,这些人肯定要晚上才动手的。可是人家很果决啊,床板一响就动手了。 所以说白得得就是作死体质嘛,哪儿不好坐啊?明知道床板有坑,还没有警惕性。 南草很头疼地躺在黄沙之下,等着张三从他身上跑过去。 就在南草碎碎念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巨响,震得他身上的沙子全都散开了,他猛地坐起身,就看见平安客栈的屋顶被震飞到了天上。 不用说,这绝对是白得得白仙子的杰作。南草立即向平安客栈的方向跑去,他知道杜北生听到动静儿肯定也会回去。 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得从白得得滚下那机关说起。她一滚下去,头顶就落下一张大网,将她仿佛鱼儿一般网在了里面被吊到了空中。 白得得略略挣扎了一下,就感觉这渔网在收紧,而且周身的灵气都无法动用了。她好奇地看着那张网,能够禁绝灵气的法宝白得得不是没见过,但是材料这么简陋,构思如此精妙地却是少见。 这张网是用零灵草编织的,零灵草通常是在炼丹里为保护一些药性彼此相冲的草药不要彼此对冲时而添加的,的确有隔绝灵气的作用,没想到这个法器的炼制人却将草药用到了炼器里,构思是很不错的。 而这网子里的人越挣扎就缩得越紧,仿佛是用了海里的丹鱼的鱼皮,不过白得得不敢肯定,因为她没见过丹鱼,光从如今拧成了藤的材质实在不好判断。 不管怎么说,能把这两样主材选出来还调和在一起就是很不凡的创意。白得得心想果然还是得四处历练啊,这世上能人辈出,有不少让人惊喜的创意。 就在白得得眨巴着眼睛欣赏法宝的时候,平安客栈的大胖子厨师和瘦竹竿账房则是惊喜地看着那渔网。 “哇,看来咱们捞着的是最大那条鱼。”瘦竹竿笑道。 那胖厨师嘿嘿笑道:“正好,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看她长得俊,当我媳妇可以。” 瘦竹竿笑道:“滚,我也没娶媳妇儿呢。这妞真美啊,比老板娘可漂亮多了。”瘦竹竿说着话就走到网子下去伸手去捏白得得的脚,“啊,好香啊。” 白得得抬腿去踢瘦竹竿,那网兜再一收,险些把她给挤死。可是此刻灵力无法调动就破不开网兜,连如意珠中的东西都取不出来,那都是需要灵力的。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白得得腰上系着的雪绒鼠动了动,捆住白得得的网兜立即就被冰冻住了,而且是急速冰冻,这会导致零灵草脆断。刹那间,听得一声“冰裂声”,白得得就从网兜里闪了出来。 这雪绒鼠能卖那么贵可不是吹的,除了颜值外,另一个极大的功能就是可破世间一切结界。所谓的破除结界,其实就是说灵力封锁对它没用,而冰冻系攻击是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雪绒鼠天生自带的攻击,对金属类的法宝没什么太大功效,但是草木之类就跑不掉了。这也是运气。 那瘦竹竿还算有些眼力劲儿,“雪绒鼠!” 金红凤雀再加雪绒鼠,这绝对是大户啊,也不知是东边儿哪家的弟子。不过这都无所谓了,瘦竹竿眼热地想,不管是谁先动了手再说。财帛动人心啊,毕竟摆在眼前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利益。 虽然白得得从网子里逃出来了,但是她的种灵境修为真是威胁不了任何人。 瘦竹竿和胖厨子左右加攻地朝白得得逼去,白得得给自己贴了一张三级神行符从夹缝里跑了出去,才刚出门就看见有人拖着东食和西器走了过来。 两个丫头已经人事不省,脚被人拽着,头发拖在地上跟扫地的抹布一般。 这般粗鲁地对待姑娘,更别说那俩还是她的侍女,白得得当然忍不下这口气,一把撕掉神行符落在那小厮面前,而瘦竹竿和胖厨子也追了出来。 这后院其实是有住店客人的,但一看到次情形,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都探个头就立马缩了进去。 这里的人如此没有侠义心肠,白得得当即也就把良心给装包里了。 李四一看见白得得,便立即放下了东食和西器,朝白得得猛扑过来。 白得得早有防备,四级神行符就捏在手上的,瞬间从李四身边飞过,抓起东食和西器往如意珠里一扔,招出凤雀飞上了半空。 这些几乎都是转瞬间就完成了,完全是那四级神行符的功效。先才白得得用的是三级神行符,效果大概就是定泉境修士的平均水准,一张符纸的售价约莫百万灵石,一旦里面的灵力耗竭就没用了。而四级神行符是筑台境的水准,则需要千万灵石一张,修真界可没几个有白得得这么奢侈的。 白得得一升空,立即将紫极霹雳雷不要钱地往下砸,开田境修士一挨就死,定泉境修士也经不起多少个。眼看着客栈的屋顶被炸飞,蜂花眉心射出一道紫光,不再掩饰修为,顿时从定泉境变成了筑台境修士。 要是没有这样高强的修为,她怎么敢在这里开黑店?其他人又哪敢吭声? 筑台境修为一爆发,天地都仿佛一震,不过蜂花并没有威风几刻,白得得手里的灭仙符已经直接朝她甩出。 蜂花没料到白得得手里还有这样的大杀器,躲避是避不开的,只能硬生生挨了一击。如果灭仙符是能躲开的,也就不值那个价了。 蜂花挨了一击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但并没伤到性命,只是还没喘过气,就见空中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直射她眉心。 龙牙□□直接穿透了她的眉心。 这是白元一送给白得得的射天弩,听名字就知道威力了,而这弩最珍贵的还不是弩本身,乃是那三支龙牙□□。那是真正的龙牙,是白家祖先传下来的东西,别说筑台修士的防御盾了,就是孕神境修士遇到了也不能大意。 蜂花临死前脑子都没转过弯来,见过肥羊,但真是从没见过如此肥的羊,凭什么一个种灵境修士身上有这么多逆天的法宝啊?难道不是应该种灵境就跟种灵境的朋友玩耍吗? 此外,凭什么一句话不说就下杀手啊?她们这黑店也没说人一滚下来就砍死啊,怎么也得查查背景之类的啊,天上这女人居然都不问问她什么来历就动手。 蜂花是死不瞑目的。 而平安客栈其他侥幸活下来的池鱼,也是懵圈儿的,这人谁啊,一出手就是灭仙符,龙牙箭,直接把筑台境修士给灭了。 真是狠人啊。 南草和闻声赶来的杜北生也是呆呆地看着半空中的白得得。 “我去,这也太狠了。有钱就是横啊!”南草感叹道。 白得得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落在蜂花的跟前,朝杜北生招了招手,杜北生立即上去将龙牙箭从蜂花的眉心拔了出来,然后用干净的棉布把血迹擦掉,才还给白得得。 此时客栈里已经一个人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全逃了,有个腿被炸断的家伙也在拼命往外爬。 白得得没管他,拿出自己的小册子开始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边写一边道:“真是造下大杀孽了,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这些人看着东食、西器被拖在地上居然都当缩头乌龟,如此心性,死了也就不用浪费粮食了。不过毕竟是人命,如果途中遇到寺庙的话,记得提醒我去拜拜菩萨。把灵鹊放出来,我给外婆写封信,让她帮我去寺庙里多放点儿生。” “罪过,罪过。”白得得叹道,“我善良纯真的人设绝对不能毁。” 杜北生和南草听了,嘴角都有些抽搐。 白得得将东食和西器从如意珠里放出来,探了探她们的脉息,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主人,你刚才没必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儿来吧?如此一来这一路估计有很多人都认识咱们了,不利于我们打探消息的。何况,也不知道平安客栈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势力。”南草道。 白得得瞅了一眼那还在往外爬的男子,“给他止血,问问吧。” 南草嘀咕道:“客栈留个活口多好啊,那才能问出东西,这就是个来吃饭的,未必知道什么。” 白得得道:“亏你还是老魔头呢?没看过书吧?知道书上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吗?都是话太多,被人觑着机会反击死的。既然要动手,就不要废话。”白得得义正言辞地教训南草,转头对杜北生道:“小徒弟,你一定要记住师傅的话,动手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话多。话一多,像南草这种人就能找到机会从你手下溜走。” 南草摸了摸鼻子,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有好多次都是对方废话太多,才被他找到机会逃走的。 那倒霉男的,看着白得得就直哆嗦。 “我有那么吓人吗?”白得得皱眉道。 有。那倒霉蛋都不用人逼,倒豆子似的就把知道的平安客栈的消息都说了。原来平安客栈并不是单独的一间客栈,而是一个连锁客栈。 在瀚海里,几乎每一个绿洲小镇,都能看到平安客栈。 白得得听完摸了摸下巴,南草则做出一个我们死定了的表情。 东食道:“小姐,我们要不要先回去,避避风头再来啊?” 杜北生听了也想建议白得得回去,他绝不愿意白得得为了回春丹而涉险。 “不要,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白得得道。 南草就知道大小姐的作死属性不会改。 “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的确应该想点儿对策,这之前先易容好了。”白得得道。 白得得的易容手段十分高明,她自己先穿了男装,连喉结都贴了,耳朵眼也被堵住了,不会泄露戴过耳环的痕迹,唯一的遗憾就是姿态还是有些女气,“没关系,这年头娘娘腔也不少,我尽量往娘娘腔靠。” 而南草被白得得易容之后,扮起男人来那才叫天衣无缝,如鱼得水。 南草赞叹道:“主人,我发现你除了修行不行之外,其他简直无所不能啊。”这话绝对是夸奖,但在修行界却是个悲剧,因为修行底下,不管你有多无所不能,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白得得却没有那个认知,“那可不,人生不只是修行,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东食和西器依旧是侍女装扮,但化妆之后,效果比易容还好。 唯一不好隐藏的就是杜北生,他的断臂和瘸腿太过明显。 “师傅,我想单独行动,如此一来,咱们双方如果有一方泄露行踪,至少另一方还可以搭救。”杜北生道。 “可是……”白得得有些担心杜北生,但也知道这样做会更保险,何况羽翼下的小鸡总有一天要学会独立的,“这样也好。” 杜北生如果知道白得得将他比作小鸡的话,额头一定会冒出三条黑线。 “师傅,我觉得南草也应该单独行动,他修为虽然不高,但逃命的本事无人能及,有他在外,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也能有人把消息带回去。”杜北生道,他的算盘也是打得叮当响的,南草这不男不女的留在他师傅身边他怎么能放心? 南草立即不干了,心里把杜北生骂了个半死,这个臭小子对他师傅有那种不伦念头,就以为天底下男人都跟他一样。殊不知,就白得得那作死的性子,倒贴给他他都不要呢。 “主人,南草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只想在你身边做牛做马服侍你,一时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你。”白得得虽然作死,但是带的装备却不是一般的强,当然还是跟着她比较幸福,何况每日早晚还有“大餐”。 白得得自从成为“天灵体”后,就没认真修行过,她反正是怕了阴阳修容花了,怕最后自己连肉体都要被它炼化,所以干脆绝了修行。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得得即使不吐纳,早晚之际,天地阴阳之气也会如泉般自动涌入她的混沌海内。 而那时候只要在白得得身边修行,并取得和阴阳修容花的联系,对法术的修行和领悟会有极大的助力,杜北生对寂灭剑和闪电闪能有那么深刻的领悟绝对离不开白得得的功劳。 南草生怕白得得不同意,又急急地补充道:“而且我修习的草木诀还有许多要向主人讨教的地方。” 这倒不是假话,一路上南草就经常缠着白得得,当初白得得完善魔道的练体术时,那本事可是直接惊艳了南草。 白得得道:“那你就留下吧。”南草一张嘴挺会说话的,白得得很喜欢他的吹捧。 杜北生威胁地扫了南草一眼,南草传语道:“臭小子,我这是保护你师傅呢,我现在就是个女的,还能干啥呀?” 杜北生这才饶过南草。 南草心里那个悲愤啊,想他堂堂草魔,不就是因为天赋方向是草木修行,攻击力欠缺,才被个剑修小子给威胁的吗? 杜北生离开后,白得得带着南草等人继续西行,只是这一次没再乘坐凤雀,那样目标太大,而是在平安客栈不远处捡了几匹驼马代步。 路上南草抱怨道:“哎,这鬼沙漠,太不利于我们灵植修士了。”灵植修士其实修为进展是很快的,因为他们不仅自己吐纳灵气,还可以通过自己种植的灵植来吸收灵气,说起来比其他修士都要快,种植出来的灵植越厉害,修为增长就越快。 所以灵植修士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灵田,一是为了增长修为,二是因为自身的攻击力低下,出去容易送人头。 而南草能出来历练,是因为白得得送他的乾坤戒,里面他装了许多土壤进去,可以种植灵植,没有阳光,但是可以用荧光珠提供光照,这是他当初做魔头时摸索出来的法子。 然而毕竟乾坤戒空间有限,而且没有灵脉补充土壤中的灵气,全要靠南草将灵石磨成粉末撒到土壤里,让那些灵植帮他吸收灵石里的灵气,再被他所吐纳。这种方式虽然有脱裤子放屁的嫌疑,但是关键是如此吸纳的灵气没有灵石当中的杂质,对修行是有巨大益处的。 而其他修士靠灵石堆起来的修为,杂质日积月累,迟早会断了他们的修行前途。这也是东荒大陆为何孕神境修士如此至少的缘故。 然而即使灵石充足,在沙漠里灵露却稀少,对植物本身就是巨大的抑制。也难怪南草抱怨了,他虽然也带了些灵泉,但哪里够那么多植物每天喝的。 白得得不理会南草的抱怨,他本来就爱念叨。“你的仙樱果种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种下去好几天了,这不是还天天从你那儿拿不老泉浇灌吗,结果一点儿效果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非得要有阳光不可。但是我看了看,那果核有腐烂的迹象,实在是太娇贵了。”南草继续抱怨。 这世上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容易被损毁,白得得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仙樱果至今没有人工繁殖成功,也是因为种子太容易腐坏。 “我看看。”白得得从南草手里接过他的乾坤戒,探入神识查看。她的灵觉异常敏锐,所以南草察觉不出的情形,她也能有感知。看着有些腐坏的仙樱果种子,白得得的神识附着上去,感觉就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她的神识上跳动一般,让白得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人,有解决办法吗?”南草问。 白得得想了想道:“只有很笨的办法。” 南草一听就乐了,有办法就好,管它笨不笨的,至少他这个老魔头就束手无策,可见白得得的确有非凡之处。 白得得的笨办法就是凝气成丝,一点点地杀死那些“虫子”,却又不能伤到娇弱的仙樱果核,这对元气丝的掌握必须非常的精准。 于是问题就来了。 (捉虫) 57.第五十七章 元气是一个整体,要分割成元气束还是非常容易的, 但要细成丝就不容易了。而白得得发现, 要对付那些虫子,即使是元气细成头发丝都不行。 在果核的表皮上有无数的极其细微肉眼不可见的凹坑, 白得得是靠神识才能探知的。头发丝大小的元气碰到表皮上,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只能覆盖在那些凹坑上,而根本无法靠近躲在微小凹坑里的小虫子。你又不敢用力,一用力果核就毁掉了。 白得得坐在驼马背上, 闭着眼睛,一直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地切割自己的元气丝, 让它变细, 再变细。 而如何控制元气丝,这就需要神识了。其实神识说白了就是一种感觉,白得得的天灵体对灵气极为敏感, 那就是感觉, 就是神识。她此刻正操纵着神识去感知,帮助她切割元气丝。 如果白元一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元气(灵气)成丝和修为无关, 主要和元神强度有关, 只有开始修炼元神的人,才能去操控神识。这是孕神境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白得得当然还没有元神, 但却能通过阴阳修容花操控的她的神识, 去切割元气丝, 而在切割元气丝时,又能反过来锻炼她自己的神识操控,相当于是提前开始了锻炼元神。而元神修炼功法,即使是得一宗这样的大宗门也没有几本,且称不上精品。白得得得到阴阳修容花那真是把一辈子的幸运都用了,且还不自知。 一路上白得得一直闭着眼睛,汗滴从她的额头顺着脸颊直淌,她毕竟修为太低,神识也才刚刚开始锻炼,这样持续高强度的使用当然会受不住。 不过白仙子什么人啊,越是她做不到的事情,她就越感兴趣,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心里却很兴奋。 南草看到白得得睁开眼睛后,立即关切地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白得得用手绢擦了擦汗水道:“没什么,只是那果核上长满了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我得用元气丝一点一点的灭掉,法子笨了点儿,但还是有效,你拿去试试吧。” 白得得将戒指抛回给南草,南草茫然地看着白得得,“可是我完全感觉不到有小虫子存在啊。” 白得得鄙视地看了眼南草,又将戒指拿了回来。她练习了两日已经能让元气丝的切割细度满足要求了,自然就没了新鲜刺激感。偏偏南草又是个笨蛋,她只能想点儿别的办法了。 白得得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既然小虫子存在,肉眼看不见,放大不就好了?这和千里眼的原理差不多。白得得将她爷爷给她炼制的千里眼取出来,尝试着对着果核看了看,但是并没什么效果。 瀚海里的旅途顾忌,走两天都没看到一个人,正合适折腾点儿东西出来。白得得就一直在捣鼓那千里眼,写写画画的,又不停地将里面的透镜拿在眼前比划。 南草反正是看不懂,只知道最后白得得轻轻击了一下掌,好似做出什么东西来了。 “西器,把灵鹊放出来,我要给爷爷写信,让他帮我把这‘神目’做出来。”白得得道。神目是她给新设计出来的镜子取的名字。 白得得将信绑在灵鹊脚上,灵鹊便腾空而起。但是这瀚海里,灵鹊经常被人截杀,好在很快跟在白得得不远处的那位筑台修士便将灵鹊捉到了手里,然后施展“一步千里”的神通,将灵鹊送到了不夜城,再由唐家钻云鹊送去了得一宗。 “主人,你这是让长老做的什么东西啊?”西器有些好奇。 “就是个镜子,千里眼用来看远处的东西的,而这个呢这是用来看近处的,微小得咱们眼睛看不见的东西的。”白得得道,“其实道理挺简单的,用了两片透镜,放的位置很关键……” 白得得得意地解说着,而南草则跟听天书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是没觉得镜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哪怕是千里眼,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修士的目力本就比普通人强,何况他跟着白得得还开了法眼,虽然自己的演算能力能力只够开前三重,但许多极快速的东西在他眼里也能看清楚,他觉得这才是真神通。 南草觉得如果真是了不得的东西,以白得得那嘚瑟性子,可能这么轻描淡写么? 虽然神目已经设计了出来,但在白元一做出来之前,白得得还是得替南草辛苦地保护仙樱果核,毕竟这东西是真好,又甜又多汁,比吃什么花露舒服多了。 她们也行在沙漠里已经走了四天了,一片绿洲都没看见,若非有白元一送的帐篷法宝,还真是有些不方便,遇到大沙暴时就更狼狈了。 而这日沙漠里终于出现了人的身影,看得白得得和南草他们皆心头一喜。 来人是个女人,衣不蔽体,肩上还有血迹,跌跌撞撞在沙漠里跑,身后不远处有两人正持剑追着她,眼看着就要魂丧剑下。 南草立即转头看向白得得,生怕白仙子的“侠义心肠”见鬼地冒出来。结果却见白得得坐在马背上并没动,反而还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 那女人看到沙漠里有人,就朝白得得她们跑了过来,白得得手里的鞭子一扬,鞭策着驮马跑了。 南草等人自然紧跟了上去,到看不见那女人时,南草笑着问,“主人,你今儿怎么不怕坏了你纯洁善良的名声了?”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这方圆数百里一片绿洲都没有,那女的如果是逃入沙漠的,早该被追上了,还能恰好跑到怎么面前来?” 南草立即鼓掌道:“还是主人英明。我只是凭感觉觉得有些不对而已,却说不出原因来,经主人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南草这话倒还真不是讽刺,他是因为活了太久,所以经验丰富,感觉这件事不对,但没想到白得得这门都没怎么出过的丫头却也能想得透彻。 白得得很吃南草这一套,偏头笑道:“所以让你多读书嘛。” 南草默默地想,难道真要看点儿书去?“那主人,你说她们是因为平安客栈的事情冲咱们来的吗?”南草问。 白得得道:“不知道,如果真是平安客栈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其势力倒真是不能小瞧。” 在白得得她们走后,被追杀的那女人果然停住了脚步,往她们走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在继续走了三日之后,一路上再没遇到可疑的人,白得得她们终于到了一片较大的绿洲,镇上比上回遇到的那处可热闹多了,客栈也不止一间了,但平安客栈就立在街头,一进绿洲就看到了那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 白得得道:“我不要住客栈,东食,你去问问镇上有没有出租院子的,租一月、半年都行。”有钱就是豪啊,明明只打算停留一天,却要租个半年的院子。 东食驾着马先走,不一会儿就回了话,说是院子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必须长租一年那东家才肯租,东食知道白得得的脾气,没讲价直接租了下来。 南草都懒得吐槽白得得了,心想这丫头居然还怕住客栈了?他觉得怎么着该怕的是客栈才对啊?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直接连客栈都炸,杀人都不带眨眼睛的,事后放生什么的,可不要太虚伪。 然而如果白得得以为住进租来的院子里就可以高枕无忧的话那就太天真了,江湖经验太浅了。 其实她们一进龙门阵就被平安客栈的人给盯上了。要知道瀚海里虽然也有修为低浅的种灵境修士,但是身边都会有至少定泉境以上的修士跟着,如果没有的话,早就死了,绝不可能深入沙漠。 偏偏白得得一行四人,里面一个定泉境没有,她的种灵境修为就很打眼了,和平安客栈收到的消息两相对应,立即就知道这便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这世上可没有傻子。 “老板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张龙道。他说话的对象是龙门阵平安客栈的老板娘蜂蜜,和蜂花是结拜姐妹。 “你确定是她们吗?”蜂蜜问。 “确定。那贱人虽然扮作了男子,但一看就是女的。”张龙道。 蜂蜜吸了口气道:“消息里说她一上来就用了灭仙符,这种东西如果只有一张,肯定舍不得这样用,她还有龙牙箭。咱们的人去一号平安客栈查了痕迹,她身上应该还有雪绒鼠,坐骑是金红凤雀,这样的人自然来头不小。不过查她身份的人还没回来,大姐的意思是先不动她,稳着就行。” 张龙道:“明白了,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蜂蜜点了点头,又问,“我记得你说你有几个老朋友也在附近是不是?” 张龙不解蜂蜜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蜂蜜道:“阿龙,大姐要照顾的人太多,所以顾虑也太多。但是蜂花是我妹妹,如果妹妹死了,咱们不能替她报仇,反而束手束脚忌惮东边的人,以后还怎么服众?” 张龙不语。 “这贱人,不就是长着出身好,所以可以肆意横行吗?我蜂蜜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贱人,蜂花的仇不管她是谁,我都要报,你愿不愿意帮我?” 张龙有些为难地看着蜂蜜,“可是大姐的话也不听吗?” 蜂蜜笑着靠近张龙,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地来回滑动,“大姐的话当然要听的,可如果是这人太嚣张,先对我们动手呢?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明白了,老板娘。”张龙捉住蜂蜜的手,捏了捏。 蜂蜜顺势搂住张龙的脖子,将他压到椅子上,坐了他的大腿,“不过这贱人手里东西很多,我想着还是让你朋友出手,我手里也有些人手不是巢里的人,如此一来即使动手,大姐那么也能推诿过去。得到的东西咱们平分怎样?” “这样会不会人手不够?”张龙还有些迟疑。 “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就陪你一个晚上,怎么样?”女色是刮骨钢刀啊,多少英雄好汉都过不了这一关,张龙垂涎蜂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得得可不知道她们行踪已经泄露了,她正用传音螺和杜北生联系,在瀚海里玲珑盘的信号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消息会不会被泄露,还是用她爷爷做的短距离通讯法宝传音螺最安全。 白得得用传音螺呼唤杜北生,那边杜北生还没回应,她就突然抬起了头,有些迷惑不解地偏了偏头,“南草,你出去转转吧,往南走。东食、西器你们往东,一刻钟之后回来,哦,对了,顺便随便买点儿什么。” “不要打听回春门的事儿。”白得得补充道。 “主人,你这是怀疑我们被盯上了?”南草警觉地问。 “不知道,按说不应该啊,我这易容术可不是盖的。只是总觉得有人在窥探,但时间不久,也可能只是无意中的,反正小心为上。”白得得道。 一刻钟后,东食、西器都回来了,南草却迟迟未归,等了半个时辰才兴高采烈地回来,“主人,你知道我打听到什么了吗?” 白得得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的确被人盯上了,对面从左数第三间屋子的二楼,有人在盯梢。” 南草对白得得的“敏感”已经震惊得麻木了,这就是个人肉探测器,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恶意”,让人太有安全感了。 “好了,该你说你的发现了。”白得得放下玲珑盘道。 “在黑沙城有个地下黑市,一个月后会有一场全年最大的拍卖会。”南草道。 白得得默默地看着“草根阶级”南草。 南草知道白得得误会了,“主人,拍卖会我知道你参加过,不过这黑市的可不一样,黑沙城的黑市是整个瀚海最大的,他们的拍卖会会有很多正常拍卖会上买不到的东西,不过都来路不明,价格会比正常的便宜一些,所以很多有脸面的道修都会易容前来竞拍。我想着说不定回春丹的丹方这种灭门得到的东西只可能在黑市上交易。” “不是让你别打听吗?万一被盯梢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会故意误导我们。”白得得道。 “我没打听回春门的事情,只是听到有黑市拍卖,所以猜的,不管怎么说,去看看总没错。”南草道。 白得得有些闷闷地道:“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南草心想,现在知道怕了吧?这东荒域可不是你们白家开的,走哪儿都耍大小姐脾气,迟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好歹是自己人,南草这老魔头还是决定劝劝白得得,于是做出语重心长的姿态道:“主人,这瀚海的水深得厉害,你倒是一时解气了,但是平白无故添了个强敌,前途艰难啊。我知道白长老厉害,可老天爷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你……” 白得得可不耐烦听南草教训自己,皱着眉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那客栈底下看到了什么!”绝对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她连提都不愿提,偏偏南草还不自觉。 “看到了什么?真看到卖人肉包子啦?”南草隐含讽刺道。 白得得从如意珠里取出一个记录石抛给南草,“你自己看吧,看了别说出来,别吓着东食和西器了。” 南草接过记录石道:“我当魔头这么多年,什么没看过啊……”他话都还没说完,眼睛就鼓了出来,差点儿掉地上。 图上的那玩意儿,他很熟啊,在他身上吊了好几百年呢,也就是最近才没有的。而且不止一根,一眼望去,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根,就泡在琉璃坛子里。 南草胯0下一紧,心里也开始发毛,“我去,这娘们儿……”口味也太重了吧?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白得得路上一句没提过这事了,说出来都是污白仙子的嘴。也难怪一路白得得情绪也不见高,而且出乎意料地居然从高调变低调,还主动易容,又打死不住客栈,这可不是被吓着了么? “你说,我把平安客栈炸了是不是行善积德?”白得得问。 南草微微点了点头,“可咱们也得有自知之明,就我们几个人的修为,在瀚海里能跟平安客栈对抗吗?大可以以后再来收拾她们呀。何况,天下行侠仗义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定非得是咱们,是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南草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白得得不满地瞪着他道:“每个人都是像你这样想,所以那个平安客栈才能害那么多人。这件事我没遇到就罢了,可是被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世间万物都有因果,咱们遇见了,这就是咱们的果,躲过去了未必是福。” 呃,大小姐这是在跟他谈深刻?南草心想。 “再说了,天下修行资源就那么多,一个人得到的资源越多,走得越高,责任也就该越大。否则如果修行顶端的人都无视众生疾苦,天下苍生又该怎么办?”白得得道。 南草心想,哟呵,白仙子这觉悟高啊?可前提是别死太早啊。再说了,资源多?他南草得到过是很么资源啊?是被人欺负着一路艰难地熬过来的好么?凭什么他要跟着白得得去冒险啊? 只是南草看着白得得认真的脸,转而又想,如果当初他能遇到白得得这样的人,日子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艰难? “还是主人高尚,是我狭隘了。”南草假笑地拍着白得得的马屁,“要不,咱们把这镇上的平安客栈也给炸了?” 白得得心想,这可没那么简单,嘴里却道:“还不知道这家平安客栈和那家是不是一丘之貉呢?咱们也不能随便炸人的店,必须有理有据。” “那主人是怎么个打算?”南草问。 “你有没有法子去这家平安客栈的地下看看有什么?”白得得问南草。 南草连连摇头,“我现在这个修为没有办法。”如果修为高了,倒还能想点儿法子。 白得得的手指在她手上的传音螺壳上点了点,然后起身道:“那就出去走走吧。我还没逛过这个镇呢,沙漠里的风光和得一宗完全不一样。” “呃。”南草愣了愣,话题是不是转换得太快了?这都被人盯上了,大小姐还有逛街的心情?果然是临危不乱啊,南草都不知道该怎么称赞白得得的“不知死活”了。 其实白得得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她根本就不敢对南草他们说自己知道的具体情况。就在刚才她们周围盯梢的人增加了不少,而且其中至少四位都是筑台境修士。 显而易见这些人今天是要动手的,白得得这才拉着南草他们出门的,这小镇可不是平安客栈开的,各方势力混杂,她就不信平安客栈的人敢在大街上动手,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赶紧想办法。 此外,白得得还充满了危机感,她爹娘这才刚筑台成功呢,她以前还以为挺了不得的,现在出来走了一圈,发现随便一个客栈老板娘都是筑台境,现在盯梢的四个也是筑台境,她就再不敢夜郎自大了。心想,瀚海里的人这么强悍,东边迟早得被攻陷不可,看来她们得一宗真不能不居安思危啊。 白得得心里寻思着,怎么也得想个办法督促她爹娘别再顾着亲亲我我,多修炼才是硬道理。 当然这都是远方的烦恼,现在白得得痛苦的是她该怎么带着南草她们突围保命?老头子他们也太低估瀚海群众的势力了,居然这么放心地就把她给放出来了。 白得得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考虑着要不要在半空中高喊一句,“我爷爷是白元一”?也不知道对筑台境的震慑作用能有多大? 不过想起白元一,白得得脑子里倒是有了点儿主意,就看能不能顺利执行了。 南草和东食、西器跟着白得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左看右转,紧接着就见白得得招呼都不打的就往街边的“永福楼”走去。 58.第五十八章 这永福楼是镇上最大的饭庄, 一共两层,后面还有个小花园, 这在沙漠里可是奢侈的存在, 想来背后的东家也不可小觑。 南草只当白得得是来尝鲜的, 却见她压根儿不搭理跑上来的小二, 而径直上了二楼, 来到一间雅间前,举手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 白得得推门就走了进去。搞得背后的小二和南草都以为白得得是遇到熟人了。 那屋子里坐着两名黑袍老者, 正在用饭, 白得得进去后行礼道:“晚辈白得得见过两位前辈。” 那两名老者都有些茫然, 其中一位开口道:“姑娘这是有何事?” 白得得转头对南草使了个眼色,南草便将背后的门关了起来, 隔绝了小二的视线。 白得得顺势贴了张“隔音符”在门框上,这才继续道:“晚辈是有事想请两位前辈帮忙, 所以才不请而来。” 那两名老者里留着长须的笑道:“咱们与姑娘素昧平生, 为什么要帮姑娘的忙?” 听到这儿, 南草的下巴都掉下来了,搞半天原来白得得并不认识这两个人来着? 白得得笑道:“刚才的确是不认识, 但天下那么大, 多交个朋友总是没错的。晚辈白得得, 我爷爷是白元一, 外公是唐不奇。” “噗。”南草捂住了眼睛没忍心看白得得这么滑稽和脸皮厚的“拼爹”法。 白得得侧头瞪了一眼给她塌台的南草, 这才又继续道:“两位前辈肯定是听说过的。”她都不带礼貌性地疑问的, 直接肯定对方必然听过。 “的确听过。”长须老者道。 “是这样的,晚辈身家颇丰,一进镇就被人给盯上了,对方来头不小,势力非凡,所以晚辈才厚颜前来求助。”白得得道。 长须老者无言地看着白得得,既然知道对方势力不小,凭什么以为他们俩兄弟就该帮她啊?“白姑娘怕是找错了,我们兄弟俩修为浅薄,恐怕帮不上白姑娘什么忙。” “怎么会?两位好歹也是筑台境,哪怕就是实力差了点儿,摆出去也能吓吓人。”白得得道。 “天呐。”南草都快哭了,有白得得这么求人的吗?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居然说人家实力差。 果不其然,那两位老者脸色都变了变。 结果却见白得得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不过没关系的,两位前辈只要能帮晚辈这个忙,我可以让我爷爷帮两位前辈量身打造一件魂器以上的法宝,怎样?其实修行到前辈们这个境界,强大的法宝就意味着实力,我爷爷现在是东荒域唯一的炼器宗师,等闲都不出手的,两位要不要考虑一下?” 长须老者摸了摸胡须道:“那好,这个忙我们帮了。” 一直到白得得离开天福楼,南草都还处在震惊中,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太疯狂了。白得得一句话就让两个筑台境修士同意帮她,炼器宗师就值钱成这个样子了?这俩筑台境是不是傻啊?他果然还是不了解道修的世界啊。 “主人,你觉不觉得他们同意得太爽快了?”南草问。 白得得道:“我没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所以骗我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能够有机会和白家搭上关系,和得一宗搭上关系,多一个朋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包括筑台境修士。”白得得的语气说得特别自豪。 “这是不是太自恋了?至少如果我是那两个筑台境修士的话,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朋友,而愿意在瀚海里和平安客栈作对。”南草道。 “所以你狭隘。”白得得有些生气,她讨厌南草这种怀疑的语气,觉得那是对她爷爷的不尊重。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护短。 南草见白得得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天知道他可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教教白得得这为人处世的道理,奈何她实在太骄矜了。 而楼上那两个黑衣老者,在白得得走了之后面面相觑了片刻,长须老者道:“我们明明隐藏了修为,她是怎么知道我们是筑台境修士的?” “会不会是白长老告诉她的?”另一个老者道。 “不可能。白长老不是嘱咐我们一定不能被她发现吗?他是为了历练他孙女。”长须老者道。 “那她怎么不仅知道我们修为,而且直愣愣地就朝我们雅间来?这说不通啊。”另一人道。 长须老者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到白得得靠她的“天灵体”对任何灵力都非常敏感。他们的修为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她。 “不管什么原因吧,这次她肯定是遇着麻烦了,身后跟了至少四个盯梢的,都是筑台境修为,咱俩还得再叫点人来。”长须老者道。 很显然,这两人并不是南草想的那种“傻白甜”,他们压根儿就是应了白元一,一路暗中保护白得得的人 。 白得得从天福楼出来之后,虽然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儿,但还是觉得两个筑台境太少了,便继续在街上晃悠。刚才那两人点头那么容易,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这是什么地方啊?”白得得指着一个叫“东来会”的门脸道。 那东来会门脸还挺大的,既不像是买东西的,也不像是饭庄,但里面坐了不少人,彼此也不打理,不像是一伙儿的,看着反正挺新鲜。 白得得好奇地走了进去,立即有个貌似掌柜的人迎了上来,“不知有什么能帮公子的?” 白得得愣了愣,转头看向南草,“对哦,我是男装诶,为什么那俩老头一见我就喊我姑娘?”白得得这是女的做惯了,都忘记自己还是男装了。 “对哦。”南草也想起来了。 白得得心道,不会那么巧吧,是她爷爷的人?不过管她的呢,如果真是她爷爷的人,就更放心了。 “公子。”那掌柜的又叫了声。 白得得这才回过头道:“掌柜的,你这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掌柜的道:“公子是第一次来瀚海吧?” 白得得点点头。 “我们这东来会在瀚海里每个重镇都有分会,专门给客人提供保镖、护卫等服务。”掌柜的道。 白得得和南草相视一眼,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白得得道:“哦,我想要护卫服务,不知掌柜的这儿都有什么境界的修士。” 掌柜的道:“公子想要什么境界的护卫?” “孕神境的。”白得得道。 掌柜的笑了,“公子真会开玩笑,孕神境的大能能来当护卫?不过筑台境咱们这儿还是有几位的。” “那好,有多少要多少。”白得得豪气地道,“要多少灵石?” 那掌柜的又笑了,“公子真是太爱开玩笑了,灵石能请得到筑台境修士吗?” 这话倒也在理。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一声,对掌柜的道:“我是得一宗炼器宗师白元一的孙女儿,烦请掌柜的帮我问问,若有筑台境修士愿意帮我,我可以让我爷爷帮他炼制一件魂器以上的法宝。而且从此就是我白家的朋友了。” 掌柜的扬了扬眉,拿出玲珑盘把白得得的意思传递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一脸抱歉地回复白得得道:“抱歉啊,白姑娘,咱们东来会的筑台境修士如今都有任务在身,所以帮不了姑娘。” 白得得有些失望,还有些生气。她爷爷的名头居然这么不好用?那刚才的俩黑衣老头唯一的可能就真是她爷爷的人了。 白得得心里想着,她迟早得让瀚海的人也都知道她爷爷,她爹,她娘的威名,不然她怎么拼爹? 正当白得得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见左边角落的地上坐了个人,一身的酒气,胡子拉渣,靠墙垂着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醉死了。 白得得问那掌柜的道:“这儿不是还有个筑台境么?他什么意见啊?” 掌柜的道:“他啊,已经废了。” 筑台境修士都废了?白得得有些好奇地走到那醉汉身边,定定地站了会儿,然后缓缓地蹲下0身,在秋狄先耳边唤道:“前辈。” 秋狄先没有回应,只是打了个酒嗝,臭得东食和西器都往后退了半步。 白得得也忍不住皱起了鼻子,冒昧地伸手朝秋狄先的手腕抓去。 “主人!”南草惊叫出声。白得得这动作那是往修士的命脉上抓,很容易让人误解而反击。面前这位又是筑台境修士,哪怕是废了,也不是白得得那娇弱的小身板能挨得起的。 秋狄先果然一缩手,那双被酒意熏染的眼睛就像黑暗里的闪着绿光的饿狼眼睛一般抬头盯向白得得。 “我帮前辈把把脉,看能否帮到前辈。”白得得笑得尽量让自己有亲和力。 秋狄先没搭理白得得,重新垂下头,继续打瞌睡。 白得得又伸手去抓秋狄先的手腕。 “滚。”秋狄先暴怒道。 白得得没动,但手却摸了摸骨笛的眼孔,雪绒鼠瞬间弹冻,然后秋狄先就被冻成了冰块。白得得手立即摸上了秋狄先的手腕。说实话这真是欺负秋狄先废了,如果没废的话,雪绒鼠根本冻不住他。筑台境修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初白得得能杀死蜂花,那是因为蜂花压根儿没想到白得得上来就下死手,而且法宝那么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击就输了。 旁边的掌柜的嘴巴都变成圈了,这姑娘未免也太霸道了吧?好歹秋狄先也曾经是东来会的人,所以废掉后赖在东来会混吃混喝,也没被赶走。 “姑娘未免也过了。”掌柜的沉下脸道。 白得得站起身,让东食运功帮秋狄先从冰冻中解脱了出来,“掌柜的,我可能有法子能帮这位前辈。” 掌柜的看看白得得,又看看秋狄先,摇了摇依旧一动不动的秋狄先,“秋先生,这位姑娘说能帮你。” 听掌柜的这语气,可不像是在帮白得得,明显也是觉得就白得得那种灵境修为能帮得上忙?秋狄先毕竟是筑台境,对任何一个组织来说都是贵重“资产”,不能让他说废就废。何况秋狄先在废掉之前,乃是东来会最强的筑台境修士之一。东来会背后有一位孕神境修士帮秋狄先看过,也是无能为力。 秋狄先的回应是,打起了呼噜。 白得得心想,本姑娘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放在平常,秋狄先给她下跪,她还未必肯帮他呢,现在要不是急需帮手,她犯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吗? “我爷爷是白元一,外公是唐不奇,外婆是张若也,爹是……”白得得的话说得很慢。 不过在她提到白元一等人时,秋狄先都没反应,反而是提到她外婆张若也时,眼皮抬了抬,然后缓缓睁开,以粗嘎的声音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帮我?” “嗯,让前辈跟我走,恐怕东来会也放心不下。这样吧,还请掌柜的准备一间厢房。”白得得道。 那掌柜的名叫卢竹,听白得得这般说后,倒是没迟疑,对他而言,白得得医不好秋狄先他没损失,但如果白得得成功了,他说不定就能高升,因此办事还算积极。 “那个,还请前辈先洗个澡,你身上实在太臭了,晚辈有点儿小洁癖,希望前辈海涵。”白得得道。 这实在不能怪白得得嚣张,筑台境修士么,她家有不少,所以不像普通人那么敬畏。 “麻烦。”秋狄先抱怨一句,但还是去洗了澡。 卢竹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得得,这秋狄先废掉之前可是出了名的狂傲,即使废掉后也狷介不改,所以才会混得这么惨,像这般听说话可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他和张若也是什么关系,听了那名字就动了。 而白得得的外婆张若也自从嫁人后,主业就成了相夫教子,所以人只知她是不夜城的城主夫人,少有知道她闺名的。 秋狄先洗过澡之后,看向白得得,“张若也的孙女儿也需要改头换面吗?把真容露出来我瞧瞧,不然我虽然废了,你们几个也在我手下讨不着好。” 要换个人这么无礼,白得得非得呛声,但想着他或许和自己外婆有那么点儿关系,就忍了下来,还听话地卸去了易容。 秋狄先愣愣地看着白得得脸,半晌后才迟缓地道:“你,不太像她。” “嗯,外婆总说我比她漂亮。”白得得一点儿不谦虚地道。 秋狄先“哼”了声没再说话。 这什么意思?白得得心想,这是否认她的美貌的意思?白得得忍了忍,告诉自己,等过了这一关,本姑娘才不受他的气呢。 白得得迟迟没有动作,秋狄先又伸手去抓他带进来的酒坛子,白得得赶紧阻止道:“前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秋狄先开始不耐了。 这话实在太粗鲁,白得得听得直皱眉头。“前辈能不能把手伸出来,我再把把脉?” 这一次秋狄先倒是没反对。 白得得学着当初容舍那副高深模样,盘腿、闭目地将手指放在秋狄先手腕上,元气丝顺着她的手指探入了秋狄先体内。 若放在以前白得得是绝对没办法帮到秋狄先的,阴阳修容花再厉害,也只是起到一个沟通天地、星空的辅助作用。而现在白得得通过阴阳修容花操纵神识而让元气成为极其细小的纳米级元气丝后,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了。 “前辈是泉眼被堵住了。”白得得道,手却没松开。 “嗯。”秋狄先应了声,那位孕神境修士也如是说,但他虽然知道症结在哪里,却帮不了秋狄先。他是可以强行冲开被堵的泉眼,然而也同时会毁掉秋狄先的经脉,他依旧会成为废人。 而如今秋狄先虽然泉眼被堵住了,不能再吸纳灵气,丹田也日渐枯竭,但好歹还有开田境的修为,总比彻底成为废人好。 “我可以试着帮前辈疏通。”白得得道。她重新闭上眼睛,慢慢地操控起元气丝,“前辈这是体内杂质太多,日积月累而渐渐堵住了泉眼,嗯,还是得尽量少用下品灵石修炼,哪怕辅以丹药,也无法彻底清除。前辈在筑台境巅峰已经横亘了百余年也无法突破孕神境,主要就是杂质太多而绝了修行之路。” 秋狄先本来是给故人面子才同意让白得得一试身手的,没想到这丫头说的话居然头头是道。 再然后,秋狄先全身突然一抖,那是种久违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筋脉里贯通了一般,虽然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点儿,但是他绝对不会感觉错误。秋狄先激动地道:“你……” 白得得严肃地道:“别说话,抱元守气。”其实是不用这么严肃的,但谁让秋狄先刚才说话那么粗鲁,白得得当然得报报仇,也威风威风。 秋狄先果然不再动。 “本来前辈的泉眼不该这么快就堵上的,虽然无法突破孕神境,但支持到你老死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实力会随着寿元增加而减弱罢了,不过你似乎遇到了个强敌,运气不太好,杂质堆积的泥垢突然坍塌,将泉眼全部堵住了。”白得得收回手道。 白得得说得没错,秋狄先的确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受了伤,突然废掉的。 “姑娘,说得没错,秋某也感觉姑娘确实能帮到我。”秋狄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他从废掉至今已经二十来年了,日日醉生梦死恨不能死了才好,可又总是不甘,他出身卑微,好容易修行到筑台境,其中的酸辛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那么努力的人,又怎么能甘心自杀。 “好说好说,秋前辈,那个本来这种事情遇到了我就该拔刀相助,可是晚辈日前得罪了平安客栈,估计小命难保,不知……” “只要你留在东来会,平安客栈的人不敢上门的。”秋狄先肯定地道。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白得得道:“我总不能日日躲着他们,所以晚辈想拔掉龙门阵的平安客栈,不知前辈可肯帮忙?” “对付平安客栈?”秋狄先有些迟疑。 “对啊,他们作恶多端,我想要为民除害。”白得得道。 秋狄先笑了笑,“张若也的孙女儿要对付平安客栈,那秋某也就只好行侠仗义一次了。” 白得得灿烂一笑,“那就请前辈再次伸出手来。” 说来也是巧,秋狄先这病症目前也就只有白得得才治得好。因为必须要靠极其细微的元气丝才能在无损经脉和泉眼的情况下在坍塌的泉眼里打开一个通道。这对元神有极高的要求。 而替秋狄先整治的那位孕神境修士,他的灵气丝并不能细如发丝,而做这么精微的操作。就好比,他虽然有很大的力气,却只能以拳头轰击泉眼,只会让坍塌的地方破损更严重。 白得得的修为虽然底下,但元气丝的操纵却很灵巧,能慢慢地替秋狄先从废墟里清理出一条通道。 两个时辰后,白得得满头大汗地松开了手,神识操作太过耗费心神,她是全靠意志力就坚持才撑过来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如此高强度的锻炼反而会加强她的元神,将来如果她能突破孕神境的话,就能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白得得几乎瘫软地被东食和西器左右扶着,秋狄先缓缓睁开的眼睛里却露出了暌违已久的神光。 白得得强撑着精神道:“前辈,虽然晚辈暂时替你打通了泉眼,但这么多杂质对你来说依旧是个大隐患,而且无望突破孕神境。” 听到白得得这句话,本来重新意气风发的秋狄先又添了些惆怅,他和张若也是同辈之人,而张若也如今已经是孕神境修为,他却一直停留在筑台境,也难怪当初张若也会选择唐不奇,而不选他。 “不过,我爹白圣一也许能帮到你。他的医术和丹术都是东荒域最出色的,应该可以帮你净化杂质。”白得得道。 59.第五十九章 “你说的可当真?”秋狄先觉得今日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日子, 不仅长年旧伤好了,突破孕神境居然也有望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 “如果我爹都帮不了你, 那就没人能帮你了。”白得得不遗余力地替她爹打着广告。 “好。”秋狄先道:“我在东来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过一会儿去找你。平安客栈的人白天不敢动手的。” 白得得朝秋狄先行了礼, 便带着南草等人走了。 “主人, 你可太神了,废人你都能医活了,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南草现在也有信心多了, 自然就有心情拍白得得马屁了, “如今咱们手头有三个筑台境修士, 而且秋狄先还是巅峰修为,倒是和平安客栈有一拼了。主人真是鸿运当头, 这样都能被你逆转局面。” 白得得不满地道:“什么我运气好?是他运气好好吗?要不是遇到我,他真的是没救了, 就是我爷爷估计都够呛。” “对, 是他运气好。”南草立即改口道。 而这厢东来会里, 卢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重新站上筑台境修为顶峰的秋狄先,说话都结巴了, “秋, 秋……” “嗯。”秋狄先点了点头。 “秋执事, 你全好啦?”卢竹道。秋狄先以前在东来会的地位不低, 乃是四大执事之一, 现在他修为一恢复, 卢竹也就改了口,说起来他的地位比秋狄先可是低多了。 秋狄先道:“卢竹,这些年多谢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混吃混喝,你的好处我会记着的。不过我答应了白姑娘,要对付平安客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愿意连累东来会,所以你给上面通报一声,就说我要退出东来会。” “秋执事!”卢竹急了,他怎么可能任由秋狄先这么离开,那样别说高升了,上头肯定要罚他留不住人的。 其实以东来会的消息网来说,卢竹早就得知平安客栈要对付白得得了。所以他用玲珑盘联系那几位筑台境修士时,那些人才会没空。这是因为东来会不愿意和平安客栈过不去。白元一名头再大,可在瀚海里却未必吃得开。 但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秋狄先为了报恩,要脱离东来会,这可是大事。东来会就得衡量,为了个平安客栈,值不值得失去一个筑台境巅峰的执事。再说了,卢竹觉得,白得得这人绝对太值得拉拢了。 人家白家大小姐,平日就是你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现在证明白得得又这么有能耐,卢竹觉得完全值得和平安客栈对抗。 “秋执事,你等我一下,我争取劝服上头,接下白姑娘这单生意。”卢竹道。卢竹是做掌柜的,虽然修为不行,但说话做事的圆滑都是秋狄先拍马也追不上的,所以秋狄先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他其实也不想离开东来会。 也不知卢竹是怎么跟上面说的,反正是成功了。“秋执事,上面点头了,还派了四位筑台境修士过来,说是既然接了生意,就要将平安客栈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白得得可不知道有这么多惊喜等着她,她回到小院之后就开始用传音螺联系杜北生。 “北生说,他已经潜进过平安客栈的地牢了,发现了一些东西。”白得得对南草道:“他把东西放在天福楼转角处的石砖后了,他做了记号,你去拿一下。” “北生怎么溜进去的?”南草吃惊地道,实在想不出他那么点儿微末本事是怎么混进去的。 其实杜北生在遇到白得得之前本就是在夹缝里求生存的人,有许多手段不足为外人道,何况他因为修炼寂灭剑诀,如今丹田枯寂,没有灵气波动,平安客栈的人防修士,却没有防凡人的。因为觉得凡人都是蝼蚁,都不值得低头看一眼。 南草出去一趟,将杜北生留下的记录石取了回来。 白得得将记录石里的画面放出来,在昏暗的地牢里,挂着一套又一套的肉色衣裳。 “这里怎么挂这么多衣服啊?”白得得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南草却有些不适应了。 待白得得凑近了再看了片刻,吓得手里的记录石都掉地上了,东食、西器也是花容失色。 “那个是人皮吗?”白得得低声问道。 南草点了点头。全是人皮,而且是女人皮,看样子是从人体上活活剥下来的。 东食和西器已经跑到院子里发吐去了。 “这都什么爱好啊?”白得得也想吐,可是胃里没什么东西,因为她一天到晚就喝点儿灵泉,瀚海里连花露都没有。 南草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识了,这些道修,比魔修还魔鬼,“咦,那里好像绑了个人。”南草指着地上的记录石道。 刚才他们几个都被人皮给震撼到了,没注意到地牢里还管这个人女人。 “怎么有点儿眼熟?”南草摸着下巴道。 白得得凑过去看了一眼,“是宁凝。” “对,就是她。”南草也认出来了,“这下刻好了,都不用主人出手收拾她。她一死,剑王阁肯定得找平安客栈麻烦,都不用咱们出手。不错不错,这可是平安客栈自己找死。” 白得得却道:“看来我们得提前动手了。” 南草无语地看着白得得,“那不是你仇人吗?” “又不是什么生死大敌,我们之间就一点儿姑娘家的较劲儿,可还没到要见死不救的地步。”白得得道。 南草心里开始跑神兽,不是生死大敌,你还让人家给你下跪唱征服? 白得得给易家那两老头以及秋狄先发了讯息,又通知了杜北生,然后便带着卸除了易容之后的南草还有两个丫头,径直去了街头的平安客栈。 此时华灯初上,平安客栈的大堂里已经熙熙攘攘坐满了食客,老板娘蜂蜜采花似地在每一桌客人之间飞旋,见着白得得四人进来,脚步便停了下来。 她是没想到白得得居然会自己找上门。 对的,蜂蜜已经知道白得得的身份了,不是平安客栈查出来的,而是白得得在东来会自报来历,很快就有人通知了她。但是这并没改变蜂蜜的决定,反而让她更加想杀了她。 白元一的孙女儿,唐不奇的外孙女儿,可真是会投胎啊。这世道实在太过不公,她们姐妹从降生以来就屡经磨难,而白得得这样的人却可以张扬跋扈,肆意杀人,她蜂蜜是一万个不服。 张龙在知道白得得的身份后,便有些摇曳不定了。白元一他不怎么怕,但不夜城卡着瀚海的咽喉,唐不奇可不是好惹的。 蜂蜜却笑得越发妖娆,“别人不敢杀白得得,我却敢。你知道我的本事的,阿龙。”蜂蜜摸了摸张龙的脸,“你说,如果我披上了白得得的皮会怎样?” “你太疯狂了。”张龙道。 “是啊,可是你得承认,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对吧?你想想,以后我就是唐不奇的外孙女儿了,哈哈哈——”蜂蜜搂住张龙的脖子道。 唐不奇的外孙女儿,张龙听了也的确心动,“那我们得下手干净点儿,所有知情人都得死。” 蜂蜜点了点头,正因为这样她才一力主张要半夜才动手。 可是没想到,白得得居然黄昏时就自己找上了门。蜂蜜贪婪地看着白得得的脸,心里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多美的肌肤啊,像最上等的绸缎,那光泽哪怕是仙窑烧制的秘瓷也无法媲美。还有那嘴唇,红莹莹的就像仙樱果一般,只要是个男人,就恨不能抱着啃上一口,品尝那仙樱果的甜美汁液。 白得得正个人就像一汪灵泉般,空灵澄澈。那双眼睛可真漂亮啊,那么明亮,像倒映着漫天繁星,她的干净,她的恣意,她的高贵在那双眼睛里都那么明显,蜂蜜浑身都兴奋得发抖,很快这一切就都将是她的。 白得得被蜂蜜的眼神看得有些恶寒,她见过很多男人用这么炙热的眼神看自己的,但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这么看自己。 而且蜂蜜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奇怪的违和感,让白得得看了极其不舒服,鼻尖总觉得有股尸臭。 白得得脑子里灵光乍现,自己把自己给吓得退了半步。 “主人,你怎么了?”南草赶紧扶住白得得。 白得得重新站直身体对着南草吩咐了一句。南草就往旁边桌子上一站,对大堂里用饭的客人大声道:“本姑娘和平安客栈有点儿恩怨要了结,烦请诸位离开。” “我非告,哪儿来的臭娘们儿啊。” “哈哈,这娘们儿疯了吧?”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 起哄的人一大堆,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都等着看热闹呢。 “哎,老板娘,有人砸场子呢,你平时凶得跟母老虎一样,现在怎么不说话啊?” “对啊,老板娘,是不是怕了啊,要是怕了,陪老子睡一觉,老子帮你收拾这不知天高的臭0婊0子。” 这帮人都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修为最高才开田境的白得得一行人。 白得得心想,你们都不走,接下来的事儿可就不怪我倒你们胃口了,毕竟是吃饭时间,让大家都恶心发吐还是不道德的。 蜂蜜扭着腰走向白得得,“这几位姑娘怕是开玩笑的,都坐着吧,来者是客,张龙,快给姑娘们找张桌子。” 白得得被蜂蜜给熏得又往后退了两步,她这副“怂样”可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就这,还来砸场子? 白得得以手做扇在鼻前扇道:“你别再过来了,太臭了。” 蜂蜜依旧还在笑,就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白得得继续道:“喏,大家既然不肯走,那可不怪我。你们往那边儿看。”白得得伸手指的地方是平安客栈二楼的北面,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了一张白幕。 那是白得得小时候,她爷爷给她炼制的小玩意,就是记录石的大型投影屏,但凡其他人没工夫理她的时候,白元一就给白得得放记录石,内容是他炼制法宝的过程,白得得从小就爱看这个。 现在这大型白幕又派上了用场。上面出现的画面是“一号平安客栈”的地牢。一瓶又一瓶的鞭子还是很震撼的。 南草高声道:“这是前些日子被炸掉的平安客栈地牢里的东西,大家认出是什么了吧?那老板娘蜂花就是个大变态,多亏我们家姑娘替天行道。” 蜂蜜沉下脸道:“本来上门是客,姑娘先才的话我只当是玩笑,但现在未免欺人太甚了?你随便放个东西出来,就说是我平安客栈?” 南草继续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着急,这家已经炸掉了,眼下不是还有一家么?大家想不想看看这间平安客栈的地牢里有什么?” 蜂蜜对张龙使了个眼色,张龙立即朝正躲在角落里播放记录石的东食、西器摸去。 不过显然张龙并没能阻止得了,那白幕上赫然出现了“人皮地牢”。 “这就是才不久我们在这家客栈的地牢里记录的东西,如果大家不信,可以让老板娘立即带大家下去看看。”南草道。 不过即使这般,在场的客人也是将信将疑的,但无疑都搁下了筷子,这画面的“美感”实在叫人难以下咽。 “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了!”蜂蜜暴喝,伸手就朝白得得抓去。 秋狄先一个闪身挡在了白得得身前,大喝道:“不想死的都赶紧走。” “秋狄先!是秋狄先。”有食客认出了秋狄先,大声地喊了出来。就冲这名字,食客就开始四散,他说的话可比南草令人置信多了。 “你功力恢复了?”蜂蜜也有些吃惊。“秋狄先,我们平安客栈和你东来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多行不义必自毙。”秋狄先冷冷地道。他帮白得得是为了报恩,但现在看了记录石里的东西,感觉即使不为报恩,这种事情也绝不容姑息。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蜂蜜做得的确已经超过人的接受底限了。 “张龙。”蜂蜜大叫道。 张龙立即发出一声啸声,立即有四个筑台境修士从四方扑来。 蜂蜜底气一足,和秋狄先动起手来。 “抓她头发。”白得得在被易家兄弟带走之前朝秋狄先大叫道。可是她这样一叫出来,蜂蜜就有了防备,白得得有些懊恼自己修为太低,连密语传音都使不出来。 不过同为筑台境修为,但秋狄先可比蜂蜜强多了,就好比如果修为都是个位数,但九却是一的九倍之多。 修为境界越是高,等级之间的差别就越大。 秋狄先想抓蜂蜜的头发还是有机会的。一招得手,只见蜂蜜身体一扭,那头发连带着那身皮就从她身上被扯了下来。 有那大胆没走躲在一边看戏的食客立即惊呆了,“天哪,原来是真的。”他本是不相信这么美的老板娘会那般残忍,但是看到这一幕立即就知道“人皮地牢”是真的了。 就在蜂蜜被揭穿面目之后,她回首一看,只见张龙那四位朋友都已经被缠住了,因为平安客栈里一下子涌入了八名筑台境修者。 其中两位就是白得得找的易家兄弟,而另两位被易家兄弟找来的是唐不奇派来保护白得得人,剩下的四位则是东来会的人。 蜂蜜眼见情况不对,也不恋战,叫了张龙来抵挡秋狄先,自己却再次脱掉一层人皮,悄无声息地从密道溜了。 白得得这边,加上秋狄先一共九位筑台境修者,龙门镇的平安客栈自然抵挡不了。张龙和他那几位朋友一个都没活下来。 “可惜被蜂蜜逃走了。”秋狄先有些愤怒,让这女人从他手里逃走,对他的威信是极大的打击。 “她跳不掉的。”白得得掏出骨笛,手指在笛孔上弹了弹,雪绒鼠便仿佛一条银线射了出去。这小东西之所以那般值钱,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它的鼻子非常灵敏,但凡被它嗅过的东西或者人,它都能再次找到。 而地上就躺着蜂蜜穿过的人皮,遗留着她的气味。 秋狄先跟着雪绒鼠闪身而走,想来蜂蜜是再不可能从他手里溜走的。 另一边杜北生趁着混乱时将宁凝从地牢里救了出来,她一路都在发抖。因为她看到的东西可比杜北生记录的东西多。她前几天就被蜂蜜捉住了,亲眼看到蜂蜜是怎么把一个女的皮完整剥下来的。 “白孔雀。”宁凝见着白得得时,眼泪就流了下来。牙齿依旧上下磕着响,她受了极大的刺激,短时间怕是没办法恢复。她其实是想喊白得得的,可是白孔雀实在是喊顺口了,一时没改过来。 看宁凝这么可怜,白得得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她的仇早就报了。“宁山鸡,没事儿了,我找人通知你爷爷,让他来接你。” 宁凝抽泣着点点头,她再不敢一个人来瀚海了。其实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好几名剑王阁弟子。她是因为探知到白得得进了瀚海,所以想跟进来报仇的,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拿回那记录石。 哪知道宁凝进了瀚海,还没找到白得得,就落入了平安客栈的地牢里。 说起来她是应该要怪白得得的,但这次又是白得得救了她,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南草呢?”白得得问东食和西器道,她看了一圈没找到南草的人。 “我在这儿呢。”南草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脸的喜色,估计是找着宝贝了。 不久后秋狄先就提着蜂蜜的人头回来了。 白得得迎上去道:“秋前辈,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居然还带了这么多帮手。” 秋狄先道:“东来会只来了四个人,另外四位我不知道哪里来的。” “呃。”白得得懵了,“那多出来的两位是哪儿来的?” 秋狄先摊了摊手。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白得得摆摆手就决定置诸脑后。也只有白仙子这儿,多出两名筑台境的高手,还能被看做小问题。 剩下的事情就是打扫战场了,东来会的人早就很自觉地开始搜索平安客栈了,易家兄弟和另外两位也没闲着,毕竟人无横财不富,龙门阵的平安客栈开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 那些东西白得得当然看不上,领着杜北生他们就往租来的小院回去了。宁凝一路紧跟着白得得,生怕她把她扔下。 白得得淡淡地吩咐东食和西器给宁凝铺了床。 因为宁凝的关系,白得得在龙门阵多留了两日,等待剑王阁的人来接她。 走的这日,宁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得得道:“得得,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咱们算是两清了吗?” “嗯。”白得得点了点头,她也没那个功夫记宁凝的仇。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宁凝问。 白得得冷淡地道:“你该走了。” 宁凝一走,南草忍不住在白得得耳边道:“主人,多个朋友好走路,我看宁大小姐还是很诚恳的嘛。”南草对漂亮女人一向比较心软 。 白得得白了南草一眼,“我交朋友可是要求很高的。因为我爷爷比她爷爷厉害点儿所以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像宁凝一样欺负我修为低就出手的人可没几个。这样仗势欺人的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南草心里忍不住吐槽,说得你大小姐好像就不仗势欺人一样。 “对了,你在平安客栈找到什么宝贝了?”白得得问。 南草装傻地道:“我?我能找到什么宝贝,都被东来会搜刮完了。” 白得得偏头看向南草,“你这老魔头,刚开始打架的时候你就已经动手了,现在你跟我说你什么都没找到?” 60.第六十章 南草见应付不过去才摸着后脑勺傻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主人。我这不是想, 反正我修为低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吗?所以就去瞅了瞅,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孝敬主子的。” 白得得摊开手, 南草乖乖地将一团泥巴放到了白得得掌心里。 白得得看着那团黑漆漆的泥巴眯着眼睛道:“这是……息壤?” 南草猛点头, “主人居然认识?这太不可思议了, 真是太见多识广了。” 白得得清了清嗓子, 这可不是她见多识广, 而是这么一小团土壤里的灵气实在太浓郁了,她想来想去, 觉得除了传说中的息壤, 其他东西都没太可能, 所以猜的。 “嗯。平安客栈的人不识货, 也不知道哪里得到的,就那么干放着, 真是暴殄天物。”南草摇头叹息道,“幸亏遇到了主人这个识货之人。” 白得得没把息壤据为己有, 又交还给南草道:“你是灵植修士, 这个息壤给你更合适。” 南草愣了愣, 没想到白得得会把这宝贝还给自己。这可是息壤啊,传说里大禹用来湮洪水的土壤。 “息壤者, 言土自长息无限, 故可以塞洪水也。”能无限生长的土壤, 这可牛大了。白得得既然知道息壤的名字, 应该就知道这东西的能耐。南草见白得得并不是试探自己, 心里不由有些感触。若是换其他人, 光是为了抢夺息壤,就能杀得血流成河。 “我会好好利用息壤的,一直愁那仙樱果没地儿种,有了息壤可就不怕了。而且息壤还可以加速灵植的生长,这回咱们可发大财了。”南草说得唾沫四溅,可见其兴奋。 “不过,这东西能自己生长,我那乾坤戒里用大指甲盖这么多就够了,剩下的还是主人你收着吧。”南草道。 这才白得得倒是没拒绝,嘴里念叨,“说起仙樱果,也不知道我爷爷收到信没有,我的神目造出来没有啊?” 白元一若是听到白得得的问题,肯定要回答,“造出来了。” 实际上白得得在瀚海里经历的一切,都有人如实而具体地汇报给他。这日龙门阵平安客栈的事情送到白元一桌前时,唐色空和白圣一都在。 看了那纸条后,心里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白得得找了东来会帮忙,那么光靠白元一给的人和唐不奇派的人,只怕未必能将平安客栈拔掉,那白得得就危险了。 三个人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开口说话。因为当初同意白得得出门,大家说好是让她去历练的。所以派出的筑台境修士都只负责暗地保护,也没想过白得得能闹出那么大阵仗。 现在么,唐色空看着自己公爹,怕老头子是嘴上说得好听,私下却依旧想逼白得得修行,因此离开后立即给她娘张若也写了信,请她一定再多派两个筑台境修士暗中保护白得得。 而白圣一躲着唐色空和白元一,私下也给自己的朋友写了信。他医、药双修,受过他恩惠的人不要太多,所以找两名筑台境修士还是容易的。他这也是怕唐色空和白元一对白得得逼迫太紧,他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可不容有失。 至于白元一,他心里就更是吓得扑通扑通的,所以私下又给白得得添了两名护卫。怕白圣一和唐色空反对就没跟他们说。 好吧,这三人都生怕对方怪自己太溺爱白得得,于是白得得的护卫团阵容可就太豪华了。 这也就罢了,唐色空的信到了不夜城,唐不奇看完之后一掌拍在桌上怒道:“白元一怎么搞的?得得是他孙女儿,可也是我唐不奇的孙女儿。他为了历练得得,居然这么狠心。平安客栈都出动筑台境修士对付得得了,他还能睡得着觉?” “对啊,色空也是不懂事儿。这孩子历练,如果面对的是开田境才叫历练,现在是筑台境的人出手,那就叫欺负人了。而且平安客栈后面还有个孕神境的老东西,色空这是要等着得得出事儿才掉眼泪吗?多派两个人管什么用啊?”张若也也很生气。 “把不野叫来。我唐不奇的孙女儿居然都有人敢动,这个口子如果开了,以后我还怎么混?”唐不奇道。 很快,唐不野就到了。 唐不奇道:“不野,你收拾一下,去瀚海里把平安客栈的根拔了吧,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咱们这么做也是积累功德。至于蒋理那个老东西,我会亲自出面的。”唐不奇嘴里的蒋理就是平安客栈背后的孕神境修士。 唐不野来的路上已经听张若也说了白得得的事情,他也是觉得唐色空心太大了,压根儿就不懂瀚海的凶悍,白得得那简直是提着脑袋在玩儿。所以唐不奇一发话,他就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爹放心吧,好叫瀚海的人知道,敢欺负咱家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却说白得得送走宁凝后,就带着杜北生等人往黑沙城的地方去了。秋狄先有些不放心白得得,所以一路护送,反正他也可以顺便看看那黑市的拍卖。 白得得当然是乐得从命,这下可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南草也松了口气,他本来已经劝过白得得,他们和平安客栈已经结下死仇了,如果这么大摇大摆地去黑沙城恐怕是自投罗网。 偏偏白得得不肯妥协,觉得那是堕了她白家的威名,这样丢范儿的事儿可不能做。如今有秋狄先相随,自然是再好不过。 一行人很顺利地就到了黑沙城。白得得第一个关注的就是平安客栈。 “咦,这么大个城,怎么没有平安客栈啊?”白得得问。 旁边突兀地插了个声音进来道:“怎么没有?可是昨儿晚上来了一大批骑飞行坐骑的人,直接就把平安客栈给灭了,你们往前走,看到的那片被火烧了地儿就是平安客栈。” 秋狄先闻言若有所思,朝白得得道:“既然这里的平安客栈被人拔了,想来你们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我去一趟东来会,有消息我告诉你。” 白得得朝秋狄先道谢后,彼此就分开了。 过了半天,秋狄先那边就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不仅黑沙城的平安客栈被拔了,瀚海里其他地方的平安客栈,都被烧掉了。 白得得坐在黑沙城的樱梅楼饭庄的包间里,隔壁大堂的人讨论的全是平安客栈一夜之间被全部拔掉的事儿。 “唐家的唐不野出来说话了,说是平安客栈是他们拔了的。”一个刚进门的红脸大汉高声道。 樱梅楼大堂里的人立即将那红脸汉子围了起来,“这位兄台怎么知道的?快坐快坐,跟咱们细细说一说,不夜城的唐家怎么突然跟平安客栈杠上了?” “我有个兄弟在不夜城做事儿,据他说,是平安客栈不长眼,动了老爷子的孙女儿。老爷子这不就动怒了吗?”红脸汉子道。 “不是吧,就为了个孙女儿,闹出这么大阵仗?”有人不信。 “有可能。龙门阵那平安客栈,不就听说是几个小丫头灭的吗?背后有九个筑台境修士压阵。这样的阵仗,也只有唐不奇的孙女儿能够得上。”一个脸上长了串疣子的瘦猴子道。 “唐不奇的孙女儿,唐不野不是还没成亲吗?”有人问道。 “估计是那位,得一宗白元一的孙女儿,唐不奇的外孙女儿。”有人出来解惑道。 “难怪了。”众人齐齐道。 南草也道:“难怪了。” “难怪什么?”白得得顺嘴地问了句。 “难怪主人的道会是拼爹,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道了。”南草不无羡艳地道。 白得得嘚瑟一笑,故作谦虚道:“还好啦,其实你们的道也不错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拼爹的。” 这话也太作死了吧?还好只是他们几个人听见而已,南草瞅了一眼白得得,心道这姑娘不拼爹的话,早就花样死一万次了吧? 因为黑市拍卖的关系,白得得打算在黑沙城停留一段时间。正好白元一那边将神目做好了,找人给她送了过来。 白得得拿到神目立即将南草拉了过来,“你来看,有了这个,你不用神识就能看见果核上的小虫了,再用元气丝,嗯,灵气丝弄死小虫就好了。” 南草将眼睛贴在神目上,果然清楚地看到了果核上的小虫子,他将眼睛移开再看那果核,却是将法眼开到极致也看不见。这是术业有专攻,法眼在破除虚妄之表象上有独到之处,但单纯就放大这个功能而言,却是很一般的。 不过看是看到了,可南草却做不到灵气成丝的地步。他虽然曾经修炼出过元神,但现在的元神强度可远远不如当初,甚至都无法调动起来,除非他重新成为孕神境修士,不过即使是在当初,他的魔气丝也是达不到纳米级别的。 白得得丧气地道:“那岂不是给果核除虫的事儿还是得我来做?” 南草点了点头。 白得得将神目扔到一边儿,没了兴趣。 而她爷爷白元一却对白得得设计出的神目感兴趣极了,而且得到了不少启发。他曾听白得得说过,空间法则其实是时空法则。目前他领悟出的其实只是空间法则,说白了就是将一张白纸折叠起来,两个端头的空间就贴在了一起,而折叠的地方就可以容纳东西了。但这对材质和炼制者的神通都有极高的要求。 但时空法则就不一样了,白得得说是要去寻找时间的缝隙。但是缝隙怎么找?白元一一直没有头绪,这次看到神目却有了想法。他在想他能不能制造出一台大型神目呢?大得足够将一片空间放进去,然后去寻找它的时间缝隙? 也许这只是妄想,但至少给了白元一启示。 不过白元一这边还没开始着手大型神目的设计,就又接到了白得得的信,托他炼制一枚太阳和一枚月亮。 白元一对白宏一笑道:“得得就是古灵精怪,成日想些咱们想不到的东西。” 白宏一接过白得得送来的图纸看了看,“呃,这个太阳要包住赤阳火,这个月亮又要包住玄阴火,她这是要打造小世界么?”白宏一玩笑道。 这赤阳火和玄阴火乃是东荒域的百种火种之一,对炼器师和炼丹师都非常重要,能得到其中一种就能让炼器或者炼丹事半功倍。白宏一手上也收集了几种,有赤阳火,却没有玄阴火。 “她说以后说不定有惊喜给我们。”白元一道:“宏一,你先尝试炼制赤阳火,我去找玄阴火。”但凡是白得得想要的东西,白元一这个做爷爷的就没有不立即执行的。 白得得要人造太阳和人造月亮,的确如白宏一说的那般是想要在如意珠里造一个小世界,当然都是为了仙樱果。 因为有了息壤之后,南草充分发挥了他在灵植种植上的惊人天赋,成功地让仙樱果核发芽了。只是乾坤戒里没有日月,仙樱果苗只能枯死,他们在沙漠里又不能把果苗移栽出去种。 白得得就琢磨着干脆自己造个太阳和月亮,用赤阳火与玄阴火,正好也能配成阴阳,试试看能否养活仙樱果,这才给白元一去了信。 “小姐,东来会那边回话了,说是他们也没查出来灭回春门的势力来自哪里,回春丹的丹方也没有消息。”东食道。 因为和秋狄先的关系,平安客栈被连根拔起后,白得得就将回春丹的事情拜托给了东来会,没想到还是差不多有用的消息。 白得得用手指轻点着脸颊,她爷爷查不到,不夜城也查不到,连瀚海里的地头蛇东来会也查不到,这回春门灭得还真是古怪。 “等拍卖会之后,我们去回春门原址看看。”白得得道。 黑市的拍卖会就在今晚,为了拿到拍卖会的入场资格,白得得还预存了一千万灵石做保证金。不过这也值得,因为就在今日白得得明显感觉到黑沙城里涌入了上百位筑台境修士,甚至还有几位孕神境大能也来了。 白得得整理了一下头发,披上了黑市拍卖会的标配黑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基本隐藏了身份。 “咦,北生呢?”白得得问。 南草道:“他这几日迷上了黑沙城的黑拳圈子,天天都泡在里面。” 白得得让南草将杜北生找了回来,他身上挂了彩,脸上还横亘了一道剑伤。见着白得得时,杜北生微微低下了头,他知道白得得不喜欢他去□□黑拳,但他太渴望提升自己的实力了,所以也想试试苏彦璟的那种训练方法。 白得得倒是没说责备杜北生的话,让东食拿了疗伤药给他敷。“你这样□□拳没什么意思的,危险且不说,而且又没什么收益。师傅其实一直把你的事儿放在心上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等拍卖会完了,我就带你去,到时候有的是架让你打。”白得得道。 杜北生点了点头,抱着剑到旁边打坐凝神去了。 白得得转头对南草道:“我怎么觉得北生这孩子越来越孤僻了呀?” 南草心想,你再多喊他几声孩子,他还能更孤僻? 再说了,白得得自己才多大点儿啊,打从体质变成“天灵体”后,那嫩得叫一个鲜妍,瞧着顶多十六岁的小姑娘,居然扮大人一样地喊十五岁比她都高了小半个耳朵的杜北生为孩子,这让杜北生怎么能不阴郁? 且说夜幕降临时,白得得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不久就到了拍卖场的入口。 这拍卖场建在地下,需要搭乘特殊的吊篮,才能到达底部。白得得在心里数了数她们降落的时间,算出这地下石窟深大千米之上,她是没想到在瀚海里还有这样的地窟。 从罩着隔绝视线的黑布的吊篮里出来,眼前是一处极大的平地,中间有一个直径丈余的圆形玉石台,四周则是参与拍卖者的座位。而在四周的石壁上还开凿出了石穴雅间,乃是给预存十亿灵石以上的贵客坐的。他们在拍得物品后还有专门的通道离开,让那些想拍卖结束后下黑手的人都找不到机会。 白得得反正是没那么多灵石的,只能随大众地坐在大厅内,他爷爷为了怕她学坏,并不会一次给她太多的零花钱,这次还是因为出远门才给了一千万灵石的。 其实那些雅间的人里,白得得是有认识的,但她不愿意去招惹,所以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道白得得刚坐下,就有穿着拍卖会制服的人来请她。“尊贵的客人,二楼丁酉号包间的客人请你同坐。” 白得得抬头看了看对面那挂着“丁酉”牌子的石穴雅间,那黑袍人她并没觉得有熟悉感,不知道怎么会来请她。 所以白得得对拍卖会的人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去。 过了片刻,白得得便见丁酉雅间的那黑袍人亲自走到了她身边。 “是得得吧?”方寿山道。 白得得心里一惊,这声音她有点儿耳熟,好像是白云城主方寿山的声音。那个打她主意的老头儿? 这人隔着袍子都将她认出来了,可见是极其关注自己的,白得得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啊,她外婆不是说她会帮她解决后顾之忧的吗? 其实张若也的确是出手了的,想帮白得得把那些当初遗留的蛛丝马迹给抹掉。其实她不动还好,方寿山的人找不到白得得,就在那儿守株待兔呢。一发现张若也出手,就告诉了方寿山,这让方寿山立即肯定了白得得只怕就是当日那舞娘,也难怪他一看见她就想亲近。 “你是……”白得得装傻道。 方寿山抬手推了推斗篷的帽檐露出脸来,这下白得得想装傻都不行了。 “方爷爷。”白得得道。 方寿山笑了笑,“我有那么老吗?其实我与你外公是忘年交。” 白得得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我与你外公也是至交,平安客栈的事儿我也知道了,他还托我照顾你。”方寿山道:“跟我去上面坐吧,你的身份坐在这下面实在是委屈了。待会儿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就行。” 白得得心想她外公会让方寿山照顾她才有鬼了,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还有啊,方寿山这什么意思啊?想拿灵石砸她么?跟她面前充土豪呢? 白得得心里腹诽,脸上却依旧带着傻笑,“方爷爷客气了,我在这里坐着并没觉得委屈。而且我也就是单纯来见识见识的,并没什么要拍的。” “得得,你别跟我客气,你外公和我是至交,他若是知道我遇到了你,却让你一个人在下面坐着,以后只怕我连不夜城的门都进不了。”方寿山道。 白得得当然要将拒绝进行到底,结果却见另一人朝方寿山走了过来,“咦,方兄也来了?这位是……” “是我一位小友。”方寿山笑道,又密语传音对白得得道:“这是平安客栈老板娘的姘头,沙山老祖。” 但凡叫老祖的,基本都是孕神境那个级别的,其实他刚才过来时,白得得就已经察觉到他的修为了,没想到却是冤家路窄。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样的。”方寿山继续传音道。 这下白得得就是不想跟方寿山走都不行了。谁知道沙山老祖会不会为他情妇出头啊?反正可能性太大了。 “这样啊。”沙山老祖瞅了一眼白得得,转身走了。显见他也是刻意从楼上下来的,说不是冲着白得得来的,白得得自己都不信。 “多谢方爷爷。”白得得道。 “别跟我客气,走吧,跟我上楼。”方寿山道。 白得得只好招呼了杜北生等人跟着方寿山沿着石壁上的阶梯上了楼。不过想着要跟方寿山这老色0鬼共处一室,白得得心里还是膈应得不行。简直有损她白仙子玉洁冰清的形象。 但是孕神境老祖啊,白得得也不敢随便得罪。 所以就在路过“甲子号”包间时,白得得突然道:“方爷爷,我发现我们宗主也在,我得去打个招呼。” 61.第六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有这样便利的事情, 也难怪白得得一事无成,找的道也是笑掉人大牙的拼爹。 “师傅, 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 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 但是弟子试过了, 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 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 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 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 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 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 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 然后考核那日, 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 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 几个暧昧的眼神, 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 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 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杜北生心里呵呵,真是信了白得得的邪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白得得虽说是个废材,但从小生得粉妆玉裹,就像菩萨座前的小玉女一般,加之嘴巴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从她爷爷开始对她都是爱若至宝的,虽然长大后成了废材,可是感情已经付出,家里长辈又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62.第六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 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 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 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 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 天啊, 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 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 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 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 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或英俊, 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 而她们的新宗主, 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 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 感谢地(祭地), 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 可不得感谢祖宗么, 他如果不拼爹, 拼爷, 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容舍出任得一宗新任宗主,其他门派当然会去扒他的老底,他开田境的修为瞒不了人,这就让其他宗派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得一宗既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自然有人想取而代之,而上面的宗门也想瓜分得一宗的资源。于是各家心照不宣,来赴宴的却未必都有好心。 宁凝得了她爷爷的暗示,今日就是想借着和白得得的宿怨来试一试得一宗的水深。 白得得这个人极其护短,而且得一宗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哪里能由得宁凝侮辱。先才她还有所顾忌,毕竟宁凝是上门做客,又是她先出手的,现在却是一点儿顾忌也没有了,因为她被宁凝给气疯了。 白得得从乾坤囊里掏出“紫晶雷”就往宁凝炸去,这是她爷爷所制,威力在整个东荒域都排得上号,也是得一宗的重要收入之一。 这紫晶雷可不便宜,平常人是不可能像白得得这么豪放的,一出手就是十颗。哪怕宁凝修为了得,却也惧怕紫晶雷,不得不闪躲。 白得得趁机换了双神行靴,拉了那劝架的弟子就往后跑,想去搬救兵。她今天可是主场作战,犯不着跟宁凝死磕,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不过白得得今天着实是倒霉,堪称喝凉水都塞牙。第一个因紫晶雷响而闻声赶来的得一宗弟子却也是白得得的“冤家”——练紫霓。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63.第六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白得得看看孙易礼, 又望了望担架上的马怀真,大概是觉得不太过瘾, 干脆排开人群走了过去, 近距离欣赏马怀真的惨样。 这可真是惨, 脸肿得猪头一样, 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 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 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 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 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 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 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 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 “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 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 这锅我也背了, 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 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 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 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过是种灵初期的废物,带个徒弟也是废物,连考核都过不了,若不是何海光放水,他早就被赶出去了。”说话的人是马怀真的表弟——孙钟,平日他和马怀真玩得比较好,也是他撺掇着孙易礼帮马怀真出头的。 白得得道:“谁说我徒弟是废物的?自己有眼无珠,还在这里叫嚣。不如我跟你打赌啊,你出来和我徒弟比武,若是你能赢他,我就赔偿马怀真三件魂器。” 白得得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魂器啊,那可是魂器。就是定泉境的修者也少有的魂器,譬如孙易礼就没有,他虽然是孙家的人,可是灵种不强,天赋也不足,成日里不过替孙家处理杂务,完全不同于孙易仁。 听见“魂器”二字,别说孙易礼了,就是于万山都有些心动,他一个筑台境修者手里至今也不过才三件魂器而已。 修真界一出手就是三件魂器的,也只有白得得这个败家子了才能这么豪气了,谁让她爷爷牛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钟得了孙易礼的指示,急急应下道,生怕白得得反悔。 “是我说的。”白得得很傲然地道。然后她转头看了看杜北生,“小徒弟,你敢不敢应战?” 杜北生上前一步道:“弟子就是死,也会维护师傅的尊严的。”这本就是杜北生心里的打算,刚才他听到孙易礼要让白得得嫁给马怀真,而孙钟又羞辱白得得时,就已经决定了,哪怕跟孙钟同归于尽他也愿意。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 当然这是人前的对话,人前白得得绝对不会认怂的。但是人后么,说的就不一样了。 白得得拉着正要上台的杜北生道:“嗳,小徒弟,什么死啊死的话,咱们表面上说说就好,你要是看着打不赢了就赶紧下来,三件魂器嘛,白元一还是拿得出的。”只是可能会肉痛几十年,还要扣她的零花钱。 杜北生无语地看向白得得,“师傅跟孙钟打赌,难道不是对弟子有自信?” “呃……”白得得被问住了,“我当然对你是有自信的,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去拼命。”这是实话。 刚才的情形,白得得不可能一步不让的,于万山和她爷爷平辈论交,即使白元一来也得让步。所以她早就想好就割肉的,只是又不甘心就那么低头,这才借着孙钟的话下的台阶。 至于魂器么,白得得那纯粹是自己作死,她大小姐觉得说个宝器出来,实在对不起了她的身价。富贵弟子哪怕落魄了,也还要摆空架子。 尽管白得得后面的话有些打击人的自信,但杜北生一登上演武台就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了。他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毅力却非常人能及,且道心兼顾,他的道就是要变强,再强,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人和在乎的人,为了他师傅白得得,杜北生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和毅力。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至少你已经种灵,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64.第六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 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 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 “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 品质还算勉强, 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 我也可以让我爹, 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 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 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 好好修行吧,要向其他人证明, 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 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 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 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 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它横跨阴阳,天地间唯有一朵,只有上一朵寂灭,天地才会再诞生另一朵。”容舍道。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65.第六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练紫霓生得花容月貌, 风华盖世, 加之天赋更是了得, 种出的灵乃是千年罕见的不死凰花。传说中不死凰花是不死凤凰涅槃失败所化, 只要供养得当, 不死凰花是有一定概率涅槃重生而为不死凤凰的。而凤凰乃是上古神兽,其血脉强大无比,可见练紫霓的资质和天赋有多高。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娇子, 所以练紫霓被称为得一宗第一美女。就是白元一提到练紫霓时也要说她的天赋罕见, 得一宗的中兴指不定就要落在练紫霓身上了。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 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 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 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 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 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虽然有所残损, 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 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 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得得,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66.第六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 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 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 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 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 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 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 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 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 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 等你回来了, 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 等你回来, 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白得得将小布偶递给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几下,然后垫到床脚下,看我不压死他。” 杜北生迟疑地接过小布偶,没敢往上扎。他这段时日虽然读了几本书,但还没开始修炼,他只知道修行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怎么?你不听师傅的话?”白得得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容不得人反对。 “弟子不敢。”杜北生鼓起勇气往小布偶上戳了几下,虽说容舍他不敢得罪,但白得得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何况好歹也是她师傅,叫他读书念字,还要教他修行。杜北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白得得这才满意地摸了摸杜北生的头。睡觉之前她例行散发照镜子,对着给他铺床的杜北生道:“诶,小徒弟,你说师傅生得人见人爱,如果不是实力不济,早就是东荒十大美人之一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看不顺眼啊?你说,师傅是不是很美很可爱?” 杜北生其实很想说,就白得得这性子,本来就让人看不顺眼,可爱就更称不上了。至少杜北生就恨死了白得得这种性子的女人,可是因为白得得是他恩人,也是他师傅,所以杜北生才勉强忍受了她的性子。 “诶,小徒弟,你听见我说话没有?”白得得对着镜子摸着脸道。 “听见了,师傅在我心里就是东荒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杜北生忍着肉麻道。 白得得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镜子上了床,“我就说嘛,容舍自己长得丑,连审美都畸形。” 白得得睡着的时候,杜北生在旁边一旁的灯下看书,中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白得得,有些发愁,他这师傅如此不着调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得一宗。 虽然七宝宗和得一宗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但以琼鲸舟的速度,三日之后白得得一行人就到了七宝宗。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如果种出的是木灵,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于是就更不上心了,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除了绝学之外,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67.第六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的白孔雀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对各路奢侈品可谓是如数家珍, 自己也入手极多, 号称是穿着行走的灵石库。 长袍应该是驴微春季新款的冰云练紫薇花系列,冰云练是由只生于北域极寒之地冰云层里冰云胎抽取纺织而成,春夏穿这种质地的衣袍,不仅防御力惊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沁凉凉不生汗。 紫薇花系列是驴微的高级定制系列,那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若是家世不够, 一般的土豪就是给得起灵石,人家都根本不接单的。 白得得再仔细一看, 那腰带也不是凡品啊。碧犀角玉带,那碧犀力大无穷,筑台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敌手,它的角要长一千年才能成型。 那鞋, 龙威赫赫,白得得心里暗自猜测, 别人的鞋子牛筋底就已经了不得了,他这鞋底得是龙筋底吧,因为没有标志, 看不出是哪家的特别定制, 但可以想象, 肯定来头不小。 像刚才提到的宝丽、驴微,那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牌,可不仅仅只是雄霸东荒域,听说在其他星域也开有分店。 一个男人穿得比她还奢侈,白得得有些心酸。这是拼爹、拼爷拼不过别人的下场。白得得心里涌起一股志气,她一定要督促她爷爷还有爹娘修行,在拼爹这条路上,她立志绝对不能输。 白得得上前对容舍叉手行礼,“三脉弟子白得得见过宗主。 容舍垂眸俯视白得得道:“解难时任何人不得插队,你且退后。” 白得得当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气,容舍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爷爷面子,白得得退到队伍最后,掏出传音螺又开始跟她爷爷告状。 白得得从小是就是告状小能手,这传音螺是她让她爹去东海底给她摸上来的,好方便她随时随地告状。 “爷爷,你知不知道容舍多讨厌,居然不许我插队,我现在腿都坐麻了。”白得得低声撒娇道。 前面的弟子听见白得得直呼容舍的名字,诧异地转过头来。 白得得一眼瞪过去,“干什么?” 那弟子也认得白得得,善意地提醒道:“白师妹,宗主可能听得见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能。修行者都比凡人更耳聪目明,这个距离,容舍即使只是开田境,也是能听见白得得的话的。 白得得当然知道容舍听得见,“听得见又怎么样?”白得得没好气地撇嘴道。 那弟子不说话了,三脉的小公主这么欠收拾,他就不多事儿了。 很快,白元一就让白宏一给白得得送了个小凳子过来。 白得得甜甜地叫了声,“宏一哥哥,怎么是你过来?”白宏一是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他是个孤儿,从小被白圣一收养,还赐了白姓,就相当于白得得的义兄。 白宏一生得儒雅文秀,微笑道:“我也有一难想请宗主解疑。”其实白宏一的疑惑平时都有白元一、白圣一解答,此时并无需要请教容舍的地方,他来这里不过是受白元一吩咐来看着白得得的。老头子生怕白得得气性太大,得罪了新宗主,自己吃亏。 白得得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是老头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吧?” 白宏一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长老只是关心你。” 白得得“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说。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从乾坤囊里掏出零嘴来吃。 而白宏一则立即对着那登圣石开始参悟起来。 白得得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这些人都着魔了,完全不懂享受生命的美好了。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开始登上一丈高的登圣石问难,容舍的声音徐徐传来,连音韵都富含道韵,闻之者如醍醐灌顶,有那排队的弟子在排队的途中就自己想通了道理,起身朝容舍拜了拜,然后挥袂离开。 也有所问难题相同的弟子,在听到容舍为前面的弟子解疑时而有所获,也提前离开的。 如此一来,白得得倒是也没排多久,月上中梢的时候就轮到她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晨的。 白得得登上登圣石,在容舍对面坐下,越发能感觉到那无形无质的道韵缭绕,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样貌,因为那已经完全不重要。就好比一张红票摆你面前,有购买力就行,它上面有没有褶皱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宗主,你应该是宝丽、驴微他们的贵宾吧?有卡吗?”白孔雀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宝丽和驴微的贵宾卡需要的消费额度简直惊人,就是白得得也没能达到标准。她今天问容舍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而已。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小太阳般灼人,“那,可以借我吗?你是几折卡啊?” 容舍道:“每个弟子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啊?”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好,容舍这厮好像不太讲情面,“可是我还没有认真问问题,刚才的不算行不行?” 容舍轻轻拂了拂衣袖,白得得就被请下了登圣石。 白得得不得不恨恨地又跑到队伍去排队。 好不容易又轮到了白得得,眼看已经快要月落日升,白得得坐在容舍面前再也不敢问其他问题,直奔主题朗声道:“宗主,我一直没能开启气机,你可有办法让我开启?” 白得得这一番说得可算是中气十足,十丈开外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 白得得在得一宗也算是个名人,她十八岁还没能开启气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容舍。 若是容舍无法解难,对他这位新晋宗主的人气可是一大打击。虽说这难题都十几年了也无人解开,就连白元一也束手无策,容舍答不上是应该的。可他现在头上顶着明星光环,大家对他就难免求全责备。 白得得所谓的收取利息也就是针对的这一点,总不能让容舍白利用了,何况他还这么讨人厌,一点儿情面不讲。现在是容舍若是回答上了,白得得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利息,容舍若是答不上,人气受损那就是他该付的代价。 “把手伸出来。”容舍淡淡地道。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美人总是自矜,生怕别人占她便宜。虽说白得得连东荒域的美人榜都没能排上号,但她自认为那跟她的脸无关,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白得得心里嘀咕着容舍该不会是借机揩油吧?但是看他浑身道韵流淌,仙气萦绕,似乎又不是那等猥琐之辈,便犹豫着伸出了手。 容舍伸出三指,搭在白得得腕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得得只觉容舍的睫毛纤长,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他五官里仅有的一个优点了。 “敛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容舍道。 白得得的手轻轻一动就想收回,嘴里不饶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容舍手上微微使力,白得得的手腕一痛,越发使劲儿想抽回手。 容舍索性放手,睁开眼睛。 白得得揉着手腕愤愤道:“你到底能不能解难啊?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你至今气机未开,是你神魂有关。” “神魂?”白得得低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是神魂的什么问题啊?” “像你这种狂妄任性之辈,气机不开反而是好事。上苍有神眼,所定之事自有其法则。”容舍道。 白得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容舍,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舍的鼻子道:“有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宗主吗?居然如此贬低自己门派的弟子。” “你气机未开,严格说来还不算本宗弟子。”容舍不咸不淡地道。 白得得气得就想对着容舍用雷霆戒给他一剑,不过她再气愤也没有失去理智,若是她出手了,那就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哪怕是她爷爷也保不住她。你看看这就是当了宗主的好处。 如此,两人过招,最后以白得得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而结束。 白得得一回去就找她爷爷告状,眼泪流了一桶那么多,结果她爷爷却只关注了一个点,“宗主说你是神魂出了问题?” 白得得哽咽着点了点头,“爷爷你别信他,他就是信口胡说的,不懂装懂,随便胡诌,就是为了打击我。” 白元一却不这么想,若容舍是胡诌,将来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只是为了打击区区一个白得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走,跟我去见宗主,向他赔罪。”白元一拉起白得得就走。 白得得仿佛雷劈似了地望着白元一,“爷爷,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吗?容舍他骂我罪有应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他这样说恶毒的说我,你还让我去跟他道歉?我不去!” 这却由不得白得得了,白元一虽然宠溺白得得,几乎算是百依百顺,但是事关开启气机这件事,他却是不能由着白得得使性子了。 白得得是一路黑着脸被白元一拎到容舍跟前的。 孙易礼朝演武台北面的于万山走去,朝于万山行了礼。 “你这是做什么?”于万山看了看孙易礼。 孙易礼道:“师叔,弟子前来是为了给小侄马怀真讨个公道。”说罢,孙易礼就朝白得得看了过去。 白得得看看孙易礼,又望了望担架上的马怀真,大概是觉得不太过瘾,干脆排开人群走了过去,近距离欣赏马怀真的惨样。 这可真是惨,脸肿得猪头一样,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过是种灵初期的废物,带个徒弟也是废物,连考核都过不了,若不是何海光放水,他早就被赶出去了。”说话的人是马怀真的表弟——孙钟,平日他和马怀真玩得比较好,也是他撺掇着孙易礼帮马怀真出头的。 白得得道:“谁说我徒弟是废物的?自己有眼无珠,还在这里叫嚣。不如我跟你打赌啊,你出来和我徒弟比武,若是你能赢他,我就赔偿马怀真三件魂器。” 白得得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魂器啊,那可是魂器。就是定泉境的修者也少有的魂器,譬如孙易礼就没有,他虽然是孙家的人,可是灵种不强,天赋也不足,成日里不过替孙家处理杂务,完全不同于孙易仁。 听见“魂器”二字,别说孙易礼了,就是于万山都有些心动,他一个筑台境修者手里至今也不过才三件魂器而已。 修真界一出手就是三件魂器的,也只有白得得这个败家子了才能这么豪气了,谁让她爷爷牛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钟得了孙易礼的指示,急急应下道,生怕白得得反悔。 “是我说的。”白得得很傲然地道。然后她转头看了看杜北生,“小徒弟,你敢不敢应战?” 68.第六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想想也是, 总会有人私下帮白得得的。其实他倒宁愿没有人帮白得得, 这样白得得才会真正的站起来,也难怪白元一会狠下心肠把她送来七宝宗了。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 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 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 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 “你快吃吧, 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哪里受过那种苦,当即就哭了,若不是说不出话来,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69.第六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 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 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 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 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 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 “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 定定地看着白得得, “师傅, 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70.第70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 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 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 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 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 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 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 本身就可沟通天地, 吸取灵气, 因此也能作为灵种, 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过是种灵初期的废物,带个徒弟也是废物,连考核都过不了,若不是何海光放水,他早就被赶出去了。”说话的人是马怀真的表弟——孙钟,平日他和马怀真玩得比较好,也是他撺掇着孙易礼帮马怀真出头的。 白得得道:“谁说我徒弟是废物的?自己有眼无珠,还在这里叫嚣。不如我跟你打赌啊,你出来和我徒弟比武,若是你能赢他,我就赔偿马怀真三件魂器。” 白得得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魂器啊,那可是魂器。就是定泉境的修者也少有的魂器,譬如孙易礼就没有,他虽然是孙家的人,可是灵种不强,天赋也不足,成日里不过替孙家处理杂务,完全不同于孙易仁。 听见“魂器”二字,别说孙易礼了,就是于万山都有些心动,他一个筑台境修者手里至今也不过才三件魂器而已。 修真界一出手就是三件魂器的,也只有白得得这个败家子了才能这么豪气了,谁让她爷爷牛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钟得了孙易礼的指示,急急应下道,生怕白得得反悔。 “是我说的。”白得得很傲然地道。然后她转头看了看杜北生,“小徒弟,你敢不敢应战?” 杜北生上前一步道:“弟子就是死,也会维护师傅的尊严的。”这本就是杜北生心里的打算,刚才他听到孙易礼要让白得得嫁给马怀真,而孙钟又羞辱白得得时,就已经决定了,哪怕跟孙钟同归于尽他也愿意。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 当然这是人前的对话,人前白得得绝对不会认怂的。但是人后么,说的就不一样了。 白得得拉着正要上台的杜北生道:“嗳,小徒弟,什么死啊死的话,咱们表面上说说就好,你要是看着打不赢了就赶紧下来,三件魂器嘛,白元一还是拿得出的。”只是可能会肉痛几十年,还要扣她的零花钱。 杜北生无语地看向白得得,“师傅跟孙钟打赌,难道不是对弟子有自信?” “呃……”白得得被问住了,“我当然对你是有自信的,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去拼命。”这是实话。 刚才的情形,白得得不可能一步不让的,于万山和她爷爷平辈论交,即使白元一来也得让步。所以她早就想好就割肉的,只是又不甘心就那么低头,这才借着孙钟的话下的台阶。 至于魂器么,白得得那纯粹是自己作死,她大小姐觉得说个宝器出来,实在对不起了她的身价。富贵弟子哪怕落魄了,也还要摆空架子。 尽管白得得后面的话有些打击人的自信,但杜北生一登上演武台就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了。他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毅力却非常人能及,且道心兼顾,他的道就是要变强,再强,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人和在乎的人,为了他师傅白得得,杜北生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和毅力。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71.第七十一章 白得得是没料到这对师徒如此大胆, 连罪恶城的黑拳场都敢来。这城里的孕神境修士加起来可比得一宗多上不少, 那葛半仙更是孕神境巅峰修为,他的小徒弟估计不会太差。 白得得心里那个着急啊,把容舍都要骂死了。苏彦璟可是黄金祖龙的灵种,这样的道种弟子得一宗是承受不起失去他的后果的。那将是全宗希望的湮灭。但凡涉及到得一宗的事儿, 白得得简直是比宗主还要关心,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得得的视线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她想容舍断不可能自大到让苏彦璟一人前来, 他肯定就在附近的。白得得对南草耳边道:“把咱们的灵石全买谨言。” 如今她们一行的财物都在南草身上, 因为这老魔头不知道曾经受过什么摧残, 什么东西都恨不能抱在怀里才睡得安稳。对灵石就更是占有欲超强。 郑多娘没想到自己那样劝过之后, 白得得居然还是全部买谨言,不由道:“今日许晨对谨言的盘口乃是一比五,仙子这次若是赌赢了的话,可是能赚不少呢。” 白得得笑了笑,“赌嘛, 就是图个痛快。”输要输得痛,赢也要赢得爽。 郑多娘点点头, 这样的赌徒她见多了, 白得得这样的修三代如此才更正常, 反正灵石也不是她们赚的,输起来一点儿不心疼的。 白得得将周围所有人都望了一圈, 却依旧没找出容舍来。她心里已经把容舍碎尸万段一百遍了, 这人竟然真的心大让谨言一个人到这儿来。 当斗场上的铜钟被敲响时, 白得得的心也随之一紧。如果白得得没看错的话,苏彦璟此时的修为依旧是定泉境初期,而那葛半仙的徒弟许晨却已经是定泉境巅峰。 尽管白得得的小徒弟杜北生也是开田境初期就肆意挑战开田境巅峰,但她清楚的知道,开田境各阶段之间的差异,远远及不上定泉境巅峰和初期之间的差异那么大。 苏彦璟一上场就是被动挨打的局面,许晨出手极速狠辣,他连一点儿反应时间都没有,只能竭尽全力防卫,用被打得抱头乱窜来形容都不过分。 苏彦璟的袍子很快就被血染透了,白得得有些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领,视线飞快地掠过全场,回头看向郑多娘道:“我还要在这儿赌几场,你自己先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郑多娘没多言地点头退下了,她知道白得得是有意支开她,可一个好的掮客本就要处处为客人着想。 郑多娘走后,白得得密语传音杜北生等四人道:“我们得想办法救苏彦璟,他绝不能死。我身上带着‘万静散’,等会儿我撒出去,北生你立即冲过去带着苏彦璟从北边的门出去,那边防守最薄弱。南草,你带着东食、西器断后,我们在城外往东北三十里外集合。” 白得得嘴里的万静散就是她白圣一临行前给她炼制的那批□□之一,威力巨大,可以让所有修士瞬间失控,但也只能是失控瞬间而已,这已经非常了不起的,如果这药传出去估计能卖疯,如今却是白得得专用。 南草的嘴张得比鹅蛋还大,虽然白得得说的计划看起来似乎还是像模像样的,但是她真当罪恶城是惊云城呐?这可不是得一宗的地盘。他们逃得掉才有鬼了。 “主人,这明显是自杀计划啊。凭我们几个的实力根本救不走苏彦璟啊。”南草实话实说道。 杜北生同时也传音给白得得,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白得得如何不知道自己有点儿异想天开,但是要让她看着苏彦璟死在这儿却不行。“我们必须得救他。” 南草可看不出为何必须要救苏彦璟,不就是个同门么,还长得娘里娘气的,干脆重新投胎做女人算了。“为什么必须救啊?难道主人你看上他了?”除了这个理由,南草可再想不出了。毕竟女人如果坠入爱河,就没什么理智可言了。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你脑子里能想点儿别的吗?苏彦璟的灵种是黄金祖龙,对我们得一宗太重要了,绝对不容有失。”白得得的宗派观念极强,她在得一宗出生,受得一宗庇护,不说是最爱得一宗的那一个,但忠诚度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哪怕她爷爷没当上宗主,可她依旧操着宗主那样的心。 南草一个自由散漫的魔修可没这种意识,他只觉得白得得脑子进水了,“对得一宗重要?重要到你宁愿自己去死也要救他?” “谁说我是找死了?咱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天无绝人之路。”白得得反驳道,正说话间,许晨的手突然抓向苏彦璟的胸口,苏彦璟闪躲不及,胸口出现五个血洞,踉跄往后倒去。 “不管了!”白得得手一挥就要撒出万静散,且不管他们逃不逃得出去,她脑子里想的就是先救了人再说。她爷爷、外公什么的总是有点儿威慑力的,这些人未必会杀她,大不了多付出点儿其他代价就是了。白得得这是拼爹拼习惯了。 哪知就在白得得抬手的瞬间,有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扬起的拳头,使得她攥在掌心里的药粉撒不出去。那一瞬间白得得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以为是被人发现了。 结果白得得一转过头就看到了身后的容舍。 “他不用你帮。”容舍说话间已经放开了白得得的手。 刹那间白得得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比如,容舍这不要脸的男人居然乘机摸她的手? 不过这都还是其次的,白得得一时还不顾上跟容舍吵这个。她现在更惊奇的是,容舍是怎么出现的?她居然一点儿察觉没有,这太不科学了,需知即使是筑台境修士的气息也未必能逃得过她的神识。 何况白得得刚才已经找遍了容舍,都没找到他,现在突然出现,却对她的举动一清二楚,这时机挑得也太准了,很难让人相信他刚才不在场内。 所以白得得问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为什么苏彦璟不需要人帮。而是,“我怎么会没发现你?” 容舍没满足白得得的好奇心。 白得得等不到容舍的回答,只能自己猜测,这人身上肯定有隐匿行踪的强大法宝,而且是非常强大。因为白得得此刻才意识到,容舍的容貌虽然没变,但是那股道胎的气韵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他那张毫无特色的大众脸,也的确是不需要易容的,没了道胎,谁能认得出他是得一宗宗主啊? 白得得扬了扬下巴,一副“我猜出来了”的倨傲神情看着容舍,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又气急败坏地对容舍传音,“你怎么把苏彦璟带到这个地方来?你知不知道这里输了就只能死?他可是黄金祖龙诶,得一宗一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黄金祖龙!” “黄金祖龙”四个字,白得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容舍淡然得几乎有些冷漠地道:“那是他的责任。” 容舍的神情有些倦怠,那种倦怠带着那么点儿对这世界再无一点儿期盼的颓废。 年纪轻轻的就一副自以为看透世事的老迈样,这是白得得最不屑的,跟谁这儿装忧郁装深沉呐?还责任呢。 等等,白得得突然明白了容舍的意思。历任掌门上任后,都会开始培养下一任的接班人,虽然时间有早有晚,可是潜规则是不会变的。 白得得只是没想到容舍还这么年轻,居然就开始想着要把苏彦璟培养成下一任宗主了。这还真不拿这位置当回事儿呢?那当初你出来跟我爷爷抢个屁啊? 白得得腹诽了两句,可现在容舍已经是宗主了,他想培养苏彦璟做下一任宗主这是他的权力。宗主这个位置对人的要求极高,白得得也就有些能明白容舍为何要将苏彦璟放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来了。 可是明白不代表理解。“你这是拔苗助长,不是还有那么多时间吗,你干嘛这么逼苏彦璟,这样子他的道基未必能稳。”白得得道。 容舍笑了笑,“你一个开田境来跟我讨论苏彦璟的道基问题?”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瞧不起。白得得立即反击道:“呵,说得好像你就已经突破了开田境似的。” 末了白得得还继续补刀道:“你知不知道,在瀚海里连筑台境修士都满地走,你身为宗主居然才开田境,你丢人不丢人?你这是在拿咱们得一宗的未来开玩笑呢。”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磨砺彦璟?”容舍道。 白得得面对容舍的时候,总有种她爷爷面对她时的无力感。“与其磨砺苏彦璟,你怎么不磨砺磨砺自己?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一点儿上进心没有?” 容舍扬了扬眉,没说话。 白得得很容易解读容舍这表情,他是觉得她没资格说这种话。可惜她白得得今非昔比,好歹也是开田境的修士了,于是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我随便修行修行就已经到开田境了。 “恭喜。”容舍道。 白得得仔细想在那语气里挑出点儿讽刺来,但容舍这话说得好像还算真诚。这么一瞬间,白得得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舍了。 这个人吧,虽然讨人厌了点儿,可好歹帮她把日月精华拍下来了,这对她可是意义极其重大的事情,虽然他事后表示会让白元一出灵石,可白得得还是得承他这份情。 针锋相对的时候也就罢了,此刻对方先软下姿态,白得得就有些不好疾言厉色了。好在她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几息,注意力就全被斗台上的苏彦璟给吸引过去了。 真是该死,白得得在心里低咒,跟容舍说话,居然让她分心至此,好在苏彦璟还活着。 不仅活着,甚至还开始反击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彦璟马上就要死于许晨爪下时,他却如有神助地抓住了许晨招式里的漏洞,一剑刺进了许晨的胸口。 这一剑朴实无华,甚至没有用上任何高深的剑招,可就是刺中了许晨的要害。 白得得先才分了神,所以对场中的情形看得不太清楚。而一旁站着的杜北生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说实话,他跟着白得得进行堵门论剑后,剑法上进益非常大,他自己也是很满意的,可今日看见苏彦璟的剑法时,才知道自己是太骄傲自大了。 苏彦璟先才虽然被打得十分狼狈,可杜北生觉得他其实是一直在观察许晨的漏洞,这个过程里他也许发现了不少漏洞,但都没出手,他要的是一招致命的那种漏洞。可是许晨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容忍招式里有那种漏洞,于是苏彦璟就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引诱许晨出现那种漏洞,甚至不惜将胸口那种要害送到对方爪下。 但这样做毕竟是太冒险了,杜北生皱了皱眉头,不解为何苏彦璟非要等待一击致命的这一招,如今看来以他的实力是早就可以反击的。 不同于杜北生的平静,现场的其他人可是异常激动。买谨言赢的人自然是手舞足蹈的狂喜,不过只有少数人有这等眼光,而大部分买许晨赢的人,都在愤愤地大喊“岂有此理”。 虽说大家伙儿心知肚明,这黑拳里水深得厉害,输赢么都是庄家说了算,可是大家还是想赌。况且今日这许晨乃是葛半仙的小徒弟,任谁也知道葛半仙断断不可能让他徒弟死的,这一场比试压根儿就是为了杀谨言。 明知道买许晨必赢,众赌客自然蜂拥而至。从头到尾那场面,也的确是如所有人所想,谨言是被当做沙包在打,必死无疑。谁知道最后一刻,居然他逆风翻盘,给大家来上这么一出戏。 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啊,这看起来实在太假了,最后一刻,身上一点儿伤不带的许晨居然被那么平凡的一刺给弄死了,这谁能服啊? 输了的赌客都在大喊“岂有此理”,并希望葛半仙出来主持公道,死的是他徒弟,他最有资格发飙,最好弄垮四方馆,谁让他们坑死人。 但是不管这些人怎么吼,葛半仙却没出来。因为葛半仙压根儿就还不知道此事。 东南馆斗场最顶端的房间里,四方馆东南馆的馆主贾君正在不停踱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许晨是他怂恿出手的,这谨言一路赢下来,让他输了不少灵石,让他这个季度的收益注定要在四方馆里垫底了,他们这些馆主的任用实行的是淘汰制,贾君唯一能止损的法子就是弄死谨言,重新控制局面。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个局就是贾君故意制造的,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买了许晨赢,今天东南馆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了。但贾君一点儿也不高兴,他几乎都能看到葛半仙是怎么折磨死自己的了。 其他三馆的馆主都没说话,心里只等着看好戏,他们虽然同属四方馆,却是竞争关系,因此乐得贾君出事儿。 四方馆的总馆主方梁华却不能推卸责任,只能逼贾君道:“这弥天大祸是你闯出来的,你想办法给我解决了,否则不只是你,你的妻子儿女一个都别想活。” 贾君吓得两股战战,求情道:“馆主,我想着许晨出手肯定是十拿九稳,哪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方梁华怒道。 “那我找人弄死谨言给许晨报仇,您看葛半仙那儿能不能……”贾君的声音越说越小,其实他也知道,就是谨言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葛半仙的愤怒。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shi吗?你私下杀了谨言,葛半仙只会以为你是杀人灭口,以为是咱们四方馆做的局。”方梁华道。 虽然四方馆位于十字街,乃是商盟的产业。而葛半仙乃是商盟的大长老,说起来也是一家人。但是商盟有三位长老,而现在的四方馆馆主方梁华却是二长老金圣老祖的人。 三位老祖虽然是同盟,但中间也是有利益纠葛的,并非亲密无间。 “那怎么办?”贾君实在想不出法子了。可是他知道他如果没有办法解决,四方馆就会把他推出去受死。 方梁华转头问其他三馆馆主道:“你们可有法子?”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外有敲门声。方梁华捏了捏鼻梁道:“进来。” “馆主,四位老祖到了。” 方梁华差点儿就忘了,谨言和许晨之战根本就不是今日的重点,重点乃是之后摄魂老祖手下和龟寿老祖手下的对决,这可是十年一次的盛事。谁知道今日居然出了前面那种事儿。 方梁华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扯出笑脸走了出去,然后亲自将四位老祖迎上了斗场顶部的贵宾室。 “梁华啊,听说刚才葛半仙的徒弟在你四方馆被人打死了,啧啧。”南边儿的火焱老祖道。 这火焱老祖出了名的大嘴巴,但因为实力太强横,恨他的人都杀不死他,就越发纵得他说话没边儿了。 方梁华露出苦笑道:“传这么快啊?” 四大老祖都乐得商盟内讧,看方梁华如此,心里都直乐。 东边的永生老祖拍了拍方梁华的肩,“没事儿,只要保住命了,十字街容不下你,你可以到我东边来,肯定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方梁华又露出一丝苦笑。但永生老祖陶为舟的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被其他人吸引走了,径直越过了方梁华走到了露台上。 陶为舟几近痴迷地看着下方不远处的白得得。他就是郑多娘口中性喜渔色,每夜必御处子的那位老祖,罪恶城的黄花闺女简直是谈之变色,许多姑娘甚至不惜随便找个人破了身就是为了躲避他。以至于他的属下不得不离开罪恶城,甚至进入东边儿去给他找女人。 不过陶为舟的好色并不仅仅只是满足一点儿色0欲,他修行的功法让他可以借助处子元阴而提高修为,对方的体质越佳,他的收获就越大。 但特殊体质的女子并不那么好找,僧多肉少,不知多少人都盯着呢。而眼前这个,却是陶为舟一生所仅见,且可预估未来大约也再看不到另一个。 天灵体啊! 一想到能得到这女子,陶为舟就忍不住兴奋地哆嗦。拿走她的元阴,他的修为至少能提升到和葛半仙相提并论,就再也不用受商盟的鸟气了。 摄魂老祖走到陶为舟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叫白得得,得一宗白元一的孙女儿。”摄魂老祖道。 “哦,就那个炼器的啊?”陶为舟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虽然骤然听到白得得的出身让他有些意外,可是旋即也就想通了,这样的体质,如果不是出身显赫,又哪里还轮得着他来采花。 看起来无论是白元一还是得一宗都并没被陶为舟放在眼里。毕竟那可是天灵体!等他半只脚踏入渡劫境,又哪里还用怕得一宗。 摄魂老祖看陶为舟那神情就知道他并没放弃,“她也是唐不奇的外孙女儿。” 陶为舟的神色一僵,比起远在天边的得一宗而言,不夜城可是扼住瀚海咽喉的地方,彼此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摄魂老祖之所以会出声提醒陶为舟,也是不想将来路过不夜城不便。否则她真是乐得看陶为舟和得一宗白家火拼。 “不就是个外孙女儿吗?”陶为舟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天灵体的。 摄魂老祖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陶为舟为了个女人居然连理智都没了,“嘁,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陶为舟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动她的,难道看一看还不行?” 摄魂老祖这才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陶为舟再次侧头凝视白得得,他刚才的话不过是敷衍摄魂老祖而已。摄魂老祖肯定是没看出白得得的体质来。但陶为舟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天灵体的气息他绝对不会认错。 72.第七十二章 陶为舟能看出白得得的体质, 白得得对他那般“炙热”的注视也有一定感应, 她有种被狼盯上的头皮发麻感。白得得不由自主地侧头再去看身边的容舍,却发现他居然不见了。 容舍怎么来的,怎么走的,白得得竟然一点儿没察觉。 不过白得得虽然没找到容舍, 却看到了另一个迎面而来的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 白得得只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朝白得得走过来的人正是永生老祖陶为舟。先才他看到的不过是白得得的背影,此刻从正面看去,不由心里一震。说实话美人陶为舟见得太多了, 甚至可以说麻木了, 平日找女人也不过是为了攫取元阴修行而已, 美丑老嫩对他而言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的心可不像他外表那么年轻,早就已经是老丝瓜瓤子了。 只是看着白得得的时候,却叫人有焕然一新的错觉,好似跟这样生气勃勃的人在一起,连自己都真正的年轻了。 对, 就是“生气”。虽然白得得美绝人寰,可说是陶为舟迄今为止所仅见的美人, 但这并不足以让个老怪物打心眼里震动。可是白得得的美并不在皮, 而是在那股勃勃生机, 一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万物复苏的春之光一般。 而她居然还是天灵体,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这样得天独厚的女人, 俨然就是老天特地给他准备的。陶为舟脑子里瞬间有了主意, 为了这个女人,他即使认唐不奇当外公也无妨了。如此岂非是两全其美?生米煮成了熟饭,唐不奇不认也得认。他要是识相的话,彼此联合说不定连罪恶城也能拿下来。 陶为舟真是越想越美,看白得得的眼神炙热得甚至连掩饰都无需了。 白得得往旁边挪了挪身体,避开了陶为舟的“擦肩而过”,然后密语传音杜北生等人道:“我们走。” 这里白得得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待出了东南馆,南草忍不住调笑白得得道:“主人,你刚才怎么老盯着那小白脸看啊?原来你喜欢那种油头粉面的啊?” 陶为舟这人采女子元阴以修行,对自身模样也有驻颜之术,所以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对自身的样貌又十分自信,十分注重穿衣打扮,可是品味又差了容舍一大截,看起来的确油头粉面,颇为轻佻。 白得得被南草的话给说得恶心得不得了,“你什么眼神啊?” 不是就好,南草心想,他可瞧不上刚才那小白脸,只是白得得看他的时间太长了。 “那人是孕神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东边的永生老祖,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白得得道。 “永生老祖?”南草不敢置信地道:“那么年轻?” “他定然是盯上师傅了。”杜北生上前一步道:“师傅,我们赶紧离开吧。” 白得得摇了摇头,“已经晚了。”到底还是自己作死啊,总是抱着侥幸心,以为未必就能遇到永生老祖。“现在只能先给外公传消息了。” 东食道:“小姐,要不要去找一下宗主呀,他不是也在城里吗?” 白得得不屑地道:“就他?开田境修为?还是算了吧。要是他死在这儿,对我们得一宗可不是好事儿。”虽然白得得至今对容舍依旧不得劲儿,但他既然是宗主,白得得还是得想着不能让他涉险。如此想来,容舍竭力培养苏彦璟也还算有良心。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主人?”南草道。 白得得想了想之后道:“也不能一直待在客栈里,咱们的事情还是得办。”如果不是为了红白回春草,白得得当时也不会决定进城了。 “南草,你去找一下郑多娘,我呢,先去对面等你。”白得得指了指东南馆对面的西北馆。“这是四方馆的地盘,永生老祖就是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何况赌馆本就是要保障客人的安全的,不然谁来一掷千金啊。 南草点了点头。 白得得就带着杜北生他们进了西北馆。 西北馆是赌石的地方,共分五层,是四方馆里最高的建筑。赌灵石的事儿白得得早就听过,只是从没去过这种地方,因为唐色空一直给她灌输这种地方不是仙子会去的地方。唐家的女人贵妇惯了。 白得得今日无心之间走进来,心里的小赌虫也就开始蹦跶了。 西北馆的小管事陈道生立即就迎了上来。今日几乎所有的赌客都被吸引到东南馆去了,他们这儿简直门可罗雀,都在打瞌睡了,好容易来了主顾,自然要热情招待。 陈道生见着白得得时先是一愣,旋即心里就狂喜,因为白得得的容貌实在生得太美。而像陈道生这样以迎送为生的人,看人又自有一套办法。 比如他看白得得的眼睛,只觉得澄澈潋滟,至清至纯,这样的眼睛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那是从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看过多少险恶的人才会有的纯。 再看仿佛丝绸般顺滑的发质,发来灵之余,一头秀发都养出了陶瓷般的釉泽,可想平日所处之地必然是灵气至丰至厚。 这样的人绝对出身不凡,浑身上下打着“壕”的标签。这种姑娘,陈道生自知高攀不起,那心思也就不可能放在男女之上,只一心算计着能从白得得身上赚得多少灵石了。 “仙子,咱们这儿一共分五层,越上面的石头越贵,但是开出好东西的几率也越高。”陈道生热情地介绍道,“仙子生得如此美,冠绝东荒,一看就知道必然是老天特别眷顾的人,不如试试手气?仙子一定能切出好东西的。” 白得得四处看了看,一楼后面是个十分大的庭院,院子里随意堆放着小山似的灵矿石,因为价格不贵,所以都要论堆卖。 灵矿石白得得还是熟悉的,这是刚从灵脉里开采出来的原石。需要再切割,才能露出里面的灵石来,然后按照灵石的品质分为下品、中品、上品等,少数还能开出极品来。 不过这并不是赌石的意义所在,灵矿石里都能开出灵石来,而灵石的形成至少需要万年以上,在这个过程里,很可能有上古,甚至荒古的东西被裹入灵石里,能切出这种东西,那才是发财了。 这也是赌客愿意赌石的原因。 曾经就有人在灵矿石里切出过类似仙樱王果那样的王级灵果来。此外还有荒古时死去的生物,因为被灵石包裹而灵气未散,对修士大有裨益,甚至有改灵种的特效。更不提还开出过圣级法器,而整个东荒域的圣级法器不会超过十柄。总之就是传说里有很多让人心叹的东西,哪怕是孕神境的修士看着也会眼红。 东食、西器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立时来了兴趣,瞧瞧地开了法眼去看,但她们最多也只能看到灵矿石里有一团阴影,甚至都看不清形状,就更加不知道是什么了。不过好在至少她们知道里面是有其他东西的,开出来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灵矿石有个特别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它们灵气充沛,反过来又可以掩盖里面的东西,从而屏蔽或者扰乱修士的神识。哪怕是有天眼通也颇为束手无策。 至于法眼,七重之下相对于天眼通而言就更是逊色了一点儿了,白得得如今也不过修行到了第四重,因为修为限制,并没能像唐色空一样去冲击第七重。 但即使拥有七重法眼,也未必就能窥视灵矿石内部。要不然西北馆也就不用做生意了。 可是白得得还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乃是星体,而并非是普通的天灵体,神识的敏锐度可说是骇人听闻。她放眼扫过院子里的那些灵石堆,里面虽然有东西,但并什么好东西,她都懒得弯腰捡。 陈道生见白得得就只在一楼停留了片刻,便往二楼去,就越发殷勤了。因为越是上面的石头,他能得到的提成就越多。 二楼的灵矿石只是一楼的十分之一左右,看起来光泽玉润,白得得扫过去就看到了一块可以开出极品灵石的矿石。但再看那块石头的标价,可比极品灵石本身高出了三成有余。看起来西北馆的人可不是傻子,只怕有天眼通修士坐镇。 白得得的脚步一直从三楼延续到了五楼,虽然她也感觉到了一些宝贝,但是鉴于她现在自身难保,就没去动那些东西,怀璧其罪嘛,万一被捉了,只能便宜永生老祖。 而上五楼,不过就是为了增加见识而已,白得得也是想知道究竟什么石头能放到五楼。 但陈道生这会儿可有些不得劲儿了,看着白得得衣衫华丽,以为是遇上大户了,哪知道从一楼到四楼,她居然一点儿赌石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各种好奇地打量。陈道生就知道自己是看走眼了,以为是来了不带脑子的修三代,结果却是来了个到处看看长见识的小土包子。 到了五楼,陈道生也就没精神给白得得卖力介绍了,甚至背对着她们还打了个哈欠。 而白得得呢,却是被惊呆了。这里堆着的石头,与其说是灵石矿,不如说是元气矿,那是阴阳交生之气。再看那石头皮,却是从没见过这种质地,第一眼看去就不想是东荒域的东西。 “这些石头不是东荒的吧?”白得得出声问。 哎哟,居然来了行家。陈道生却是心生警惕地看着白得得,“仙子何出此言?不是咱们东荒域的还能是哪里的?” 白得得垂下眼皮道:“哦,我只是奇怪这样的石头还是头一回见,也不是灵石矿,可是好生奇怪,怎么也能屏蔽神识?”甚至连法眼都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了,探察不出里面是否有东西。 “世间无奇不有嘛。”陈道生道。 五楼的石头数量很少,总共不过一百余块,有大至一头象的,也有小至一掌可握的。 白得得上去瞅了瞅价标,最便宜的一块也是五千万灵石起,就是那块最小的。而那块大象一样的石头,标价是五十亿。 “赌这些石头可以摸吗?”白得得转头再问陈道生。虽然陈道生说这些石头是东荒域的,但白得得却总是想起南草说的“天裂”之言,而这些石头也许就是那时候从天上落下来的。只可惜南草此刻不在,不然就能认出来了。 “当然,仙子请便。”陈道生道。别说摸了,就是抱着睡都没人能看出所以然来,要不然四方馆早就把这些石头切开自己用了。正是因为不清楚里面的价值,正好摆在这里做个噱头。 毕竟如果一个赌石馆从来没出过好东西,可不会有傻子上门的。 白得得在馆内走了一圈,每一块石头都被她摸过了,但手指都是匆匆拂过,陈道生就更不信这姑娘能摸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倚在旁边休息,想着今晚该轮着去九娘的屋子了,这是他新纳的小妾,正新鲜呐,不由得有些兴奋地搓手。 待白得得走过一圈,陈道生才道:“仙子可有看中的石头?” 白得得却没回答陈道生,反而侧头看向东食,“咱们刚才下注的灵石是不是还没兑换啊?” 这位也真是够心大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白得得押了一千万在东南馆赌谨言赢,按照赔率,她一共能拿到五千万灵石,加上本金她的总财富就增加到六千万了。灵石来得如此轻松,也就怪不得那些人会为赌发狂了。 “无妨。”陈道生见白得得有意出手,态度就又变得热情了,“凭着号牌在我们四方馆任意一馆都能兑换筹码。仙子现在可要兑换,我这就让人去办。” 白得得点了点头,刚才南草离开时已经将号牌交给了东食,这会儿正好递给陈道生,“不用兑换,我想买块石头玩玩,你查一查里面有多少灵石吧。” 陈道生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罗盘式样的法器来,将号牌往里一放就显出了里面的灵石数, “仙子,这里面一共六千万灵石。” 六千万灵石啊,白得得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灵石来着,她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如果拿来买服饰的话,基本都够她买十年的衣服鞋袜了。 可是这六千万灵石在陈道生眼里却不算个啥。他自己虽然未必有这样的财富,但是过手的数量可就庞大了。他接待过的最大的赌客一次就豪赌了一百个亿,那才是真正的壕啊。 “不知仙子看中的是哪块石头?”陈道生问,这话其实是有些讽刺的,这么点儿灵石,在这层楼里也就只够买最小那一块。 白得得果然也就指向了那拳头大小的石头,扬起下巴道:“就它吧。” 就白得得这般故作模样的人陈道生可是看多了。买不起其他的就买不起嘛,非得装出好像她就是看上了那块小石头似的。陈道生其实不是生白得得的气,而是气自己居然会看走眼。这么个人美人,全副家当也不过才六千万灵石,亏她谱儿还摆得那么大。 不过吐槽归吐槽,陈道生还是满脸笑容地替白得得将小石头取了过来,“仙子可要切开?咱们这里有专门的切石师傅,保证不会伤到里面的东西。这切石头啊,也是门技术活。”若是让灵气外泄,或者将里面的好东西给切碎了,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陈道生撺掇着白得得在这里切,其实也是想看看那石头里有什么。 白得得接过石头却是看也不看地就扔入了如意珠里,“不用,我买来送给我爷爷的。让他老人家去切吧。” “也好,也好。仙子可还有想买的石头么?”陈道生问。 白得得知道这人讽刺她呢,她却心情好得不以为意,坦率地道:“这里所有的石头我都想买,就是钱没带够。” 呵呵,钱没带够?怕是根本就没有吧?陈道生心里如是想,不过嘴上却道:“好,那小的就期待仙子下次再光临鄙馆了,下次仙子还可以找小的,小的名叫陈道生。” “好。”白得得点了点头。 白得得下楼时,正好南草带着郑多娘进来。 郑多娘看着白得得道:“仙子是上五楼赌石去了?” “随便看了看。”白得得道。 郑多娘也是人精,看跟在白得得身后那并不太热情的陈道生,就知道白得得肯定没怎么赌钱,因此也不再多问。 出了西北馆,东食忍不住跟白得得抱怨道:“小姐,那什么陈道生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刚才他什么表情啊?你说钱没带够,就是没带够呗,他居然……”东食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得得大度地道。 这话说完,东食西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就是南草和杜北生也随之侧目,这么大度的白仙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放平日里她早就赏陈道生一个大耳光了。 杜北生的反应是,白得得这是忌惮四方馆,还有罪恶城,所以把一切脾气都忍了。虽说这是所有人都应该做到的趋利避害的反应,可是由白得得做出来,杜北生就觉得心里难受,总觉得他师傅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南草想的也是,白得得估计是被永生老祖给吓着了。 “仙子接下来是想去丹药放坊么?”郑多娘问。 这本来的确是白得得的打算的,想赶紧办了事儿走人,但现在情况却有变了。“不了,觉得有些累了,先回客栈吧。” 郑多娘欲言又止,但想着白得得也不是要离开罪恶城,她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打草惊蛇,于是点头道:“好,仙子待会儿如果有什么召唤,在客栈里让小二派人跑一趟就行了,说我郑多娘的名字,他们都知道在哪儿找我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 一回到水晶宫,白得得就扔出阵盘,将自己的房间隔离了起来,然后笑嘻嘻地召唤杜北生等人上前,“给你们瞧瞧我刚才买的石头。” 其实那块小石头,杜北生等三人都是摸过的,完全没有察觉出任何特殊来。南草看白得得拿出那石头,脸色却是一惊,“这,这是……” 白得得一看南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石头真的是天外来石。 “西北馆的五楼全是这种石头。”白得得道。 南草吸了口凉气道:“当初为了争夺那些石头,西北一片杀得血流成河,不知道罪恶城到底抢到了多少,居然留了这么多到现在。” 之所以还有一百多块能留到现在,就是因为抢这些石头付出的代价太大,而开出来的东西所带来的回报又太低,所以四方馆才会把这些石头拿出来赌石。当然拿出来的都是他们自以为没什么好东西的石头,只是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判断这些石头的价值的。 南草摸了摸那石头,“主人,你是察觉到这块石头有什么不同寻常才买回来的吗?”刚才南草已经跟东食打听过了,这石头可价值五千万灵石,如果开不出东西来就蛋疼了。 “我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有什么。我摸每块石头的时候,如果有东西,心里就会涌起一股特别想要的热切。” 白得得摸了摸下巴骄傲地道:“这应该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吧。” 南草望天翻了个白眼。 东食道:“小姐,你选这个,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的灵石只够买这块石头吗?” “天真。”白得得笑骂了东食一句,然后对杜北生道:“北生,你来切。正好练练你的感知,千万别把里面的东西切坏了,我感觉我的修容花对这块石头特别有反应。” 这下白得得可是说漏嘴了,到底还是她的阴阳修容花神通广大,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人的直觉。 杜北生点了点头,拿出剑,当做刀似地开始缓缓地切开石皮。 73.第七十三章 随着石皮的脱落, 里面渐渐露出一个玉瓶来, 和当初在黑沙城的黑市拍卖会上见到的那盛放日月精华的甘露瓶质地完全相同。 到那瓶子完全露出来,白得得和所有人都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主人,快看看呀,是不是日月精华, 还有多少滴?”南草兴奋地道,可不要一滴都没有,让人白欢喜才好。 白得得打开瓶口飞速地看了一眼, 然后嘴巴从左耳根几乎裂到了右耳根, 能让白仙子这么失态的东西可不多。“里面还有两百多滴。” “哇, 发财了。”南草尖叫道。两百多滴啊, 那可是价值一百多亿的东西呢。 白得得也很高兴,她想的却是,如果陈道生知道她花五千灵石买走的是这个东西,还不知道是副什么嘴脸呢,哈哈, 真是想想就好笑,这也是白得得当时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大度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如果陈道生知道真相的话, 应该会气得跳脚。 白得得将一百滴日月精华施进如意珠的息土里, 仙樱果王再次被催熟, 她摘了三粒下来用玉盒盛好,吩咐南草道:“现在去把郑多娘找回来, 就说我的灵石在西北馆花光了, 想要拿东西换点儿灵石用。” 郑多娘很快就到了, “不知仙子是想拿什么兑换灵石?我好替仙子找买家。” 白得得将玉盒推到郑多娘跟前,她打开盒子的刹那就被那浓郁的果香给包围了,待看清东西后,手都有些发抖。仙樱果她见过,但眼前这三颗却有些奇特,果色红里泛金,一看就更为珍贵。 “这是仙樱王果,一万年才能成熟结果。我爷爷好容易才帮我找到的,如果不是手头紧,我是绝对不会出售的。”白得得道。 郑多娘点点头,她是定泉境修士,非常明白这果子的珍贵。灵气浓烈不说,而且不会像用灵石修炼那般充满了杂质,对道行有碍。像仙樱果这样的天地奇珍还能洗涤筋骨,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郑多娘恨不能将其据为己有,如果能服下这三颗果子的话,她一定能突破筑台境。这样的东西,白得得居然眼睛都不眨地就拿出来卖了,果然不愧是五大宗弟子啊。 “不知仙子预期是个什么价位?”郑多娘问。 白得得道:“一颗怎么也不能少于两亿吧?” 根据郑多娘多年从事掮客的经验来看,两亿的确不算太贵。“我这里的确有个铺子可以推荐,就是十字街上的‘千星阁’,它家主营各种丹药,财力雄厚,是十字街最老的丹药铺子,已经开了四百多年了,就是别的地方找不到的药材或者丹药,他们也可能有法子找到。” 这样的地方正合白得得之意。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夜黑风大,这么晚出门不出事儿都得出事儿。白得得摸了摸鼻子道:“千星阁么?不错,不过我想这三粒仙樱王果也是值得他们掌柜的亲自来收的吧?” 郑多娘愣了愣,旋即就反应过来了,白得得一定是遇到事儿了,所以才不愿意离开客栈。她垂眸想了想,一下就想起来今日东南馆比斗,永生老祖好似也去了。 郑多娘起身道:“那请仙子稍等,我这就去千星阁,不过还得烦请南草姑娘跟我一起去好做个见证。” 本来郑多娘不提,白得得也得让南草去的,如今她主动提起,那就是大家面子上都好过得去了。 那千星阁正是商盟大管事吴雅贤所在的铺子,他在二楼往下看,见郑多娘引了南草前来,心里对这行人就更怀疑了。先是问义薄云天庄,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万年才结果的仙樱王果,只怕背后也有老东西。得一宗立派那么久,实力深不可测,背后有没有强横如葛半仙那样的老怪还真不好说。 那千星阁的掌柜听郑多娘说完之后笑道:“郑多娘,你把我千星阁当什么地方了,仙樱王果这种东西是随随便便能现世的?你那眼力劲我可信不过,我千星阁也不是对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会上门收货的。” 郑多娘连连赔罪,“掌柜的,那果子我以前虽然也没见过,但确实是世所罕见之物。卖家也是来历不凡,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好出客栈,我是想着罪恶城里就千星阁实力最雄厚才先来找掌柜您的,可若是掌柜您不感兴趣,我这就找别人去咯?”郑多娘做势欲走。 吴雅贤给那掌柜的传了句话,那掌柜的才开口道:“好吧,我就信你这一次,若是你看走了眼,今后就别想再跟我千星阁做生意了。” 郑多娘忙道不会。 掌柜的道:“我派个店里的伙计跟你去。” “伙计?”南草心里的震动可是巨大的,这么大笔生意,千星阁就派个伙计去,看起来还真是够财大气粗的。 这千星阁派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吴雅贤本人。 吴雅贤当然不是为了什么仙樱王果去的,只是待他看到玉盒里的仙樱王果时也是小小地吃了一惊,这果子的灵气太过浓烈,只怕有上千余颗,筑台境修士都能直接突破孕神境。想不到得一宗还有这样的果树,果然底蕴深厚。 吴雅贤的经验可就不是郑多娘这些人能比的了,他自不会相信什么白元一无意中得来的。能随随便便把这种果子拿给孙女儿浪费的,定然是手里有源源不绝的果源的。 “这果然是王果,只有这等级别的果子才有如此浓得几乎固化的宁气,我们千星阁做生意向来不会亏人,这三粒果子,每颗作价两亿两千颗灵石如何?”吴雅贤道。 白得得点头应了,见吴雅贤如此痛快,心里对千星阁便有了好感。 “不知白姑娘可还有其他想要兑灵石的东西?”吴雅贤道,“或者想用灵石买其他东西也成,我敢说,在罪恶城如果我们千星阁都找不到的东西,那别的点地儿姑娘也就不用去了。” 口气如此之大,白得得很喜欢,“正有想请教吴道友的,不知贵店可有果鼠鼻液、左螯蟹膏、帝皇蝾螈尾及五百年以上红白回春草?”白得得把这四样东西说出来也不过是撞运气而已。 吴雅贤脸色一变,眯着眼睛道:“姑娘找四样古怪的东西做何?” 吴雅贤的样子明显像是知道点儿什么,白得得何南草对视一眼后道:“我拿来做什么吴道友不必管,只是如果贵店找得到这四种东西的话,价钱好说。” 吴雅贤笑道:“这等天外来物可不是灵石能买到的。” 白得得心下一喜,“这么说千星阁的确是有这些东西?” 吴雅贤也为白得得的反应而一喜。他故意说出天外来物,白得得居然一丝惊讶的反应也无,可见她一定是知道一点儿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的,或许他们老祖一直缺少的那一块东西,终于能有着落了。毕竟能完完整整说出四样天外来物名字的人,并且还知道用法的,白得得乃是第一人。 想到这儿,吴雅贤摇头道:“姑娘说的其他三种东西我都没听过,唯有帝皇蝾螈,鄙店的确有一只,是从西北馆的石头里切出来的。” 白得得对千星阁的实力大为吃惊,倒不是因为他们有一只帝皇蝾螈,而是因为从没去过天外的吴雅贤怎么就能知道他们的那只蝾螈就叫帝皇蝾螈呢?显见吴雅贤此话也是露出了马脚的。 不过不怪他,这是思维定式,同时他之所以说出来,就是为了勾得白得得去千星阁。罪恶城有罪恶城的规矩,哪怕商盟势大,但也不能在摄魂老祖地盘上的客栈里动手。 “哦。那要怎样你们才肯卖帝皇蝾螈?”白得得问。 吴雅贤道:“这可不是在下能做主的。白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千星阁的老主人乃是商盟的葛大长老,如果姑娘想换帝皇蝾螈,还得他老人家首肯。” “哦。”白得得应了声。 吴雅贤继续道:“白姑娘如果真想要的话,需要的筹码可不低,令祖父能来就最好了。” 吴雅贤的目的所向根本就是白元一,白得得这样的小人物还不值得他出手。他是怕即使握住白得得在上,面对那么重要的东西,白元一未必就肯出手救他孙女儿。所以如果白元一肯来罪恶城,商盟三大长老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的。 在这里吴雅贤不知道他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以为白得得背后知道天外来物的人必然是白元一。 白得得看着吴雅贤,知道他有所图,毕竟一个店里的小伙计出手就能拍板几亿的生意,又知道帝皇蝾螈,这样的人她可不信是小伙计。只是白得得却没想到吴雅贤胆大妄为地直接要对付的是她祖父,反而以为吴雅贤这是试探她呢。万一她家大人不来,他是不是就要考虑出手绑人? “我爷爷当然要来,就在路上呢,过几天就到了。”白得得道,“你要不先回去问问葛长老,如果我们想要换帝皇蝾螈,他想要什么做交换。” “好。”吴雅贤应道,作势要告辞,然后眼风不经意地扫过郑多娘。 郑多娘立即在白得得耳边悄声道:“仙子,千星阁的人知道的事情可比我多多了,那个义薄云天庄的事儿你要不要问问他?” 白得得笑道:“也好,一事不烦二主。”反正连天外来物她都问出来了,也不怕再多加个义薄云天庄。 “吴道友,我还有件事请教,听郑娘说贵阁在罪恶城已经经营了几百年了,不知可知道罪恶城有义薄云天庄这么个地方?”白得得问。 吴雅贤道:“听说过。” 白得得立即表现出大吃一惊的模样,“在哪儿?” “白姑娘莫心急,我也只是偶尔听葛长老提过一字半句而已。如果姑娘想知道,待你家中大人到了,到时候面见葛长老,自然能打听到。” 吴雅贤回到千星阁之后,立即通过密道去了葛半仙的庄园。这里虽然是瀚海,却被葛半仙经营得仿佛东边的庭院一般,繁花似锦,流水周绕,俨然另一处空间似的。 “雅贤你来得正好,那个谨言的下落你可打听出来了?”葛半仙问。 吴雅贤恭敬地道:“没有,这人就像平地失踪了一般,没留下任何踪迹。” 葛半仙大怒,一出手就扼死了身边的侍女泄愤,“饭桶,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这里是罪恶城,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其实找谨言这件事并不是吴雅贤在负责,他只是凑巧此时过来,因此被迁怒了。真正受训的乃是他旁边站着的另一位商盟管事,这人已经吓得直哆嗦了。 “老祖息怒。那谨言若是没三板斧,又怎么敢来罪恶城挑事儿。不过他就是只苍蝇也从罪恶城飞不出去,还请老祖多宽限两日。”吴雅贤道。 葛半仙刚才发怒其实也有做样子的意思在里面,他如果不发飙,就怕手下的人不肯全力以赴去找。而他也知道吴雅贤这个时候明知道他正在发飙还过来,肯定是有要事,因此道:“好了,既然雅贤给你们求情,就再宽限你们一日。如果过了明日还找不到人,你们就自己切腹吧。” 堂内人如蒙大赦般地退下,只留下吴雅贤一人。 “说吧,又出了什么事儿。”葛半仙往椅子上一坐道。 吴雅贤上前两步,压低嗓音道:“老祖,今日得一宗白元一的孙女儿找上千星阁兑换灵石,拿出的是这个。”吴雅贤将装着仙樱王果的盒子递给了葛半仙,“她居然说是王果。” 葛半仙将盒子打开,捏了一粒仙樱王果在指尖,直接放入了嘴里。两亿的东西说吃就吃了,然后吐出一粒白里泛金的果核来,眼里含着震惊道:“这的确是王果。” 吴雅贤只当那是奇珍异果,却并没珍觉得那是王果。白得得不懂真正王果的意义,他却是知道的。 吴雅贤大吃一惊,“老祖不是说,以东荒域的灵气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王果的吗?怪不得……” 葛半仙抬眼看着吴雅贤,这是不耐烦地示意他继续说。 “她不仅拿出了仙樱王果,还问我有没有听过果鼠鼻液、左螯蟹膏、帝皇蝾螈尾、五百年以上红白回春草这四样东西。我听着很像是她手里有什么配方,只是不知何用。”吴雅贤道,“再然后,她还向我打听了义薄云天庄的事儿。” 葛半仙站起身道:“这么看来,白家的人很可能也知道那个地方,甚至比我知道得更多。把白得得引出来,剩下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吴雅贤道:“那小姑娘还嫩得很,这么要紧的事情随随便便就找人打听。恐怕白元一未必就信任她,她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多。不过她说白家还会有人过来,我们要不要暂时按兵不动?” 葛半仙还是比较信任吴雅贤的判断的,“好,那先观望着吧。白家的人如果来了,一定要留下。让我们的人在四大城门口都守着。” 吴雅贤点头应下。 却说白得得这边可不知道吴雅贤和葛半仙得出了那么荒谬的结论,毕竟谁也料不到白得得居然有息土,还有人造日月,同时还得到了日月精华,同时南草还知道如何筛选王种。这么多的巧合在一起,几率太低了,因此葛半仙依旧认为东荒域是不可能有王果的。 而吴雅贤一走,白得得又打发了郑多娘之后,南草忍不住埋怨道:“主人,你这未免也太不持重了,什么都跟那姓吴的说了。”虽然南草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却直觉不妥。 白得得道:“上次郑多娘说她没听过义薄云天庄,但转头去外面打听我列的单子后,却只去了一个地方,就是你们这次一起去的千星阁。因为回来时你们身上带的味道都一模一样。” “这你都闻得出?”南草震惊了。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想想,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现在的确是五官超级敏锐,但那是付出了身体即为脆弱的代价的。只要白得得愿意留心,基本上很少有蛛丝马迹能逃过她的感觉,当然容舍是个例外。 白得得对容舍携带的法器非常好奇,她如果也有一件的话,就压根儿不怕永生老祖了,因为他将再也找不到她。 “师傅,你是说吴雅贤一早就知道咱们在打听义薄云天庄的事儿,今日却借着郑多娘来撺掇你问?他是什么意思?”杜北生道,“郑多娘居然收了钱还伙同其他人来害师傅。” 南草道:“她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就她恐怕还攀不上吴雅贤,你没听吴雅贤说啊,他上头的人是葛半仙,看他那样子在葛半仙面前地位还不低。郑多娘看见他,都诚惶诚恐的。” 这种事南草是深有体会的,因为他曾经也无数次想抱大腿,但是大腿都瞧不上他。没见他一看到白得得,那么轻易就就范了么,其实也是为了抱大腿,当然白得得生得好看,养眼也是个原因。 白得得托着下巴想了想,手指轻轻地点着腮帮子道:“刚才吴雅贤听我提起帝皇蝾螈的时候,那种吃惊伪装不出来。南草你也说他在葛半仙面前地位不低,居然肯屈尊降贵前来,只怕就是冲着义薄云天庄来的。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让葛半仙的人这么上心?” 南草努力地开始回忆几百年前的往事,“那个地方挺神秘的。是我一个兄弟介绍的,当时道魔大战打得最激烈时,我们都想找个稳妥的地方藏东西,他就介绍了罪恶城的义薄云天庄。” “我们这样的人当然是什么人都不信的。但那个地方非常神奇,如今想起来就好像是一处异域空间,跟咱们在那个海市蜃楼里看到的回春天地有点儿像。不过这个地方更奇特,分成了无数小空间,要打开那些私人空间,必须同时使用客人的钥匙同时加上义薄云天庄庄主的钥匙才行。所以我们才放心把毕生的积蓄放在那儿。” “你不能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藏东西吗?”白得得觉得南草简直是白痴。 南草苦笑:“那个时候,魔修人人自危,道修对我们是地毯式搜索,只要东西放在东荒域,必然被找出来,除非是魔舟那样的存在。而义薄云天庄就像是魔舟,它的主人也正是我们魔修中的一个大能。” “好吧,不过听你这样说,义薄云天庄的确又是另一处时空,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东西放进去啊?”白得得问。 “只有拿到了天外之物的人才行。”南草道。 白得得点点头,“跟我猜的差不多。所以吴雅贤一听我提起帝皇蝾螈就很关注,再加上义薄云天庄,这些人想来都是和那次天裂有关,不知道是想找什么……” 白得得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小了下去而陷入了沉思。 “师傅,你想到什么了?”杜北生最熟悉白得得这个表情。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我想起来,刚才吴雅贤刚特地提起我爷爷,我还以为他是在试探有没有人会帮我,现在看起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他若真要动手不一定会顾忌我爷爷,我年纪这么小是不太可能知道几百年前的天裂的,他不会是以为我爷爷让我来的吧?” 南草凑过来道:“主人,连葛半仙都对这些天外之物那么感兴趣吗?我当初拿到那个红白回春草的时候,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用。如果不是为了回春丹,这东西也没什么大用。葛半仙怎么会这么关注啊?” “肯定是有连孕神境修士也会眼热的东西呗。”白得得不假思索地道,“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个庄主有后人吗?没有他的钥匙,你就是能找到义薄云天庄所在的入口,还不是也拿不回东西?” 南草神秘兮兮地道:“他是不死之躯,所以大家才会信任他啊。只是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才不得不四处打听,放出风声也好,如果他听到了,应该会来找我。” 74.第七十四章 “为什么?”白得得问。 “因为当初我们都没给存货费的, 约定好了,将来取的时候,按照时间长短要付代价的。”南草道。 “你们应该是只对钥匙不对人吧?”白得得噗嗤笑出来。 南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抚着胸口道:“幸亏当年没说要对人, 真是万幸。” “你说葛半仙该不会是在打义薄云天庄的主意吧?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在找钥匙?”白得得胡乱猜测道。 南草眼睛一瞪, “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得得烦心地挥了挥手, “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目前看来, 他们还会等我爷爷,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 你们都先回去睡吧。” 所有人都鱼贯而出,唯有杜北生洗漱之后, 居然又抱着剑敲开了白得得的门,“师傅, 今晚我在你房间里打坐吧。” 白得得吃惊地看着各自已经跟成年男子相差无几的杜北生道:“不好吧,你现在都是大人了。” 杜北生道:“我不放心师傅, 虽说客栈有客栈的规矩, 但是这里是罪恶城,那些老祖的势力那么大, 万一彼此私下交易呢?” 这也不无可能。 “所以,我在这里打坐, 师傅可以放心睡觉。不然我即使回了房间, 也没办法安心修行的。”杜北生道。他现在并不需要睡眠, 修行吐纳就是他的睡眠,俨然是修炼狂人。 白得得却是没办法,她身娇体贵,神识惊人,却也特别容易精神疲惫,每日必须睡够,不然就昏昏然没有精神。 “那也好。”白得得往后退了退,让杜北生进了门。她对杜北生是纯粹的师徒之谊,从没往苟且处想,因此也没什么特别的避忌,在得一宗弟子服侍师傅生活起居本来就是常事儿。虽然男女有别,但在白得得看来,杜北生依旧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所以转过屏风,放下床帘脱了鞋就兀自睡了。 却不知杜北生就这么养成了习惯,只要不是在得一宗,他夜夜都是守在白得得的房间里打坐的,白得得从最初的惊讶,渐渐地就习以为常了。 次日睡了个大懒觉后,白得得就带着杜北生等人又去了西北馆。 一路上东食和西器都特别紧张,惊弓鸟似的,生怕有永生老祖的人窜出来。 可是陶为舟虽然的确很想立即得到白得得,却又觉得这样的美人,这样的体质,还是值得他慢慢来的,毕竟他也算是少有的美男子,修为更是凌绝众人之上,白得得如果真的选夫婿,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 眼瞧着西北馆就在眼前了,白得得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至少这说明永生老祖的人不会明目张胆地大街上抢人,谁知就快走到门边时,那永生老祖却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白得得还是经验少啊,当时就给吓得顿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陶为舟看去。当然这也和陶为舟的恶名有关,毕竟是人的名树的影,他如果是吃人,白得得还没那么怕他。 陶为舟心里也有些许惊讶,白得得那反应像是认出了他似的,可他明明是隐藏了修为的。 不过既然白得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陶为舟也就懒得演示了,只是有些可惜了,本来还想用点儿花样手段来赢得美人心的。 “白姑娘,在下有礼了。”陶为舟走上前,将手里的折扇在白得得面前摇了摇。 白得得只觉得辣眼睛。这老妖怪都多大年纪了,还“在下”?再说了,这年头哪个男的还摇折扇啊?自以为是风流倜傥,在白得得看来不过是拿来遮丑的而已,因为只有人丑了才会想要遮丑。 南草看看永生老祖对白得得还算可以,没干出强抢的事儿来,再看他那做派和看白得得的眼神,不由给白得得传音道:“主人,这不会又是个方寿山吧?” 白得得都膈应得不行了,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老是吸引老头子,难道她看起来有那么老?搞得白得得都想照镜子了。 殊不知老妖怪都是看上的她的“生气”了。那才是老头子们最喜欢的。 “见过老祖。”不管白得得心里吐槽得多厉害,表面功夫她这样的孩子还是会做的。 “你有见过我这么年轻的老祖吗?”陶为舟笑道。年轻时他也是花丛老手,要不然不会修行现在这种功法。只是他也不想想,他都退出市场多少年了,这么老套、恶寒的话,听得白得得直起鸡皮疙瘩。 “不管表面多年轻,但老祖毕竟是老祖。”白得得给了陶为舟一个软钉子。 陶为舟将扇子在掌心合拢,看向白得得道:“虽然是老祖,可寿元却比你还要长很多哩。”这话真不假,白得得开田境的寿元并不太长,陶为舟却还可以再活几百年。他这几乎就是在明示白得得,不用担心年龄问题了。 白得得觉得憋屈极了,上回遇到方寿山也是这种情形,想发飙却没实力,她暗下决心,回去之后怎么着也得使劲儿逼迫杜北生和南草他们修炼。 白得得笑得十分勉强地道:“晚辈还有事儿,就不耽误前辈了。” “我正好无事,不如陪你走走,还能给你当个向导,这罪恶城的人多少还要给我几分薄面。”陶为舟道。 看样子白得得今日是甩不掉陶为舟了,一旦激怒了他若来强的还真不好办。 “得得。”就在这时,另一人从不远处过来叫了白得得一声。 不过白得得并没觉得多惊喜,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引狼驱虎的傻事儿白得得还是不屑干的,她回过头朝方寿山礼貌性地寒暄了句,“方爷爷。” 陶为舟也顺势看向方寿山,白云城的城主,他们以前见过。 “陶兄。”方寿山同陶为舟寒暄道。 白得得趁机快步走进了四方馆的西北馆中。 陈道生没想到白得得还会再回来,尽管他手头正有客人,但他还是将交给了其他人二快步走向白得得。 “白仙子,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是昨天的石头开出好东西了吧?”陈道生太了解这些赌客了,只有开出好东西才会这么快就回来,这也是他为何急急走过来的原因。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法不好奇自己卖出去的石头究竟开出了什么。昨晚整夜陈道生都没睡好,一直好奇地猜测来着。 “对啊。”白得得点头笑道,“开出了价值大概一百二十亿灵石的东西。”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陈道生道。从他来西北馆开始,这五楼的石头开出过的东西最多就价值几亿,已经是最了不起的了。据说几百年前这四方馆的石头的确开出过好东西,但现在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当初四方馆专门请了七个人共同来筛选石头,无一不是有特殊灵觉神通的,这些石头都是被他们拣出来的废物,不过放在这五楼,却是为西北馆赚了不少灵石。 白得得扬扬眉,“好吧,那不跟你开玩笑了,昨天那石头开出了三粒仙樱王果,我把它们换了灵石,这不又来赌一赌运气么?我感觉我手气挺好的。”白得得道。其实昨晚她把仙樱王果拿出去交换的时候,就预感到可能会引起关注,幸亏她早有主意,推到西北馆的石头身上就好,这也是她今日为何还要冒险出来的一个原因。 “仙樱王果?”陈道生表示没听过。 白得得才懒得跟他解释,“现在我又有灵石啦。”白得得示意南草将刚才兑换的筹码牌扔给陈道生,“你看看,能买什么石头。” 价值六亿灵石的石头,五楼上只有一块,其余的么要么比这个高,要么比这个低,当然低的石头还是少数。 陈道生将白得得引到一块形状浑圆的脑袋大小的石头跟前,标价正好六亿,也恰好就是昨天白得得用手摸时,她掌心有些微感应的石头。尽管她也不知道开出来的东西值不值这个价,但白得得的赌性已经被撩起来了。 何况修三代嘛,不浪费点儿灵石怎么好意思。 “那就这块吧。”白得得道。 这么随便?陈道生有些惊讶,不过小姑娘没头脑的确容易冲动。“好,不知仙子是否依旧不在鄙馆切石?” 其实这块石头给白得得的感觉原没有昨夜那石头那么热烈,毕竟那可是日月精华,哪怕是上层世界也是稀罕的东西。 “就在这儿开吧。”白得得道。 陈道生立即应了声好,生怕白得得反悔,让他又睡不着觉,果不其然他就听到白得得说“不过”两字,心里不由一紧。 “不过我要先用玲珑盘直播一下。”白得得道。那玲珑盘也有记录石类似的功能,只是无法长时间保存,不过大部分人用玲珑盘其实也只是为了直播出去而已。 说起来白得得已经许久没在玲珑盘上秀过了,她自我感觉最近低调多了,骤然再看玲珑盘都有些不习惯。不过她还是在她的石头直播旁边打了一行字,“心情不好,买块石头随便切着玩。” 价值六亿灵石的石头啊,在修三代里也算是独一份儿啦。其实白家虽然宠孩子,但在灵石方面还是控制了的,基本是自己赚的自己花,白圣一也是早早就自立了的。基本其他家族也是如此,修三代都是小钱不缺,可大手笔的花费基本是没有的。 南草就站在旁边看着,“主人,你现在还有心情玩这个啊?” 白得得收起玲珑盘道:“就算要死了,也总得让我心情愉悦地去死吧。”这位倒真是想得开。 “师傅!”杜北生不赞同地道,他最不愿意听白得得提的就是死字。但是他昨晚在白得得的房间里打坐,早晨还给伺候她打了洗脸水,是亲眼看见白得得将盛着剧毒的玉瓶放在掌心里把玩的。 杜北生当时就上去把那玉瓶抢了过来,“师傅!”他眼圈红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白得得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找回春丹她根本就不会到罪恶城来的。都怪他当初鬼迷心窍,极为卑劣地用苦肉计让白得得许下了神魔誓,现在是自食恶果了。 白得得把玉瓶拿了回来,“你别这样,总是要做最坏打算的,我白得得死是可以的,但是绝不能受辱。这□□很珍贵的,吃下去后连身体都会融化。不过你放心好了,得一宗有养魂灯,没准儿我爷爷能把我的魂魄收起来,让我再转世投胎,过二十年大家就又能见面了。” 白得得说得一脸的轻松,好像小命可以随便玩一样,杜北生信道信她才有鬼了。如果人死那么容易就能复生,回春丹这种不过是断肢再生的东西岂不是应该不值钱才对?然而事实上呢? 白得得看着面前挡着她不许她出门的杜北生,不由骂道:“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杜北生只抱着剑垂着头道:“师傅要是死了,弟子也绝不独活。” 白得得没奈何地道:“也好,下辈子你还当我徒弟。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师傅!”杜北生实在受不了白得得这种轻践生命的态度。 白得得不得不道:“知道啦。我开玩笑的,好不容易投胎到我娘肚子里,不知道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呢。要是重新投胎,我娘就不是我娘,我爷爷也不是我爷爷了。” 杜北生是得到了白得得的保证才让开的。 却说就在白得得和杜北生说话的时候,陈道生也将切石师请了来,当着白得得的面开始切。 这会儿五楼上已经挤满了人,都听说有人买了块六亿的石头,自然想来看看会开出什么东西来。 那切石师缓缓地顺着纹理一层一层剥着石皮,与其说是在切石头,不如说是小心翼翼地剥石头才对,这是生怕伤着里头的东西,每下一刀都要运足神识,非常消耗脑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切石师就已经满头大汗了,而他还是筑台境修士。 随着那石头被剥得越来越小,最后小成了一个拳头,大家就都知道这开出来的东西值不了多少灵石了。毕竟那么小,能凝结的灵气就少。而在东荒域一切事物的价值都是以富含多少灵气来衡量的。也是因此灵石才能成为硬通货。 不过就在这时,那切石师刀下一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毕竟能开出东西总比开不出好。 渐渐的一只小小的紫色螃蟹出现在了人的视线里,它和东荒域的大部分螃蟹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不同之处就在它的左螯比起它的身体来说可谓是特别大,而且呈现银白色,这是东荒域从没见过的。 白得得却是心里一惊,这运气未免真的太好了吧,居然开出的是丹谱上绘制的“左螯蟹”,这样子蟹膏就有着落了。 那切石师道:“就是只小螃蟹,而且还是死的。”尽管是天外之物,但死的和活的价值却有天壤之别。 罪恶城的四大老祖之所以能成为老祖,也正是受益于那石头里开出来的活物呢。不过这是绝密的消息,仅仅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切石师的师傅正是因为为几位老祖开出了了不得的东西,才被他们杀了灭口的,那时候四大老祖可还不是老祖哩。 却说白得得六亿的灵石就开出了这么个小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值那价,多少人心里都在幸灾乐祸,唯有白得得却是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道生上前道:“仙子,可还再看看其他石头?” 白得得摊开手坦率地道:“没灵石了。” 赌客没了灵石,自然也就受不到热情待遇了,白得得拿了左螯蟹装入如意珠力正要带着杜北生等人离开,手臂拂过腰间时突然“咦”了声。 “师傅,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雪绒鼠不见了。” 众人于是开始在西北馆里四处张望搜寻,从五楼走到三楼都一直找到雪绒鼠,那东西实在太小了,不容易发现也是理所应当的。 南草等人忙着找雪绒鼠时,白得得却站在三楼的转角处一动不动地“观赏”着面前的《群仙贺寿图》。 说实话,白得得在这里反复也走了好几遍了,就从没留意过这幅画,直到雪绒鼠走失,她无意间瞥到这幅图,就站着不动了。 南草是时时刻刻留意着白得得行止的人,此刻也走到了白得得身边,看着那幅画道:“主人,这幅画有什么不对吗?” 白得得伸手指了指那画面,“那里面那小圆点你觉得像不像那只雪绒鼠啊?” 南草懵圈地看着白得得。那群仙贺寿图里至少画了一、两百个神仙,可画幅大小却不过三尺许,仙人都已经小的可怜了,若是画上还有雪绒鼠,怕就只有一个“点”的大小了。 所以白得得那一指,南草根本就没看到东西,“主人,哪儿,没看见啊。” 白得得不得不将手伸到画面上,“这儿啊。”她的指尖刚贴到那小圆点上面,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波动,那是一直系在她腰上的雪融鼠的气息波动。 白得得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现在却有九分把握,那雪绒鼠就是钻到画里去了。 南草傻傻地道:“主人,你这是找小东西找疯了吧,看见一个点儿就觉得是它,还跑画里去了,这可能吗?” 白得得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表情偏头看向南草,南草的眼睛渐渐鼓了起来,他想起在魔舟上的事情了,白得得的奶奶可不就是住在画里么?那里自成空间,而这幅画…… 义薄云天庄的庄主可也是他们魔修啊! 南草就连给白得得蜜语传音都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偷听去似的,“主人,你说这里会不会就是…” “不知道啊,进去看看就清楚了。”白得得道。雪绒鼠能穿过世间一切结界,所以说这画其实也就是一个结界,背后自有另一处空间,而白得得的雪绒鼠正是误打误撞地闯了进去。 “怎么进去啊?”南草可没有雪绒鼠那种逆天的神通。 白得得是个好奇心起了,就没办法压下去的人,她四周望了望,正好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三楼的转角处,“我试试,万一我要是进去了,你们就自己回客栈等我。这样说不定还更好,正好躲过永生老祖。” 南草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就看你能不能进去了。” 正说着话呢,南草就看到白得得往墙上一撞,没听见“咚”的撞墙声,人却陷入进去了一半。 南草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得得,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颠覆了,白得得是什么时候得到雪绒鼠的神通的啊?要不要这么逆天啊?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刚才她不过就是这么试一试,没想到就进来了。 南草在惊讶之余往哪画上仔细看去,果不其然还真找到了白得得,虽然挤在众仙之间显得十分渺小,连面貌都有些模糊,可是熟悉她的人还是能认出来。 南草不敢在此逗留,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转身招呼了杜北生几人,把白得得的事儿说了,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西北馆。 永生老祖此刻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人一直守在外面的,见南草几人出来,本来正想动手,却迟迟不见白得得,因此没下手,就那么放任南草等人回了客栈。 而方寿山的人则一直隐在暗处,在等永生老祖的人出手,准备半路截胡,正好让陶为舟背黑锅。 这两人本来都有心和白得得慢慢来,可是竞争对手一出现,彼此就不肯再慢,怕被人捷足先登,因此都起了叵测之心。谁知白得得也不是傻子居然赖在西北馆不出来,这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以陶为舟对西北馆的了解,白得得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在里面待一辈子,商盟三老也不是什么善人,所以他只吩咐手下继续守着,同时密切监视南草等人的动静。 却说白得得进了画中结界后,看到的就是南草口中提及过的那种情景。四处素白一片,整个空间被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一人高的小格子,密密麻麻从天空一直排列到地面,每个小格子上都有两个锁孔,想来就是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一目了然的地方,白得得居然没找到她的雪绒鼠,虽说雪绒鼠也很白,但白得得运足目力和耳力也没听见任何异动,按动骨笛也没反应,不由诧异,猜想着此处必然还有一处空间才对。 但是整个空间都被那面小格子墙堵满了,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通路,白得得不得不一个一个小格子挨着去试,一间一间推门,打不开是意料中的事儿,而就在白得得试到中间那扇门时,手下却有了不同的动静。 白得得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了上去,没有察觉任何动静,这才轻轻推开了那扇打开的门。 75.第七十五章 门内的空间仿佛一个小小的匣子,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白得得所站这道门的对面, 却还有另一扇门。 白得得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再次将耳朵贴到门上,这一次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她的耳朵就像陷入了那道门似的。白得得心里一惊,立即意识到这扇门的后面应该也是一幅画。 白得得忍不住又把耳朵贴了过去,她还不敢用眼睛, 因为人的视线特别容易引起他人警觉, 耳朵却没这种缺点。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门后面本没有任何声响, 不过片刻后响起了脚步声, 而且还是两人。白得得听见那两人走进来, 其中一个陌生的柔媚里带着沙哑的女声道:“你是说白元一手里可能握着另一片玉珩?” 居然提到了自己爷爷,白得得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是那女的嘴里的“玉珩”是个什么鬼? “有可能。”一个略微苍老的男声道。 虽然这两个声音白得得都没听过, 但她猜测十有八九和商盟有关,从吴雅贤的态度就能猜测一二。 “十有八九那东西就在他手里了。”苍老的男声继续道:“他刚突破孕神境, 以前他自然不敢来,如今突破了, 所以就找人来探消息了。” “知道在他手里就好, 对了他孙女儿白得得不是来罪恶城了吗, 你怎么不先把她拿下?”那女的问。 “我不想打草惊蛇, 已经吩咐雅贤看着她了。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白得得那草包自己说她爷爷马上就会来的。”苍老的男音道。 而白得得此刻已经多少猜到了老头子的身份,听老头子的口气,吴雅贤都是他的属下,那准时葛半仙没跑了。吴雅贤可是商盟的大管事,这消息是郑多娘跟她说的,不过吴雅贤的身份一直不是秘密,罪恶城的人都知道,所以郑多娘不说,白得得迟早也会知道的。郑多娘玩的这一招是两边的信任都想要,也就数俗称的脚踏两只船啦。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也跟陶为舟那老色鬼一样是看上白得得的美色了呢。”女人道。 “你知道我从来不重女色的,那种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哪有你半点风情。”葛半仙道。 女子娇笑连连地道:“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一点儿消息了。原本以为是存东西在你这儿的那些人手里,没想到却是白家。当初西北天破的时候,白家也有人在吗?” 这句话的消息量太大了,白得得震惊得都麻木了。如果她没理解错那女子的意思的话,这男的难道就是南草嘴里的义薄云天庄庄主?可是他应该就是葛半仙啊,孕神境修士怎么可能是魔修呢?难道也是如南草一般,夺舍了? 白得得是真想用眼睛去看看,但是又实在不敢,如果那人真是葛半仙,就现在露一点儿耳朵,她都担惊受怕的,跟不提眼睛了。 “当初肯定没有白家的人。西北那片是魔修的天下。但是后来道修屠杀我们魔修,说不定是有人的东西落入了白家手里。白得得还打听了义薄云天庄的事儿,肯定是有钥匙。”葛半仙道,声音有些不平静。 那女子大概在用手给他顺气儿,“你别气了,一旦咱们能拿到那扇门之后的东西,到时候你就能重振魔道了。只是我好歹是道修,你不会连我也灭了吧?” “我疼你都来不及哩。”老头子道。 房间里出现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白得得可没白目到不懂什么发生了。她是不愿意听这种龌龊事儿的,但却耐不住好奇一定要找个机会用神识探查这两人,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因此白得得被迫一直听着,她听那女的喊声越来越高,估摸着两人应该是意乱情迷了,迅速地将眼睛贴向了门上,飞速地探出神识扫向床榻上那两人。 那两人摇床摇得正激烈,白得得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男女之事就是碍事儿,如果不是他们在闹腾这个,她哪里又敢把神识探出去。 那女的约莫三十模样,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修为竟然也是孕神境。这年头孕神境可还没到满街走的地步,尤其是女的孕神境修士则更少。白得得几乎可以确定这女的怕就是摄魂老祖了。 只是据白得得知道的消息而言,四大老祖和商盟的三大长老素来是面和心不和的,那么她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那老头子还是葛半仙吗?那男的正背对着她,肩上有一个狼头文身。白得得甚至探查不出他的修为来,除非是高到了一定境界,那么她先前猜测的应该没错了,眼前这人很可能就是号称半步渡劫的葛半仙。 不过白得得转念又一想,她探查不出葛半仙的修为,也可能是因为他依旧还是魔修?白得得调动起丹田里的阴阳修容花将她体内的元气再次转换成灵气和魔气两类,,白得得将神识重新探出去,果不其然,灵气对葛半仙毫无反应葛但是魔气丝却有感应。 随着摄魂老祖的一声尖叫,白得得赶紧将神识撤了回来,不过就在撤回来之前的那一刹那,白得得差点儿没把胆给吓破了。就在这间房间的墙边,窝在一堆软枕里的小东西不是雪绒鼠又是谁? 白得得吓得赶紧离开了门边,她靠着其他墙壁一直抚胸,如果多被这么吓几次,她感觉她心就要出毛病了。如今白得得却也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祈祷这两人完事儿之后赶紧离开,千万不要发现雪绒鼠。 此外,葛半仙居然依旧是魔修也叫白得得吃惊,他居然成了漏网之鱼,没被道修灭了,也没躲进魔舟,还活得这么滋润。而且也没有人发现他是魔修。 白得得隐隐得探得葛半仙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法器可以完美掩盖魔修的气息。白得得一瞬间就想起自己奶奶了,她对救夜有盐出来一直没有头绪,但如果能得到葛半仙的法器,她奶奶就能在这个道修的世界里自由往来了,再不用担心别人能看出她的来历。 当然她和他爷爷之间存在的恩怨情仇还是个烦恼,但这可真不是白得得会烦心的事情了,她早就说过了,男女之事最是误事,徒增烦扰而已。 白得得估摸着那两人差不多应该要起身了,便再次把耳朵贴了过去。两人这会儿已经又开始说话了。 “对了,这次在东南馆比试,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又输了。你知道的,我都连输了三十年了,修为一直没有进展。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呀,如果我修为不能提升,将来能帮你重振魔道的能力也就有限。”摄魂老祖搂着葛半仙的手臂撒娇道。 “哎,不就是日月果吗?若是我们能打开那道门,得到后面的东西,你还瞧得上日月果吗?”葛半仙道。 摄魂老祖可不接受葛半仙的给她画的饼,对她而言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可我就是不服气嘛,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葛半仙道:“现在还不是和其他三祖闹翻的时候,再说了就是我们商盟三老之间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我和龟寿他们动起手来,我那两个兄弟肯定要背后捅刀子。如今白元一还没来呢,咱们就起内讧的话,场面就没办法控制了。” 摄魂老祖一把推开葛半仙道:“你走吧。” 葛半仙起身穿好衣服,回头捏了捏摄魂老祖的下巴,“放心吧,等玉珩到了手,到时候我再无后顾之忧,咱们俩联手把他们都给灭了,从此罪恶城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摄魂老祖这才转怒为笑,“你快走吧,我也还有事儿了。过几天那日月果就熟了,我得和龟寿他们联手开启禁地,需要静心修行几日。”毕竟开启禁止消耗的灵力十分巨大。 白得得虽然没听过日月果,但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带着“日月”两个字的都不会太差。 那葛半仙终于走了,摄魂老祖却依旧没动,白得得也就没动,总想着万一还能听到点儿什么内幕呢? 可有时候啊就是一点点的贪念便坏了事儿。 先才有葛半仙分散摄魂老祖的注意力,所以她忽视了雪绒鼠还说得过去,但现在葛半仙一走,她就察觉出不妥来了。 摄魂老祖不动声色地放出神识,下一刻就发现了衣服堆里的雪绒鼠。她将雪绒鼠粗暴地拎了起来,只听得雪绒鼠“吱吱吱”地惨叫。 毕竟是跟了自己那么久的小东西,肯定是有感情的,白得得的耳朵忍不住一动,就是这么个微不可查的小动作就坏大事儿了。 原本摄魂老祖是没怀疑到画上去的,因为葛半仙非常有自信,除了他之外美人能进得了那幅画。 但摄魂老祖可是孕神境修士,白得得的耳朵不动的话,她可能察觉不了,但她既然动了,那就再逃不过摄魂老祖的神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得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摄魂老祖便已经动手了。如果白得得隐藏在那画之后,摄魂老祖可能还没法子,只能把葛半仙找回来,但既然她露出了耳朵,摄魂老祖便能通过那耳朵把白得得从画里给揪了出去。 白得得压根儿就没反抗。她那破身体,碰一下就疼,虽说有水璃罗护着,但也就只能隔绝外界的风吹雨打而已,并不能帮她抵抗孕神境修士的法力。何况白得得也没有反抗的法术,她虽然阅书无数,但是真正修炼的真没几个,尤其是关于打架的,更是没有。 “哎哟喂。”白得得捂着耳朵站在屋子里,刚才她的耳朵差点儿就碎了,要不是摄魂老祖顾着要把她整个人拎出来而控制了力道,她的耳朵肯定早就被毁掉了。 摄魂老祖鲁花月本来以为是遇到大对头了,却没想到是个修为才开田境的小菜鸟,居然就敢来窥视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鲁花月本来应该立即就杀了她的,但是眼前这人是白得得。 “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鲁花月笑道。她的确是有去找白得得的打算,虽然葛半仙目前不愿意动白得得,但是她却另有手段可以让白得得乖乖听话。如果能借白得得的手先从白元一那里将玉珩拿到手的话,就能和葛半仙谈判了。 鲁花月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可不再相信男人的鬼话,他们画的饼再好吃,却未必能兑现,东西还是要握住自己手里好。葛半仙那老东西连日月果都不帮她争取,难道还能指望他将来会对她好? 鲁花月既然号称摄魂老祖,就说明她对迷惑人很有一套。 白得得感觉眉心一疼,仿佛有异物穿刺进来一般,神智立即就模糊了起来。不过那只是很短的时间,开田之后,阴阳修容花如今已经与白得得合为了一体,鲁花月的神识想进入白得得的眉心整个控制她,就是在跟阴阳修容花抢地盘。 白得得感觉眉心一凉,整个人渐渐清醒,立即意识到是摄魂老祖在作妖。她立即静心守神,开始清楚地看见眉心里有一束异色的光企图操控她的神智。 那束异色光非常神奇,就像一条锁链一般,直奔她的三魂七魄而去。一开始白得得没什么经验,就那么眼看着那道异色光将她的第一魄困住,像给自己的魂魄加了一道锁一般。 那锁微微一动,白得得就感觉有人在拿刀在自己的脑袋里搅动一般疼。 鲁花月满意地操控着自己的神识往白得得的第二魄扑去。不过几乎就在同时,她却发现自己对白得得的第一魄突然失去了控制。 三魂七魄合而成元神。孕神境以下修士无法修炼元神而操控神识,只有白得得是个例外,她可以借助阴阳修容花来操控神识,锻炼元神。此刻她正是通过阴阳修容花而操控自己的元神从枷锁里逃了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鲁花月也不会惊惶,可就在白得得的元神解脱出来的同时,她忍不住好奇地用自己的神识之光去缠住了那束异色光。 那异色光正是鲁花月修炼的元神神通术,本体正是鲁花月的元神,此刻居然被开田境的人缠住,其震惊就可想而知了。 白得得是个十分善于学习的人。在这以前,她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元神可以轻松地就侵入别人的脑子,因为人的印堂是天生有着至强隔离保护的。否则她的神魂就能轻易出窍,这岂不是世界大乱了? 所以你可以摧毁一个人的脑袋,却没办法入侵她的脑袋。 但鲁花月不知道修炼的什么神通,竟然可以无视印堂之门。白得得自然好奇无比,用神识缠着那异色光也是想学习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鲁花月的异色光急速地转动起来,企图甩掉白得得的神识,白得得也就学着她的样子,和她保持同样的频率转动起来。 鲁花月不得不再次灌入更多的神识,想要操控白得得的神识看起来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她就只能毁掉白得得的魂魄,让她从此成为一个傻子。如此以方便她操控。 瞬间白得得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被洪水冲击一般,眼看着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幸亏阴阳修容花帮她将神识筑成了一堵墙。 洪水不停地冲击那大堤,但那堤坝就是岿然不动。 鲁花月咬紧了牙齿,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拥有如此强大的神魂之人,而且她的魂魄居然还欠缺一缕。真不敢想象,如果她的神魂俱全,能强到什么程度。 鲁花月思考了片刻,便将元神收了回来,毕竟她没有必要和白得得硬拼元神,以她的修为轻轻松松就能捏死白得得。 可鲁花月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这么胆大。她的元神从白得得眉心撤走时,她竟然不管不顾地将神识缠绕了上来。 所以的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因为元神的速度远远快于人的反应速度。白得得神识就那么跟着鲁花月的元神冲入了鲁花月的眉心。因为这是鲁花月自主放开了印堂之门,所以白得得才能毫无阻碍地闯了进去。 不过鲁花月也不怕白得得的神识闯进来,她正愁不能再控制白得得了,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可就容不得白得得的神识嚣张了。 偏偏白得得是个怪胎,她的元神虽然没有鲁花月强大,但操控却极为精巧。鲁花月没有办法完全控制白得得的神识,总有几缕漏网之鱼。但这元神却不同肉身,只要有一缕在外游弋,就能串联成气。好比那围棋一般,只要留着一口气,这盘棋就死不了。 鲁花月被白得得折腾得精疲力竭之时,白得得却是越战越勇。她十分新奇地游弋在鲁花月的神识里,这是不同于现实的世界,元神不再受自己肉体限制,无拘无束地畅游在神识界里。 曾经便有这样的修士,贪图于元神的无拘无束,而彻底放弃肉身。 白得得正游得不亦乐乎时,阴阳修容花的花瓣却渐渐地蔓延到了鲁花月后脑勺,在这里元神聚丝成束进入脊椎而遍布全身。这里也是人之元神枢纽所在。 阴阳修容花开始将鲁花月的元神当做土壤里的养分一般吸收,只见它的花瓣颜色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鲁花月惨叫一声,整个人顿时入坠冰窖,她的元神正在急剧地衰弱。 阴阳修容花实在是太霸道了,但凡这样的神物,本就是攫取天地间一切可用之源为几用,才能进化成神物,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而阴阳修容花更甚。它初生时连自己主人的本命精元都敢吸,就更不提别人的了。 白得得也立即感觉到了鲁花月的虚弱,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她有模有样地学着鲁花月那般,用自己的神识将鲁花月的元神锁了起来。 不过即便是白得得现阶段也没办法控制阴阳修容花,直到它将鲁花月的元神精粹压榨了个干净,这才罢手。 鲁花月的境界大跌,瞬间就从孕神境中期跌落到了初期时,这还全靠肉身修为,她的元神已经快要溃散。那阴阳修容花从来就是个挑嘴客,只要元神精粹来滋养自身,如此还不用受他人元神的负面影响。 白得得这完全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控制住摄魂老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幸运女神之光”在加持。 这真不是白得得自恋,实在是一路走来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好像是上天的宠而一般,可谓是心想事成,要啥有啥。随便坐坐都能捡个玉简开启回春天地,这等运气谁能有啊? 白得得对摄魂老祖的神通有些感兴趣,她虽然控制了鲁花月却不知道该如何吩咐她办事儿。幸亏此刻鲁花月元神被控制,肉身也就成了行尸。白得得干脆上前翻腾起摄魂老祖的乾坤囊来。 这种乾坤囊虽然没有滴血认主这道手续,但孕神境修士是可以将神识烙印打上去,然后只有她本人才能打开。 这可难不倒白得得,她拽着摄魂老祖的手去掏那乾坤囊就是了。 一个孕神境老祖的乾坤囊里宝物之多,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但是白仙子基本都是可是挑剔人,基本都是一扫而过,随便往自己的如意珠力扔就行了。 搜到最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摄魂老祖修炼的《摄魂大典》,这才是白得得一心想找的地方。 写这《摄魂大典》的人绝对是奇才,将人的脑子分了许许多多的部分,哪个部分控制什么功能都仔细列了出来,还讲了操控方法。 白得得贪婪地翻着《摄魂大典》,有了这个,她基本就能把摄魂老祖当木偶操控了。 却说那摄魂老祖神识还在,意识也十分清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得得倒腾她的东西,最后更是脸色惨白地看着白得得修习《摄魂大典》。 76.第七十六章 三天,白得得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就入门了。她尝试着操控摄魂老祖, “对我说, 主人,你是天下最聪明的姑娘。” 尽管摄魂老祖只觉得白得得自恋得可怕, 极端不愿意张口, 却控制不住地道:“主人,你是天下最聪明的姑娘。” 白得得摸了摸下巴,一脸欣喜地看着手里的书,“还挺有用的嘛。” 摄魂老祖却还在极度惊讶和妒忌中。她修习这《摄魂大典》足足用了三十年的功夫才初窥门径, 白得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她真是不敢相信。 白得得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她家里的人各有各的强项。以她爹为例, 白圣一痴迷于医道, 炼丹也不过是为医道打基础。所以白圣一暗搓搓地有些非常隐私的癖好,他觉得是十分见不得人的, 因此总是藏着躲着。 白得得呢, 从小顽皮,没有她不钻的地方。有一次白圣一正在解剖尸0体的时候, 不小心就被白得得给闯了进来。当时白得得没吓着, 倒是把一手血的白圣一给差点儿吓瘫了。天知道,他可不想在白得得心里留下个变态的父亲印象。 谁知道他女儿蹦蹦跳跳地就到了他身边, 指着那人的心问道:“爹爹,那是什么啊?” 白圣一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回答道:“那是我们的心。” “我认得这个人, 就是上次杀了陈师姐的坏蛋。爹, 不是说坏人的心是黑的吗, 为什么他的还是红的呀?”白得得问。 白圣一只好给白得得吧啦身体的常识。 白得得一手托着小下巴,一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爹爹,那你知道我们脑子里哪个东西能控制人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吗?” “这个么,解剖死人可解答不了。”白圣一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睛珠子叹息一声道:“真遗憾,爹爹,那下次再捉到坏人,让爷爷别杀他好不好?给你研究研究。” 白圣一心想,真不愧是亲闺女啊,这么为爹着想。 所以么,有白圣一的教导,白得得在医术上还是有见地的,况且又览书无数,知识就是力量,因此理解和修行起《摄魂大典》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白得得又试着指挥摄魂老祖做了好些事情,无不是令行禁止,用得十分趁手。她正玩得不亦乐乎呢,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然后一个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启禀老祖,三大老祖已经在日月谷等着你了。”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摄魂老祖的确有说过什么日月果要熟了的事儿,这岂非又是送上门的好处,白得得控制着摄魂老祖应了,然后让她把有关的事儿都道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便见鲁花月飞到了日月谷内。 这日月谷在罪恶城外的东南方,是一处靠近大海的山谷,被列为禁区,除了四大老祖外所有人都不能进出。 “你怎么才来啊,等你老半天了。”火焱老祖不耐地道。 “一点儿小事耽搁了。”白得得道。当然说话的虽然是鲁花月,但寄居在她脑子里的却是白得得的神识,她是太好奇了,所以干脆藏好了自己的肉身,跑到了鲁花月脑子里,借着鲁花月的眼睛去看,耳朵去听。 这日月谷不大,放眼望去就一目了然,这当然只是表象,需要四大老祖一起开启的禁制可不简单。 白得得和其他三大老祖分据一个山头开始施法,眼瞧着在谷中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发光球体。那球体渐渐裂做四瓣,但每一瓣之间只留有一个人侧身大小的缝隙,四大老祖看到缝隙出现,立即闪身飞进了那光球内。 那光球内自成天地,看来又是一个时空缝隙。白得得兀自惊叹,不知道上古时东荒域是个怎样的繁华世界,那时候的修士修为要比现在的人高超许多,否则哪里能找到这么多让人惊艳的时空缝隙。 不过四大老祖的确是厉害,空间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都能被他们掌握,怪不得实力这么强悍。 白得得深吸了一口灵气,然后看着面前的薄雾渐渐散开,在这片空间的中心位置,看到了一棵奇迹般的树。 那树的叶子就像是一片一片黄金铸就,而挂在树上的果子则呈现月亮般的透白色。每一颗果子的内部隐隐可以看见一颗金色的核。 薄雾散开,又渐渐合拢,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薄雾,而是浇灌日月树的灵露,乃是由法器喷出,原来根本不是这处空间灵气浓郁,而是四大老祖特地收集了巨量的灵气来滋养日月树。 这棵树的来历白得得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它就是当初四大老祖从天外来石里开出来的东西。 不过那时候一片混乱,西北边落下来的东西,谁抢着了就是谁的。四大老祖当时都看中了这块石头,而大打出手,可惜谁也不是谁的对手,打到最后,还是龟寿老祖提出四人共享的。毕竟东西都没开出来就自相残杀也太不值得了。 其余三人便点了头,开出来的就是这株树的树苗。他们谁也不认识,但都知道天外来的活物肯定不同凡响,便由永生老祖带他们进入了这处他祖上找到并传下来的时空缝隙里。 待一百年后这树长大结果,四大老祖才知道它结的果子饱含日月精华,他们才给他命名为日月树。 白得得抬头看向天上,除了这个时空里本身的太阳外,竟然还挂着另一轮太阳。不过仔细看去就知道,那太阳并非真的太阳,而是一个囚禁了九只金乌鸟的圆球。 白得得在树上看见过金乌鸟,是日精所化,但只存在于上古的传说中,没想到现在却能亲眼见到。 而在金乌球的旁边仔细看的话,还有一轮月亮。因为其光线被日光所遮掩,这才不易分辨。 那轮月亮自然也是人造的,在那里面囚禁着九只玉蟾。传说里言姮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不过也有说玉蟾是月精所化。 这样大手笔的人造日月,可真是让白得得汗颜呐。她如意珠的那套日月算什么呀?功效更是云泥之别。 现在天上的金乌日是火焱老祖的宝贝,而玉蟾月则是摄魂老祖的宝贝,那喷出浓郁灵气的法器乃是龟寿老祖的宝贝。 有了这三样大宝贝加持,那日月树开花结果的时间一下就缩短到了十年。一个百年开花结果的日月树就已经是奇珍了,现在居然还能缩短到十年,简直可以称为神树了。 大家须知,那传说里西王母的蟠桃,九千年才成熟,功效的确神奇,但等待的岁月太长了。而一棵树的价值想要高,一个是功效要强,另一个则是成熟时间要短。从这一点上来说,日月树绝对称得上神树。 四大老祖里年纪最大的龟寿老祖道:“这次日月树一共结果十一枚。上次我和摄魂之间已经决出胜负,所以摄魂这次只得两枚,我等三人各得三枚,可有异议?” 既然是早就想好的,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几大老祖为了想独占这日月树,曾经大打出手,结果是四败俱伤,险些失去对罪恶城的控制。后来打了几十年,大家也想明白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按照最先约定的方法,才能彼此受益,这才有如今的和平局面。 不过每个人都不甘心,面对这样的宝物谁能不贪婪?摄魂这才靠上了葛半仙,结果葛半仙却处处敷衍她。 日月果对白得得的重要性自然更不言而喻。这果子如果拿去给她爷爷吃,效果可就大发了。虽然杜北生他们还无法承受这种果子,但把里面的日月精华拿去催熟仙樱王果也行啊。 当然如果能得到面前的树,还有天上的日月的话,就简直美得不能再美了。这美梦虽美,但白得得可没狂妄自大到同时去跟三大长老杠上。 不过在离开这处时空缝隙时,白得得将才找回来不就的雪绒鼠留在了里面,同时又将自己的一缕神识附在了雪绒鼠身上。虽说不一定有效,但总算有点儿希望,可以让她下次重新来到日月谷时有几率找到这一处隐藏的缝隙。 日月果拿到手后,四大老祖就各奔东西了,都急着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以消化着日月果的灵力来提升修为。 白得得远远地看着永生老祖离开,想着这老魔头最近应该没什么心思玩女人,她也就能回去找南草他们了。 当然这之前白得得先得回到摄魂老祖的老巢,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才行。 不过白得得操控着鲁花月才才走进房间,就再次差点儿被吓得心裂而死。葛半仙正坐在罗汉榻上,而白得得的身体就那么躺在他身后。 “我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吗?”葛半仙不悦地看着摄魂老祖。 “我这不是想试试能不能帮你吗?”瓤子里是白得得的鲁花月道。 “你对她搜魂了?”葛半仙是见白得得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才有此一问的,明显她的神魂已经被毁了,而被搜魂的人不死既傻。任葛半仙脑洞再大,也绝对猜不到白得得居然能控制鲁花月。 鲁花月道:“是啊。” “糊涂!”葛半仙道,“她这样了,白元一来了一看就知道不对,还怎么拿捏他?” 鲁花月笑道:“我可不糊涂。白得得事儿,我搜魂的时候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搜魂这手段,白得得也是听过的,十分残忍,能将人活生生地变成傻子,但却可以把动手的人想知道的事情都搜出来。不过动手的人也会存在一定风险,很容易陷入被搜魂者的神魂里。 葛半仙不说话。 鲁花月接着道:“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就可以将元神附身在白得得身上,保管她爷爷也察觉不出异样来。” “我不喜欢你这样自作主张,下不为例。”葛半仙冷着脸道。 “知道啦。”鲁花月道。 “既然你搜了她的魂,可知道玉珩的下落了?”葛半仙问。 白得得想了想,看葛半仙这样子仿佛是断定了她爷爷手里有那东西。如果现在鲁花月说没有的话,只怕会引起葛半仙的怀疑。于是她道:“这倒是没有搜到。” 葛半仙道:“想也是,这么重要的消息,白元一怎么可能给白得得说。” 鲁花月点了点头。 “你现在先附身在白得得身上吧,然后回水宫去找她那些跟班。看能不能打听出有用的消息。如果他们也觉察不出你的异样来,我才能相信白元一看不出来。”葛半仙起身道。 鲁花月再次点了点头,走到白得得身边坐下。 不久后葛半仙就看见躺在榻上的白得得缓缓睁开了眼睛。 睡美人虽美,却绝没有鲜活的美人那么朝气,眼睛是灵魂之窗这话绝对没错,白得得一睁开眼睛,便是葛半仙这样的人也不由被她的美色所惊。 葛半仙看着白得得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花月,你到这小丫头身上,倒还别有股风情。” 白得得忍着下巴疼没叫唤。她知道自己体质特殊,绝不能轻易泄露。谁知道葛半仙这老魔头会不会见微知著啊,所以她得万事小心。 只是这老魔头的眼神看着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让白得得浑身都不自在,再看他将脸俯下来,白得得当即就滚到了榻的另一边。 情况好似有些不妙,白得得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该怎么救场才能打消葛半仙脸上明显的怀疑。 “你不是说你对白得得没有非分之想,只爱我一个的吗?怎么我到了她身上,你就开始……哼,你还说你不重美色?”白得得忍着鸡皮疙瘩地跟葛半仙打情骂俏道。 白得得这真是一错再错。这世上可没有傻子,尤其是老魔头,一点点不对劲,就能让他心生警觉。白得得是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她再怎么表演,看起来都不会像鲁花月。 鲁花月和葛半仙同床共枕又不是一年半年,她的每一个神态葛半仙都熟悉。先前白得得在鲁花月身上,做动作的都是她本人,肢体形态还算能遮掩过去,现在可就露馅儿了。 “你是谁?!”葛半仙一把捏住白得得的脖子,他当然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白得得,白得得只有开田境修为,绝不可能元神离体,再回来。 白得得那小身板哪里经得住葛半仙捏脖子啊,当时就痛得晕了过去。 葛半仙放开白得得,转身去探查鲁花月的情形,只感觉她元神之力大减,明显是被人控制住了。 可是眼前这人,被他捏一下脖子就晕了,实在看不出哪里有能力可以控制鲁花月,但葛半仙还是弄醒了白得得,逼问她,“你对花月做了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现在马上解开她的禁制,否则我就杀了你。” 白得得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想:说得好像你就不会杀了我似的。白得得只恨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最后一刻竟然落到葛半仙手里了。 “快点儿!”葛半仙厉声道。 白得得这才颤巍巍地站起身,她看了看葛半仙,又看了看鲁花月,想着自己大概是小命休已,她外公那边至今没有消息,而葛半仙又要利用她来威胁她爷爷。 白得得太清楚自己对白元一的重要性了,别说要什么玉珩了,要老头子的命他也会给的。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她爷爷落入这样的困境里。 转眼间白得得就做出了决定,示弱地看着葛半仙道:“我要是救了她,你会放了我吗?” “只要你解开花月的禁制,我可以保证不杀你。”葛半仙道。 白得得咬了咬嘴唇,走到鲁花月跟前两步处停下。下一刻,却见鲁花月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全部开始流血。 葛半仙一把推开面上带笑的白得得,搂住了往下倒去的鲁花月。 白得得虽然伤不了鲁花月的肉身,却能彻底毁了她的脑子,现在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因为她弄死的是她的元神,让鲁花月连像南草那样舍掉肉身逃命都不行。 “你……”葛半仙目眦尽裂地看向白得得。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鲁花月之间虽然各有盘算,但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但是葛半仙的“你”字才发了半声就停住了,袖子一拂,狰狞地道:“想死,没那么便宜,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这下白得得可是真吓着了。刚才她没有半分迟疑地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拿了出来往嘴里倒,本来算好了的,葛半仙应该要抱着鲁花月先悲伤片刻,她有机会自杀。哪知道这老魔头半点儿没迟疑地就转过头来看她了,导致功亏一篑。 白得得面色惨白地看着葛半仙,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她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好歹是弄死了鲁花月,一个孕神境修士,这辈子也算有值得夸耀的事情了。当然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战绩,全得靠鲁花月自己作死。 再想着,能杀了鲁花月,葛半仙少了个帮手,到时候就算他爷爷来为她复仇,也能少几分风险。想着想着白得得就开始掉眼泪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对她爷爷说千万别来,她可不愿意她爷爷冒险,她死也就死了,让她爹娘赶紧趁着年轻再生一个,万一她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投胎做他们的孩子。 只是白得得虽然不惧死亡,却害怕葛半仙让她生不如死。 葛半仙控制住白得得后,这才转身抱起鲁花月走了出去。没多会儿葛半仙就回来了,他盯着白得得看了半晌,直看得白得得头皮发麻。 “听说陶为舟看上了你?你这贱人倒是会跑,居然胆子大得跑到这里来躲,难怪陶为舟找不到你。现在你弄死了花月,让我少了一个好帮手,我就只好把你送去给陶为舟,以换取他的合作,共同对付你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嘱咐他留你一条贱命,让你亲眼看着你们白家的人是怎么死的。所有姓白的都得死。”葛半仙道。 想起陶为舟,白得得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是她现在就是想死也身不由己,急得心胆皆碎也没有法子。只能任由葛半仙将她收入兽囊中。 白得得无比恐惧地缩在漆黑而弥散着难闻气味的兽囊中,眼泪像小溪一样往外流,这是真吓着了,只在心里默默念着她爷爷,还有爹娘,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白得得从兽囊里被放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嘴巴咧到耳根子后去的陶为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陶为舟色眯眯地笑道。 葛半仙在旁边提醒道:“永生,别忘了你跟我的交易。” 陶为舟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白得得脸上挪开,“放心吧,我动了白元一的宝贝孙女,也巴不得他死呢。不然我睡觉都不安稳。” 看起来这两人已经达成了交易。 葛半仙扫了白得得一眼,转身走了。 陶为舟则围着白得得转了两圈,“美人,果然是美人,真是无一处不美啊。”陶为舟本来正要闭关,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的,就是葛半仙他也不愿给面子,但是因为葛半仙提到了白得得,他的兴致一下就来了。 日月果再加上天灵体,他一定能得到巨大的突破,因此陶为舟迫不及待地见了葛半仙。 白得得眼泪还依旧挂在脸上,毕竟是没怎么受过磨难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害怕得哭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白得得的眼泪并不会让陶为舟心软,反而还越发助长他的气焰,“啧啧,美人就是哭起来也格外美,仿佛梨花带雨,芍药承露。” 白得得被恶心得连哭都不能了。 77.第七十七章 “别怕, 你生得这么美,老祖我不会暴殄天物的,你若愿嫁给我, 我就是你爷爷的女婿啦,自然不会帮那葛半仙,反而咱们可以联手杀了葛半仙为你泄愤怎么样?”陶为舟循循善诱道。 只是白得得此刻做不出任何动作来。 陶为舟笑了笑, “都忘记你不能动了。” 白得得心里一喜, 以为陶为舟要为自己解开禁制,只要禁制解开,她就再也不用看眼前这张丑陋的嘴脸了。 “我看你眼珠子还能动,你要是同意呢,就往左看,如何?”陶为舟道。 聪明人这会儿肯定会选择虚与委蛇, 然后找机会逃,偏偏白得得是个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主儿,要让她对着陶为舟敷衍,她绝对做不到。所以说她是作死属性。 陶为舟冷笑地看着眼珠子往右看的白得得,捏着白得得的下巴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只好让你看着你爷爷怎么死的了。”陶为舟靠近了白得得一步, 色与魂授地在白得得耳朵边嗅了嗅。 “咦。”陶为舟皱了皱眉头,“葛半仙这老贼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居然把你扔兽囊里。” 说完, 陶为舟将侍女叫了进来, “待她下去洗一洗,哦,对了,轻一点儿。” 不过只是捏了捏,白得得的下巴就整个绯红了起来,与她雪白的脸对比极为明显,陶为舟□□道:“这天灵体还真是嫩啊。” 白得得被带下去后,不由松了口气,但也不过是推迟了一点儿受辱的时间罢了,她脑子都快转疯了,可还是没找到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而且外援也不用盼了,北生他们肯定以为她还藏在画里。 那两侍女将白得得带到了温泉汤边,就开始剥她的衣裳。片刻间那水璃罗衫、冰雾云柔纱的衣裙便落到了白得得脚边,露出她雪白的大长腿来。白得得是羞愤欲绝,恨不能把这两人的眼珠子全挖出来才好。 那绿衫侍女则不无羡慕地看着白得得,“仙子生得可真美,待老祖吸了你的元阴后,我一定要请老祖把你这双腿赐给我。”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在陶为舟身边的侍女也各个都叫人恶寒。 那粉衫侍女伸手捡起地上白得得的衣裙道:“听说这冰雾云柔纱一匹就价值千金,这颜色可真美啊。姐姐若是穿在身上,只怕老祖也会多看你两眼。” 那陶为舟虽然每夜御那处子,久了也就觉得那些女子只知道哭叫甚是乏味、扫兴,因此平日也与身边侍女缠绵,这些女子都是他属下精挑细选培训好的,各个的床上功夫都十分精湛,且各有妙处,若是讨得他欢心也不吝打赏,因此粉衫侍女才有此一说。 那绿衫女子一听,就从粉衫女子手里抢过了那衣裙,“那我去试试,你先把她身上的内衫脱了。” 这内衫其实就是白得得身上最后的一层防护——天旋仙衣。仙衣自动护体,可不是那么好脱的。可是若果这一层仙衣都被脱掉,白得得可就真是赤条条来去了。 那粉衫侍女动手时,白得得使劲儿地拿眼珠子瞪着她,可如果她此刻是孕神境修士的话,说不准还真能把这侍女给瞪死了。但她现在丹田被封,连阴阳修容花都隔绝了,更不提调动神识了,葛半仙早就防着她这一招了。 只是白得得没想到的是,在那绿衫侍女脱掉衣服正要换冰雾云柔纱时,那粉衫侍女却突然在她背后动手,一击而中,那绿衫侍女眼见着就要倒下去,粉衫女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然后缓缓将她放倒,以免发出声响来。 白得得欣喜地看向粉衫女子,期盼地看着她,这时候动手救她的,就是仇人,她将来也一定要跟她做朋友。当然是仇人的几率不太大,白得得估摸着这人一定是她外公派来救她的,算日子不夜城的人也该到了。一定是他们发现了不妥,才来找自己的。 那粉衫女子伸手摸向白得得的小腹,也就是丹田所在。白得得只感觉一股热流在丹田里盘旋,片刻功夫后她就在此感应到了阴阳修容花的所在,身体也瞬间能动了。 “你是我外公派来的人吗?”白得得密语传音道。 不过话才刚问出口,白得得就察觉到异样了。面前这个粉衫女子居然是道胎?什么时候道胎多得可以两个、两个一起现世了? 再看那粉衫女子的眼神,白得得就更熟悉了。好似多不屑她、不想搭理她,却又不得不帮她的那种眼神。 容舍就经常这么看她! 白得得眼见着就要尖叫出声,幸亏容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你找死吗?” 这真不能怪白得得找死,她现在可是几近赤0裸的,那天璇仙衣其实叫仙甲更为妥当,长度也不过刚刚遮住白得得的大腿根儿,胸口之上也露了一大片呢。 而现在捂住她嘴巴的容舍,自然不可避免地还碰触到了白得得其他部位的肌肤,她现在不仅想挖了容舍的眼珠子,还想斩了他的狗爪子。 不过容舍瞬间就放了手,转身拾起地上那绿衫女子的衣裙扔给白得得,“快点儿穿上。” 然后白得得便见容舍转过了身去,还拿出了画具,不知道在画什么。 白得得拿着那绿色衣裙呆愣了片刻,虽然心里恨不能把衣服往容舍头上扔去,但行动上她还是飞速地穿了起来,然后一边穿一边对容舍道:“我这辈子可没穿过别人的衣服,臭死了,脏死了。” 容舍转过身闲闲地抛了句,“那你就等着被陶为舟睡吧。” 白得得在传音里尖叫,“粗俗、下流!”睡什么睡?这是有教养的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粗俗的人再次转过身,将一张画纸扔到了白得得脸上,她慌乱地在空中扒拉了一下,那幅画却像是一层皮般贴在了她脸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得得不忿地看着容舍。 容舍朝白得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得得也立即意识到有人过来了。 来人在门外问道:“全儿姐姐,老祖老让我问你,仙子可洗好了。” “快了。还仙子呢,不知道多久没用过净身术了,咯吱窝里全是泥垢都能搓成条了。”容舍张嘴答道。 外面传来噗嗤一声笑,屋里白得得却对容舍举起了拳头,这男人可真小心眼啊,她刚才不过就骂了他一句,他居然就记恨上了,还污蔑她不干净。这绝对是污蔑! “真不骗你,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容舍继续对着外面的人道。 那女子迟疑了半刻,大约是还有任务在身,可惜好奇心害死猫,她应道:“好啊。” 这黄衫女子一进来,就又被容舍在背后“敲了闷棍”,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容舍对着白得得道:“把她衣服脱了。” 白得得愣愣地有些没回过神来。 容舍没好气地乜斜了“迟钝”的白得得一眼,自己蹲了下去快速地扒了那黄衫侍女的衣裙,然后抓起白得得先才脱下的冰雾云柔纱还有水璃罗给她穿上。 这个过程容舍的手速都特别快,好像他扒拉的不是个陌生女子的衣裙,而是一只小兽的毛皮一般,反正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和迟疑。 紧接着白得得便看见容舍又将另一幅画扔到了这黄衫女子身上,顷刻间白得得就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生得一模一样,连她本人都有些分不出真假了。 白得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来容舍刚才扔给她的画,画的应该就是刚才被处理的那位绿衫侍女的皮了。 白得得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有人的画技居然可以这样用,也难怪当初顾晓星居然会找容舍帮她画像,由画入道,还真是神乎其技啊。 现在白得得已经猜到了容舍的打算,立即上前将那个被扮做她的侍女扶了起来,眼前的情形是宜早不宜迟,得赶紧离开才好。 容舍侧脸看了一眼主动上前配合的白得得,传音道:“全儿比较碎嘴,刚才也是为了骗这侍女进来,才那样说的,多有冒犯。” 容舍这么一说倒是搞得白得得不好意思了,她一向是受不了别人对她说好话的,总之只要你话说得好听,大小姐心情好了,自然就各种顺服。 不过白得得没意识到的是,她对容舍的要求有多低。容舍刚才的话哪里叫好话啊,顶多就是实事求是地道个歉。大概容舍只要不拿下巴看她,她就已经觉得他态度和蔼了。 白得得冲容舍点了点头,和他一起扶着假白得得走了出去,然后一边走一边道:“不过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好点儿的借口?除了女花子外,有哪个女的咯吱窝下面能搓泥条啊?这个估计是脑袋不好使才进来的。” 容舍对白得得的话似乎有些吃惊,因为这姑娘的话真的有些不按牌理出牌。 “还想有下一次?”容舍问。 白得得摇摇头,“我的意思你下次万一救别的姑娘,虽然你是好心,但真的叫人感激不起来。就好像我们易地而处,我对外面的人说,你……”白得得示意性地往容舍□□处看了看。“你肯定也不会感激我吧?” 容舍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得得,讽刺道:“你懂得可真多。” 白得得当然不会告诉容舍,这就是小菜一碟,她可是跟着她爹“耳濡目染”过医术的。 白得得扬了扬下巴,知道容舍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的,“总之就是,你继续这样的话,没有姑娘会喜欢的。哪怕是故意博人注意也最好不要这样。当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那些对你所表示的姑娘的名字。”其实白得得就是特制顾晓星啦,“但是她们多半真心喜欢的是你得一宗宗主的位置。”白得得这话还真是颇为语重心长,绝对是一片好心。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因为一路交谈而分神,就显得十分从容了,完全没有引起周围路过之人的怀疑。 可就在下一刻,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中年八撇胡须男就叫住了她俩,“老祖已经在催了。” 容舍二话不说地将手里的假白得得推进了那男子的怀里,然后露出个倨傲的神情看着那八撇胡。 老祖的侍女各个都是鼻孔朝天的,那男子也不多说,接过假白得得就往回走,乐得偷摸一把,顺便带去老祖跟前,老祖高兴了,说不定还有赏。报喜的事儿大家都不愿错过。 容舍见那男子一走,立即对白得得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即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白得得跟在容舍身后,在没有人的地方以为就该施展身法跑起来了,没想到容舍却反而慢了下来,又开始画画。 白得得好奇地站在他身边看他作画,他画的是这庄子里的景色,惟妙惟肖,明明在画纸上,却仿佛跃然而出了。前方不远处从小径里转出一人来,容舍将画纸一抛出,白得得就见那迎面而来的人直直地走进了容舍的画里,还毫无察觉。 容舍就这么一直走一直画,白得得算是看出来了,他的那些画有迷神之用,不像阵法,人走进去没多久就能意识到自己是在阵里,但是那画里却和真实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人走了进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走进画了,让他们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这样就能为她和容舍争取更多的逃亡时间。 白得得佩服地看着容舍,难怪这人修为这么低,居然还敢直闯陶为舟的老巢,“你这画能迷惑得住那老色0鬼吗?” “这个不论修为,但脑子好使的,很快就能看出破绽。”容舍道。 尽管容舍没有保证什么,但是白得得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了心。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出来了,原以为即使是她外公亲自来也要耗一番功夫的,竟然这般就被容舍破了局。 心情放松下来后,白得得再看一身粉衫的容舍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他顶着的是那全儿的脸,可是知道身体里是容舍,白得得还是觉得很好笑。“那个,你打算一直穿着这身啊?” 容舍捏着鼻尖轻轻一提,一张画纸就被渐渐他扯了下来。白得得抬手也想捏自己的鼻子,却被容舍阻止,“你最好别揭。” 白得得只能停了手,然后亲眼见着容舍由一个窈窕娇小的女子一下就变成了一个颀长男子,觉得这画技实在神奇。不仅能改变容貌,连身材都改变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呀?”居然连身段都能改变,白得得实在好奇得不得了,甚至比为何容舍会出现在这里还好奇。 不过就白得得这没头没脑的话,容舍居然听懂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身段、容貌都没变,只是用了点儿小花招欺骗了人的眼睛而已。” “眼睛也可以欺骗吗?怎么骗啊?”白得得又问。 “利用光线。”容舍简单的道。 这倒是个新鲜的东西,在白得得以前看到的典籍里从来没有提及过的。她也不知道一个人的画技可以高超到这种地步,难怪容舍的修为一直在开田境,只怕他和她一样,心思都不在修行上。 白得得心里直痒痒,看到这种她不懂不会又特别有趣的,她就想学,但是又拉不下大小姐的面子来,所以就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容舍。其实不是含情脉脉啦,只是不眨眼又略微带点儿甜蜜微笑的看着他而已。 这一招白得得对男人基本没用过,但是她从她娘和外婆身上学到过不少。这种无言的暧昧其实啥也没承诺的眼神,通常都能在男人身上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此刻或许就能让容舍详细地讲解一下光线什么的。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容舍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白得得默默地在小本子上给容舍又记了一笔,然后才转向正题道:“宗主,你怎么会来救我的?” “你的天灵体,无论是对永生,还是对龟寿都很有补益。我一看你出现在罪恶城就知道你若是不小心,迟早都要落在这两人手里。”容舍边走边道。 “还有龟寿老祖?”白得得吓了一大跳,光是一个永生老祖的觊觎她都承受不起了,还来一个龟寿?而她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这也太可怕了。 “你的肉比刚降生的婴儿肉可高级多了。”容舍道。 所以这人是在变相告诉她,以后她若是在外行走,还得小心有很多人都想把她捉去吃了吗?白得得不能不这样想。 “所以你一直在等着救我?”白得得道。这道理太说得通了,容舍本来就暗恋她,如今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他算盘打得可真响呢。“就为了想救我,你连提都不提醒我?” 这算不算倒打一耙?容舍看向白得得,眼神里飘过的大概是“女人……”这样的省略句。 “路是你自己选的,有这样的体质居然废柴成这样,谁会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等着救你?”容舍道。 白得得明显不相信容舍的话。她甚至开始怀疑容舍刚才是故意那么晚才出手制服绿衫侍女的,就为了占她便宜。“哼,男人…... ”这是白得得心中的省略号。 “是你徒弟来找我帮忙的。”容舍解释道。 哈哈,多嘴了吧,解释就是掩饰,白得得想我可不就抓着你的小尾巴了么?“哦,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永生老祖这儿的?” “永生老祖一直有派人在西北馆外守着,今日那些人却突然撤走了。他放弃你这种体质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原因就很好猜了。”容舍道,“不过这次我能救你,完全是你走运,下一次可未必有这种运道了。” 的确,如果不是葛半仙随意地用兽囊装白得得,陶为舟嫌弃那味道不好闻,容舍也不会有机会救白得得。 “谢谢你救了我这次,那什么,以后我会报答你的。”白得得道,虽然态度有些倨傲,但有恩必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容舍看着白得得,居然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一瞪,这人还真是一点儿亏不吃啊。 “我让杜北生他们在罪恶城的南门附近等你,你们赶紧走吧。”容舍道。 “我不能走,葛半仙拿走了我的如意珠,而且我要的东西还没找到。”白得得道,她冒了这么大险进来,如此半途而废,她日后想起来都会吐血的。 “如意珠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容舍没好气地道。 白得得的如意珠里虽然有不少宝贝,但是丢了也就丢了,只唯有那息壤,还有仙樱王果却是真舍不得,此外还有两枚日月果呢。白得得再土豪也没到无视的地步。“你不知道,我那里面重要的东西多着呢。” 而且容舍的语气让白得得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一个修三代按说真应该有视各种资源为废物的气势那才是真正的三代,比如容舍这种的。白得得跟容舍拼爹是每次都输,心里那个不得劲儿啊就别提了。 “你不走的话,就自己保重,下次别指望我还能救你。自己作死就怪不得别人了。”容舍似乎有些生气。 这话虽然很不好听,但白得得心里明白容舍这绝对是关心她的气话。她眼珠子转了转,追着离开的容舍跑了上去,“宗主,我这次虽然差点儿死了,但是在葛半仙那儿可是听到了不少惊人的消息。其实不是陶为舟捉住的我,是葛半仙捉住的我。他小徒弟就死在苏彦璟手里,跟我们得一宗肯定是死对头,他把我送给陶为舟是为了联手要害我爷爷。你身为宗主,总不能看着自己宗门的长老被害吧?” 瞧瞧,白得得的态度已经渐渐变了。以前是完全瞧不起容舍,觉得他修为低下,如果把他拖进来怕害了他性命,现在见识过容舍的画技之后,立即就想把他拉入伙了,并开始诱之以利,晓之以理。 容舍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78.第七十八章 白得得提着裙角又追了两步,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想逼我离开。不过我是死也不会半途而废的。你确定你就能眼睁睁见死不救?”白得得这话已经是耍无赖的气话了。 容舍长长地吐了口气, 回过头道:“你就不能安安心心的修炼, 把修为提上去了再出来作死么?” 白得得展颜一笑, 她就知道容舍肯定会心软的, 要不怎么说他暗恋她呢。 “你究竟想要找什么?”容舍揉了揉眉心道。 “你听说过天外来物吗?”白得得可算是找到机会问容舍了,“听说几百年前东荒域西北的天曾经裂过, 有上级星域的修士可能来过。你应该最清楚的对吧?” 容舍没否认。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看来容舍还真是从上头回来的?一个上法星域的修士居然会到东荒域来, 原因不会太多, “你也是从上面的来吧?”白得得指了指了天。 容舍没承认。 “是被流放来的?还是躲仇人来的?”白得得好奇道。 容舍转身就走。 真是个傲娇的小公举。白得得没办法了, 又提起裙角追上去, “好了好了, 我不问了, 我发誓我以后都不问了行吗?”白得得举手道,“我再也不提你的伤心事了。” 容舍再次揉了揉眉头。 白得得也忍不住蹙眉道:“我爷爷也经常揉眉头。”这是“上了年纪的人”的标志,后面这句话白得得忍着没说。 “你继续说, 天外来物。”容舍道。 “我这次来瀚海, 是为了找回春丹的丹方, 虽然找到了, 但上面记录的药材都是天外之物。我在西北馆赌石头,赌了一味出来, 然后南草说她祖上传下来过一味。”白得得当然不能透露南草是魔修的事儿, 就只能骗容舍了。 “所以是为了杜北生?”容舍道。这就说得通为何白得得作死也不肯走了。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没回答, 对人心她还是多少了解的,容舍这该不会是在吃他完全没资格吃,也完全不存在的醋吧?不过白得得是不会费心去跟容舍解释的,那样只会显得刻意,好像她生怕他误会似的,让他再泥足深陷,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不好了。 “我发过神魔誓,一定要为北生拿到回春丹的。”白得得道。 容舍点了点头,“那么还需要些什么药材?你知道下落吗?” 白得得点了点头,“千星阁的人说葛半仙手上有帝皇蝾螈,南草祖上那红白回春草却存在了什么义薄云天庄,钥匙也在葛半仙手上。而且你知道吗,葛半仙是魔修。他身上不知道有什么法宝居然能完全遮掩魔修的气息而看起来像道修。” 容舍听到“魔修”两个字只平静地“嗯”了一声。这态度不错,实际上白得得对魔修完全没有恶感,当然葛半仙除外。 “然后……”白得得神秘兮兮地靠近容舍,“葛半仙之所以打我爷爷的主意,是他认定我爷爷手里有什么玉珩,他手上也有几片,似乎可以打开不得了的地方。” 白得得耸耸肩道:“不过我可以肯定我爷爷手里绝对没有,老头子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在想,能让葛半仙都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东西一定很不凡,我们得一宗如今式微,若是能进入那个地方得到宝贝的话,一定能中兴的。以后你就是得一宗的中兴之主,千秋万代后所有的得一宗弟子一定会像崇敬开派圣祖一样崇敬你。你爷爷,也就是圣祖,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会为你骄傲的,对吧?说不定看你这么有出息,就把你给召回去了。”白得得完全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像想吃大灰狼的小白兔,呃,或者说反了? 白得得一说完就充满期待地看着容舍。 容舍却是一副才回过神的模样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我完全没注意听。” 白得得气得握拳头,却不得不忍耐脾气道:“就是想请你帮忙,看有没有法子从葛半仙手里把东西拿到。” 容舍唇角扯出一丝笑容。 白得得知道容舍是想说自己早这样说不就好了?真是一点儿亏都不愿吃的男人,到底懂不懂吃亏是福的道理啊? “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吗?”白得得问,其实她刚才说出那句话时,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葛半仙可是半步渡劫的老魔头,她抓容舍就跟抓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然而容舍的态度却让白得得得到了鼓励,他竟然没反驳说她痴心妄想,看来就是有戏。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容舍道。 白得得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虽然可以密语传音但总没有安全感,何况她才逃离了虎口。 容舍察觉了白得得的迟疑,手一摊,就从自己的乾坤囊里随意抽取了一卷画轴出来。 白得得立即明白了容舍的意思,躲进画里这倒是个好办法,也就不担心人偷听了。那传音什么的还是没有用嗓音表达情绪高低起伏来得贴切。 偏偏容舍看那卷轴的眼神却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意外,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快点儿把画打开吧。”白得得急性子地催道。 容舍侧头看了白得得一眼,没多说什么,将画轴轻轻一抛,便将自己和白得得都卷入了画中。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永生老祖的身影已经闪到了近前。他明明感觉到白得得的气息就在附近,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本来是进入画了说事儿的,结果白得得一进来,注意力就完全被转移了。 白得得明知只是一幅画,画里的山川河流都是绘出来的假的,可她却觉得眼前之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白得得完全找不出一丝破绽来,她不由地挠了挠后脑勺,原来她也是容舍说的“脑子不够用”的人之一? 这里是一处极其广阔的山谷,三面环山,山尖顶雪,银熠发光,有瀑布从远处的山峰上跌落,仿佛一匹素缎挂在青天上。瀑布上横跨一道似乎永不消失的彩虹,为天地添了一丝媚色。 而白得得正站在叠湖边,此处地势左高右低,就好似一大片一层又一层的阶地,不过地势并不陡峭,那远处的瀑布落入最上层的湖中,再一层一层地往下流,形成了一叠又一叠矮而宽的瀑布,和一阶又一阶的湖。 湖水泛着澄澈的碧蓝色,湖面宽而广,湖对岸的大树落入白得得眼里就仿似小幼苗一般高矮,瀑布流水虽然急切,但在这么大的湖中,很快就平缓了下来,只在跌落处激起了一线雪白的浪花,给天地又添了另一丝颜色。 这一阶一阶地湖一层一层跌落,一眼望不到尽头,在那无穷尽的远处挂着一轮鲜红的太阳,在湖面上洒满了金色的灵石。 大自然的瑰丽往往比个人的美貌更让人来得震惊和沉迷。 白得得被眼前的美景迷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再听耳边隐隐有鸟叫、鱼跃,这画卷里的东西居然都是活的,实在神奇。 就在这时,一只尾羽鲜艳如火球般的凤凰从天空飞过,凤鸣霄霄,白鸟立即和鸣啾啾。 白得得笑了笑,这下可让她找着破绽了吧,古卷里的不死凤凰居然出现在这里,那肯定只是容舍将他的幻想描画了出来而已。 这时候白得得才想起容舍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有一座简朴雅致的竹屋,容舍正坐在屋前的阶梯上。 白得得步履轻快地往容舍走去,好歹她已经找出了破绽,不算是“脑子不够用”的人了。 沿路都开满了各种鲜花,还全是白得得不认识的,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白得得随手摘了一朵被蜜蜂停留过的粉色的喇叭状的花,找到蜜腺吸了吸,末端一股甜流流入嘴里,觉得十分清甜可口,还带着一股子梅子酒味儿。 白得得又另外挑选了一朵蓝色的唇状花,它的花蜜尝起来居然有股仙樱果的味儿。 如此白得得一路走过去,把各种花都采了一朵,每一朵都有蜜腺不说,而且各有各的香气和甜味,那甜味却也不是普通花蜜的香甜,简直是将人间各色美味都囊括了,最奇特的是,白得得感觉自己好像还尝到了类似赤炎蛟龙炙的味儿,这可就太神奇了。 只怕也唯有这画里的世界才有这样不寻常理的花出现。而白得得没想的还有就是画里的花居然还能吃,且五味俱全,让人完全辨不出这是画中世界。哪怕是白得得,都生出一股恨不能一辈子待在画里的感叹来。 白得得抬头看了看已经不远的容舍,心里不由琢磨,这画里的每朵花都有花蜜,而现实中可不是这样的,如此一来实在让她不能不往多了想,容舍对她的用心是表现在这些小细节上了吗? 白得得的体质变成天灵体之后,日常能食用的东西可不多,而花蜜则是其中重要的一项。说不得,容舍还真是用了心的。 这个面对他人的“如斯深情”,白得得也就不好摆架子了,她走到容舍身边,微微扬起下巴道:“我找到你这幅画的破绽啦!” 容舍手里握着一个天青色瓷酒杯,旁边随意地搁着一把同色酒壶,满斟了一杯,自顾自的饮着,眼睛只没有焦距地看着远方,无形的忧伤就那么弥漫在他身周,仿佛完全没留意到白得得的存在。 白得得最烦的就是容舍这种,口是心非。明明是有爱在心口难开,却偏要故作一副“我看不上你”的表情,自欺欺人的傻瓜,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很多事情直接讲出来,别人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拉倒,多简单的事儿啊?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哎,男人女人。白得得忍不住感叹这世上要都是一个性别倒也好了。 当然白得得可没想要安慰容舍,这份感情她自认为无法回馈,所以只能选择晾一晾他,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 但是眼看着容舍一杯接一杯地倒酒,白得得的眉头又不能忍地蹙了起来。若是平时,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呢,但是可别欺负她年少不更事。 酒乃色之媒,白得得可没少在书里见过,酒后乱性什么的,也不鲜见。多少清清白白的姑娘就会在这上头了呀?男子倒好,行了拍拍屁股道他喝醉了就完事儿了。 虽然容舍可能未必那么卑劣,可是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姑娘家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所以白得得果断地把容舍的那把酒壶给抢了。 “还给我。”容舍的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不过依旧没侧头看白得得。 “不还。”白得得双手叉腰道:“我们还要谈正事儿呢,你喝什么酒?” 容舍懒得再理会白得得,另一把酒壶凭空就出现在了容舍手里。白得得气得咬嘴唇,伸手就又想去抢,却被一堵无形的气墙给堵住了。 “你居然会设结界?”白得得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这可是筑台境以上的修士才有的神通。 “画的。”容舍皱了皱眉头。 好吧,这个理由白得得服气。她又想起那不死凤凰来,不禁得意地在容舍身边的阶梯上坐下,“喂,我找到这幅画的破绽了。” “嗯。”容舍用鼻子敷衍了一声。 “这里面居然有不死凤凰。”白得得才说完这句话,就眼看着远处的天空中腾过一条飞龙,还拉出了一道雨帘子,白得得立即站了起来惊讶地大叫道:“居然还有龙,还会布雨。这也太夸张了吧?在东荒域你这幅画可没多大用场了,一看就知道不切实际。” 容舍这一次用鼻子敷衍了白得得一声冷笑。 “嘿,你这人,能不能虚心接受批评啊?”白得得道。 “你怎么这么吵?”容舍终于侧头皱着眉头看白得得了,但抛出来的话可不好听。 白得得冲容舍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察觉到容舍的情绪的确有些不对劲,这幅画在东荒域没用,但很可能是容舍根据上界的景色所绘制,估计是想起伤心事了。 白得得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何况这一次还有求容舍,便重新在竹阶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望天,任由容舍一个大男人在那儿借酒消愁。 只是闲坐无聊,容舍不停地饮酒,勾得白得得的馋虫也动了。她已经体质的原因,滴酒也不能沾,而她的如意珠又被抢走了,因此视线就落在了刚才容舍的那壶酒上。 她没敢喝,只是把壶盖揭开,在壶口深深地吸了口气,酒香扑鼻,光是闻着就叫人垂涎三尺,白得得忍不住又嗅了口。 抬头再看容舍,喝得那般欢畅,老天爷可真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喝了就要吐血啊?白得得心里跟猫抓似的,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都多久没认认真真吃过一顿饭,喝过一壶酒了? 酒香一直萦绕在白得得鼻尖,刚才不闻还好,现在只直分泌唾沫。白得得对自己道:“就喝一滴应该没什么吧?” 白得得说服了自己,立即将酒壶提了起来,也就不用什么酒杯了,仰起头对着酒壶喝了一滴,呃,或者几滴吧。 酒才入口,白得得便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别的酒入喉头或许是辛辣灼烈,但这酒可不,仿佛有各种情绪,哭、笑、怒、怨、贪、嗔、痴、爱,诸般感情排山倒海的袭来,因为这种冲击太过猛烈了,让人不由得打出喷嚏,然后眼泪就飚了出来。 白得得甩了甩头,这感觉还真是爽透了!就好似转念间便经历了千百年一般,人间滋味尝尽。 白得得再次瞅了瞅容舍,见他根本没留意自己,她就更乐得把这壶奇奇怪怪地酒扣留了。不过刚才她喝了至少有十来滴那么多吧,五脏六腑居然一点儿感觉没有,更不提吐血了,莫不成这酒的灵气浓郁度有那么高?那可真是老值钱了。 容舍这个败家子,白得得如是想,但想归想,她又仰头喝了一大口。七情六欲放似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又似洪峰过境般肆掠而去。 爽,实在是太爽了。就好似心情极郁的人大哭过一场那般爽快。 白得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告诉自己,反正也就这么一壶酒,她便是想喝醉也不可能,因此超级放心大胆地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最后白得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了,这酒壶就像个无底洞,那酒怎么喝也喝不完,她自然也乐得如此。 到白得得再得了空侧头看容舍时,他已经靠在栏边睡着了。应该是睡着了,因为他那壶酒就倒在他手边,壶嘴里的酒汩汩流着,白得得看了可心疼坏了,很自然地酒伸手去扶那酒壶。 这一次再没被任何气墙所阻拦,应该是容舍彻底睡了过去,没办法再维持结界了。 白得得一边往自己嘴里倒着酒,一边托着下巴看着容舍,反正是压根儿没想过要给睡地上的人搭件衣裳或者被子之类的。这么体贴的动作一向不在白仙子的考虑中。 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容舍,这人虽然样貌不怎样,但无论是身姿还是举止都看成出类拔萃,甚至可以用优美来形容。虽然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可能不合适,但因为容舍是天生道胎,一举一动都自然流露道韵,端的是叫人挪不开眼睛,为之痴迷,恨不能一鼓作气地揭开其中的“道”来。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睡着了居然仿佛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头会深深地埋入他自己的臂弯里,微微蜷起身体仿佛一柄随时准备弹起的弓。 白得得“啧啧”两声,也不知他打小怎么长大的,又在上界受过什么伤害,所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不过白得得同情地看着容舍还没过片刻,就感觉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不是要吐血,似乎是灵气吸入过量,就好似杜北生他们吃仙樱王果一般,无法承受那浓烈的灵气。 这可让白得得惊奇坏了,她丹田里的那多吃货,就跟无底洞似的,从来就没有什么灵气过剩的情况发生,而今天她不过在一幅画里喝了一点儿酒,居然就灵气爆表了?! 这滋味可难受了,有无数的气流像针一般扎在肉里、血脉里,白得得不得不一跃而起,身体瞬间扭动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就跳起了天魔舞。就好比当初杜北生会自然而然地选择练剑一般。这东西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血。 不过此刻手中无琴,但心中却是有乐。白得得其实是出于礼貌没打算把琵琶拿出来弹奏,以免打扰容舍睡觉,当然还是因为她那镇魂调乃是从容舍那儿偷师来的,当着他的面搬弄似乎有些羞耻。 所以白得得只在心里自己按着那镇魂调的曲子和节奏舞动,她的身体已经记住了那音律的每一个振动和转换。所以有没有乐器对她并无太大影响。 即使有影响,白得得也顾不上了,灵气在体内冲撞,酒意也开始上脑,整个人都处在半醉半醒之间,其实舞的什么已经不知道了,只是就那么跟着脑子里的旋律和肌肉里的记忆跳下去而已。 但渐渐地白得得就有新的体会了。以前她跳天魔舞只是有那不可名状的感悟,而这一次却不同,她感觉整个天地方仿佛都在跟着她一起舞动般,这并非错觉,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繁花的呼吸节奏,都和她被镇魂调协调成了一个节律。 镇魂调,镇魂调,原来还可以这样用啊?白得得心里叹息,她以前是只将镇魂调当做了伴奏,这一次却发现镇魂调原来还可以当做行气口诀来用,且恰恰契合天魔舞。 当初白得得学天魔舞乃是跟着南草那记录石里的影像学的,可说是只有皮毛,而她因为阴阳修容花的关系可沟通天地,所以领悟了其中一点点不可名状的道,所以天魔舞一直都被白得得当成了辅助性的神通。 然而此刻她却能借由镇魂调和天魔舞将这片天地的万物节律给控制了,如果用好了这岂非乃是大杀器? 当然这片画中天地里也不是所有生物都能被白得得控制,至少刚才闪现的那不死凤凰,和布雨银龙就没和她和谐“共振”,因为她的修为实在太低下了。但至少这是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白得得此刻跳天魔舞倒是没那么功利,不过只是因为跳起来身体感觉舒服而已,所以也没非要跟不死凤凰它们死磕,只是随着酒意随性而舞罢了。 到她体内灵气渐渐耗尽,白得得的动作也就慢了下了,最后来了个漂亮的回旋定式,一结束就见容舍依旧斜靠在栏上,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容舍眼睛里的惊艳,即使隔那么远白得得也绝不会看错,心里不由有些嘚瑟。 79.第七十九章 “悟性不错。”容舍的声音虽然低, 但白得得还是听见了,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飞起一片红霞, 主要是容舍这人的尿性吧, 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 白得得能得他一句赞美真的不容易。 白得得又醉又喜地指着容舍道:“你这人, 有时候也不错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力竭后的白得得软软地往地上倒了去,这是元神消耗过大。 白得得醒来时, 模模糊糊地想起她睡着之前好像是和容舍在一起,还喝了酒, 跳了舞, 然后记忆就一片空白了。她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发现自己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四周, 白得得发现自己其实就躺在昨日喝酒那阶梯边上,容舍不知去向,而她身上连个披风什么的都没搭。 你说说, 就容舍这种这么不体贴的人还好意思搞暗恋?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白得得嘀嘀咕咕地从地上爬起来, 开始屋前屋后地找容舍, 但还是不见他踪影。 白得得听到一声凤鸣, 抬头看了看,那不死凤凰就蹲在竹屋顶上, 刚才正是它发声提醒白得得。它见白得得抬头看向它了, 便往旁边的草地上慢慢飞去, 白得得轻轻跟了过去,但见草丛里有一个鲜花筑的巢,那不死凤凰飞过去蹲在里面,不多时又飞走了,然后白得得便见那里面多了一颗雪白的蛋。 凤凰蛋?!白得得揉了揉眼睛。不死凤凰下蛋还提醒自己来看? 白得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到不死凤凰没了踪影,她才跑过去把巢里的蛋捧了起来。虽然明知这是画中世界,但白得得对着凤凰蛋还是超级好奇。 她捧着蛋一路回了竹屋,却见容舍也回来了,白得得朝容舍高高地举了举手里的蛋,“这是那只不死凤凰下的蛋。” 容舍点了点头。 这就没下文了?白得得朝容舍不解地耸了耸肩膀,“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容舍问。 “这是你画里的蛋诶,我想问你该怎么处置?”白得得道,她是十分尊重主人的意见的。 “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容舍道。 “那我想煎来吃行不行?”白得得没好气地问。这如果是在真正的东荒域,她当然没这么豪气,居然吃凤凰蛋。但既然是画中世界嘛,她还真想试试。 “你随意。”容舍道。 然后容舍就看见白得得上前一步将蛋塞入了他的手里,再听她理直气壮地道:“那你帮我煎吧,我不会煎,何况你也该尽尽地主之谊。”这姑娘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儿?容舍如是想。 但容舍没跟白得得争论,还真就拿着蛋进了厨房。因为他很明白对付白得得这种被宠坏了的姑娘,你照着她的话做就行了,不然她能叽叽喳喳烦死你。 白得得往厨房里探了个头,看着容舍在锅沿上敲碎了凤凰蛋,把它当做普通鸡蛋一般炒了起来。 “嗯,那个,我那体质什么的,灵气不够的话我吃了要吐血,宗主,你说这个蛋我能吃吗?”白得得总算想起体质这茬了。 容舍的动作很快,转瞬间鸡蛋,哦不对,是凤凰蛋就煎好了,他把盘子往白得得手里一送,“吃吧。” 白得得在旁边抓了一双筷子,果然就开始下筷子了,一边动手一边道:“你说的话可要负责,是你让我吃的,我要是吐血身亡了,我爷爷和爹娘肯定会满世界追杀你的。” 容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门廊外就响起了那只鹦鹉的声音,“聒噪。” 白得得端着凤凰蛋走了出去,“咦,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只鹦鹉啊?” 容舍还没说话,那只鹦鹉就朝白得得俯冲了过去,直奔她盘子里的蛋。 这时候白得得就充分证明了她“吃货”的能力了。飞速转身,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住,宁愿被那鹦鹉啄她后脑勺的头发,也决不放弃凤凰蛋。她是真不容易啊,能吃的本来就不多,这只傻鸟居然还来跟她抢食。 容舍是真的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白得得还真够出息的,护食护到了这个地步。 那傻鸟现在也不说人语了,也不知跟容舍说了几句啥鸟语,白得得就见容舍对傻鸟招了招手,那傻鸟就落在了他肩膀上。 白得得一边把凤凰蛋往嘴里送,一边看容舍又对天边的什么生物招了招手。 不过在这个过程里,白得得必须得先感叹一下凤凰蛋的美味。入口即化,灵气爆棚不说,还鲜中带着自然的一丝甜,那甜度若隐若现,却格外增加了鲜度。好吃得让人都快把舌头也吞了。 就在白得得沉醉于凤凰蛋的美味中,前不久还在天边布雨的那条银龙居然也飞了过来,停留片刻后,白得得就见容舍的手里多了颗“龙蛋”。 白得得的眼睛立即高亮了起来,然后看着走进厨房的容舍,完全不害臊地道:“我也想吃。” 那蹲在容舍肩头的鹦鹉对着白得得叫道:“草包!” 别以为你是只鸟,白仙子就能不跟你计较,她可是向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地霸道惯了,才不管你是不是畜生。但白得得也不会跟鹦鹉吵架拉低自己的档次,她转身对容舍道:“宗主,你这只鹦鹉下不下蛋呀?”这是吃蛋吃上瘾了? 那鹦鹉一个哆嗦差点儿从容舍肩膀上掉入锅里。 容舍把煎炒好的龙蛋饼盛入了盘中,端到了桌子上。那鹦鹉立即欢呼着飞了过去。 白得得着急地再次道:“我也想吃。” 容舍完全不搭理白得得,径直出门又喝酒去了。 白得得气得无可奈何,将自己的盘子往桌子上一放,挨着鹦鹉坐了起来。她呀,别的都好,就是好奇心太盛了,实在想尝尝画中龙蛋的味道。 俗话说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白得得也不跟傻鸟计较了,她伸手拉了拉傻鸟的羽毛,指了指自己的盘子,又指了指它的盘子,“我说话你听得懂吧?咱们分着吃怎么样?你给我一点儿龙蛋,我给你一点儿凤凰蛋,怎么样?” 那傻鸟果然听得懂白得得的话,它的头往白得得盘子里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盘子,最后点了点头。 “好,那我开始分咯。”白得得欢喜地道,拿起筷子就把自己盘子里剩余的凤凰蛋拨了一点儿给傻鸟,却从傻鸟的盘子里分了一半的龙蛋到自己盘子里。 这欺负畜生可是欺负得明目张胆了。 傻鸟当然不干了,立即扑腾起来,白得得端起自己的盘子就开始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嘴里塞龙蛋,真是香啊,不同于凤凰蛋的鲜甜,这龙蛋带着一丝咸香,当然也是鲜味儿十足,嚼起来带着一丝丝韧劲,跟普通蛋完全不同,绝对是味蕾的至高享受。 容舍就看着白得得在花丛来窜,后面追着只暴走的鹦鹉。那鹦鹉也不是普通货色,白得得的脚力险些逃不掉,所以后脑勺时不时就被那鹦鹉给啄上一口。但即使是这样,白得得也依旧没放弃手里的盘子。 偏偏白仙子就是再狼狈,也绝对不会学猪八戒吃人参果那般囫囵吞枣,她一定要慢慢地去品味那人间至美的味道。 容舍受不了地摇了摇头,白得得这心智有十岁吗? 事实证明有的。而那只傻鸟才是真正的智障。它光顾着去抢白得得盘子里的蛋了,自己的蛋却还留在桌子上,白得得兜着圈子绕了回去,顺便飞速地把傻鸟盘子里的蛋也都倒入了自己的盘子里。 傻鸟立即暴走了。 白得得却是左一个阵盘、有一面阵旗开始插,让那傻鸟再追不上她,只能在阵法里兜圈子。 “哈哈,跟我斗?!”白得得极其嘚瑟地端着盘子朝傻鸟做了个鬼脸,把剩下的龙凤蛋吃完了,这才拍了拍裙子上的褶子,然后顺了顺头发,走到容舍身边。 刚才的确是有些丢脸的,白得得平日里也不肯在人前这么掉价的,不过在容舍跟前就没这个顾虑了。听说曾经有的姑娘为了拒绝男人的追求,连当着他的面扣鼻屎都干过,她白得得如今才不过就是护食而已。容舍要是能自个儿打了退堂鼓就是皆大欢喜。 容舍此刻正对着叠瀑作画,白得得心里虽然惦记着事儿,却也没出声打扰容舍,她就那么看着,想着能不能再偷一次师。这画技可真是好神通,她要是能学会的话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因此白得得生怕容舍走神,打扰了他。只仔细看着容舍的行笔,试图揣摩他的画技或者背后的神通的什么的。 结果容舍却一边画画,一边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不会打扰你画画吗?”白得得略微迟疑地道。 “不会,你说。”容舍道。 于是白得得只好开口了。除了日月谷的那处禁地外,她得得全部毫无保留的全说了。这实在不能怪她有私心,毕竟容舍是外人,日月树那种神树,太让人觊觎了,而人性却又是最经不得考验的,不轻易尝试,就不会反目成仇。 当容舍听到白得得把摄魂老祖给弄死了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太不可思议了,应该是我灵种的功劳,你知道的就是阴阳修容花。” “我没有奇怪这个,我是奇怪你那时候怎么会想着弄死摄魂?如果现在摄魂还活着,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下手。” “哦。”白得得噘了噘嘴,“当时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万一让葛半仙想出法子救回摄魂老祖,我爷爷不就又多了个对手吗?我是本着杀一个不算亏,杀两个就赚了的心态做的。” “你胆子可真大。”容舍没好气地道,“你当时难道就不能跟葛半仙虚与委蛇一下吗?” “那我宁愿死。”白得得道。 容舍冷冷地看着白得得,“死?你说得倒是轻松。死的人的确是解脱了,活的人呢,你爷爷呢,你爹娘呢?你想过他们没有?” 白得得狐疑地看着容舍,他好像有些生气。不过很快白得得就想明白了,这人是变相地再表达他的关心呢,其实什么她爷爷啊,容舍想问的根本就是他呢? 白得得犟嘴道:“我爷爷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我跟葛半仙低头的。”其实她也知道有时候轻易选择死亡是很不负责的事情。 容舍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望向远方,“你根本就不懂。” 白得得抬头望天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们不扯这个吧,你实在太会跑题了。当务之急呢,我们还是得先联系上不夜城我外公的人。” 容舍道:“不用想了。陶为舟既然对你有心,肯定早就防着你求救了。你那信未必就送出去了。” 白得得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的,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承认,那样就太绝望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白得得问。 “你如果真想要拿到义薄云天庄的钥匙,还有帝皇蝾螈,那就必须拿到葛半仙随身携带的乾坤囊。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交给别人。”容舍道。 这还用你说?白得得又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啊,可是要从他身上拿东西怎么可能?除非能杀了他差不多。这不太现实吧?” “怎么不现实?当初带领道修灭了魔修的就是天灵体。你自己是这种体质,却不好好修炼,能怪谁?好在你的神魔誓言没有定下期限,所以你从现在开始认真修炼,迟早能杀了葛半仙的。到时候在回来取这些东西不行吗?”容舍道。 又是修炼?容舍真是比她爷爷还会督促人呢。 白得得生气地摊手道:“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办法?” 容舍画下了最后一笔,将笔在湖水里涮了涮收了起来,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道:“从你说的这些事儿里,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白得得就不说话了,她要是能想出法子,还用在这儿跟容舍发脾气?她早就行动了。 “先谈谈葛半仙的底吧,人总有弱点的。”容舍道。 “怎么探啊?”白得得又问。道是拼爹的人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当有人依靠的时候自己就不动脑子了。白得得亦如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飘的时候,点子是层出不穷,这会儿见可以把容舍拉进来了,她也就开始犯懒了。 “把你的阵盘撤了,把小鹦放出来吧,让它去。”容舍道。 白得得到时没想到那傻鸟还有这功能,“它能行吗?”白得得说着话便招回了阵盘和阵旗。 容舍没回答白得得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白得得道:“你救我的时候,对那什么全儿好像挺了解的,我还纳闷儿呢,也是这傻鸟帮你探出来的?” 容舍点了点头。 傻鸟此刻已经飞了过来,听见白得得叫它傻鸟,立即开始扑腾翅膀,不断重复“你傻鸟,你傻鸟,小鹦,小鹦。” “小鹦是它的名字吗?鹦鹉的鹦?”白得得问容舍。 容舍微微点了点头。 白得得立即笑了起来,“你的鹦鹉直接就叫小鹦。我们得一宗的各脉就叫一脉、二脉、三脉。我发现你和开派圣祖还真是一家人诶。” 容舍没说话,只轻轻摸着小鹦的羽毛,似在吩咐它办事儿。 白得得却在旁边脑洞大开地想,容舍将来要是有女儿岂不是名字就直接叫“小女”?哦,不对不对,估计不止生一个,那就更好取名了,阿大、阿二、阿三? 想到这儿白得得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容舍莫名其妙地看向白得得,这姑娘还真会自娱自乐了。 白得得忙地朝容舍摆手,表示自己没笑什么,不过世事往往乐极生悲,白得得才笑了两手,手就一把捂住了肚子。 当然不是人生三急,白得得只是有感觉到了灵气爆表的疼痛。她实在怀疑阴阳修容花是不是出毛病了,居然连灵气都不抽了。 容舍的头微不可查地偏了偏,这是在问白得得怎么了。 白得得有些无奈地道:“我估计又得跳舞了。” 容舍没多说话,让鹦鹉重新蹲他肩上走了。 白得得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反正又是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最后是被一声又一声的“草包”给吵醒的。 白得得皱着眉头揉着额头地睁开眼睛,待找到容舍的身影后问道:“傻鸟打听到什么了吗?” “草包!”鹦鹉大喊道。 白得得头疼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道:“小鹦,打听到什么了吗?” “草包!”鹦鹉继续尖叫。 “嘿!”白得得气愤地朝着傻鸟喊道。她都主动退让了,这傻鸟居然还不依不饶了。 容舍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额角,白得得实在太“活气”了,精力无穷,跟谁都能杠上,现在连鸟都怼上了,果然是年轻无极限。 “好了。傻鸟,不,小鹦发现,葛半仙有沐浴的习惯。”容舍道,他差点儿就被白得得给带偏了。 小鹦立即朝容舍也怒吼了起来,飞到他头顶开始啄他的发冠。 白得得差点儿没笑死。 容舍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小鹦的尾羽,“好了好了,待会儿等不死下了蛋,我给你煎蛋饼。” 小鹦这才松了嘴,然后朝白得得傲娇地哼了声。 “你对傻鸟到是挺好的。”白得得道。其实她的潜含义是,对人咋就那么坏呢? 容舍又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白得得摸着下巴道:“你现在的表情比以前多了几种诶。” “你到底要不要讲正事儿?”容舍摊了摊手。 白得得道:“要啊。我听到你说的了,葛半仙每日会沐浴,沐浴必然会脱衣服,乾坤囊应该也在里面。那个傻鸟有没有发现我的如意珠在哪儿?” “你觉得以你和它的关系,它会告诉你?”容舍道。 白得得耸了耸肩膀。 容舍道:“走吧,据傻鸟……”容舍顿了顿,不过这次没再纠正了,“葛半仙的沐浴时间就快到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容舍吹了声口哨,不死凤凰应声而下,容舍跳上不死凤凰的背部,白得得也跟着跳了上去,那凤凰沿着叠瀑往下游急速飞去,那里有一处既宽且深不见底的瀑布。 容舍一把拽住白得得的手臂,拉着她往下一跳,吓得白得得因为陡然失重而连声尖叫。不过好在一切都是一瞬间的,片刻后他们便再次出现在了罪恶城中。 “给你。”容舍将一个卷轴递给白得得。 白得得展开一点看了看,立即意识到这正是她看着容舍画的那幅画。 “给你防身。不过这幅画的灵气只能支撑九日的使用。”容舍道。 白得得含笑地看着容舍,他这人原来也有贴心的时候嘛,值得鼓励,免得他将来孤独终生,她就听不到“阿大、阿二、阿三”之类的可笑名字了。 “谢谢,你的情我记下了。”白得得郑重地道。 容舍对白得得这种非常官方的语气有一丝疑惑,不过这姑娘的名堂太多了,他也懒得探究。 “要通知你徒弟吗?”容舍问。 白得得立即摇了摇头,“不要。他们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担心。这种事儿也不是人多就能办成的,我们自己去吧。有他们在其他地方,也能迷惑敌人的视线。”白得得相信她从陶为舟身边逃走后,他一定派了人时刻盯着杜北生他们的。 容舍点了点头,领了白得得往葛半仙的院子去。 他们两人虽然修为都只有开田境,但白得得因为修行的是元气,这就让东荒域的灵气修士对她的气息不敏感,而容舍似乎自有法宝,所以两人成功地溜进了葛半仙的宅子。 容舍掏出了一个不知名的天青色球体,随手往天上一抛,那球体就悬在了顶空,因为颜色的关系,那球体已经完全融入了天色之中。 80.第八十章 再看容舍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个方盘, 上面是葛半仙整个宅子的景象, 连那条路上有那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容舍的手指在那方盘上轻轻一拨,上面的景象就能被放大而看清那人的五官和衣着。 不算多神奇的法器,但是非常实用,白得得在心里默默地评价。 有了天上那只“天眼”, 他们两人就不用探出神识也知道该怎么避人了。这对修为低的修士可是大有助益,比如白得得虽然神识极强,探出去的话也不是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就好似人的眼睛一样, 你盯着人看, 那人总有可能会发觉的,神识亦然。而他们现在有了天眼就不用自己的眼睛和神识去看了,那可安全多了。 不过虽然这样他们能躲过大多数人,但也有突发状况。恰这时, 前后左右的路都有人正迎面而来,四周毫无遮挡, 白得得心紧张得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幸亏容舍的画卷多不胜数, 取出一张空白的来往他们头上一罩,两人似乎就成了空气。 唯有画卷下的白得得知道自己就在原地,而容舍就在她跟前,两人靠得几乎脸贴着脸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画卷据容舍说就是障眼法,他们并非凭空消失了, 只是隐身了而已。 如果有人撞到了他们就会发现的, 所以他们只能尽量靠近而少占空间。当然白得得心里很明白, 她进入的叠瀑画中世界却一定不是障眼法,只是不知是什么神通,容舍不愿意说,白得得也不会强人所难。 何况白得得也怀疑,容舍一个开田境应该是画不出那种东西的,指不定是容舍不知哪里得到的宝贝,他的画技就是从其中揣摩而出的。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白得得十分不适,只能极力吸着肚子尽量离容舍远一点儿。不过容舍也十分有风度,尽力侧着脸,身体笔直,没有一丝动作。这让白得得放心之余自然又高看了容舍一分。 好在那些人很快就走了过去,容舍抬手收回画卷,领了白得得继续往东北角去,那儿是葛半仙的卧室,这后半程总算是无惊无险地过了。 隔着几堵院墙,白得得就隐约听见了涌泉声。这修士虽然可用清净术洁体,但各有各的习惯。就好似白得得就喜欢沐浴泡汤,而不喜欢用清净术,这葛半仙显然也有此种爱好。 刚才还在远处时,容舍就传音提醒过白得得,到葛半仙这个境界,很可能已经能察觉密语传音的波动,就算是听不到内容,但有人在他身边用密语说话,他也会警惕。 所以到靠近时,两个人就只能靠眼神交流和心灵感应了。 白得得看见门口站着的两名侍女,对容舍使了个眼神问怎么办?因为靠近了葛半仙,他们不仅不能传音,甚至连灵气都不能调动,因为有一丝波动都可能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也就无法翻墙了。而两个侍女挡在门口,他们就算用画罩着,也穿过不去。 容舍对着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示意他去搞定。 白得得点了点头,只见容舍从他们藏身的树后直接就走了出去。 白得得在心里大喊了句,“我的妈呀”,容舍这是疯了吧?就这么大剌剌的走了过去,生怕人看不见他怎么的? 可容舍就是那样光明正大地走了过去。那俩侍女估计是见他这么光明正大,也就没慌张。 白得得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容舍走到两侍女跟前,那俩都没有任何反应,再然后容舍轻轻地拂了拂袖子,那俩就闭上眼睛往后倒了去。 亏得容舍眼疾手快地一手扶了一个,让她们靠墙站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她们就好像钉在了墙上似的,远远看去,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来。以为这两人还在尽忠职守呢。 白得得满脑子里都是问号,现在却又不能问容舍,可差点儿没被憋死。 进了院子,离葛半仙的汤池就只有一墙之隔了,白得得不由得有些紧张,容舍侧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白得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修为低就是受气啊,为了怕被葛半仙发现,他们毕竟连心跳都控制得十分平稳。 白得得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屏住呼吸,这才跟着容舍继续往前无声无息地走去。院子里现在倒是没有别人了。 根据天眼的显示,葛半仙正躺在墙后的汤池里闭目养神。而他的衣服则就随意地堆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离他非常近。可见葛半仙是个警惕心极强的人。 白得得心想糟糕了,这怎么可能从葛半仙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把他衣服偷走啊?这计划根本行不通,她侧头看向容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容舍摇了摇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衣服的方向,这是示意她去拿衣服。 白得得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完全不到。白得得觉得还有待商量时,却见容舍突然纵身而起,直接越过院墙飞入了汤池中,她心中骂了句,作死啊?!不过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记得容舍进来之前的交代,披着容舍先才给她的那空白画纸就冲进了院子,眼疾手快地从葛半仙手里抢走了他的乾坤囊。 这是真的“抢”走的。因为葛半仙在发现容舍的那一刹那就暴起了,一边朝容舍攻去,一边伸手隔空取衣裳。 好在白得得离得近,她又提前根据天眼看到的画面锁定了乾坤囊的位置,最终以半截指头的领先优势从葛半仙手里抢走了乾坤囊。 然后瞬间躲入了容舍给她绘的画里。 白得得紧紧捏着乾坤囊,脸色一片雪白,虽然容舍一路走过来吩咐了她不少事情,但是并没将计划全部告诉她,只是说如果她不听他的,他立即转身就走。白得得被逼得发了誓,容舍才饶过了她。 可是白得得万万没想到的是,容舍的终极计划居然是牺牲他自己。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从葛半仙手里活命。白得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将头埋在了膝盖了,因为哆嗦而牙齿上下磕碰着。她在想这都是她的任性才害了容舍,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把容舍拉进来了,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然后白得得再一想到容舍乃是得一宗的宗主,他这一死,她可怎么交代呢?换一次宗主就是一次动荡,她爷爷已经是孕神境修士,不会再管理俗务,连三脉的事务都渐渐交给了白宏一,更不提接手宗主之位了。所以得一宗表面下的暗流估计又要涌动了。 白得得后悔得恨不能把自己的头敲碎了。 不过在她还没把自己的头敲碎之前,白得得感觉有其他人已经快要把她给敲昏了。或者说有人正握着她所在的画轴在敲打。险些把她颠得发吐。 “还不出来啊?” 如果没听说的话,这声音应该是容舍的没错啦。白得得几近欣喜若狂地从画里闪了出去,一抬头便看到了活生生的容舍。 “你没死?!”白得得惊喜得连姿仪都不顾了,一把就抓住了容舍的领子。恨不能亲自检验一下是真人还是幻象。 容舍衣领被白得得拽着,不得不低头,抬臂不客气地掰开了白得得的手,“没死。” 白得得喜极而泣地道:“太好了。”不然她还真不敢回得一宗去见她爷爷和其他弟子了,刚才想到从此就要一个人流浪江湖,自然是悲从中来,现在可算是好了。 待白得得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就开始好奇地问,“宗主,你怎么从葛半仙手里逃脱的呀?” “我没落在葛半仙手里。”容舍道。 白得得疑惑地道:“可我亲眼看见的呀。”若非容舍吸引了葛半仙的注意,她怎么可能把葛半仙的乾坤囊抢到手? 容舍也懒得跟白得得费唇舌解释,只拿出一只木刻人偶,白得得便眼见着那木偶渐渐成了容舍的模样。 白得得看看那人偶,又看看容舍,这人会的“旁门左道”是不是也太多了点儿?再仔细看木偶人,白得得不得不承认,眼前两个容舍,她都有点儿分不清真假了。 “难怪你会以身涉嫌呢。”白得得叹道。 容舍道:“你以为就凭我们两人的修为,真能在葛半仙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走他跟前的乾坤囊?” 白得得摸了摸耳朵,她听出了容舍的责备,所以耳朵有些发烧。事前她其实是有怀疑的,可是看到容舍那平静的脸,她就莫名其妙对行动有了信心,所以就没深想。 “宗主,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白得得道。她指着自己脸颊上残余的泪痕道:“你看,我先前以为你死了,还哭了呢。” 容舍眯了眯眼睛,“你该不会是觉得一个男人死了如果能得到你两滴鳄鱼泪就该瞑目了吧?” 呃,要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啊?白得得深吸了口气忍住脾气,继续好言好语地道:“我也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容舍无语地看着白得得,这姑娘还能更自恋一点儿吗? 白得得自然看出了容舍脸上明显的不屑,她不由也有些生气道:“宗主,我知道这件事非常冒险,所以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不过你既然能雕得出你的人偶,你怎么没想着也雕一个我呀?” “你要是不亲眼去看看,怎么会知道有多危险?下一次你再这么不自量力地作死之前,就得想想要把谁推出挡灾。”容舍不客气地道。 白得得对容舍的回答就是自己鼓起的腮帮子,真的是好容易对容舍才有了点儿感激之心,他却很擅长把人对他唯一的好感都灭掉。 容舍才不管白得得反应,朝她伸出了手道:“把乾坤囊拿来。” 白得得将葛半仙的乾坤囊递给了容舍,“他留下的神识印记太强了,根本打不开。” 容舍没理会白得得,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只金剪刀来,将那乾坤囊“咔嚓”就剪成了两半。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好吧,算她输了。一来她是没想过要毁掉一只乾坤囊的,毕竟还是挺贵的,二来她也没有能剪开乾坤囊的高级法器。 容舍将手探入乾坤囊里,掏出了白得得的如意珠抛给她,又在摸索了一遍,将义薄云天庄的庄主钥匙找了出来,以及他手里的三枚“玉珩”,却是不见帝皇蝾螈。 白得得猜着那帝皇蝾螈估计应该在千星阁,估计是它的价值还不足以让葛半仙随身携带。 容舍将那钥匙往傻鸟的嘴边一放,傻鸟就带着钥匙飞走了。 “要把钥匙拿去给谁啊?”白得得问。 “你的体质特殊,气息也不同,葛半仙应该能锁定追踪到你。所以这件事你不能去办,既然东西是南草祖上传下来的,让她去取就最合适。”容舍道。 白得得点头认同,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可是南草进不去那幅画,她怎么找到义薄云天庄啊?”西北馆那幅画就像是一个门障结界一般,遮掩了义薄云天庄。 容舍道:“她说她有法子的。” 南草能有什么法子啊?不过既然南草说能行,白得得也就姑且相信了。 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白得得松气之余,忽然脑子里灵光闪现,想着容舍之所以不雕她的人偶,莫不是因为她的体质是他雕不出的,而为了能吸引葛半仙的注意而让南草去取东西,她正是最好的诱饵。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他们现在是在半空中的不死凤凰背上了。白得得已经见怪不怪了,容舍是什么都画得出来的,所以画只凤凰当坐骑也很理所应当。 白得得摇了摇嘴唇看着容舍道:“其实你说话不用这么难听的。我知道你的计划,就是要让我当诱饵转移葛半仙的注意力。本来你不用陪我逃跑的,却还选择陪着我,也不怕被葛半仙给追到。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白得得说着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容舍则是无语地看着白得得。 “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白得得顿了顿道:“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这份情义。” 白得得在容舍皱起眉头的过程里继续道:“不过,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从来不考虑这些而已。”白得得还对着容舍扯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自恋是种病。”容舍也对着白得得重重点了点头,“得治。”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但想着容舍刚被她拒绝,他这么爱面子总是要说几句话表示不在乎的,所以她也就忍了。 “不说这个了,对了,宗主,你那个人偶有什么奇特的本事吗?可以隐身吗?在葛半仙宅子里时,我看到他直直地对着那两个侍女去,那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奇怪呀。”白得得道,这个问题她都憋了很久了。 “不能隐身。”容舍道。 “那是为什么呀?”白得得问。 “因为女人都是看脸的。” 容舍随意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白得得就看傻了。直到容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容舍摊了摊手,表示“我没说错吧?” 白得得不无尴尬地笑了笑,“人果然是缺什么就想有什么,哈?”长这么普通,难怪雕自己脸时那么下功夫。 “未必。比如你,就缺少谦虚,但是也没见你想有。”容舍不客气地回怼道。 白得得也朝容舍无言地摊了摊手,表示“瞧,知道我为啥不能接受你的情意了吧?” 两个人都颇有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就在这时,葛半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白得得紧张地看了眼容舍。其实紧张之余她还有点儿感激葛半仙呢,好歹是不用再听容舍的垃圾话了。 容舍轻轻碰了碰不死凤凰的脖子,那凤凰的速度瞬间就飙升了一个等级,将葛半仙甩了开去。 白得得则控制不住地死死搂住不死凤凰脖子的下半截,她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快被刮得翻起来了。 这么久以来,因为如意珠被抢了,水璃罗和云柔纱都被那黄衫侍女穿走了,所以白得得都只能用自己的元气护体。好在境界抬升后,元气也足了些了。可现在不死凤凰乃是以极快的速度在飞,白得得的身体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白得得一边从如意珠里将备用的衣物取出来,一边对容舍道:“就不能把你那幅画取出来吗?”白得得都想念那里面的花蜜的酒香了,还有凤凰蛋和龙蛋的美味。 “那幅画不能连续动用。”容舍道。 白得得失望地又喝了一口风,一回头眼看着葛半仙的影子又出现了,这老魔头非得可太快了,看来魔修的炼体术的确了得。 白得得侧头拉了拉容舍的袖子,“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时甩掉他。” 日月谷的秘密现在可守不住了。那日月谷就在罪恶城不远处,但偏偏这样一个地方,却人迹罕至,尽管是禁地,可罪恶城什么地方啊?躲在里面的不知有多少穷凶极恶的汪洋大盗,难道还真能乖乖遵守规则? 这都和日月谷的地形有关,天然阵势再加上后天阵法大师因型就势的阵法叠加,除非对阵法有高超的认识,否则是绝对进不去核心地带的。 当初白得得的神识寄在摄魂老祖身上时就仔细留意过阵型,她虽然未必能解开,却记得摄魂老祖在里面是如何行走的。而且白得得敢肯定,葛半仙并不清楚如何破阵。 那日月果和树,白得得一看就知道其价值有多让人心动,四大老祖为了这棵树每十年就要打一次,葛半仙不可能不心动。而摄魂老祖对葛半仙也不是没有防备之心,这阵法绝对不会告诉葛半仙如何解开,否则哪里还有她们四大老祖的果子吃。 “你来驾驭小凤。”容舍的身体往旁边让了让。 果然,凤凰就叫小凤,那么那条龙肯定就叫小龙了。 白得得操控着小凤直扑日月谷而去。这处禁地葛半仙当然知道,也曾经尝试着进去过,可惜险些被困在了里头,花了很大的代价才逃出来,鲁花月也因为那件事对他非常生气,他废了不少功夫才让她回心转意,不过鲁花月从那以后对他就多了防备了。 葛半仙眼见着白得得进入阵中,迟疑着不知要不要进去。如果他闯入阵中触发了机关引来三大老祖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陶为舟那蠢货实在太没用了,居然能让白得得逃了,实在不能为伍。 葛半仙放出神识,知道自己乾坤囊上的印记还依旧完整,白得得反正也打不开,倒也不是特别急,他就不信她能在里头藏着一辈子不出来。 葛半仙想了想,招来了吴雅贤,吩咐他派人将周围全部包围起来,务必不能让白得得飞了,他自己则转身去找陶为舟,让他进去把白得得找出来。 却说白得得操控着小凤一直飞到了阵心的山谷,见葛半仙没追进来才抚着胸口道:“好险啊。不过这里也待不了多久,陶为舟和葛半仙已经狼狈为奸,葛半仙肯定回去找他来。” 容舍点了点头。 白得得在小凤脖子上无意识地敲着指尖道:“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哦,对了,葛半仙那乾坤囊里还有什么吗?有没有可以用来躲他的东西?要是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可就绝了。”白得得颇为乐观地笑了笑。 容舍道:“你就别想了。” “嘁。”小气吧啦的男人,难道是因为她刚才拒绝了他?白得得心想,哼,本仙子说不定还瞧不上那里面的东西呢。 白得得眼珠子转了转道:“上次我控制了摄魂老祖之后,她和其他三大老祖来过这里。这里有个极其强大的禁制,要四大老祖合力才能打开,里面有棵树,非常神奇,我们要是能进去就好了。” 白得得说这话也是不得已的。这一次她们为了躲命跑进来,三大老祖肯定知道此地的秘密已经泄露,绝对会转移日月树的,以后再想找到它可就难了。所以白得得才状似大方地把这“惊天”秘密说了出来,就想看看容舍有没有法子,这个人的法宝貌似特别多,指不定有惊喜。 容舍没说话,只看着白得得的眼睛。 白得得有些恼羞成怒地凶道:“看什么看?是,我前面没说日月树的事情,是因为我私心。可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葛半仙的乾坤囊你不也不给我看吗?大哥别嫌二哥黑好吗?” 容舍道:“需要四大老祖合力才能打开的禁制,你就别打日月树的注意了。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学乖?人只要活着,以后总有各种机会,你就要上赶着作死吗?” “暮气。”白得得回了容舍一句。“人不轻狂枉少年,你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这也怕,那也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人各有志,我可不想当千年老乌龟。” 对男人说乌龟可不是好话,白得得也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妥,她柔和了声音道:“那个,你身上那么多宝贝,真没办法突破禁制吗?” 81.第八十一章 容舍侧了侧身, 懒得再理会白得得。 这男人真是傲娇得不是一般两般的。不过白得得看容舍这情况, 似乎有点儿戏,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我有办法就是不告诉的”傲娇感。 白得得道:“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日月树吧?记得你上次在黑沙城拍卖的那个日月精华吗?” 呃,白得得这会儿想起那玩意就是容舍送她的了, 不由语气又更柔和婉转了三分,“那棵日月树每十年结一次果,果子里日月精华特别浓郁, 这得多值钱你有数了吧?咱们得一宗如果有了这种宝贝, 肯定能超过七宝宗,到时候你就能耐了,绝对流芳百世。” 容舍还是无动于衷。 白得得双手合十地拜向容舍,“宗主, 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日月精华对我的灵种阴阳修容花特别重要, 你就行行好吧。你说过的我这可是万年一出的灵种, 说不定得一宗的未来就搁我身上了呢?是吧?你身为宗主, 是不是有义务帮帮弟子呀?” 容舍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这处禁制乃是一处时空缝隙,以你我的修为,连痕迹都捕捉不到,更不提进去了。” 白得得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捕捉到痕迹, 你就有法子能进去?” 容舍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得得抿嘴一笑道:“当初我进去的时候, 把雪绒鼠也带进去了, 还留了一缕元神在它身上。只是因为禁制阻挡,我没有办法察知它的所在,你有没有办法呀?” 容舍掏出一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手指大小的银梭来,“将你的元神丝附着在上面。” 白得得应声而动。但见她的元神丝一附着上去,那小银梭便开始不停转动,然后尖端指向一个方向而企图挣脱容舍的控制。 “你这个银梭真神奇啊,连我自己对自己的元神丝都没有感应,它居然能感觉到?”白得得惊奇地道。 容舍低头轻轻地摩挲着那银梭道:“术业有专攻而已。” 白得得见容舍似乎十分宝贝那银梭,想着这样的法宝他肯定炼制不出来,大概又是上界的东西,让他睹物思人了。白得得想着这上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她对那上头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眼前么,还是得先宽慰一下容舍,“你别难过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哦,上次我在瀚海西北听到了一声惊雷,把我耳朵都震流血了,据说几百年前西北天裂时,也出现过这种声响,指不定你回归上界的机会不远了。你现在啊,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多找宝贝,到时候若真是回去了,那就是衣锦还乡,叫以前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看看。” 容舍实在不知道白得得这脑子是怎么拼凑出这些荒诞情节的,居然还说得有板有眼。 其实白得得的逻辑非常简单粗暴,就容舍这长相,明显是女的不爱,男的不疼,必须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啊。 容舍懒得纠正白得得的臆想,只道:“走吧。”便带着白得得跟随银梭而行。 白得得落后半步地跟着容舍,有些得意地偏了偏脑袋,容舍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最后还不是帮她了? 而且啊,白得得先才提起得一宗,他都无动于衷,结果她一说自己,容舍就松动了。这人还真是?哎。 白得得没想到自己在容舍心里居然比得一宗还重,虽然明知道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得意,还有一丝窃喜。 这是大多女人的通病,就爱比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所以自古以来最打动人心的情话当首推“爱美人不爱江山”。没几个女人能抵抗这种“深情”。 尽管白得得不喜欢容舍,可她的虚荣心还是被强烈满足了。 两人跟着那银梭快速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但见那银梭的尖端指着一个方向开始震动猛戳,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白得得好奇地伸出手指往银梭尖端旁边的地方摸了摸,手指很容易就穿了过去,没有任何阻挡。难道那时空缝隙只是一个空间点么?难怪她无法感知,也亏得这银梭的神奇才能准确找到这一点。 “现在我们怎么办啊?”白得得的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立即变得苍白了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往东南方倾了去。“是永生老祖来了。”白得得对陶为舟的声音可是记忆犹新的,恶心得发抖。 容舍却似乎一点儿不受白得得的恐惧感染,轻轻拍了拍振动不停的银梭,那梭子就安静了下来。再看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三根细丝来,搭在银梭两端和中间。 “你在做什么呀?”白得得着急地道,“算了,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请你快点儿吧,不然我们俩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你要是不吵的话,我就能快点儿。”容舍道。 白得得被容舍这慢得都没脾气了,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睛,跟老头儿大夫似地“悬丝诊脉”,就这样她还不敢打扰他,只能在边上干等着。 不过很快白得得也想通了,就算是死,还有个垫背的呢,她也不亏,索性坐地上给她爷爷还有爹娘留起遗书来。 这东西她是头一回写,感觉有点儿陌生,白得得不得不咬着笔杆开始想措辞。首先自然是要“许可”她爹娘赶紧地再生一胎,最好是个儿子,这样作为女儿,她依然会是唯一的。 至于她爷爷么,瞧着年级挺大的了,但这辈子真正享受夫妻之乐的日子似乎并不长,若他真喜欢练老妖精的话,她也会祝福他们的。当然前提是这世上真有“夫妻之乐”这种事儿的话。 白得得正一条一条写得把自己都给感动的时候,容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丝,将手朝白得得伸出去道:“握住我的手。” 白得得收起纸笔,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们就算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克也不代表就要跟他手牵着手一同赴死好么? “快点儿。”容舍催促道。 白得得这才将手重重地放入容舍的掌心,“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不然她做鬼也会抡死他的。 “感受我的节律,把你的调整过来,速度。”容舍说完就在此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另一只手还依旧搭在那银梭上。 白得得虽然一时没明白容舍的意思,但没有迟疑地照做了。而这一刹那,容舍的整个身体,甚至包括神识都彻底向白得得开放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切一切的节律都尽在白得得的掌握。 此刻若是白得得有点儿异心的话,可说完全能将容舍像捏蚂蚁那般轻松捏死。 因为有阴阳修容花的缘故,白得得很快就将自己的节律调整得和容舍一模一样了。 而就在那一刹那,白得得便感觉身边的那道时空缝隙向她敞开了,没有任何阻拦,轻轻松松地她和容舍就进去了。 待陶为舟领着葛半仙进入日月谷大阵时,已经不见白得得何容舍二人。 “你不是说他们进来了的吗?”陶为舟朝阵法外的葛半仙传语道,“这里两个鬼影子都没有。” 葛半仙没进来是因为陶为舟根本不可能带他进来,实际上他对葛半仙知道日月谷内的事儿已经非常忌惮了,他们四人里不知谁出卖了他们,待此间事了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可能,我亲眼见白得得进去的。”葛半仙道。 陶为舟再次把四周都搜完了,也不见白得得的踪影。他绝不会想到白得得已经进入真正的日月谷了,毕竟白得得的修为他很清楚。哪怕就是她爷爷来了也不可能进去,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找不到日月谷的所在。 于是陶为舟越想越不对劲,这个葛老贼,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话骗他?这葛半仙打日月谷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也怪他太心急了,听见白得得的消息就跟着葛半仙来了。幸亏他先前留了个心眼,没带葛半仙进来。 但很快陶为舟就叫了句“糟了”。既然葛半仙有意诓他,指不定是有什么法子能跟着他进来。当务之急,还得去将其他三祖找来共同对付葛半仙。 既然葛半仙不仁,也就不要怪他们四大老祖不义了。 当即陶为舟也不顾葛半仙在他耳边的催促,只换了个方向急急闪身而出。 可是葛半仙也是早就防着陶为舟的,他一见陶为舟从其他地方离开,便立即追上去道:“永生,白得得真的不在里面吗?”葛半仙是怕永生私藏白得得。 毕竟白得得可是知道大阵破解之法的,葛半仙自然想要,而永生估计是不会让白得得落入他手里的。两人都是心怀猜忌,却又不得不合作。 陶为舟冷哼道:“她究竟在不在,你难道不清楚吗?葛老贼,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们四大老祖不义。”陶为舟边骂边朝城内飞驰而去。 葛半仙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他是亲眼见白得得进去的,陶为舟进去之后很可能得手了,却反过来诈他。 且不提这两大魔头的内讧,却说白得得一走进时空缝隙就明白先才容舍在做什么了。 这片天地的呼气节律,就和刚才容舍的节律是一样的。他们俨然就像是这片天地诞生的人,所以这处时空缝隙对他们来说就是敞开的大门。 然而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天地的呼吸,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容舍却做到了! 白得得正想问呢,那雪绒鼠就跟见到亲娘一样朝她扑了过来,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白得得现在的注意力可没在雪绒鼠身上,她只下意识地轻轻将它放在掌心抚摸它的绒毛,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容舍身边,从他的肩头朝熠熠发光的日月树看去。 此刻日月树不像果子成熟时那般清晰可见,在它周围布了一圈七色光晕,越发显得圣神不可方物。 “怎么样,很震撼吧?”白得得在容舍旁边道,还带着一点儿炫耀的口吻。这可是她发现的呢。 “还行吧。”容舍侧头看向白得得。脸上一丝兴奋的表情都没有,倒是把白得得这个炫耀的人给衬托得有点儿土包子了。 白得得立即意识到,她拼爹又拼输了,果然还是底蕴不够,这次回去后,可真得要加把劲儿督促她爷爷和爹娘了。 白得得可是个不喜欢输的性子,被容舍这一瓢冷水泼下来,脸色可就不好看了,所以只看了看容舍,又朝日月树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挖树。 虽说以前白得得是打算“私吞”这神树的,但如今既然迫于无奈把容舍带进来了,这棵神树自然就得充公了,不过白得得也不算亏啦,毕竟是给得一宗的嘛。 哪知容舍却似乎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的下巴。 白得得只道容舍这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她便开口道:“宗主,你去挖日月树啊。天上的那个太阳和月亮也是宝贝,是四大老祖找来的金乌和玉蟾,还有那个灵雾壶,也是好法宝。有了它们,这日月树才能十年就结果一次。” 容舍却十分高风亮节地道:“是你发现的,我没有夺人之爱的习惯。” 容舍居然愿意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她?白得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份情义是不是有点儿太重了点儿? 白得得立即摆手表示:“不不不,如果没有宗主你,我的小命只怕都没了,再说没有你,我也进不来。所以这棵树还是给你吧,我只要一根枝条就好了。” “随意吧。”容舍没有坚持。 白得得这便朝着那日月树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容舍道: “宗主,你怎么想到只要协调了我们的节律就能进来的呀?又是怎么做到的?” 容舍淡淡地道:“这天地间的道理想通了其实没那么复杂,行之有效的规则都是最简单的。” 白得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那么短的时间,我们又是在外面,你是怎么那么快掌握这节律的呀?”天地呼吸的节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用心就行了。”容舍道。 这话了就太不具体了,但白得得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板斧,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白得得也不指望容舍能什么都告诉她。 于是白得得又换了个问题道:“宗主,那雪绒鼠的神通是不是因为它天生就能掌握各种结界的节律啊,所以所有结界对它都无效?” 容舍扫了一眼白得得手里的雪绒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以前没研究过似的,“是的,那神通是它天生的,可以根据天地呼吸节律自动调节自身的节律。” 这可是厉害了。白得得赞赏地摸了摸雪绒鼠的脑袋,然后微微偏了偏头,做出思考状地道:“那我呢?当初我居然毫无阻碍地就穿进了西北馆的那幅画,可是南草她们就不行,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在白得得心里已经萦绕许久了。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魔修血脉? “道理差不多。你修炼的不是灵气而是元气,元气由阴阳二气合成,也就是所谓的灵气和魔气,葛半仙乃是魔修,他的画设置得很简单,只要是魔修就能进去。”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说着话,两人只觉得越往前越难走,日月树炙烤得白得得觉得自己的水璃罗都要熔化了,她坚持了片刻,实在熬不住了,“不能再靠近了。” 容舍也停了下来。 “上一次鲁花月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修为达到孕神境的原因。”所以不会觉得这热力难以承受。白得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真笨,我早该想到的。” 这可真是要命了,入宝山如果空手而回的话,白得得肯定要吐血。 没办法靠近日月树,白得得可是太不甘心了,对着容舍郑重地道:“不行,我们一定得想个法子把日月树挪走,这树留在这儿只会助纣为虐。” “这树能晕出神光,也算是有点儿神性。养了这么多年,树精估计已经形成了,你不能靠近它,却可以想个法子让它自己往你的如意珠里钻。”容舍道。 “让它自己钻?”白得得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她抬头望了望天,指了指天上的金乌球和玉蟾月对容舍道:“对了,这金乌日有日精,那玉蟾有月华,都是日月树最喜欢的,还有那灵雾,我们把这三样东西给收了,说不定那树精会愿意跟我们走。” 可惜那日月树精不是吃货,哪怕白得得把那三样宝贝都收了,那树精也依旧不为所动地睥睨着她,七彩神晕依旧不消,就是让白得得靠近不了。 白得得不由想念南草了,这和草木沟通乃是南草的强项,她压根儿就没怎么研究过这方面,只想着要用的时候抓上南草就行了,没想到这下可是后悔了。 但是白得得又不想再求容舍,这样显得自己好没用啊,其实一路以来她都有点儿这种错觉,她虽然是有山靠山的性子,可每一次都求助容舍这个外人,总还是会自尊上不好过的。 白得得想着反正她和日月树靠语言是没法交流了,只好闭上眼睛无限地放大自己的神识,去感知日月树。 大家也都知道,白得得现在要把自己的神识放出去,是只能通过阴阳修容花,因为她自身的修为还没达到那个境界。 谁知这阴阳修容花的“触须”一伸出去,就和日月树杠上了。就好比两个绝世美人一般,谁也不服谁的美貌,一心要压倒对方。 白得得瞬间就感觉自己对阴阳修容花失去了控制,那花就像自己有意识一般,直接操控了白得得的丹田,将她全身的元气一股脑儿地都抽走了。 再看那日月树,周围的神晕渐渐模糊扭曲起来,倏而又恢复了片刻清晰,继而再次扭曲,显然是在和阴阳修容花斗法。 这样的斗法,白得得可有些吃不消了。阴阳修容花压根儿就不管她的死活,性子却和白得得差不多,总之是宁愿抽干了白得得也不认输。 眼见着白得得满头大汗,因为神识被阴阳修容花疯狂耗竭,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剧烈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被挤出来了似的。渐渐地眼角开始滴出了血泪。 可见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白得得的灵种虽然神奇,但毁灭起她这个主人来说,也是眼睛都不眨的。 白得得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拼命想要自己操控自己的神识,跟阴阳修容花对抗。 “坚持一下。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一种锻炼。你的神识如果能听过这一次,能增强一大截。”容舍的声音出现在白得得快要被击穿的耳朵边。 白得得心想,屁话,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疼,你倒是来试试啊?而且她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要万一变成傻子,她可还怎么活? 白得得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都快开始痉挛了,她不由猜想自己现在肯定丑死了。她眉头和眼睛皱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形成永久性皱纹啊? “你坚持不住的话,以后就得换傻鸟叫你傻瓜了。”容舍火上浇油地道。 白得得忍不住想笑,可是实在太疼了,她有些扯不出笑脸来,却也知道容舍这是变着方儿的给她打气呢。只是这人说话太不讨喜了,注定孤生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白得得自然是不愿意当傻子的,只能咬牙撑着。但是有些事并不是意念坚持就真能坚持下来,白得得明显是修为和元神实力都不够,这阴阳修容花在她丹田里压根儿就没茁壮成长,哪怕天生等级比日月树高,可眼下也有些奈何不了那已经长了几百年的日月树。 就在白得得眼看要崩溃的边缘,容舍将自己的掌心抵在了白得得背心上。 瞬间白得得就感觉她成了一座桥梁,阴阳修容花精神大振地开始从容舍伸手抽取元气和元神。 对,就是元气。白得得绝对不会感觉错,她居然会遇到另一个跟她同样修炼元气的人诶? 这是白得得昏迷前的最后意识。 白得得醒过来时,她已经离开了日月谷,正躺在不死凤凰的背上。白得得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镜子照自己的脸。所说现在成了“后天美女”,可好歹也是美人啊。可千万别成了歪瓜裂枣,她先前感觉自己脸上的皮就像旱了三年的田一样龟裂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现在她脸上虽然糊了不少血,可伸手摸过去,还是很平整的,也没缺耳朵少鼻孔之类的。 白得得松了口气地看向容舍,“宗主,你怎么就没个施个清净术啊?我这满脸血的,你看着不觉得碍……吓人啊?”白得得想说碍眼来着,但忽然想起来自己怎么可能碍眼呢,就是再狼狈也是好看的,所以临时改成了吓人。 82.第八十二章 “你刚才在日月谷表现得很英勇, 我以为你会想要用记录石留个纪念。”容舍道, 说着还真掏出了一块记录石对着白得得的脸拍了起来。 “给我!诶,你怎么能这样?”白得得扑过去抢那记录石,这种丑样她可不愿意留证据。 容舍没难为她, 直接将记录石交了过去。白得得打开记录石就想抹掉刚才的画面, 不过自己晃过去一眼, 又觉得那脸有些异样的凄美,很适合以后拿给她爷爷看,还有她爹娘看, 想着他们脸上会露出的心疼表情, 她就偷着乐。 说实话白得得是想家了, 在家里时她可从没受过这么多磨难, 也从没经历过这么多恐惧。 “哦,对了。”在关心过自己的脸,施展了清净术之后,白得得总算想起正事儿了,“宗主,那个日月树我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 你的阴阳修容花把它驯服了,收到你如意珠里了。”容舍道。 白得得下意识地握了握挂在胸口处的如意珠, “可是我的如意珠需要我才能打开呀?” “你刚才流了那么多血, 随便抹一点儿上去不就行了?”容舍道。 白得得傻了。这可真是个傻问题, 白得得的如意珠是滴血认主的, 所以用她的血也能开启。这可是超级大缺陷, 她竟然一直忽略了,她爷爷为啥不提醒她啊? 那可真不怪白元一,因为他能用神识加持,所以通常别的修士是打不开他的乾坤囊的。而白得得如意珠唯一的防火墙就是她的血了,得亏着葛半仙没有她的血,所以没能打开她的如意珠。 白得得赶紧通过阴阳修容花把自己的神识打在了如意珠上,这才抚着胸口进去看那日月树。 大概是因为刚刚挪坑的缘故,日月树的树叶显得有些蔫吧,不过金乌日和玉蟾月已经取代了白得得以前的那套日月而高高悬挂在如意珠里了,想必不久之后日月树就能重新振作的。 只是如意珠里的息壤好像有些“不妥”,是不是鼓起一个包是什么东西?白得得伸手去捻,那包就跟滑不溜丢的鱼一般从她手里溜走了。 白得得在如意珠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占据主场之利才将那“包”给捉住了。 待白得得把那土抖落时,才发现自己拎起来的是一只老鼠,或者说是果鼠。 这如果都不叫气运逆天的话,白得得就实在不知道什么是气运逆天了。 这样都能无意中找到回春丹丹方里要的东西,而且这果鼠还是活的,白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把果鼠放回了息壤里。她估摸着这果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着日月树窜到了那日月谷中,然后一直躲在日月树下的土壤里。 容舍把日月树挪到她如意珠里时,那果鼠自然就跟来了。 当然这也算也有容舍的功劳。白得得看了看如意珠里她从鲁花月手里得到的两枚日月果,全部都取了出来递给容舍,“宗主给你。先才要不是你帮我,我估计真成傻子了。不过你修为也不高,我知道其中的风险,要不这两个果子给你压压惊?” 容舍看了看那日月果,伸手接了过去在手中把玩。“四大老祖真是会暴殄天物。” “怎么说?”白得得往容舍那边靠了靠。 “日月树的能耐并不是能凝结日月精华,而是它的果子结在树上不摘的话,万年之后能凝结成日晶和月晶,是炼器师可遇而不可求的东向西。”容舍道。 现在白得得早有领悟了,若是容舍都说可遇而不可求,那肯定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毕竟下界的土包子必须得承认,上界的人见识的确广博点儿。 “日晶和月晶是什么啊?”白得得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十分虚心地求教。 “说了,你们现在也用不上。你若是缺日月精华的话,也可以吃这果子。”容舍将两个果子又重新塞回白得得手里。 “你为什么不要啊?”白得得问。送出去的东西别人不要,多少会觉得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啊? “对我没什么用。”容舍道。 白得得实在想不出日月精华能对谁没用,不过她也没强求。因为她还有个疑问呢,“宗主,你的灵种是什么呀?刚才我感觉到,你跟我修炼的都是元气。” “元气没什么特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容舍说着拍了拍不死凤凰的脖子,不死凤凰便朝下飞去。 “这是要去哪儿?”白得得问道,她定睛一看,“咦”了一声,“下面是葛半仙的宅子诶。” 容舍道:“小鹦打听到葛半仙和陶为舟因为日月谷的事儿闹翻了。” 白得得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内情。定然是陶为舟发现自己不在,所以认定葛半仙是为了打日月果的主意才把他骗去的。 “现在我们去葛半仙的宅子,你把日月树的气息放出来,待陶为舟他们发现日月树不见之后……” “陶为舟肯定会来找葛半仙的,到时候他们和商盟狗咬狗,我们才能找到机会去千星阁。” 白得得立即兴奋地击掌接道:“宗主,你真不愧是宗主诶,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白得得这话可不知道是赞美还是贬低,但多少有点儿说容舍城府深的意思。不过就她本心来说,还是佩服的,她脑瓜子虽然不算差,但一般这种阴谋她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待此间事了,白得得道:“也不知道南草到底拿没拿到红白回春草?宗主,你跟她们约碰头地点了吗?” 容舍点了头,“拿到东西自然是远走高飞为好,我让她们到不夜城等你,更安全。” 这倒也是,白得得点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只等着葛半仙和陶为舟他们干起来,然后趁虚而入去千星阁了。” 计划倒是想得挺美的,只是白得得的话音刚落,在瀚海的西北边就又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且刹那间整个天地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仿佛太阳被天狗吞了一般,但今日并不敢出现这种异象。 白得得的手脚有些发冷,她能感觉自己的耳朵又流血了,却没顾得上去擦,反而颤巍巍地对着身边的容舍道:“宗主,该不会是…..” 白得得的话都没说完,就感觉到葛半仙、陶为舟等老祖的气势顿起,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西北边。有那活得稍微久一点儿的修士或者知道天外之物的人,也都俱往西北去了。 “在愣什么?不是要去千星阁吗?”容舍提醒白得得道。 对哦,虽然商盟和三大老祖没能火拼上,但眼下这情形也十分有利于白得得。 趁着黑暗刚好可以掩饰行踪,白得得和容舍没多久就摸到了千星阁边上。只是这里的守卫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还加强了。 葛半仙可也不是吃素的人,越是他不在的时候,就越是要吩咐手下人小心,防止人浑水摸鱼。 “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容舍让白得得在转角处等他,他自己则顺着墙走了过去。 此刻虽然天空漆黑一片,但过了初时的慌乱后,各家店铺都已经点上了灯笼,要隐藏行迹是不太可能的了。 然而白得得却惊奇地看见容舍走在墙边,他的身体就自然模拟了墙壁的颜色和形态,你若是留心去看,还是能看出他是一个人。 但若是晃一眼过去,就会以为容舍就是那堵墙。 白得得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本以为容舍的画技已经是一绝,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以他自身作画。 容舍身上的颜色不停在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而变化,看得白得得是目瞪口呆,都没留意到他已经走进千星阁内部了。 没过多会儿,白得得就见容舍再次顺着墙走了出来。 “拿到了吗?”白得得赶紧迎了过去。 容舍将一只石匣子交给白得得,那里面正是帝皇蝾螈。 白得得都恨不能亲容舍一口,这人办事儿实在是太靠谱了。 “现在东西都拿到了,可以走了吧?”容舍道。 白得得点点头,她当然也不愿意多停留,偏偏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仿佛工蜂一般涌入了千星阁,且是对着千星阁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白得得赶紧将容舍拉到一边,好奇地朝千星阁看去。 “走吧,少多管闲事。”容舍扶着白得得的手臂就要带她走。 “等等。”白得得拽住容舍的手道:“那些人的衣服上有一丝银线,那是不夜城,我外公手下的特殊标记。” 这下白得得可就不愿走了,亲人在她心中向来是放在第一位的。“他们好像是在找东西。” 容舍似乎有些不耐地道:“你不走,我可走了。” “诶。”白得得张嘴喊了半声,又停住了。若是得一宗的事情,她还能叫住容舍,可这是不夜城的事情,就完全没立场了。 所以白得得眼睁睁地看着容舍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只能跺跺脚,骂道:“急什么急啊,又不是赶着投胎。” 说不得容舍这一走,白得得一下就有些没了依靠的安全感。甚至连身体都觉得有些发冷了,白得得抬起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双臂,甩了甩脑子,试图把这种不该有的脆弱给甩开去。 容舍一走,白得得便越发小心地将自己藏了起来,只看那群黑衣人先才潮水般的涌入千星阁,现在又从千星阁内退了出来,四散而行,显然是为了隐蔽行踪。 白得得躲在旁边早就看好了,那衣服上有两根银线的就是这队人的队长,她只要跟着他就行了。 白得得自问隐匿气机对她乃是小菜一碟,连葛半仙的宅子她都摸进去过,而且还摸到了葛半仙沐浴的院墙外,都没被发现。所以白得得十分胆大地缀上了那小队长。 然而尽管白得得隐匿气息和行踪很有一套,那小队长林仁杰,从事的本就是刺探或者刺杀等不可见人的事情,警觉高是第一要求,且练习过许多技巧。判断有没有人跟踪他,可不只是光靠灵识感应。 譬如某一片灯下阴影,再譬如某一片琉璃上的影子,甚至鸟兽等的动静。以及一丝丝风的异动等都能帮他判断有没有被跟踪。这可就不是白得得的专长了。 很快林仁杰就感觉到被人跟踪了,特意带着白得得兜了个圈子,然后从小巷子里斜插到她的右侧。 在白得得来不及反应之前,她的余光就扫到了右侧铺天盖地袭来的银针。只是这时候要躲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吾命休矣。”这是白得得闭上眼睛前的唯一感受。而且这事还真有些讽刺。“刀山火海”她都趟过来了,没想到却会死在她外公手下。 再且林仁杰手里的夺命银针还是白得得帮她外公设计的图纸,由不夜城工匠批量生产的。针筒内的机括近距离甚至可以穿透筑台境修士的护体灵气。那银针乃是冰针,威力丝毫不逊银针,而入体即化,让人不易查出痕迹,而追踪动手的人。且那冰针里还有毒汁,见血封喉。 这“天女散花”,便是筑台境修士若没有防备也容易着道,白得得就更不在话下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可就在那一瞬间,有人似乎抛出了一件披风养的东西,将那射出的冰针全部卷了进去。 下一刻白得得没感觉有冰针入体的疼痛,小心地睁开了半只眼睛,只见林仁杰已不见踪影。他这样的刺客,一击不中自然会立刻隐去。而在她身侧站着的刚才出手救了她的不是容舍又是谁? 白得得抚着胸口这才放心大胆地把双眼都睁开了,少不得既感激又有些傲娇地看向容舍,“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说他是你外公的人吗?”容舍反问。 白得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错,肯定是我外公的人,不过他手下人太多了,未必就认识我。这种秘密行动,泄露了自然要杀人灭口。”白得得却是想得很通透。 “所以,你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可就是忍不住想作死是吧?”容舍没好气地问。 白得得抿嘴笑看着容舍道:“我哪有作死?本姑娘气运逆天,每次都有人出手相助呢。” “呵。”容舍缓缓地道:“这天地间并没有什么气运逆天的人。” 白得得见容舍再回来,还救了她,心情正好得不得了,也就不跟容舍斗嘴了,她有没有气运逆天,她还能不知道啊? “走吧,我们去葛半仙的宅子。虽然被他发现了,可是我看他的方向应该是那边没错。”白得得道。他们从千星阁入手,显然是冲着葛半仙来的,所以白得得有这种猜测。 容舍本来不欲动的,但是看白得得甩过来的那得意小眼神,又不由叹了口气地跟了上去。 白得得自己忍不住悄悄地做了个五根手指内旋的动作,大有容舍逃不出她五指山的觉悟。 一路上白得得忍不住道:“宗主,你那个变色龙的神通还真是神奇,嗯,我有没有办法学啊?” “变色龙”这三个字直接让容舍皱了眉头。 白得得赶紧又道:“宗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神通都还挺有意思的。” “回头教你。”容舍吐出一句道。 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白得得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罐子让她自己都肉麻的恭维话来着。 白得得不得不感叹,颜值高就是占优势啊。 “你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白得得得意忘形地又把这话捡起来问了。 容舍乜斜白得得一眼,快步走了。 白得得赶上去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男人那可笑的面子么,承认一下放不下她怎么了?人这么木楞,嘴巴还不甜,谁能看上他呀? 两人不多久就到了葛半仙的宅子附近,果然看见了黑衣人进进出出那宅子,显然已经把局面控制下来了。连葛半仙的老巢都端了,肯定是来了大人物的,白得得有些激动。 容舍将他的天眼再次祭出,白得得将头凑过去靠近容舍,还将他往旁边挤了挤,争着看那平板上的影像,“咦,这个这个,应该是我舅舅,唐不野。”白得得指着那上面的一个黑影子道。 也亏白得得在那样昏暗的画面里都能认出她舅舅来。 容舍干脆直接把手里的平板递给了白得得。 白得得一点儿也没客气地接了过来,仔细看着在葛宅里“掘地三尺”的黑衣人,自己问自己地道:“他们在找什么呀?” 白得得心里是有一丝猜想的,但却不太肯定,她抬头看向容舍,容舍手里正把玩着从葛半仙的乾坤囊里翻出来的那三枚玉珩。 “你也觉得我舅舅是在找这个?”白得得道,虽然没什么道理,但直觉就是眼前这东西。 “不夜城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似乎是算准了葛半仙肯定不在。显然是知道天外之物的,也知道罪恶城的老祖和商盟三老都会离开。”容舍道。 “嗯。可是我外公他们怎么知道东西不在葛半仙身上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换我肯定随身带着的。”白得得道。 容舍赞赏地看了白得得一样。 白得得立即得到鼓励似的继续道:“难道葛半仙落入我外公手里了?这不可能呀,我外公实力应该不如他的。” “除非他们事先设下埋伏。”容舍道。 “这怎么可能?我外公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时候天……”说着说着白得得自己就怔住了,她眯了眯眼睛,“你说是说,这天变可能是我外公搞出来的动静?” 容舍扬了扬眉,没回答。但其实已经是认可了白得得的猜测。 “厉害。”白得得兴奋地握了握拳头,隔空给她外公外婆喝彩道:“这招调虎离山使得妙啊,谋而后动,真不愧是我外公外婆啊。” 白得得这得意的表情,似乎比她自己想出这法子还来得激动。 “宗主,既然玉珩在我们手里,我去问问我舅舅,他要是找的是这个,就咱们两方合作怎么样?”白得得道。 容舍直接将玉珩递给了白得得,“你去吧。” 白得得看着容舍,怎么总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呢?要是容舍一直跟她对着干,她还能理直气壮的占便宜,可他现在她说啥他就认啥,这就让白得得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了。 白得得朝容舍道:“宗主,你别走啊,就在这儿等我。这事儿你得代表我们得一宗出面。我跟我舅舅太熟了,不太好跟他讲价。” “我还有事要回得一宗,你就跟着你舅舅吧。”容舍道。 白得得一把拽住容舍的袖子道:“你不能这样!” 容舍不解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想了想怎么措辞,然后道:“你知道你为何把玉珩给我,我也很高兴你能这么看中我。可是你得记住,你也是得一宗宗主。这玉珩后面关系着一个大秘密,说不定就关系着咱们得一宗的中兴呢,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其实没那么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容舍无动于衷地从白得得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口,“我没看中你。” 白得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你没看中我,那你就更应该以得一宗为重啊。我也没时间给你浪费了,万一出现变故就不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别走啊。” 白得得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确认容舍有没有留在原地。待她靠近葛宅时,周围的黑衣人,一见白得得就立即防御性地围了过来。 白得得见所有人都带着面罩,知道不夜城不愿意露出痕迹,所以也不能高升叫自己舅舅,只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气势特别足特别冷地朝衣服上有三道银线的黑衣人闪了闪自己手上的玉牌,“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那些黑衣人都朝三道银线看去,听他指示。 鲁友皓虽然不认识白得得,却认得她手上的玉牌,那是唐家人的牌子。据他所知,这令牌只有五个人有。唐家二老,唐不野,唐色空以及唐色空的女儿。 鲁友皓没想到居然是唐家的小公主到了,还在这种麻烦的时候,虽然唐不野下了死命令,但他可没有杀白得得的胆子。 “得罪了。”鲁友皓对白得得拱了拱手,然后抬了抬手,在白得得身上下了禁制,又给她头上罩了面罩这才带到了唐不野跟前。 唐不野听了鲁友皓的回报,也有些头疼。他的外甥女他最知晓,就是个大麻烦,闯祸的本事一流,他都替她收拾了不少尾巴。不过唐不野也不敢得罪白得得,不然他妹妹饶不了他。加上他娘张若也最重女轻男,他也没好果子吃。 唐不野挥手让鲁友皓退下,把白得得带到一边的屋子里,亲自替她摘了面罩,“小姑奶奶,你没看见我在办正事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83.第八十三章 白得得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呢, 就又听她舅舅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连罪恶城都敢来。说吧,又惹什么麻烦了?等我把这儿的事了了, 再去帮你行不行?” 太瞧不起人了吧?白得得嘟了嘟嘴, 唐家男人虽然也挺好的, 可就是有点儿太大男人了,尤其是她舅舅, 嫌弃女人嫌弃得连媳妇儿都不想娶。 白得得也懒得跟唐不野多说,直接朝他又晃了晃那三枚玉珩。 唐不野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改为密语传音道:“怎么会在你这儿?” 白得得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你真的在找这个?那另一片是不是在你那儿?” 唐不野点了点头, 伸手就想去取白得得手里的玉珩。 白得得闪开了, “别急, 舅舅,这个是我们宗主帮我拿到的,咱们得合作,你可不能欺负我年纪小。” 唐不野没好气地道:“我欺负你什么?你跟你娘不欺负我都是好的了。”他一边说一边招呼了外面的黑衣人收手。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得得将玉珩一把塞入唐不野手里,“走吧, 舅舅, 咱们得快点儿行动。容舍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唐不野跟着白得得走了出去, “容舍?那不是你们得一宗的宗主吗?” “是啊。”白得得点头。 “得得, 你跟你们宗主现在关系缓和了?你不是瞧不上他的吗?”上次白得得到不夜城的时候, 可是抱怨过容舍的。一个开田境的宗主,唐不野显然也瞧不上。 白得得摸了摸鼻子道:“可他毕竟是我们宗主呀。” 唐不野扬了扬眉头,看向对面空无一人的夜色道:“你们宗主呢?” 白得得气得直跺脚,容舍这家伙,真是重色轻义,她大道理都跟他讲了,居然还跟她来这一套,指望她能感动吗?嘁,最瞧不起的就是容舍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好在容舍中意的人是她,要换个绝代妖姬的话,那可真是呵呵了,说不定得一宗都能被他给拱手让人。 “不管他了。”白得得有些不耐烦地在空中摆了摆手,“舅舅,这玉珩是开什么地方的呀?” 唐不野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拿到玉珩的?” 白得得道:“葛半仙绑了我,把我的如意珠拿走了,我和容舍偷了他的乾坤囊,找到这三枚玉珩的。” “你被葛半仙绑了?”唐不野被惊了一跳。 白得得暗道糟糕地捂住嘴,不小心说漏嘴了。“不小心听到了一点小秘密,就是那什么玉珩,他怀疑是在我爷爷手里。是容舍救了我。” “他能有法子救你?”不是唐不野瞧不起容舍,实在是一个开田境的修士怎么可能从葛半仙手里救人,而且还和白得得一起偷了玉珩。 “你别瞧不起人,舅舅,容舍还是很厉害的。”白得得道。 唐不野眯了眯眼睛,当初唐色空遇到白圣一时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种略带崇拜的语气。不过白圣一的确配得起唐色空,所以唐不野没什么异议。但容舍? 唐不野看着自己容貌绝世的外甥女儿,他没有孩子,所以也是拿白得得当女儿看的,小姑娘虽然麻烦了点儿,但真要嫁出去他这个舅舅是肯定要替她把关的。 容舍来历成迷,白元一是炼器炼得成了呆子,所以把宗主之位拱手让人,但不夜城唐家人可不是傻子,唐不野和他爹唐不奇私下也曾议论过得一宗换主的事情,都觉得容舍有些蹊跷。 不过那是得一宗的内务,他们不会干涉。可若是容舍想打白得得的主意,那就不行了。 “得得啊,你要知道,你生得很美,很好看,家世也很好,容舍要坐稳得一宗宗主的位置,是离不开白家的支持的。他待你好,未必就是真心认为你好,你明白舅舅的意思吗?”唐不野点到即止地道。 白得得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知道舅舅的,这就是咱们这些人的苦恼。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喜欢你爹是唐不奇,或者喜欢我爷爷是白元一。” 唐不野觉得白得得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 “舅舅,你还没说玉珩的事儿呢。”白得得追问道。 唐不野这才给白得得讲了那玉珩的来历。原来唐不野手里的那枚玉珩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他们也是几百年前那次天裂的收益人。唐家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发家的。 至于那玉珩,是唐家先祖亲眼见到天裂时,一个闪着宝光的宝匣从天空跌落,那玉珩就是从宝匣上掉下来的。 当时唐家先祖抢到了其中一块,从此就开始四处打听另外三块的下落,还有那宝匣的下落。 “我们死了很多人,花了很多代价才打听到葛半仙拿到了另外三块玉珩,正在找我们手上这一块。”唐不野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布置了很久,没想到……” “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地落在了我手里。”白得得嘚瑟地笑道,什么叫气运逆天,想必大家都有清楚的认识了吧? “是啊。”唐不野点了点头。 “那匣子呢,你们打听到了吗?”白得得道。 “那不是什么匣子,应该是一个小型空间。”唐不野道:“葛半仙没有办法挪动,但被他遮挡起来了。我和爹都猜测那一处应该就在十字街上,不然他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打理十字街。不过我们一直没找到具体位置,现在四块玉珩齐聚,肯定能有所感应。” “被遮挡了?”白得得立即又想到了四方馆的那幅画,还有摄魂老祖卧室的那幅画,两幅画加起来构成了一个联系通道,同时又似乎挡住了一部分空间,那里面还有个什么义薄云天庄,很有趣是不是? “舅舅,去四方馆试试。”白得得道。 带着四块玉珩来到十字街,唐不野依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所以最终还是跟着白得得去了四方馆。 白得得指着那幅群仙图道:“舅舅,这里面有个空间,叫什么义薄云天庄,我怀疑它的后面可能就是你说的什么匣子。” “怎么进去?”唐不野道。 白得得道:“我能进去。不过你么,就不知道了。容舍曾经用过一个法子,就是把自己的节律调整到和画中空间一个节律,就能自然而然地进去。” 唐不野伸出手附在那画上良久,也没有感应到所谓的节律。 就在这时,西北边再次发生了异动,这一次没有任何震耳欲聋的声响,但整个大地都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振动。就像有人再把东荒域当做一面鼓在敲打一般。 白得得看着周围的墙壁开始上下微微振动,她侧头看向唐不野,“舅舅,这也是外公外婆布置的吗?” 唐不野如临大敌地道:“不是。”他将四枚玉珩都塞进了白得得的手里,“得得,舅舅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什么大事居然连找了几百年的玉珩都不要了?白得得不解地拉着唐不野的衣角,直觉地就不肯松手。 唐不野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发,“得得,那画中空间你能自由出入,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待在里面别出来。舅舅办完事以后,会回来找你的,好吗?” 唐不野这样说,白得得就更不能放唐不野走了,“舅舅,是不是真的天变了?” 唐不野道:“不清楚,不过我得去帮你外公、外婆。” 白得得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是个拖油瓶,于是松开手道:“那你去吧,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末了白得得又朝唐不野俏皮地眨了眨左眼,“而且一定把那个匣子打开,满足唐家先祖的好奇心。” 唐不野心知白得得这是为了安他的心,才故作轻松的,“行啊,我等着你给我解惑。” 唐不野不舍地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发,他是很不放心把白得得这么弱小一个家伙放在这里的,可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话,整个东荒域都将会有大变动,白得得藏在画里指不定更安全。 现在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唐不野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了,生怕走慢一步,就会心软。因为白得得站在他身后,虽然含着笑朝他挥手,但那眼睛就跟被遗弃的小兽一般,巴巴地可怜。 到再看不到唐不野的时候,白得得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走进了那幅《群仙贺寿图》。她心里有些担忧她爷爷和爹娘,还有得一宗。但眼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在瀚海打乱的时候,以她的修为和这张脸出去就真的是作死了,反而让她家长辈担心,不然她舅舅也不会把她留在这儿。 白得得定了定神后,吐了口气,决定先把眼前的事儿办了。 这画后的义薄云天庄白得得是来过的,里面雪白一片,空间内望去全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一眼就能看全,似乎并无什么隐藏的空间。 但白得得手里拿四枚玉珩却有些微微发热,明显是对什么有所感应。 白得得召唤出金红凤雀,骑在背上往上飞,低头再看那些下面的格子间时,又觉得那就是一个一个的小抽屉,就像她妆奁上搁首饰的盒子,里面也是这样一屉一屉的。 金红凤雀很快就飞到了顶,这个空间并没有白得得想象的那么大。手里的玉珩也每个什么热度指示之类的,白得得只能靠瞎蒙,便往左开始飞去。 横向的空间也不大,很快左右两侧白得得都飞到了底,但依旧没有找到可以放置玉珩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空间。 白得得几乎把这处空间的每个角落都摸遍了,都未曾发现一样,但玉珩明明是有感应的。 白得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该不会那神秘空间是在那些格子后面吧?她手上可没有钥匙。白得得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坑爹吧?她可是气运女神来着。 白得得又起身把所有的角落再摸索了一遍,依旧没什么收获。 白得得盘腿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指敲着自己的额角,似乎妄想从里面敲个主意出来。 不过这法子还真有用,每次白得得都是靠敲脑子敲出点子的。她想着既然玉珩有反应,那就说明地方肯定是找对了的。然而这边她都摸遍了也没有找到地方,那会不会真就在那些格子后面? 当然并不是某一个格子后面,而是整面格子墙的后面。就好似她的首饰盒一般,从上面用手指转动一下什么的,挡在中间的横格(格子墙)就能被转动或者推开。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结构,它的机括会在什么地方呢?这可难不倒白得得,她再次召唤了凤雀往上飞到顶部,沿着边缘用手指一点一点地去摸。 这对细皮嫩肉的白得得可是不小的考验,摸不了多久她的指尖已经开始疼痛,不过要是有所收获倒也值得,可惜白得得觉得水璃罗都要磨破了也没能找到机括。 白得得无力地重新落回地面,再次毫无头绪,然后再接再厉第把所有角落都用手指摸了一遍,还是没有收获。 白得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困了多少天了,她只知道有水璃罗护着,她的指尖也被打出了水泡。 白得得不得不将指头放进嘴巴里略作安抚,然后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开始用头去碰那格子墙的墙壁,“真是蠢死了,怎么一点儿头绪没有啊?” 似乎觉得碰一下还不够自虐,白得得又把头连续往墙上撞了好几下,然后只觉得额头一痛,似乎碰到了什么边角,可这里明明是平面。 白得得诧异地往后仰了仰,只见她头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玉珩”形状的凹痕。 “这样也可以?”白得得不敢相信地看着那玉珩,然后摸着自己的额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随便找个地方撞墙,居然就成了? 白得得又为自己的气运感叹了一次,然后掏出一块玉珩,对着那凹槽放了进去。 瞬间在眼前的格子墙上就出现了一道上弯的放大的玉珩状的红色光弧。那到光弧中有龙凤游弋。 既然下方的玉珩凹槽找到了,左、上、右的也就不难找了。白得得是没料到这炼器师会把机括藏在墙面里,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待四块玉珩都被白得得放进凹槽里时,整个墙面便出现了一道完整的红色圆环,圆环里龙凤呈祥,鸳鸯嬉戏,怎么看怎么喜庆。 而就在圆环闭合时,那墙上便渐渐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来。 她穿着一身红裙,说不出质地来,只觉得就像漫天的火焰都在为她燃烧一般,她站在那瑰丽的火焰红里,缓缓绽开了笑颜。 这个女子的美是白得得毕生所仅见的。到了这个层次的美,已经不在仅仅局限于五官或者身姿了,诚然她身上肯定是无一丝不美,无一处不妙的。 她之美更在那高高坐于云端的高贵和神圣。 白得得摸着下巴想着,这种圣神感,便是东荒域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像似乎都比之而有不足,真不知这女子乃是何方神圣。 待那女子的映像渐渐实化清晰后,但见她轻启朱唇,曼声道:“神君,能打开着三生盒,就说明你我是注定的三生有缘,你无可再否认。这三生盒乃是宇宙初生时造物之神手下的炼器之神亲手打造的,唯有有缘人才能找到游离的机括。你能打开它,就是我的有缘人。我会一直等你。” 那女子的眼睛仿佛活了一般,紧紧地脉脉深情地盯着白得得。白得得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首先她不是什么神君,其次,她可不想跟一个女人产生三生有缘这种“缘”。 好在那影像很快就开始消失了。 白得得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滑稽。唐家祖上找了这几百年的东西,还有葛半仙一直想找到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女人送给一个男人的“定情信物”。 当然这盒子听起来的确是了不起的,又是造物之神,又是炼器之神,还是送给神君的。还说什么游离的机括? 白得得可算是想起来了,她以头碰墙的地方乃是同一个点,她总不能一边摇头一边撞墙吧?所以她撞前几下的时候那个地方并没有机括,而是后面那机括游到那儿了,正巧被她的头给撞上了?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见到机括可以游离的法宝,也算是涨了见识,她十分好奇其中的原理,虽然未必有太大的使用价值,但十分有意思。 就在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格子墙便从中间往两侧渐渐打开,而露出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来。 白得得沿着那条七彩同心圆换不停转动的通道心怀警惕地走了进去,看到的是一座悬在夜空中的巨大的三足炼器炉。 古拙无纹,沧桑寂静地站在那里,像经历了无穷的岁月的老人一般。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膜拜那古朴三足炼器炉就感觉无法呼吸了。她猛地吸了两口气,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而且浑身感觉就像要结冰了一般,呼出去的气瞬间霜化。 好在白得得的如意珠里还有些天地灵气,她赶紧地放到了鼻子边上,再把所有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裹得跟个可笑的胖球一般,这才再次抬头打量眼前的景象。 那夜空看起来似乎不再遥远,群星也不再遥远得只露出一点儿微光。或者把这里叫做星空更为恰当些。 以那三足炼器炉为圆心,周围共排列了五颗漆黑的星子,若非天边不知为何闪现了一丝亮光,白得得根本就发现不了那五颗死寂的星子。 “五星连环炼星辰?”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呢喃出这句话。这是她在一本残缺的《神史录》中看到过的一句话,前后都缺了,她完全不知道是何意思,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句话。 这什么地方啊?白得得想着她难道是到了所谓的“虚空”?这也太不现实了吧?她一个开田境的小泥鳅? 白得得想召唤出金红凤雀出来飞过去,但那凤雀一出来就开始剧烈喘息,白得得又只好把它收回去。她尝试着跨出一只脚,发现自己稳稳地浮在了空中,一条若隐若现的光带在她脚底出现直接连向那三足炼器炉,当她站定后,那光带迅速地将她送向了炼器炉边上。 白得得来到那炼器炉边上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那炼器炉的全貌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站的位置是炼器炉的哪里,放眼望去完全是一马平川,就像东荒域的大草原一般。可它明明就是一只炉子。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她刚才看到周围的五星连环时,那五颗星子的大小似乎和这炉子差不多的。她的下巴顿时就掉了,这炉子难道大得真的可以熔炼星辰? 白得得想了想,伸手贴在地上,想要去感知一下这炉子。她的手指一摸上去,就感觉有无数强大的器魂曾经在此逗留,还残存着印记。 白得得吓了一大跳地收回手。在筑器时器魂就被唤醒的至少是圣级以上的法器,而这些器魂历经了无穷的岁月后印记居然还在,这得有多强大啊?说不定是超越了圣器之上的存在呢。白得得有些想象不出来。 白得得再次将手贴到了地面上,然后把神识也探了出去,她对这里实在好奇极了。 就在白得得的神识附着在炉身上时,她明显地感觉到这炉子微微震动了一下,她无意识地挪了挪手掌,却发现手掌就像被浆糊给糊住了一般完全没办法拿开了。 白得得一遇到这种事就感觉要糟,她前不久才刚经历过被阴阳修容花“强抽”的痛苦呢,这次可别又遇上另一个怪物了。 好在那炉子虽然是铁打的,却比阴阳修容花那坑爹货温柔多了,除了黏住了白得得的手之外,并没有抽取她的修为或者神识,反而还开始跟她共振起来。 对,就是共振。白得得感觉到了,当初容舍为了能进日月谷的时空缝隙就主动调整了他的节律,而只一次却是这炉子为了亲近白得得而调整了它的节律。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共振加强,白得得感觉自己掌心下就像摸到了一只人的心脏一般,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心脏的搏动。可它肯定不是人,那么便只可能是器魂了。 “你能缩小吗?”白得得尝试着用神识去沟通。 白得得才刚沟通完,就感觉掌心下的炉身有了异动,似乎正在缩小。 最后那只炉一直缩小到核桃大小,静静地躺在了白得得的掌心。白得得揉了揉眼睛,心想着可不得了啊,大得能吞星,小到可立掌,这伸缩性未免也太好了。 “你是什么材质的呀?”白得得俨然是将那器魂当做人在对待了。 “我也不知道,当初造物之神创世时,就是用我当炉子的,姐姐。”那炉子在白得得掌心里道。 84.第八十四章 “姐姐?”白得得可有点儿受不了这称呼, 以这炉子的年纪, 可把她喊得太老了。 而且这是不是太和蔼可亲了?造物之神的东西,怎么着也是神吧?居然一点儿架子没有,还喊她姐姐? 白得得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 可别是遇上什么妖怪了。她仔细看向那小炉子, 只见在它的沿上刻着三个古字,“炼星炉”。 “炼星炉?你不会是真炼过星辰吧?”白得得问道。 “我不知道。”小炉子道。 “你炼过什么你都不知道啊?”白得得心里给小炉子已经盖棺定论了:妖怪。 “造物之神不愿造出相同的东西,所以我记不住炼制过的任何东西。他希望我能像一张白纸一样, 永远保持童心和初心。”小炉子道。 “懂了,别扯那么高深, 不就是健忘症嘛。”白得得还是把小炉子当妖怪再看。 小炉子用它的两只“炉耳朵”合起来鼓掌道:“姐姐总结得好。” 白得得看着小炉子这柔韧的小身体, 越发觉得它就是个妖怪。算了, 妖怪也无所谓,嘴巴甜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呀?”白得得直白地问道。 “因为你身上有星辰的味道, 是我最喜欢的。”小炉子道。 白得得抬起手臂自己闻了闻,可没觉得有什么星辰的味道。“星辰什么味道啊?” “宝宝的味道。”小炉子回答道。 很好, 白得得的辈分一下就从姐姐下降成了宝宝了。 这小妖怪的话也太没逻辑了。白得得继续哄着它道:“你既然跟造物之神混了那么久, 应该有很多宝贝吧?” “我就是最大的宝贝啊。”小炉子大言不惭地道。 白得得“呵呵”两声,“好了, 姐姐还有事儿要走了, 你自己玩吧, 好吗?”白得得试图把小炉子从她掌心挪开。 结果小炉子不干了, “不要啊, 姐姐, 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人跟我说过话了。你别走啊,留下来陪我吧。” 妖怪这下可现形了吧,“留下来陪我吧”可是妖怪的标准用语。 但是白得得也不敢跟小炉子硬干,只好道:“可是我的爷爷还在外面等我呢,我不能不走。要是看不见我,他们会伤心的。” 小炉子想了想道:“你爷爷就是我爷爷,我跟你一起出去啊。” 这么没脸没皮,连爷爷都认上了?白得得使劲地甩着手,那小炉子就跟长她手上似的,任她怎么甩、怎么揪都挪不动。 那小炉子却似乎觉得很好玩,一直“嘻嘻嘻”地笑个不停,好像白得得在胳肢它似的。 最后白得得不能不败下阵来,“行吧,那我们走吧。” 小炉子欢呼一声开始在白得得掌心里转了起来。 “不过你不能长我手上,这太难看了。”白得得把如意珠拿出来,“你到这里面来吧,我带你走。” “呃。”那小炉子明显有些嫌弃白得得的如意珠,“姐姐,你这个珠子品质也太差了吧?” “小孩子不要这么挑三拣四。”白得得算是发现了,这炼星炉的器魂俨然就是个小孩儿。不过可千万别小看小孩妖怪,红孩儿可不就把齐天大圣都给虐了? “我帮姐姐炼一炼。”小炉子算是感觉出来白得得对它的不冷不热了,所以想努力表现一番。 “别。”白得得这一声才喊了一半,就见那小炉子一张嘴就把她的如意珠给吞了。 “我里面有宝贝的,你别给我毁了。快吐出来,吐出来。”白得得急了。 小炉子闻言便将白得得的如意珠给吐了出来。 白得得松了口大气地打开如意珠往里瞧了瞧,这可不得了了,以前她的如意珠不过五进宅子大小,现在里面却有些一望无际的意思了,她不敢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往里看了看。 “没做梦啊。”白得得道,这小妖怪看来挺厉害的嘛。 “你这样不用烧炉子就能随便炼制东西啊?”白得得好奇地道。 小炉子摇了摇头,“不行,姐姐看到那九颗星子了,那就是我的能源,现在已经熄灭了,若是能重新点燃,我就能帮姐姐把如意珠炼成星辰了。” 白得得听一听也就过去了。点亮星辰,她可没这个本事。“那你是怎么炼制我的如意珠的?” “这珠子太低级了,我随便炼一炼就好,不用动用能源。”小炉子道。它这口气,别说还真有点儿白得得第二的意思。 白得得只能再次呵呵。 对眼前这只小炉子,白得得的感觉挺复杂的,既有点儿相信它是什么神之物吧,可又觉得这太不可能了。天裂了,砸下来一个神的宝贝,还被她得到了?这气运逆天得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过分得白得得都不愿意相信了。何况,神什么的,真的只是个传说。他们东荒域的人一心修道,所求的也不过是挣脱自身的枷锁而已,哪里就真有什么仙啊,神啊的。 白得得这心理其实挺好理解的,就好似在那些末法星球,他们也不相信有什么修道之士的存在,反而说那是怪力乱神。白得得自然也不容易相信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神。 白得得收拾起复杂心情,管他的呢,不管小妖怪是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甩也甩不掉。 “现在可以进去了吧?”白得得问小炉子道。 “不要。姐姐,要不然我把如意珠放我肚子里,你把我挂在你脖子上吧?你身上才有星辰的味道,如意珠里没有。”小炉子道。说完它也不管白得得同意不同意,直接就雀占鸠巢了。 白得得气得那个哟,头都疼了。这小魔星真是无法无天了,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白得得顺着来的光带通路再次回到了三生盒里,心里记挂着外面的事情,所以从画里探了只耳朵出去,没听到有什么异动,就从画了走了出去。 小炉子对外面的世界似乎也很好奇,炉身上的两只小耳朵都兴奋地竖起来了。不过它还是顺着白得得脖子上的链子往后滚到了她的后脑勺看向后方被她遗留下来的义薄云天庄。 “姐姐,那个盒子也是个宝贝,你不要吗?”小炉子问。 “不就是个装东西的吗?而且又收不起来。”白得得道。 “那是用净虚砂打造的,可以净化放进去的所有东西的杂质,提高品质。”小炉子道。 “净虚砂?”白得得表示完全没听过,不过小炉子既然这样说,她便接嘴道:“你能把那盒子收起来吗?” 小炉子点了点耳朵,嘴巴一张,只见一个散发着玉色宝光的方形宝盒便飞入了小炉子的肚子里,它再一口吐出来放到白得得的掌心献宝,“姐姐,我厉害吧?” 白得得奖赏性地摸了摸小炉子的耳朵,它立即在白得得的掌心里开心得打起滚来。 白得得将三生盒收了起来,抬脚开始往外走,只是才走了几步,她就疑惑地停住了。四周的世界实在是太安静了,这四方馆或许前面因为被不夜城的人搜过,所以人都做鸟散了。 可是罪恶城却不该这般安静啊?安静得就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似的。 “这里还有一只漏网之鱼,带走。”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在白得得的耳边将她吓了一大跳。 白得得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想逃回画里,偏偏一道光束从头顶而降,也不知是什么法宝,将她困在里面就好像一间小号牢房般。 然后便见一个身着靛青道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身侧。 那男子见白得得侧过头来,眼睛不免一亮,遂笑道,“没想到这种低等星域也有如此殊色。” 这话听着可不对,白得得虽然被困在光束里,修为被压制,但手脚却还能动,暗中少不得做了点儿准备。 “你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要是敢动我,我爷爷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白得得拿出气势来道。 那男子立即不屑地笑了起来,“大言不惭,你爷爷能是谁?不过就是下等星域的小蝼蚁而已,还这么大口气。哥哥我就是现在动了你,他又能奈我何?” 白得得倒吸一口冷气。下等星域?难道说眼前这人是西北天裂后的上法星域的人?这怎么可能?他们难道不受星域规则限制吗?竟然能降临东荒域? 贾海波见白得得如此表情,就知道她听明白了,于是又扯出了一丝颇淫0邪的笑容,伸手去拉白得得,“现在知道哥哥是谁了吧?你要是聪明点儿,乖乖地伺候好我,说不定还能免受奴役之苦。” 贾海波的手才碰到白得得的衣袖,就赶紧扯了回来,再看那手掌,已经漆黑一片,“好贱人,竟然敢下毒。” 贾海波举掌就朝白得得砍去,白得得抬起手臂对着贾海波就射出了冰针,那天女散花的机关她也有。 贾海波惨叫倒地,没想到一个东荒域的蝼蚁修为被制,居然还能有还手之力,也是太过狂妄自大的后果。 白得得趁着这间隙立即重新逃回了画里。 白得得背靠着墙壁,腿都有些哆嗦,却不是被贾海波吓的,那人不过定泉境后期修为,可还不够资格吓唬她。 吓到白得得的是上法星域的人的降临,听他们这口气,明显是把东荒域的人当做蝼蚁般看待,还说什么奴役,她想起自己的亲人还有杜北生他们,心下更是着急。也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东荒域是个什么境况。 白得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这画背后的三生盒已经被她收起来了,没办法再连通到摄魂老祖的宅子,不过即使能联通,那边也未必就安全。她只能先在画里待着,以观动静。 可是白得得的气儿都还没喘平,忽然就见一只大手伸入了画卷,将她往外大力一扯,她便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浑身骨头都差点儿散架了。 “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搬弄?”这声音正是前不久在白得得耳边说她是只漏网之鱼的那个。 白得得抬头一看,但见一个紫袍孕神境中年男子手里正抓着那卷《群仙贺寿图》立在她跟前。 那中年男子弯腰在白得得面前蹲下,以手抬起她的下巴,“星体?想不到这种鬼地方居然能有这种体质。” 白得得没敢轻举妄动,她的大小姐脾气这会儿可发不出来。 那紫袍男子重新站起身道:“把她带走,好好看着,谁也不许动她,她的体质特殊,对小姐有大补益。” 这一次出现在白得得跟前的就不是贾海波那种大老粗了,而是一名冷若冰霜身着金色盔甲的绝色女子。那女子出现手里银光一闪,一道锁链就系在了白得得的双手上,然后翻身骑上一匹毛色鲜红如火的龙马,将白得得像个犯人似地往外拉。 白得得欲要不动,但很快就被拖得一个趔趄,她要是再不配合,就只能倒在地上被拖着走了。 好看不吃眼前看,白得得也只能耻辱地跟在那匹龙马身后小跑了起来。 不过很快白得得就顾不上自己的自尊了,她见到罪恶城的人被一个个地用长链子串了起来,就像烤串上的蚱蜢一般,被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而跟前头骑马的那女子一样穿着金色盔甲的人正在罪恶城的各间房子里进进出出,搜刮资源。 就这一路,白得得便已经见到不下二十个孕神境修士的身影,而那龙马上坐着的女子修为也已经是筑台境巅峰。他们看起来还只是入侵东荒域的一支队伍而已,实力却已经如此强大了,而东荒域的五大仙宗凑起来也出不了二十个孕神境修士。 白得得忙着观察四周时,一个黑袍人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这个挺漂亮的,我留下了。” 又一个孕神境修士。 那马背上的黄甲女子立即跳下马对那黑袍人行了一礼,“回禀启连大人,这是紫君要送给小姐的人。” 那被唤做启连的人伸手在白得得脸上捏了捏,似乎很满意那细腻的手感,不无遗憾地道:“紫君的人啊?送个女的给小姐有什么用?小姐难道还差丫头不成?” 黄甲女子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启连冷冷地瞥了瞥那黄甲女子,冷笑道:“那好,我亲自去找紫君说。” 那黄甲女子不屑地扫了白得得一眼就重新回到了马上。 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过白得得没反省自己也是这种人,她心里想的是,将来一定也要这样把这黄甲女子拖在马屁股后面跑一跑,不对,还有那什么紫君,启连的,统统都要跟着跑。 在心里臆想着出了口恶气后,白得得的心情才能平复一点儿,恨不能抬手敲脑子能敲出个逃跑的好主意来。 但四周放眼望去都是黄甲人,白得得并不敢轻举妄动,她看的书里可没少说,逃跑要是没跑掉的话,下场都很惨,尤其是还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完全之策最好还是先等待时机。何况绑着她双手的那链子很有些神奇,让白得得一丝元气都调动不起来,如意珠都开启不了。 没有元气护体,白得得的手臂既然有衣裳保护,也究竟磨破了皮,渐渐浸出血迹来。她咬着牙到时没喊疼,只是到后面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到地上被马拖着走。 但是白仙子就是落难,也得端着她那范儿,绝不容许自己躺在地上被马拖着走,何况那样只会更疼,整个背上的肉估计都要被磨破。 黄甲女子期间回了数次头,看着白得得的眼神却也有些变化,似乎没料到她居然能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支持这么久。 出了罪恶城之后,黄甲女子带着白得得一路往西北去,白得得看到各个方向都有人马牵着一串又一串的东荒域民过来。同样身着黄甲的队伍,开始汇入黄甲女子的队伍。而身着其他衣袍的队伍则各自往西北而去。 走到第十天的时候,白得得便看到了身着得一宗墨绿色袍服的弟子也被结成了串,被马拉着往西北去。那里面有许多人白得得都认识,她定睛搜过去,却不见自己爷爷,还有爹娘,连白宏一也不在。 白得得松了口气,以她爷爷的修为总不至于也被串成串,她爹娘应该也能自保,只要他们能逃出去,自己和得一宗或许就还有希望。 不过容舍呢?他这个得一宗主又在哪里?他不是上界来的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得一宗弟子被掳掠吗? 白得得正四处搜着容舍呢,就感觉一道神识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侧头往东南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她的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现在也成了阶下囚,被人串成了烤串,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白得得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容舍,他这个宗主当得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不说带着得一宗弟子血战到底吧,好歹整个得一宗陷没,他这个宗主也应该以死谢罪吧? 白得得暗自咬牙,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对容舍有些苛责了,他跟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开田境修为而已,面对异常强大的敌人,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到了晚上,两支队伍都想找躲避风沙的地方,这附近就一片破壁残垣能够挡点儿风,所以彼此靠得十分近。 那黄甲女子似乎和对方的黑衣领队也认识,彼此还坐到了一起说话。 白得得这边,东荒域民散乱地到了地上,手依旧被绑着,只能东倒西歪地休息。 白得得是被特别“照顾”的,一个人单独坐一处。 而再看对面的得一宗弟子,却是整整齐齐地一排一排的直线坐着,虽然落难了,但是依然不没大宗的气度。 白得得心酸地看着他们,心里十分愧疚,自己似乎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自身难保。白得得也问自己,是不是她的道选错了,如果她不是总想着依靠她爷爷,总是不想修炼,是不是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得一宗落难甚至毁灭? 白得得想着想着眼睛也酸了,又想她爷爷他们也不知下落,以前她还有些自信,白元一肯定能自保,但现在看到东荒域满地走的孕神境,她就担心死那老头子还有自己爹娘了。 白得得真害怕再没机会见着他们,她还有那么多话要跟他们说。白得得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只好将头埋到膝盖上。 这一低头却看见她的鞋已经破了,露出了大脚趾。她的鞋自然昂贵得惊人,不过贵的未必就意味着耐用,大小姐以前买东西也不是冲着耐用去的。这下可是吃到苦头了。 鞋一破,拇指也就起了血泡,白得得自然是疼的,不过她现在浑身都疼,脚上这一点儿疼也就没多明显了。 “你怎么没跟着你舅舅?”容舍的声音出现在白得得耳边。 白得得一惊,抬头看向背对她而坐的容舍,他居然还可以传音,岂非说明他修为没被制? “别看我。”容舍的声音再次出现。 白得得闻言便垂下了眼皮,她有无数的话想问容舍,奈何却传不了音。 “不要轻举妄动,静待时机。”这是容舍对白得得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两支队伍就分开了。 虽然白得得不懂容舍的静待时机是什么时机,但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底。 半个月后,白得得她们终于走到了西北天裂之处。 抬头望去,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涡流,隐隐有阵法之光闪耀。应该是有上界大能在打破了东荒域的天之后,以无上之力开启了传送阵法,所以这些人才能降临东荒域。 这些人的能耐居然能无事星域法则,不由得白得得不心惊。然而那巨型大阵就摆在白得得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白得得看着许多艘船漂浮在那旋涡大阵中不上不下,而下面的人则正在用东荒域的飞行坐骑将东荒域民一串又一串地送上去。显然那些船只没办法降落。 白得得看着被押上船的东荒域民,终于知道奴役是个什么意思了。 85.第八十五章 在东荒域也有类似的人, 但被称为杂役。得一宗也有, 宗门里的脏活累活都会交给这些没有修炼前途的弟子去做,相应的他们能得到一点修炼资源和指导,却又比凡人好上了许多。 而现在她们这些“低等星域”的人正在被送往上面去充当劳役或者别的什么。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 但白得得可以肯定那绝对比杂役弟子凄惨一百倍, 否则这些人何须大动干戈地降临一个低等星域而捉人。 紫君和黄甲女子口中的那位小姐,其大营就在离此地不远的行宫中。 那是一座硬石碉堡式样的房子,造型是白得得前所未见的怪异, 尖而高耸的屋顶,上面插着一面巨大的黄色旗帜, 画着一头翱翔的苍鹰。这堡垒想必是他们从上界带下来的。 紫君牵着绳子, 像牵狗一般, 将一身狼狈的白得得牵了进去。因为不能施展法术,白得得连清净术也用不出, 洗澡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前几日她还能看到几个觊觎她美色的人上前骚扰, 后面么, 压根儿就没人看她了。 瀚海风沙极大,这会儿说白得得的样子是疯婆子也没差了, 走到最后连鞋都掉了一只, 整个脚掌都磨得血肉模糊了, 她长这么大是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可即便是这样, 白得得也依旧是昂首挺胸的姿势, 就好似她不是囚犯, 而是来巡幸的公主般。其实她也是最后一股精神支撑着了,浑身上下痛得仿佛火烧,嘴唇干裂脱皮,但这一路她一声都没吭,更不提求饶了。 那黄甲女子还屡次拿了水囊在白得得眼前晃悠,白得得恁是没多看她两眼。 走到殿中,正中一个金色宝座上坐着一名年轻女子,身着一席明黄衣裙,外罩银白盔甲,容貌艳丽而透出三分英气,尤其是那两道眉毛,更有着男儿般的英朗。最奇特的是她那满头秀发竟是紫色,仿佛海草一般,初看怪异,看久了也觉得挺有新意的。 在那宝座两边则分列了一队黄甲红缨的持枪侍卫,将那年轻女子给拱卫起来。一路骑马拉着白得得跑的那个黄甲女子正扬着下巴站在那年轻女子的右手边。此外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太站在那银甲女子的左边。 “小姐。”紫君单膝朝殿中女子跪下。 白得得这一路她看到了不下数百孕神境修士,可想在上界孕神境修士有多不值钱了,所以这会儿看见紫君朝个筑台境妙龄女子下跪,她也不惊奇。 “起来吧。听恩英说你带了个特殊特质的人回来,就是她么?”韩丹凤瞥了一眼紫君身后依旧直挺挺站着的白得得。 “这种低等星域能有什么好体质啊?”韩丹凤道。 紫君站起身,朝那白发老太婆道:“高婆婆,你看出来了吗?” 高婆婆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看不太清楚白得得的样子,便又朝白得得走了几步,在她三步开外站定。 可别看这老太婆一副走两步路都要散架的样子,就连紫君也不敢得罪她,这可是神桥境的尊者,只是因为突破到神桥时年龄已经很大了,才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而高老太婆也乐得大家把她当老太婆看,正好扮猪吃老虎。 “好俊的姑娘呀,就是不怎么爱干净。”高老太婆嫌弃地皱了皱眉鼻子。 白得得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是她不爱干净吗? “好姑娘,把你的手抬起来婆婆我摸一摸。”高婆婆朝白得得笑了笑。 白得得双手被缚地垂在身前,闻言也没抬手。她本就是这样“作死”的性子,对着这些人宁可死也不愿弯一下腰的。 “哟,脾气还挺大的,是不是小脸长得太好看了,被男人宠的吧?这可不好,这可不好。”高老太婆连说两声不好,拐杖一抬一击,正好击中白得得小腿骨,只听得嘎嘣脆的一声响,那自然是骨头断了。 白得得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就跌坐在了地上,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往外冒。她有些狼狈,却还想用另一支完好的腿支撑着站起来。 “真是个倔脾气,婆婆我最喜欢调0教这样儿的了。”高老太婆的拐杖腿已经划到了白得得的脸上,“这人啊生得太美,就有些自不量力,还是让我老婆子帮帮你,把这小脸毁了吧?” 说着话,那拐杖腿便已经从白得得的额头斜着划了一条血痕到白得得的嘴角,眼见着鲜血布满了白得得的脸颊,可怖得紧。 高老太婆兴奋地桀桀笑起来,“一个蝼蚁这没有自知之明可不好。” 白得得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道:“既然你们能不尊星域规则,在更上面肯定也会有人不尊星域规则,我们东荒域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你个心如毒蝎,丑得要命的老太婆,有什么好显摆的?” 白得得这话说得虽然解气,可下一刻就被老太婆的拐棍一棍子打在了身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星体的脆弱可不是一般的,这一棍子打下来,白得得的肋骨都差点儿断了三根,五脏六腑也几乎移位,不停地往外吐着鲜血。 高老太婆没再动手,反而皱起了眉头,她这一棍说实话连灵气都没用上,毕竟留着白得得还有用,谁知道她一个开田境的修士竟然连这样一棍子都经不起,也太窝囊废了。 高老太婆正想嘲讽紫君几句,说他带回来的都是什么废物,居然还好意思拿到小姐跟前显摆。但她话还没出口,就想起一个传闻来。 “紫君,她难道是星体?”高老太婆道。 不是高老太婆眼力不好,而是这世道能识出星体的人并不多。紫君是家学渊源,且神通特别,又曾经听人详细说起过星体才能发现的。 白得得可不知道什么星体不星体的,她不是什么天灵体么? “正是。”紫君道。 “真没想到星体竟然会诞生在东荒域这种低等星域”高老太婆“啧啧”道。 “婆婆,那星体是什么啊?”银甲女子从此也走下了宝座,朝白得得走来。 高老太婆高兴地笑道:“如果她真是星体,那小姐必定能当选这一任的圣女。” “婆婆,你还没说什么是星体呢。”韩丹凤道。 白得得也正好奇来着。 “传说星体十万年方能一遇,可吸纳诸天星辉,穷极处便可召唤诸天星辰。”高老太婆道。 韩丹凤好奇地打量起白得得来,将信将疑地道:“就她这样的,能是星体?” 高老太婆道:“低等域民,能有什么见识,她怕是连自己是什么体质都不知道。” 这老太婆还真是说对了。 对白得得而言,再没有比“没见识”更侮辱人的了,须知她可是一直推崇知识就是力量的人,这老太婆的优越感可真让她想发飙。 “咦。”当高老太婆再次低头看向白得得时,发现她脸上的伤口居然渐渐愈合了,“你的伤怎么会愈合得这般快?” 高老太又抬头看向紫君道:“紫君,星体的自愈能力这么强吗?” 紫君摇了摇头,“没听说。” 高老太笑着眯了眯眼睛,看着白得得道:“看来小姑娘的灵种也不出,正好挖出来瞧瞧。” 白得得有些畏惧地看着这老太婆,不知道是上界的人都这么可怖,还是只这老太婆如此变态。 紫君道:“想让她养养伤吧,恢复得快正好,小姐这边的事情也事不宜迟,这一次我们回去,就要开始选拔圣女了。我们得先准备准备。” 高老太这才暂时放过了白得得,吩咐旁边的侍女道:“把她带下去看起来。” 白得得脸上的伤口虽然愈合得快,可骨头上的伤却没那么容易好,只能被那两名侍女一左一右地架着拖着一只腿走。 地牢里暗无天日,老鼠成群,白得得就正坐在那肮脏的地板上。她吃力地摆正自己的小腿,咬着牙用手固定好了腿骨,然后撕下一截裙摆来将腿紧紧地缠住,但愿不要长畸形了才好,不然将来还得敲断了重新来。 白得得一边正着腿,眼泪一边流着,很快就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不得不不停抬手擦眼泪,然后再绑腿,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折腾着,自己把自己的脸弄成了个大花猫还不自知。 白得得绑好腿后,抬头看着那天花板,眼泪实在太多了,只能仰着头开始想逃出去的法子。 到了这会儿,再等什么时机而不自救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些人觊觎她的体质,白得得可不觉得她们能有什么温柔手段,只是她想不出自己的体质和那个什么小姐选圣女有何关系?难不成她的体质还能变到那什么小姐身上?或者吃了她的肉可以让那小姐有什么补益? 这真是越想越吓人,白得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盘腿试图和丹田里的阴阳修容花建立联系,但依旧一点儿反应没有。 白得得小心地挪动腿,往铁栏外看了看,并没见到值守的人,那俩侍女也不堪忍受这地牢里的肮脏都去外头站着了。 白得得松了口气,将手指放到挂在脖子上的小炉子身上搓了搓,许久都没得到反应,她不由再大力地搓了两下,还是没反应。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白得得心想,这炉子小妖怪这十几天都没动静,是故意的还是出了什么事儿?小炉子自从帮她炼制了一下如意珠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白得得这些日子都没呼唤小炉子,本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她对上界的人完全不知底细,也不知道她们看得出小炉子的异常不,那炉子肚子里可有她的如意珠,是她逃跑的最后希望,所以白得得一直克制着自己,假装忘记有这东西。 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能确保万无一失时,白得得都不会召唤小炉子。 而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啦,白得得使劲儿地搓着小炉子。 过了片刻,小炉子虚弱的声音才在白得得脑海里响起,“姐姐。” 这小炉子还真有些神奇,在白得得被制之后,居然能和她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你这是怎么了?”白得得在脑子里想道。 “你们这儿外面灵气质量太差了,杂质太多,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一直犯困。”小炉子有些委屈地道。 亏她还担心半天,白得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高端货色就是有这点儿不好,娇贵!再没听说其他法器有什么喘不过起来的。“快把我的如意珠吐出来。” 小炉子“哦”了一声,把珠子吐了出来,这也是白得得的幸运。东荒域民身上的乾坤囊这种东西都会被搜剿,而白得得的如意珠因为藏在小炉子肚子里才逃脱一劫。 最幸运的是,那些来自上域的人也没认出小炉子的特别来,只当它就是姑娘家的首饰。那些人自恃身份,还不至于低劣到要抢下等域民衣服、首饰的地步,小炉子这才幸存了下来。 白得得拿到如意珠,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点血上去,没有灵力也开启了它,当初看起来是个大缺漏,现在看着却是错对了。 如意珠里,日月神树和仙英果王都生长得不错,散发出阵阵树木的清香,这让白得得一下就想起了她爷爷,还有爹娘。这两棵树她那么精心的护养,其实就是想待长出果子可以拿给她爷爷和爹娘,他们仨修为增加,她也就更有靠山了。可是现在却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白得得腿疼地靠在树干上,又开始低头抹泪。别看她在那黄甲女或者劳什子小姐面前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其实私底下一个人时就是个哭包,再没什么仙女范儿了。 如意珠里还有些阵盘和丹药,白得得摸着那阵盘,眼泪就掉得更凶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罪,可千万别跟她一样可怜,遇到个老妖婆。 白得得哭着哭着,视线无意间扫过了那两枚日月果,愣了愣,旋即又摇了摇头。现在即使她把这果子吃了,修为能提升又如何,总不可能突破到孕神境吧?出去也干不过那些人,所以这果子里的日月精华并没办法解眼前之急。 白得得视线最终是落在了容舍送她的画卷上。这画卷或许能让她暂时藏身,但有效期并不长,不一定能保得住她,何况紫君似乎认识这种画卷。 然而现在白得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来医,先躲进去再说,至少当初这幅画连葛半仙那个某修都没看出来。何况白得得总不能一直藏在如意珠里,且不说这里面待不久,而别人来查看的话,肯定不会略过如意珠,那白得得可就彻底被关在里面了。 进到画里,白得得不由自主地抬头四处打量。她上一次进来是在葛宅的时候,那时候她以为容舍落到葛半仙手里了,也没顾得上看这里面的情况,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细看。 容舍给她画的竟然是得一宗三脉? 难怪上一次她进来时,没有任何违和感,就好似回到了家一样。正因为是熟悉的地方,才不会费心去打量。 可现在得一宗已经全军覆没,眼前这将来可能都看不见的景色就异常珍贵了。白得得的眼泪哗啦啦又落下来了。 白得得单脚跳着急切地开始往她爷爷的院子里走,她的闺房也在那里。虽然景色一模一样,可是四周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爷爷,爹,娘。”白得得忍不住把双手圈在嘴边大声喊道。 山里有回音响起,却是她自己的声音。 白得得泪眼模糊地上前两步推开院子的大门,本以为看不见一个人的,却见里面居然有个人影。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何况手腕上还带着锁灵链,只能粗犷地直接用袖子横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才看清楚,站在院子中央的人竟然是容舍。 白得得单脚跳了过去,围着容舍看了半天。要不是时机不对,心情不好,白得得真想讽刺容舍两句。这人得是有多自作多情啊,居然在她爷爷的院子里画了一个他? 鬼才想看到他啊。她想在只想见到她爷爷好不好?害得她刚才泪眼模糊地看着一个人影子白高兴了一场。 白得得支撑不住自己身体地往旁边石桌边的石墩上坐了下去,伸手又横着抹了一把泪。 眼睛这才刚清楚点儿,就见整个身上都焕然一新,干干净净了。这是有人对她施了清净术。 画里的人居然还能动用法术?白得得吃惊地抬起了头。 “你腿怎么了?”容舍问。 白得得答非所问地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容舍不耐地抿平了唇角,往白得得身边蹲下道:“你的腿没正好,想当瘸子吗?” 白得得自问画就是画得再好,也不能这么传神吧?不是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么,容舍这可真是把自己给画活了。显见的此人应该就是容宗主本人了。 “宗主,你怎么进来的?”白得得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容舍点了点白得得的小腿骨,“介意吗?” 白得得摇了摇头,任由容舍把她的裤腿掀开。 “你知道我爷爷他们的下落吗?”白得得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所以压根儿没功夫去计较容舍摸不摸她的腿。 “白太上长老当初不放心你一个人在罪恶城,找你去了,现在不知所踪。”容舍道。 白得得心里为之一紧,大眼睛里又开始蓄起泪花了,“是不是我害了我爷爷?” 容舍回答白得得的是:手一紧。 白得得立即惨叫出声,那声音尖锐得把傻鸟都吓得掉地上了。 “好了,正好了。”容舍拿出一罐子药膏在白得得的伤腿上抹了抹。 白得得被这么一岔神,也就忘了自怨自艾了,怒道:“你就不能提醒一下啊?!” 容舍抬头瞥了白得得一眼,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用两块板子帮白得得把腿固定好了。 白得得也知道自己脾气发得有点儿过了,于是低头小声道:“那我爹娘呢?” “天变时,你爹带着你娘出门采药去了,也没在得一宗。”容舍起身在白得得对面坐下道。 “宏一哥哥他们呢?我怎么没在被抓的得一宗弟子里看到他啊?”白得得又问,“凤真和周金龙呢,你看到他们了吗?” 容舍垂下眼皮道:“他们都战死了。” 白得得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眼泪已经满溢而下,“怎么会这样?” 容舍道:“他们都是好样的,宁肯战死,也不愿投降。” 白得得也是这种人。她抬头看向容舍,哭得哽咽地道:“那你呢?你怎么没有……”他身为宗主,为什么没战死? 容舍没回答,只是凉凉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却不再看容舍,转而趴在石桌上开始哭,咬着牙道:“为什么那些人就能降临东荒域?星域法则呢?!”白得得愤怒地锤着石桌,锁灵链在桌面上磕得铛铛响。 容舍没说话,就一直让白得得一边哭一边锤桌子。 到白得得哭够了,容舍才递了一张手帕给她道:“星域法则从来就只有一条,弱肉强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白得得接过帕子擦干了眼泪,然后木楞楞地低头看着手上的手绢,良久后才起身朝在院子一角,正雕刻着东西的容舍单脚跳过去 “对不起,宗主,刚才是我说话太过分了。”这还是有史以来,白得得第一次对容舍真心低头道歉。 容舍侧头看向白得得,白得得没有回避地抬头道:“你是对的。” 后面的话白得得没说完,但容舍却已经听明白了,还扬了扬眉毛,似乎在诧异白得得居然这么明事理。 容舍身为宗主,带着全宗战死固然可歌可泣,但能够低头活下去,同样是需要勇气的,也将要承担更多。 于白得得而言,当她平静下来脑子清醒后,自然是宁愿得一宗的所有弟子都活着,宁愿白宏一他们投降,也不愿听到他们战死的消息。 白得得紧紧拽着手里的帕子,指节都白了,看着容舍不眨眼地道:“宗主,你会带着我们得一宗重新站起来吧?” 容舍点了点头。 白得得深吸了口气,似乎得到了容舍肯定的回答才能放心。 “不过我需要帮助,小白。”容舍看着白得得道,“靠我一个人是撑不起得一宗的。” 白得得明白容舍的意思,经历大难,她自然也会成熟些。不过这“小白”两个字怎么听都有些别扭,她道:“宗主,每个得一宗弟子都会帮你的。” 容舍“嗯”了一声。 “还有,那个,你能别叫我小白吗?”白得得道。 “可以啊,小白。”容舍道。 86.第八十六章 白得得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道:“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这是礼貌。 “不用。”容舍从白得得手心里抽走那帕子,随手一捏,帕子就灰飞烟灭了。 白得得刚因为同病相怜对容舍产生的那么一丁点儿亲切感瞬间就消失了。她歪了歪头道:“刚才你一见我, 为什么对我施清净术啊?”这是非常冒犯人的事情, 白得得那会儿一时没顾得上质问。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容舍道。 白得得的脸红了又白, 白了又红, 双手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她差点儿就忘记她以前为什么跟容舍那么不对付了,而这人真是不忘时刻提醒她。 “那是因为我修为被制了,不是我不爱干净好吗?”白得得气愤地道。 “嗯,你不用这么强调。”容舍回道。 白得得又无力地望天翻了个白眼,跟容舍反正是说不清楚了, 还是正事要紧。 “对了,宗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幅画里?他们怎么没制住你?还有,你说的静待时机是什么意思啊?”白得得一口气把自己要问的问题全问完了。 “我画的画有我的印记, 只要离得不太远, 我都能自由进出。”容舍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忘记问容舍,不太远是多远了。 “他们制住的是我的一只木偶。”容舍继续道。 白得得点头,表示这事儿她后来猜到了。现在看起来“知识就是力量”的确不错, 但精通一门技能看起来才是走到哪儿都不会饿死的充要条件啊。 白得得心里有些意动, 对着容舍转了转眼珠子, 只是话还没启口, 就听得容舍又继续道:“至于时机么,要等我们离开东荒域到了上面再说。” “到了上面?”白得得不解,那不是一切都晚了么? 容舍道:“头顶上的这个传送阵不可能一直存在,能量总会耗竭的,而我们要去到上界的机会也只有这一个。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白得得算是听明白了,她曾经也梦想去上界看看,但却没想过是用这么惨烈的法子,而且还是被迫的。 白得得咬了咬嘴唇,虽然明白容舍的意思,可是还是很担心,“可是万一我爷爷,还有爹娘都没上去呢?” 容舍淡淡地道:“下面的人上不去,但是上面的人你也看到了,想下来却不是没有办法。” 白得得摇头道:“我不能上去,我不想离我爷爷他们那么远,而且我爷爷找不到我,肯定不会上去的。”白得得对自家亲人可是信心十足。 容舍没搭腔,反而把手里雕好的木轮车递给了白得得,那木轮车看着只有巴掌大,但放到地上却能变成半人高。白得得坐上去刚合适,而且这木轮车以灵石为动力,用起来十分方便,她再也不用学青蛙蹦蹦跳了。 说不得有时候容舍还是很贴心的,比如这幅“得一宗山水图”,还有这“木轮车”。 白得得才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听见容舍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你想去想留的问题。” 白得得狐疑地看向容舍,“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容舍道:“这幅画,能护着你的时间不够长。一路上我看你都被单独照料,他们应该很看重你,不会让你随便逃了。” 一说起这个,白得得就更怕了,她原本以为见到容舍,这就能逃出生天了。“他们是看上了我的体质,说是什么星体。还有那个紫头发的女的,我怀疑他们不是想蒸了我就是想煮了我,我听着那个意思像是要转换体质。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逆天的法子,可是光是想一想就太可怕了。”白得得还配合地打了个冷颤,“我要是上去了,肯定会死得很惨。” “更改体质的法子我听说过一点。在东荒域是绝对没有那个条件的,所以在上去之前你的小命都是安全的。”容舍安慰道。 可惜白得得一点儿都没被容舍安慰到,她实在是有些怵那个老太婆。“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个老太婆,太可怕了,心理极度扭曲。” 容舍叹道:“小白,世间唯一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今日你吃的苦,须要牢牢记住,欺负了你的,你就要亲自把它还回去。” 白得得张口欲言,却被容舍打断,“你的体质,连上界的人都要觊觎,你自己难道还没有信心吗?” “可是那老太婆的境界比孕神境还高。”白得得道。 “那就希望你吃的苦头再多点儿,你才能更有动力。”容舍道。 这是人话吗?白得得吃惊得眼睛瞪成了铜铃,“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星体啊?就算没听过,天灵体你总该听说过吧?” 在容舍答话之前,白得得继续道:“就是那种一碰就会碎的体质,吃口稍微辣点儿的东西,都能吐血。那老太婆打了我一棍子,我肋骨都差点儿断了三条,现在喘息胸口都还疼呢。” 容舍上下打量了白得得一番,“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阴阳修容花超强的修复……”白得得算是明白容舍的话中意了,这个人,还真是冷血啊! “不能因为我的灵种修复能力强,就活该去受虐待吧?”白得得怒道。 “你也可以自救。”容舍一句话把白得得就给堵死了。 要是她能逃得出去,还用跟容舍在这儿废话?白得得期盼地看着容舍道:“你现在不能救我出去吗?” 容舍看着白得得的眼睛道:“我现在救了你,就只能带着你远逃,那剩下的得一宗弟子怎么办?” 以前吧白得得还嫌弃过容舍不以得一宗为念,反而把男女的小情小爱放在前面,现在才知道当他把得一宗放在前头的时候,依旧是那么讨人嫌。 白得得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下了脑袋,嘟囔道:“你不能多画点儿画让得一宗弟子都躲进去吗?” “你帮我当成神了吗?”容舍反问。 白得得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了,毕竟容舍的修为也不过是开田境,但她不知为何总有种错觉,老是忘记他修为很低这件事。 “回去吧,这幅画支撑不了几天,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容舍道,转身半个身子就消失在了画里。 白得得赶紧喊道:“你去哪儿啊?” “得一宗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弟子要照顾。”容舍抛下这么一句,整个人就消失了。 白得得气得在容舍身后朝了做了三、四个鬼脸才泄气地坐回木轮车上。 但是气归气,小命却还是要顾的。白得得咬了咬牙,在得一宗的山上打了好几个滚,把自己又给弄得脏兮兮的才作数。好在她没换衣服,脚上依旧只有一只鞋,依旧破着洞。 然后白得得还照了照镜子,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脸上那道恐怖的划过整张脸的伤口,因为伤口已经结痂,反而越发显得恐怖。 白得得这是美女当惯了,完全没有“丑女”的自觉。她此刻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容舍对着的岂不是一直是这张脸?这也太伤眼睛了吧? 难怪他听说老太婆虐待她,居然一点儿不心疼,这是暗恋人的人该有的表现吗?当时白得得还奇怪来着,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容舍就是个只看脸的人,肤浅! 白得得回到地牢里时,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其实她在画里也没待太长时间,这本就是半夜,所以也没人来查看她。 次日一大早,地牢里就来人将白得得带到了高老太面前。 高老太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便都退了下去。 白得得紧张地看着高老太,她居然驱离了所有人,显然是有所图谋。 高老太婆拄着拐杖站在白得得近前,那拐杖尖还不停地在地板上敲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知道我老婆子这蛇头拐杖有什么特别吗?”高老太婆问。 白得得倒是想硬着脖子不答,可这老太婆实在太扭曲了,而白得得却又还不想死,她还没找到她爷爷,她爹娘呢,哪怕就是受尽千般侮辱,也得先活着。所以她最终还是不甘愿地摇了摇头。 高老太婆笑了笑,“这才乖嘛。”老太婆用尖利地指甲在白得得结痂的伤口处划了一道,眼见着献血又开始往外滴,她把那血迹放在嘴边舔了舔,享受地闭上眼睛道:“真鲜甜啊。” 白得得脸上的惨白度又增加了几分,就像血液都流光了一般。 高老太婆满意地看着白得得的反应,“小女娃子,告诉婆婆我吧,你的灵种是什么?我这蛇头拐杖划下的伤口,可就没有能结痂的。它只会留下永久的血痕,让你的伤口一直往外淌血,但是你却能恢复,啧啧,婆婆我可太好奇了。” 白得得当然不肯说。 高老太婆将手贴向白得得的丹田,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这可不是白得得厉害,实在是她虽然开了田,而且在容舍那幅叠瀑画里似乎还吃了不少好东西,可是那阴阳修容花迟迟未见露苗,似乎是她的丹田元气依旧不足以支撑它出苗生长。 所以高老太婆虽然厉害,却也只能察知那灵种的存在,而不知究竟为何物。 “不说是吧?不说的话,我老婆子可就只有辣手摧花,把你的灵种从你丹田里掏出来了。”高老太婆把手伸到白得得面前,那指甲又尖又长,不似人手,反而像是怪物的尖牙。 白得得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腹部生疼,老太婆的五指指甲已经陷入了她的肉里。这种被生吞活剥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白得得不假思索地就对上了老太婆的眼睛。 摄魂老祖的摄魂大法,白得得明知可能是死路一条但还是施展出来了。当初要不是有阴阳修容花帮助,摄魂老祖又轻视她而没有防备,白得得根本不可能能赢过摄魂老祖。 而现在站在白得得面前的乃是神桥境的高老太,她们之间元神上的实力差距只会更大。白得得这也是病急乱投医,狗急跳墙了。她只知道自己若是在不做点儿什么,真就要被老太婆剥开肚子了。 其实高老太婆是真的在诈白得得,毕竟韩丹凤还需要白得得的体质,所以高老太婆现在是不可能弄死白得得的,哪怕是抢夺她的灵种也不行,那样一来星体必然崩溃。 白得得当然不会知道高老太婆是诈她的,她只知道这老太婆心理太扭曲了,什么都做得出,因此才兵行险招,这会儿她甚至连阴阳修容花都没办法联系上。 高老太也是没料到白得得还能有这临死一扑,而且滑稽的是,一个开田境的小菜鸟居然对她用元神攻击?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高老太一点儿没迟疑地就开始反击,也不怕弄傻了白得得,反正她们需要的只是她的体质,白得得成了傻子说不定还好操控些。至于灵种么?待转换体质的“星辰交替大法”施展后,她再挖出来养便好。 本来高老太以为白得得的元神毁起来肯定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她的元神滑不溜秋的像抹了油的鱼儿一般。“桀桀,看来有两下子嘛,难怪敢班门弄斧。”对于白得得开田境元神就如此强悍,高老太却没像摄魂老祖一般惊讶。 毕竟是境界不同,而且她所在的秋原域,年级轻轻的妖孽可多不胜数,所以以她家小姐韩丹凤这样的身份,要争夺圣女之位都得用额外的手段。 白得得的元神在上次阴阳修容花大战日月树后,的确如容舍所说又有了一次飞跃,即使不依靠阴阳修容花,可说同境之人应该无人能超越她的元神高度。 高老太可谓是见猎心喜,恨不能一口扑上去把白得得的元神全吞了。 这高老太婆从孕神境以后就开始修炼元神,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元神修炼术——“吞天经”,她最终能突破到神桥可都得益于此。原本她以前天赋一般,按部就班地修炼到孕神境,已经走到了寿元末,一路走来也没少受罪,自从得了吞天经之后则是异军突起,将以前受过的罪全都变本加厉地报复了回去,性子越发地扭曲可怖。 若不是这老太婆很有些了得,韩丹凤的父亲也不会招揽她。 白得得的元神虽强,但和高老太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那高老太的元神就像一只张着大嘴的老虎般在她身后追着,似乎要一口吞掉她。 白得得立即将元神丝四散,高老太咬住一团就往肚里吞,白得得发现她和她的那团元神立即就失去了联系,显然是湮灭了,或者说被高老太的元神给同化了。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高老太的功法如此霸道,那摄魂老祖还只能控制人的元神,这老太婆却是以食用他人的元神来增强其元神。 白得得的元神进入高老太的神海时,本是想对她施展摄魂大法的,现在可谓是自投罗网,送到了高老太的吞天口中。 其实白得得从没想过要用摄魂大法对付人,因为她看过摄魂大典,风险非常高。据典籍上说,虽说摄魂大典能以弱胜强,但元神却会因此沾上他人的印记,初时不觉,日积月累下来,对人的元神却有极大的污染,在突破境界时会格外危险,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和自己也就不容易一条心。 且元神杂质不同于身体上的杂质,那个靠丹药还能勉强净化,那典籍上创出摄魂大法的人却说,他一直没能找到净化之道,叫后人使用摄魂大法时切忌谨慎。 这也是白得得为何被虏了这么久,都没想过用摄魂大法逃脱的原因。 眼下是被高老太逼急了,白得得才不顾后果的,却没想到是这等结果。 白得得眼瞧着元神就要被吞噬,急乱中想起既然摄魂大法都有那么大的副作用,她就不信高老太婆这吞噬人元神的功法能没有副作用,哪怕她是上界修士又怎么样?天地家的法则总是差不太多的。 既然高老太婆的吞天法有漏洞,那么白得得就想出了法子,她把它叫做“螺旋吸魂大法”。 白得得的灵感是来自容舍和阴阳修容花两者。当初容舍帮白得得剥离异魂时,用的是镇魂调,那会儿白得得还不太理解里面的原理,但后来在大战日月树时,阴阳修容花就像巨型旋涡一般把她的元神和修为都吸走了。 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会儿白得得身上还有异魂的话,一定会三魂七魄崩溃而亡,亏得她的元神够纯粹和凝练。 现在白得得是用元神丝在高老太婆的神海里弹奏镇魂调,而卷出巨型急速旋涡来,被“吸”的感觉白得得可是遭遇过两次的,那滋味可有得高老太婆受。 高老太婆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且因为她元神里异魂太多,眼看着有那弱势的元神团无法再支持,而像铁削一般被旋涡“磁铁”给吸引了过去。 白得得眼见那团“异魂”过来,还得抽出元神丝去束缚它,这就相当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的元神强度根本就不能跟老太婆比,到最后她顾不过来那些异魂,赢的依旧是老太婆。 那高老太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儿,反倒是不慌着将元神召回了。两人现在就好似在对兵换卒,高老太有十万天兵,而白得得手里却只有三千,这种巨大的差异,换卒对白得得可不厉。 白得得急中生智地想起,当初阴阳修容花抽她的神魂可是为了去跟日月树较量,现在她也完全可以吸取高老太的神魂去找个东西较量,这东西可不能弱了,不然无法压制高老太的元神。 要说白得得的宝贝里最神奇的当属小炉子。白得得立即用神识召唤小炉子问道:“我把这老太婆的异魂抽出来,你可有办法压制?” 小炉子一看可喜欢坏了,“啊,啊,啊,魂之力,我最喜欢啦。姐姐,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找到我时身边的那九颗星辰?” 白得得“嗯”了一声。 小炉子道:“要重新点燃它们,就需要魂之力,很多很多的魂之力。” 敢情这还是正瞌睡有人送枕头呢? “那好,我把这老太婆神海里的异魂全部引过来,你把它们接过去点燃那些星辰。”白得得道。 “这么点儿可点不燃。”小炉子嫌弃道。 “别废话了,有一点儿算一点儿好吗?”白得得不耐地道,她现在可没有功夫跟小炉子这儿唠嗑。 白得得的元神旋涡还在急速旋转,但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转速不够快,反而有被高老太的吞没的危险。 “姐姐,你这转得太慢了,我来帮你。”小炉子道。 怎么帮?这可是元神之间的较量。白得得显然是忘记了,说话的这个本来就是器魂。 也合是白得得运气逆天,阴阳修容花没了感应,又有这小炉子来加持。她顿时感觉元神所受的压力减轻,然后像被什么托着一般,飞速地转动了起来。 高老太婆眉头一皱,不知白得得是哪里借来的外力,她的元神明显地开始被撕裂和吸走,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她完全无法感知。就好似白得得瞬间也懂得了吞噬之法一般。 不过白得得的这个“螺旋吸魂大法”更为霸道,她是偷师于阴阳修容花,吸的不仅是高老太的元神,还连带着她的修为一同吸噬。 高老太眼瞧着不对劲,立即逆向开始旋转自己的元神,想要抵抗那股吸引力,但她的元神虽强,操控起来却没有白得得那么精细,看来白得得当初花在消灭那仙樱果核上的小虫子上的功夫可没白费。 这时候白得得的元神几乎是停在一处没有挪动的,但高老太已经没办法再施展吞天经,因为她的元神越是靠得近,被吸过去损失得就越多,反而得不偿失。 偏偏这里又是高老太自身的神海,她的元神逃无可逃,渐渐地那些杂质“异魂”几乎被白得得吸了个干净。 按说高老太该高兴才是,毕竟当初摄魂老祖就是想要有人帮她净化元神都没有门路。可是高老太的元神里大多数都是吞噬别人的异魂,因为功法走了捷径的缘故,她自己本身的元神反而没怎么修炼,竟然只有柔弱的一团火焰。和人有了强力的盔甲后,反而会忽视自身肌肉的锻炼是一个道理。 白得得原本也就是想着把高老太的异魂剥离掉,卸除她一些“武装”,然后再寻思着能不能想个法子和高老太的本真元神对抗。 现在看到这情形,可就没什么需要思考的了,就是白得得自身的元神也足以施展摄魂大法来控制高老太。 不过经此一役,白得得对元神的纯粹度有了切身体会,像摄魂大法这种捷径,如果不是为了保命,还是不施展得好。 因此白得得只是将自己的元神当做一个桥梁,全力支持小炉子把高老太的元神吸过去点燃那些星辰。 很快,高老太不仅整个元神,就连肉身都开始干瘪,最后软软地倒下去像被抽走了灵魂和精气的傀儡。 到一切结束时,白得得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跃过了这么多级而杀死了一个神桥境的修士,这要是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也合该高老太倒霉,她元神里异魂太多才给了白得得那机会。若是换做其他神桥境的修士来,元神分分钟就能碾压白得得。 幸亏这房间里没人,先才高老太为了恐吓白得得,把人都撵走了,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甚至都不敢靠近。 白得得手一挥,从如意珠里拿出化尸粉来把高老太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都灭了。这可是当初她出门时,她爹白圣一特地给她准备的旅行必备的药剂,能抹掉不少麻烦。 只是高老太的消失也是个麻烦,都看着白得得被带进了这个房间,她若是一个人好好地走出去,那岂不是惹人怀疑?可若是逃走的话…… 这就别想了,别看白得得杀了高老太,可那靠的全是神识和运气。她自己的丹田至今依然毫无反应,一点功法用不出来。 白得得咬了咬下唇,只能再次藏入容舍给她的画中,也不管容舍听不听得见,就开始大喊,“宗主,宗主……” 容舍身影过了半晌才在小院里出现,“怎么了?” 白得得单脚跳过去道:“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老太婆,神桥境的,我把她给杀了。” 容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白得得点头道:“对,你没听错,我在摄魂老祖那儿学了点儿摄魂大法,本来是病急乱投医,却没想到那老太婆元神那么弱。”白得得这话说得可有些装了,而且把小炉子的功劳都给吞了。 (捉虫) 87.第八十七章 但这也不能怪白得得, 小炉子的这来历太稀罕了,白得得真没准备好对容舍这个外人说。 “好吧, 然后呢?”容舍问。 白得得脸上露出的那一点儿得意瞬间就消失了, “我现在怎么办?我的灵种依然没有反应,逃也逃不掉, 但是老太婆消失,我没办法交代,这下真要打草惊蛇了。” “消失?”容舍狐疑道。 白得得耸了耸肩, 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把她的尸体也给料理了, 免得被人查出来。”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个仙子该说的话,太血腥暴力了, 所以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柔, 仿佛语气轻柔点儿,就能让她显得不那么暴力, “而且这个老太婆特别坏,她是靠吞噬别人的元神练功的,死在她手上的人肯定不计其数,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对吧?” 白得得虽说也杀过人,但至今心理上对这些事儿还是不习惯。当然若是习惯了, 就更要不得了。 容舍点了点头, “杀了也好。你能画出那老太婆的样子吗?” 白得得赶紧点头, 她大约是猜到容舍的主意了。虽然白得得没有容舍那样逆天的画技, 但是画个人像还是没问题的。 容舍看着白得得画出来的高老太, 自己也动手画了一幅,然后往身上一披,活脱脱就是另一个高老太。 “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的。”容舍道,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高老太。 白得得捏着下巴端详了容舍半天,“走两步试试。她走路的时候一颤一颤的,就跟随时要散架一样。” 容舍在白得得的“指导”下调整了步伐,别说学得还有模有样的。 “嗯。”白得得偏了偏头道:“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 容舍抬头看了眼白得得。 白得得打了个响指,“对,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眼神不对。” “她看你什么眼神?”容舍问。 “她看我的样子会让我毛骨悚然,总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要的,而她会从我身上挖走一样。”白得得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冷颤,她还记得高老太婆的指甲陷入她肉里的感觉。 白得得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裙子上还有五个洞呢,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喏,就刚才她还想要挖我的修容花,我才跟她拼了的。” 容舍扬了扬眉头,再次看向白得得的时候,唬得白得得退了半步,抚着胸口道:“宗主,你上辈子该不会是唱戏的吧?也模仿得也太传神了。” “现在还有什么破绽吗?”容舍问。 白得得摇了摇头,“我这个知道实情的人都被你吓到了,别人从表面上肯定看不出破绽的。就怕万一说话间露了马脚……” 容舍没再和白得得废话,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肘,“走吧,待久了会让人怀疑。” 白得得和容舍刚出了那幅画,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道:“婆婆,小姐请你过去。” 白得得一下就想起来了,还没帮容舍纠正发音呢。 “知道了。”容舍应了外面的人一声。 白得得吃惊地看着容舍,“你的声音?”也太像了。 容舍开门而出,传音给白得得道:“我把傻鸟放在这儿的,它最会学人的声音。” 白得得心里有些乐,容舍果然不可能不管她,虽然嘴巴上说得好像不在乎似的,却还是把傻鸟放在她身边看着她了。 “把她带回去,看好。”容舍吩咐门外的侍女道。 又要回那个肮脏的地牢?白得得“面无人色”地侧头看向容舍,现在她倒是宁愿“高老太”提审她了。 结果容舍却是一眼都没看她。白得得心里暗骂,真是个压根儿就不懂姑娘家的呆子,活该一辈子一个人。 白得得这一回地牢又待了大半日,想起刚才她贸然闯入高老太神海的事情她就有些心有余悸。 白得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居然没有凭借修为,单单依靠神识就杀了高老太,虽然是借助了外力,但这却给白得得打开了一扇大门。 平日里白得得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日没夜的打坐修炼,所以她的修为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尤其是开田境之后,不管多少奇珍异宝下肚,那丹田都没办法变得肥沃起来。现在白得得发现,元神的威力如此巨大之后,如何能不欣喜? 白得得甚至怀疑,到了更高境界的修士,肉身的修炼只怕会远远不及元神修炼来得重要。怪不得那些无所不能的人会被称作神,因为元神不像肉身那般有各种束缚,它有无限的可能。 白得得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替自己的修行之道又找了个方向,心里同时还惦记着,这等心得待找到她爷爷和爹娘后,一定要跟他们分享。 白得得这儿正天马行空呢,却被重新带到了地面上,黄甲女子和容舍扮成的高老太就在不远处。 白得得抬头看了看天,当初和她一同被黄甲女子从罪恶城一路押送到此地的东荒域民,正在被陆陆续续地送上头顶的大阵。 “婆婆,这趟就辛苦你了。”韩丹凤对容舍假扮的高老太道。 容舍道:“小姐放心好了,我回到秋原域会立即开始着手准备体质转换事宜的。” 韩丹凤点了点头,“好,我一旦找到神炉,就会立即动身返回的。” 容舍颤巍巍地点了点头,看他那样子真怕他把腰给闪了,只见她朝白得得招了招手。白得得身边的侍女就将她架了过去。 “走吧,我亲自看着她。”容舍道。 一上到头顶的大阵里,白得得就好奇地一直抬着头。因为修为被制,法眼也开不了,连目力都下降了许多,所以只有这时候她才能近距离观察大阵。 白得得脑子里飞快地演算着阵法,试图找出破阵或者封阵之法。 “进去。”高老太尖利的声音在白得得耳边响起。 白得得有些怨怼地扫了容舍一眼,她脑子里就响起了容舍自己的声音。“你要是想露马脚,就继续这样看我。” 白得得心里一惊,她可没有容舍那种“戏子”般的本事,的确有些大意了。 白得得低下头,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艘船。船头、船尾尖尖,船身上似乎有星图闪烁。 对,就是星图。白得得虽然只扫了一眼,却在上面看到了高亮的东荒域,以及这艘船的母星——秋原域。 看来那大阵只是为了打出一个星域通道,真正穿梭星辰的乃是这些特制的星辰梭。而这些星辰梭的身上还嵌入了数量庞大的能量石,乃是白得得从没见过的极品灵石,其中的杂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白得得这才知道秋原域比东荒域高级了多少,秋原域的修士能有这种灵石修炼,修为的增速就可想而知了,且还没有副作用。也难怪他们能入侵东荒域,而容舍宁可冒险,也要将得一宗的人带往上域。的确是资源丰富得让人眼红的地方。 上了船,秋原域的韩家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舱房,高老太的那间无疑更为豪华。 两名侍女正要把白得得押去船上的大牢,却听高老太道:“把她送到我房间去。” “是。”两名侍女压根儿就不敢看高老太,也压根儿没有丝毫怀疑,因为这老太婆出了名的喜欢虐待人,尤其是美貌姑娘。上次她们把白得得送回地牢时,可都有留意到她腹部上的那根指甲戳的洞。 不过这回白得得就惬意多了,一进门就对容舍道:“宗主,快给我施一个清净术。”白得得比容舍还受不了自己的脏。 容舍手轻轻一拂,白得得就感觉神清气爽了,她往旁边的榻上一歪,差点儿舒服得呻0吟出来。真心是享受啊,那地牢肮脏得白得得恨不能单脚站立以减少接触面积。 你想象一下,一个没了修为,脚还受伤的人,在那里面全身笔直僵硬地站上许久是个什么概念。所以白得得连形象也顾不得了,反正她在容舍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脸丑成那样他都见过。 “哎,要是这会儿再能有一汪灵泉给我泡泡澡就完美了。”白得得闭着眼感叹。 “进去吧。”容舍道。 白得得睁开眼就看到一幅画横在了自己面前,正是她以前进去过的那幅叠瀑图。 白得得立即兴奋了,“宗主,我有没有说过你人有时候其实还不错的。” 容舍对白得得的夸赞可不感冒,只道:“去泡吧,记得早点儿出来。” 白得得高兴地应了一声,就钻进了话里,她当然会早点儿出来的,还用容舍说吗? 那温泉汤池就在湖畔小居的背后,灵气浓郁得让整个汤池都泛出了乳白色,白得得站在旁边,顿时感觉全身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她用水璃罗裹住受伤的小腿,便躺进了池子。 被水包围的感觉,就像又回到得一宗一般,安全而舒坦。白得得头枕在池畔的玉石枕上,闭着眼开始回想刚才看到的大阵,手指还不停在空中比划。 到了关键时,干脆还坐起身拿起石子儿在池畔的草地上画起来。 “成了。”到最后白得得低呼一声,上岸飞速地穿上干净衣裙,她总算有法子能从这大阵里逃回去了。 其实白得得干脆说泡什么汤池就是为了撇开容舍,她可不愿意一直被他盯着。容舍一心要让她去秋原域,白得得可不管他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必须找到她爷爷,爹娘,再说她外公外婆他们也毫无消息,白得得怎么可能跟着容舍去秋原域。 所以白得得得找个地方演算大阵,然后么再趁着容舍不注意时溜走。这幅叠瀑图就再好不过好了,白得得穿好衣服朝着天上的不死凤招收道:“你能送我离开吗?” 不死凤赏给白得得的是天上那一溜白烟。 “嘁。”白得得表示完全不稀罕,她自己有金红凤雀的,招出来就直接往叠瀑的下游飞去,然后对着最后那倒长瀑飞了下去。 失重感再次让白得得有些不适,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水声,然后便是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整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砸进了深潭里,力道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而白得得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竟然不能出去?!” 白得得只想了片刻,就意识到了问题,开始大喊,“容舍,容舍,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 先才容舍那么轻易就拿出叠瀑图给她,白得得还觉得容舍总算是贴心了一回,这图她熟悉,又知道解法,可不是正中下怀么? 哪知道却是她正中容舍的下怀。 “容舍,你这个混蛋,下流包,卑鄙无耻的小人,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没人搭理白得得,白得得就继续大叫大骂。 …… “容舍,你好样儿的,你看姑奶奶我出去怎么抽死你!”白得得瘫在池子边上的草地上喘息,喉咙都快吼破了,也没有任何回应。 到最后白得得不得不改变策略,开始哭起来,“容舍,你把我放出去,我要去找我爷爷。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这个人孤家寡人,根本就不懂亲情的重要性。我宁愿死,宁愿一辈子修为底下,也不要离开我的亲人。”白得得哭着哭着,就又开始攻击容舍了。她那脾气就不是个能委曲求全的。 “容舍,快放我出去,不然我诅咒你一辈子孤家寡人。一辈子都没人喜欢你,诅咒你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白得得这才相信容舍大概根本就没看她,只是把她关在这里面就了事儿了。 现在求人是不行了,但求己也有些困难。白得得能从潭里挣扎着爬上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甚至怀疑一切都在容舍的算计里,他算准了自己得一头扎下来,然后“粉身碎骨”。 白得得只能躺在地上望天,静待阴阳修容花修复她的伤势。不过骨头上的伤可没那么好养。 白得得不知道过了多少日,眼泪都流干了,才感觉自己骨头终于又能撑起自己的身体了。 白得得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心里知道现在即使能出去,一切也已经晚了,可是心里还是有口不服输的气。容舍真以为能困得住她?要不是他耍阴险手段,挖坑给她跳,她就不会摔碎骨头,就不会爬不起来。 白得得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然后抬起手,转了转手腕,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模样,待全身的骨节都响了一遍之后,她就开始雄赳赳气昂昂地找这幅画的突破口了。 毕竟假的永远真不了,一定是有破绽的。而容舍上次带她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想来关键处肯定就在这一片。 白得得仰起脖子看天,他们就是从那个空间里出去的。但仰头望去,却没有任何异常,那天上流云变换,也和真实天地一模一样。 因为看得太久,脖子有些酸,白得得不得不双手扣在脑袋后面支撑,然后继续半眯着眼望天。 功夫不怕有心人,白得得还真是找到了不同处了。尽管那天上的流云一直变化,但有一朵云却有个部分始终不曾改变。 至于那个部分么,若是换了其他人来看是根本找不到异常的,白云么,再不同又能怎样,不都是白绵绵一团么?偏偏白得得就能发现左上那朵云,尽管一会儿变兔子,一会儿变青蛙,但它的左下角有一个半圆形,无论是弧度还是直径都没改变过。 白得得重新招出金红凤雀对着那半圆冲过去,果然重新出现在了船上。 白得得微微得意了片刻,就开始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要去找容舍算账。 恰这时容舍扮作的高老太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到白得得时还吃了一惊。 白得得怒气冲冲地道:“吓到了吧?以为你用了手段困住我,姑奶奶我就出不来是吧?我告诉容舍,你太小瞧人了。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仇人了,你这个混蛋,卑鄙小……” 白得得这还没骂够呢,就见容舍一脸茫然地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少跟我装蒜。”白得得冷笑一声。 “白得得,你耍性子也得挑时间和地点,现在是你任性的时候吗?我告诉过你早点儿出来,你在里面赖着干什么?孵蛋吗?”容舍反问,“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打掩护,我已经引人怀疑了?” “打,打,打什么掩护?”白得得急得都结巴了,她急的是容舍凭什么倒打一耙啊?“你少忽悠我,要不是你用阴谋诡计困住我,我早就出来了。” “我用什么阴谋诡计困住你了?这幅画怎么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容舍似乎也有些生气。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我按照你的法子不仅没能出来,还差点儿摔死了,在里面瘫了多少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白得得怒道。 “这你都能摔死,你还真是人才。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出来的?”容舍问。 白得得道:“这是靠我自己的聪明才智出来的,要不是我发现有朵云不正常,我现在还困着呢。” 容舍这次没再跟白得得呛声,反而放柔和了语气道:“所以你一开始往下飞的时候,不是冲着那片云去的?” 白得得被容舍给问着了,转而愣了片刻。 容舍再度挑起眉头道:“所以上次我带你出来的时候,你压根儿就没仔细看过是吧?人蠢成你这样也真是奇葩了。”刚才他柔和语气,不过是为了此刻可以更好的打击白得得,毕竟得有抑扬顿挫,才能让白得得气得更跳脚。 白得得脑子像是反应过来了,又像是没反应过来,但按照容舍的意思,他其实根本没困住自己,反而是她自己的过错? 这不可能,绝对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白得得辩驳道:“你少糊弄我。我在里面喊了你那么久,你怎么没有反应?你也说了,我出来得迟了,害你被人怀疑,那么你为什么不进来找我?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进来?!”白得得可算是又有理了,连声音都大起来了。 “我进去做什么?看你洗澡吗?”容舍没好气地反问。 白得得又被问着了。“呸,有人洗澡洗那么久的吗?” 这下可轮着容舍楞了,他缓和了语气道:“我以为你那么多天没洗澡……” 这话里的含义可就多了,白得得气道:“我到底得有多脏才能洗那么多天的澡?” “等等,你觉得你在里面是停留了多久啊?”容舍问。 “没有十天,也有半个月吧。”白得得道,虽然具体她不清楚,但是肯定够久的。 容舍道:“你进去了不过一天而已,我以为你洗了澡想要睡一觉休整,毕竟受了那么多苦,所以才忍着你的。” “才一天?”白得得不敢置信地道。 容舍点点头。 难不成还真是错怪容舍了?白得得狐疑地看着容舍,“那我们现在在哪儿?还在东荒域吗?”白得得急了,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容舍对白得得招了招手,撩开了房间里的窗帘。 白得得从窗户望出去,之间外面漆黑一片,而飞船周围的灵石光芒能映出附近星空中漂浮的不知名的碎片。远处似乎还有一颗不怎么亮的星辰。 “这是星空?”白得得呢喃道。 “对,半个时辰前,飞船刚从大阵里出来,正在前往秋原域。”容舍道。 “半个时辰?”白得得简直是欲哭无泪了,她这是慢了半个时辰而已,却已经再回不了头了。 白得得几近瘫软地靠在墙上,脸上又有泪滴滑落,她低头胡乱地擦了一把,背对着容舍道:“不管你说得有多天花乱坠,其实你我都知道心知肚明,你就是故意把我困在那幅画里的。虽然这里面也有我自己蠢的缘故,可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出来,不让我偷偷溜回去找我爷爷他们。” 88.第八十八章 “嗯。”容舍轻叹了一声, “我知道以你的聪慧, 肯定能破解那个传送大阵。”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白得得居然还是有被容舍拍到马屁,遂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但, 只要你是得一宗弟子, 我就不能让你回去。东荒域已经彻底沦为了秋原域豪强的牧场, 我们不上去就只能一直任人宰割。你心里其实也清楚,你爷爷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 “不许你提我爷爷。”白得得的眼泪又快止不住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爷爷,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变得有多厉害,我就是想他们能一直在我身边。我爷爷一定懂我的。”白得得抱着头开始大颗大颗掉眼泪。 “你爷爷懂你, 你却未必懂你爷爷。”容舍道。做长辈的为了能让晚辈成长起来,是绝对宁愿自己忍受寂寞的,只为看着她高飞。 “你跟谁这儿装长辈呢?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白得得怒道, “都怪你, 我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爷爷,还有我爹娘呢, 还有我外公外婆。” 容舍不再说话。只靠在墙上望着窗外宇宙那冰凉的黑。 白得得自己把情绪整理好之后,才重新面向容舍, “你说我爷爷他们,也会上去吗?” “得一宗的弟子都被捉了,其中有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还被单独关押了起来。以你爷爷的能耐不可能打听不出来。”容舍道。 白得得这下就放心了, 她爷爷肯定能知道她被捉的消息的。待想通了之后, 白得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容舍扯出了一个赔罪的笑容, “宗主,那北生他们有消息吗?” “没有。”容舍道。 白得得叹息了一声,这世上果然是没有不散的宴席啊,本来还以为能一辈子不分离的呢。想到这儿,白得得难免又想起了白宏一和周金龙他们。 星辰梭在星际里飞行了将近五日才飞到秋原域,这其实已经算是极近的距离,这也是为何他们盯上东荒域的原因。 白得得被押下星辰梭时,便被空气中浓郁的灵气给惊住了。这等浓郁程度,几乎相当于东荒域的十倍,完全就是修士的天堂。 不过白得得还没呼吸几口呢,就见天上有密密麻麻的修士御剑飞来,而星辰梭周围的黄甲卫士立即向前方开始结阵。 “紫君,看来你们这次收获不小嘛。”那些御剑修士中飞在最前的一个年轻男子俯视着紫君道。 “龙神子这是做什么?”紫君如临大敌地道。 “这次听说下头的星域天门大开,我因为闭关而错过了,心里有些遗憾,不过多亏紫君你不辞辛劳地帮我把资源运回来。”被称为龙神子的人大笑道。 这明摆着就是要抢了。“龙神子,咱们两家一直都有交情,而且此次待我族圣女选出后,就会与龙神子联姻。神子确定要破坏我两家的交情吗?” “我也不想坏了两家的交情。既然我就要当你家姑爷了,这批船上的资源就当你家的嫁妆好了。”龙神子道。 紫君道:“就算是嫁妆,那也得家主做主,小的可做不了主。还请神子去和我家家主商量。” 龙神子道:“紫君,想威胁我吗?你家家主那边,自然有我家大人招呼,我就是来领嫁妆的,交给我吧,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紫君也笑了,“我当然不是神子的对手。不过家主早就料到会有人想摘落地桃子,若是神子一定要抢,那就放马过来。” 紫君说完,朝高老太所在的位置看了看,高声道:“高婆婆。” 容舍应声往前一闪。 紧接着从其他几艘星辰梭里又闪出了好几位神桥境的修士。这些人白得得都没见过,显然是一直隐藏在人群里暗中护航的。 容舍在白得得耳边传音道:“等会儿大乱时,你趁机躲进画里。” 说话间容舍还往白得得手里塞了个东西,白得得用手捏了捏察知那是一把钥匙,应该就是开她手上锁链的。 “可是你怎么办?”白得得着急地问。容舍的修为不过是开田境,哪怕扮高老太扮得惟妙惟肖,可只要一打斗就得露馅儿。 “我自有办法。”容舍道。 “那其他得一宗弟子呢?”白得得问道。俘虏得一宗的家族和韩家并不是一族,因此也没有同船而来,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了。而容舍因为她的关系,却是和她一直待在一条船上。 “那边情况也差不多,都有黄雀等着的。”容舍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白得得点头,说话的功夫,容舍这假高老太婆已经冲了出去,其他的神桥境修士也冲在了前面,但龙神子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也带了不少神桥境高手。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龙神子带来的孕神境高手联阵冲破了这边韩家的人墙,跟土匪冲进村子似的,开始抢夺星辰梭上的资源。 白得得可是学乖了,当她身边那看守她的侍女被一剑穿胸后,她立即就躲进了画里。而龙神子的人见她凭空消失,还只当是韩家人的神通,并没怀疑到白得得本人身上。 只是留容舍一个人在外,白得得有些担心。他毕竟只是开田境,跟龙神子的人一交手就得露陷。但白得得也帮不上什么忙,贸然出去只会越帮越忙,所以只能乖乖地待在画里。 白得得在画里待了许久,也不见容舍进来或者敲她,心里就有些慌了。当时容舍说他自有办法时,她是真信了。毕竟在那么多次不可能的情况下,容舍都能救了她,那么自救当然也不在话下。 可这一次实在等太久了,久得白得得不能不往坏了想。她在画里再等不下去,小心翼翼地将耳朵探了出去,除了烈烈的风声外,外面再无任何动静。白得得又听了会儿,确定基本安全了,这才把脑袋也探了出去。 画卷外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干涸地血迹把土地染成了紫褐色,却不见任何尸首,这战场显然已经被打扫过了。 白得得把附近都找了一遍,也没有容舍留下的任何线索,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地站在风里,祈祷容舍可千万别有事儿。若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就不用涉险的。 如今天已经黑了下来,山风刮得人脸生疼,白得得也没再回画里,那幅画的使用期限已经快要耗竭了,万一容舍回来找她,还得靠这幅画,所以白得得不敢再用。 但白得得也不敢离开,只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拾了些柴火点了火堆取暖,耳朵一直都竖着,一点儿动静就能吓得她跳起来踩灭火堆,事后再证明那不过是她自己吓自己。 白得得胆子本没这么小的,可这秋原域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一眼抹黑,自然会恐惧。何况这里的修士,筑台境满地走,神桥境的修士都一抓一大把,白得得这修为完全就是蝼蚁,小命完全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耳边似乎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白得得有些欣喜地从石头背后探出半个头去,以为是容舍回来了,可仔细看去,却是落叶的动静,白得得又失望地缩了回去。 在这片山里,白得得等了三日,也没等到容舍的身影,这让她不得不做出最坏的猜想。 白得得又将四周找了一遍,连容舍一片衣角都找不到,想给他立个衣冠冢都不行。白得得拉了拉衣襟,试图把心里的凄凉驱走。现在她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在秋原域是举目无亲。 白得得鼻子一酸,差点儿又想哭。可她也知道哭泣不能改变任何结局,现在就她一个人了,若是她再不打起精神来,那些被俘虏到秋原域的得一宗弟子又怎么办? 对,白得得给自己打了打气。她并不是什么一个人,容舍不在了,她肩上就得担起重振得一宗的担子。 有了目标之后,白得得似乎也有了精气神,随便挑了个方向,一点儿不绕弯地开始往前走。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得一宗弟子被带去哪儿了,然后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也算是完成容舍的遗愿吧。 这片丘陵区十分阔大,白得得在金红凤雀背上飞了一整天,都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可见此地有多偏僻,也难怪当初韩家会把登陆点选在这儿,没想到还是被龙神子给截了。 白得得拢了拢衣襟,这里一到晚上,风力就会大上好几倍,远远地从背后向她望过去,那瘦弱得仿佛柳条似的身体就像怒涛中的小舟一般,好几次都以为被折断了,但过了会儿,又浮了出来。 白得得一共飞了三天才看到不远处的山里有一个亮着灯光的山庄,她并不敢贸然上去,她可是吃够了这什么体质的苦了,不得不心怀警惕。 白得得收起了金红凤雀,自己收敛气息地刚摸到了那山庄所在的山脚下,听见一声风啸,抬头就见夜空里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 待那颗流星到了近前,才看出来是个白袍尼姑。 那尼姑漂浮在半空,袖子轻轻一扬,白得得就看见山上那山庄的大门轰然倒塌。 白得得吓了一大跳,将气息收得越发紧了,她貌似是撞到大事儿了。这白袍女尼的修为白得得完全摸不到底,只知道深不可测,可以肯定的是比那高老太只高不低。 而就在那大门倒塌的同时,从那门后飞起了数十道光剑。 “来者何人,敢毁我庄门?”当先一道光剑上的修士大声喝道。 只见头顶那白袍女尼袍袖再一甩,那光剑上的修士便从剑上一头栽了下去。他身后的十几道剑光立即上前围住了那女尼。 只听那女尼冷哼一声,“别着急,你们一个一个都得死。”说罢她微微扬起头道:“兰华,你还不出来吗?怎么缩头乌龟当惯了,死到临头也不能硬气一次?” 别看那女尼语气平平,可这声音落入白得得耳朵里,却是针扎一般,就像当初东荒域天裂时的雷鸣似的,显然是用了特殊功法,狮子吼什么的。 片刻后便见山庄的上空又出现两道光剑,乃是一男一女分列其上。 “梵无音,你这是想做什么?”那剑上的中年美妇怒斥道。 被唤作梵无音的女尼再次扬了扬袖子,围在她周围的那十二道光剑便全部都栽了下去。 中年美妇脸色急变,欲要发怒,却被旁边的男子抢了先,“无音,你这是何苦呢?咱们的事儿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儿了,你何苦还要苦苦纠缠?” 白得得本来是很紧张的,毕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没想到这儿上演的却是一出狗血剧,她看过的话本里,至少有一百本都讲过类似的情节。 “兰华,我什么时候苦苦纠缠你了?你这样没有担当的贱男人,也值得我纠缠。”梵无音冷哼道:“只不过,贫尼渡劫在即,这段前尘也是时候了一了了。” 兰华心里一惊,没想到昔日无势无力的梵无音居然先于他夫妻二人要渡劫了。“无音,你可是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狗屁。你既然做得出那等忘恩负义,绝情杀子之事,我为何就要慈悲为怀?”梵无音冷冷地看着兰华道。 “梵无音,你好生不要脸。华郎早就说过不喜欢你,你却挟恩图报,就连出了家也还留恋尘事。当初我就不该饶你一条贱命。”中年美妇郝雪婷骂道。 梵无音轻轻一笑,“今日我也会留你一条贱命,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更贱。” “真是好大的口气!”郝雪婷也冷笑了一声,手中剑刷地就朝梵无音刺了去。 白得得连退了大约三里路才停下,只见此时那山庄的上空已经被纷繁的剑光点亮,因为隔得太远,而那些人的修为又太高,白得得完全看不清楚,只看到三个光团混战成一团。 末了,那三个光团里一道剑光直坠而下,白得得将如意珠里的千里眼飞速地取了出来,定睛看过去,只见落下去的似乎是那山庄里的中年美妇。 “无音,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兰华飞驰而下接住口吐鲜血的郝雪婷,“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移情别恋,不关雪婷的事。” 白得得恶寒地甩了甩头,果然跟话本里写的一模一样。看来秋原域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总归都是人。白得得这么一想,对这未知的世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命给我吧。”梵无音道。 兰华飘到地上轻轻将郝雪婷放下,这才抬头仰望梵无音。尽管才刚经历过激烈的大战,但这个中年男人袍服一丝不乱,连头发丝都是整整齐齐的,白得得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这是个很重视外表的人。 “无音,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恨我,我没什么能补偿你的,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兰华扬了扬脖子,做出任人宰割的姿态。 梵无音二话没说,直接就朝着兰华的脖子劈了过去。白得得忍不住闭了闭眼,这砍头的血腥场景她还是不习惯。 可是耳朵里并没有人头落地的声音,反而响起了剑击声。是兰华拔剑挡住了梵无音横空劈过来的剑。 白得得忍不住“啧啧”,不是说把命给她的吗? “就知道你贪生怕死。兰华,当年要若真是爱上郝雪婷而抛弃我,我就认了。可你明明是为了郝家的势力而攀龙附凤,还转过头来想欺骗我继续跟你在一起。我梵无音竟然看上了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我不杀你无法稳我的道心。”梵无音道。 兰华心里暗自叫糟。没想到梵无音一百多年不见,还以为那事儿早就翻篇了,却没想到梵无音渡劫在即,却要来杀他以稳道心,这可就不是说几句情话能解决的事情了。 兰华抬起头道:“无音,不是我出尔反尔,只是我死后,希望你能放过雪婷,还有我的子女。” 梵无音道:“郝雪婷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她死,但是你的子女身上都有你肮脏的血脉,都不配活着。” “梵无音,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毒。”兰华暴喝道:“说什么有眼无珠看错了我,倒是我当年受了你的蒙骗才险些铸成大错,以为你心地善良,没想到却如此暴虐,幸亏我后来遇到了雪婷。” “华郎。”靠在树干上的郝雪婷一脸感动地看着兰华。 白得得在远处一边拿千里眼看戏,一边腹诽,“哎,我就说没事儿不要涉及男女之情嘛。”这女尼姑要是不喜欢那什么负心汉,就不至于出家,还道心不稳了。至于那男的,也就不用脑袋落地了。各走各路,多简单的事儿啊,生生被男人女人给弄复杂了。 梵无音今日再听兰华那恶心之语早没了当日的伤心之情,反而是一道剑光再次劈向兰华。 这回可是要见真章了,那兰华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直接招呼了山庄里所有的侍卫围击梵无音,他却转身便逃了,连郝雪婷都不顾了。 偏偏那郝雪婷也不知得了兰华的什么传音,强按捺伤势再次提剑挡在了欲要追击兰华而去的梵无音。 白得得看得是连连摇头,真是个蠢女人。 梵无音无心跟郝雪婷纠缠,一掌击飞她,就朝兰华追了去。 白得得正看得起劲儿了,却没想到自己会走霉运,那兰华往哪个方向逃不好,偏要往她这边飞过来。来速之快,让白得得完全来不及退走,只恨不能自己此刻能有容舍那般的变色龙神通,能变成一棵树就好了。 紧追而来的梵无音,从背后一剑刺穿了兰华的胸膛,白得得惊讶得手里的千里镜都掉落在了地上。 因为此刻兰华就站在她面前三步之处,白得得心想她可真是倒了血霉了,这人的方向未免也选得太准了吧? 梵无音将剑一拔,白得得就看着兰华朝她正面倒了过来,唬得她立即退后了三步,却不敢跑。 因为梵无音的气场已经锁定了她,从渡劫境仙人手里逃脱这种美事儿,白得得是想也不敢想。 白得得在梵无音的气场下,很不争气地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这女尼姑脸上的表情跟地狱来使一般,可由不得白得得不怕。 谁知道梵无音看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后,居然转身就走了。 白得得看着梵无音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当下也不敢再逗留,招出了金红凤雀就开始绕道飞。 待白得得飞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那还灯火辉煌的山庄此刻已经浓烟一片,梵无音就飞在半空中,冷眼看着没让一个人逃出生天,而郝雪婷就躺在她脚下,眼睁睁看着她家园被毁。 白得得不敢再看,安安静静地坐在凤雀背上,摸着下巴想,这种故事她可是看了不下一百个,但唯有现在亲眼看到的这一出似乎最为解气。 白得得想着,她爷爷当初的话果然没错啊,僧、尼、道最是不能惹的。 白得得正感叹呢,一抬头却见旁边多了个人,不是那梵无音又是谁? 梵无音的尼姑袍子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依旧雪白无瑕,纤尘不染,气息也很平稳,似乎根本没干过屠杀的事儿。 白得得不知道为何梵无音会飞到自己身边,只吓得毛骨悚然,连凤雀都感受到了她的恐惧,也开始哆嗦着摇摆起来了。 “前,前辈。”白得得有些怂地结巴。这实在不怪她,谁看见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能不怕呀? “你很好。”梵无音看着白得得道。 白得得懵懂地看着她,不知话从何出。 “灵台无染,慧识无垢,你可愿入我佛门?”梵无音问道。 白得得连忙摇头,别说梵无音这么凶残了,就是她真是得道高尼,白得得也万万不肯当秃头的,“晚辈四大一点儿也不空,六根也完全不净,恐怕不是佛门有缘人。” (捉虫) 89.第八十九章 “你不空, 我帮你空,你不净, 我助你净。”梵无音道。 白得得这回是连摇头带摆手, “不, 不, 晚辈没有向佛之心, 入了佛门也只能成为逆徒。” 若是放在平常梵无音未必会为难一个没有佛心的人, 但她渡劫在即。这渡劫境修士,虽然号称仙人, 但实则也是血肉之躯。能顺利通过九大雷劫而突破跨虚之境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至今秋原域也不过只听过一人成功而已。 梵无音自然也要做出最坏的打算,所以她需要一个弟子,传承她的衣钵。但这弟子也不是随便挑选, 梵无音寻觅多年, 也没能找到一个有慧根, 合眼缘的, 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看到了白得得。岂非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至于白得得的意愿,梵无音现在可没时间管了。 “你生得这般貌美,修为却不过开田境, 还是从下等星域来的逃奴,你若是不肯入我佛门, 你觉得前面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梵无音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下等星域来的?”白得得问道。 “你的口音。”梵无音道。 白得得就知道会是这个。虽然秋原域和东荒域的语言似乎同出一源, 却有口音上的差别。白得得被俘虏后也听过秋原域的口音, 想学的话也难不倒她,只是不屑为之罢了。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她若是不想暴露下等星域的身份,就必须学秋原域的口音。 白得得试着模仿了梵无音的发音道:“这个不难,过几日我多遇见些人,就能学会你们这儿的口音。” “你的口音能变,气质可变不了。”梵无音道。 白得得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她自夸,可还从来没人从气质上挑过她的毛病,“我气质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梵无音道:“即使你不说话,我也能一眼看出你不是秋原域的人。” 白得得对梵无音的话是将信将疑,但却偏向于相信。就好比在东荒域,瀚海的人和东边的人她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没什么道理,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同。 “师太,你不用多说,反正我是不愿意当尼姑的。”白得得道,说着还看了看梵无音光秃秃的脑袋,她可不愿意。 但白得得的这点儿小动作哪里瞒得过梵无音,她手一伸从白得得头顶抚过,白得得就看见自己的满头秀发,簌簌地往下落。 “你做什么呀?”白得得抱住脑袋道:“哪有强拉人当尼姑的呀?你们就这么缺人啊?” “贫尼缺一个弟子继承衣钵,能看上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梵无音道。 白得得怒道:“我一点儿也不荣幸,头可断,血可流,你不要以为你是上等星域的人就能随便欺负人,天理循环,报应昭彰,迟早会有更上等的星域来收拾你们的。” “什么天理循环,报应昭彰?这是弱者才会说的话。我等了两百年,怎么也没见兰华有报应呢?最后还是要我自己来了解这段因果,所以天道在我。”梵无音道。 梵无音袍袖再次轻拂,白得得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头发从手指缝里溜走,再摸头时,就是光秃秃的触觉了。 白得得也顾不得怼梵无音了,她赶紧拿出一面小镜子来照,果然她的头发一根儿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圆不溜丢,白得反光的“蛋”来。 “你这个疯子,不要以为被男人负了,这天下人就都负了你。亏你还是出家人呢,居然干出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儿来。你这样的人,佛主怎么肯收你?”白得得一边怒骂梵无音,一边继续照着镜子。 虽然这新形象乍看有些难受,但多看几眼,又发觉人生得美真是怎么都好看,连成了秃头,都依旧美得那么清新脱俗,有种焕然一新的新鲜感。 “你没了头发反而更好看。”梵无音在旁边道。 白得得瞪着她收起镜子,“那又怎么样?看久了就没感觉了。不像有头发,可以变换各种发式,还可以买很多头饰。” 梵无音扬了扬眉,“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头发也长不出来了。” 白得得气得直眨眼睛,“老尼姑,你不要得意,你就是强行收了我当徒弟,我也是不甘不愿的,迟早得叛师。你这样收徒弟有什么意思?” 梵无音道:“无所谓,你要是有能耐叛师,这说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我教得好,我也算衣钵有传。你若是没能耐叛师,我又何必烦恼?” 这道理这样掰的话,貌似也说得通。 白得得见梵无音是认真的,不由急道:“可是我有宗门的,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得一宗,你就别想了。” “得一宗,你在下等星域的宗门吗?”梵无音道:“韩家那几大家族下去,你们得一宗还能在吗?” 白得得听梵无音这口气,似乎对韩家的事儿还挺了解的。“不在了又怎样?只要我还在,得一宗就还在。何况我们得一宗弟子并没死光,只是被俘虏到了这里而已。他日我一定会重振得一宗的。” “一个开田境修士倒是挺敢做梦的。”梵无音道:“得一宗弟子还没死光吗?那你信不信我转头就让他们都死光?” “你这个老秃尼!”白得得气得发抖。她还是涉世未深啊,不懂人心之险恶,脑瓜子虽然还算聪慧,但很容易就被人套出了话。“你跟韩家那些人就是一丘之貉,我是绝对不会当你徒弟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别以为能威胁得了我,大不了我们得一宗到地下去团聚,将来一起投胎,再一起报仇。” 梵无音笑了笑,“你这性子的确干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我倒了八辈子霉才被你看中呢。”白得得垂死反抗道。 梵无音道:“这样吧,你做我的徒弟,到你重振得一宗那天,我就让你出师如何?” 白得得心想这等缓兵之计也想忽悠我,做梦去吧。 梵无音见白得得不为所动又继续道:“不知道你们得一宗是落到哪个家族手里了?不过不管哪个家族,据我所知,你最好能快点儿动手救出他们,否则这些人熬不过三年的。” 白得得心里一惊,“他们俘虏我们东荒域的人究竟是所谓何事啊?” 梵无音道:“秋原域的修士修炼用的是极品灵石,而挖掘极品灵石矿不仅会遇到许多异兽,同时对修士的精元也有损耗,像你这等开田境修士,即使不死在异兽爪下,也最多熬不过三年,就会精元枯竭。这也是为何那些大家族要不辞辛劳地开辟下等星域去捉人。” 白得得一下就想起容舍说东荒域已经沦为牧场的话来。他们就好似那一群群白羊一般,待到繁殖成熟,就会再次被捉上来去挖矿。 白得得只觉得骨头都开始发冷了,这些人居然把下等星域之民当做牛马在养? 梵无音见火候差不多了,再开口道:“如果你不想被圈养成畜生,就最好强大起来,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不是我看低你,你天赋虽然不错,但要想在无亲无故的秋原域变强,给你一千年时间你都做不到。” “但那也不意味着我就要投入你的门下当尼姑!”白得得道,别以为她不知道梵无音这是在诱哄她,虽然梵无音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白得得就是个不肯低头不肯委屈的性子。 何况拜师乃是大事,当初白元一也是怕庸师误了这唯一的宝贝孙女,才迟迟没让白得得拜师的,主要是能入白元一法眼的可没几人。 而梵无音这边呢,则是越看白得得越喜欢。若是白得得真轻易就点了头,她反而还会不喜。偏白得得越是嘴硬,她就越觉得白得得适合当她徒弟。至少看来很有主见,也挺聪慧,不会随便就被男人骗。 白得得反正是没料到,她连老秃尼都骂了,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梵无音居然没杀了她,当然活罪也没少了白得得的就是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半年后。 白得得拿了一卷典籍,正优哉游哉地顶着春光,靠在溪畔的白石上翻阅,身侧还放了根鱼竿,她的脚却泡在水里无意识地踢着,也不怕惊扰得鱼儿不上钩。 “了因师祖”有人在溪畔唤白得得的法号。 白得得就跟没听见似的,还故意翻了一页书,表示自己看得很专心。 “了因师祖,静默太师祖的剃度大典就要开始了,掌门师叔让我来请您。”妙通立在池畔恭敬甚至满含爱敬地看着白得得。 妙通从小在莲花庵长大,身边来往皆是高尼高僧,但若要问谁最具仙气,最为圣洁,非得属眼前这位才进门不到半年的了因师祖不可。 妙通每见一次白得得,心里就要感叹一次,难怪她一进门,掌门就赞她,天生无尘无垢,净灵慧透。 妙通作为白得得的小迷妹,回回看这位师祖都看得出神,心想天下竟有美得如此出尘剔透之人,光是看着她就仿佛能洗涤灵台尘埃一般。 若是放在往常,妙通遇到白得得,肯定就痴了,她已经被同门笑了不下数十次了。不过这次因为是有事来请白得得,所以妙通不得不静心守神,又恭敬地唤了声“了因师祖”。 现在白得得辈分可高得不得了。 莲花庵与广渡寺并称秋原域两大禅宗圣地,白得得在莲花庵里的辈分比掌门常慧师太还高,只因为她那便宜师傅静默的辈分特别高。这静默便是那梵无音。 至于妙通先才嘴里说的什么剃度大典,却正是白得得最不忿的。原来她那便宜师傅梵无音一直都只是莲花庵的待发修行弟子,并没有经过剃度大典而正是称为莲花庵佛家弟子。据说是当初她师傅说她尘心未了,只容她在莲花庵挂个名儿。 但梵无音却是一根经,死活要当尼姑,自己先把自己的头发给剃了,导致别人都以为她是真尼姑来着。 偏生梵无音这假尼姑遇到白得得,死活还逼得白得得也要当假尼姑,头一回见面就把她头发给剃了。 好在莲花庵的庵主常慧是个真有大智慧的,她见白得得拜师拜得不情不愿,就不肯为白得得剃度,也只给她挂了名儿,算作记名弟子。 可惜白得得的头发已经被剃了,也不知梵无音使了什么手段,她那头光溜溜的就跟个剥壳熟鸡蛋一般,久久也不见有头发茬长出来。白得得为这件事没少跟梵无音怼。 今日,梵无音因为宿怨了解,尘缘已净,所以正事剃度称为莲花庵的佛家弟子,法号静默。 白得得是心中不忿,故意跑出来看书、钓鱼的。听见妙通再三叫她,她干脆往石头上一倒,把书往脸上一扣,装起睡来。 “师祖。”妙通见白得得不搭理她,只得上前几步,往白得得身边蹲下小声地喊着,“师祖。”似乎还真怕把白得得吵醒了。 白得得在书下面撇了撇嘴,这常慧老尼姑也是狡诈,居然让妙通来叫她。作为她的头号迷妹,白得得怎么也得给妙通一点儿面子。 白得得用一支手指微微掀开书,不悦地瞅向妙通,“叽叽喳喳的,麻雀都没你吵人。” 妙通轻轻一笑,“师祖,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我们莲花庵已经很久没举行过大典了呢。” 这是真话,莲花庵虽然号称两大禅宗圣地之一,但是择徒非常严格,宁缺毋滥,所以弟子一直不多,的确很多年没给人剃过度了。 白得得这么轻松地入门,绝对算是异类,因为她师傅梵无音也是异类。 梵无音基本可以归结于强行想加入莲花庵但一直被拒绝最后莲花庵拒绝她拒绝得不好意思了终于同意她加入的那种奇葩。 而这奇葩这么两百多年来一心修炼,从没收过半个弟子,眼看着有可能渡劫不归想收个弟子,莲花庵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情,才跟吞苍蝇似地把白得得给吞下去的。 话说梵无音刚把白得得带回莲花庵不久,就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雷劫,然后九死一生地通过了,昏睡了一个月多,这会儿才刚醒不久,所以才行剃度大典。 这边白得得半推半就地被妙通引到了观音殿。 在莲花庵内,供有一座一人高的墨玉观音,传说中是观音显圣所化,而莲花庵也是从那时开派的。所有莲花庵内的大殿都会在这观音殿中举行。 此刻,梵无音,或者改叫静默了,正跪在墨玉观音前等待剃度,她听见白得得脚步声,虽然没回头,但嘴角已经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 剃度大典是由庵主常慧亲自主持的。不过梵无音没有头发可掉,白得得观完礼之后总觉得少了点儿仪式感。 而再看梵无音,脸上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颇有那么点儿佛祖拈花微笑的意境,整个人好像都有点儿不同了,像被佛光笼罩了似的。要不是白得得看过她杀人如麻的修罗样,可真要被她现在的得道高尼的表象所欺骗。 “诶,我有听你的认真修炼,修为又进步了一粒米。”白得得对梵无音道,从始至终她可从没喊过静默当师傅,逼急了她就喊老尼姑。 “知道了,待会儿就给你拎一个得一宗弟子回来。”梵无音道。 这是白得得和梵无音之间的交易,要不然她能乖乖待在莲花庵? 梵无音对付白得得也是有手段的,拿着得一宗弟子吊着她,只要白得得修为进步一点儿,她就拎一个得一宗弟子回来。 而救回来的得一宗弟子就暂时被安排在莲花庵的山门外,因为有莲花庵的名头罩着,也没有人敢来打他们这些下等域民的主意。不过莲花庵也不会供养吃闲饭的人,得一宗的弟子皆需要服杂役。 梵无音说到做到,她一个一阶渡劫仙人想要一个下等域民,都不用抢,对方自然会送给她的。 这次梵无音拎回来的人却是白得得的老熟人——练紫霓,也就是她爷爷的新欢练云裳的孙女儿,当初白得得的“死对头”,现在再看到时,却只觉得亲切和鼻子酸。 “得得。”练紫霓吃惊地看着白得得的光头,“你……” 白得得看着一头秀发飘扬的练紫霓,有些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是被老尼姑剃的,她用你们来要挟我乖乖当她徒弟。” 被白得得称作老尼姑的梵无音其实就在她们背后。白得得就是当着她的面也敢说坏话,而且还就喜欢在她面前说。 练紫霓也算是和白得得一起长大的,哪儿能不知道白得得有多臭美,这会儿见她成了光头,也有些心酸,“得得。” 白得得一看练紫霓欲哭不哭的样子赶紧道:“没事儿,这点儿委屈不算什么。”前几次白得得看到被救回来的得一宗弟子还会抱头痛哭片刻,但现在么就有些脑仁疼了。 “紫霓,走吧,我带你去见贺明他们。”白得得道。 “贺明?他们还活着?”练紫霓惊奇地道。得一宗遭逢大难时,有誓死不肯走的,也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如今跟着容舍投降被俘虏到秋原域的不过五百来弟子,相处久了,练紫霓自然全部认得。在贺明他们被李家的人带走时,练紫霓本以为是凶多吉少,却没想到是被白得得找人救走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将练紫霓带到了山下。同门相聚自然又有一番寒暄和眼泪,如今这田庄里已经有五十来名得一宗弟子了,白得得也是真心不容易。 梵无音对她要求极高,完全是用渡劫境修士的水准在要求她,白得得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刻苦用功过,如今也不过才换得五十来名得一宗弟子,她要在三年内把所有五百多人都救出来,还任重而道远。 “得得,以后我们要怎么办?”练紫霓从激动的情绪之中冷静下来后问白得得。 白得得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想那么远,我现在就想着怎么快点把所有弟子都救出来。” 练紫霓点了点头,又问白得得,“得得,你见过我姥姥吗?” 白得得又摇了摇头,“没有,半年了,我也有打听过,但是我爷爷还有爹娘,以及其他的太上长老都没消息。” 练紫霓吸了吸鼻子,忍着没掉眼泪,说实话她以前比白得得还天之骄女,从小就天赋了得,姥姥也是得一宗的长老,在得一宗可比白得得来得炫目。如今被俘虏到秋原域,做了半年的矿奴,多少的傲气都被磨灭了,但性子却也坚韧了。 “紫霓,现在一切都得靠我们,你天赋了得,就算在秋原域也不差,你得带着贺明他们抓紧修炼。得一宗如果想要重振,是要靠所有人团结一致的。”白得得道。 练紫霓点了点头,“我知道。” 白得得又道:“咱们现在手里没什么修炼资源,也不可能一直靠莲花庵,所以还得自己想办法,集思广益。我不能长留在这儿,紫霓你在众弟子里很有人望,还盼你把他们都统领起来、要是有我能做的,就告诉我。” “我会的。”练紫霓道。 末了白得得起身之前,又抱着万一的希望问了问练紫霓,“紫霓,你最后一次见到宗主是什么时候?”这个问题在前面的得一宗弟子就救出来之后,白得得都挨着问过了,可是答案都是一样的。 练紫霓道:“是在上星辰梭之前。他嘱咐我们静待时机,说这一次能到上界,对我们也是巨大的机遇。” 果然答案都是一样的。虽然后来容舍没回来找她,可白得得一直希望容舍是因为得一宗的事情才没顾得上她的,可现在看来,一定是韩家和龙家大战之中,容舍出了事儿。所以他既没顾上自己,也没顾上得一宗。但说到底他都是为了照看自己才出事儿的。 练紫霓见白得得神情黯然,心里有些奇怪。在得一宗白得得出了名的和容舍不对付,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起容舍的下落了? (捉虫) 90.第九十章 “得得, 你怎么想起问宗主的去向?”练紫霓道。 “哦,我就是没看到宗主, 所以有些好奇, 如果有他在……”白得得说谎了, 但这也是情非得已。 因为在第一个得一宗弟子被救出来的时候,白得得就问过他容舍。那名弟子坚信容舍就藏在什么地方,正在想法子营救所有人,然后带着他们重振得一宗。也正是这一信念在支撑所有被俘虏的得一宗弟子, 让他们从曾经的天之骄子落下来也不至于崩溃。 白得得听了有怎么敢说容舍保护她, 有可能身陷不测了么? 练紫霓道:“放心吧,宗主做事一向有安排。他一定在想法子救我们所有人。” 白得得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容舍给得一宗弟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让所有人对他都迷之自信。包括白得得在内, 如果她不知道容舍可能遭遇不测的话,其实也会相信,有一日他一定会从天而降, 把所有人都救走的。 “哦,对了。后来我看到苏师弟了。”练紫霓口中的苏师弟就是苏彦璟, “他是后一批星辰梭送过来的人, 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矿坑,我也只是远远看过他一面, 没有机会说话。他是宗主的入室弟子,说不定能知道更多。” “苏彦璟也被捉了?”白得得吃了一惊。当初她在得一宗队伍里没看到苏彦璟, 还以为容舍另有安排, 或者苏彦璟是逃脱了, 没想到却还是没有躲过被俘虏的命运。 练紫霓点了点头,“得得,你不是说只要你修炼进步,你师傅就会帮你救一个弟子回来吗?你能求她先把苏师弟救出来吗?苏师弟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也是他着力培养的下一任宗主,若是有他在,得一宗弟子就能有主心骨了。” 这道理白得得能不知道吗?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首先,老尼姑才不是我师父呢。我可没认她。其次,如果我去求她,只会适得其反。她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拿捏我呢,要是我去求她救苏彦璟,她一准儿得把他扣在最后面才救,然后竭力压榨我。” 不得不说,白得得还是挺了解梵无音的了。 练紫霓也知道白得得如今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只淡淡笑了笑,“不着急,慢慢来吧。” 白得得点了点头,回了山上她自己的小居。容舍送给她的那幅《得一宗山水图》就挂在墙上。 白得得托着下巴往画叹息,她知道其实苏彦璟不会比她知道得更多,毕竟最后一个见容舍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白得得叹息一声就开始摆出了天魔舞的舞姿,开始自己的晚课。到了秋原域,她依旧是每日只能晨昏修炼,不过现在可不用阴阳修容花逼迫她了,她自己就练得很勤,半年功夫就已经到了开田境中期。 这除了归功于白得得自己勤奋外,最大的功劳还得是梵无音的支持,各种仙果灵丹流水似地进了白得得的肚子,才让她进步了这么些。 再加上莲花庵乃是一处洞天福地,灵气浓度比外面高出了两倍有余,白得得在这里修炼一日,就相当于当初东荒域修炼一月的收获。 可即便是这样,白得得也才是开田境中期,看得梵无音直咋舌,更是坚信她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今日白得得以镇魂调驭天魔舞,总觉得有些不顺,其实不是舞不顺,而是她心里杂念太多。 练紫霓的出现,将白得得心底最深的恐惧又给调了出来。这半年她得一宗提得很多,杜北生和南草的名字白得得也常念的,连容舍都念叨了数次,唯有她爷爷,还有她爹娘,外公外婆等,白得得却是想也不敢想,一想心就疼得流泪。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不去想他们,他们就都还在未知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但练紫霓是练云裳的孙女儿,看见她,白得得如何能不想起自己爷爷?所以很有些心浮气躁。 白得得进了自己的如意珠,里面的仙樱果王和日月树都在闪闪发光。莲花庵这处洞天福地,不仅灵气浓郁,灵泉也不少,白得得的屋子下就有一股灵泉,给她日日泡澡。 想当初在东荒域,可只有掌门所在的得一宫后才有一处灵泉。 白得得将灵泉引入了如意珠,用从日月谷里得来的那个灵露壶装了,日日浇灌这几棵树,柳露瓶里日月精华也装了不少了,但白得得都没用来催熟仙樱果王,在她心里那都是给她爷爷他们留着的,他们都还没受过她的孝敬呢。 白得得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滚下来的泪滴,吸了吸鼻子重新出了如意珠,出来时不小心瞥到墙上的那幅山水图,眼泪就又有止不住的倾向。 “你心乱了。”梵无音道。 白得得这才留意到站在月光下的梵无音,没答她的话,只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屋前的阶梯上。乱什么乱,老尼姑就知道催她修炼。 “想家了?”梵无音问。 白得得闻言鼻子又是一酸,撇开了头,不愿让梵无音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既然想家了,就好好修炼,等你实力强大了,说不定就能回去。”梵无音抛下这么一句好不安慰人的话就飘走了。 白得得在她身后张牙舞爪地做了个鬼脸,就知道催。 次日早晨白得得吐纳完灵气后,又到了小溪边看书钓鱼。莲花庵数千年下来积存的典籍可就不是得一宗能比的了,白得得依旧坚信知识就是力量,所以进了莲花庵就抱着书猛啃,但啃书的时候也没忘记用元神丝去捕捉日月精华。 白得得如今的元神在她这个阶段已经用得如臂使指,可一心二用了。秋原域不仅灵气浓郁,就是日月精华似乎也比东荒域来得凝练,白得得积累的日月精华量都够催熟仙樱果王三次了,更不提那日月树还在茁壮生长。 “了因。”梵无音凭空出现在白得得身边唤了声。 白得得抬头看了眼她的便宜师傅,也没说起身迎接什么的。 “明日你跟我出山一趟。”梵无音道。 下山?这可是半年头白得得头一回听见这词。梵无音虽说对她还算放养,但是想离开莲花庵这座山却是不允许。白得得对秋原域的大千世界一直就有那么点儿好奇的,妙通小迷妹还送过她一个秋原域版高阶“玲珑盘”,里面的八卦一点儿不比东荒域少。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白得得这下就来劲了,对梵无音也不再不冷不热。 梵无音在白得得身边坐下,也将一双脚泡进了水里,舒舒服服地闭眼享受脸上的春日阳光。 白得得心想,这老尼姑越发没有老尼姑的样儿了,不过这副做派倒更得白得得喜欢。 白得得往梵无音旁边挪了挪,“我们出山是去做什么?” 半晌没有回应,白得得探头看了看,梵无音居然睡着了。她仰头翻了个白眼,凡在在她这便宜师傅手底下,白得得是从没占到过便宜的。 次日一大早,由庵主常慧亲自带队,白得得跟着梵无音上了莲花庵的青莲舟,此外还有一队莲花庵的弟子随行。 这青莲舟乃是常慧的座驾,秋原域的人不流行坐飞行坐骑,一般都是驾驭法宝飞行,更是各出奇招,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青莲舟,据说是从南海采得的仙莲所炼制,周身仙气萦绕,佛光弥漫,便是凡夫俗子坐在上面也能衬得跟仙人一般。 白得得就是站在青莲舟上第一次正式亮相秋原域的。 不得不说白得得颜值颇具攻击力,莲花庵一队白衣飘飘的女尼里,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仙姿昳貌,冰肌玉骨,澄仙之气氤氲,神圣之光缭绕,令人一见忘俗,再看只觉尘埃尽去,恨不能顶礼膜拜,匍匐在她脚边亲吻。 谁都在惋惜这样姿容冠世的女子居然是个尼姑,却又谁都觉得她天生圣洁,合该只从莲花庵出来。 白得得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真尼姑,但这时候也绝不能塌莲花庵的台,因此也努力保持着脸上的静肃,而没好奇地东张西望。 龙神子龙世基上前朝莲花庵庵主常慧行了礼,“龙世基见过师太,家父正在天成堂等师太。” 常慧朝龙世基合十回礼,并不多言。 龙世基躬身伸手做了个“这边请”的动作,落后常慧半步为莲花庵众女尼引路。 龙世基这般恭敬的做派可是看得他身边的随从眼睛发直。刚才广渡寺的和尚、千秋谷的掌门前来,可都没见龙世基如此殷勤。 却不知龙世基落后常慧半步,眼神的余光恰好能一直看着白得得,真叫是越看越眼馋。 其实以龙世基的身份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啊?便是秋原域的第一美人也没让他这么心痒难耐过,只不知为何见着眼前这生面孔的小尼姑,便立即瘙0痒难耐。 说不得龙世基含着金汤匙出生,且天赋碾压世人,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更是成为了这一代龙族的神子,难免被养出一种臭脾性,等闲的女子都嫌到手太容易而不感兴趣。 偏白得得这禁忌身份一下就挠中了龙世基心里那根马蚤弦。 若白得得只是莲花庵一名小尼姑也就罢了,但看她就落后常慧一步,伴随渡劫仙人梵无音而立,龙世基当时就猜出她肯定便是传说中的梵无音的唯一传人。 半年前梵无音单枪匹马屠杀“郝家庄”的事儿可是闹得秋原域人人皆知,郝家庄虽然不算啥,却也是郝族的旁支,若是换了别人,郝族肯定要闹上门去要个公道的。但梵无音却是莲花庵太上长老,并且成功熬过了第一个天劫,这样的门派和人,郝族可不敢轻易得罪,毕竟郝雪婷没死,死个兰华却也不算郝家人,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虽说秋原域修炼资源丰富,但渡劫仙人却实在不算多。其实突破渡劫境的修士数量也不小,但大多都在第一次天劫时就陨落了。所以很多人停留在神桥境都不敢突破,就怕突破之后遇到天劫熬不过去。 梵无音能熬过第一天劫已经算是凤毛麟角的人物,龙世基也不敢小觑。这小尼姑竟然是她唯一的入室弟子,其身份的尊贵也就可想而知了。就是莲花庵的常慧庵主都得喊她一声师叔。 正是因为身份尊贵,龙世基才会觉得小尼姑堪配自己,但他也知道小尼姑是出家人不能有俗世情缘,可那光头和白尼袍组合起来的制服诱惑,对龙世基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只是略想想那枕席风情,就有些情不自禁。 龙世基的眼神如此灼热,看得白得得心头大惊。这人她可是认识的,当日星辰梭登陆时,正是他带人截杀韩家的人,而导致容舍下落不明,她心里一直记着呢。 而这人现在看她的眼神,让白得得一下就想起曾经的方寿山和永生老祖来,那可不是美好的回忆。 白得得忍不住朝旁边的梵无音传音道:“诶,老尼姑,你传授我的遮星掩玉术到底能不能遮盖我的体质啊?那什么神子一直看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白得得这是十年怕井绳,现如今但凡谁多看她几眼,她都觉得那是在觊觎她的坑爹体质,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脸其实也是个不小的祸害。这一回她可绝对是靠自身的“禁忌”魅力而吸引了龙世基。 梵无音没回答白得得。这老尼姑虽然表情一直很平静,但白得得就是能从她微微抬起的眼皮里看出她心里肯定翻了个白眼。白得得心里忿忿,这老尼姑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她刚入门的时候为了哄她骗她对她别提多体贴和耐心了。可打从渡劫之后,尾巴都翘起来了,说话都不用嘴了,全靠鼻子喷气儿。 果然,转正了就是不一样。 却说白得得跟在梵无音身后进了天成堂,还一直在跟老尼姑碎碎念,“老尼姑,你别不放在心上啊。我这体质招灾得厉害,那个龙神子是不是有什么神通能看透啊?诶,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嫡传弟子,要是出了事儿,你脸上能好过吗?” “哦,老尼姑喊得挺顺溜的,你现在倒又是我唯一的嫡传弟子了?”梵无音回了句。 也亏得白得得脸皮厚才能不拿梵无音的讽刺当回事儿,“我的确是心不甘情不愿当你徒弟,所以现在不正是你表现的时候嘛?没准儿我某一天会头一昏就……” “别拿你自己当盘菜,指不定明天我就能遇到资质更好的徒弟。反正第一波天劫我已经熬过了,第二波估计还得等几年,现在有时候好好挑了。”梵无音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横眉毛竖鼻子,但是估计着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那么多人看她,怎么着淑女风范不能丢,所以她只能强忍着脾气,脸上依旧保持拈花微笑,肚子里却再在飙高音,“梵无音,你这样始乱终弃,跟那什么兰华有什么区别啊?” “你不会用词不要乱用行不行?”梵无音回道,“龙世基并没看透你的体质,别在我耳朵边吵了,不然禁你的声。” 白得得果然没说话了,而大堂内的寒暄也刚好轮到了白得得身上。 不过虽然白得得艳压群芳,但就她这晚辈身份以及低微的修为,实在当不得堂上大佬的一句点赞,可耐不住白得得有靠山啊。 “这位想必就是静默师太的高徒了?”座中发话的正是龙世基的老爹。说不得父子俩的审美还是很相近的,当然龙老爹正妻在侧,对白得得也就只能内心感叹,还是鲜嫩可口的小尼姑惊艳啊。 梵无音点了点头,她本名无音,法号静默,所以话少点儿大家都能理解,也就只有跟白得得传音密语时,才稍微话多点儿。 不过梵无音既点了头,白得得身为弟子自然得出来给各位前辈行礼。虽然她在莲花庵辈分很高,可是到了外面可是各有各的辈分,却不能按着莲花庵的来论。 白得得这半年跟着梵无音装叉,也很有了点儿心得。脸上的拈花微笑跟她师傅如出一辙,干干净净地双手合十行礼,却自有一股女儿娇态,这却是白得得掩也掩不住的缺点。从小被娇养长大,虽然近日受了点儿磨难,却又被梵无音给捡了回去,在莲花庵“称王称霸”,那么点儿子娇气还是没能给磨灭掉。 常慧满意地看了一眼白得得,点了点头。刚才她还有些担心,白得得跟梵无音逆着来,而扫了师祖的面子。毕竟在莲花庵白得得可是打死都没承认过弟子身份的。 这就得说回白得得自身了。虽说她是被梵无音拿捏住了痛脚,但心底还是敞亮的,老尼姑不仅帮她提供了一个安栖之地,还帮她救了得一宗那许多弟子,要说心里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如果梵无音没逼着白得得当尼姑,白得得就是一日给她烧三炷香都是愿意的。但问题就出在这儿,白得得是一边感激梵无音的恩情,又一边不忿于她的逼迫。两相矛盾之下就成了现在这种相处模式,私下是怎么傲娇怎么来,但出来了梵无音的面子她还是要给得足足的。 白得得行礼之后就安静地退下了。因为场合缘故,虽然人人都想再多看几眼这鲜嫩得妍丽至极的小尼姑,却也只能挪开眼睛去问候下一位大佬了。 说起来今日龙族天成堂聚会的可真都是秋原域的各路大佬。 莲花庵且不提了,广渡寺的玄真住持老和尚也来了。号称秋原域第一谷的千秋谷谷主,南海蓬莱门主,北域紫薇宗主等都来了,这可都是动动脚就能让秋原域抖三抖的人物,连白得得这种才来半年还第一次出门的菜鸟都听过他们的大名。 “韩婆婆,这位看来就是你们凤族新选出来的圣女吧?”龙建言道。 白得得顺着龙建言的话看过去,从韩姓老太婆后面走出一位金发红裙的绝世丽人来。这女子其实白得得一进来就看见了,雪肤花貌,容颜似火可灼人心,比她也就只差那么一丁点儿而已。就是这一丁点儿都还是白得得主观上给自己加上的。 又是圣女,还跟着一个姓韩的婆婆,这不得不让白得得想起韩家和韩丹凤。难不成是一家子?可是龙家偷袭韩家,这可是结了大仇,这二人脸上可看不出有什么恨意来。 “老尼姑,这韩婆婆和那什么圣女与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韩丹凤和高老太的韩家是一家子吗?”白得得问。 梵无音给白得得的回答是直接禁了她的声。 白得得心里怒骂道:这老尼姑还真是说到做到啊,果然是有心找第二春,对她这个前弟子就各种挑剔打骂了。 白得得有心泪眼汪汪给梵无音看,奈何梵无音却是后脑勺对着她,以至于她只能在心里做鬼脸,脸上还得费尽力气地保持拈花微笑。 好容易熬过了寒暄这一波,各位大佬就要讨论正事了,闲杂人等入白得得这般的晚辈自然只能退避。 白得得余光扫了一眼一直都在偷偷看她的龙神子,既然老尼姑说他看不穿自己的体质,白得得也就不怕跟他接触了。这人可是截杀韩家的人,白得得还指望从他嘴里打听点儿高老太的消息来着。 想到这儿,白得得立即拉了拉准备起身去怀远阁商议大事的梵无音的袖子,在感觉到梵无音的停顿后,用鼻子哼了个音提醒她给自己解除噤声。 龙世基在一旁把这一幕完完整整地收入了眼底,心里有些发笑,看来小尼姑远远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没有烟火气,圣洁里略带一丝女儿娇真是更让人心里发痒。 白得得能重新说话后,便走出了大堂和其他莲花庵的女尼回合,她倒是不急去招龙世基,虽然白得得在真正的男女之情上没有经验,但是话本看过不少,仰慕者更是不可枚举,根据以往的经验,龙世基肯定会排除万难自己找上门的。 白得得把妙通拉到一边问道:“这龙家和韩家什么关系啊?” 91.第九十一章 妙通真的是不负她的法号, 在莲花庵里对世事八卦能如数家珍的就她一个小尼姑, 不过她心性单纯, 看过也就穿肠过了,佛祖一直常驻心里。 “龙家其实是龙族啦, 传说龙家男子身上有上古真龙血脉,一旦能唤醒血脉,就能掌握龙族神通。现在龙族的神子据说十岁时就唤醒了血脉,不过至今没人知道他的神通是什么。” 龙族神子自然就是指龙世基了,二十来岁就已经是神桥境中期的修为, 在东荒域完全不敢想, 白得得心里多了丝沉重。 “那韩家呢, 我怎么听龙族族长说什么凤族?”白得得道。 “韩家女子身上据说藏有不死凤凰的血脉, 觉醒后能拥有凤族神通。不过这一辈的韩家有些没落了, 不死凤凰的血脉一直没有觉醒。今日来的这位韩彤凤虽然几个月前成为了新一任凤族圣女,不过据说她血脉只觉醒了一半。”妙通道。 “我听过一个叫韩丹凤的, 又是谁啊?”白得得问道, 她的身世倒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梵无音, 至于莲花庵的其他人却是不知详情的。 妙通只当白得得是从玲珑盘上看到的, “韩丹凤是韩家的另一支嫡系,这次就是她和韩彤凤争夺圣女之位,不过败北了。” 听到这儿白得得就差不多明白了, 龙世基偷袭了韩丹凤的队伍, 现在韩彤凤上位居然依旧与龙族交好, 说不定韩丹凤那个队伍的消息就是韩彤凤那边透露给龙世基的, 这么隐秘的事儿,没个内鬼还真不好泄露。 这厢妙通见白得得似乎一点儿不知,不由崇拜地道:“师叔祖,我一定要认真向你学习。” 妙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白得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妙通赶紧抒发自己的崇拜之情道:“师叔祖,我要像你一样,静心守性,不为外物杂念所扰,保持灵台无尘无垢。”说完,妙通有些惭愧地道:“我就是太没定性了,老是喜欢看玲珑盘外的世界。” 这赞美白得得可没脸承受,看妙通这样子,白得得怕她误入歧途变得古板无趣可就少了说话人了,因此赶紧忽悠道:“不,你这叫以入世而出世。” “诶?”这次轮到妙通一头雾水了。 白得得故作高深道:“即使是仙、佛,为了坚定道心、佛心,也会一遍又一遍地入世经历人间善恶情仇。所谓的灵台无尘无垢,并非是将尘垢阻挡在外,而在于勤拂拭,出淤泥而不染,此方能长久。” 妙通微微思索了一下,就眼睛一亮,“师叔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得得笑了笑,很有长辈范儿地道:“嗯,你悟性果然极佳。能历三千俗界还能坚持向佛之心,也算是一种历练。”白得得拍了拍妙通的肩膀,“保持。” 虽然白得得的话说得不僧不佛,可胜在简单易懂,反倒是让妙通这个莲花庵的“异类”更听得明白些。 妙通崇拜地看着白得得道:“师叔祖,你是第一个夸我有悟性的呢。我发现你说的道理我一下就听明白了,我师父常常念叨我的,我总是不懂。” 白得得心想,那当然了,我说的道理就是让你继续看玲珑盘,你心里接受程度高,能听不懂吗?不过妙通小迷妹的崇拜还是让白得得觉得心情很舒畅。 “对了,你每天都在玲珑盘上追消息,那你知道这次咱们到龙族的地盘上是做什么来的吗?”白得得问。她因为“功课”太繁重,实在是没有办法看不停刷屏的玲珑盘。 白得得问妙通其实也就是顺便找话说,本没抱任何期望的,毕竟龙族把这事弄得好像很神秘,范无音也变得跟锯嘴葫芦一般再也没初时那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哪知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妙通神秘兮兮地给白得得传音道:“我觉得有可能是为了元神果。” “什么东西?”白得得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跟元神修炼有关。听玲珑盘上有人说,最近曾在大罡原内见到有宝光冲天而上,可接星辰,应是有宝物出世。然后就有人说那是元神果树。”妙通道,“能让咱们极大宗、族不计前嫌都聚在一起的不外乎就是有神迹出现或者宝物出世。” 白得得点点头。 “师叔祖,你那会儿在大罡原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异象吗?”妙通问。 “我什么时候去过大罡原?” 白得得才最快地说完就想起来了,难不成当初她从东荒域上来的地方就是大罡原? “就是太师祖和你相遇的地方啊。”妙通道。“那是咱们道修界和魔修界之间的缓冲带,十分危险,我还从没去过呢。不过师叔祖,以你的修为居然能平平安安地走出来,师姐妹们私下都说你一定是被佛护佑的真佛弟子。” 又是牵强附会吧?不过白得得也懒得解释了。 “原来是真佛弟子,怪不得了因师妹看起来如此不凡。”龙世基的声音在白得得身侧响起。这修士之间生疏一点儿的就喊道友,亲近一点儿的不管是不是同门都喜欢以师兄师妹之类来称呼。龙世基倒是挺自来熟的。 白得得看了一眼妙通,这最后一句话乃是因为她太激动了,忘记传音了,才被龙世基给听了去。 白得得转身朝龙世基宝相庄严地合十行了礼,“贫尼,并非什么真佛弟子,不过是同门戏言罢了。”她连尼姑都是假的呢。 龙世基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看师妹的同门也并非戏言,若非真佛弟子,焉能有如此风姿?” 听到这儿被无数人暗恋过的白得得的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龙神子明显在撩她,撩一个出家人,这口味可真奇特,他以为他是谁啊,想证明他男人的魅力么? 诶,你别说,白得得还真是猜着点儿龙世基的心思了。这非是白得得能看透人心,实在是她和龙世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同一类人。 想当年白得得在东荒域的时候,也是龙世基这种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修三代。她有个小圈子,里面一水儿的修三代姑娘家。一开始大家就拼拼爹,拼拼妈,后来长大了就开始拼自身魅力。 白得得没开窍就不说什么女性魅力了,但是那圈子里有个姑娘,专挑和尚下手,每回撩得那和尚春心动就收手,以此来证明她是她的魅力,就是和尚见了也得为她还俗。 这种心态白得得很自然就套在了龙世基身上,觉得还挺合身。 龙世基撩了一句,但见白得得微笑不语,那嘴唇粉粉嫩嫩,仿佛又软又黏却的桃花汁调的冰元子,只看着就觉得必定清甜可口,被那雪白的尼袍一衬,平添了诱人的媚色。龙世基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又道:“上次见静默师太的时候还未曾听闻她有徒弟,原来一直在等了因师妹,也只有了因师妹这样的人才能入得了静默师太的眼。” 这话却也不是龙世基夸赞白得得,虽然他看不出白得得的体质,也不知她的灵种,可神气外韵,观之令人心净,这已经足以说明白得得的灵种必然是万里挑一,等闲灵种可没这气韵,不是龙世基自夸,看人的这一点他还从没出过错。 白得得看着殷勤的龙世基,脑子里的弯转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找到不引他怀疑的方式打探容舍的下落,最后干脆决定实话实说。反正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与其说谎还不如实话实说符合现在的出家人设。这样也更不容易引龙世基怀疑。 于是白得得再次合十道:“师兄谬赞了。贫尼遇见师傅不过是机缘巧合,贫尼从东荒域而来,那日侥幸逃脱囚牢,若无师傅,还不知流落何方。” “东荒域?”龙世基对这个星域的名字可不陌生,他是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是下等域民。听她的口音,再看她的气质,哪里是东荒域那种低等星域能孕育的。 龙世基翘起的嘴角可有些僵硬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被人说出来也无妨,韩丹凤那一支早就成了弃子,胜者为王,即使有人碎嘴又如何?但被白得得当着面说出来,怎么也是个污点,龙世基哪怕脸皮再厚也有些汗颜。 “正是。”白得得这次不仅双手合十,还躬身给龙世基行了一礼,“说起来还得多谢师兄。那日若非龙师兄出现,只怕贫尼也不能趁乱逃出高老太的手。” 龙世基没想到眼前这小尼姑还挺会说话的,一颗心被她说得熨帖,原本是不耻之事,如今却反而成了好事。 “原来师妹竟然落到了那老太婆手里?”龙世基道,高老太的名头他还是挺过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目露忧伤,“只不知她如今下落,师兄可有耳闻?” 龙世基只当白得得是在高老太手里吃了苦头,所以想报仇,毕竟师徒一门,静默屠杀郝家庄的事儿可是天下皆知。 “不用师妹手染鲜血。那老太婆作恶多端,我送她下地狱去了。”龙世基道。 白得得眨了眨眼睛,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她怎么……去的?”白得得很艰难才吐出这几个字。 龙世基以己度人,以为白得得想知道高老太死得惨不惨。 “那老妖婆倒是挺会逃,我手下追她追到了鬼渊,将她打了下去,放心吧,下了那个地方的人绝无活路,即使不死,也只会比死更惨,也算是那老妖婆罪有应得。”龙世基道。 白得得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了,哪里肯再肯跟龙世基废话,不杀他都不错了。不过白得得对龙世基也没多大仇恨之心,毕竟他们只当那是高老太,并不知那是容舍。 若说仇人,韩丹凤所在的韩家才算,可即使是这样,白得得也没有多大的报复心。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受磋磨的时候,恨得牙痒痒,当初在七宝宗的时候不也恨死了孙钟,后来也不见她再想起那人。她就是个心里记不住恨的人。 当然对那些奴役东荒域民的人白得得心里还是存着恨的,不过不是要杀人的恨,她就想着终有一日也得叫如韩丹凤那等高高在上的人也常常被奴役的苦就好了,好叫她们以后再不会那般无人性。 白得得借口还有晚课便带着妙通回了给莲花庵安排的禅房中。 妙通看着白得得,刚才才知晓白得得原来是从下头东荒域来的,想必吃过不少苦头,如今却依旧这般光风霁月,不见丝毫阴翳,越发叫人钦佩。“师叔祖,你看着可真不像是下等星域来的人。” 白得得有些不悦地道:“星域有上等下等之分,但人没有。” 妙通听了又开始若有所思。 “你可知道那鬼渊是什么地方?”白得得问。 妙通点点头,“那里长年鬼气阴森,说是无法进入轮回的冤魂厉鬼聚集地,靠近十尺内,生人就能被鬼气变成白骨,也成为厉鬼。正是因为有鬼渊在大罡原内,大罡原才能成为道、魔两道都无法占领的地方,每年各地佛门都会派弟子前去超度,可至今都未见有功效。” “那如果人掉下去的话能活下来吗?”白得得又问。 妙通摇摇头,“从未听闻有人能活下来。” 白得得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可是她又想着容舍有那等超凡入圣的画技,指不定能逃脱呢?这么久没出现,会不会只是困在了鬼渊里面? 白得得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容舍是生是死,她一定要去一趟鬼渊。她这个人是仇未必要报,但恩却是时时记在心头的。 梵无音议完事后刚回到禅居,就见白得得眉眼弯弯地走了进来。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私下里她想要从这便宜徒弟脸上得一点儿笑容可不容易。 白得得见老尼姑一个人在禅居里,也是坐没坐相,一腿屈膝,一腿抻直地靠在墙边,手里握着一只酒杯,另一只手拎着酒壶,正在斟酒。 虽说有那“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的酒肉和尚强词夺理在先,但白得得实在是没想到梵无音私下居然会这般,她不是死乞白赖地要奉佛么? 白得得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还没说话就听梵无音道:“没人教过你进别人门要先敲门吗?” “哦。”白得得居然也没生气,还退了出去,在门外高声道:“有人在吗?”问完了这才推门进去。 梵无音饮了一口酒,看向白得得,“又有事儿求我?” 白得得嬉皮笑脸地挨过去,她见老尼姑都坐得那么随意,自己也顺手从如意珠里取了个软垫出来抱着,完全没有坐相。当尼姑就是不好,屋子里只有蒲团,坐久了屁股都起印子,哪儿是白得得忍得了的,她以前的闺房都布置得跟棉花糖似的软。 “老尼姑,你听说过鬼渊的事儿吗?”不过梵无音还没回答白得得的问题,白得得鼻子就又在空中嗅了嗅,“这个是那个酒!” “哪个酒?”梵无音问。 白得得似乎陷入了回忆而面露惆怅,“是我们宗主喝的那个酒。”也是白得得在叠瀑画卷里喝得酩酊大醉那个酒,饮下去仿佛有人间七情六欲冲击,个中滋味委实难描难画。 “你们宗主不是东荒域的吗?怎么会有这种酒?”梵无音道。 白得得低头道:“他以前不是东荒域的人。”这人一不在了,就总想起他的好来,白得得收拾心情又问了梵无音一句,“你知道鬼渊吗?” 梵无音抬了抬眼,“你问鬼渊做什么?” 白得得却也不怕跟梵无音说实话,老尼姑贼精,最近反正白得得是发现了,没事儿能瞒得过老尼姑。“我们宗主可能掉那里面去了。” “那应该没救了。”梵无音直白地道。 白得得气得当即就鼓起了脸,“没问你这个。难道鬼渊里就真的没有一条活路?” 梵无音道:“据我所知是的。” “可是我们宗主很厉害的。”白得得道,“尤其是逃命和保命。” “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掉进鬼渊?”梵无音问道。 白得得有些替容舍汗颜地道:“就是修为差了点儿。” “难以想象修为差的人能有多厉害。”梵无音道。 “诶,我说老尼姑,你这得是多孤陋寡闻啊?修为差的人怎么就不能厉害了?”白得得道:“你那是没见过他,他的画技那叫一个惊才绝艳呀。就是整个秋原域也没人能赶得上。” “你就这么崇拜你们宗主?”梵无音道,“就那个带领你们全宗毫不抵抗,举手投降的宗主?” 崇拜?这词若对着活的容舍白得得还是有点儿不肯承认的。不过人死为大,容舍现在生死未卜,白得得也将他归为“大”的那一类了,听了梵无音的前半句,便在心里点了点头,可是后半句就不对劲儿了。 白得得多护短啊?虽然容易不是她的“内人”,但若是和梵无音比起来的话,那整个得一宗都是她的“短”。“我听得出你的讽刺。我以前也怨怪过他,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是宁愿看着得一宗所有弟子奋力抵抗而战死呢?还是看着他们都好好活着?我后来才知道呢,得一宗弟子没有一个投降的,所有罪名都是由宗主一个人扛下来的。私底下大家也对他颇有怨言,可正是他牺牲了他一个人的清誉,而保存了得一宗,也让得一宗弟子觉得他们是被宗主命令才投降的,而不影响道心。” “你还真会替他找借口。”梵无音道:“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他没有其他念想?” “我就是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我……”白得得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就算如你所说,但不管他有多厉害,你又有多崇拜他,掉进鬼渊就不可能有活路。”梵无音无情地打击白得得道。 白得得咬咬嘴唇道:“就算没活路,总是死要见尸的吧?” “见尸有什么用?留下的不过一个臭皮囊,不再是他那个人。过阵子就化成土滋养万物了,此乃天地循环之道。”梵无音道,“人之在世,一人来,一人去,无须挂念太多。”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把生死看得那般淡漠的梵无音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个被人挂念么?死时万物轮回,唯有人的挂念才是咱们活这一遭的意义。” “人的挂念么?”梵无音讽刺地笑了笑,“挂念给了别人,但那被留之人却从此困于斯情不得解脱,岂非害人?” 白得得急了,“怎么能叫害人呢?就像我现在,我虽然知道我们宗主可能不在了,但是他的愿望就是能重建得一宗,我就会继承他的遗志,每一天都活得充充实实的。还有我爷爷,我爹娘,我虽然不敢去想,但我心里明白,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盼望我好好儿的,为了他们,我会活得更好。他们没有害我,是一直在帮我。” 梵无音哂笑一声,“你并不懂什么叫失去,又什么叫挂念。” “我怎么就不懂了?”白得得嘀咕道,“老尼姑,你固执极了,这样很容易钻牛角尖的。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个了,我想去一趟鬼渊,你有什么法子吗?我就看能不能捡回他一点儿东西,立个冢什么的。” “你若执意要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立个冢。”梵无音道,“你那无用的挂念,只会让你更作死。” “喂,老尼姑,你还是不是个出家人啊?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又这么诚心,愿意以微末修为去闯鬼渊,你就算不感动,也不该说话这么刻薄吧?”白得得忿忿道:“你肯定是犯了口舌戒,当年你师傅才不给你……” 白得得话没说话就像忽然想起什么而瞪大了眼睛,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知道了,你是以为我……” 92.第九十二章 梵无音看着说话没头没脑的白得得,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以为她什么。 白得得把脸凑到梵无音面前道:“哎,老尼姑,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白得得进了莲花庵也不能过得这么舒坦,除了修炼苦了点儿, 其他的梵无音是真没亏待她。 白得得继续自顾自地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心慕我们宗主吧?” 梵无音无语地看着白得得, 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窜这儿来的。 白得得道:“怪不得你一直打击我呢。这件事上么,我绝对是认同你的。男女之情么那就是图惹烦恼。”白得得仔细地观察着梵无音的神情, 见她一脸平静似乎真是看开了这才继续道:“老尼姑, 你挥剑斩情丝那会儿, 虽然有点儿残忍, 但我还是得说, 干得漂亮。” “我跟你说,我都亲眼见过好多例子了,心里比你还透亮呢,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将自己一片痴情寄托在毫无干系的人身上, 到最后伤心伤肺。若是运气好点儿的, 能彼此结为道侣,就像我爹娘那般, 说实话那真是浪费时间消耗资源,把肉麻当有趣。可又若是像我爷爷那样,沦入三角恋, 啧啧……”白得得抖了抖肩膀, “我都不敢帮我爷爷往下想。” 梵无音皱起眉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得得顿了顿, 看向梵无音道:“我在说什么你能不知道?你这越回避就越是没有看透的表现,不利修行,什么时候我说这些话你能完全无动于衷了,那就真是看透了。”说着说着,白得得还拍了拍梵无音的肩膀道:“不过这事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 梵无音揉了揉眉心,算是服气了白得得的自说自话。“你可以出去了吗?” 白得得摇了摇头,“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呢?我不是恋慕我们宗主,但却敬佩他的人品。我不能让他埋葬在鬼渊那样的地方,一听就不好,说不定轮回之路都会受影响。”鬼什么的绝对不是好字。 梵无音无奈地道:“你这么轻信人,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人卖了?”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像你年轻时那么傻啊?兰华那种人绝对骗不了我。” “你还戳人心肺啊。”梵无音讽刺道。 白得得抿嘴一笑,“一般,一般。”她又挨到梵无音身边,“老尼姑,真没有任何法子可以去鬼渊吗?若是你这次能帮我,我回来一定认你当师傅怎么样?” “当我徒弟?当真剃度出家?”梵无音求证地问道。 白得得瞪道:“你别得寸进尺好吗?当你徒弟是徒弟,跟剃度出家可没关系。你看我说话做事哪一点儿像出家人了,按我说,其实你也不像的。” 梵无音没再跟白得得废话,转而道:“常慧那儿有一件莲花庵的镇庵之宝——菩提子念珠,若是能带着它,或许可去鬼渊走一遭。” 白得得扑上去就对着梵无音的脸颊亲了一口,“老尼姑,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梵无音嫌弃地用袖子查了查脸,“你有法子让常慧给你?”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没有,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去问一问掌门,跟她讲道理摆事实,说不定她就被我感动了呢?” “你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啊?你觉得你讲的话里面,哪句是能让人感动的啊?”梵无音问。 “可是掌门是真正的出家人啊。”白得得理直气壮地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嘛。” “那她跟不会让你去鬼渊了。那念珠未必能护得你周全。”梵无音道。 “你还真会打击人。”白得得噘噘嘴,“那你有法子吗?” “这一次龙族牵头请各大宗派出马,乃是为了大罡原上空一处秘境显世。”梵无音道。 白得得没插话,乖乖地听着,她知道梵无音不会无的放矢。 “那秘境并非固定一处,千年显世一次,据龙族的大祭司预知,此次恰好在大罡原的鬼渊之上。”梵无音道。 虽然不知道在鬼渊之上和拿到常慧的念珠有什么关联,但只要能去鬼渊附近,白得得就有兴趣。 “我们这次来的弟子都要去秘境历练吗?”白得得问。 梵无音道:“除你之外,莲花庵此次前来的弟子都是最核心的弟子,最差的也是筑台境后期弟子,而且秘境里凶险,就算为师有心护你,可光是里面的瘴气就非是你一个开田境弟子能抵御的。” 白得得咬了咬嘴唇道:“那最差要什么修为?” “筑台。”梵无音道。 白得得当时就懵了,“那我怎么办?这么短时间我就是能到定泉,也没办法到筑台的。” 梵无音叹息一声道:“所以为师我只能厚着脸皮替你争取了一个机会,若是你真能突破定泉境,为师替你加持一盾,或许可以进去。” 白得得又差点儿上前一把抱住梵无音的脖子要亲,却被梵无音凭空大挪移给闪开了。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怪癖?”梵无音问。 白得得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环抱的双臂只见的空白,“这怎么能是怪癖呢,我爷爷不知道多喜欢呢。你这是孤身太久。” 白得得见梵无音有些面色不虞,又道:“不过世人里的确有不喜被人碰触之人,我以后不这样亲近你就是了。”自觉自己还是很讲理的。 梵无音无奈地摆摆手让白得得赶紧走。 白得得回了自己的禅居,进了如意珠,她之所以有底气说能够突破定泉境,就是因为如意珠里的仙樱王果和那两枚日月果。 本来是想一直给她爷爷和爹娘留着,每日进来看一看,在心里也有个盼头,这会儿白得得却不得不拿了出来,再一想万一真突破了,那紧接着而来的痛苦,白得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赶紧想了想容舍的好处来,不然她还真吃不下那果子。 白得得如今是开田境中期,再把手头所有的仙音王果都吃了,居然还差一点点才能到圆满,不得不又将日月果里的日月精华拿出来催熟了一次仙樱王果,这才达到开田境圆满阶段。 白得得觉得自己的丹田简直堪称大胃王,当初南草他们突破定泉境才用了一点儿仙樱王果就成了,她这都吃了将近两百颗。 圆满境界一到,白得得就感觉到了熟悉的突破契机,她的丹田此刻开始剧烈翻涌,疼得就像有人把她的整个丹田架在灶上当锅煮,连土壤都被煮得沸腾起来了,这温度有多灼烈便可想而知了。 不过疼痛白得得还受得住,吃过苦的孩子,哪怕血一直从她的五脏六腑往外翻,七窍都开始流血,她心里却是充满期盼的,只要熬过这一劫,她修为进步这么多,理所当然能去找梵无音让她再多救许多得一宗弟子出来。 若是将来能找到她爷爷还有爹娘他们,看见她突破定泉境也一定会欢喜坏的。以后再面对北生,也不会陷入修为低于徒弟的窘境了。 白得得心里美滋滋的,身体上的疼痛对她而言也就不难捱了。 可人从来都不是最怕疼的,反而是最怕痒,无论多厉害的人,一挠痒痒,总有忍不住求饶的时候。 疼痛过后,那剧烈翻腾的丹田总算渐渐安静了下来,成了一片生气勃勃的原野,只是依旧不见阴阳修容花的影子。 白得得暗自蹙眉,按常理说,在开田境阶段自己的灵种就该冒头了,她这都在突破定泉境了居然还没见过阴阳修容花的影子。 可虽然不见影子,但心底深处冒出来的那股渴望,那股飘飘荡荡无处安放的骚动却又开始了。浑身都开始发痒,恨不能挠遍全身,白得得也果真这般做了,但即使把自己挠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也无济于事。 还是痒。 就在白得得备受磋磨,不住呻0吟时,在她隔壁打坐的妙通忽地就睁开了眼睛。她的鼻子开始在空中猛嗅,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渴望,想喝羊乳了。 那是她小时候常慧养她时给她喝的,尼姑庵么,自然没有人奶,便用羊乳替代。不过在一岁上头妙通就断了奶,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馋羊乳,幼时经常逮着山羊吸奶,被人笑话过不少回,后来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又为了六根清净,便断了。 说起来这都断了三十来年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却是饥渴难耐,口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心里猫爪似的,喝了一罐子水都不解渴,似乎非得喝那羊乳。 妙通心里一惊,赶紧回到蒲团上继续打坐,试图宁心守道,可惜毫无作用,她把自己的脖子都挠出去了,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打开门闪了出去。 却说莲花庵尼姑所在的禅居都在一处,妙通嗅到的气味,庵主常慧也闻见了,不过她闻到的却不是羊乳味儿,而是一股果子兰的清香。 那都是快两百年前的事儿了的香气了。彼时她还不是莲花庵的女尼,而广渡寺如今的主持玄真和尚也还只是个沙门的小和尚。 小和尚血气旺盛,又从没见过女人,于山下一株果子兰下遇到避雨的常慧,竟然谱出了一段恋情。可惜玄真做不到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最后大彻大悟还是跟着他师傅走了,却留下常慧一人。 常慧也是有缘,遇到了莲花庵的真圆师太渡化了她,如今也快两百年了。压在心底那么长的岁月都未曾想起的香气这会儿去突然袭上心头,更别有一番滋味。 侧头。 93.第九十三章 且说就在常慧走出禅居时,埋头不知在演算什么的梵无音也搁了笔, 面无表情地往白得得禅居的方向侧了侧头。 龙世基在龙族密室里有些沉不住气了, 鼻尖一股幽香缭绕,就像今日闻到了的风中送来的了因小尼姑的香气, 沁人心脾, 叫人恨不能握住她的玉兔儿于手里细细把玩,在嘴里细嚼慢咽。 光是那衣衫不整、若隐若现的横陈玉0体便已经让龙世基开始有出丑的迹象。虽然现在的场合容不得他露丑。 龙世基毕竟警惕,他们此刻是在龙族的地下密室, 深达百米,怎么会无缘无故闻到香气,还在谈正事的时候产生那种念头? “爹,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龙世基突兀地出声道。 龙建言愣了愣,“没有, 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么?可龙世基觉得鼻尖的那股是那么真实和清甜,他父亲怎么会闻不到。龙世基努力地克制了片刻,但脑中欲念交织, 又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作祟, 最终还是起身道:“爹,我外面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出去一下。” 龙建言皱眉看着明显心浮气躁的龙世基, 又环顾了周围的长老一圈,不悦地道:“世基。” 原以为喊一声对龙世基就是当头棒喝, 哪知龙世基却已经急迫地开始往外走, “爹, 我去去就来。” 至于去哪儿龙世基自己也不知道,也不管那后面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只知道自己迫切地想要见到那小尼姑,邪念迭起。 白得得可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突破会引发那么多人心底的骚动,她这会儿正努力克制自己的骚0痒来着。 可无论是在地上打滚,还是用冰水泼自己,甚至将自己冰冻起来都没有办法止痒,心里空荡荡的,身体也空荡荡的,似乎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白得得实在忍不住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容舍来。他那张毫无特色的脸看起来居然像是被镀上了温暖的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白得得这才想起正事儿来,她这一次突破完全就是为了去鬼渊找容舍,又想起他那只傻鸟居然叫自己草包,而容舍本人似乎对她的本事有些瞧不上,白得得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气。 又想着对付痒的办法,最好的就是转移注意力。可是这件事知难行易,痒本身就抓住了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白得得努力地想了想,总算从痒麻中抓回了一丝清明,若论分神再也没有比凝结日月精华更分神的事情,所有的元神丝都能调集起来。 白得得用了极大的意志才克制住了身体的悸动,而抽出了一根元神丝,一旦事情开了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索性白得得的禅居有个小小的后花园,毕竟都是贵客,住处安排得都不差。她费力地将自己挪到园中去捕捉空中的日月精华。秋原域无论是灵气还是日月精华都要比东荒域浓厚得多。 不过这一次白得得捕捉的日月精华她并没有收集起来,而是反哺给了阴阳修容花。白得得不是傻子,可从没听说过别人突破会有这种骚0痒不堪的经历,显然都是阴阳修容花作怪。 白得得也不知管不管用,反正拿阴阳修容花喜欢的日月精华去贿赂它肯定没错。没想到还真是歪打正着,被她给碰对了。 阴阳修容花的每一次突破都需要阴阳和谐,白得得的脑子对这方面是还没开窍,所以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的灵种会是“淫0邪之物”。而日月精华也算是蕴含阴阳二气,好歹能暂时弥补低阶段阴阳修容花的需要。 而阴阳修容花突破所需要的日月精华,可不是白得得那元神丝捕捉的那少得可怜的几滴,见白得得不得要领,那阴阳修容花只能自己拼命吸收空中的日月精华,否则一旦白得得突破失败,它也会跟着寂灭。 白得得渐渐也察觉到在自己丹田周围居然形成了一个“真空旋涡”,那真空处的每一点日月精华都被阴阳修容花吸走了,导致周围的日月精华不得不涌过去补充。万物均衡,不足之处总是要不足的。 白得得也是聪慧,她一下就明白自己以前用的办法有多笨了,因此赶紧跟着学了起来,将元神丝在头顶凝聚成一束,飞速盘旋而吸收周遭的日月精华,渐渐地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 不过这样下午,元神的消耗极大,并不持久,好在阴阳修容花见白得得领悟了要诀,转而开始支撑白得得的元神。 如此一来,便是日月精华滋养阴阳修容花,而修容花再支撑白得得,倒是成了良性循环,总算让白得得从折磨人欲死0欲生的酥0痒中渐渐熬了过来,但这个过程持续的功夫可不短。 白得得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跟阴阳修容花的“副作用”做斗时,龙世基险些就闯入了她的禅居。 若非她的禅居外有梵无音布下的结界,龙世基就闯进去了。不过他并没想就这么回去,因为他越走进白得得的禅居,就觉得那香气越发撩人,恨不能就这般冲进去撕裂那小尼姑的衣裳。 “龙神子这是作何?”常慧的声音在龙世基身后响起。她刚才虽然出去了一趟,但并未去寻什么玄真,近两百年的修佛可不是白修的,定力还是非常强大的,哪知这一回来,却发现龙世基居然在强行闯结界。 龙世基回头看向常慧,才恢复了片刻清醒,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就去闯了因的禅居。 “师太,我是见此处有异象,才过来看看的。”龙世基掩饰道。 “有劳龙神子了,不过是门下弟子正在突破,惊扰了,并没什么异常。”常慧做了个请的动作这就是逐人了。 龙世基不得不朝常慧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不甘走了。不过他并未走远,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着魔似地看着白得得的禅居。 白得得这一次突破足足用了三天,才感觉丹田里忽然升起一股蓬勃之气,一片白瓣墨线的子叶从丹田里冒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就像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 白得得总算是松了口气,好歹算是看见阴阳修容花冒头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阴阳修容花的每次突破都该是两瓣并出,一瓣白瓣墨线,一瓣墨瓣白线,但她的却只有单瓣。 可是这突破并不算完,就在阴阳修容花冒出头的时候,白得得感觉以丹田为源,或者为汇出现了一个泉眼。 定泉境的突破在东荒域并没有研究得很透彻的典籍,但是在秋原域莲花庵的典籍里却有记载,如果要达到所谓的完美定泉,需要将周身十四条静脉的三百六十一个泉眼全部打开,最大程度滋养丹田灵种。 而除此之外,还有四十八处经外奇穴,若是能打开的话,则能达到至臻之境,不仅修行会比普通人快上好几倍,且成神的可能性会更大。 当然这都是传闻啦,别说神了,就是仙也没人真的见过。渡劫仙人的仙人也不过是美称而已。 白得得在丹田泉眼开后,便感觉周身的穴位也开始有所异动,穴为泉眼,经为脉流,周身的脉流总是欠一点火候才能打通。 这时候白得得自然想起了天魔舞来,当初白宏一他们突破时,她跳天魔舞可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刻天上日月皆不见,唯有满天星辉铺洒,白得得以镇魂调驭天魔舞,顿时感觉脉流为之一畅,三百六十一处要穴全数渐渐打开而成泉眼,但那四十八处奇穴却依旧不见动静。 白得得若是不做也就罢了,可若做了自然想求至臻,她脚下的舞步一直就没停止过,但四十八处奇穴,就是一动也不动。 白得得舞得筋疲力尽,甚至都想放弃的时候,却在耳朵里仿佛听到了一支莫名的曲子,旋律十分怪异,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白得得甩甩脑子,试图把那魔音甩掉,可偏偏脚下的步子却被那音调给带偏了,而隐藏在经脉上的四十八处奇穴却开始了异动。 白得得心下一动,索性再就不管什么镇魂调,只跟着脑子里的魔音而舞动,那四十八处奇穴竟然渐渐点亮而出现了泉眼,如此一来元气就不止从天地吸收了,体内形成大周天循环,自然形成一个小宇宙而产生元气,当然元气之源就是那正在生长的灵种。 到白得得全身穴位皆通时,天上一道星辉涌下,直灌入她的天灵盖。如此天地异象,自然引人侧目。便是龙族禁地里那几个老不死的都睁开了眼。 白得得却是累得够呛,浑身血迹斑斑,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挠出来的。她瘫倒在地上,脑子里还在想那魔音,她不自主地跟着调子以手指打着节拍哼哼了起来,过了半晌,忽然见她从地上坐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不就是反弹镇魂调吗?” 原来那魔音并非魔音,只是逆向弹奏镇魂调的曲子罢了。然而当时的情形似真似幻,白得得也不知道那调子是自己潜意识里想出来的,还是有人在帮她?可是谁能帮她呢?时机还选得那般准确,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白得得想不出缘由来,也就心大地把事儿搁置一边了。 94.第九十四章 白得得突破成功后,到如意珠里的温泉池子里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才出来。那温泉是她把莲花庵的灵泉引入如意珠而建的, 她素来是不喜欢清净术, 更喜欢泡澡沐浴。 “老尼姑,我突破定泉境啦, 你说的话可以算话呀。”白得得还没进门就先嚷嚷了起来。 梵无音没好气地道:“所有人都出发了, 若不是等你,我也不会留到现在。” “难怪呢,刚才我去找妙通都没找到。”白得得走到梵无音面前, 笑嘻嘻地道:“多谢你等我啦,老尼姑。” 梵无音可没搭理有点儿讨好意味的白得得,“既然突破了就走吧。” “嗯。”白得得应了一声,便跟着梵无音出了门,一路又道:“老尼姑, 我这次进展如此大,你至少得帮我救百八十个得一宗弟子回来吧?” “你突破定泉境是为了去鬼渊,可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梵无音道。 白得得立时就不依了, “你怎么耍赖皮啊?” 梵无音瞥了白得得一眼, 大有耍赖皮又如何的意味。 白得得是气得跳脚,“你,你怎么不早说, 你早说我就不突破了,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白得得将袖子拉起来, 露出雪白的藕臂来, 指着还没被阴阳修容花修复的红痕道:“这个伤痕看到没?我的灵种修复能力那么强都还没修复好, 当时我感觉我都抓到我骨头了。” “不突破?看来你去鬼渊的心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诚啊。”梵无音来了这么一句。 “我就是心太诚了,才被你趁火打劫。”白得得气得跺脚。 梵无音扬扬眉,召出自己的座驾,回头问,“你走倒是不走?” “走。”白得得气鼓鼓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白得得跟着梵无音赶到大罡原和其他人汇合时,正是月上梢头之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轮圆月,白得得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这月亮却又和东荒域的月不同,月华更盛,然而今夜格外不同往日,那圆月光里起了一座格外清晰的楼台剪影,且另有数十只仙鹤模样的影子在飞舞,却是平日没有的盛景。 “老尼姑,这一次的元神秘境是和月亮重合了,还是说本来这秘境就在月亮里啊?”白得得问道。 “都不是。”梵无音阴沉着脸道。 白得得以为梵无音还在跟她斗气,正想说两句好听的,不经意扫过常慧时,却见她也是一脸严肃,再观其他大佬,都是一般的阴沉。白得得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有意外发生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了些许骚动,白得得顺着众人的眼睛看过去,刚才那飞舞在月亮前的仙鹤黑影竟然渐渐地向地面飞来,后面还拖着那轮月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等奇观,就是白得得在梦里也没敢梦见过,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往后退了半步,亏得后面有梵无音扶了扶她的胳膊肘才让她稳住脚步。 那群仙鹤拖着月亮去的方向正是鬼渊所在,原本皎洁的月亮在靠近鬼渊上空时,渐渐被染上了妖异的紫色,呈现半白半紫的奇观,最后而至全紫,就像挂在半空中的一个洞穴般,让人望而生畏。 没了皎洁的月光,整片大地都暗淡了下来,越发显得阴森诡异,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白得得总觉得自己听到了鬼哭狼嚎而浑身发冷,直觉就想往后退。 “老尼姑,这是怎么回事啊?”白得得拢了拢自己的衣襟道。 “今次元神宫与鬼渊重叠,而引出了鬼月来。”梵无音道。 常慧闻言也转过了头来,“静默师祖,如今可如何是好?” 梵无音看了看正朝常慧走过来的广渡寺主持玄真,没说话。 玄真朝常慧合十行了礼,“庵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常慧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商量的不止玄真和常慧,其他宗门的宗主、族长都有参与,不久后常慧便回转了过来,“师祖,今次元神宫凶险万分,鬼气弥漫,我们莲花庵和广渡寺不能袖手旁观,还要劳请你与我一同护法。至于门下弟子,孕神境以下都不能进。” 白得得听了立即转头看向了梵无音。 梵无音朝常慧点了点头,再给白得得传音道:“今次算是我食言。鬼渊之物最喜生魂,你魂魄不全,最易邪侵。原本用菩提念珠或能护全你,但如今元神宫加持鬼渊引出鬼月,鬼渊之物实力暴涨,你进去就是一个死字。” “鬼渊之物暴涨?那我们宗主怎么办?万一他本来没死,这一次却被元神宫连累怎么办?”白得得急道。其实她已经察觉出鬼渊对她的克制了,所以才会瑟瑟发冷,但因为挂记容舍,还是不肯轻易就后退。 “你就这么想作死啊?你们那宗主在鬼渊里待了半年了,就是没死也成了鬼物,就是被你找到也不过徒伤心而已。”梵无音道。 白得得什么性子啊?梵无音越是这样说容舍,她心里就越难受。感觉容舍也太可怜了,被他家族驱逐无人惦念不说,到了东荒域为救她而跌入鬼渊,万一下场真如梵无音说的那么惨,白得得就更不能让他那样的人在那等腌臜的地方待着。 “如果他真成了鬼物,我就更要救他。他若是心里清楚的话,被逼当了鬼物,不知会多难过。我知道你要说我异想天开,但是咱们不是出家人吗?大不了我就真出了家,天天念经净化他。”白得得道。 梵无音拿白得得无可奈何,“庵主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有孕神境以上弟子能进入。” 白得得看着梵无音双手合十地求道:“老尼姑,你就让我去吧。若是不让我去这一趟,我将来肯定无心修炼,道基不牢的。而且宗主于我有大恩,如今我说什么也不能置他于不顾。” “你别说了,你这纯属找死。你自己的命,你倒是轻飘飘就给出去了,可你不是说你还有爷爷和爹娘吗?你若真出了事儿,他们怎么办?”梵无音道。 “我爷爷从小就教我有恩必报。”白得得道。 梵无音还是不许。 白得得也是没办法了,她不敢跟梵无音犟着来,万一她出手控制了自己,就真没机会了。所以她咬了咬牙,“咚”地一声就给梵无音跪下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求师傅恩准徒儿前去。”说罢“咚咚咚”就是三个磕得诚心十足的响头。 最终梵无音还是没拗过白得得,在常慧面前替她说了情。 常慧有些担忧地看着白得得,将缠在自己手上的菩提念珠取了下来,却没完整地递给白得得,而是把那九颗念珠拆了下来,递了一粒过去,“今次你们一共九个弟子进去,这菩提子有佛力护持,应能护你一时。” 白得得谢过常慧,又蹭到明显不悦的梵无音身边,“师傅,你有没想过借我一点儿什么法宝防身?” 梵无音没好气地看着白得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那什么宗主未必会希望你去救他?” 白得得瞪圆了眼睛道:“这怎么可能?谁会不希望被救啊?” 多所无意,梵无音只道:“虽然给了你机会,但你未必能进入元神宫。每一次元神宫显世,都会引来无数争斗。看到那三十三只乌鸦了吗?” “呃。”白得得摸了摸下巴,“是乌鸦啊?我还以为是仙鹤呢。” 梵无音对白得得那叫一个无语啊,“那就是能引有缘人进入元神宫的使者。现在这边一共有两百余名弟子,都要抢这三十三个机会。而且魔修还没露面,一旦那些乌鸦从鬼月里飞出来,你务必要小心魔修偷袭。” 白得得点了点头,梵无音递给了白得得一件尼袍,“本来是要给你加个元神盾的,但为师答应帮常慧驱逐鬼月,后面就顾不上你了,你是死是活全靠自己了。这件尼袍有佛家真言加持,可驱邪避污,守你灵台。” 白得得接过尼袍换上,回头对梵无音轻声道:“师傅,如果我真有不幸,我在天上一定会保佑你找个又听话天赋又好绝不惹你生气的徒弟的。” “谢了,为师不会记挂你的。”梵无音已有所指地道。 白得得朝梵无音灿烂地笑了笑,难得地没有跟她斗嘴。 梵无音果然料准了,当那三十三只拖月亮的乌鸦一旦脱离桎梏,就从黑暗里暴起数百条人影。 梵无音和其他道修这边的渡劫仙人全部腾空而起,魔修那边自然也有人接招,白得得这可是第一次看到道、魔大火拼。 彼此攻击的都是对方那些欲要抢夺乌鸦的弟子,难怪龙族要联合各方了,如果只龙族一族来,估计得被魔修给一锅端了。 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各派势力自然只照顾自己门下弟子,比如龙世基就有龙族长老和他爹力护,而成为了抢夺到乌鸦的第一梯队的弟子,那一波直接就少了十三只乌鸦。 白得得是铆足了劲儿地往空中飞去的,可是梵无音对她没有任何特别照顾,反而先帮妙通给占了一只乌鸦。 白得得气得朝梵无音直挥拳头,她算是看出来了,梵无音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知难而退。 95.第九十五章 白得得“哼”了一声, 从如意珠里取出当初她爷爷给她炼制的紫极霹雳雷,这东西虽然对如今遍地走的筑台境和孕神境没什么杀伤力, 但好歹可以捣捣乱,指不定能让她钻到空子。 紫极霹雳雷在空中炸开,一时间点亮了被鬼月所掩蔽的天空, 白得得的视线不经意地和对面魔修的眼睛对上, 彼此都是一愣。 白得得是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似,可一时半会儿又实在想不起来。这对白得得来说可是十分难的, 她怎么着也算是过目不忘。可见和这人确实应该不太熟,但的确见过。 白得得正想不顾一切地往魔修那方飞去, 却见对方抬臂一指,恰逢一只乌鸦从白得得身边飞过, 那背上的人忽然往旁边倒去, 往地面墜去。这个机会白得得当然不能错过, 立即翻身骑上乌鸦的背, 回头隔空朝再次暗下去的黑夜里急切望去, 却再没见到那人。 白得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应该绝对没看错,要不然那人身在魔修阵营也不会出手帮自己。 不过此时只能把这些疑惑暂且抛到脑后了, 白得得身下的乌鸦已经靠近鬼月了, 此时再看那鬼月, 就像一张巨大的吃人的圆形嘴巴一般, 阴气森森。 白得得吞了口口水, 双腿有些不自主地想痉挛,不过最终还是没退却。乌鸦一飞进鬼月里,白得得就见一团黑影朝自己扑过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片刻后感觉没什么异样,这才颤巍巍地半抬起眼皮。 本来安安静静穿在身上的真言尼袍已经亮了起来,肉眼可见一圈佛家真言在空中盘旋,让那团鬼物无法靠近,却也没有消灭那些鬼物。 白得得抚了抚胸口,打了个寒颤,虽然明知自己身上有佛家法宝护体,但姑娘家嘛对鬼天生就有些惧意。 白得得抬头往前看去,三十三只乌鸦都到齐了,正朝着一条黝黑的通道飞去,虽然每个人身边都有点儿鬼影,但都不到白得得吸引的鬼物的十分之一。 “了因师祖,手捏般若印,心念地藏经,若鬼物实在太强,可以菩提真火灭之。”妙通的声音对白得得传音道。 般若印白得得到是会,但地藏经她可没怎么念过,莲花庵的早晚课念习经文,她每次都在走神,她哪里会料到还有今日啊。白得得只能弱弱地给妙通传音道:“地藏经怎么念啊?” 妙通被白得得可给问着了,“那我念一句,师祖你跟着我念一句。” “嗯。”白得得应了一声,果然有同门互相帮助就是好。 过了那条通狭窄的通道,前头便出现了一座死寂的宫殿。妙通此刻已经飞到了白得得身边,“师祖,那应该就是元神宫了,可怎么会是这样啊?不是说元神宫的元神树远远就能看到宝光四射吗?” 龙世基不知何时已经飞近了白得得二人,插话道:“本来应该是宝光四射,不过元神宫联通了鬼渊,被鬼气所袭。” “那元神树岂不是会被无染?”妙通吃惊地道。 “恰恰相反。这些鬼物乃是死后元神戾气所化,正是元神树的猎物,就是净化那戾气需要费点儿功夫。”龙世基有心在白得得面前显摆见识,因此说得比较透彻。 “龙师兄,不知那元神树究竟是何种宝宝物,竟然让咱们道修和魔修都大费周章?”白得得问。 龙世基想着白得得是从下等星域而来,不知道元神树也是正常,便道:“元神树千年一熟,每次能结三十三枚元神果,一枚元神果就能让元神的境界提高一个境界。” 妙通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白得得有点儿不懂提高一个境界的概念,她的元神修炼都是懵懵懂懂走过来的,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元神修为,上次对付高老太完全是有点儿投机取巧的,因为高老太功法的缘故,她的元神极不稳固。 龙世基见白得得迷茫地望着他,就知道白得得不清楚其概念,若是对其他人,他可没这等耐心,但对白得得就是他自己也惊奇于自己的耐心。森森的风里送来一股她的体香,虽然不像前几日那次让他险些丢丑,却也足以振奋精神。 龙世基含笑看着白得得道:“了因师妹如今虽然才定泉境,但拜在静默师太门下,想必已经开始修炼元神了吧?” 这个还真没有。梵无音并没交给白得得修炼元神的法门,这半年都只是在提高她的修为。白得得自己虽然也能修炼元神,但用的都是她的土方法,并没有一门系统功法。 龙世基这般说白得得就只能微笑以答。 在东荒域,孕神境以下修炼元神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但到了秋原域,只要是大宗豪族出身的重点培养弟子,基本都被长辈带着开启了元神修炼。所以龙世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白得得肯定也已经修炼元神。 “这元神果十分神奇,要得到它,并非靠武力就能强,而是要经过元神树的考验,若是成功得到的元神果就能让你的元神比当前境界提高一个境界。比如我现在是孕神境巅峰,若是通过考验,服下元神果后,元神就能提前达到渡桥境。”龙世基道。 “而且元神修炼是最难的,师妹可能不知道,许多修士,即使修为已经突破渡劫境,但元神却远远未达到,这也是他们无法渡过天劫的最大原因。”龙世基道。 这下白得得可就明白了,明白之余也像妙通那般吸了口气。虽然她没有察觉元神有多难修炼,但既然龙世基都这般说,那应该也是难的。 “那这么说来,我以定泉境修为进来岂不是浪费那元神果?我若是摘得果子能拿出去给我师傅吃吗?”白得得觉得定泉境提高一境也就是筑台境,如果梵无音吃了,岂不是就能破虚? 龙世基摇了摇头,只觉得越看白得得越喜欢,她的言语稍显天真无知,在平日的龙世基眼里那就是傻叉,可出现在白得得身上,他却觉得是理所当然,“谁经过考验得到的果子就只能谁服用才有效。根据以往的经验,境界越低,通过考验的几率越大。龙族的典籍里有记载,千年前那一次元神果树显世,渡桥境修士进入无一人通过考验,孕神境弟子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通过了考验。所以那三十三枚果子最后并没能得全。” 白得得心想,难怪这次大佬们都那么讲理,搞了半天是知道进来也得不到好处。 “神子觉得此次你能通过考验吗?”韩彤凤的声音顺着阴森的风飘了过来。 白得得抬眼看去,只见韩彤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敌意,这种眼神白得得还是比较熟悉的,她可没什么兴趣介入三角恋,徒惹一个情敌回来。情敌的可怕之处在于她们完全不安排理出牌,而且不计后果,白得得轻易可不敢招惹。 所以韩彤凤一过来,白得得就朝她行了礼,然后带着妙通往前飞去。 元神宫的门此刻还未开启,白得得座下的乌鸦动了动,白得得顺势从它背上飘下,但见那些乌鸦一只一只地朝着宫门飞去,最后没入门上,那大门上原本黯淡的乌鸦影渐渐被点亮,到最后一只乌鸦飞进去时,只听得“吱吖”一声,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白得得身后的人蜂拥而至,都想抢先进入元神宫,找到元神树。虽说三十三枚果子对应三十三人,但有人会通不过考验,余下的果子就能由其他人去挑战,而元神宫只开启三天三夜,时间有限,所以人人都是争分夺秒。 白得得却对那什么元神果兴趣不大,她想要进入的是元神宫背后的通道,而去鬼渊。因为到最后梵无音还是跟她交了底,虽然鬼物有鬼月加持,但元神树吞噬和净化鬼物,也许这条通路就是她唯一能活着进出鬼渊的契机。 元神宫不太大,最大的宝物就是元神树,此刻就屹立在众人眼前,三十三枚紫色的元神果在黑暗里熠熠发光,但是想要拿到手却不容易。 因为元神果对修士有大助益,对鬼物也是大补之物。鬼渊的鬼物从元神宫背后的通道疯狂地扑涌过来,一部分将元神树密密麻麻地围了起来,另一部分则向白得得她们扑来。 尤其是白得得,她魂魄不全,最易被侵,鬼物也不是傻子,当然都想挑软柿子捏,白得得朝前才走了不到十步的距离,那真言尼袍似乎就有些后继乏力了。原本可以将鬼物驱逐到一丈开外,此刻它们却已经逼近到了六尺开外的距离了。 这对白得得而言是危机也是契机,只要通过了这一段路进入鬼渊,鬼渊此刻鬼气稀薄,就有利于她去找容舍了。 白得得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着菩提子,左手捏着般若印,嘴里和心里都一个劲儿地念着地藏经,再将元气灌入尼袍,那些鬼物总算是被驱得开了些。 妙通见白得得居然径直往殿后去,不由一边抵抗鬼物侵袭一边给白得得传音道: “了因师祖,你去哪儿啊?元神果在这儿呢。” 白得得其实也不是对元神果不感兴趣,只是时间紧迫,也就三天时间,她若是不抓紧,万一错失了寻找容舍的机会,一辈子都要后悔的。 “我要去鬼渊,不要元神果了,所以妙通,你一定要努力把我那枚也拿到手啊。”白得得鼓励道。 96.第九十六章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 白得得又才走出百十来步,就感觉即使有阴阳修容花在丹田里提供元气, 那尼袍上的真言之光也渐渐暗淡了下去。而白得得的元气也渐渐有不支的趋向。 世间万物便是这样,东风能压西风,西风也能压东风。鬼物太多的话, 真言尼袍的佛力也会被耗尽。 白得得想起刚才妙通提醒她的话, 说是紧要关头,还可以燃烧菩提子。这菩提子却是莲花庵的镇派之宝, 拿给众位弟子也只是做最后的保命杀手锏,烧了是巨大的损失。 白得得低头看了看手心, 还是狠了狠心,大不了自己以后给莲花庵做牛做马偿还这镇派之宝好了。 在真言尼袍黯淡得只有余光时,白得得才看看走过元神宫的大殿到达背后的园子。因为所有进来的弟子都集中在前面的花园,白得得就是此处蜂拥而来的鬼物唯一的大餐。 真言之光瞬间就被遮掩了。不过白得得的掌心瞬间出现一簇微弱的火光,颤巍巍的,仿佛随时会被熄灭, 那些鬼物尖叫着忙不迭的往左右散开。 白得得心里松了口气,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潮水般的鬼物,腿又开始打颤。鬼多是一回事, 主要是戾气丛生,让人打心里觉得不舒服,恶念迭起, 再说那些鬼物也丑得实在太伤眼睛了。 如果稍微理智一点, 白得得此刻就应该打道回府, 这路才走了一半,杀手锏就都用出来了,即使有幸走入鬼渊,找到容舍,那回来怎么办? 但白得得向来就不是多理智的主,心里只有一股热气。 东荒域的人就那么多,或死或散,白得得是一个都不想放弃的。再说当初容舍从永生老祖手里救下她时,也是凶险的,他不也没打退堂鼓么?他们被葛半仙追杀,他不也没理智地扔下她么? 白得得又想,老尼姑心慈手软,若她真回不去了,得一宗弟子老尼姑肯定会都救回去的,那时候有苏彦璟这个容舍培养的接班人带领大伙儿,比她可要靠谱太多。 至于她爷爷他们,白得得也不知他们的下落,若真是有个万一,她去了地下指不定还能提前相逢。毕竟半年了一点儿消息没有,白得得不相信如果她爷爷和爹娘上来了的话会不找她。 所以白得得这二愣子,一咬牙就开始往鬼物堆里走,想着救一个算一个吧。 别看菩提子念珠就莲子大小,但烧起来却是极慢的,不过白得得走得也很慢,实在是太多鬼物了,都拿白得得当菜看,即使有菩提火燃烧他们还是会摸上前,直到被菩提火烧掉一截,才会尖叫着后退。 如此往复,白得得手里的菩提子烧了一半之后才堪堪走出通道,而到达鬼渊。 鬼渊是个既深且长的峡谷,抬头不见天。白得得看见无数的白骨堆在峡谷里,一踩下去,就能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 白得得没敢耗费自己的元气,她一进鬼渊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地势和气场完全压制灵气或者元气,自己丹田里仅余的一地儿还想留着点亮真言尼袍的。 所以白得得只能哆哆嗦嗦地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骨头上,一路走一路给那些骨头道歉。 菩提子的火苗非常小,能照亮的范围就白得得身体大小,她不得不开启法眼往四周打量,这不开还好,一开就更吓人了。 除了肉眼能看到的黑影鬼物之外,白得得还看到了鬼物之外的灰色虚影,那虚影没有实际的形状,混沌一团,可白得得却看见它正从一根根的白骨里吸食骨髓。对,就像普通人吃大棒骨那样的感觉,可是那些白骨里还有什么呢? 除了那团灰色虚影外,还有一张红色抹布似的东西,渐渐朝白得得挪过来,它挪得很慢,但凡挪动的地方,就会留下一条干干净净没有鬼物的通路,显然这红色抹布比白得得看到的所有鬼物都更厉害。 等那红色抹布挪近了,白得得吓得手里的菩提子都掉到了地上,导致它接触到的白骨“呲呲呲”地直冒烟。 白得得都没敢弯腰去捡,因为那红色抹布原来并非是抹布,而是一张鲜血淋漓的人皮,在头皮部位还有眼睛、鼻孔和嘴巴留下的洞。白得得看到的是人皮的里子,上面还残存着血丝和一些肌肉组织。 当时白得得就克制不住地弯腰吐了起来,她是既吓且惊,那人皮上的两个眼睛空洞,就像能看见东西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良久。 白得得一边吐着一边看那红色人皮突然动了,人皮一卷,就将不远处的三个黑影鬼物给卷了起来,就像春卷一般,把那三个鬼物包裹起来,只听见那三个鬼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人皮再次展开,里面空无一物,白得得甚至看到那嘴巴似样的空洞边缘往上卷了卷,就像意犹未尽地在舔舌头一般。 那人皮又往前挪了挪,皮子的边缘几乎碰到了白得得的鼻子,她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泪珠子倾盆而下,却一点儿不敢哭出声。她闻到了血腥味,以为下一刻自己就要被当成春卷被卷起来了,结果迟迟不见动静,而血腥味却远了点儿。 白得得缓缓睁开眼睛,以为人皮放过她走了,哪知道才睁开一条缝就见那人皮依旧立在她面前。 白得得尖叫一声,哭着跌坐在了白骨堆上。 那人皮见状弯下了腰,将卷在边缘上的那枚燃烧的菩提子递给了白得得。 白得得几乎懵了,只能呆呆地接过那菩提子,然后看着鲜红的人皮慢吞吞地往前挪。 它挪得很慢,方向却也是元神宫那边。 待人皮走远了,白得得才后怕地重新站起来,她至今依旧不明白那人皮为何会放过她,而那人皮居然连菩提子的火都不怕。这才是最让白得得害怕的地方。 白得得思来想去,想不出自己这么走运的原因,这可不是用气运能解释的事儿了。也不知哪儿飞来的灵感,白得得冲着那人皮喊道:“容舍,你是容舍吗?” 白得得的逻辑是那人皮放过她,是不是认识她?可是这鬼渊里哪个鬼能认识她?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容舍,你是容舍吗?”白得得在此大喊。那人皮却是头也不回。 白得得也顾不得许多了,拎气裙摆就开始往回跑,那人皮走得慢,她却跑得快,不久就追上了,因为觉得那人皮是容舍死之后的样子,虽然依旧模样恶心,白得得却在没有想吐的感觉,她流着泪道:“容舍,是你吗?” “我救你出去,你知道我要怎么才能把你带出去吗?”白得得急急地道。 那人皮仿佛还真能听懂白得得的话,将它自己翻转了一面,而露出“面子”来,那是一张雪白细腻的皮,还有两个特殊部位,看得出来生前应该是女子无疑。 这下又轮到白得得发抖了。 好在那人皮没跟白得得计较,慢吞吞地又开始往前挪。 经历这一遭之后,白得得的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想着那人皮鬼都没吃她,那她应该能逢凶化吉吧? 白得得重新回过身,往鬼渊深处走去,放开胆子一边走一边大喊,“容舍,容舍,你在哪里?” 这声音把深藏在白骨底下的鬼物都招惹了出来,若非有菩提子护身,白得得早就被吃得只剩骨头了。 不过菩提子到底有限,眼见着烧到最后只一粒米大小了,白得得却依旧没在长得没边儿的鬼渊里找到容舍。 眼瞧着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白得得猛地一拍额头,她可真蠢啊,居然一直没想到把容舍给她的那幅画拿出来。 白得得当即就让唤醒了小炉子把如意珠吐出来。这小炉子也是个奇葩,闹着跟她出来玩,但不管是东荒域还是秋原域对它来说,据说空气都有毒,也就是所谓无的灵气不够纯净,比白得得的星体还娇气,一直睡不醒。 小炉子瞌睡兮兮地吐出如意珠后,轻轻“咦”了一声。 白得得赶紧摸了摸小炉子道:“继续睡,继续睡。”在白得得心里,小炉子说话奶声奶气的,她很难把它和老不死联系起来,总觉得它就是个娃娃,这鬼渊如此恐怖惊心,她怕吓着小炉子了,所以出声安慰。 白得得拿到如意珠其实也没多少心思能放到小炉子身上了,她把那幅《得一宗山水图》画轴拿了出来,捏在手上,继续喊容舍的名字。 这一次走出不到十丈开外,白得得就感觉到了手中画卷的异常,就像当初容舍拿出来的银梭一般,可以追踪到目标的神识。 那画轴微微一动,白得得就激动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一路走下来,其实白得得都很恐慌,她最怕的是容舍已经死了,就像那些鬼物一般,没有神智,只知道吸食其他鬼魂。怕自己可能前面已经错过了容舍,说不定他的魂魄还被菩提火烧到过。 而现在山水图卷居然有了反应,也就是说容舍的神识尚存,那么一切的担忧害怕就烟消云散了,白得得握了握拳头,心想一定要把容舍找到救出去,这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97.第九十七章 这沿路过来的腐臭气味, 以及血肉淤泥,白得得都压根儿没敢往心里去,一直在自我麻痹,自己闻不到,自己看不到, 自己的脚也没在血泥里踩。其实白得得都恨不能把自己脚剁了才算干净。 但现在有了容舍的消息, 那么再臭再脏就都值得了。 可是老天却没那么仁慈,白得得刚有点儿容舍的消息,手里的菩提火却瞬间灭了。整颗菩提子如今已经都化成了灰烬, 最后一丝热力都消散了。 一直围在白得得身边不舍得走的鬼物全部欢呼了起来, 争先恐后地朝白得得涌过去。 此刻的白得得没了佛家圣物护体,就像落入狼堆的婴儿,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 就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人在说话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道:“走开,走开,都是我的,好鲜美的生魂啊,气息居然如此纯净, 桀桀。” 另一个声音粗粝的老年男子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想吃独食?” 白得得感觉自己的元神已经开始颤抖, 脑子里的那两个鬼魂已经占据了她原本残缺的三魂。 除了自己的意识外,白得得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自己从没见过的画面, 有个陌生的黑衣女子, 还有个老鼠脸老头的平生过往。 然后白得得就开始有些分不清, 究竟哪些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而哪些又是那鬼物带进来的意识了。这想必就是所谓的元神被污染。 白得得立即意识到了严重性,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片刻,她就可能彻底忘记自己是谁,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而白得得的神识会被不停被那些厉害的鬼物蚕食,最后即使不死,也会完全失去自我。 白得得深呼吸了一口,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冒出白得得脑子里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火”。火能除污净秽,所以菩提子也需要点燃才能灼伤鬼物。 那现在她还有什么是可以用来燃烧的? 白得得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词“灵魂燃烧”。这是在莲花庵藏经楼放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的一本闲书,不是什么典籍,反而像是个佛家话本。里头说佛祖为了普度众生,引导陷入无知的灵魂走上正途而入轮回,燃烧自己的灵魂点亮轮回路为它们照明。 照不照明,白得得不知道,但她想着,自己点燃自己的元神,那些鬼物还敢进来吗?虽然这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赔本买卖,可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所以白得得不仅是个二愣子,而且还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的元神都敢点燃,怕是梵无音在这里也只能给白得得送上膝盖。 果然白得得一点燃自己的元神,那些入侵的鬼物就尖叫着退了出去,怕引火烧身。可是它们非常的不情愿,哪个能愿意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居然要自己火化成灰? 哪些鬼物想到法子后,开始拼命朝白得得的涌过来,想要压灭她的灵魂火焰。白得得忍着神魂燃烧地煎熬,一边调出元神丝驱赶侵入她三魂的鬼物,一边留意山水卷轴的动静。 越往东北方走,山水卷轴的颤动就越大,说明找对了方向,白得得心里有信念支撑,哪怕看着自己的灵魂团越来越小,也没往后退过,当然此刻她也没有了任何退路。 最后白得得是在东北方崖壁上一个洞穴里找到容舍的。 他头戴碧玉冠,插着宝相花顶簪,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正和对面那个黑斗篷在惬意地下着围棋。 白得得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历尽千难万险走过来,连元神都烧得只有黄豆大小的一团了,容舍却如此轻松地坐在她面前,没有灾,没有难,也没有鬼物争先恐后地上来吃他。 再看白得得呢,她的号称纤尘不染的水璃罗已经被血泥的秽气污染,而呈现一片污红,每走一步就印下一个泥脚印,脸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那是灵魂灼烧的痛苦。 这种痛苦丝毫不亚于突破时的痛苦,白得得是完全靠着要救容舍的信念支撑过来的。 眼前这景象在白得得心里产生的落差就可想而知了,这下白得得脸上往下流的可就不是汗珠了,而是泪珠。 “你怎么来了?”容舍皱了皱眉头,似乎极不愿意看见白得得。 而他对面的黑斗篷动了动,白得得看见那黑斗篷下面是一架枯骨,却又和外面的白骨堆不同,那架枯骨闪着玉色的光,就像是玉精制成的一般。 白得得瘫软地往地下一倒,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灵魂火焰也熄灭了,不过这洞穴却也有些奇怪,从她走进来开始,外面的鬼物就都退得干干净净了。 “这等地方竟然还有远客来寻容兄,真是叫人羡慕啊。”黑斗篷说话了,因为没了声带,什么都没有,那声音就像是从骨头架子里摩擦出来的一般刺耳。 “这等蠢人,作下这等蠢事,有何可羡慕的?”容舍没搭理瘫坐在地上的白得得,反而继续落了一子。 黑斗篷看了看容舍落子的地方,笑了笑,其实看不出来他在笑,因为骨头没动,只是有笑声传出而已。“有朋自远方来,我也不能不给你们一点儿相处空间,否则就太不近人情了。罢了,就给你们小情侣俩半个时辰吧,咱们待会儿再继续下完这局棋。” 说罢,黑斗篷起身离开了洞穴,这处空间里如今就只剩下白得得和容舍两人了。 容舍转而面向白得得,也没说去扶一扶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息道:“你进来做什么?” 白得得这还没蓄积起说话的力气呢,就又听容舍高声道:“你是不是不作死就活不下去啊?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该来的吗?我千辛万苦救了你,难道是图你回报我,跑这儿来送死?那我还就救你做什么?当时我就该任由陶为舟把你□□!” 白得得完全没料到容舍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他显得是那样的气急败坏,难道气急败坏的不应该是她吗? 脾气一上来,没力气也有了力气,白得得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对啊,你当时就该让那什么……”那种话白得得可说不出口,“我就不用千辛万苦来救你了!”“其中的苦处白得得并没有打算跟容舍说,可心底的委屈却抑制不住,眼泪又开始不值钱地往外滚。 “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是……”一哭起来就又站不住了,白得得干脆再次一屁股坐地上,身体前扑地趴在地上大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地,“我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享福,我压根儿就不会来。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送个消息出去?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容舍没再接腔。 白得得哭得也差不多了,坐起身等着容舍抽泣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是来救你的,我恨不能你早死早投胎呢。我就是想着来收拾你的尸骨,给你立个冢,万一,万一将来你家人想起来了,才有地方去看你。” 这话说出来,别说容舍了,就是白得得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结果却听容舍说:“你就是死性不改。当初进罪恶城,就是脑子进水了,你爷爷如果不是为了去找你,能失去下落吗?你倒好,现在更厉害了,凭着一腔孤勇,连鬼渊都敢闯,你觉得你很能耐是吧?觉得我该感激涕零跪在你脚边吗?” 容舍说到这儿,歇了口气,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凭什么以为我就想要你救我?” 这样类似的话,梵无音好像也说过,白得得却没放在心上,此刻没想到真被她那便宜师傅料中了容舍的心思。 白得得胡乱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定睛看向容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这样说,是生气我来救你。你生气的理由是我不爱惜自己。” 容舍无奈地道:“天下怎么总有你这样的圣母?动不动就要涉险拿自己的命去救人?你以为被你救的人会开心吗?然后拿用你的命换来的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白得得气道:“我可没那好心盼着你开开心心活下去。那我来是陪着你一块儿死总可以了吧,也算是我报了你的救命之恩,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上路。”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死了?”容舍问。 “你当我傻呢?”白得得不哭了,靠着墙坐直身体道:“那个斗篷怪,外面的鬼物都不敢靠近这里,总不能是怕你吧?所以那个斗篷怪是不是这里的鬼王?” 容舍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鬼王跟你非亲非故,能白留着你一个鲜美的神魂不吃?”“鲜美”两个字是白得得跟先才侵占她魂魄的鬼物学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非亲非故?”容舍又问。 “你才多大年纪啊?那鬼王没个十万年八万年的能在这鬼渊里称王?”白得得道。 容舍点点头。 “刚才我错怪你了。你不是不想往外传消息,是你根本没办法传吧?鬼王走的时候,说给你留半个时辰,那其他时间呢?他一直都在看着你对吧?”白得得问。 容舍又点了点头。 这推论虽然是白得得自己推出来的,却还是有许多地方想不通,鬼王如果打容舍的主意,直接吃了他不更好? 98.第九十八章 不过既然容舍点了头, 白得得心里就释然了,原本以为自己来救容舍真是多此一举了, 那她可是真会气得吐血自杀的。 “好了,你还不快来把我扶起来, 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白得得朝容舍伸了伸手。 容舍没动。 白得得瞪了瞪眼睛,“容舍, 你太过分了,你就算真的不想我救你, 可是我来都来了, 你就这样对我?” 容舍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提起自己的衣摆。 白得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舍的脚已经不能叫脚了,跟鬼王都差不多一样了,就是个有皮包着的骷髅架子。膝盖以上因为被衣服挡着,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容舍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全部血肉枯竭了。 白得得眼睛往上抬了抬, 看着容舍的脖子, 好在脖子上露出的皮肤还有血有肉。白得得庆幸自己来了,而且来得还不算晚。不然等容舍整个人都成了骷髅架子, 她就未必认得出他了。 白得得垂了垂眼皮,视线再次落到容舍的脚上。十个脚指头上都被钉了一根红色细丝。 “这是什么?”白得得往前探了探身体,想凑近了看。她听过的故事里, 大概只有月老的红线跟这个相似, 不过可没听说红线是牵在脚上的, 且一牵就是十根, 这得娶多少个夫人啊?“长得有点儿像传说中的月老红线啊。”白得得道。 “这是吸神虫。”容舍算是服了白得得的脑洞了。 “吸神虫?”白得得不解,她撑起身体站了起来,走到了容舍身边坐下。 “鬼王不是外面那些无知无识的鬼物。如果直接吞噬我等元神,他的元神会被污染,而用吸神虫,则可以借助虫体将我们元神里附着的印记净化。吸神虫的另一端就系在鬼王身上。”容舍道,“只不过这样速度慢一些而已。” “你怎么会有这种待遇?你的元神很强吗?”白得得问。这什么吸神虫一听就是宝贝,居然被鬼王用来吸容舍的元神,能被鬼王看上,岂非说明容舍的元神很不凡? “还行吧。”容舍耸了耸肩。 白得得想了想,也是,容舍是道胎啊,她的星体都这么多人觊觎,没道理道胎就能脱俗啊? “那为什么你还要跟鬼王下棋呢?”白得得又问。 “大概是人生,不对,鬼生太寂寞了,所以他一边吸食我的元神,一边逼我跟他下棋。”容舍道。 白得得被容舍的“鬼生”逗得噗嗤一笑,也算是苦中作乐,“那你有什么好处?” 容舍道:“如果我赢一局,他就让吸神虫停一个时辰。” 白得得惊讶地望着容舍,“你的元神得有多强啊?这都半年了,还没被吸完?” 容舍瞥了一眼白得得,“我难道就不能是赢了很多次?” 白得得摸了摸耳朵道:“可是我看你刚才跟他下棋的时候不是很快啊,而且也没占多少上风。” “你眼睛倒是尖。”容舍嗤笑道:“鬼王的棋力被我一步一步提高起来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一天能赢他百八十局,现在只能赢他一、两局了。” “那你输过没有?”白得得问。 容舍没说话,但那表情,白得得却熟得不得了,就是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经常看到的那种——嘚瑟。 一个他一直赢的游戏,鬼王为什么还一直跟容舍下啊?这是有多爱自虐啊?白得得疑惑道:“鬼王为什么会想起要跟你下棋啊?”难道不应该容舍一进来,就被鬼物或者鬼王一口吃掉吗? “这就得亏你的心上人狡猾了。”鬼王的声音突然出现,人也紧接着走了进来。 什么鬼的心上人?白得得本来想要辩驳的,但看了看鬼王之后就改变了主意,觉得就让他误会好了,不能把自己的底儿都给泄露了。这叫逢人只说三分话。 “你一直偷听?”白得得看着鬼王道。 大概是被这么个小姑娘指着听壁角,还是有些丢脸,鬼王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感叹道:“哎,有情人就是好啊,想当初我也有个红颜知己,呵……” 后面这声“呵”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白得得话本看得多,第一个反应就是鬼王情路不顺,心理畸形,要不然也不会祸害遗万年了。但凡执念少一点儿,早就该投胎轮回去了。 白得得心里忍不住吐槽,她就说男女之情害人嘛,真的是超级麻烦,给自己制造麻烦,也给别人制造麻烦。 想着鬼王似乎对“情人”有点儿抵触,白得得赶紧道:“我和我们宗主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我来救他,也只是尽自己作为弟子的心意。” 不过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鬼王哪儿能相信她?若真是单纯的弟子,能为了走到这儿救容舍把元神都烧了? 鬼王重新在容舍面前坐下,往棋盘上落了一子,抬头看向容舍道:“你门下这位女弟子对你可真是情深义重。”鬼王尤其在“女弟子”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为了救你,连元神都烧了。” 容舍闻言侧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自己可从没想过要把一路的遭遇告诉容舍,那样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她可没那么低劣。 只是容舍一直盯着她,这让白得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被鬼王那么一说,再被容舍这么一看,搞得她好像真的喜欢容舍似的,这可是滑稽。 容舍良久后才收回视线,在棋盘上落了一子,不过显然是没经过深思熟虑,刚才的心神似乎都被白得得占据了。 鬼王捻起另一枚黑子,一边思考一边道:“不过你这位小情人真有些造化,我就奇怪以她的修为即使燃烧元神也不该能走到这儿,却没想到她和血衣之间会有一份缘分。” “谁是血衣?”其实白得得脑海里已经反应出可能就是那张人皮了。 鬼王没回答谁是血衣,只道:“血衣虽说没跟我多少年,但心里的执念却甚深,这是好处,却也有坏处。若非你破了平安客栈的局,血衣也不会恢复那一丝灵智。” 鬼王如此一说,白得得就想起她遇到的第二座平安客栈了。那老板娘蜂蜜喜欢剥人皮披在自己身上,难道说血衣就是被她剥掉的人皮?执念太深了,连死后的魂形都成了人皮血衣。 如果这样的话,也就说得通那人皮血衣为何会放过白得得了,还替她将一路的鬼物都清理了一些。 “可是也不对啊。”白得得疑惑地道:“平安客栈是东荒域的事儿,这里却是秋原域,血衣怎么会在这儿啊?” 鬼王“桀桀”地笑了笑,“既然你们修士都能到秋原域来,为何血衣就没有自己的机缘?” 这倒也是,白得得点了点头。 说话间鬼王已经又落下一子,而且还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俨然是胜券在握,“呵,容道友到底是被小情人搅乱了心神啊。” 鬼王笑得十分嘚瑟,他能允许白得得的存在,其实就是想让她扰乱容舍的心神,否则这样的生魂,正好给他当下饭甜点。 容舍也笑了笑,随意地再落下一子,鬼王就傻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愣愣地就盯在一处。 白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她脑子里替鬼王把脸上的血肉都补全了,他那种以为算计了容舍却反而被容舍算计了的羞恼表情真的很好笑。 鬼王缓缓站起身,这次没跟容舍说话了,反而看着白得得道:“看来你费尽千辛万苦前来救你的心上人,他好像一点儿也不领情啊。心情无波无澜,啧啧。” 白得得心想,这儿哪儿来的老古董啊,这样低劣的挑拨离间就是写话本子的都不敢这么写了,怕被说脑残。 鬼王抛下这么一句就走了。白得得上前拉起容舍的衣袍,看了看他的脚,那红线已经变成了白丝,可见是真的停止了吸食元神。白得得道:“这鬼王赌品还是不错的。” 容舍笑道:“都混到这种级别了,再做下三滥的事情未免就太掉价了。” “的确,不然肯定要被全星域的人都笑死的。”白得得道,她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手里却从如意珠里取了纸笔出来,写道:他走了吗? “走了。”容舍点头道。 白得得抚了抚胸口,“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出去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迟早会被鬼王给吸食干净的。” 容舍想了想,然后道:“没办法。” 白得得没想到容舍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后悔了吗?”容舍问白得得,“这种死法,会魂魄俱失,再无投入轮回的可能。” 白得得道:“后悔啊?称不特别上,就是有点儿害怕,等死的滋味比死亡更可怕。” “什么叫称不特别上?”容舍问。 白得得嘟嘴道:“我就是感觉你特别不识好歹,一点儿也不感激我来救你。” 容舍忍不住讽刺道:“哦,你来救我,就是为了让我感激你?我还以为你是来报恩的。”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是你救我的时候我可是感恩戴德的,可不像你这样不识好人心。”白得得道。 容舍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骂我。”不识好人心的前一句,可不是好话。 99.第九十九章 白得得心想, 你听不出我还就不骂了呢, 只见她耸肩笑了笑, 大有“你奈我何也”的意味。她在容舍对面鬼王的位置坐下,捧着脸低叹一声道:“其实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爷爷和爹娘, 外公外婆都不见了, 我一个人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没有意思?你活着难道是为了别人活着?”容舍问。 白得得特别理直气壮地回了句,“对啊, 为自己活着多没劲儿啊?我只要我爷爷他们活的好好的, 我就觉得有劲儿,有人疼我, 有人爱我。”白得得说到这儿,有些忧伤地低下头,“可是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说完, 白得得又重新抬头看向容舍道:“说起来你孤家寡人一个人, 其实应该更比我了解这种心情吧?” 容舍“呵呵”两声, “那照你这样说, 我早就该活得没意思了,你还来救我做什么?” 白得得“诶”了一声,“你这个人……” 本来想骂容舍两句的,可一想着可能这辈子就在这儿了结了, 又何必再怼容舍, 于是重新叹息一声, 颇为语重心长地道:“跟你说实话吧, 我其实一直有个感觉,就是你好像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似的。一直就这么个淡漠脸,看什么听什么都心无波澜,就像死水一潭。你知道我们圈子里怎么形容你这张脸吗?” 容舍不说话。 “就是面瘫。”白得得道。 容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这难道不是表情?” 白得得摊摊手道:“你在我面前的确面部表情丰富一点儿。” 容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恋到无敌的白得得。 白得得摆摆手道:“看在咱们都要死了的份上,跟你说实话吧。” “你已经说了很多句实话了。”容舍讽刺道。 “你看看你这个人,我跟你说,你这种人我可是见多了。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就老跟我唱反调,一副看不上我的样子,其实只要我招招手,你们立马就会向我奔来,恨不能跪我脚下。” 容舍一脸震惊地看着白得得,“你到底是从哪儿得出的这种结论?” “容舍,这都要死了,你难道还不能对你自己坦白一点儿吗?”白得得翻了白眼,“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再啰嗦一会儿鬼王又该来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姑娘家可不喜欢你这种的,我们心里只喜欢暖男。暖男懂吗?” 容舍不说话。 “想你也不懂。是我们圈子里一个姑娘阴差阳错往末法星球去走了一圈,回来告诉我们的。暖男啊,就是那种姑娘让他往东,他就不会往西的那种。绝对不是说句话就要怼人的那种,嘴巴一定要甜,还要会哄人,重要的是要有觉悟。” 容舍的表情很淡,虽然很淡,但依旧透露出了懵圈的感觉。 “这样说太抽象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白得得道:“这是那边的一道典型测试题。话说有一天,你喜欢的姑娘对你说,‘我今天看大夫的时候,你猜我遇到了谁?’你接下来要怎么说?” 容舍不说话。 白得得气得都拍桌子了,“诶,你就不能回答一下,都要死了,还搞什么沉默是金啊,等你真死透了,你就是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好吗?” 这女人真的是叽叽喳喳没完了,想要耳根子清净估计真的只能配合她,容舍不得不耸了耸肩开口道:“遇到谁了?” 白得得又拍了一下桌子,“我就知道你这种人肯定是这么说的,不过还是可以了,其实你没说,‘遇到谁关我什么事’,我已经觉得出乎意料了。”可以想见,容舍在白得得心里,情商得多低。 “想知道正确答案吗?”白得得朝容舍扬了扬下巴。 “想。”容舍揉了揉眉头。这次他特别上道,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说不想,白得得一定能再说出一百句的话来烦死他。说真的,容舍真有点儿看不懂白得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嬉皮笑脸地跟他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当然,换句好听的来说的话,白得得绝对堪称“视死如归”,“谈笑间灰飞烟灭”。 白得得满意地看了看容舍,自己可算是没白费唇舌,容舍还是有进步的。 “正确答案就是。”白得得说到这儿,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待看到容舍看向自己时,才揭晓最终答案。“你怎么会去看大夫,你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白得得说完就朝容舍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想到吧?答案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一般人都想不到。但是暖男就能想到。你懂我的意思了吧?”白得得期盼地看着容舍。 容舍“被逼”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白得得道,“我跟你说这些,其实就是希望有来生的话,你千万改一改这种靠怼人吸引姑娘家注意的想法,你就不会再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了。” 容舍又揉了揉眉头,感觉自己的妥协退让其实并没能让白得得住嘴。“我们没有来生了,死在鬼王手下,只会神魂俱失。” 白得得的笑容倏尔敛去,她先才是真把这茬忘记了,其实也不是忘记,好像就是觉得自己怎么能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呢? 白得得咬了咬嘴唇,下意识抓着挂在胸前的小炉子道:“这些话我应该早些对你说的。不应该有那种恶毒的想法,想看你见着棺材掉泪的一天。” 白得得低下头以头磕桌面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白得得连着磕了好几下,才受不住疼地抬起头,用手揉了揉额头。 容舍还能说什么,从头到尾都是白得得在自说自话。 哪知白得得却道:“我,可能有法子了。”她的手缓缓地松开了胸前跟吊坠似的小炉子。 容舍的眼神顺着白得得的动作看过去,看了良久,又往前探了探身,想再看清楚一点。 白得得却往后大大地仰了仰身体,不自然地抱着胸口道:“你看什么?” 容舍看着自作多情的白得得,都已经不再做无用功去纠正她了。“这炉子是好东西,没想到居然会落到你手里。” 白得得一惊,“你知道这个炉子?” 容舍道:“炼星炉嘛。” “原来你真的知道?”白得得惊奇地道:“你见识真的不错诶。” “你怎么得到这炉子的?”容舍道。 白得得见容舍难得主动发问,也没为难他,毕竟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这个啊,就是几百年前东荒域天裂那次,落到东荒域的天外之物。也就是葛半仙一直想拿到的东西。” 容舍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没料到。 “说起来这个东西还有个很感人的故事呢。”白得得似乎生怕死后没话说,这会儿恨不能把一辈子的话都说了,“那个盒子很具有迷惑性,是一个女神,呃,应该是女神吧,反正范儿很足的,她送了个盒子给她的心上人。” 容舍默默地听着。 “不过那心上人估计不是她的有缘人,所以这个盒子就落到了东荒域。我机缘巧合地打开了那个游离的机括,才看到那个女神说,这盒子叫三生盒,是炼器之神打造的。虽然有点儿玄乎,不过小炉子真的很有来头。我进入三生盒就找到了小炉子。” 白得得用手托着下巴也不管容舍愿不愿意听,只继续道:“这里头肯定很有故事。我猜吧,这样贵重的东西,女神伪装了之后送给心上人,就是希望那个心上人能跟她三生有缘。结果呢,那个心上人大概不识货,随手就扔了,结果被我捡了个便宜。” 容舍眉头动了动,不过依旧没说话。 “当然也可能是个悲情剧,就是那个女神的心上人死了,大概是怀璧其罪,可能就是为了抢他手里这个盒子,所以他临死之前为了不让那些坏人得到这个宝贝,就扔到了东荒域这犄角旮旯来。宗主,你觉得哪个版本比较有可能啊?”白得得问。 “第一个。”容舍道。 白得得蹙眉道:“可是第一个剧情没那么跌宕起伏诶。” 容舍忍无可忍地道:“你这是觉得一个时辰太长,生怕鬼王不来是么?” 白得得“哦”了一声,“你别急啊,我不是在闲扯,小炉子说秋原域的空气太糟糕,它一直沉睡,刚才我唤醒过它一次,这会儿又睡着了。我心里喊了它很多声的。” 容舍有点儿难以想象炼星炉居然会认白得得这种人为主,“器魂认你为主了?” 白得得摇摇头,“没有,就是喊我姐姐呢。” “你就知足吧你。”容舍道。 “我有姐姐也很知足呢。”小炉子总算是又醒了,奶声奶气地道。白得得腹诽道,就是小炉子这么小年纪情商都比容舍高。 不过现在不是腹诽容舍的时候,白得得赶紧道:“小炉子,你不是说你的五星连珠,那个星辰需要元神力才能点亮吗?这里这么多鬼物,都是戾气不散的元神,可以用来点燃你的星辰吗?” 100.第一百章 小炉子道:“刚才我见姐姐有难,已经试过了。但是它们的戾气太脏太杂, 我刚吸了一口就把我给憋死过去了。” 行。白得得总算知道了, 有些沮丧地对容舍道:“高级的东西就是这样, 要求太高。”白得得原本以为自己真的想出法子了呢,现在算是白欢喜了。 “要净化这些戾气也不是没有办法。”容舍道。 白得得还没开口呢, 小炉子就先高兴坏了,“有办法?这位小兄弟你赶紧说啊,我都饿坏了。”说完,小炉子还发出了一个吞口水的声音。 小兄弟?白得得忍不住地笑出声。但是一看容舍朝她瞪过来,她就赶紧捂住了嘴巴,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应该乐的时候,可是没办法呀, 她就是这种性子。只要身边有“亲人”,不管是生还是死, 她都觉得只要在一起就好。 容舍虽然跟她没什么血缘关系, 但是白得得心里从来就是把得一宗当做自己大家庭的, 跟容舍么,几番生死与共下来, 就算不是亲情也有其他情义了。 相对于白得得的“忍不住笑”, 容舍似乎对小炉子的称呼没有任何不适, 继续对白得得道:“你的阴阳修容花就能净化阴阳二气。” 白得得道:“不可能, 如果阴阳修容花有用, 我就不用燃烧自己的元神了。” 容舍道:“独阳不长, 孤阴不生。这里只有死气, 所以阴阳修容花没有用,如果同时有生气的话就不一样了。” 白得得嘟囔道:“那你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吗?这种地方如果有生气,就不会称为鬼渊了。” “你道为何当初这些鬼物会在这里落脚?”容舍问。 白得得没有急着回答,既然容舍有这样的问题,答案想来应该不简单。白得得略微思索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是因为这里有生气?” 容舍还真点了点头,“并非普通的生气,当初秋原域的‘万物生源’就在此地。” 白得得一脸懵懂地摇头,表示没听过什么万物生源。 “星域最初出现时,本是没有生命的,机缘巧合下如果出现‘万物生源’,才会有生命诞生。不过万物生源的生气滋养万物,反过来万物又加强万物生源。”容舍道,“那鬼王是在秋原域的生命出现不久后因为某种原因落到秋原域来的,他发现后万物生源后,就领着鬼物占领了这里。不让生气泄露。” “那没有了万物生源,秋原域的生命为何能繁衍至今?”白得得好奇的问。 “虽然繁衍至今,但等阶并不高,如果当初让万物生源成长起来的话,秋原域的等级会更高。”容舍道。 白得得这下算是懂了,又问容舍道:“那万物生源在哪里你知道吗?” “就在鬼王寝居的蒲团之下。”容舍道。 很好,这难免又让白得得想起当初要从葛半仙那儿偷乾坤囊的事儿,感觉真是差不多,都是以卵击石。不过那一次容舍还可以雕刻木偶,但鬼渊里灵气和元气都没用,木偶雕刻出来也不能化形。 白得得道:“鬼王会来找你下棋,调虎离山倒是不难,可难的是一旦我开始动手挖万物生源,鬼王肯定会察觉的。” 容舍点点头,“对,不过我有法子能绊住他一个时辰。” “你能有什么法子?”白得得好奇了,能绊住鬼王让他连万物生源都不管了? 容舍道:“当初赌棋,我赢了他放我一个时辰,我输了则要给他演绎道之奥义一个时辰。” 白得得一下就想起容舍是道胎来了,看着就很有道蕴,说不定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难怪能令鬼王都不杀他。白得得难免又好奇地问了句,“道的什么奥义啊?” 容舍道:“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白得得道:“你以为天底下就你最聪明啊?” 容舍盯了白得得一眼,“聪明人往往都不能得道。” 白得得愣了愣,一边觉得容舍这是敷衍她,可一边又觉得这句话咂摸起来挺有意思的。 “若是我们这次真能走出去,你能不能把道胎的道演绎给我看一看?”白得得的好奇心起了就灭不掉。 容舍道:“我们走不出去的。” “为什么,不是想出法子来了吗?”白得得问。 “鬼王居处离此地约有千余步,你有办法走过去吗?”容舍问。 白得得走到洞口往外面望了望,虽然有鬼物不敢进洞,却一直垂涎三尺地围在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看得人头皮发麻。 容舍提的问题的确是个难题,白得得低头想了想,回过身对容舍道:“我应该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容舍问。 白得得摆摆手道:“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确定你真能绊住鬼王一个时辰。不过时间点却很重要,咱们现在都没办法传音,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输给鬼王,开始给他演绎道之奥义啊?” 容舍淡淡地道:“你如意珠里有铜漏吗?” 白得得有点儿记不住了,她翻了翻如意珠,然后点了点头,因为她如意珠空间大,所以什么都往里装,姑娘家本就是看到什么好看好玩的小玩意都容易买,然后顺手就扔如意珠里了,自己都不记得买过些什么。 “你估计,你大概多少时间能走到鬼王居?”容舍问。 白得得道:“如果真的是千余步的话,我尽量半个时辰吧。” “好,从现在开始,半个时辰我就会输给他。”容舍道:“你就可以开始挖万物生源了。” 白得得点点头又问,“可是我不知道鬼王居在哪儿啊。” 容舍道:“有纸笔么?” 白得得赶紧从如意珠里拿出纸笔,“你的乾坤囊被鬼王拿走了么?”她这是想到容舍的宝贝可不比她的少,心有点儿疼。 容舍道:“无妨,只要能出去,我就能召回我的乾坤囊。”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乾坤囊,又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召回,她对炼器也有专研的,心里又痒痒了。 容舍在和白得得说话时,已经提笔在纸上匆匆画起来。这幅画画得很简易,就是一片白骨堆。 “鬼王居很隐蔽,等闲是进不去的。你记住这片白骨堆的特征。”容舍又在那堆白骨里用朱色点了一个点,“这里就是鬼王居,设有结界,你得感受到那结界的节律,然后调节自己身体的节律,才能进去。” 白得得知道这个法子,当初容舍就是用这个法子进入日月谷结界的。 “可是我现在元神基本没有,没有办法感知啊。”白得得垂头丧气地道,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却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你太低估你的星体了,万物不用则退,用则进。”容舍道。 白得得没想到容舍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可是就算我有神识,我也不懂怎么感受节律啊。” 容舍道:“很简单,敞开你体内所有的禁制就行。” 白得得眼睛就瞪大了,若是以前她可能不懂禁制是什么,定泉境之后却明白了。周身所有穴位都是人的禁制,而连接那些穴位的“泉”交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网,既可以保护自身,也能抵御外侵。 一旦放开了就是任人宰割的地步。就好比人也不会向另一个人完全敞开心扉,便是白得得,对她爷爷和爹娘也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反正不敞开禁制也是死路一条。她只是想起,当初容舍在日月谷外破解结界那一刻,为了让自己感知他的节律,岂非也是完全向自己敞开了所有禁制的? 只是那时候太过危险和紧张了,白得得都忘记观察了,现在有点儿小遗憾。 白得得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鬼王差不多该回来了,那我去咯。” “你到底想的什么法子走出去?”容舍再次问了一遍。 白得得却不愿意说,生硬地转换话题道:“那个这次我来救你,就只是因为你是得一宗宗主,而得一宗的复兴需要你哦,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喜欢上你了。” 容舍意有所指地道:“我不会像你一样自作多情的。” 白得得摇摇头,感觉容舍的注孤生是没救了。 恰这时,鬼王从外面走了进来。白得得立即瞪向容舍道:“容舍,你别不识好歹,我真是有眼无珠,居然会费劲千辛万苦来救你。你竟然,竟然还嫌弃我打搅你下棋。我……”白得得越说越生气,提起裙摆就往外跑,“我算是看透你了,我今后就是死也不要你管。” 白得得说话间已经跑了出去。 鬼王虽然没有眉毛,但下巴却动了动。容舍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白得得演戏真的是用力过猛了,漏洞百出得让人牙疼。 鬼王却没把白得得一个小卒子放在心上,强者本来就容易过度自信。“怎么?小丫头出去想法子救你去了?” 容舍笑了笑,“总要她自己见了棺材才懂掉泪。” “啧啧,你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鬼王道。 容舍半真半假地道:“就是以前太怜香惜玉了,她才会不顾危险地跑到这儿来。” (捉虫) 101.第一百零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缩了缩脖子道:“我有尝试过练金毅剑诀啊, 但是太疼了。” 杜北生抬头望天, 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 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 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 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 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 一文一武, 一张一弛, 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 “来来, 咱们坐下说话, 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102.第一百零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气得咬牙, “白元一, 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流血、受伤, 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 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 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 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 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 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 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 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 门下前一百的弟子, 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白得得将小布偶递给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几下,然后垫到床脚下,看我不压死他。” 杜北生迟疑地接过小布偶,没敢往上扎。他这段时日虽然读了几本书,但还没开始修炼,他只知道修行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怎么?你不听师傅的话?”白得得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容不得人反对。 “弟子不敢。”杜北生鼓起勇气往小布偶上戳了几下,虽说容舍他不敢得罪,但白得得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何况好歹也是她师傅,叫他读书念字,还要教他修行。杜北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103.第一百零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 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 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 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 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 却养得肥头大耳, 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 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 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 许多人都知道, 但是都敢怒不敢言, 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谁知道白得得睡一个晚上起来,伤口就居然好完了。 “我也挺惊讶的。”白得得道,她重新端起碗,拿起勺子将粥喂到杜北生嘴边,“吃吧。” 104.第一百零4??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在紫色灵霞的笼罩中, 得一宫前的莲花台徐徐上升, 莲花台下漫出无数金色透明花瓣,台上一人被神光包裹, 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 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 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 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 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 或英俊, 或儒雅, 皆可以用来打广告, 而她们的新宗主, 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 感谢诸位同仁, 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105.第一百零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 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 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 “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 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 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 “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 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 一文一武, 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 “来来, 咱们坐下说话, 我问你, 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 “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品质还算勉强,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106.第一百零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容舍道:“她三魂之二的爽灵先天欠缺一缕, 虽有不足, 却也不会影响其开启气机。可是却被异魂补入,造成爽灵排异, 从而无法与天地沟通而开启气机。” 白元一现在对容舍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虽然看出了白得得的三魂多了一束,却没能看出是爽灵有缺。 “那现在该怎么办?”白元一问道。 容舍看向白元一道:“本是难解, 不过因本宗有养魂灯,却也不是不能解。”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 没受他的礼, 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 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 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 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 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 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 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 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爷,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107.第一百零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 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 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 但眼下这种情形, 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 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 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 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 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 “师傅, 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 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宗主,我这不成器的孙女对宗主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我特地带她来向宗主请罪。”白元一朝容舍叉手行礼道。 “白长老,你这孙女的确该多加管教管教。”容舍道。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又被雷劈了。她爷爷那番话其实就是给容舍递个台阶,让他顺着台阶下来。好嘛,这人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还真以为她爷爷是来道歉的啊? 白得得心想,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108.第一百零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 与各仙宗无扰, 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 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 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 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 本身就可沟通天地, 吸取灵气, 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 都在感叹, 麒麟种一出, 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109.第一百零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 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 品质还算勉强,送给你先用着, 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 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 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 好好修行吧, 要向其他人证明, 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 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 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 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 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 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 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它横跨阴阳,天地间唯有一朵,只有上一朵寂灭,天地才会再诞生另一朵。”容舍道。 110.第一百一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紫薇花系列是驴微的高级定制系列, 那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若是家世不够, 一般的土豪就是给得起灵石,人家都根本不接单的。 白得得再仔细一看,那腰带也不是凡品啊。碧犀角玉带, 那碧犀力大无穷, 筑台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敌手,它的角要长一千年才能成型。 那鞋, 龙威赫赫,白得得心里暗自猜测,别人的鞋子牛筋底就已经了不得了,他这鞋底得是龙筋底吧,因为没有标志, 看不出是哪家的特别定制,但可以想象,肯定来头不小。 像刚才提到的宝丽、驴微,那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牌,可不仅仅只是雄霸东荒域, 听说在其他星域也开有分店。 一个男人穿得比她还奢侈,白得得有些心酸。这是拼爹、拼爷拼不过别人的下场。白得得心里涌起一股志气, 她一定要督促她爷爷还有爹娘修行, 在拼爹这条路上, 她立志绝对不能输。 白得得上前对容舍叉手行礼,“三脉弟子白得得见过宗主。 容舍垂眸俯视白得得道:“解难时任何人不得插队,你且退后。” 白得得当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气,容舍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爷爷面子,白得得退到队伍最后,掏出传音螺又开始跟她爷爷告状。 白得得从小是就是告状小能手,这传音螺是她让她爹去东海底给她摸上来的,好方便她随时随地告状。 “爷爷,你知不知道容舍多讨厌,居然不许我插队,我现在腿都坐麻了。”白得得低声撒娇道。 前面的弟子听见白得得直呼容舍的名字,诧异地转过头来。 白得得一眼瞪过去,“干什么?” 那弟子也认得白得得,善意地提醒道:“白师妹,宗主可能听得见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能。修行者都比凡人更耳聪目明,这个距离,容舍即使只是开田境,也是能听见白得得的话的。 白得得当然知道容舍听得见,“听得见又怎么样?”白得得没好气地撇嘴道。 那弟子不说话了,三脉的小公主这么欠收拾,他就不多事儿了。 很快,白元一就让白宏一给白得得送了个小凳子过来。 白得得甜甜地叫了声,“宏一哥哥,怎么是你过来?”白宏一是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他是个孤儿,从小被白圣一收养,还赐了白姓,就相当于白得得的义兄。 白宏一生得儒雅文秀,微笑道:“我也有一难想请宗主解疑。”其实白宏一的疑惑平时都有白元一、白圣一解答,此时并无需要请教容舍的地方,他来这里不过是受白元一吩咐来看着白得得的。老头子生怕白得得气性太大,得罪了新宗主,自己吃亏。 白得得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是老头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吧?” 白宏一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长老只是关心你。” 白得得“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说。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从乾坤囊里掏出零嘴来吃。 而白宏一则立即对着那登圣石开始参悟起来。 白得得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这些人都着魔了,完全不懂享受生命的美好了。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开始登上一丈高的登圣石问难,容舍的声音徐徐传来,连音韵都富含道韵,闻之者如醍醐灌顶,有那排队的弟子在排队的途中就自己想通了道理,起身朝容舍拜了拜,然后挥袂离开。 也有所问难题相同的弟子,在听到容舍为前面的弟子解疑时而有所获,也提前离开的。 如此一来,白得得倒是也没排多久,月上中梢的时候就轮到她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晨的。 白得得登上登圣石,在容舍对面坐下,越发能感觉到那无形无质的道韵缭绕,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样貌,因为那已经完全不重要。就好比一张红票摆你面前,有购买力就行,它上面有没有褶皱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宗主,你应该是宝丽、驴微他们的贵宾吧?有卡吗?”白孔雀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宝丽和驴微的贵宾卡需要的消费额度简直惊人,就是白得得也没能达到标准。她今天问容舍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而已。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小太阳般灼人,“那,可以借我吗?你是几折卡啊?” 容舍道:“每个弟子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啊?”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好,容舍这厮好像不太讲情面,“可是我还没有认真问问题,刚才的不算行不行?” 容舍轻轻拂了拂衣袖,白得得就被请下了登圣石。 白得得不得不恨恨地又跑到队伍去排队。 好不容易又轮到了白得得,眼看已经快要月落日升,白得得坐在容舍面前再也不敢问其他问题,直奔主题朗声道:“宗主,我一直没能开启气机,你可有办法让我开启?” 白得得这一番说得可算是中气十足,十丈开外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 白得得在得一宗也算是个名人,她十八岁还没能开启气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容舍。 若是容舍无法解难,对他这位新晋宗主的人气可是一大打击。虽说这难题都十几年了也无人解开,就连白元一也束手无策,容舍答不上是应该的。可他现在头上顶着明星光环,大家对他就难免求全责备。 白得得所谓的收取利息也就是针对的这一点,总不能让容舍白利用了,何况他还这么讨人厌,一点儿情面不讲。现在是容舍若是回答上了,白得得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利息,容舍若是答不上,人气受损那就是他该付的代价。 “把手伸出来。”容舍淡淡地道。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美人总是自矜,生怕别人占她便宜。虽说白得得连东荒域的美人榜都没能排上号,但她自认为那跟她的脸无关,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白得得心里嘀咕着容舍该不会是借机揩油吧?但是看他浑身道韵流淌,仙气萦绕,似乎又不是那等猥琐之辈,便犹豫着伸出了手。 容舍伸出三指,搭在白得得腕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得得只觉容舍的睫毛纤长,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他五官里仅有的一个优点了。 “敛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容舍道。 白得得的手轻轻一动就想收回,嘴里不饶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容舍手上微微使力,白得得的手腕一痛,越发使劲儿想抽回手。 容舍索性放手,睁开眼睛。 白得得揉着手腕愤愤道:“你到底能不能解难啊?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你至今气机未开,是你神魂有关。” “神魂?”白得得低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是神魂的什么问题啊?” “像你这种狂妄任性之辈,气机不开反而是好事。上苍有神眼,所定之事自有其法则。”容舍道。 白得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容舍,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舍的鼻子道:“有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宗主吗?居然如此贬低自己门派的弟子。” “你气机未开,严格说来还不算本宗弟子。”容舍不咸不淡地道。 白得得气得就想对着容舍用雷霆戒给他一剑,不过她再气愤也没有失去理智,若是她出手了,那就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哪怕是她爷爷也保不住她。你看看这就是当了宗主的好处。 如此,两人过招,最后以白得得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而结束。 白得得一回去就找她爷爷告状,眼泪流了一桶那么多,结果她爷爷却只关注了一个点,“宗主说你是神魂出了问题?” 白得得哽咽着点了点头,“爷爷你别信他,他就是信口胡说的,不懂装懂,随便胡诌,就是为了打击我。” 白元一却不这么想,若容舍是胡诌,将来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只是为了打击区区一个白得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走,跟我去见宗主,向他赔罪。”白元一拉起白得得就走。 白得得仿佛雷劈似了地望着白元一,“爷爷,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吗?容舍他骂我罪有应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他这样说恶毒的说我,你还让我去跟他道歉?我不去!” 这却由不得白得得了,白元一虽然宠溺白得得,几乎算是百依百顺,但是事关开启气机这件事,他却是不能由着白得得使性子了。 白得得是一路黑着脸被白元一拎到容舍跟前的。 白得得撇嘴道:“你真以为没人会帮我啊?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多少人求他炼制法宝呢。” 杜北生想想也是,总会有人私下帮白得得的。其实他倒宁愿没有人帮白得得,这样白得得才会真正的站起来,也难怪白元一会狠下心肠把她送来七宝宗了。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 心里就有一种直觉, 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 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 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 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 正好还缺南北, 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 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 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 或者该叫杜北生, 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 虽然不太大, 却精洁雅致, 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 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 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 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 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 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 手中紫练一闪, 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 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 虽然有所残损,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 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 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 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 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 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 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 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 与各仙宗无扰, 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 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 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 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 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 本身就可沟通天地, 吸取灵气, 因此也能作为灵种, 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娇子,所以练紫霓被称为得一宗第一美女。就是白元一提到练紫霓时也要说她的天赋罕见,得一宗的中兴指不定就要落在练紫霓身上了。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的白孔雀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对各路奢侈品可谓是如数家珍,自己也入手极多,号称是穿着行走的灵石库。 长袍应该是驴微春季新款的冰云练紫薇花系列,冰云练是由只生于北域极寒之地冰云层里冰云胎抽取纺织而成, 春夏穿这种质地的衣袍,不仅防御力惊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沁凉凉不生汗。 紫薇花系列是驴微的高级定制系列,那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若是家世不够,一般的土豪就是给得起灵石, 人家都根本不接单的。 白得得再仔细一看, 那腰带也不是凡品啊。碧犀角玉带,那碧犀力大无穷,筑台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敌手,它的角要长一千年才能成型。 那鞋,龙威赫赫,白得得心里暗自猜测,别人的鞋子牛筋底就已经了不得了,他这鞋底得是龙筋底吧, 因为没有标志, 看不出是哪家的特别定制, 但可以想象, 肯定来头不小。 像刚才提到的宝丽、驴微,那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牌,可不仅仅只是雄霸东荒域,听说在其他星域也开有分店。 一个男人穿得比她还奢侈,白得得有些心酸。这是拼爹、拼爷拼不过别人的下场。白得得心里涌起一股志气,她一定要督促她爷爷还有爹娘修行,在拼爹这条路上,她立志绝对不能输。 白得得上前对容舍叉手行礼,“三脉弟子白得得见过宗主。 容舍垂眸俯视白得得道:“解难时任何人不得插队,你且退后。” 白得得当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气,容舍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爷爷面子,白得得退到队伍最后,掏出传音螺又开始跟她爷爷告状。 白得得从小是就是告状小能手,这传音螺是她让她爹去东海底给她摸上来的,好方便她随时随地告状。 “爷爷,你知不知道容舍多讨厌,居然不许我插队,我现在腿都坐麻了。”白得得低声撒娇道。 前面的弟子听见白得得直呼容舍的名字,诧异地转过头来。 白得得一眼瞪过去,“干什么?” 那弟子也认得白得得,善意地提醒道:“白师妹,宗主可能听得见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能。修行者都比凡人更耳聪目明,这个距离,容舍即使只是开田境,也是能听见白得得的话的。 白得得当然知道容舍听得见,“听得见又怎么样?”白得得没好气地撇嘴道。 那弟子不说话了,三脉的小公主这么欠收拾,他就不多事儿了。 很快,白元一就让白宏一给白得得送了个小凳子过来。 白得得甜甜地叫了声,“宏一哥哥,怎么是你过来?”白宏一是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他是个孤儿,从小被白圣一收养,还赐了白姓,就相当于白得得的义兄。 白宏一生得儒雅文秀,微笑道:“我也有一难想请宗主解疑。”其实白宏一的疑惑平时都有白元一、白圣一解答,此时并无需要请教容舍的地方,他来这里不过是受白元一吩咐来看着白得得的。老头子生怕白得得气性太大,得罪了新宗主,自己吃亏。 白得得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是老头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吧?” 白宏一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长老只是关心你。” 白得得“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说。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从乾坤囊里掏出零嘴来吃。 而白宏一则立即对着那登圣石开始参悟起来。 白得得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这些人都着魔了,完全不懂享受生命的美好了。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开始登上一丈高的登圣石问难,容舍的声音徐徐传来,连音韵都富含道韵,闻之者如醍醐灌顶,有那排队的弟子在排队的途中就自己想通了道理,起身朝容舍拜了拜,然后挥袂离开。 也有所问难题相同的弟子,在听到容舍为前面的弟子解疑时而有所获,也提前离开的。 如此一来,白得得倒是也没排多久,月上中梢的时候就轮到她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晨的。 白得得登上登圣石,在容舍对面坐下,越发能感觉到那无形无质的道韵缭绕,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样貌,因为那已经完全不重要。就好比一张红票摆你面前,有购买力就行,它上面有没有褶皱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宗主,你应该是宝丽、驴微他们的贵宾吧?有卡吗?”白孔雀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宝丽和驴微的贵宾卡需要的消费额度简直惊人,就是白得得也没能达到标准。她今天问容舍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而已。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小太阳般灼人,“那,可以借我吗?你是几折卡啊?” 容舍道:“每个弟子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啊?”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好,容舍这厮好像不太讲情面,“可是我还没有认真问问题,刚才的不算行不行?” 容舍轻轻拂了拂衣袖,白得得就被请下了登圣石。 白得得不得不恨恨地又跑到队伍去排队。 好不容易又轮到了白得得,眼看已经快要月落日升,白得得坐在容舍面前再也不敢问其他问题,直奔主题朗声道:“宗主,我一直没能开启气机,你可有办法让我开启?” 白得得这一番说得可算是中气十足,十丈开外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 白得得在得一宗也算是个名人,她十八岁还没能开启气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容舍。 若是容舍无法解难,对他这位新晋宗主的人气可是一大打击。虽说这难题都十几年了也无人解开,就连白元一也束手无策,容舍答不上是应该的。可他现在头上顶着明星光环,大家对他就难免求全责备。 白得得所谓的收取利息也就是针对的这一点,总不能让容舍白利用了,何况他还这么讨人厌,一点儿情面不讲。现在是容舍若是回答上了,白得得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利息,容舍若是答不上,人气受损那就是他该付的代价。 “把手伸出来。”容舍淡淡地道。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美人总是自矜,生怕别人占她便宜。虽说白得得连东荒域的美人榜都没能排上号,但她自认为那跟她的脸无关,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白得得心里嘀咕着容舍该不会是借机揩油吧?但是看他浑身道韵流淌,仙气萦绕,似乎又不是那等猥琐之辈,便犹豫着伸出了手。 容舍伸出三指,搭在白得得腕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得得只觉容舍的睫毛纤长,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他五官里仅有的一个优点了。 “敛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容舍道。 白得得的手轻轻一动就想收回,嘴里不饶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容舍手上微微使力,白得得的手腕一痛,越发使劲儿想抽回手。 容舍索性放手,睁开眼睛。 白得得揉着手腕愤愤道:“你到底能不能解难啊?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你至今气机未开,是你神魂有关。” “神魂?”白得得低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是神魂的什么问题啊?” “像你这种狂妄任性之辈,气机不开反而是好事。上苍有神眼,所定之事自有其法则。”容舍道。 白得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容舍,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舍的鼻子道:“有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宗主吗?居然如此贬低自己门派的弟子。” “你气机未开,严格说来还不算本宗弟子。”容舍不咸不淡地道。 白得得气得就想对着容舍用雷霆戒给他一剑,不过她再气愤也没有失去理智,若是她出手了,那就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哪怕是她爷爷也保不住她。你看看这就是当了宗主的好处。 如此,两人过招,最后以白得得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而结束。 白得得一回去就找她爷爷告状,眼泪流了一桶那么多,结果她爷爷却只关注了一个点,“宗主说你是神魂出了问题?” 白得得哽咽着点了点头,“爷爷你别信他,他就是信口胡说的,不懂装懂,随便胡诌,就是为了打击我。” 白元一却不这么想,若容舍是胡诌,将来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只是为了打击区区一个白得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走,跟我去见宗主,向他赔罪。”白元一拉起白得得就走。 白得得仿佛雷劈似了地望着白元一,“爷爷,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吗?容舍他骂我罪有应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他这样说恶毒的说我,你还让我去跟他道歉?我不去!”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说吧,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 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 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 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 “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 品质还算勉强, 送给你先用着, 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 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 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 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好好修行吧,要向其他人证明,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 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 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 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 “爷爷, 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 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 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 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 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 实力更是惊人, 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 说得难听点儿, 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想想就愁人。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回到得一宗,白元一自然要问白得得的事情, 他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了白元一,只是实事求是, 并不夸张。 白元一听后沉默了好半晌, 白得得长这么他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加身过,却在七宝宗受了那么多罪,马怀真是吧,他知道了。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 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 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 我送你去五脉, 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 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 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 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因此杜北生还是选择了金毅剑诀这个更强的剑诀。他根据剑诀所绘之图运功行诀,才刚刚摆出起手式,就感觉金针刺骨,根据剑诀上所写,这还是最轻的疼痛。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 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 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 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 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 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 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 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 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 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 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 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 “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 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 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120.第一百二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想想也是,总会有人私下帮白得得的。其实他倒宁愿没有人帮白得得,这样白得得才会真正的站起来, 也难怪白元一会狠下心肠把她送来七宝宗了。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 “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 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 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 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 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 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晚上, 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 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 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 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 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 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 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 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 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 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 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 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 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练紫霓是练云裳的孙女儿, 白元一因为喜欢练云裳,爱屋及乌对练紫霓也很照顾, 比对白得得也差不了多少。 练紫霓生得花容月貌, 风华盖世,加之天赋更是了得,种出的灵乃是千年罕见的不死凰花。传说中不死凰花是不死凤凰涅槃失败所化, 只要供养得当,不死凰花是有一定概率涅槃重生而为不死凤凰的。而凤凰乃是上古神兽,其血脉强大无比, 可见练紫霓的资质和天赋有多高。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娇子, 所以练紫霓被称为得一宗第一美女。就是白元一提到练紫霓时也要说她的天赋罕见,得一宗的中兴指不定就要落在练紫霓身上了。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 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 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 手中紫练一闪, 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虽然有所残损,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得一宗在东荒域位列五大仙宗之一,虽然近几百年略有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稳稳地吊在五大宗之尾。 这种大宗的弟子不管走到哪儿,都备受人瞩目,其他人也不敢招惹,否则惹出她们背后的宗门势力可就不妙了。 白得得身为得一宗第三脉长老的独孙,更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即使她至今还没有得开气机以成丹田,也依旧属于可以在得一宗横着走的那波修三代之一。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我让你道歉, 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马怀真道。 白得得看着马怀真那身肥肉,就觉得他是中饱私囊把自己给养肥的。“嘿, 你差别对待我得一宗的弟子, 居然还敢跟我横?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在这里侮辱师、长就得受罚。”马怀真道。 “什么侮辱师长,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 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 他师傅要作死, 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 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 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 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许多人都知道,但是都敢怒不敢言,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我知道你觉得匪夷所思, 可我不是开玩笑。我想了很久呢, 我发现, 如果能让我爷爷还有爹娘变强的话, 即使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愿意。这就是我的道, 我很肯定。”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 师傅你呢,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 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 “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你的伤好了, 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 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 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 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他在腰带上摸了摸,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 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 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 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 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 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 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 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 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 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 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 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杜北生想想也是,总会有人私下帮白得得的。其实他倒宁愿没有人帮白得得,这样白得得才会真正的站起来,也难怪白元一会狠下心肠把她送来七宝宗了。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师傅,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 但是弟子试过了,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 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 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 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 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 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然后考核那日, 好不容易勉强通过, 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 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几个暧昧的眼神, 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 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 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杜北生心里呵呵,真是信了白得得的邪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然后考核那日,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几个暧昧的眼神,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一看他满脸的为难就知道, 这小白兔选的不是三脉炼器, 他不敢说是怕她生气。 “说吧, 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 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 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 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 “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 品质还算勉强,送给你先用着, 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 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 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 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好好修行吧, 要向其他人证明, 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 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听后沉默了好半晌,白得得长这么他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加身过,却在七宝宗受了那么多罪,马怀真是吧, 他知道了。 “你既然想修剑道, 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 “弟子, 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 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 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 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 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 我送你去五脉, 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 他不是五脉弟子, 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 “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 就听白得得继续问, “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 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 但眼下这种情形, 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 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 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 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 我这么年轻貌美, 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 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130.第一百三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 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 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 可依旧是财大气粗, 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 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 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 “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长老, 你这孙女的确该多加管教管教。”容舍道。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 感觉又被雷劈了。她爷爷那番话其实就是给容舍递个台阶,让他顺着台阶下来。好嘛, 这人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 还真以为她爷爷是来道歉的啊? 白得得心想,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是, 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 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 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 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哪里受过那种苦, 当即就哭了,若不是说不出话来,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不过白元一的这招以退为进,似乎并打动容舍, 他就那么默认了白元一对白得得的管教。 好在白得得因为没有修为, 并没被放逐到思过崖的罡风历练出, 只是在外围面壁。没什么皮肉之痛,就是不能妄动太无聊了,什么娱乐都没有。饭食也只是门派统一发送的糙米和咸菜,齁死人了。 白得得从思过崖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见来接她的白元一就扭头。 白元一叹息一声,“得得,爷爷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爷爷的苦心的。” 白得得嘟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为了让我开启气机才对容舍低声下气的。可是我宁愿一辈子就当个凡人,也不要你向容舍赔笑。” “胡说八道,你是要气死爷爷吗?你不开启气机,就你这下脾气,将来若是我和你爹娘有个万一,你怎么办?”白元一道。 白得得红着眼圈道:“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难道还能独活?” 这话可真是伤了白元一的心了,“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寻死的?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娘的疼爱之心吗?” 白得得嘟嘴道:“好好好,可是你就真相信容舍有这本事?我是真的神魂出了问题?可是我活了这么大,无病无痛的,要是神魂有问题,你们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可别被容舍给涮了,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了,那才气死个人。” 白元一道:“所以我决定带你去梵音谷找音叟。” 梵音谷擅长音律攻击,主要是针对修者的神魂进行攻击,所以他们对神魂的了解会比其他宗派更深入一些。音叟是梵音谷的太上长老之一,早已隐居,白得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爷爷一定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能求见音叟。 “你是不是把你收藏的那把绿瑶琴送给音叟了?”白得得问。 绿瑶琴属于法器中的极品,差半步就能踏入亚圣级别,是白得得父亲在一处秘境得到的,当时已经破损,白元一用了很多天材地宝才将其修复,一直是他的心头好,白得得想借来显摆一下他都不许的。 白元一道:“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开启气机,就是要爷爷这条老命,爷爷也不会皱眉头的。” 白得得的眼圈又红了,“老头子,你就是爱煽情。” 白得得跟着她爷爷去了梵音谷求见音叟,他为白得得奏了一曲“试魂调”,若是白得得神魂有何不妥,一曲下来就能为音叟所察。 “怎么样?”白元一有些紧张地问音叟。要知道神魂对修行者至关重要,尤其是后期,魂技远远强于肉身武技,这也是为何梵音谷能名列五仙宗的原因。若白得得真是神魂出了问题,那就真让人绝望了。 音叟是拿人手短,对白得得也算是尽了心,“老朽实在看不出贵孙女神魂有何不妥,若真要说出个一二,那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人稍弱一些。” 白元一略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黯然了,如果不是神魂出了问题,那究竟是什么让白得得至今未能开启气机呢?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爷爷,别心疼了,以后我一定给你再找一柄更好的琴。” 白元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心疼那柄琴。” 白得得心里开始浮现不好的预想,白元一果然一回得一宗就将她拎去了得一宫。 白得得挣扎道:“爷爷,连梵音谷的太上长老都说我神魂没什么问题,容舍信口雌黄,害得你连绿瑶琴都送了人,你居然还信他呀?” 白元一道:“只要有一点儿希望,爷爷就不会放弃。”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的脸,闷闷地道:“爷爷,其实就算开启了气机又如何?指不定我天赋就是低下呢?”如果修行底下,很可能一辈子顶天了就是开田境,对白得得来说,那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你爷爷我,还有你爹娘,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你怎么可能天赋低下?” 白得得被白元一给逗笑了,“老头子,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吗?” 白元一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又低叹了一声。 白得得被白元一的叹息给叹得心酸,老头子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 这一次白得得见到容舍再没摆出臭脸来,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若是为了她自己,她才不求容舍呢,但是她爷爷一心为她好,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可是若是最后容舍敢涮她爷爷,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容舍一起下炼狱。 “宗主,老朽带着得得去梵音谷求见了音叟,可是连他也没看出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还请宗主开恩,能为得得指点迷津。若是宗主能助得得开启气机,老朽愿发神魂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爷爷!”白得得大吃一惊,神魂誓可是不能乱发的,白元一这样说,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到了牛马的位置。 “白长老不必如此,我知你爱孙心切,但修行即是修心,最后还是要白得得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容舍如此说显见就是拒绝了白元一。 白元一满脸失望,转头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实在受不了她爷爷失望幽怨的眼神,低头向容舍跪了下去,行三叩之礼道:“弟子求宗主指教,若得开气机,弟子将铭记于心,誓报恩德。” 容舍道:“我无须你报恩,只愿你得开气机后能修心养性,于天地有益。” 白得得听得牙根直痒痒,容舍这是骂她是害虫的意思? 白元一还能不了解白得得的尿性,被奉承惯了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敲打,赶紧传音呼道:“得得。” 白得得低头垂眸道:“弟子谨奉宗主法旨。” 容舍这才点了点头。 白元一赶紧上前问,“宗主,不知得得的神魂是哪里不对?” 容舍站起身将白元一和白得得带到后殿的神灯供奉处。得一宗的镇派至宝,生得其实并不起眼,不过拳头大小,外绕一层球状白雾,内蕴一团神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能被吹灭。 容舍轻轻一招手,那团神光从白雾里摄出,将其置于白得得的印堂处,白元一立即看到从白得得的头顶射出三色魂光与七道魄彩。 “三魂七魄人之神魂所主。魂一曰胎光,主阳寿,魂二曰爽灵,主人与天地之沟通,魂三曰幽精,主精气。”容舍道:“白长老可看出小白的三魂有何不妥了?” “小白”?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舍,这人简直欺人太甚,只是她敢怒不敢言,把一双大眼瞪成了铜铃。 白元一其实对“小白”这个称呼也有些感冒,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他也就这么默认了。 白元一定睛看去良久,最后不得不汗颜地转向容舍,“老朽眼拙,实在未看出不妥。” 容舍道:“长老可试以魂技攻之。” 白元一乃是得一宗长老,得一宗能成为五仙宗,自然有魂技镇派,白元一也曾修行。 “可是得得从没修炼过,若老朽以魂技攻之,实在怕她承受不了。”白元一迟疑道,可别他自己把自己孙女打成傻子了。 “无妨,养魂灯会护住她,白长老尽管出手,不要留有余力。”容舍道。 白元一尝试着攻击了一次,白得得的魂光随之飘动,不过有养魂等护佑,没有被击散,只是随风摆了摆。 白元一心里一边感叹这养魂灯的神奇,一边则还是没看出白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 容舍道:“白长老需尽力一击。” 白元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才他的确没敢用全力,生怕伤着白得得了,现在试出了养魂灯的虚实,这才敢放手一搏。 白元一击出第二击,这次可再没留手,他对自己这一击非常自信。白元一之所以在炼器上天赋惊人,这正是和他的神魂天赋分不开的,他的神魂之强,同境之内几乎没有可匹敌之人。 这一击出去,白元一原以为能让容舍吃惊的,哪知道对方毫无反应,心下少不得有些许失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乃是白得得。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 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 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 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于是就更不上心了,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 “门主, 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 除了绝学之外, 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 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 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 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 他忙于自己的修行, 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 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马怀真管着膳食堂,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平时哪个不是弟子不巴结他,可还从没被人踹过门。 马怀真见来人是白得得,心里也不怵,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他表叔是孙易仁的弟弟,孙易仁可是宗主的大弟子。要不然他也进不了膳食堂。 “什么差别对待?”马怀真沉着脸道。 “你们七宝宗每顿饭就给弟子发一粒灵米啊?”白得得问。 马怀真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像白得得这种修三代早就被宠坏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原本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白得得行为太过嚣张,让马怀真很不爽。 尽管白得得长得很漂亮,可他们七宝宗乃是有顾晓星的地方,那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白得得算哪根草啊? “道歉。”马怀真道。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 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 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行, 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 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 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 而她们的新宗主,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 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 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 拼爷, 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 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容舍出任得一宗新任宗主,其他门派当然会去扒他的老底,他开田境的修为瞒不了人,这就让其他宗派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得一宗既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自然有人想取而代之,而上面的宗门也想瓜分得一宗的资源。于是各家心照不宣,来赴宴的却未必都有好心。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 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 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 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 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 一文一武,一张一弛, 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 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 “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 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这可真是惨,脸肿得猪头一样,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 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 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 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 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 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 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 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 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 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 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 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 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 定定地看着白得得, “师傅, 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 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白得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七宝宗这坐岛不像是天然的,反而像是大能炼制的法宝。如果是那样的,也不知道七宝宗的开派圣祖的炼器之道是有多惊才绝艳。原本五仙宗里就以七宝宗的炼器最强,如果不是因为白元一异军突起,得一宗的炼器根本就不会叫人看入眼里。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 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 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 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 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 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 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 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 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她那道种父母,还有爷爷,为了她能开启气机,不住给她灌了多少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但都无效。下面就有人劝她爹白圣一重新再生一个。 这下可不得了了,白得得虽说是个废材,但从小生得粉妆玉裹,就像菩萨座前的小玉女一般,加之嘴巴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从她爷爷开始对她都是爱若至宝的,虽然长大后成了废材,可是感情已经付出,家里长辈又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 “爷爷, 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 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 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 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 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 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 美貌自不用说, 实力更是惊人, 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白得得缩了缩脖子道:“我有尝试过练金毅剑诀啊,但是太疼了。” 杜北生抬头望天,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 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 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 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 哪里受过那种苦, 当即就哭了, 若不是说不出话来, 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不过白元一的这招以退为进,似乎并打动容舍, 他就那么默认了白元一对白得得的管教。 好在白得得因为没有修为, 并没被放逐到思过崖的罡风历练出,只是在外围面壁。没什么皮肉之痛,就是不能妄动太无聊了,什么娱乐都没有。饭食也只是门派统一发送的糙米和咸菜,齁死人了。 白得得从思过崖下来,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看见来接她的白元一就扭头。 白元一叹息一声, “得得,爷爷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爷爷的苦心的。” 白得得嘟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为了让我开启气机才对容舍低声下气的。可是我宁愿一辈子就当个凡人,也不要你向容舍赔笑。” “胡说八道,你是要气死爷爷吗?你不开启气机,就你这下脾气,将来若是我和你爹娘有个万一,你怎么办?”白元一道。 白得得红着眼圈道:“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难道还能独活?” 这话可真是伤了白元一的心了,“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寻死的?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娘的疼爱之心吗?” 白得得嘟嘴道:“好好好,可是你就真相信容舍有这本事?我是真的神魂出了问题?可是我活了这么大,无病无痛的,要是神魂有问题,你们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可别被容舍给涮了,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了,那才气死个人。” 白元一道:“所以我决定带你去梵音谷找音叟。” 梵音谷擅长音律攻击,主要是针对修者的神魂进行攻击,所以他们对神魂的了解会比其他宗派更深入一些。音叟是梵音谷的太上长老之一,早已隐居,白得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爷爷一定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能求见音叟。 “你是不是把你收藏的那把绿瑶琴送给音叟了?”白得得问。 绿瑶琴属于法器中的极品,差半步就能踏入亚圣级别,是白得得父亲在一处秘境得到的,当时已经破损,白元一用了很多天材地宝才将其修复,一直是他的心头好,白得得想借来显摆一下他都不许的。 白元一道:“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开启气机,就是要爷爷这条老命,爷爷也不会皱眉头的。” 白得得的眼圈又红了,“老头子,你就是爱煽情。” 白得得跟着她爷爷去了梵音谷求见音叟,他为白得得奏了一曲“试魂调”,若是白得得神魂有何不妥,一曲下来就能为音叟所察。 “怎么样?”白元一有些紧张地问音叟。要知道神魂对修行者至关重要,尤其是后期,魂技远远强于肉身武技,这也是为何梵音谷能名列五仙宗的原因。若白得得真是神魂出了问题,那就真让人绝望了。 音叟是拿人手短,对白得得也算是尽了心,“老朽实在看不出贵孙女神魂有何不妥,若真要说出个一二,那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人稍弱一些。” 白元一略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黯然了,如果不是神魂出了问题,那究竟是什么让白得得至今未能开启气机呢?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爷爷,别心疼了,以后我一定给你再找一柄更好的琴。” 白元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心疼那柄琴。” 白得得心里开始浮现不好的预想,白元一果然一回得一宗就将她拎去了得一宫。 白得得挣扎道:“爷爷,连梵音谷的太上长老都说我神魂没什么问题,容舍信口雌黄,害得你连绿瑶琴都送了人,你居然还信他呀?” 白元一道:“只要有一点儿希望,爷爷就不会放弃。”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的脸,闷闷地道:“爷爷,其实就算开启了气机又如何?指不定我天赋就是低下呢?”如果修行底下,很可能一辈子顶天了就是开田境,对白得得来说,那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你爷爷我,还有你爹娘,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你怎么可能天赋低下?” 白得得被白元一给逗笑了,“老头子,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吗?” 白元一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又低叹了一声。 白得得被白元一的叹息给叹得心酸,老头子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 这一次白得得见到容舍再没摆出臭脸来,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若是为了她自己,她才不求容舍呢,但是她爷爷一心为她好,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可是若是最后容舍敢涮她爷爷,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容舍一起下炼狱。 “宗主,老朽带着得得去梵音谷求见了音叟,可是连他也没看出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还请宗主开恩,能为得得指点迷津。若是宗主能助得得开启气机,老朽愿发神魂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爷爷!”白得得大吃一惊,神魂誓可是不能乱发的,白元一这样说,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到了牛马的位置。 “白长老不必如此,我知你爱孙心切,但修行即是修心,最后还是要白得得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容舍如此说显见就是拒绝了白元一。 白元一满脸失望,转头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实在受不了她爷爷失望幽怨的眼神,低头向容舍跪了下去,行三叩之礼道:“弟子求宗主指教,若得开气机,弟子将铭记于心,誓报恩德。” 容舍道:“我无须你报恩,只愿你得开气机后能修心养性,于天地有益。” 白得得听得牙根直痒痒,容舍这是骂她是害虫的意思? 白元一还能不了解白得得的尿性,被奉承惯了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敲打,赶紧传音呼道:“得得。” 白得得低头垂眸道:“弟子谨奉宗主法旨。” 容舍这才点了点头。 白元一赶紧上前问,“宗主,不知得得的神魂是哪里不对?” 容舍站起身将白元一和白得得带到后殿的神灯供奉处。得一宗的镇派至宝,生得其实并不起眼,不过拳头大小,外绕一层球状白雾,内蕴一团神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能被吹灭。 容舍轻轻一招手,那团神光从白雾里摄出,将其置于白得得的印堂处,白元一立即看到从白得得的头顶射出三色魂光与七道魄彩。 “三魂七魄人之神魂所主。魂一曰胎光,主阳寿,魂二曰爽灵,主人与天地之沟通,魂三曰幽精,主精气。”容舍道:“白长老可看出小白的三魂有何不妥了?” “小白”?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舍,这人简直欺人太甚,只是她敢怒不敢言,把一双大眼瞪成了铜铃。 白元一其实对“小白”这个称呼也有些感冒,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他也就这么默认了。 白元一定睛看去良久,最后不得不汗颜地转向容舍,“老朽眼拙,实在未看出不妥。” 容舍道:“长老可试以魂技攻之。” 白元一乃是得一宗长老,得一宗能成为五仙宗,自然有魂技镇派,白元一也曾修行。 “可是得得从没修炼过,若老朽以魂技攻之,实在怕她承受不了。”白元一迟疑道,可别他自己把自己孙女打成傻子了。 “无妨,养魂灯会护住她,白长老尽管出手,不要留有余力。”容舍道。 白元一尝试着攻击了一次,白得得的魂光随之飘动,不过有养魂等护佑,没有被击散,只是随风摆了摆。 白元一心里一边感叹这养魂灯的神奇,一边则还是没看出白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 容舍道:“白长老需尽力一击。” 白元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才他的确没敢用全力,生怕伤着白得得了,现在试出了养魂灯的虚实,这才敢放手一搏。 白元一击出第二击,这次可再没留手,他对自己这一击非常自信。白元一之所以在炼器上天赋惊人,这正是和他的神魂天赋分不开的,他的神魂之强,同境之内几乎没有可匹敌之人。 这一击出去,白元一原以为能让容舍吃惊的,哪知道对方毫无反应,心下少不得有些许失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乃是白得得。 白元一这最强一击发出,但见白得得的三色魂光比先才摆动得厉害了许多,仿佛风中弱柳一般,不过也丝毫未受损就是。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但是白得得还真有些邪门儿,杜北生有任何稍微的瑕疵,她都能立即看出来, 有她在身边指导, 杜北生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他不由有些感慨,“师傅,当初我练金毅剑诀时你怎么不这样指导我呢?”如果当时白得得能这样帮他纠正, 杜北生也不至于考核不过关了。 白得得缩了缩脖子道:“我有尝试过练金毅剑诀啊,但是太疼了。” 杜北生抬头望天,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 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 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 “我就说嘛, 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 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 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 “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 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 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140.第一百四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容舍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白得得心上的阴云尽除, 颇有天上地下唯她独尊的幻想了。“那阴阳修容花有什么神通呢?”这么稀罕的花, 如果没有神通实在说不过去了。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 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 “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 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 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可是功能就是修容, 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 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 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 这好歹是天地奇花, 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白得得示意北生松开她的袖子,她走上去抱住白元一的手臂开始摇,“爷爷,好爷爷,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以后如果要收徒弟,一定问过你行不行?” 白元一向来拗不过白得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得得高兴地亲了白元一一口,“老头子,就知道你心肠最好。” 白得得领着北生出去后,转头白元一就招来弟子,命他下山去调查北生的来历。白得得没什么人生历练,但白元一可并不真是个慈蔼老头子。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也不知道容舍用什么法子说服了七宝宗的宗主, 两人决定将门下不成器的三代弟子互相交换培养。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使受罪, 看不见也就不心疼了。 这一次交换的都是长老们的孙儿孙女, 都是不成器的,放到对方的宗门,养出来是赚到了, 养不出也没啥损失,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 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流血、受伤, 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 “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 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 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 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 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抬头望天, 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 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 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 “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 练起剑来更是勤奋, 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 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 “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 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 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 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 咱们坐下说话, 我问你, 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束头发的玉冠,有点儿像今年宝丽春季的最新款——流光幻羽冠。不过容舍似乎别出心裁地并没用幻羽冠原装搭配的玉簪,而是随意用了一根质朴的碧玉竹节。你还别说,这碧玉竹节一下就压制住了流光幻羽冠的浮华,多了点儿说不清的低调雅致。白得得想了一下,可算是记起了,这碧玉竹节似乎是一个很低调的奢侈品牌——嘉雅的新款。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心上的阴云尽除,颇有天上地下唯她独尊的幻想了。“那阴阳修容花有什么神通呢?”这么稀罕的花, 如果没有神通实在说不过去了。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 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 “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 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 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 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 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 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 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 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 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白得得示意北生松开她的袖子,她走上去抱住白元一的手臂开始摇,“爷爷,好爷爷,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以后如果要收徒弟,一定问过你行不行?” 白元一向来拗不过白得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得得高兴地亲了白元一一口,“老头子,就知道你心肠最好。” 白得得领着北生出去后,转头白元一就招来弟子,命他下山去调查北生的来历。白得得没什么人生历练,但白元一可并不真是个慈蔼老头子。 白得得肉痛得全身发抖,恨不能跳上得一宫去海扁容舍一顿,这人是来灭得一宗的吧?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师妹, 这次宗主退位闭关, 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 因此最没底气, 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 不理俗事, 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 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 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 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 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 成日游手好闲, 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 白得得天赋垫底, 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我的个乖乖,容舍这一身行头得多少灵石才能买得到啊?白得得看得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她一个女人都没容舍这么骚包。 束头发的玉冠,有点儿像今年宝丽春季的最新款——流光幻羽冠。不过容舍似乎别出心裁地并没用幻羽冠原装搭配的玉簪,而是随意用了一根质朴的碧玉竹节。你还别说,这碧玉竹节一下就压制住了流光幻羽冠的浮华,多了点儿说不清的低调雅致。白得得想了一下,可算是记起了,这碧玉竹节似乎是一个很低调的奢侈品牌——嘉雅的新款。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长老, 你这孙女的确该多加管教管教。”容舍道。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 感觉又被雷劈了。她爷爷那番话其实就是给容舍递个台阶,让他顺着台阶下来。好嘛, 这人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还真以为她爷爷是来道歉的啊? 白得得心想, 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 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 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基本每个宗门都有,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 哪里受过那种苦, 当即就哭了, 若不是说不出话来, 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不过白元一的这招以退为进, 似乎并打动容舍, 他就那么默认了白元一对白得得的管教。 好在白得得因为没有修为, 并没被放逐到思过崖的罡风历练出, 只是在外围面壁。没什么皮肉之痛,就是不能妄动太无聊了,什么娱乐都没有。饭食也只是门派统一发送的糙米和咸菜,齁死人了。 白得得从思过崖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见来接她的白元一就扭头。 白元一叹息一声,“得得,爷爷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爷爷的苦心的。” 白得得嘟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为了让我开启气机才对容舍低声下气的。可是我宁愿一辈子就当个凡人,也不要你向容舍赔笑。” “胡说八道,你是要气死爷爷吗?你不开启气机,就你这下脾气,将来若是我和你爹娘有个万一,你怎么办?”白元一道。 白得得红着眼圈道:“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难道还能独活?” 这话可真是伤了白元一的心了,“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寻死的?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娘的疼爱之心吗?” 白得得嘟嘴道:“好好好,可是你就真相信容舍有这本事?我是真的神魂出了问题?可是我活了这么大,无病无痛的,要是神魂有问题,你们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可别被容舍给涮了,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了,那才气死个人。” 白元一道:“所以我决定带你去梵音谷找音叟。” 梵音谷擅长音律攻击,主要是针对修者的神魂进行攻击,所以他们对神魂的了解会比其他宗派更深入一些。音叟是梵音谷的太上长老之一,早已隐居,白得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爷爷一定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能求见音叟。 “你是不是把你收藏的那把绿瑶琴送给音叟了?”白得得问。 绿瑶琴属于法器中的极品,差半步就能踏入亚圣级别,是白得得父亲在一处秘境得到的,当时已经破损,白元一用了很多天材地宝才将其修复,一直是他的心头好,白得得想借来显摆一下他都不许的。 白元一道:“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开启气机,就是要爷爷这条老命,爷爷也不会皱眉头的。” 白得得的眼圈又红了,“老头子,你就是爱煽情。” 白得得跟着她爷爷去了梵音谷求见音叟,他为白得得奏了一曲“试魂调”,若是白得得神魂有何不妥,一曲下来就能为音叟所察。 “怎么样?”白元一有些紧张地问音叟。要知道神魂对修行者至关重要,尤其是后期,魂技远远强于肉身武技,这也是为何梵音谷能名列五仙宗的原因。若白得得真是神魂出了问题,那就真让人绝望了。 音叟是拿人手短,对白得得也算是尽了心,“老朽实在看不出贵孙女神魂有何不妥,若真要说出个一二,那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人稍弱一些。” 白元一略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黯然了,如果不是神魂出了问题,那究竟是什么让白得得至今未能开启气机呢?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爷爷,别心疼了,以后我一定给你再找一柄更好的琴。” 白元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心疼那柄琴。” 白得得心里开始浮现不好的预想,白元一果然一回得一宗就将她拎去了得一宫。 白得得挣扎道:“爷爷,连梵音谷的太上长老都说我神魂没什么问题,容舍信口雌黄,害得你连绿瑶琴都送了人,你居然还信他呀?” 白元一道:“只要有一点儿希望,爷爷就不会放弃。”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的脸,闷闷地道:“爷爷,其实就算开启了气机又如何?指不定我天赋就是低下呢?”如果修行底下,很可能一辈子顶天了就是开田境,对白得得来说,那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你爷爷我,还有你爹娘,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你怎么可能天赋低下?” 白得得被白元一给逗笑了,“老头子,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吗?” 白元一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又低叹了一声。 白得得被白元一的叹息给叹得心酸,老头子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 这一次白得得见到容舍再没摆出臭脸来,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若是为了她自己,她才不求容舍呢,但是她爷爷一心为她好,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可是若是最后容舍敢涮她爷爷,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容舍一起下炼狱。 “宗主,老朽带着得得去梵音谷求见了音叟,可是连他也没看出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还请宗主开恩,能为得得指点迷津。若是宗主能助得得开启气机,老朽愿发神魂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爷爷!”白得得大吃一惊,神魂誓可是不能乱发的,白元一这样说,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到了牛马的位置。 “白长老不必如此,我知你爱孙心切,但修行即是修心,最后还是要白得得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容舍如此说显见就是拒绝了白元一。 白元一满脸失望,转头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实在受不了她爷爷失望幽怨的眼神,低头向容舍跪了下去,行三叩之礼道:“弟子求宗主指教,若得开气机,弟子将铭记于心,誓报恩德。” 容舍道:“我无须你报恩,只愿你得开气机后能修心养性,于天地有益。” 白得得听得牙根直痒痒,容舍这是骂她是害虫的意思? 白元一还能不了解白得得的尿性,被奉承惯了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敲打,赶紧传音呼道:“得得。” 白得得低头垂眸道:“弟子谨奉宗主法旨。” 容舍这才点了点头。 白元一赶紧上前问,“宗主,不知得得的神魂是哪里不对?” 容舍站起身将白元一和白得得带到后殿的神灯供奉处。得一宗的镇派至宝,生得其实并不起眼,不过拳头大小,外绕一层球状白雾,内蕴一团神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能被吹灭。 容舍轻轻一招手,那团神光从白雾里摄出,将其置于白得得的印堂处,白元一立即看到从白得得的头顶射出三色魂光与七道魄彩。 “三魂七魄人之神魂所主。魂一曰胎光,主阳寿,魂二曰爽灵,主人与天地之沟通,魂三曰幽精,主精气。”容舍道:“白长老可看出小白的三魂有何不妥了?” “小白”?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舍,这人简直欺人太甚,只是她敢怒不敢言,把一双大眼瞪成了铜铃。 白元一其实对“小白”这个称呼也有些感冒,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他也就这么默认了。 白元一定睛看去良久,最后不得不汗颜地转向容舍,“老朽眼拙,实在未看出不妥。” 容舍道:“长老可试以魂技攻之。” 白元一乃是得一宗长老,得一宗能成为五仙宗,自然有魂技镇派,白元一也曾修行。 “可是得得从没修炼过,若老朽以魂技攻之,实在怕她承受不了。”白元一迟疑道,可别他自己把自己孙女打成傻子了。 “无妨,养魂灯会护住她,白长老尽管出手,不要留有余力。”容舍道。 白元一尝试着攻击了一次,白得得的魂光随之飘动,不过有养魂等护佑,没有被击散,只是随风摆了摆。 白元一心里一边感叹这养魂灯的神奇,一边则还是没看出白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 容舍道:“白长老需尽力一击。” 白元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才他的确没敢用全力,生怕伤着白得得了,现在试出了养魂灯的虚实,这才敢放手一搏。 白元一击出第二击,这次可再没留手,他对自己这一击非常自信。白元一之所以在炼器上天赋惊人,这正是和他的神魂天赋分不开的,他的神魂之强,同境之内几乎没有可匹敌之人。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她那道种父母,还有爷爷, 为了她能开启气机,不住给她灌了多少灵丹妙药、天材地宝, 但都无效。下面就有人劝她爹白圣一重新再生一个。 这下可不得了了,白得得虽说是个废材, 但从小生得粉妆玉裹,就像菩萨座前的小玉女一般, 加之嘴巴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从她爷爷开始对她都是爱若至宝的,虽然长大后成了废材,可是感情已经付出, 家里长辈又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 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 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 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 “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 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 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 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 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 如果种出的是木灵, 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 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于是就更不上心了,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 “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 除了绝学之外, 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 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 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马怀真管着膳食堂,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平时哪个不是弟子不巴结他,可还从没被人踹过门。 马怀真见来人是白得得,心里也不怵,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他表叔是孙易仁的弟弟,孙易仁可是宗主的大弟子。要不然他也进不了膳食堂。 “什么差别对待?”马怀真沉着脸道。 “你们七宝宗每顿饭就给弟子发一粒灵米啊?”白得得问。 马怀真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像白得得这种修三代早就被宠坏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原本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白得得行为太过嚣张,让马怀真很不爽。 尽管白得得长得很漂亮,可他们七宝宗乃是有顾晓星的地方,那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白得得算哪根草啊? “道歉。”马怀真道。 束头发的玉冠,有点儿像今年宝丽春季的最新款——流光幻羽冠。不过容舍似乎别出心裁地并没用幻羽冠原装搭配的玉簪,而是随意用了一根质朴的碧玉竹节。你还别说,这碧玉竹节一下就压制住了流光幻羽冠的浮华,多了点儿说不清的低调雅致。白得得想了一下,可算是记起了,这碧玉竹节似乎是一个很低调的奢侈品牌——嘉雅的新款。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 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 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 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 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 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 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 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 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 无法修炼, 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 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 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 白得得天赋垫底, 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这一次交换的都是长老们的孙儿孙女, 都是不成器的,放到对方的宗门,养出来是赚到了, 养不出也没啥损失, 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 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流血、受伤, 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 “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 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 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 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 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 一点儿战斗力没有, 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 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150.第一百五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五大仙宗的共同特点那就是用最好的心法打基础, 所以只要是进入了宗门的弟子,所修行的心法从始至终都是那一种。 得一宗的心法就叫“得一法”, 据说这也是得一宗名字的由来。白得得替杜北生选的是得一法,她觉得既然杜北生开启气机时既然只看到了一束气机, 这就说明他要走那条独木桥,而得一法,是从一生万物而演化,会更适合杜北生。 至于白得得自己, 则是修行的七宝宗的“七宝功”, 走的是万宝归一的路子,因为她是诸相杂收,涉猎的修行门类太多。这心法么, 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七宝功也算是白得得来七宝宗这一趟的收获之一吧。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 又换了个地方吐纳,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 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他自己也不由暗笑,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 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151.一百五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 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 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 可依旧是财大气粗, 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 全靠丹药增加修为, 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 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 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 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 “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流血、受伤,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 “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 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 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 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 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 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 门下前一百的弟子, 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白得得将小布偶递给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几下,然后垫到床脚下,看我不压死他。” 杜北生迟疑地接过小布偶,没敢往上扎。他这段时日虽然读了几本书,但还没开始修炼,他只知道修行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怎么?你不听师傅的话?”白得得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容不得人反对。 “弟子不敢。”杜北生鼓起勇气往小布偶上戳了几下,虽说容舍他不敢得罪,但白得得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何况好歹也是她师傅,叫他读书念字,还要教他修行。杜北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白得得这才满意地摸了摸杜北生的头。睡觉之前她例行散发照镜子,对着给他铺床的杜北生道:“诶,小徒弟,你说师傅生得人见人爱,如果不是实力不济,早就是东荒十大美人之一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看不顺眼啊?你说,师傅是不是很美很可爱?”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缩了缩脖子道:“我有尝试过练金毅剑诀啊,但是太疼了。” 杜北生抬头望天,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 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 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 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 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 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 “来来, 咱们坐下说话, 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束头发的玉冠, 有点儿像今年宝丽春季的最新款——流光幻羽冠。不过容舍似乎别出心裁地并没用幻羽冠原装搭配的玉簪,而是随意用了一根质朴的碧玉竹节。你还别说,这碧玉竹节一下就压制住了流光幻羽冠的浮华,多了点儿说不清的低调雅致。白得得想了一下,可算是记起了, 这碧玉竹节似乎是一个很低调的奢侈品牌——嘉雅的新款。 白得得的白孔雀称号可不是白得的,对各路奢侈品可谓是如数家珍, 自己也入手极多,号称是穿着行走的灵石库。 长袍应该是驴微春季新款的冰云练紫薇花系列, 冰云练是由只生于北域极寒之地冰云层里冰云胎抽取纺织而成,春夏穿这种质地的衣袍,不仅防御力惊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沁凉凉不生汗。 紫薇花系列是驴微的高级定制系列, 那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若是家世不够,一般的土豪就是给得起灵石,人家都根本不接单的。 白得得再仔细一看, 那腰带也不是凡品啊。碧犀角玉带,那碧犀力大无穷,筑台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敌手, 它的角要长一千年才能成型。 那鞋, 龙威赫赫, 白得得心里暗自猜测,别人的鞋子牛筋底就已经了不得了,他这鞋底得是龙筋底吧,因为没有标志,看不出是哪家的特别定制,但可以想象,肯定来头不小。 像刚才提到的宝丽、驴微,那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牌,可不仅仅只是雄霸东荒域,听说在其他星域也开有分店。 一个男人穿得比她还奢侈,白得得有些心酸。这是拼爹、拼爷拼不过别人的下场。白得得心里涌起一股志气,她一定要督促她爷爷还有爹娘修行,在拼爹这条路上,她立志绝对不能输。 白得得上前对容舍叉手行礼,“三脉弟子白得得见过宗主。 容舍垂眸俯视白得得道:“解难时任何人不得插队,你且退后。” 白得得当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气,容舍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爷爷面子,白得得退到队伍最后,掏出传音螺又开始跟她爷爷告状。 白得得从小是就是告状小能手,这传音螺是她让她爹去东海底给她摸上来的,好方便她随时随地告状。 “爷爷,你知不知道容舍多讨厌,居然不许我插队,我现在腿都坐麻了。”白得得低声撒娇道。 前面的弟子听见白得得直呼容舍的名字,诧异地转过头来。 白得得一眼瞪过去,“干什么?” 那弟子也认得白得得,善意地提醒道:“白师妹,宗主可能听得见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能。修行者都比凡人更耳聪目明,这个距离,容舍即使只是开田境,也是能听见白得得的话的。 白得得当然知道容舍听得见,“听得见又怎么样?”白得得没好气地撇嘴道。 那弟子不说话了,三脉的小公主这么欠收拾,他就不多事儿了。 很快,白元一就让白宏一给白得得送了个小凳子过来。 白得得甜甜地叫了声,“宏一哥哥,怎么是你过来?”白宏一是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他是个孤儿,从小被白圣一收养,还赐了白姓,就相当于白得得的义兄。 白宏一生得儒雅文秀,微笑道:“我也有一难想请宗主解疑。”其实白宏一的疑惑平时都有白元一、白圣一解答,此时并无需要请教容舍的地方,他来这里不过是受白元一吩咐来看着白得得的。老头子生怕白得得气性太大,得罪了新宗主,自己吃亏。 白得得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是老头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吧?” 白宏一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长老只是关心你。” 白得得“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说。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从乾坤囊里掏出零嘴来吃。 而白宏一则立即对着那登圣石开始参悟起来。 白得得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这些人都着魔了,完全不懂享受生命的美好了。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开始登上一丈高的登圣石问难,容舍的声音徐徐传来,连音韵都富含道韵,闻之者如醍醐灌顶,有那排队的弟子在排队的途中就自己想通了道理,起身朝容舍拜了拜,然后挥袂离开。 也有所问难题相同的弟子,在听到容舍为前面的弟子解疑时而有所获,也提前离开的。 如此一来,白得得倒是也没排多久,月上中梢的时候就轮到她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晨的。 白得得登上登圣石,在容舍对面坐下,越发能感觉到那无形无质的道韵缭绕,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样貌,因为那已经完全不重要。就好比一张红票摆你面前,有购买力就行,它上面有没有褶皱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宗主,你应该是宝丽、驴微他们的贵宾吧?有卡吗?”白孔雀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宝丽和驴微的贵宾卡需要的消费额度简直惊人,就是白得得也没能达到标准。她今天问容舍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而已。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小太阳般灼人,“那,可以借我吗?你是几折卡啊?” 容舍道:“每个弟子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啊?”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好,容舍这厮好像不太讲情面,“可是我还没有认真问问题,刚才的不算行不行?” 容舍轻轻拂了拂衣袖,白得得就被请下了登圣石。 白得得不得不恨恨地又跑到队伍去排队。 好不容易又轮到了白得得,眼看已经快要月落日升,白得得坐在容舍面前再也不敢问其他问题,直奔主题朗声道:“宗主,我一直没能开启气机,你可有办法让我开启?” 白得得这一番说得可算是中气十足,十丈开外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 白得得在得一宗也算是个名人,她十八岁还没能开启气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容舍。 若是容舍无法解难,对他这位新晋宗主的人气可是一大打击。虽说这难题都十几年了也无人解开,就连白元一也束手无策,容舍答不上是应该的。可他现在头上顶着明星光环,大家对他就难免求全责备。 白得得所谓的收取利息也就是针对的这一点,总不能让容舍白利用了,何况他还这么讨人厌,一点儿情面不讲。现在是容舍若是回答上了,白得得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利息,容舍若是答不上,人气受损那就是他该付的代价。 “把手伸出来。”容舍淡淡地道。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美人总是自矜,生怕别人占她便宜。虽说白得得连东荒域的美人榜都没能排上号,但她自认为那跟她的脸无关,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白得得心里嘀咕着容舍该不会是借机揩油吧?但是看他浑身道韵流淌,仙气萦绕,似乎又不是那等猥琐之辈,便犹豫着伸出了手。 容舍伸出三指,搭在白得得腕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得得只觉容舍的睫毛纤长,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他五官里仅有的一个优点了。 “敛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容舍道。 白得得的手轻轻一动就想收回,嘴里不饶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容舍手上微微使力,白得得的手腕一痛,越发使劲儿想抽回手。 容舍索性放手,睁开眼睛。 白得得揉着手腕愤愤道:“你到底能不能解难啊?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你至今气机未开,是你神魂有关。” “神魂?”白得得低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是神魂的什么问题啊?” “像你这种狂妄任性之辈,气机不开反而是好事。上苍有神眼,所定之事自有其法则。”容舍道。 白得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容舍,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舍的鼻子道:“有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宗主吗?居然如此贬低自己门派的弟子。” “你气机未开,严格说来还不算本宗弟子。”容舍不咸不淡地道。 白得得气得就想对着容舍用雷霆戒给他一剑,不过她再气愤也没有失去理智,若是她出手了,那就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哪怕是她爷爷也保不住她。你看看这就是当了宗主的好处。 如此,两人过招,最后以白得得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而结束。 白得得一回去就找她爷爷告状,眼泪流了一桶那么多,结果她爷爷却只关注了一个点,“宗主说你是神魂出了问题?” 白得得哽咽着点了点头,“爷爷你别信他,他就是信口胡说的,不懂装懂,随便胡诌,就是为了打击我。” 白元一却不这么想,若容舍是胡诌,将来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只是为了打击区区一个白得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 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 绿不绿的, 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 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 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 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 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 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 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 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 师傅你呢, 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 “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 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 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 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 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 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 他在腰带上摸了摸, 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杜北生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阴阳修容花了。 白得得看着马怀真那身肥肉,就觉得他是中饱私囊把自己给养肥的。“嘿,你差别对待我得一宗的弟子,居然还敢跟我横?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在这里侮辱师、长就得受罚。”马怀真道。 “什么侮辱师长,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 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 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 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 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 “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 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 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 多少人都在瞪着她, 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 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 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 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过是种灵初期的废物,带个徒弟也是废物,连考核都过不了,若不是何海光放水,他早就被赶出去了。”说话的人是马怀真的表弟——孙钟,平日他和马怀真玩得比较好,也是他撺掇着孙易礼帮马怀真出头的。 白得得道:“谁说我徒弟是废物的?自己有眼无珠,还在这里叫嚣。不如我跟你打赌啊,你出来和我徒弟比武,若是你能赢他,我就赔偿马怀真三件魂器。” 白得得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魂器啊,那可是魂器。就是定泉境的修者也少有的魂器,譬如孙易礼就没有,他虽然是孙家的人,可是灵种不强,天赋也不足,成日里不过替孙家处理杂务,完全不同于孙易仁。 听见“魂器”二字,别说孙易礼了,就是于万山都有些心动,他一个筑台境修者手里至今也不过才三件魂器而已。 修真界一出手就是三件魂器的,也只有白得得这个败家子了才能这么豪气了,谁让她爷爷牛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钟得了孙易礼的指示,急急应下道,生怕白得得反悔。 “是我说的。”白得得很傲然地道。然后她转头看了看杜北生,“小徒弟,你敢不敢应战?” 杜北生上前一步道:“弟子就是死,也会维护师傅的尊严的。”这本就是杜北生心里的打算,刚才他听到孙易礼要让白得得嫁给马怀真,而孙钟又羞辱白得得时,就已经决定了,哪怕跟孙钟同归于尽他也愿意。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 当然这是人前的对话,人前白得得绝对不会认怂的。但是人后么,说的就不一样了。 白得得拉着正要上台的杜北生道:“嗳,小徒弟,什么死啊死的话,咱们表面上说说就好,你要是看着打不赢了就赶紧下来,三件魂器嘛,白元一还是拿得出的。”只是可能会肉痛几十年,还要扣她的零花钱。 杜北生无语地看向白得得,“师傅跟孙钟打赌,难道不是对弟子有自信?” “呃……”白得得被问住了,“我当然对你是有自信的,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去拼命。”这是实话。 刚才的情形,白得得不可能一步不让的,于万山和她爷爷平辈论交,即使白元一来也得让步。所以她早就想好就割肉的,只是又不甘心就那么低头,这才借着孙钟的话下的台阶。 至于魂器么,白得得那纯粹是自己作死,她大小姐觉得说个宝器出来,实在对不起了她的身价。富贵弟子哪怕落魄了,也还要摆空架子。 尽管白得得后面的话有些打击人的自信,但杜北生一登上演武台就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了。他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毅力却非常人能及,且道心兼顾,他的道就是要变强,再强,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人和在乎的人,为了他师傅白得得,杜北生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和毅力。 158.第一百五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 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 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 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 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 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 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爷, 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 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 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 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 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白得得在旁边看着,恨得直咬牙,心道容舍这厮也太会收买人心了,现在他就是把她爷爷拿去卖了,他爷爷估计还得逃回来让他再去卖一次,好给容舍凑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如果种出的是木灵,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有这样便利的事情, 也难怪白得得一事无成,找的道也是笑掉人大牙的拼爹。 “师傅, 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 但是弟子试过了, 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 “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 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 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 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 然后考核那日, 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 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 几个暧昧的眼神, 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杜北生心里呵呵,真是信了白得得的邪了。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也只是神器而已,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160.第一百六十章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回到得一宗,白元一自然要问白得得的事情,他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了白元一,只是实事求是,并不夸张。 白元一听后沉默了好半晌,白得得长这么他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加身过,却在七宝宗受了那么多罪, 马怀真是吧, 他知道了。 “你既然想修剑道, 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 “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 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 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 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 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 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因此杜北生还是选择了金毅剑诀这个更强的剑诀。他根据剑诀所绘之图运功行诀,才刚刚摆出起手式,就感觉金针刺骨,根据剑诀上所写,这还是最轻的疼痛。 杜北生咬着牙坚持了小半个时辰,疼得豆大的汗从额头滚落,直到体内灵力耗尽才收手,但即使这样,起手式也不过才学了皮毛,想要熟练掌握只怕没有一月苦功可不行。 杜北生拖着跛腿,走到了灵竹林,他先是坐在白得得上次带她坐的位置开始盘腿运行得一宗的心法。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有这样便利的事情,也难怪白得得一事无成, 找的道也是笑掉人大牙的拼爹。 “师傅, 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 但是弟子试过了,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 “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 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 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 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 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 然后考核那日, 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 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 几个暧昧的眼神, 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杜北生心里呵呵,真是信了白得得的邪了。 白得得道:“我当然知道北生像个小老头,那是因为他身世可怜,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小狗夺食。”白得得当时只是看北生可怜,打算给他点儿钱,结果这孩子就打蛇随棍上,说她是仙女,要拜她为师。 白得得这个人吗,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别人这么一赞,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 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 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 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 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 却精洁雅致, 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 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 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 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 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 一脸恭敬地道:“师傅, 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 “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说吧,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品质还算勉强,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好好修行吧,要向其他人证明,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练紫霓生得花容月貌,风华盖世,加之天赋更是了得, 种出的灵乃是千年罕见的不死凰花。传说中不死凰花是不死凤凰涅槃失败所化, 只要供养得当, 不死凰花是有一定概率涅槃重生而为不死凤凰的。而凤凰乃是上古神兽, 其血脉强大无比, 可见练紫霓的资质和天赋有多高。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娇子, 所以练紫霓被称为得一宗第一美女。就是白元一提到练紫霓时也要说她的天赋罕见, 得一宗的中兴指不定就要落在练紫霓身上了。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 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 心里极盼人救, 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 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 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 虽然有所残损, 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 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 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 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 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 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虽然有所残损,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 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 所以索性停下来,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 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 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 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 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晚饭时, 白元一又问白得得, “那孩子右手残疾, 于炼器一道不可行, 你将他收做弟子有什么安排?别看他现在感激你收留他, 将来他会不会反过来恨你耽误他?而且我看那孩子目光阴沉, 没有孩童的天真,心思恐怕不纯, 你呀, 最好别放在身边。” 白得得道:“我当然知道北生像个小老头, 那是因为他身世可怜,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小狗夺食。”白得得当时只是看北生可怜,打算给他点儿钱, 结果这孩子就打蛇随棍上,说她是仙女,要拜她为师。 白得得这个人吗,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 别人这么一赞, 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 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 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 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 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 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 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 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 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 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 美貌自不用说, 实力更是惊人, 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 说得难听点儿, 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 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 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 待他出来, 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 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 美貌自不用说, 实力更是惊人, 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 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 但他对容舍有信心, 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 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 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 “爷, 爷爷, 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 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 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 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 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 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白得得在旁边看着,恨得直咬牙,心道容舍这厮也太会收买人心了,现在他就是把她爷爷拿去卖了,他爷爷估计还得逃回来让他再去卖一次,好给容舍凑钱。 “我让你道歉,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马怀真道。 白得得看着马怀真那身肥肉,就觉得他是中饱私囊把自己给养肥的。“嘿,你差别对待我得一宗的弟子,居然还敢跟我横?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心想, 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是, 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 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 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白元一抬手就将白得得禁言了,沉下脸道:“子不教父之过, 我看你的确是欠管教。我也没脸请宗主原谅你了,你先去思过崖面壁一月再说。” 思过崖, 基本每个宗门都有, 乃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被流放的地方。白得得细皮嫩肉,哪里受过那种苦, 当即就哭了,若不是说不出话来,肯定要大骂她家老头子。 不过白元一的这招以退为进,似乎并打动容舍, 他就那么默认了白元一对白得得的管教。 好在白得得因为没有修为, 并没被放逐到思过崖的罡风历练出,只是在外围面壁。没什么皮肉之痛,就是不能妄动太无聊了, 什么娱乐都没有。饭食也只是门派统一发送的糙米和咸菜, 齁死人了。 白得得从思过崖下来,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看见来接她的白元一就扭头。 白元一叹息一声,“得得,爷爷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爷爷的苦心的。” 白得得嘟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为了让我开启气机才对容舍低声下气的。可是我宁愿一辈子就当个凡人,也不要你向容舍赔笑。” “胡说八道,你是要气死爷爷吗?你不开启气机,就你这下脾气,将来若是我和你爹娘有个万一,你怎么办?”白元一道。 白得得红着眼圈道:“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难道还能独活?” 这话可真是伤了白元一的心了,“我们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寻死的?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娘的疼爱之心吗?” 白得得嘟嘴道:“好好好,可是你就真相信容舍有这本事?我是真的神魂出了问题?可是我活了这么大,无病无痛的,要是神魂有问题,你们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可别被容舍给涮了,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了,那才气死个人。” 白元一道:“所以我决定带你去梵音谷找音叟。” 梵音谷擅长音律攻击,主要是针对修者的神魂进行攻击,所以他们对神魂的了解会比其他宗派更深入一些。音叟是梵音谷的太上长老之一,早已隐居,白得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爷爷一定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能求见音叟。 “你是不是把你收藏的那把绿瑶琴送给音叟了?”白得得问。 绿瑶琴属于法器中的极品,差半步就能踏入亚圣级别,是白得得父亲在一处秘境得到的,当时已经破损,白元一用了很多天材地宝才将其修复,一直是他的心头好,白得得想借来显摆一下他都不许的。 白元一道:“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开启气机,就是要爷爷这条老命,爷爷也不会皱眉头的。” 白得得的眼圈又红了,“老头子,你就是爱煽情。” 白得得跟着她爷爷去了梵音谷求见音叟,他为白得得奏了一曲“试魂调”,若是白得得神魂有何不妥,一曲下来就能为音叟所察。 “怎么样?”白元一有些紧张地问音叟。要知道神魂对修行者至关重要,尤其是后期,魂技远远强于肉身武技,这也是为何梵音谷能名列五仙宗的原因。若白得得真是神魂出了问题,那就真让人绝望了。 音叟是拿人手短,对白得得也算是尽了心,“老朽实在看不出贵孙女神魂有何不妥,若真要说出个一二,那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人稍弱一些。” 白元一略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黯然了,如果不是神魂出了问题,那究竟是什么让白得得至今未能开启气机呢?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爷爷,别心疼了,以后我一定给你再找一柄更好的琴。” 白元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心疼那柄琴。” 白得得心里开始浮现不好的预想,白元一果然一回得一宗就将她拎去了得一宫。 白得得挣扎道:“爷爷,连梵音谷的太上长老都说我神魂没什么问题,容舍信口雌黄,害得你连绿瑶琴都送了人,你居然还信他呀?” 白元一道:“只要有一点儿希望,爷爷就不会放弃。” 白得得看着白元一的脸,闷闷地道:“爷爷,其实就算开启了气机又如何?指不定我天赋就是低下呢?”如果修行底下,很可能一辈子顶天了就是开田境,对白得得来说,那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你爷爷我,还有你爹娘,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你怎么可能天赋低下?” 白得得被白元一给逗笑了,“老头子,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吗?” 白元一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又低叹了一声。 白得得被白元一的叹息给叹得心酸,老头子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 这一次白得得见到容舍再没摆出臭脸来,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若是为了她自己,她才不求容舍呢,但是她爷爷一心为她好,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可是若是最后容舍敢涮她爷爷,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容舍一起下炼狱。 “宗主,老朽带着得得去梵音谷求见了音叟,可是连他也没看出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还请宗主开恩,能为得得指点迷津。若是宗主能助得得开启气机,老朽愿发神魂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爷爷!”白得得大吃一惊,神魂誓可是不能乱发的,白元一这样说,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到了牛马的位置。 “白长老不必如此,我知你爱孙心切,但修行即是修心,最后还是要白得得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容舍如此说显见就是拒绝了白元一。 白元一满脸失望,转头看向白得得。 白得得实在受不了她爷爷失望幽怨的眼神,低头向容舍跪了下去,行三叩之礼道:“弟子求宗主指教,若得开气机,弟子将铭记于心,誓报恩德。” 容舍道:“我无须你报恩,只愿你得开气机后能修心养性,于天地有益。” 白得得听得牙根直痒痒,容舍这是骂她是害虫的意思? 白元一还能不了解白得得的尿性,被奉承惯了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敲打,赶紧传音呼道:“得得。” 白得得低头垂眸道:“弟子谨奉宗主法旨。” 容舍这才点了点头。 白元一赶紧上前问,“宗主,不知得得的神魂是哪里不对?” 容舍站起身将白元一和白得得带到后殿的神灯供奉处。得一宗的镇派至宝,生得其实并不起眼,不过拳头大小,外绕一层球状白雾,内蕴一团神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能被吹灭。 容舍轻轻一招手,那团神光从白雾里摄出,将其置于白得得的印堂处,白元一立即看到从白得得的头顶射出三色魂光与七道魄彩。 “三魂七魄人之神魂所主。魂一曰胎光,主阳寿,魂二曰爽灵,主人与天地之沟通,魂三曰幽精,主精气。”容舍道:“白长老可看出小白的三魂有何不妥了?” “小白”?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舍,这人简直欺人太甚,只是她敢怒不敢言,把一双大眼瞪成了铜铃。 白元一其实对“小白”这个称呼也有些感冒,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他也就这么默认了。 白元一定睛看去良久,最后不得不汗颜地转向容舍,“老朽眼拙,实在未看出不妥。” 容舍道:“长老可试以魂技攻之。” 白元一乃是得一宗长老,得一宗能成为五仙宗,自然有魂技镇派,白元一也曾修行。 “可是得得从没修炼过,若老朽以魂技攻之,实在怕她承受不了。”白元一迟疑道,可别他自己把自己孙女打成傻子了。 “无妨,养魂灯会护住她,白长老尽管出手,不要留有余力。”容舍道。 白元一尝试着攻击了一次,白得得的魂光随之飘动,不过有养魂等护佑,没有被击散,只是随风摆了摆。 白元一心里一边感叹这养魂灯的神奇,一边则还是没看出白得得的神魂有何不妥。 容舍道:“白长老需尽力一击。” 白元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才他的确没敢用全力,生怕伤着白得得了,现在试出了养魂灯的虚实,这才敢放手一搏。 白元一击出第二击,这次可再没留手,他对自己这一击非常自信。白元一之所以在炼器上天赋惊人,这正是和他的神魂天赋分不开的,他的神魂之强,同境之内几乎没有可匹敌之人。 这一击出去,白元一原以为能让容舍吃惊的,哪知道对方毫无反应,心下少不得有些许失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乃是白得得。 白元一这最强一击发出,但见白得得的三色魂光比先才摆动得厉害了许多,仿佛风中弱柳一般,不过也丝毫未受损就是。 而这一次白元一总算看出了白得得神魂的不妥之处。因为三色魂光乃是三束一体,而白得得的魂光却在白元一的攻击下分成了四束,其中一束虽然细入发丝,但没能逃过白元一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白元一大吃一惊。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170.第一百七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容舍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白得得心上的阴云尽除, 颇有天上地下唯她独尊的幻想了。“那阴阳修容花有什么神通呢?”这么稀罕的花,如果没有神通实在说不过去了。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修容, 然后不确定地问, “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 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 可是功能就是修容, 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 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 你看看我, 看看我这张脸, 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 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 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 这好歹是天地奇花, 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眼睛一亮, “这么说,好像还挺稀奇的哦。”需知就是龙种、凤种, 也不敢说这天地间只有一种,这阴阳修容花却是天上地下唯此一朵。 容舍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白得得心上的阴云尽除,颇有天上地下唯她独尊的幻想了。“那阴阳修容花有什么神通呢?”这么稀罕的花, 如果没有神通实在说不过去了。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修容, 然后不确定地问,“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 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 可是功能就是修容, 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 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脸, 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 “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 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 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至少你已经种灵,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 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也只是神器而已, 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 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 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 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 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 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 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白长老,你这孙女的确该多加管教管教。”容舍道。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又被雷劈了。她爷爷那番话其实就是给容舍递个台阶,让他顺着台阶下来。好嘛,这人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还真以为她爷爷是来道歉的啊? 白得得心想,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说吧, 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 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 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 “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品质还算勉强, 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 就算我不行, 我也可以让我爹,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 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 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 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好好修行吧, 要向其他人证明,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 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 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 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174.第一百七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这个人吗,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 别人这么一赞, 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 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 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 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 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 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 虽然不太大, 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身为得一宗第三脉长老的独孙,更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 即使她至今还没有得开气机以成丹田,也依旧属于可以在得一宗横着走的那波修三代之一。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 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 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 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 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 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 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 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 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 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 无法修炼, 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 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白得得肉痛得全身发抖,恨不能跳上得一宫去海扁容舍一顿,这人是来灭得一宗的吧?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在紫色灵霞的笼罩中,得一宫前的莲花台徐徐上升,莲花台下漫出无数金色透明花瓣,台上一人被神光包裹,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但是白得得还真有些邪门儿,杜北生有任何稍微的瑕疵, 她都能立即看出来, 有她在身边指导,杜北生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他不由有些感慨, “师傅, 当初我练金毅剑诀时你怎么不这样指导我呢?”如果当时白得得能这样帮他纠正, 杜北生也不至于考核不过关了。 白得得缩了缩脖子道:“我有尝试过练金毅剑诀啊,但是太疼了。” 杜北生抬头望天, 他就知道白得得不靠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 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 “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 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 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 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 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177.第一百七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 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 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 “爷爷, 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 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 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 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 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 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 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 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 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 美貌自不用说, 实力更是惊人, 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我管你是谁,在这里侮辱师、长就得受罚。”马怀真道。 “什么侮辱师长,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现在对容舍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虽然看出了白得得的三魂多了一束,却没能看出是爽灵有缺。 “那现在该怎么办?”白元一问道。 容舍看向白元一道:“本是难解,不过因本宗有养魂灯,却也不是不能解。”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没受他的礼, 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 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 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 但他对容舍有信心, 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 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 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 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 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 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 “爷, 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 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 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 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 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 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 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 许多人都知道, 但是都敢怒不敢言, 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180.第一百八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在紫色灵霞的笼罩中,得一宫前的莲花台徐徐上升,莲花台下漫出无数金色透明花瓣, 台上一人被神光包裹, 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 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 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 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 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 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 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 或英俊, 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 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 感谢诸位同仁, 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181.第一百八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紫薇花系列是驴微的高级定制系列,那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若是家世不够, 一般的土豪就是给得起灵石,人家都根本不接单的。 白得得再仔细一看, 那腰带也不是凡品啊。碧犀角玉带,那碧犀力大无穷,筑台境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敌手, 它的角要长一千年才能成型。 那鞋,龙威赫赫, 白得得心里暗自猜测, 别人的鞋子牛筋底就已经了不得了, 他这鞋底得是龙筋底吧, 因为没有标志, 看不出是哪家的特别定制, 但可以想象, 肯定来头不小。 像刚才提到的宝丽、驴微,那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奢侈品牌,可不仅仅只是雄霸东荒域,听说在其他星域也开有分店。 一个男人穿得比她还奢侈,白得得有些心酸。这是拼爹、拼爷拼不过别人的下场。白得得心里涌起一股志气, 她一定要督促她爷爷还有爹娘修行, 在拼爹这条路上, 她立志绝对不能输。 白得得上前对容舍叉手行礼,“三脉弟子白得得见过宗主。 容舍垂眸俯视白得得道:“解难时任何人不得插队,你且退后。” 白得得当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气,容舍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爷爷面子,白得得退到队伍最后,掏出传音螺又开始跟她爷爷告状。 白得得从小是就是告状小能手,这传音螺是她让她爹去东海底给她摸上来的,好方便她随时随地告状。 “爷爷,你知不知道容舍多讨厌,居然不许我插队,我现在腿都坐麻了。”白得得低声撒娇道。 前面的弟子听见白得得直呼容舍的名字,诧异地转过头来。 白得得一眼瞪过去,“干什么?” 那弟子也认得白得得,善意地提醒道:“白师妹,宗主可能听得见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能。修行者都比凡人更耳聪目明,这个距离,容舍即使只是开田境,也是能听见白得得的话的。 白得得当然知道容舍听得见,“听得见又怎么样?”白得得没好气地撇嘴道。 那弟子不说话了,三脉的小公主这么欠收拾,他就不多事儿了。 很快,白元一就让白宏一给白得得送了个小凳子过来。 白得得甜甜地叫了声,“宏一哥哥,怎么是你过来?”白宏一是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他是个孤儿,从小被白圣一收养,还赐了白姓,就相当于白得得的义兄。 白宏一生得儒雅文秀,微笑道:“我也有一难想请宗主解疑。”其实白宏一的疑惑平时都有白元一、白圣一解答,此时并无需要请教容舍的地方,他来这里不过是受白元一吩咐来看着白得得的。老头子生怕白得得气性太大,得罪了新宗主,自己吃亏。 白得得眼珠子溜溜地转着,“是老头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吧?” 白宏一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长老只是关心你。” 白得得“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说。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从乾坤囊里掏出零嘴来吃。 而白宏一则立即对着那登圣石开始参悟起来。 白得得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这些人都着魔了,完全不懂享受生命的美好了。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开始登上一丈高的登圣石问难,容舍的声音徐徐传来,连音韵都富含道韵,闻之者如醍醐灌顶,有那排队的弟子在排队的途中就自己想通了道理,起身朝容舍拜了拜,然后挥袂离开。 也有所问难题相同的弟子,在听到容舍为前面的弟子解疑时而有所获,也提前离开的。 如此一来,白得得倒是也没排多久,月上中梢的时候就轮到她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晨的。 白得得登上登圣石,在容舍对面坐下,越发能感觉到那无形无质的道韵缭绕,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样貌,因为那已经完全不重要。就好比一张红票摆你面前,有购买力就行,它上面有没有褶皱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宗主,你应该是宝丽、驴微他们的贵宾吧?有卡吗?”白孔雀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宝丽和驴微的贵宾卡需要的消费额度简直惊人,就是白得得也没能达到标准。她今天问容舍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而已。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点了点头。 白得得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小太阳般灼人,“那,可以借我吗?你是几折卡啊?” 容舍道:“每个弟子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啊?”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好,容舍这厮好像不太讲情面,“可是我还没有认真问问题,刚才的不算行不行?” 容舍轻轻拂了拂衣袖,白得得就被请下了登圣石。 白得得不得不恨恨地又跑到队伍去排队。 好不容易又轮到了白得得,眼看已经快要月落日升,白得得坐在容舍面前再也不敢问其他问题,直奔主题朗声道:“宗主,我一直没能开启气机,你可有办法让我开启?” 白得得这一番说得可算是中气十足,十丈开外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 白得得在得一宗也算是个名人,她十八岁还没能开启气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容舍。 若是容舍无法解难,对他这位新晋宗主的人气可是一大打击。虽说这难题都十几年了也无人解开,就连白元一也束手无策,容舍答不上是应该的。可他现在头上顶着明星光环,大家对他就难免求全责备。 白得得所谓的收取利息也就是针对的这一点,总不能让容舍白利用了,何况他还这么讨人厌,一点儿情面不讲。现在是容舍若是回答上了,白得得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利息,容舍若是答不上,人气受损那就是他该付的代价。 “把手伸出来。”容舍淡淡地道。 白得得迟疑了片刻,美人总是自矜,生怕别人占她便宜。虽说白得得连东荒域的美人榜都没能排上号,但她自认为那跟她的脸无关,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白得得心里嘀咕着容舍该不会是借机揩油吧?但是看他浑身道韵流淌,仙气萦绕,似乎又不是那等猥琐之辈,便犹豫着伸出了手。 容舍伸出三指,搭在白得得腕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得得只觉容舍的睫毛纤长,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他五官里仅有的一个优点了。 “敛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容舍道。 白得得的手轻轻一动就想收回,嘴里不饶人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容舍手上微微使力,白得得的手腕一痛,越发使劲儿想抽回手。 容舍索性放手,睁开眼睛。 白得得揉着手腕愤愤道:“你到底能不能解难啊?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你至今气机未开,是你神魂有关。” “神魂?”白得得低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是神魂的什么问题啊?” “像你这种狂妄任性之辈,气机不开反而是好事。上苍有神眼,所定之事自有其法则。”容舍道。 白得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容舍,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容舍的鼻子道:“有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宗主吗?居然如此贬低自己门派的弟子。” “你气机未开,严格说来还不算本宗弟子。”容舍不咸不淡地道。 白得得气得就想对着容舍用雷霆戒给他一剑,不过她再气愤也没有失去理智,若是她出手了,那就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哪怕是她爷爷也保不住她。你看看这就是当了宗主的好处。 如此,两人过招,最后以白得得气得七窍生烟地跑了而结束。 白得得一回去就找她爷爷告状,眼泪流了一桶那么多,结果她爷爷却只关注了一个点,“宗主说你是神魂出了问题?” 白得得哽咽着点了点头,“爷爷你别信他,他就是信口胡说的,不懂装懂,随便胡诌,就是为了打击我。” 白元一却不这么想,若容舍是胡诌,将来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只是为了打击区区一个白得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走,跟我去见宗主,向他赔罪。”白元一拉起白得得就走。 白得得仿佛雷劈似了地望着白元一,“爷爷,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吗?容舍他骂我罪有应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他这样说恶毒的说我,你还让我去跟他道歉?我不去!” 这却由不得白得得了,白元一虽然宠溺白得得,几乎算是百依百顺,但是事关开启气机这件事,他却是不能由着白得得使性子了。 白得得是一路黑着脸被白元一拎到容舍跟前的。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182.第一百八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 “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 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 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 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 定定地看着白得得, “师傅, 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师傅你呢,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183.第一百八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也不知道容舍用什么法子说服了七宝宗的宗主, 两人决定将门下不成器的三代弟子互相交换培养。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即使受罪, 看不见也就不心疼了。 这一次交换的都是长老们的孙儿孙女,都是不成器的,放到对方的宗门,养出来是赚到了, 养不出也没啥损失,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流血、受伤,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 “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 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 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 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白得得将小布偶递给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几下,然后垫到床脚下,看我不压死他。” 杜北生迟疑地接过小布偶,没敢往上扎。他这段时日虽然读了几本书,但还没开始修炼,他只知道修行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怎么?你不听师傅的话?”白得得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容不得人反对。 “弟子不敢。”杜北生鼓起勇气往小布偶上戳了几下,虽说容舍他不敢得罪,但白得得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何况好歹也是她师傅,叫他读书念字,还要教他修行。杜北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 追求顾晓星不成, 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 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 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 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 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 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 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吐纳,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他自己也不由暗笑,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185.第一百八十五章 秃毛摸了摸脑袋, 不好意思地朝白得得道:“傻鸟还好吗?” “原来你还关心她?”白得得没好气地问。 秃毛没说话,只是黯然神伤。白得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只鸟身上看出他在神伤的。 白得得以前原本打算见到秃毛的时候,要将他捉来打一顿的,可现在秃毛没为难她, 把守了三千年的果子拱手让给了她, 她就拿人手软了, 再说秃毛这样子也不像是负心薄幸之后的风流得意, 反而挺失落的。 “她现在挺好的, 活蹦乱跳的, 天天跟我抢东西吃。”白得得道。 “哦。”秃毛垂着头, “那就好。” 白得得沉默了一会儿, 没等到秃毛再继续说话, 便道:“镜果,就多谢了。”说完白得得转身就往洞穴外走。 只是走了两、三步又停了下来, 她这个人吧就是忍不住非得去管管闲事。白得得转过身朝着秃毛道:“我是个人, 虽然不知道你们鸟的心思, 不过以及推鸟的话,受了那样的打击, 傻鸟怎么也该缓个十天半月的才能恢复精神, 结果她两三天就活蹦乱跳了,我觉得并不正常。” 秃毛听见白得得的话,蓦然抬起头, 眼里也有了些许精神。 白得得道:“不管怎么说, 你们之间好歹有个孩子。” 白得得言尽于此, 自己觉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秃毛道:“我送姑娘上去吧。”秃毛展开翅膀,载着白得得从深渊里往上飞了出去。 此刻正反身赶回来的安晋茂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传闻里脾气爆裂,一出手就要血流成河的风烈鸟居然乖顺地将白得得托到了地面上,落地后还低下头任由她顺毛。这是什么情况? 白得得看向安晋茂,秃毛立即展开羽翼挡在了白得得的跟前。 安晋茂现在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几年不见,白姑娘的确叫人刮目相看了,偷东西的技术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 白得得笑道:“过奖过奖,只是你们九霄城的防御错漏百出,我当初不过是给你们提个醒而已。原以为少城主财大气粗,当不至于将区区伍拾亿魔玉放在眼里,没想到原来一直惦记着,不过也是,家大业大开销也大,许多人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啧啧。” 白得得说话向来是气死人的,根本就不怕和安晋茂斗嘴。 安晋茂心里一团火烧得都要焚顶了,他既然赶去镜果所在的洞穴,自然就有对付风烈鸟的法子,现在之所以在这儿废话,不过是为了给他的那件法器蓄力而已。所以尽管白得得将他奚落得半死,他也得忍着脾气道:“伍拾亿安某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叹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白得得道:“当初说的是借,何来偷一说?”白得得扬了扬手,天上就下起了魔玉暴雨。 “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里是壹佰亿魔玉,少城主收好吧。”白得得又道。这些魔玉白得得可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就是为了哪天能像现在一样拿魔玉砸安晋茂。 铺天盖地的魔玉从空中降落,白得得可没工夫跟安晋茂纠缠,她进入秘境已经一天了,才拿到了一个镜果,这可不利于她跟裘其利对决。 就在白得得闪身离开时,安晋茂朝空中的白得得道:“白得得,你拿了镜果就是跟我整个九霄城为敌,你可想清楚了?” 白得得嘻嘻笑道:“我没拿的时候,你九霄城也是我的敌人。” 不过白得得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空里久留,索性随便选了一个时空跳了进去。 在这里才走了一日的光景,白得得的如意珠里就多了不少宝贝东西,她自己不由自恋地想,她果真是幸运女神附身,随便选了个时空,居然遇到了这许多东西,因此有些得意。 到了第三天时,白得得却破天荒地又遇到了两个瑶池域的人,且其中一人还是熟人。原本瑶池域秘境的空间太多,按说大部分人都不会相遇的,白得得却都遇上两拨了。 “原来是白姑娘,好巧。”石嘉善,也就是玉阳子的独子,玉山书院的少主朝白得得寒暄道。 又是一个冤家,这石嘉善可是曾经用入梦令想要窥探她的内心呢。不过跟安晋茂比起来,石嘉善就好太多了,因此白得得朝石嘉善笑了笑,“石道友。” 只是尽管石嘉善身份了得,但今日他却也只能算是旁衬,因为他身边站着一名美得摄魂夺魄的女子,还是白得得第一次见。 单从容貌上看,此女比兰有雪都要更胜一筹,不过神情倨傲,冷若冰霜,一看就不好招惹。她这样的气质,原本男人都该退避三舍的,靠近了肯定会被冻坏,但偏偏她美如雪山那山尖上最纯白的那一抹雪,又如寒冬里为荒寂增色的那一片霜花,令人虽然畏寒,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如一的美,虽然冷,却带着一点儿怜弱,尤其是雪白的肌肤上,那一抹红唇,红得像日出时的红莲一般,使人看她如隔雪雾,愈发想攫取。 石嘉善看看白得得,又看看如一,见如一没有主动招呼的意思,便朝白得得道:“白姑娘,这位便是我玉山书院炼器堂裘其利裘夫子的高徒如一。” 如一的名字白得得是听过的,瑶池域第一美人,炼器天赋倒是没听说过,却不知怎么会是裘其利的弟子,而裘其利又将她派入了瑶池秘境 白得得朝如一行了一礼,“如一姑娘。” 如一淡淡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想,哪怕是在东荒域的时候,自己也从没像如一这般倨傲过。 好在石嘉善收敛了他公子哥儿的傲气,在两女之间充当润滑剂。他朝白得得道:“瑶池秘境的这一处时空,近千年来都只有我们玉山书院的弟子能进来,没想到会遇到白姑娘,可见白姑娘和我们书院的确有缘。” 石嘉善之所以对白得得改变态度变得热情起来,自然是看到了白得得身上的价值。在炼器上能击败枪王的人,已经足以让所有书院抢得头破血流了。 之所以现在西山书院的人还没开始动,乃是想再看看白得得和裘其利的比试,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出价。 尽管石嘉善不认为白得得最终能击败郭世宗而成为堂首,但是在书院里当个夫子却是绰绰有余,玉阳子的意思也是如此,希望能留住白得得,因为即使她现在无法击败郭世宗,但是她胜在太过年少,谁能知道百年后她的天赋能达到多令人吃惊的水平呢? 白得得很好奇,“为什么这处空间,只有玉山书院的人能进来?” 石嘉善道:“在玉山书院有个定位仪,可以准确定位到这处空间。” 白得得立即意识到,估计安晋茂手里也有一个定位仪,才能走到那一处空间。“哦,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么?” 石嘉善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山下那处大河,姑娘看见了么?” 白得得朝山下看了看,整个天地非常开阔,毫无阻挡,唯有中间一条河蜿蜒成了九曲十八弯,河的两岸则布满了鹅卵石。 “就是那些石头,比天上的星辰还多。这处空间正好在瑶池的正下方,当初瑶池群仙飞升时,留下了不少宝贝,都藏在了那些石头里。据说,在某块石头里甚至有一滴神血。”石嘉善道。 “神血?”白得得惊讶道,自从在玉山书院看过祭神的仪式后,感觉神似乎就不再是虚无中才存在的人了,而是真真正正存在于某片天地里。 “是。每一次瑶池秘境开启,我们书院都有弟子进来,想碰碰运气。”石嘉善道。 “有人找到过么?”白得得问。 石嘉善此刻已经走到了白得得身边,嗅着她身上怡人的香气,摇了摇头道:“没有。” 如一在一旁看着石嘉善朝白得得献殷勤,心里有些鄙夷。石嘉善这人仗着生得好,家世后,就喜欢玩弄女子的感情,或者也不叫玩弄,只是希望吊着她们,让她们以为有希望,却又从来都够不着。 石嘉善对如一自然也献过殷勤,但是如一因为身世不同,并不将石嘉善看在眼里,但石嘉善对她一直没死心,否则这一次也不会自抑修为而进入瑶池秘境。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玉阳子吩咐他这般做的。因为玉阳子对她的身世一直也有些怀疑。 “那可曾有过收获?”白得得问。 石嘉善道:“书院弟子却还没有特别值得称道的发现,不过几千年前,进入这片瑶池秘境的前辈曾经发现过一只赤金风烈鸟的鸟蛋。” “赤金风烈鸟?”白得得吃了一惊。 “对,白姑娘听说过么?赤金风烈鸟据说曾经是上仙的坐骑,并非瑶池之物,大概是几千年前,神降临瑶池域时遗落下来的。”石嘉善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后来再没人见过那赤金风烈鸟,很可能只是传说,但却让无数人都想遇到这片河滩。而八百年前,我们书院的一位前辈碰巧遇到这片河滩,而甘愿留下一缕魂魄以作引导,从而让玉山书院有了定位仪。” 白得得这才知道,他们定位时空是用人的三魂七魄之一来定位的,这样的损失未免也太大了。毕竟神魂不全对修行十分有碍。比如自己就是这般,越是修炼到后面,越是觉得瓶颈太大,白得得隐约感觉自己如果想突破渡劫境,估计很困难。 此外,白得得也没想到秃毛居然是上界来的,怪不得她从没见过关于他的典籍。如此也能想到秃毛为何重视傻鸟的那枚蛋了,估计在瑶池域,除了傻鸟能和他□□后有孕,因为傻鸟也不是瑶池域的,而是跟着容舍来自上界。 186.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么说你和如一姑娘都是来碰运气的?”白得得问石嘉善道。 石嘉善笑了笑, “我就是在做个见证的。真正来碰运气的是如一,她的外号是‘点石成金’。” “点石成金?”白得得有了点儿兴趣。 “对,在瑶池域的白石城流行赌石,如一曾经去那儿试过手气, 凡是被她点过的时候, 里面无一例外都开出过珍宝, 所以得了个点石成金的外号。其他的奇遇就更不提了。我们书院的弟子都愿意跟着如一外出, 以为跟着她一定有机缘。”石嘉善替如一吹捧道。 白得得却越听越觉得石嘉善像在说自己似的, 她看向如一, 不由有了一较高低的念头, 倒想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气运滔天。 不过白得得也没多大信心, 因为听说情场得意, 赌场失意,如果真是那般, 她自然是希望赌场失意为好。 如一自然也是知道白得得此行乃是为了收集炼器材料, 她也奉师命前来, 相当于是她先于自己师傅裘其利要和白得得较量一场。 所以如一难得的主动开了金口道:“不知白姑娘可有兴趣,咱们下去各自挑选十枚石头, 烦请石师兄替我们做个见证, 看能开出什么东西。” 石嘉善忙地表示,“求之不得,这是我的荣幸。” 白得得其实不解, 为何如一只提议各挑十枚, 按说以她们神桥境的修为, 大可将沿河所有的鹅卵石都过一遍,那样就不会遗漏神血,但似乎这只是白得得的异想天开。 等白得得飞到河边时,才知道为何如一有那般提议。站在山上的时候一点儿没觉得异常,可到了河边,顿时只感觉背上就像压着一座山似的,让人寸步难行,呼吸不得。 白得得没有心理准备,险些被那无形的威压给压得跪倒在地。当她再想用神识却探查那些石头时,神识才刚探出去,就像被刀拦腰切断一般,再无消息。 如此白得得才知道,为何说这秘河的石头,只能碰运气了。 如一飞身落的地方在白得得身前数里,正悠闲地在河边漫步,很随意地捡起地上的石头。 只有身在其中的白得得才知道,要做出如一那般悠闲的姿态可不容易,她深吸了一口气,自然不愿认输,也强直起背脊来,缓缓往前走。 这一走就更不得了了。脚在石头上走,却仿佛赤脚在针板上走一般。白得得现在已经相信此处有神血了,如果没有神仙殒血,此地不会有如此威压,那威压已经几乎成了实体,而对所有进入的修士进行无差别攻击。 白得得真不敢想象,真正的神会有多厉害,仅仅是一滴血而已,便可让整片天地寸草不生,天地生芒了。 这种情况下已经由不得白得得细细挑选石头了,反正每块石头看起来都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白得得随意挑了几块,拿在手里才知道更痛苦的是什么。 脚在石头上走已经是走钉板了,更不提石头握在手里,那完全就是拿针扎自己。且那针伤害的并非肉体,而是直刺元神。 才待了一炷香的功夫,白得得便已经大汗淋漓,两股战战。她自觉是熬不下去了,所以将脚边的石头一搂,总共十块,然后急急地飞回了山顶。若是再硬撑下去,只怕她连飞回山顶的力气都没了。 石嘉善见白得得先返回,迎了上去道:“你没事吧?” 白得得道:“我现在相信这片天地真的有神血了。” 石嘉善道:“只要来过的人都会相信。快看,如一也回来了。” 如一飞回山顶,脸不红气不喘的,就像去游玩了一番似的,白得得跟她一比,修为上明显落了下乘。 “你不去挑几块石头么?”白得得好奇地问石嘉善。 石嘉善摇了摇头,“百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一共挑了二十块石头,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把我给打击惨了,这一次我就不在两位姑娘面前献丑了。” 石嘉善这话虽然是在解释原因,却也在彰显自己的实力。白得得费尽全力,也不过只能承受十块石头,他百年前却就能承受二十块了。 “别浪费时间了,快切石吧。有剩余的时间,还可以去别处看看有没有机缘。”如一不耐地道。 石嘉善素来知道如一的秉性,因此也不生气,“那好,从谁先开始呢?” 如一往后退了一步道:“切我的吧。” 石嘉善以手为刀,轻轻地削水果一般削起了石皮来,这也是他修为深厚,才能切这石头,换做白得得,只怕经不起那鹅卵石的元神反噬。 “是急急果。”石嘉善看到石心里露出来的果皮后,惊喜地道。 急急果,白得得是知道的,瑶池域排名前五十位的异果。 如一脸上却没什么喜色,只是淡定地接了过去,放入了空间。 石嘉善转头对白得得道:“该你了,白姑娘。” 白得得也往后退了一步,方便石嘉善切石,只可惜的是,她的确是情场太得意了,这块石头开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 白得得的脸上略有些挂不住,不过后面不是还有九块石头么?所以她还算稳得住。 如一的第二块石头切出来之后,里面有一只茧。石嘉善用神识探查了一下,“我感觉这只茧还有生命。” 白得得和如一都有些惊奇,“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只茧里的东西很可能是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前的生物?” 石嘉善点了点头,“如一,你的气运也太盛了。回去把这种茧里的东西养出来可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如一点了点头。 白得得这会儿算是有点儿明白为何裘其利会让如一进来了,有这种气运,不知道她收集了多少珍惜材料呢。 回头再次轮到了白得得,她的第二块石头切出来,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白得得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如果再来一块这样的,她就真笑不出来了,保持不了风度了。 第三块如一的石头开出来,里面有一枚草籽,居然也还有生命力。这种远古的东西,有生命力的比没生命力的可值钱多了。 而白得得呢,大概是被气运女神给踩脚下了,开出来依然是空白的。 以至于石嘉善都不得不安慰白得得,“没关系的,后面还有好几块呢。” 白得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像会说话一般道:你可不要骗我。 石嘉善不由觉得好笑,在那一刻他甚至很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安抚一下她。只是念头刚升起,石嘉善就意识到不妥了。他有些僵硬地撇开头,看向如一。 他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将如一娶到手,且不提如一烟笼雾罩的身世,光是她的容貌和气运就足以让男人疯狂了。 石嘉善初次见如一时,的确被她的容貌惊艳过,不过她再美,但一直是冷若冰霜的无趣模样,所以若非玉阳子催促他,石嘉善是不会追求如一的。他更喜欢那种知情识趣的女子。 就这一点来看的话,白得得显然也不符合石嘉善的审美。不过奇怪的是,他每次见到白得得,却总是忍不住受她吸引,甚至觉得她的“骄傲自大”也是一种可爱。 天知道石嘉善从来不喜欢可爱的女子,那只能意味着她们不解风情。 第四块石头开出来的时候,如一的气运总算没有那么逆天了,这次不是活物,却是一块日晶。 白得得当然知道日晶是什么,那是日月树上结出的果子固化之后的东西,连容舍都说难得,她自己虽然也有,却没想到如一居然能开出来,这个东西对炼器可有不少的好处。 石嘉善开口道:“是日晶?我那柄阳神剑正需要一块日晶才能提升品质,如一可愿拿出来交换?” 如一将日晶放入空间里,“暂时想不到需要什么。”这就是拒绝了。 这话听在白得得的耳朵里别提多刺耳了,如一的材料已经丰富到无需交换的程度了?可怜她虽然傍了个“大款”,但好似一直在穷困潦倒,还要倒帮他赚钱。 相比于如一的气运滔天,白得得的石头一直开到第九块都是什么都没有,就连石嘉善都没办法安慰白得得了。 “其实每次到这秘河边的弟子,开不出东西的大有人在,像如一这样的完全是异数,不能比的。”石嘉善对感觉快要哭出来的白得得道。 白得得心里想的却是,情场真是太克赌场了,她以前好歹也是幸运女神好么?从来没这么衰过。亦或者容舍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克妻命吧?白得得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觉得回去后得拉着容舍去找北德寺的大和尚算一算,若真是克妻的话,还得想法子改改运。 按说在白得得的映衬下,该越发显得如一的气运有魅力,毕竟谁都想和机缘佳的人在一起,但一看白得得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石嘉善却从心底有些腻味起如一来,甚至替白得得的气运打抱不平起来,怒老天何其不公。 人心之偏可见一斑。 到最后一块石头的时候,白得得都已经麻木了,看着石嘉善替如一将最后一块石头切开,里面滚出来一只眼珠子,神光湛湛,逼得人睁不开眼。 石嘉善和如一都愣了愣,白得得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传说中的那只石眼吗?” 瑶池域的典籍里记载,瑶池上仙里有一位石仙,曾经得到过一只石眼,从可以窥天探地。也因此让他一个天赋低劣的修士从此一路突破而至成仙。 187.第一百八十七章 面对这只石眼, 镇定如如一都有些激动起来,她飞速地将石眼收了起来,然后戒备地看着石嘉善和白得得。 这样的宝物,哪怕是同门都会生出抢夺之心。 有那么一瞬间石嘉善的确心动了, 但碍着白得得就在身边, 如果出手的话, 势必要将两人都灭口, 这让石嘉善迟疑了片刻, 就这么一刻, 石眼进了如一的空间, 想要再取出来, 哪怕杀了她恐怕都未必能得到。 石嘉善的觊觎之心如一感觉到了, 但是白得得的身上却只是流露出了好奇,并无抢夺之意, 这倒让如一有些意外。 “那我开始切你的了。”石嘉善回头对白得得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 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很随意地站在一旁看石嘉善动手。 “咦。”石嘉善惊疑出声。 白得得心里一喜, “怎么了?”有异样就是好的,说明可能有东西, 如果十块石头都开不出东西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只能切到这石皮下三分之一处, 然后就遇到了抵抗,再也切不动。”石嘉善道。 这下就是如一都好奇了,因为石嘉善的实力她还是知道的, 三人里就他修为最高, 如果他都切不动这石头, 那就奇怪了。 “抱歉。”石嘉善想将石头拿起来递给白得得,因为这石头即使没东西,但以它能低于石嘉善修为的能力也算是个宝贝了。 没想到石嘉善不仅没能拿起那石块,反而才动手就被一股力道反弹得摔在了地上。 白得得和如一面面相觑,不知这石头有什么古怪,石嘉善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跌倒在地,除非这石头里的能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石嘉善的掌控。 石嘉善奇道:“白姑娘,你先才是怎么将这石头带上来的?” 白得得道:“我就是抱上来的呀,虽然觉得很重,元神也被刺痛,但是没你那么大反应。” 如一上前一步道:“我试试行吗?” 白得得点点头,如一因为有了石嘉善的前车之鉴,所以动用力量时十分小心,可即使如此小心,也还是被石头里的力量给弹在了地上。 白得得蹙蹙眉,“这石头怎么这么古怪?”她走上前去,很轻松地就将石头拿在了手里,虽然元神还是会被刺疼,但并不会有脱手的感觉。 石嘉善此刻已经站起身,“这石头里的东西莫不是还要认主?要不然,白姑娘你试试能否切开吧。”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了起来,就算石嘉善不说,她也会动手的。 尽管白得得的元神感觉被压制得很疼,但那并不是被排斥的痛苦,只是因为石头里的东西威力太强而已。但是她感觉得出那里面的东西不仅没排斥她,而且真努力地配合她。 “真是奇怪,莫不是还真和我有缘?”白得得道。 “你感觉里面的东西是有生命力的吗?”石嘉善问。 白得得摇了摇头,“感觉不出来。” 当白得得将最后的石皮切开来之后,里面是一滴鲜红的东西,似晶非晶,似液非液,或者成为胶体更合适,它就像个缩小的红樱桃一般。白得得将那滴鲜红的血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对着阳光看去,“奇怪,这是什么啊?” 白得得说完话再朝石嘉善和如一看去,只见两人大汗淋漓,像是在全力抵抗什么似的,“你们怎么了?” 石嘉善和如一对视一眼,双双吐了口血。石嘉善的情况稍微比如一好些,强撑着对白得得道:“白姑娘,你快将它收起来。” 白得得也察觉到是这东西惹得祸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威力如此强大,仅仅只是存在着,就令石嘉善和如一受不住了。 待白得得将那滴血放入如意珠之后,外面的威压才消失。 而石嘉善看着白得得的如意珠道:“你这是乾坤囊一样的法宝吧?” 白得得点点头,知道乾坤囊这种东西在瑶池域那就是地摊荷包一样的东西,廉价而不实用,安全性极地。 “按说你这乾坤囊不应该承受得住神血的。”石嘉善道。 “神血?”白得得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神血!不会就是你说的传说中的那个吧?” 石嘉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除了神血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神物能有这等威压。如果不信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下到河边,感觉一下那里还有没有那么大的法力压制。” 白得得和如一都点了点头。落到河滩边时,果然像石嘉善说的那般,此处已经再也没有如山的压制了。 白得得眼珠子转了转,现在她们三人正站成三角形,也就是说石嘉善和如一的位置是可以两面夹击她的,白得得倒是不怵,容舍当初教她时空诀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方便她逃走么? “只是神血究竟有什么用?”白得得对神这种生物真没有研究。 这次回答白得得的不是石嘉善,而是难得开口的如一。“传说造物之神死后,眼睛化作了太阳、月亮,身体变成了大地和高山,皮肤、汗毛化作了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而他的血液则变成了江河湖海。” 虽然只是传说,但这也意味着神身上哪怕是跟毛都是大宝贝,白得得算是听懂了。 “石头切完了,我也该走了,下次再见啊。”白得得朝石嘉善和如一笑了笑,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实际上无论是石嘉善还是如一都想朝白得得动手,但是却投鼠忌器,万一白得得将神血拿出来,他们就会完全失去抵抗力,所以尽管心里想,却并不敢动手,只能道:“好走。” 直到白得得跨越到另一处时空时,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人了,万一两人夹击,她生怕自己没能及时使出时空诀。 不过这神血也是够奇怪的,白得得很好奇为何神血对她没产生威压,心里急着回去找容舍问问。 白得得从秘境出来回到北德寺后山时,在山脚下就见到了容舍,她几乎是飞扑过去的,那力道撞得容舍都倒退了两步。 白得得搂住容舍的腰笑道:“你是特地下山来接我的?” “嗯。”容舍应了声。 “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白得得得寸进尺地问。 “对,耳朵就像安静了三年那般清净。”容舍道,“非常不适应。有时候我都得掏掏耳朵,怀疑是不是我耳朵坏了,才那么安静。” 白得得嘟嘟嘴,知道容舍逮着机会就会嘲笑她。她踮起脚,在容舍的耳朵边上大吼了一声,“听见了吗?耳朵坏了没有?” 容舍嘟囔道:“你就饶了它吧。” 白得得这才朝容舍娇嗔一眼,“算你,要不是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才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遇到些什么,说出来吓死你……” 到山腰小屋的时候,白得得的嘴都没停,“原来秃毛居然是赤金风烈鸟,而且不是瑶池域的种,估摸着应该是上界的。” “哦。”容舍应了声。 “你哦什么?你都不惊讶吗?我当时在那个山洞里看到秃毛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白得得很不忿容舍如此平静。 “可以想象,哪怕傻鸟当时发0情得再厉害,如果没有点儿手段,是强迫不了她的。”容舍道。 很好,白得得的脑海里立时脑补了一出,雄鸟强占民女,然后始乱终弃的故事。“那个我跟秃毛说了傻鸟的事儿,这几天他回来过吗?” “没有。”容舍道。 “为什么啊?我看他对傻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还多管闲事地提醒了他一句呢,结果没回来?”白得得不解,她仰面躺下,枕在容舍的大腿上,让他给自己挠头发。 容舍看看白得得的动作,她如果再把肚皮露出来给他挠的话,那真是活脱脱的另一只傻鸟。 “你上辈子是傻鸟投胎的么?这么喜欢顺毛。”容舍问。 白得得理直气壮地道:“我不是看你成天没事做,所以给你找点儿事,省得你手不知道往哪儿搁么?”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啊。”容舍呛道。 白得得转过身侧躺,变本加厉地撒娇道:“顺便帮我挠挠背,你还没说秃毛为什么不回来呢。” “走的时候容易,回来的时候可就难了。”容舍道。 白得得感叹道:“哎,他们这对鸟的事儿如果写个话本子指不定挺好看的。你说结局会是什么?他们会在一起吗?” 容舍道:“不知道。” “你不能掐指算算吗?”白得得道。 “感情的事谁也算不出。”容舍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难道在秘境里就只遇到秃毛这一件事?” “怎么可能?”白得得翻身坐起,“刚才我有说安晋茂吧,他后来发现我用盗术把镜果偷了回来,就来追我,还出言讽刺,我就把魔玉砸回去了,那感觉真是太好了。” 容舍道:“当然好了,有借有还嘛。” “就是这个理儿,不然事情记在我心里,我一直都不舒服。”白得得道,“你当时是没看到安晋茂那个脸色啊,哈哈,比锅底灰还黑,可乐死我了。” 白得得是真乐死了,现在想起来都笑得在地上滚。总之,容舍是不太理解白得得怎么能为了这一点点事情笑得那么开心、灿烂。 待白得得笑够了喘过了气儿,容舍才将水杯递到她嘴边,这样就不担心她呛到。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最最最最让人想不到的事儿还在后面呢,你绝对绝对绝对猜不到我拿到了什么。”说到这儿,白得得就又开始笑,不过这次是笑得花痴一般。 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 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 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 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 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我问你, 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 “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但是白得得还真有些邪门儿,杜北生有任何稍微的瑕疵,她都能立即看出来,有她在身边指导,杜北生少走了许多的弯路,他不由有些感慨,“师傅,当初我练金毅剑诀时你怎么不这样指导我呢?”如果当时白得得能这样帮他纠正,杜北生也不至于考核不过关了。 189.第一百八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 两人各霸一方, 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 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 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 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 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 “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190.第一百九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 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 手中紫练一闪, 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虽然有所残损,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 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 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 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 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 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 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 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 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 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192.第一百九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 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 也只是神器而已, 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 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白元一听后沉默了好半晌,白得得长这么他可是一根指头都没加身过,却在七宝宗受了那么多罪,马怀真是吧,他知道了。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193.第一百九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什么侮辱师长, 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 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 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 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 “道歉,道歉, 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 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 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 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 许多人都知道,但是都敢怒不敢言,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谁知道白得得睡一个晚上起来,伤口就居然好完了。 “我也挺惊讶的。”白得得道,她重新端起碗,拿起勺子将粥喂到杜北生嘴边,“吃吧。” 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那,师傅你呢,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 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 “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 月落日升之时, 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 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 他在腰带上摸了摸, 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 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杜北生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阴阳修容花了。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195.第一百九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 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师傅你呢,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 “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你的伤好了, 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 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 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 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 他在腰带上摸了摸, 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196.第一百九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容舍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白得得心上的阴云尽除, 颇有天上地下唯她独尊的幻想了。“那阴阳修容花有什么神通呢?”这么稀罕的花,如果没有神通实在说不过去了。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 “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 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 你看看我, 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 “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 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 这好歹是天地奇花, 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白得得示意北生松开她的袖子,她走上去抱住白元一的手臂开始摇,“爷爷,好爷爷,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以后如果要收徒弟,一定问过你行不行?” 白元一向来拗不过白得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得得高兴地亲了白元一一口,“老头子,就知道你心肠最好。” 白得得领着北生出去后,转头白元一就招来弟子,命他下山去调查北生的来历。白得得没什么人生历练,但白元一可并不真是个慈蔼老头子。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197.第一百九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 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 “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 不容更改, 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 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 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 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 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 门下前一百的弟子, 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 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 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你呢, 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198.第一百九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 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 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 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 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 看看我这张脸, 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 “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 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 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 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 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 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 乖孙, 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白得得示意北生松开她的袖子,她走上去抱住白元一的手臂开始摇,“爷爷,好爷爷,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以后如果要收徒弟,一定问过你行不行?” 白元一向来拗不过白得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得得高兴地亲了白元一一口,“老头子,就知道你心肠最好。” 白得得领着北生出去后,转头白元一就招来弟子,命他下山去调查北生的来历。白得得没什么人生历练,但白元一可并不真是个慈蔼老头子。 “得得,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199.第一百九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有这样便利的事情,也难怪白得得一事无成, 找的道也是笑掉人大牙的拼爹。 “师傅,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但是弟子试过了,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 “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 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 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 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 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 然后考核那日,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 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 几个暧昧的眼神, 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200.第二百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肉抖了抖,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 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 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 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 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 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 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 门下前一百的弟子, 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 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 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你呢, 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201.第二百零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那, 师傅你呢, 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 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 “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 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 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 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 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 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 他在腰带上摸了摸, 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 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杜北生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阴阳修容花了。 孙易礼道:“师叔,弟子前来是为了给小侄马怀真讨个公道。”说罢,孙易礼就朝白得得看了过去。 白得得看看孙易礼,又望了望担架上的马怀真,大概是觉得不太过瘾,干脆排开人群走了过去,近距离欣赏马怀真的惨样。 202.第二百零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 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 或者该叫杜北生, 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 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 只要他努力修炼, 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 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 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 如果心不修, 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 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 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他在腰带上摸了摸,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203.第二百零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也只是神器而已,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 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 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 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 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 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 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 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204.第二百零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我知道你觉得匪夷所思,可我不是开玩笑。我想了很久呢, 我发现, 如果能让我爷爷还有爹娘变强的话,即使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愿意。这就是我的道, 我很肯定。”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 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师傅你呢, 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 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 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杜北生已经不想问白得得都做了些什么了。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 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 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他在腰带上摸了摸,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递给白得得,“师傅,这里有些灵石,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杂质太多,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杜北生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阴阳修容花了。 杜北生心里怎么觉得白得得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不修炼呢?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如果种出的是木灵,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205.第二百零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 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 “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 一点儿战斗力没有, 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 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 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 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 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 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 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 等你回来了, 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容舍目含讽刺地看着白得得。 “你……” 白得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容舍更欠揍地道:“你告状也无妨,你爷爷又奈我何?”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白得得都快哭了,拼不过爷爷,就是这么惨。最后白得得咬牙切齿道:“容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到得一宗的。” 容舍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意思。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撕了一件衣服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布偶,拿着针就往那布偶上戳,“北生,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啊?我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杜北生在旁边擦着桌子道:“我觉得宗主用的可能是激将法。他也是为了师傅好。” 白得得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当你师傅我真是傻子吗?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我绝不会感激他。他这种人生得人嫌鬼厌,即使做好事,也依旧那么讨人嫌。我是不会喜欢的。还有,你也不许喜欢他,不许说他好话,师傅骂他一句,你就得骂他两句,师傅戳他一下,你就得戳他两下。” 白得得将小布偶递给杜北生,“喏,拿去,你也戳几下,然后垫到床脚下,看我不压死他。” 杜北生迟疑地接过小布偶,没敢往上扎。他这段时日虽然读了几本书,但还没开始修炼,他只知道修行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他戳了容舍的小布偶,容舍能知道。 206.第二百零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 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 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 两人各霸一方, 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 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 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 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 “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207.第二百零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 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 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 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 本来就没落了, 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 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 “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 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 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这可真是惨,脸肿得猪头一样,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208.第二百零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七宝宗位于东荒域南海的一处岛上,远远看去就像伫立在南海中的一座七宝塔, 散发出七色宝光。还没靠近白得得就感觉到了一种威压, 让人不自觉就想匍匐。 白得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七宝宗这坐岛不像是天然的, 反而像是大能炼制的法宝。如果是那样的, 也不知道七宝宗的开派圣祖的炼器之道是有多惊才绝艳。原本五仙宗里就以七宝宗的炼器最强, 如果不是因为白元一异军突起,得一宗的炼器根本就不会叫人看入眼里。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 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 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 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又白又仙, 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 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 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 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 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 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 全靠丹药增加修为, 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 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209.第二百零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 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 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 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 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 “爷爷, 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 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 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 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 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 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说起莫蓉蓉,那是梵音谷这一代重点培养的传人,名列东荒三女神之一,美貌自不用说,实力更是惊人,可列入年轻一辈中东荒十大高手之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得得,说得难听点儿,白得得哪里够资格让莫蓉蓉看在眼里。 所谓的欺负,不过就是人家莫蓉蓉不搭理她而已。但是白得得什么人啊,被周围的人逢迎谄媚惯了,可没受过那种冷遇,再加上她身边的虾兵蟹将跟莫蓉蓉的追求者比起来那就差了太多了,她自己觉得面子受损,回来向白元一和她娘告了无数状。 可是然并卵,因为梵音谷在五大宗里排名第二,白元一哪怕再心疼白得得,也没办法帮她上门问罪。从此这就成了白得得的心病,一直想找回场子来。 白元一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傻孩子,容宗主既然是圣祖血亲,哪怕修为不行,但是见识和迷藏肯定都是其他人拍马也比不上的。他能接任宗主,对我们得一宗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你心里莫要太着急了。半个月后就是宗主继任大典,到时候各宗都会派人来贺,你乖乖的听话,这档口可别惹事。” 白得得颓丧地垂下肩膀,她爷爷从来不对她说“别惹事”这几个字的,如今显然是没了底气,可见她爷爷内心对容舍也未必看好,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白得得倒的确听了她爷爷的话,这半个月不去惹事低调做人,只是将得一宗给转了一遍。用她的话来说,这半个月就是试金石。 往日她人红的时候,围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河滩砂石一般,不胜枚举,到现在白家“落难”,才能沙里淘金看看究竟那些人才是真正拥护白家的人。 白得得转山回来,趴在自己的软床上开始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两条白嫩似雪仙藕的小腿在空中交叉晃悠,小嘴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 “小姐,该吃饭了。”东食做好饭来叫白得得,“今日第二脉送了新出的灵米来,是小姐最喜欢的紫气米,白长老又去后山抓了条龙鲤给小姐补身体,我把鱼头熬了汤,又去第二脉从人参娃娃那儿拔了几根参须放进去给小姐补气,鱼肚肉做了鱼糜丸子油炸,鱼脊肉是用蜀山辣椒烤了香辣味。” 白得得气呼呼地将小本子往旁边一扔,一边起身一边道:“老头子有空还不如多去修炼呢,抓什么鱼啊,同样是拼爷,他再不努力我以后可就惨了。”说起来就伤心,白得得将圣祖在心里臭骂一顿。个老不修,万把岁的人了,居然还生儿子,还有孙子。孙子是个废材,就扔到她们得一宗来,也不怕把得一宗的老本给赔光了。 白得得一边吃肉一边长叹,小日子就过到了半个月后。 宗主继任大典即将开启,白得得一个月前就为了这一天特地去东荒最贵的驴微店定了一套礼服,一心想闪瞎人眼,可惜造化弄人,上位的却不是她爷爷。 白得得这身礼服自然没场合穿了,因为她气机没开,只能跟杂役弟子去第一虹观礼,眼睛长天上去的白得得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儿啊。 白得得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屋脊上,啃着草根发泄,听见得一钟敲响,才慢吞吞拿起手边的“千里眼”往不得道峰看去。 千里眼原本是一种神通,有这种神通的人可以看见千里之外的蚊子展翅,而神通要到筑台境才能领悟。白得得的爷爷得一宗那些隐世的太上长老之下的第一人也不过才筑台境而已。所以白得得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有神通了。 白得得虽然不能修炼,但志气却不差,一心要让自己这个不能修炼的人比那些修行者更厉害。于是她出主意,画图纸,让她爷爷白元一替她炼制出了手里的“千里眼”,一个山寨神通。虽然没有神通的那些变化,但千里之外看蚊子扇翅膀却绝没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柄千里眼,让白元一看到了白得得在炼器一道上的前途。炼器一道,光靠苦工是不可能走得远的,必须得有天赋,得有自己的“道”,才能成为大宗师。只是可惜了,白得得十八岁都还没能开启气机。 将来即使白得得有机缘开启气机,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人越是年少,生机却强,越早筑基,才能走得越远。比如白得得父亲白圣一,一岁就开启了气机,才能成为第三脉的道子。白得得的母亲就更牛了,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启了气机。 千里眼中,得一宫高耸云端,至上而下一共垂下八道彩虹,而得一宫自身则在第九道彩虹上。彩虹周围祥云缭绕,仙鹤飞翔,瑞兽吐霞,有仙乐飘飘,俨然仙境。 各宗的来宾已经被延请到了第九虹上,诸位长老包括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也已经站好,他们身后是各脉的道子,只有这些人才配走上第九虹。 其下第八虹上立着的是各脉种子弟子,也是重点培养的子弟,每一脉这样的弟子不会超过十人。 第七虹上则是各脉定泉境的弟子,他们是得一宗的主力军。第六虹则是开田境弟子。第五虹是种灵境弟子,第四虹到第二虹则是人数最多的外门弟子,第一虹上则是杂役弟子。 观这九虹的站位就知道得一宗的等级有多分明了。如果白元一入主得一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得得就能站在第九虹上,现在么,头上压着个宗主人容舍,白得得称王称霸的地方就只能局限在第三脉上了。 得一钟九响之后九道彩虹开始盘旋上升,从“I”形绕成了盘旋上升的螺旋形,第九道彩虹始终在最高处的核心区。如此变幻只是方便其他几道彩虹上的人都能看到得一宫。 九虹玄(旋)阵开启后,不可道峰万花齐放,百兽俯首,百鸟和音。从云雾缭绕的峰顶冲天射出一道霞光,继而散做千丝万缕,仿佛垂柳由天而降,将九虹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霞光之中,接受灵霞的洗礼。 五大宗之外前来观礼的人都不由衷心叹服,到底是有万年底蕴的仙宗,众人都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峰顶普泄而下的不得道峰之灵霞,这是得一宗对客人的馈赠。 白得得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见过败家的,比如她自己,可她从没见过如此败家的。 这灵霞的馈赠可是有讲究的。 就好比婚宴一般,有的人结婚酒宴一桌可以高达两万,而有的人结婚,包席价格也就是一桌八八八。这个么全看自个儿荷包的丰厚程度。 当初白得得替她爷爷盘算的灵霞宴是黄色霞光。根据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级别,所有灵霞中以紫霞的级别最高。霞光以得一宗的所在区域的灵气幻化,经过祖脉的纯化和凝练,呼吸一口赤色霞光所得到的灵力,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含量。 下品灵石虽然不太值钱,但这灵霞在典礼期间可是取之不竭的,平均算下来相当于可以吸取一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而得一宗这样的仙宗,要到种子弟子那个级别才是每个月发放一块上品灵石。 因此白得得真算是慷慨的了,相当于给所有人免费发放了三块上品灵石。要知道听说上一任梵音谷谷主继位时,赐下的霞光宴可是最低的赤色霞光。 然而今天容舍那败家子居然用的是紫色零霞,相当于给每个人发了七块上品灵石。饶是白得得都觉得好肉痛,好肉痛,这基本是得一宗灵脉一年的产量了,就好比用你一年工资请了一顿客的感觉。 白得得眼睛一瞪,“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210.第二百一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七宝宗位于东荒域南海的一处岛上, 远远看去就像伫立在南海中的一座七宝塔, 散发出七色宝光。还没靠近白得得就感觉到了一种威压, 让人不自觉就想匍匐。 白得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七宝宗这坐岛不像是天然的, 反而像是大能炼制的法宝。如果是那样的, 也不知道七宝宗的开派圣祖的炼器之道是有多惊才绝艳。原本五仙宗里就以七宝宗的炼器最强,如果不是因为白元一异军突起, 得一宗的炼器根本就不会叫人看入眼里。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 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 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 又白又仙, 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 绿不绿的, 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 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 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 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 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 全靠丹药增加修为, 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 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211.第二百一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 “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 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 “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 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 这好歹是天地奇花,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 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 乖孙, 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白得得示意北生松开她的袖子,她走上去抱住白元一的手臂开始摇,“爷爷,好爷爷,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以后如果要收徒弟,一定问过你行不行?” 白元一向来拗不过白得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得得高兴地亲了白元一一口,“老头子,就知道你心肠最好。” 白得得领着北生出去后,转头白元一就招来弟子,命他下山去调查北生的来历。白得得没什么人生历练,但白元一可并不真是个慈蔼老头子。 白得得说得斩钉截铁,杜北生也是无话可说。 “那,师傅你呢,你就不修行吗?”杜北生道。 “我当然也要修行啊,只是我的修行是为了辅助让我爷爷还有我爹娘更厉害。当然,我也会帮助我的小徒弟变得更厉害的。”白得得笑道,“所以我这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呢。” 212.二百一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以为杜北生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的伤好了,师傅就开始教你剑术。” 杜北生忍无可忍地道:“你会剑术吗?” 白得得耸耸肩道:“最近学了点儿,指导你肯定够了。” 杜北生可没白得得那么对她有信心。 次日一大早,月落日升之时, 杜北生就睡眼惺忪地被白得得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道:“师傅,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以杜北生对白得得的了解, 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这么勤劳实属罕见。 白得得无奈地道:“不知道, 最近我一到这个点儿就肚子饿得慌, 必须起床打坐呼吸。” 所谓的呼吸,其实就是吸收天地的灵气, 这是每一门派的基本功, 即使是那传说中的踏破虚空的大能也是需要呼吸天地灵气的。 杜北生知道白得得这是渴灵气了, 他在腰带上摸了摸,掏出一小袋破碎的下品灵石来, 递给白得得, “师傅,这里有些灵石, 你拿去吧。” 下品灵石里存储着天地间的灵气, 只是杂质太多, 所以称为下品。 白得得道:“你哪儿来的呀?” 杜北生低声道:“我在灵石矿里偷偷拿的。”就是因为偷拿灵石被发现了,他的腿才被踩碎了。可是这些话杜北生没对白得得说。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果然是我的乖徒弟,什么事儿都想着师傅,不过这些灵石师傅是用不上了,只能用来买东西。”其实像这种破碎的下品灵石更不值钱,就是扔地上白得得都懒得看一眼的。 杜北生道:“师傅,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得一宗,你一月才一枚下品灵石,还天天饿得慌。” 白得得道:“我不是看不起这个灵石,是真的对我没用。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灵气。” “怎么会?”杜北生大吃一惊,“你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吗?”杜北生可没听说过有修士会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的。 白得得摊摊手,“真的,灵米中的灵气我能吸收,但是灵石里的不行。我试过了,还借了别人的灵石也试过,还是不行。” 杜北生当即就担忧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开田境大圆满而回得一宗?” 白得得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啊,哎,时间不多了,我背着你一边走一边说。” 白得得带杜北生去的是剑灵门所在的剑灵峰东边的面海的一片竹林所在。“师傅我站在峰顶往下看,整个剑灵门就这里是一个灵气眼,有灵气漩涡,呼吸灵气可以事半功倍。 杜北生没有多问,此时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能看一眼就在一片山峰里找到灵气之眼是何等了不起的本事。 当然就是白得得自己也没把这种本事当回事儿。 白得得将杜北生背到竹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喏,就是这里。现在你用我传你的得一宗的牵机法,你尝试去感应气机。” 杜北生丝毫没感觉到所谓的灵气眼有什么特别,他觉得这里同周围环境毫无差别,不过他也没去打击白得得,听话地盘腿坐下开始感应气机。 白得得则在杜北生对面盘腿坐下,也开始吐纳天地灵气。她最近身体极其奇怪,只能在清晨日月交替时刻吐纳灵气,以及在傍晚阴阳交汇时吐纳。其他时候都无法吸收灵气,如果这两个时刻不吐纳,就会饿得心慌,逼得她不得不勤奋。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多少猜着这都是阴阳修容花惹的祸,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喜好了。只是阴阳修容花居然拒绝从灵石里汲取灵气让她的气海从混沌变成丹田,这就太坑爹了,让白得得这种“土豪”,连灵石都没地方花。 却说白得得这边和平日无甚变化,但杜北生那边却是有了异常。 杜北生修行心切,自从确定了自己的道之后,他每日都在用白得得教他的牵机法尝试开启气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天生不是修行的料,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他修行时间不长,无法开启气机很正常。 今日杜北生更是沉不下心来,他不明白白得得为何坐得离他那么近,近得呼吸的热气就萦绕在他头顶。 杜北生偷偷抬眼看了看白得得,只觉得她闭目吐纳的模样,就好似画中的玉菩萨一般。那睫毛长得想把小扇子,呼吸也带着她特有的非花非果的香气。 杜北生年纪虽小,但在外流浪,不知听过多少污言碎语,对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此刻他的心跳加速,叫他自己为之汗颜,只觉得是侮辱了白得得。赶紧收拾了心神,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眼睛后,他虽然看不见白得得了,嗅觉却更加灵敏地嗅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那种香气并非是让人为情、欲而迷醉的味道,但却让人贪婪地恨不能三口并做一口去呼吸。 甚至在杜北生的脑海里,那香气渐渐氤氲成了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绽开,墨梗白瓣,墨色如繁星背后的深邃,白色似雪峰顶上的纯粹。这朵花没有任何彩色,却叫人就那么印入了眼帘,只看一眼,便知道除它之外天下再无花可入眼。 那花瓣氤氲出无数条花香束来,杜北生福至心灵地想到,难道那就是气机?他连忙集中注意去运转牵机法,但见有数十条花香束顺着牵机法而想他的肚脐处流去。 杜北生心中大喜,忽然又想起,白得得曾经说过,开启气机时心里一定要坚定地想着自己的道,这样他所开辟的气海,以及将来的种灵才会和他的道相辅相成。 杜北生的道就印在他心底深处,那是从他从小的磨难里磨砺出来的,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道。 当杜北生的道心出现时,刚才他所牵引的那些花香束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束,缓缓地顺着他牵机法搭建的桥梁进入了他的肚脐,为他开启了混沌气海。 杜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得得已经折断了许多竹条,在旁边的空地上比划,见他醒来,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过去道:“开启气机了?” “嗯。”杜北生抿嘴一笑,他性子想来阴沉,思虑颇重,这还是他少有的欣喜外露的时候。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白得得将杜北生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杜北生因为自幼营养匮乏,所以显得比同龄人都弱小,白得得完全将他当幼童看,他自己却恨不能早日变作大人,怎么肯被白得得抱着玩耍。“师傅,快放我下来。” 白得得将杜北生放下来,“你难道还怕高啊?” 当然不是,杜北生也懒得跟白得得解释。不过他见白得得高兴得都快手舞足蹈了,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心里又不由觉得感动。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才刚开始牵引气机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开启了气机,果然是我徒弟。”白得得洋洋得意地道。 杜北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随时不忘夸奖她自己。 杜北生道:“师傅,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我牵引气机的时候,明明感觉有数十条想进入我的肚脐,可是当我默想我的道之后,最后便只有一条进了肚脐,为我开启了气机。” “什么?!你能感觉到有多少条气机?”白得得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上可从没说过,看来你是个天才啊。就是我爷爷开启气机也是懵懵懂懂的,连我也是随随便便就开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什么感受也没有。” 杜北生摸了摸脑袋,“呃,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变成了一朵花,从花边里伸出了许多气机。” 气机之机,其实就是机会,或者机缘。杜北生如果不是刚好在白得得身边,白得得又在呼吸吐纳,他的气机还不知道何年才能开启,而且也是绝不可能得益于阴阳修容花而在开启气机时种下大机缘。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像阴阳修容花这种天地奇绝之物,自然能福泽万物,跟着它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白得得和杜北生都不知道阴阳修容花的可贵而已。白得得虽然从容舍嘴里知道阴阳修容花是很珍贵的,天地间就只有一朵,却觉得它功效太鸡肋,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杜北生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阴阳修容花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白得得虽说是个废材,但从小生得粉妆玉裹,就像菩萨座前的小玉女一般,加之嘴巴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从她爷爷开始对她都是爱若至宝的,虽然长大后成了废材,可是感情已经付出,家里长辈又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213.第二百一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七宝宗这坐岛不像是天然的, 反而像是大能炼制的法宝。如果是那样的, 也不知道七宝宗的开派圣祖的炼器之道是有多惊才绝艳。原本五仙宗里就以七宝宗的炼器最强,如果不是因为白元一异军突起, 得一宗的炼器根本就不会叫人看入眼里。 只是以白得得现在的眼力还完全看不出那岛的奇特来,所以略微感叹了半句之后, 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分散了。 “得得, 你说别人的校服怎么就这么好看, 又白又仙, 我们得一宗的却是黑不黑, 绿不绿的,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审美啊?”说话的是得一宗一脉木长老的孙女儿大胖妹木可婉。 得一宗以前是以炼丹而闻名,所以炼丹一门居于一脉,现在么则是风光大不如前,被三脉给超越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脉也就只比三脉差一点儿而已,可依旧是财大气粗,木可婉是丹药随便吃。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 全靠丹药增加修为, 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 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 两人各霸一方, 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214.第二百一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 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 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 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 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 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 “道歉,道歉, 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 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 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 许多人都知道, 但是都敢怒不敢言, 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谁知道白得得睡一个晚上起来,伤口就居然好完了。 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 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 虽然有所残损, 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 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 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 所以索性停下来,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 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 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 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 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 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 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七宝宗位于东荒域南海的一处岛上,远远看去就像伫立在南海中的一座七宝塔,散发出七色宝光。还没靠近白得得就感觉到了一种威压,让人不自觉就想匍匐。 白得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七宝宗这坐岛不像是天然的,反而像是大能炼制的法宝。如果是那样的,也不知道七宝宗的开派圣祖的炼器之道是有多惊才绝艳。原本五仙宗里就以七宝宗的炼器最强,如果不是因为白元一异军突起,得一宗的炼器根本就不会叫人看入眼里。 216.第二百一十六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 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 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 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 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 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 一脸恭敬地道:“师傅, 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 “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白得得知晓有人劝她父母再生孩子,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他们若有了其他孩子,她一个废材只怕从此就无人问津,还不如死了好。白元一哪里舍得啊,白得得她娘肯定也舍不得啊,那可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因此此事一推再推,到现在白得得也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出来。 白元一一听白得得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伤心事,叹息着又摸了摸白得得的头。 白得得不在乎地甩了甩头,“爷爷,这下咱们得一宗可惨了,本来就没落了,现在空降一个废材三代,眼看着明年就是咱们东荒五大宗的大比,这下可是没救了。” 白元一再次长叹,“未必就那么悲观,你父亲如今闭关有成,待他出来,自不会堕我得一宗荣光。” 白得得嘟嘴道:“可是我爹是独木难支,他一个人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啊,分配资源不是按人头算的么。” 白元一被白得得说得叹息得越来越多。 “爷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上次遇到梵音谷的莫容容我就被她给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报仇呢。以后只怕见到她我就只能转头跑了。”白得得越说越觉伤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这都是被容舍那废材给害的。 217.第二百一十七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至于白得得自己, 则是修行的七宝宗的“七宝功”, 走的是万宝归一的路子,因为她是诸相杂收,涉猎的修行门类太多。这心法么, 没有最好的, 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七宝功也算是白得得来七宝宗这一趟的收获之一吧。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吐纳, 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 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 他自己也不由暗笑, 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 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 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 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 追求顾晓星不成, 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218.第二百一十八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孙易礼道:“师叔, 弟子前来是为了给小侄马怀真讨个公道。”说罢,孙易礼就朝白得得看了过去。 白得得看看孙易礼, 又望了望担架上的马怀真,大概是觉得不太过瘾,干脆排开人群走了过去, 近距离欣赏马怀真的惨样。 这可真是惨, 脸肿得猪头一样, 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 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 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 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 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 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 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不知道, 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 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 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过是种灵初期的废物,带个徒弟也是废物,连考核都过不了,若不是何海光放水,他早就被赶出去了。”说话的人是马怀真的表弟——孙钟,平日他和马怀真玩得比较好,也是他撺掇着孙易礼帮马怀真出头的。 白得得道:“谁说我徒弟是废物的?自己有眼无珠,还在这里叫嚣。不如我跟你打赌啊,你出来和我徒弟比武,若是你能赢他,我就赔偿马怀真三件魂器。” 白得得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魂器啊,那可是魂器。就是定泉境的修者也少有的魂器,譬如孙易礼就没有,他虽然是孙家的人,可是灵种不强,天赋也不足,成日里不过替孙家处理杂务,完全不同于孙易仁。 听见“魂器”二字,别说孙易礼了,就是于万山都有些心动,他一个筑台境修者手里至今也不过才三件魂器而已。 修真界一出手就是三件魂器的,也只有白得得这个败家子了才能这么豪气了,谁让她爷爷牛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钟得了孙易礼的指示,急急应下道,生怕白得得反悔。 “是我说的。”白得得很傲然地道。然后她转头看了看杜北生,“小徒弟,你敢不敢应战?” 杜北生上前一步道:“弟子就是死,也会维护师傅的尊严的。”这本就是杜北生心里的打算,刚才他听到孙易礼要让白得得嫁给马怀真,而孙钟又羞辱白得得时,就已经决定了,哪怕跟孙钟同归于尽他也愿意。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 当然这是人前的对话,人前白得得绝对不会认怂的。但是人后么,说的就不一样了。 白得得拉着正要上台的杜北生道:“嗳,小徒弟,什么死啊死的话,咱们表面上说说就好,你要是看着打不赢了就赶紧下来,三件魂器嘛,白元一还是拿得出的。”只是可能会肉痛几十年,还要扣她的零花钱。 杜北生无语地看向白得得,“师傅跟孙钟打赌,难道不是对弟子有自信?” “呃……”白得得被问住了,“我当然对你是有自信的,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去拼命。”这是实话。 刚才的情形,白得得不可能一步不让的,于万山和她爷爷平辈论交,即使白元一来也得让步。所以她早就想好就割肉的,只是又不甘心就那么低头,这才借着孙钟的话下的台阶。 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 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 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 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 与各仙宗无扰, 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 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 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 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 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 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 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 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又被雷劈了。她爷爷那番话其实就是给容舍递个台阶,让他顺着台阶下来。好嘛,这人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还真以为她爷爷是来道歉的啊? 白得得心想,你一家子才需要多管教呢。 “是,是。”白元一陪着笑脸道。 “白元一,我实在是看错了你。你对他笑什么?他这是骂我没教养呢,你以为他骂的是我呀,他骂的其实是你这个老头子。”白得得尖叫道。 220.第二百二十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 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 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 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 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 因此最没底气, 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 不理俗事, 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 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 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 成日游手好闲, 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 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白元一心虚地道:“怎么可能?”他只是向容舍感叹了一下现在后辈难教,结果容舍的执行力太过惊人,没过几天居然就跟七宝宗联系上了。 也不知道容舍用什么法子说服了七宝宗的宗主,两人决定将门下不成器的三代弟子互相交换培养。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使受罪,看不见也就不心疼了。 这一次交换的都是长老们的孙儿孙女,都是不成器的,放到对方的宗门,养出来是赚到了,养不出也没啥损失,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流血、受伤,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221.第二百二十一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 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 也只是神器而已,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 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 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 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 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 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 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 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 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 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222.第二百二十二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师傅, 你上次说过在灵气之眼吐纳,吐纳灵气的速度可以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 但是弟子试过了, 也不过就快了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你是不是又吹牛了?”杜北生问。 白得得眼睛一瞪, “师傅什么时候吹过牛啊?你现在修为太低,是自身限制了灵气的吐纳速度, 可跟灵气之眼没关系。” “这样啊?”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去试过灵气之眼周边的地方,即使只是离开那“眼”处一个拳头的距离, 灵气的吐纳就瞬间慢了, 所谓的灵气之眼不过是方寸一尺半的地方,当初也难怪白得得要坐得离他那么近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 白得得能在阔如海的竹林里找出来,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说不过去了。 杜北生先是对白得得信了两分, 然后考核那日, 好不容易勉强通过,还是受了白得得的恩惠。 这月负责考核剑灵门种灵弟子的是于万山最小的弟子何光海。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还不到看透红颜白骨的年纪,所以白得得一个微笑, 几个暧昧的眼神, 就让何光海动了恻隐之心, 让杜北生勉强通过。 这样通过考核杜北生当然难受, 只是看白得得似乎更加难受,一张小脸上乌云密布,杜北生原本以为白得得该得意的,她向来是有三分功,恨不能表十分的人,这回居然一点儿得意之色都没有。 “师傅,你怎么了?”杜北生问道。 白得得闷闷地道:“我娘要是知道我以美色引0诱男人,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杜北生从小看惯了在江湖上挣扎生活的妇人,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张脸和一具身体,因此他并不认为女人用美色为武器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儿,这和男人靠力气吃饭没什么差别,都是各凭本事。 更何况,白得得更不应该为这件事郁闷,她不是最爱美么? “师傅美貌绝伦,男人受你吸引这是你的本事。”杜北生安慰道。 结果白得得却怒气冲冲地道:“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娘说过,女人靠出卖美色而达到目的,是最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所做者不过仰人鼻息,而自己沦为玩物。那是对美的亵渎,就好像你力气大却用来欺负弱小一般。” 杜北生一愣,想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的确是生存了下去,但一生都要仰仗男人。“可是师傅不一样啊,师傅生得这般美,不会沦为玩物。”杜北生心里想的是,谁要是敢这样对他师傅,他就是死也得弄死对方。 “再说了,师傅平时那么爱美不就是为了……”后面的话杜北生没说出来,觉得是对白得得的冒犯,但他是个男孩,将来也会成为男人,从本心里他就是觉得女人之美便是给男子看的。 白得得撅撅嘴,“我这是己悦而容,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美,那是让自己高兴,可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了觉得高兴。这兴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这也是为何白得得对阴阳修容花没兴趣的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已经很满意很欢喜了,哪怕就是有缺点,但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无比喜欢,因此并不需要修容。 “总之,这是第一次,也是师傅最后一次这样做,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找我娘领罚呢。下个月的考核你可得自己过了。”白得得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他晓得白得得心高气傲,从来不肯对人矮下身段的,但为了他却求了几次人了。 杜北生练剑的时候又想起何海光的话来。何海光此次负责考核弟子,也问了问杜北生的修炼情况。他如是以告,何海光的话虽然委婉,但实则是说他的灵种太弱,并不适合修行金毅剑诀这种高阶剑法。 杜北生本是从没想过放弃金毅剑诀的,但何海光明显比他师傅靠谱多了,既然他这般说,他也就开始认真考虑是否真的不适合修习金毅剑诀。 杜北生想了想,便拿起了寂灭剑开始练,只是寂灭剑练起来并不顺手,姿势总是忍不住滑于金毅剑。很多时候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初学者更是需要专一。 “师傅,我想过了,我想重新开始练寂灭剑。”杜北生晚上在竹林见着来吐纳的白得得时道。 白得得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仿佛雨过初霁,“你可算是想通啦。” 杜北生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想通了,只是觉得反正他学什么都不会有大成,还不如能让白得得高兴一下。 “可是我练寂灭剑的时候,总是会受金毅剑诀的影响。”杜北生道。 “这个简单,那是因为你的筋脉里已经存在了金毅剑气,我去找淳于根给你讨颗丹药将剑气洗去就好。”白得得说得十分轻松,那也是因为淳于根有求于白元一,否则别人去讨丹药试试。 从这天起,杜北生就放弃了自己任由白得得折腾了,反正他是输无可输。“师傅,你带我来思过崖做什么?” 思过崖每个门派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乃是灵气空乏之地,关在此地不能修行,因此对修士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更不提还有别的折磨。 白得得倒是没有折磨杜北生的想法,“师傅我研究过了,又参阅了其他跟寂灭剑类似的剑诀,万法自有其相通的地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寂灭剑就得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 杜北生表示不明白。 白得得继续嘚瑟自己的研究,“所谓寂灭,你想想啊,在寂灭之地都能破土而生,这得是多强大的生命力。也只有你的灵种剑齿草这种贱草才有可能。譬如我的阴阳修容花,娇贵得不得了,连灵气都只能吸收阴阳交汇时的那种,想要在寂灭之地生长那是完全不可能,这就是有利有弊。” “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譬如你觉得祖龙、麒麟这种神兽是世间最强大的对吧?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死后,却被一个个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小东西给蚕食分解而化为空。这就是自然之道的平衡。”白得得道。 杜北生听得有些入迷,“师傅,是不是就像棋盘上,那些将相,最后反而被过河小兵给吃掉了。” “孺子可教。”白得得摸摸杜北生的头,“赶紧修炼吧,这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你的剑齿草会帮你的。以此来磨砺你的剑道,也磨砺你的灵种。” 因为当今世界灵气枯竭,所以现在的修行之道才是从种灵开始,借灵种而吸收转化那些修行者所不能吸收转化的灵气。越是强大的灵种转化能力越强,可是这个的前提条件是得有可供转化的能量存在。 在天地之能匮乏的地方,反而是剑齿草这种贱命灵种更具有优势,这也是寂灭剑的剑道所在。 杜北生按照剑谱开始摆出姿势,结果刚刚才站好,就见白得得摇头道:“姿势不对。” 杜北生收回剑看着白得得,他自己觉得姿势摆得一板一眼的,而他师傅一个什么都没练过的人居然在哪里指手画脚。 白得得手里拿了一根竹枝,走到杜北生面前,“喏,看看我。这剑招不仅是对敌,还得对应气脉走势。所以那些人即使偷学剑招,没有剑诀上的气脉走向图也是学不到东西的。而气脉走势,只要动作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走向不对,虽然你感觉没什么差别,可这就像是骨头断了,没有正骨也能站起来,但走路时可就吃力了。” 杜北生接下来就感觉到了白得得话里的道理。他自己按照剑谱的第一式——荒穷尽开始修习,那剑招他勉强能使出来,入门比金毅剑诀可说是容易了许多,却久久也感应不到灵气,即使剑招本身用起来也有些滞涩。 但是经过白得得的指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用竹枝微微抬动他的手臂一分,或者将他的腿往前挪动半寸,剑招的流畅性就完全不同了。 杜北生越练越顺手,第一式反复练习了半天之后,就感觉到了剑气。当筋脉里的剑气足够强大之后,就能渐渐地开辟出丹田来,那时候就能进入开田境。 而这种剑气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一边练剑可以一边转化灵气,虽说也会灵气不济,但消耗的时间会慢一点。可是在思过崖,杜北生的灵气就只有他气海里的那么一点点,一招“荒穷尽”使出来就耗光了。 “师傅,你又没有练过寂灭剑,如何知道这一招一式的正确姿势的?”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既然要当你师傅指导你,当然得先随便练练,不然你以为我的优等是怎么来的?不过……” 白得得又开始得意了,“不过师傅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只要看一遍剑谱就能感应剑气了,那姿势多简单的事儿啊,随随便便一摆就出来了。” 杜北生心里呵呵,真是信了白得得的邪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223.第二百二十三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 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 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 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 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 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 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 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 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 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 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白得得一看他满脸的为难就知道,这小白兔选的不是三脉炼器,他不敢说是怕她生气。 “说吧,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224.第二百二十四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 “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 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 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 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 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 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 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 “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 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 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 练紫霓的不死凰花, 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 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因此杜北生还是选择了金毅剑诀这个更强的剑诀。他根据剑诀所绘之图运功行诀,才刚刚摆出起手式,就感觉金针刺骨,根据剑诀上所写,这还是最轻的疼痛。 杜北生咬着牙坚持了小半个时辰,疼得豆大的汗从额头滚落,直到体内灵力耗尽才收手,但即使这样,起手式也不过才学了皮毛,想要熟练掌握只怕没有一月苦功可不行。 杜北生拖着跛腿,走到了灵竹林,他先是坐在白得得上次带她坐的位置开始盘腿运行得一宗的心法。 容舍道:“她三魂之二的爽灵先天欠缺一缕,虽有不足,却也不会影响其开启气机。可是却被异魂补入,造成爽灵排异,从而无法与天地沟通而开启气机。” 白元一现在对容舍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虽然看出了白得得的三魂多了一束,却没能看出是爽灵有缺。 “那现在该怎么办?”白元一问道。 容舍看向白元一道:“本是难解,不过因本宗有养魂灯,却也不是不能解。”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没受他的礼,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爷,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225.第二百二十五章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你不用觉得内疚,在剑灵门好好学就是了。白元一说炼器之道学人的永远只能是徒弟, 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我进不进神器门无关紧要。七宝宗的剑灵门因为出了个顾晓星, 现在颇有快要超越剑王阁剑修的意思,底蕴是很强的。” 杜北生心里怎么觉得白得得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不修炼呢?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 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 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 如果种出的是木灵, 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 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 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 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 于是就更不上心了, 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 “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除了绝学之外,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马怀真管着膳食堂,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平时哪个不是弟子不巴结他,可还从没被人踹过门。 马怀真见来人是白得得,心里也不怵,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他表叔是孙易仁的弟弟,孙易仁可是宗主的大弟子。要不然他也进不了膳食堂。 “什么差别对待?”马怀真沉着脸道。 “你们七宝宗每顿饭就给弟子发一粒灵米啊?”白得得问。 马怀真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像白得得这种修三代早就被宠坏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原本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白得得行为太过嚣张,让马怀真很不爽。 尽管白得得长得很漂亮,可他们七宝宗乃是有顾晓星的地方,那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白得得算哪根草啊? “道歉。”马怀真道。 需知得一宗的镇派至宝养魂灯,当初建立得一宗的圣祖的元神神器,也只是神器而已,而这玲珑盘的核心却是如今天地间最高阶的宇器,所以才能沟通东荒域的每个角落。 传闻如果东荒域全域向外开启,这玲珑盘还能与其他星域的千手观音树相连,就能与其他星域沟通了。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这灵种就相当于是天地灵气的转化者,经过灵种转化之后才能为人所用而修行。 如此一来,通常修者种灵种出的都是植物灵,就像练紫霓的不死凰花一般,再厉害也还是植物灵。 而麒麟属于四大神兽,本身就可沟通天地,吸取灵气,因此也能作为灵种,却是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那条麒麟种的推送底下刹那间就有了数万条评论,都在感叹,麒麟种一出,瀚海宗的排位说不定可能超越剑王阁,甚至位居第二。 白元一听了白得得的转述后,感叹道:“这一代真可谓是黄金一代啊,先是有剑王阁出了一个种出神剑灵的神子,如今瀚海宗再出麒麟种,咱们东荒域说不定又能出跨越虚空的强者了。” 白得得道:“就是咱们得一宗寒碜了点儿,什么也没有。”连个新宗主,除了摆谱之外,也什么都不会。 “不急。”白元一道:“今年招新的时候,你爹说不定就能出关了,让他负责这次咱们三脉的招新,看能不能招回一个天赋弟子。而且说不定咱们得得开启气机之后,也能有惊喜。” 白得得笑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老人家还是要端正心态。” “不谦虚。”白元一哈哈笑道,最近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了,白得得即将开启气机了。 白得得继续翻阅玲珑盘,她跟她那悲天悯人有全局观的爷爷可不同,她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出的麒麟子颜值几分。 很快就有瀚海宗的弟子上线答疑,白得得转了一个下品灵石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对方提供的答案——一张麒麟子的肖像画。 闪瞎人眼的帅,丝毫不比东荒第一美男神剑子差。不过那神剑子一张脸自带冻人功效,而这麒麟子看起来则是阳光美男,笑容灿烂。 很快玲珑盘后的女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自称神剑粉,一部分则是麒麟粉。白得得默默地加入了麒麟粉丝会,又缴纳了十个下品灵石的会费。男人嘛,重要的是看起来舒心,冰冻面瘫男什么的不是白得得的菜。 本来白得得是从来不参加这种粉丝会的,毕竟是其他门派的人,犯不着去加油助威,但最近她实在是被容舍给伤了眼,决定多看美男子给自己洗眼。 其实白得得自己也有这样的粉丝会,而且粉丝数量还不算少,因为她经常在上面晒一点儿自己的美照,购入的各种奢侈品,还有就是吃的奇珍之类,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不过最近她被“圈禁”只能发点儿心情小品,诸如【今天又被人伤了眼。】,【想起他就伤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能把驴微穿成毛驴也算是本事】之流。下面一众人问她谁是毛驴,白得得的统一回复是【谁驴谁知道】。 好容易过了四十九日,白得得的魂魄总算是养好了,然后根据得一宗的牵机法开始感应气机。这个牵机法白得得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感应气机而已。如今运转起来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不可名状的气机。 白得得在白元一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头子,我就说嘛,要不是我魂魄不全,当初在我娘肚子里就该开启气机的,你看,我现在异魂一除,立刻就感应到了气机。” 白元一也激动了,“真的?这么快?我孙女果然是个天才。”老头子笑得胡子都乱颤了。 白得得得意得鼻孔都朝天了,“可不是嘛。”她欢喜地搓搓手道,“就是不知道会种出什么灵来。” “肯定不会差。”白元一道,“初一我就带你去灵种池。” 灵种池是一派的根本所在,也是底蕴所在。前面的五大仙宗之所以地位稳固正是因为他们的灵种池。 比如排名第三的剑王阁,是因为灵种池内有神剑灵种才能有神灵子的出现,而瀚海宗则拥有麒麟种。得一宗也曾经辉煌过,史上出现过不死凤,以及五蕴通天莲。 因此即使这五大仙宗有短暂的没落,但只要灵种池还在,那种神子一出,该宗就中兴有望。 至于其他的小宗门,因为灵种池的底蕴有限,没有神之灵种的储备,即使短时间强大起来,最后也会后继乏力。 这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站到得一宗的灵种池边上。 灵种池位于得一宗峰顶,也就是常年烟雾缭绕之地,宗门弟子一辈子只有在种灵时,才有资格踏上这片神圣禁地。 和白得得一同登上灵种池的还有四个人,乃是去年宗门招的新人,其中甚至有一名杂役弟子苏彦璟。 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226.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顾名思义尔。”容舍道。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 修容, 然后不确定地问,“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 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 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 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 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 至少你已经种灵, 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 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 乖孙, 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白得得丝毫没有被白元一安慰到,她推开那袋灵石道:“我不要,种的这什么鬼修容花,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修没修行有什么区别?” “这说什么话呢?没有战斗力又怎么样,至少可以延长你的寿元。我白元一的孙女儿难道还用得着出去打打抢抢?爷爷,只盼着你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白元一道。 白得得看了看白元一,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会嫌弃我的灵种鸡肋吧?” “当然不会。”白元一道。 “那你会背着我让我爹娘生二胎吗?”白得得瞪着眼睛道。 “他们敢,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白元一夸张地否认道。 白得得这才勉强接过了那袋灵石,转头遇到凤真和周金龙的时候,就把灵石给他们拿去分了,连西器和东食都分了一些,她们两个小丫头也是种了灵的。 “得得,你种的是什么灵啊?”凤真好奇地问白得得。 白得得瞅了一眼傻不溜丢的凤真,看她都没显摆,就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呗,居然还上赶着来问,要不是她心胸宽广,谁受得了凤真这种蠢材啊。 周金龙一直在给凤真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白得得道:“就种了一朵花,没什么特别的。”白得得没有生凤真的气,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就是凤真不问,将来大家也会知晓的。 “哦,对了,那个苏彦璟种的什么灵啊?”白得得道。 说起这个凤真就来劲儿了,“得得你还不知道啊?苏彦璟种出的是黄金祖龙,咱们得一宗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祖龙是龙族里血脉最强的一族,源自远古,苏彦璟的这个灵种简直堪称当代第一人了,连剑王阁的神剑子也要略逊一筹。大约只有七宝宗的七宝镇仙塔才可与之媲美。 “居然是黄金祖龙?”白得得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一同种灵的人,她居然遇到一个种出黄金祖龙的,而她却得了个鸡肋。 白得得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又拿出一袋灵石还有一袋“清灵丹”交给凤真,“你把这个拿去送给苏彦璟,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开田,明年就是咱们五仙宗的大比了,咱们得一宗能分到多少灵脉矿就要靠他们这些天赋弟子了。” 周金龙不太高兴白得得对苏彦璟那么关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各脉都在抢他,送他东西的人都一串一串的。连白长老亲自去请他来三脉,他都没来。得得,人家未必肯领你的情。” “我无所谓他领不领情,只要他不要辜负他的天赋就好。” 白得得倒是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她慷慨惯了,何况苏彦璟看起来还算顺眼。 凤真现在成了苏彦璟的小迷妹,生怕白得得反悔,拿了袋子就往外走,“我这就去送给他。” 凤真一走,白得得转过来对周金龙道:“你也抓紧修炼吧,这一次看能否夺得你们五脉的那五个名额,参加明年的大比。” 周金龙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准备闭关半年,参加年底的宗门比试,我一定能夺得大比资格的,得得。” 白得得点头道:“我相信你,爷爷已经在帮你炼剑了,等你出关大概就能有属于你自己的剑了。” 这世间法器虽多,但大多都是制式,不是量身打造,那种量身打造的法器是根据修者自身的优缺点而设计,同阶的情况下威力会更大,甚至可以越级作战。 周金龙闻言一喜,“替我多谢白长老。” 白得得随意应了,然后就开始翻开玲珑盘逛逛宝丽、驴微等店铺的网店,她感觉自己急需购物来发泄自己的郁闷。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带着东西两人下山逛街去了。 白元一是管不住自己这个孙女儿的,只能由得她的性子,想着还得再拼命多炼制几件法宝,给白得得再多赚点儿灵石花。说不得,白元一炼器之道的进步还有几分白得得的功劳,这孩子实在太会花灵石了。 白得得在山下疯狂购物,足足买了五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三脉,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右手从手腕处断掉的男孩儿。 白元一看着那个瘦得跟豆干似的阴冷男孩,不明白他这个从来只买贵的不捡垃圾的孙女儿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捡了个孩子。 “让杂役处的安海给他安排个轻松点儿的事儿。”白元一看在白得得的面子上勉强收留了这孩子,要知道即使只是杂役,但人们为了能进得一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愿意的。 北生伸出手拉着白得得的袖口不松手,仰头低声喊了句“师傅”。 白元一眉头一皱,看着北生道:“你叫她什么?” 白得得道:“哎呀,就是收个徒弟嘛,爷爷,我觉得北生资质还不错。” 白元一只觉得头痛,他觉得还是到处撒钱更来得让人省心。“得得,收徒不是儿戏,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着孩子负责。你这才刚种灵,自己都没怎么修炼,又怎么当这孩子的师傅?” 白得得很潇洒地道:“这不是还有宏一哥哥吗?让他帮忙带带不就行了?” 白元一叹气都快没力气了,“为了明年仙宗大比,你宏一哥哥也要闭关了,而且我三脉收弟子要层层选拔,万里挑一,修行逆天,资源有限,不能浪费于无用之人身上。” 白元一看北生,虽说看起来小,但观骨龄应该已经是十二岁的孩童,这个年纪还没开启气机,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 其实白得得也知道这个问题,每个宗门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而无论是门派比试还是仙宗大比,所为的都是在资源分配中占据大头,因此每一脉,每一宗收徒都很谨慎。资源有限,能培养的核心弟子就那么几人,决不能浪费。 当然白得得是除外的,她生下来似乎就一直在浪费资源。 北生在世间早见惯了世态炎凉,对白元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执拗地紧紧拉着白得得的袖子,然后道:“师傅,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浪费资源。”小脸上满是恐惧,生怕白得得听了白元一的不要他。“师傅,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不可以既当杂役,又当你徒弟?” 白得得摸了摸北生的脑袋,然后对白元一道:“爷爷,北生的资质真的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白元一问。 白得得理所当然地道:“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了,是我收徒弟,大不了从我每个月的份额里扣嘛。” “你的份额?”白元一笑了,“你每个月能有什么份额?” 白得得示意北生松开她的袖子,她走上去抱住白元一的手臂开始摇,“爷爷,好爷爷,这可是我第一个徒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以后如果要收徒弟,一定问过你行不行?” 白元一向来拗不过白得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得得高兴地亲了白元一一口,“老头子,就知道你心肠最好。” 白得得领着北生出去后,转头白元一就招来弟子,命他下山去调查北生的来历。白得得没什么人生历练,但白元一可并不真是个慈蔼老头子。 杜北生想想也是,总会有人私下帮白得得的。其实他倒宁愿没有人帮白得得,这样白得得才会真正的站起来,也难怪白元一会狠下心肠把她送来七宝宗了。 杜北生就着白得得的手吃了一口粥,“这是灵米?”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227.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 “弟子, 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 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 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 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 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 “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 就听白得得继续问, “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 练紫霓的不死凰花, 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 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杜北生看了看异想天开的白得得,并没被她给忽悠得自信满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才的命,如今能开启气机,能种灵,已经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 “师傅,你不用忽悠我,我会好好修炼的。”杜北生道。 “我怎么能是忽悠你呢?”白得得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受你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当徒弟吗?” 杜北生心里回答道:大概是好玩,嘴上当然要说:“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摸你脑袋时,感觉你三花聚顶,五气蒸腾,紫运罩头,天赋了得,将来必有大成。”白得得这话虽然稍嫌夸张,但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杜北生怎么可能相信鬼话连篇的白得得,剑齿草还能让人三花聚顶?“师傅你能不能别说了?” 白得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有自信,你想想你师傅可是我呢,我爷爷可是白元一呢。你有把我写的信给白元一吧?” 杜北生点点头。 “嗯,白元一一定会努力修行的。”白得得很肯定地道,“我爹和我娘也快出关了,估计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会大涨。” “弟子去修炼了。”杜北生低头道,他的道可不是拼爹。 白得得拉住杜北生道:“你要修炼什么?”种灵之后必须就可以选择功法开始修炼,白得得那阴阳修容花没什么鬼用,所以也没去找功法,何况拼爹之道,她是开路人,更没有功法可依了。 但是杜北生想做剑修,却是有很多剑诀的。 “白长老带我去五脉选了一本剑诀。”杜北生道。他一个刚种灵的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五脉藏经阁二楼以上挑选剑诀的。但白元一为了能让杜北生尽快成长起来,不惜拔苗助长地带他去了三楼。 三楼的剑诀都是高阶剑法,通常要定泉境的弟子才能去选修。 “说说名字。”白得得道。 “弟子选的是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金毅剑,剑气生金,修行时金气割肉,无极大毅力者不可坚持,大成后剑生金芒,无所不破。”白得得道。 杜北生忙地点头,“师傅学过这本剑诀?” 这怎么可能!白得得道:“得一宗藏的所有书我都看过。” 杜北生想着,爱读书大概是白得得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弟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唯有毅力,自信不输任何人,而且不怕吃苦,所以选了金毅剑诀。”杜北生道。 “不行,你不能练这个。你刚开始种灵,这等高阶剑法极难入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我爷爷也真是的,居然拔苗助长。”白得得道。 “师傅。”杜北生道:“弟子不怕。” “可是凡事必须循序渐进。”白得得将杜北生拉到一旁坐下,让我仔细想想。她低下头手指在脑门儿上轻轻敲打,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有了。” 杜北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白得得。 “剑齿草别的优点没有,但是生命力极强,任何恶劣环境皆能生长。所以,你可以修行剑王阁的寂灭剑。”白得得道。 “寂灭剑?”杜北生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寂灭一出,万道寂灭。霸不霸道?”白得得道。 “霸道。”杜北生提醒白得得道,“可是那是剑王阁的剑法。” 白得得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有这本剑诀。”白得得在杜北生发问之前先帮他回答了,“小时候,剑王阁的阁主邀请我爷爷上山帮他铸剑,我就顺便提了个要求,剑王阁绝学以下的藏书,可任由我观看,只是不能复制而已。” 这就是可以拼爹、拼爷的好处。 “那师傅,寂灭剑属于什么剑法?”杜北生这下可来了兴趣。 “寂灭剑这么霸道的剑法列于绝学都是够格的。不过因为它修行起来太难了,所以剑王阁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练成过。这本剑诀也是他们无意中在一处古迹里找到的。”白得得道,“因此剑王阁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将它随随便便就放在了第一层。” “那师傅为什么觉得我能练成?”杜北生问。 “寂灭剑开田之后,丹田内万物寂灭,灵气无处可生,修行至此而断。”白得得道。 这也是为何至今无人练成过寂灭剑的原因。 “师傅,你这真不是在坑我吗?”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你的剑齿草生命力那么强,我觉得很适合寂灭剑啊,再贫瘠的田地应该都可以生长。试试也无妨啊,大不了修行不下去了,废掉重新来过就好了,虽说浪费了一点儿时间,但是一旦练成,可是万道俱寂哦。” 杜北生道:“所以师傅你心里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白得得道:“那些失败的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有师傅我,师傅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杜北生问。 白得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修行并不是下苦功就有用,得靠脑子才行。师傅我修为虽然不行,但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就是我爷爷也一直夸我绝顶聪明来着。” 杜北生是真不觉得白得得聪明。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学寂灭剑吧,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白得得道。 杜北生无语了,只是他见白得得兴致勃勃,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违逆,也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他还可以私下偷偷修习金毅剑诀。 白得得将剑诀传给杜北生之后,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七宝宗的藏经阁。剑灵门的书她都看完了,如今已经转战七宝宗的其余四门。 而容舍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在同七宝宗“联谊”时,谈的条件就是绝学以下的藏书全都对彼此交换的弟子开放。白得得对这一点儿还算满意。 白得得一走,杜北生便开始修炼了起来。七宝宗每月都有考校,宗内弟子只有考校通过才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否则扣除。若连续三月未曾通过考校,便逐为外门弟子。 白得得第一月得到的灵石那是因为刚入门的第一月是免考的,算起来杜北生这个月就是第二个月在七宝宗了,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因此杜北生还是选择了金毅剑诀这个更强的剑诀。他根据剑诀所绘之图运功行诀,才刚刚摆出起手式,就感觉金针刺骨,根据剑诀上所写,这还是最轻的疼痛。 杜北生咬着牙坚持了小半个时辰,疼得豆大的汗从额头滚落,直到体内灵力耗尽才收手,但即使这样,起手式也不过才学了皮毛,想要熟练掌握只怕没有一月苦功可不行。 杜北生拖着跛腿,走到了灵竹林,他先是坐在白得得上次带她坐的位置开始盘腿运行得一宗的心法。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228.第二百二十八章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娇子, 所以练紫霓被称为得一宗第一美女。就是白元一提到练紫霓时也要说她的天赋罕见, 得一宗的中兴指不定就要落在练紫霓身上了。 你说这话这不是存心给废材白得得添堵吗?在白得得心里,练云裳和练紫霓两个人就跟她情敌似的,把白元一老头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 心里极盼人救, 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 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 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 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 手中紫练一闪, 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 虽然有所残损, 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 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 所以索性停下来, 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 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最后白得得是被容舍让人用网鱼的那种网兜强行拖走的。 白得得在网兜里挣扎得跟鱼似的,哭喊着,“爷爷,爷爷。”一边哭一边朝他伸手,希望他能救她。 白元一可再也忍不住老泪了,他也知道白得得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是容舍说得对,他现在溺爱孩子就是害孩子。只是白元一实在有些舍不得,想着白得得从小娇生惯养,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这一去可就抓瞎了,身边两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宗主,你看得得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是不是让东食跟着她去啊,免得她吃不好饭。”白元一向容舍求情道。 “不行。”容舍断然拒绝道。 “宗主,弟子也想跟着师傅去。她是我师傅,师傅去哪儿,弟子就去哪儿。”杜北生对容舍道。杜北生这样说可不是因为对白得得的感情深,他虽然感激白得得,却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只是他看得出来,白得得一走,他也就没人管了。白元一事务繁忙,根本管不到他,而其他人见他与白得得亲近,都有嫉妒之心。因为白得得就是三脉的公主,谁能巴结上她谁就能得到无比的好处,而他杜北生,一个新来的小残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就是凤真还有周金龙,对他也多有防备,怕被他夺了宠。 容舍看了看杜北生,这一次居然没反对,“去吧。” 杜北生朝容舍跪地一拜,再拜辞了白元一,“长老你放心吧,弟子一定会好生服侍师傅的。” “好孩子。”白元一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想着白得得收的这小徒弟品行倒还行,也算是跟白得得甘苦与共了。 因为容舍亲自送白得得等名位修三代前去七宝宗,所以动用的是宗主座驾——琼鲸舟。舟以千年琼鲸骨为架,浑身洁白如玉,泛着宝光,缩小时可置于掌心,放大时可纳万人有余。而且琼鲸骨架坚硬,非普通法器可伤,筑台境以下难以轰开这艘琼鲸舟的防御罩。 白得得对座驾是没敢想的,她想要个坐骑,都贵得离谱,白元一都没点头给她买。而容舍呢,拼爹成功,直接就跨过了坐骑到了座驾。 所谓不患贫患不均也,白得得看得眼热,对容舍的不满就更多了几分,哪怕这人帮了她的大忙,她也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此刻白得得正坐在琼鲸舟的食堂里吃着大锅饭,却见两名白衣清纱的美人捧着飘香一品锅及碗筷送往容舍的精舍。 白得得放下筷子,追着那两个美人而去。如果她鼻子没闻错的话,那一品锅里肯定有香山菌、真龙菇、八宝鱼、定山羊。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在惊云城要吃这样一锅,大约需要一万下品灵石,而驴微一条裙子也不过才就这个价。 这样奢靡的吃食,白得得以前也是享受过的,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闻之流泪。 白得得跟着那两个美人穿过舟中花园,绕到月洞门后,却见有一汪碧池,那碧池中央的岛台上坐着一人,不是容舍又是谁。 容舍正斜靠在矮榻上,一名青纱正为他揉捏肩膀,另一名则在斟酒。而池畔的白石台上,八名美人露脐美人正扭腰摆跨地跳舞。 白得得躲在月洞门后偷看,牙齿都快咬碎了,容舍说她们几个好逸恶劳,要将她们等送去七宝宗受罪,而他自己呢,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怎么不先反省反省?一宗之主居然只是开田境,还不修炼,真是气煞人也。 “出来吧。”容舍的声音从池心传出。 白得得心知被发现了,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从月洞门后走了过去,朝容舍行了礼,“宗主可真是会享受。”走进了白得得才发现,容舍今日穿的是一整套奢香的定制袍服,价格贵得令人发指。 结果却听容舍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若再乱闯,就请执法堂执法。” 得一宗上下尊卑分明,哪怕白得得在讨厌容舍,在他面前其实也不敢太放肆的。而宗主居处更是弟子不得窥视之所,因此容舍有此一言。 白得得却是没想到容舍这样下她的脸,忍不住问道:“宗主可是在针对弟子?”她感觉自己讨厌容舍,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讨厌她在先,屡次损她颜面,因此有这样一问。 “的确。” 容舍居然应下了,这下白得得可傻眼了,根据她的经验,这人和人之间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是需要蒙着遮羞布说话的,而容舍这是要跟她撕的节奏? “宗主为何如此?”白得得问。 容舍扫了白得得一眼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顺眼尔。” 其实这句话白得得也经常对别人说,没想到今日风水轮流转,居然被容舍扔到了她面前。 “你……”白得得那尊老敬长的虚伪可再也装不下去了。 “所以才把你送去七宝宗,但愿你再也别回得一宗。”容舍道。 白得得指着容舍的鼻子跳脚道:“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要告诉我爷爷。” 229.番外一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寂灭星有个清一宗。 清一宗乃是寂灭星第一大修仙宗派, 宗门历史悠久, 甚至能追溯到万年前。 宗主很少露面,仅只在百年一度的宗门大典上会露露面, 其余时间宗门的一应管理都是交由长老会打理。 白得得进入清一宗, 完全是冲着宗派服饰好看进去的,连杂物弟子的衣服都是白衣飘飘的。 她资质不太好, 在清一宗只能当杂务弟子,就是包揽脏活累活的弟子。不过她资质虽然不好,但脸蛋实在美得叫人痴迷,所以尽管没有任何人情关系, 居然落得了个照看灵草园的轻松杂务活儿。 被人戏称为祖上烧了高香。 同为杂务弟子的小乐到灵草园来找白得得时,她正在懒懒散散地给灵草浇水。 “得得, 今日是咱们宗的百年大典, 你不去正阳宫看热闹吗?”小乐问。 白得得摇了摇头, “我得给灵草浇水。”然后继续一瓢一瓢地给灵草浇水。 “哎呀,你这样浇水要浇到何年何月啊?”小乐看了眼望不到边的灵草,“我帮你吧,我已经学会灵雨诀了。” 灵雨诀是最低级的法诀, 稍微有点儿资质的通过练习都能习得。同为杂务弟子的小乐很努力努力地学了三年, 终于能上手了。 “得得, 你怎么不多练练灵雨诀啊,就算是咱们资质再差, 但是通过努力肯定能成功, 说不定以后就能成为外门弟子呢。”小乐道, “你这样没前途的。” 小乐是真心为白得得好,也是白得得在清一宗里唯一的朋友。 白得得耸了耸肩,表示不在乎。 小乐施展完灵雨诀后,托着下巴对白得得道:“得得,我觉得好奇怪啊。不是生得越美的人,天赋就该越好么,我爹说美本就是天地造化灵气的表现,你生得这般美,为什么资质会这般底下呢?” 小乐说完,顺手递了个果子给白得得。 白得得咬了咬头,“我不吃。” 小乐道:“这个可是灵果,我爹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灵石给我买的,你真的不吃?” 白得得摇摇头,“好吃不好。” 小乐嘟嘟嘴,“你这样过得可真没趣,什么都不吃,只靠辟谷丹过日子,多乏味啊,亏你生得这么美。我要是能生得你这么美就好了,我一定能过上一场多姿多彩的人生。”小乐的容貌一直是她的遗憾,她一生下来,身材就跟吹气一般疯涨,脸上还有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黑色胎记,想了很多办法都除不掉。 不过尽管这样,小乐已经乐观积极,死活拽着白得得的手去了正阳宫。白得得那是没办法,她没什么修为,光看体积,小乐能顶两个她了,她挣扎不脱。 今日正阳宫百年大典,内外门弟子皆要参加,杂务弟子也能列席。这可是很珍惜的机会,因为除了这个大典,其他的门派聚会,杂务弟子都是没有资格旁观的。 乌泱泱的人群,鸦雀无声,都敬畏地看着正阳宫外广场北面宝座上的人。 清一宗宗主。 百年才能见一次,能一睹真颜的人都会觉得此生死而无憾。 小乐从看到那我宗主的第一眼,眼睛里冒出了粉红色的星星,嘴型一直保持着鹅蛋形,还时不时发出一点吟哦声。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原来当姑娘家开始意0淫的时候,表情也可能是猥琐的。 “哦,哦。”小乐合不拢嘴地掐着白得得的手臂,“哦,哦,好好看,好好看啊,天哪,怎么能有人这么好看。”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怎么能有人,词汇这么贫乏?都不看书的吗?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就算我们和他有天壤之别,但是不妨碍我们有欣赏美的乐趣啊,对吧?”小乐恢复了一点神智后开始指责白得得。 “莫名的有道理。”白得得点了点头。 “容宗主长得很好看吧?”小乐问。 白得得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的眼神看不到那么远。” 小乐无奈地跨了跨肩膀,“我就说,你修炼应该勤奋点儿的。” “还有,你刚才说那个宗主姓什么?”白得得又问。 “你连宗主姓什么都不知道?”小乐惊奇地又把嘴巴张成了鹅蛋。 “你都说天壤之别了,我没关心过那么高的人物。”白得得道。 小乐点点头,“哦,也对哦。要不是我爹跟我说,我也不知道的。咱们宗主姓容,而且咱们宗有史以来,宗主全都姓容,应该是父传子、子传孙。” 白得得现在觉得,人不能好吃,好吃容易跟人走,也不能好穿,好穿容易入坑。 于白得得而言,百年大典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对小乐而言,实在是发大财了,她不仅看到了宗门里让所有少女都恋慕的天才弟子,还看到了传说中的宗主。 小乐和白得得一个屋子,晚上她躺在小屋的床上不停地问白得得,“你说,宗主有宗主夫人吗?好像没听说过诶。” 你说他有喜欢的人吗?他喜欢的人得是什么样的人啊,才能配得上他? 那个人得有多幸福啊。 白得得道:“小乐,其实男女之情真的很耽误修炼,别人在修炼,你却在无所事事的谈情说爱,迟早会被人赶超的,根本进不了外门。所以你还是别东想西想了。” 小乐看着白得得道:“得得,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啊?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这么说。” “什么啊?当初我没受过伤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只是更坚定而已。”白得得道。 “可如果是耽误修炼的话,我也没见你修炼啊。”小乐道。 白得得将双手枕在头下,翘起脚吊儿郎当地道:“因为修炼也没什么用,如果是为了修为,修为再厉害,也有比你更厉害的,如果是为了寿元,活那么久有什么滋味?人这一生最宝贵的是成年之前的日子,无忧无虑,活力四射,我恨不能可以早点儿死呢。” “胡说。你要真想早点儿死,自己了断不就成了。”小乐只当得得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白得得嘀咕道:“要是能了断得了,还用你说啊。” 正说着话,屋外却传来了不小的动劲儿。小乐第一个就冲出了房间。 白得得摇摇头想,年轻人就是冲动,爱看热闹。 她自己虽然这样想,但其实也不慢地穿上了鞋,跟着就出了门。“怎么回事儿啊?” “玉莲姐姐没了。”小乐眼泪汪汪地道。 白得得也看到院子里玉莲的尸体了。玉莲是杂务弟子里的小管事,人很和善,所以杂务弟子都很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同为姑娘,她平日没少照顾白得得和小乐。 “怎么死的?”白得得问。 小乐道:“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要给玉莲姐姐报仇。”小乐高举起拳头,又看向白得得,“得得,玉莲姐姐死了,怎么你一点儿都不悲伤啊?”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哦。” “哦?这就是你的反应?你怎么这么冷漠啊?你平日不苟言笑,我以为你只是天性使然,可是为什么连玉莲姐姐死了你都面无表情?”小乐有些斥责地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从道理上讲我的确是悲伤的。” “什么意思?什么从道理上讲?”小乐不解。 白得得不知该怎么跟小乐解释,“就是我是悲伤的意思,只是我有重病,叫面部表情僵硬症,所以你看不出我是笑,是哭。” “啊,好可怜。”小乐立即就不怪得得了,反而同情起她来了。 哎,小姑娘就是好骗,白得得如是想。 院子里渐渐地围了一堆人,都在叫嚣要为玉莲报仇,正在缠着将玉莲尸体带回来的梁师兄问凶手是谁。 杂务弟子是宗门里最卑微的存在,大部分情况都是死了就死了,没人过问。所以杂务弟子只能自己抱团取暖。 梁世嘉被缠得没奈何了,只能道:“告诉你们有什么用?你们难道还报得了仇?好好把她安葬了吧,也算尽了同门之谊。” “这怎么能行?难道宗门不为咱们出头?”小乐大声喊道。 只是小乐的话音刚落,整个院子里突然就鸦雀无声了,连小乐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压吗?”小乐心里喃喃地道。 走进杂务弟子小院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百年大典上被群星拱月受万人“瞻仰”的容舍。 没人会料到,一百年都不在人前露一次脸的宗主居然会贵脚踏贱地到杂务小院来,要知道长老会的长老想见宗主一面据说都是难于上青天。 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都失了声。 “宗主。”在短暂地失声后,所有人都开始行礼,白得得也不例外,而且礼行得很标准。 “宗门会为弟子玉莲讨回公道的。”容舍开口道熬。 所有人都想欢呼起来,可是碍于容舍的威压太大,所以每个人都只能尽量裂开嘴笑一笑,表示自己的喜悦。 杂务弟子的大管事擦了擦汗小跑到容舍面前,“宗,宗主,不知小的有什么事可以为宗主做的?” 容舍扫了一眼白得得,“我想找个杂务弟子服侍。” 所有人都激动了,天哪,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啊,若是能跟在宗主身边,哪怕是服侍的人,他的手指缝随便漏点,都够人一辈子享用了。 大管事的赶紧道:“不知宗主对服侍的弟子有什么要求?” 小乐开始对白得得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去争取。小乐自己是不敢想的,就她这尊容,生怕伤了宗主宝贵的眼睛。 “就她吧。” 在白得得被小乐推出来的一瞬间,容舍指定了白得得。 大管事的看了看白得得,立即了然于胸了。宗主虽然是大人物,可大人物也有七情六欲不是?谁看了白得得能不动欲呢?他一直没动白得得的原因,不就是存着心有一天要用她来讨好大人物么? 没想到这次真的钓了一条大鱼。 白得得直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没得选,所以一把将小乐也拉到了自己身边,“宗主,小乐能跟我一起去吗?” “可以。” 230.番外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 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 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 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 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 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 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 “师傅, 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 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杜北生在白得得高得离谱的猜想里打断她的话道:“是剑齿草。” “剑齿草?”白得得愕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草她是见过的,在《东皇植物名录》里有记载。虽说带了个“剑”字,但是和剑修关系不大,主要是用来喂养灵猪的。 若要说这种灵种的级别,大概就是不入流的级别。 白得得不由觉得自己的直觉太坑爹了,她第一次见杜北生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孩子天赋了得,将有大成的。不过直觉这种事儿,时准时不准,白得得转念就不放在心上了。杜北生还算得她的心,她也不遗憾。 因此白得得点点头,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嗯,虽说这灵种有点儿太大众化,不过师傅对你有信心,一定能走出不同寻常的道路。而且,你想啊,那些什么麒麟子,神剑子,带着这些灵种而得成大道没什么稀罕的,若是你以剑齿草而凌于众人之上,那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届时天下所有人都会仰望你的。” 231.番外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在紫色灵霞的笼罩中, 得一宫前的莲花台徐徐上升, 莲花台下漫出无数金色透明花瓣, 台上一人被神光包裹, 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 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 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 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 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 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 而她们的新宗主, 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 感谢诸位同仁, 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容舍出任得一宗新任宗主,其他门派当然会去扒他的老底,他开田境的修为瞒不了人,这就让其他宗派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得一宗既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自然有人想取而代之,而上面的宗门也想瓜分得一宗的资源。于是各家心照不宣,来赴宴的却未必都有好心。 宁凝得了她爷爷的暗示,今日就是想借着和白得得的宿怨来试一试得一宗的水深。 白得得这个人极其护短,而且得一宗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哪里能由得宁凝侮辱。先才她还有所顾忌,毕竟宁凝是上门做客,又是她先出手的,现在却是一点儿顾忌也没有了,因为她被宁凝给气疯了。 白得得从乾坤囊里掏出“紫晶雷”就往宁凝炸去,这是她爷爷所制,威力在整个东荒域都排得上号,也是得一宗的重要收入之一。 232.番外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 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 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 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 天啊, 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 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 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 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 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 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 可不得感谢祖宗么, 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容舍出任得一宗新任宗主,其他门派当然会去扒他的老底,他开田境的修为瞒不了人,这就让其他宗派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233.番外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全靠丹药增加修为, 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 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 两人各霸一方, 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 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你跟我想的一样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 “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 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 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 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234.番外 ,最快更新神背后的妹砸最新章节!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 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 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 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 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 爷爷, 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 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 或者该叫杜北生, 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 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 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 一脸恭敬地道:“师傅, 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 “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什么侮辱师长,你这种中饱私囊的人,难道还指望人尊重你?”白得得被马怀真给气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他师傅要作死,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许多人都知道,但是都敢怒不敢言,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235.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杜北生心里怎么觉得白得得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不修炼呢? 七宝宗的剑灵门位于岛北的剑灵峰上,是七宝宗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前去拜见了剑灵门的门主于万山。 于万山完全没将杜北生放在眼里,只询问了一下白得得种灵的情况,听她说是“阴阳修容花”就有些失望。虽然于万山对阴阳修容花没什么了解, 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剑修应该种的灵。剑者属金,如果种出的是木灵, 也该是属金之木为好,比如金戈树之类的。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 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 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 转而看了看杜北生,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 于是就更不上心了, 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 “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 除了绝学之外, 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 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 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神情十分严肃,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他忙于自己的修行,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马怀真管着膳食堂,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平时哪个不是弟子不巴结他,可还从没被人踹过门。 马怀真见来人是白得得,心里也不怵,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他表叔是孙易仁的弟弟,孙易仁可是宗主的大弟子。要不然他也进不了膳食堂。 “什么差别对待?”马怀真沉着脸道。 “你们七宝宗每顿饭就给弟子发一粒灵米啊?”白得得问。 马怀真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像白得得这种修三代早就被宠坏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原本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白得得行为太过嚣张,让马怀真很不爽。 尽管白得得长得很漂亮,可他们七宝宗乃是有顾晓星的地方,那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白得得算哪根草啊? “道歉。”马怀真道。 “你既然想修剑道,种灵后我可将你送往五脉。”白元一道。 杜北生知道白元一这是试探自己呢,“弟子,依旧愿往七宝宗,侍奉在师傅身边。” 白元一心头一松,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宝贝孙女儿,何况他从杜北生嘴里得知,白得得的道居然是“拼爹”,除了头痛就只能认命了,这孩子注定这辈子是不会认真修行了。 “你既有这份孝心也好。种灵后,我送你去五脉,你可挑选一部剑诀修炼。”白元一道。 杜北生立即拜谢白元一,他不是五脉弟子,根本是不可能去五脉挑选剑诀的,如今既有白元一这句话,那相当于是给他开了后门。 半月后,杜北生便回到了七宝宗。 白得得已经等不及地上前拉着他问,“你种的什么灵?” 杜北生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白得得继续问,“神级灵种?”这个等级的灵种大概就是黄金祖龙种、神剑种、麒麟种之类的。 其实白得得的阴阳修容花也算的,只是太鸡肋。就好比你在哈佛修俄国文学一样,大抵没什么实用价值。 “圣级?”白得得问。这个层次么,练紫霓的不死凰花,顾晓星的星辰树都算。白元一的器魂木也在此列。 “亚圣级?”白得得又问。 236.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现在白得得被宁凝追得狼狈逃窜,心里极盼人救,可是见来人是练紫霓时, 她觉得丢人丢到这个份上, 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也不开口求救,只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可是白得得不求救,她拉着的那个得一宗弟子却是张嘴就大呼“练师姐”。 练紫霓身形一闪, 落在白得得和那弟子面前,手中紫练一闪,朝追杀而来的宁凝袭去。 练紫霓手里的紫练也是一件法器, 是从得一宗的祖地找到的, 虽然有所残损,却被白元一修复并进一步精炼。白得得知道,这紫练还是一个进阶性法器,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圣器。真是叫人眼红啊,就是白得得都没这种好东西呢。 宁凝被练紫霓挡住,心知自己即使有凝光剑也打不过练紫霓,所以索性停下来, 看向白得得道:“白得得, 今天看在练仙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以练紫霓的修为当然还称不得仙子, 就是宁凝内心也未必认同, 可是她和白得得是宿敌, 对白得得可谓是知根知底,也知道白得得跟练紫霓不对付,所以宁凝就是要在白得得面前故意抬高练紫霓而贬低白得得。 “不过你以后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宁凝嚣张地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得得气得手发抖,长这么大,她可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尤其是这里还是得一宗主场。而练紫霓就这么让宁凝走了,白得得就更生气了。 白得得不爽地看向练紫霓,“喂,练紫霓,你就这样让宁凝走啦。这里可是得一宗,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白得得这种护短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练紫霓的,如果今年两人易地而处之,哪怕她很讨厌练紫霓,也定然会把宁凝留下来打得她跪地道歉不可。 练紫霓却是个菩萨性子,“得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今日宁凝是跟着她祖父来做客的。” 你看这就是白得得终极讨厌练紫霓的原因,这女人圣母得够可以的,总有一天要叫恶人收拾了去的。 白得得撇撇嘴,“欺软怕硬,真是白费了你的天赋。” 哎,说起天赋白得得就更心酸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吃了那么多补药,居然都不能开启气机,要不然今天哪里容得宁凝这么嚣张。 白得得一边走一边给她爷爷传音,哭诉宁凝的罪状。白元一听了当然心痛,可是他总不能以大欺小去对付宁凝。只能通过他和白得得两人之间的传音器小声安慰,并保证只要宁凝一离开得一宗,就派白得得父亲的大弟子,也就是第三脉这一代的种子弟子之一的白宏一去收拾宁凝。 白得得还是撅嘴不快,她这个人报仇是不讲究什么十年未晚的,有仇都喜欢当面报,那才有快感。 白得得才刚回到她的小院,就见凤真从门口跑了进来,“得得,你刚才遇到宁凝了?” 白得得哀怨地看了凤真一眼,平时也没少喂好处给这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真是心酸和郁闷。 凤真道:“你受伤了?”凤真见白得得裙子上有血迹,着急地施展疗伤术帮白得得止血,“你别生气了,等会儿金龙来了,咱们合计合计,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恶气?”周金龙从门口走进来。 凤真正要说宁凝的事,却见周金龙带笑道:“是说宁凝的事儿吗?” “你也知道啦?”凤真道。 “那当然,只怕现在咱们得一宗的弟子都知道了。”周金龙道。 白得得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周金龙?”难道是她被宁凝欺负丢脸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就传遍得一宗啦? 周金龙见白得得变脸,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道:“是宗主。宗主知道了得得你被欺负的事,当时就勒令让人将宁凝赶出山门,并说得一宗永远不再欢迎她。” 白得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周金龙道:“当然。宗主说,咱们得一宗的任何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外人欺负,还说以后宁凝再敢欺负你,得一宗的弟子就是追到天涯也要将她抓回来。” “哇。”凤真双眼冒星地仰头看向得一宫所在的不可道峰,“宗主这话说得好帅啊。” 白得得虽然心里对容舍多有嘀咕,但这会儿听他这样为自己出头,对他抢她爷爷的宗主位的恶感总算是少了一点,但好感依然还是负值。“那宁凝的爷爷怎么说?” “宁长老当场就跟宗主翻了脸,不过他也不敢在得一宗放肆,只能带着剑王阁的弟子走了。”周金龙嘿嘿笑道。 白得得双手掌根击掌道:“这还差不多,容舍还算是有宗主的样子。” 不过过了一天之后,白得得就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说容舍的好话了,就连白元一得知容舍这么护着白得得,对他的好感都飙升了一大截。 白得得这个怀疑论者又开始嘀咕了,“爷爷,你说容舍玩的这一手该不会是‘千金市骨’的把戏吧?” 千金市骨说的是古代有个国君为了招揽人才而不惜用五百斤买千里马骨的事儿。 而容舍对白得得的这一番维护,很像是把她当那马骨头了。如此一来,才一天的功夫,容舍就赢得了全宗所有弟子的爱戴,同时还得了白元一老头子的好感。要知道就算容舍成了宗主,可只要白元一不撑他,他也是寸步难行的。 白得得越想越觉得是,而白元一却道:“得得,容宗主是真心维护弟子,你不要这样想他。” 白得得摆摆手道:“爷爷,你这个炼器大宗师不懂。”在白得得眼里,炼器大宗师就等同于头脑单纯。“不过容舍能有这种手段也不错,他既然成了咱们宗主,我就只盼着他越厉害越好。” 白元一翘起大拇指对着白得得道:“通透,还是我们家得得通透。” 白得得嘚瑟地撅起嘴道:“爷爷,你以为我要跟他对着干啊?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现在他是宗主已经是既成事实,我跟他闹,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决定去压榨一下咱们宗主的利用价值。” 前几句听着还不错,后面这一句可就吓着白元一了,“得得,你要做什么?” “容舍想就这么不用付出代价地利用我而收买人心,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称心如意。总得收点儿好处费吧?”白得得道。 到月圆这天,白得得带着凤真和周金龙大摇大摆地走上第一虹。 今日是容舍继任宗主之后第一次在第一虹答疑解难的日子,早早儿就有数百位弟子等在登圣石前头自觉地排队了。 登圣石位于得一宗山门进门的地方,石头的名字取得挺有气魄的,可惜得一宗已经有两千年没出现过圣人了。 白得得当然不会傻傻地排队,她只要往排队的那些弟子跟前一站,那些人就很自动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她让位。 白得得微笑着道了谢,站在了队伍的第一位。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而富有礼貌的。 日落月升时分,容舍准时出现在了登圣石前。 容舍从光影里走出,光从他肩头似水般流淌而下,时光的长河仿佛迤逦在他身后,恍惚将白得得觉得这人好像是从太古而来,缓步迈向未来。 这还是白得得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容舍,上次只是在千里眼里看到过。 这一看白得得可着实惊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容舍的脸。他的脸依旧没什么特色,也就是俗话说的毫无辨识度,扔人群里立即就淹没了。可是那一身气韵,却叫人为之惊叹。 白得得博览群书,曾经听闻世上曾有天生道胎一说。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身具大道,天地之道在他身上显现,他自己修行可毫无阻碍,一日千里不说,就是其他人若能在他身边修行,都能事倍功半,而参悟天地那玄之又玄,不可名的道。 白得得看着容舍登上登圣时,他身周道韵流淌,连步伐都透出道意,让白得得瞬间觉得那登圣石似乎真的能登圣。 白得得虽然在得一宗这么多年,还从没正眼瞧过这块石头一眼,今天要不是容舍在这里解难,她也不会正眼瞧的。此刻她仿佛觉得石头也得了道,有道纹在其上显现。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白得得一个,她气机未开,感受并没有周围其他人那么大。而人群中有那有见识和悟性的弟子已经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盯着登圣石参悟那道纹。 那些跟白得得一样未开启气机的杂务弟子也有样学样地开始盘腿而坐。 不过身为凡人的白得得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道韵,而是容舍居然比她还更孔雀。 白得得果断地将千里眼对准了她爷爷白元一,看她爷爷的表情应该是跟她一样肉痛。白元一心里想的是,哎哟,平白送人这么多上品灵石,加一块儿准保都能把他孙女儿的气机给轰开咯。 白得得肉痛得全身发抖,恨不能跳上得一宫去海扁容舍一顿,这人是来灭得一宗的吧?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在紫色灵霞的笼罩中,得一宫前的莲花台徐徐上升,莲花台下漫出无数金色透明花瓣,台上一人被神光包裹,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白得得骂了句“你妹”,容舍这人到底得多自恋、多骚气啊,出个场竟然用花瓣撒天,难道是天下第一美男出场? 随后容舍的身影被投射到了得一宫后巨大的山峰上,让所有人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新任宗主。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或英俊,或儒雅,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感谢诸位同仁,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237.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得一宗的心法就叫“得一法”, 据说这也是得一宗名字的由来。白得得替杜北生选的是得一法,她觉得既然杜北生开启气机时既然只看到了一束气机,这就说明他要走那条独木桥, 而得一法, 是从一生万物而演化,会更适合杜北生。 至于白得得自己,则是修行的七宝宗的“七宝功”,走的是万宝归一的路子,因为她是诸相杂收, 涉猎的修行门类太多。这心法么,没有最好的, 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七宝功也算是白得得来七宝宗这一趟的收获之一吧。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 又换了个地方吐纳, 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他自己也不由暗笑,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 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 似乎察觉了什么,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238.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结果吃得她不思修炼, 全靠丹药增加修为, 身体却又消化不了那许多丹药的药效,弄得现在胖得有白得得三倍之多,走起路来肉都在颤抖。 白得得和木可婉以前没什么太大交情,两人各霸一方,现在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心灵的距离立马就拉近了。 “校服是开派圣祖定下来的,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审美?”白得得吐槽道:“你听听咱们得一宗各处的名字就知道了, 别的宗门炼丹的可以叫丹霞峰,宝丹峰,再不济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叫炼丹峰,就只有我们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文化得名字都不会取。就他这种审美,这衣服用墨绿色估计是为了耐脏。” 木可婉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得得,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下一刻白得得就往木可婉心上插刀了,“不过,真正的美人是可以驾驭任何丑衫的。”白得得身材高挑,前凸后翘, 小腰细得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 胸脯鼓鼓囊囊的挺拔, 俨然是胸脯之下全是大长腿。这墨绿色衬得她越发肤光如雪, 可不是异样鲜妍么。 再且白得得的双唇红得好似烈焰一般,灼红配墨绿,一见就夺人神。 木可婉总算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和白得得好上的原因了,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等我以后成了宗主夫人,一定要把咱们各脉的名字改过来,再把这丑死人的校服给换了。”木可婉道。 “宗主夫人?”白得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木可婉得意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她那句话的重点就是为了炫耀宗主夫人四个字而已。 “对啊,我奶奶说,要同宗主议亲。”木可婉洋洋得意地看着白得得,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巴结我”几个大字了。 白得得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始爆笑,“哈哈,好好,你可一定要嫁给容舍,我等着你压死他。”想想那画面就格外美好。 “什么压他?”木可婉问。她是个小清纯,连山都没怎么下过,主要是长太胖走路太累,不爱逛街。自然也就不如白得得这般“见多识广”。 白得得跟木可婉咬耳朵道:“等你们两个进洞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木可婉脸一红,轻轻推了推白得得,“讨厌,说什么呢?” 白得得将木可婉拉回来道:“我跟你说,前天我偷偷跟着宗主的侍女去了他的精舍,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小妖精在给他跳舞,啧啧,真是……你是未来宗主夫人,可得拿出你的派头来,去管管他!” 木可婉眼睛一瞪,“你说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白得得道,她最多就是把小妖精的人数夸张了一点儿而已,那不是骗人,只是修辞手法罢了。“喏,宗主就在那边,你快过去问问情况,给他点儿下马威,不然你这几年不在,等你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他孩子都打酱油了。” 木可婉一听都要哭了,提着裙摆就往容舍那边走过去。 白得得回头对旁边的杜北生道:“这小妞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真怀疑她在七宝宗能不能活着回去。” 杜北生凉凉地道:“多吃点儿苦就变聪明了。” 白得得赞同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以后咱们要多帮帮她,千万别让她瘦下去,不然那画面就不美好了。” 琼鲸舟停在七宝宗的码头时,七宝宗的宗主顾渊海亲自迎到了船前,可谓是给足了容舍面子。 白得得五人静立在容舍身后听他们寒暄,她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容舍说,“顾宗主,那我就将这五名弟子交托给贵宗了,请贵宗对他们一定一视同仁,就当是普通弟子。” “这是自然。”顾渊海道。 正说着话,却听见有御剑破空之声传来,周遭原本安安静静的七宝宗弟子突然就抬头低呼了起来。 白得得也跟着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人疾驰而来,那人蓝裙飘渺,脚下一柄星光剑,有星光于她足下闪耀,叫人白昼如见璀璨星空。 待她弛近落地,远远看去五官虽不明,但那奢香特地为她定制的渐变星空裙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顾晓星神态端方,丽光四射,仿佛神女仙娥般,人还未走近,已有香气先到,叫人为之痴醉。 等她走近,那绝色之容,绝代之姿顿时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夺走了,恨不能化作她脚下的一颗星辰才好。 这便是东荒第一美人,顾渊海的孙女顾晓星。也只有她,才能让奢香为她一人专门定制星空裙,除她之外再无人能得。这星空裙也就成了顾晓星的标志。 白得得天天看自己,当然不会被顾小星的美貌所惑,就是看她身上那条裙子太眼热,也不知道她白得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专属自己的大牌裙子。 白得得环顾四周,七宝宗的弟子还好,毕竟是见惯了顾晓星的,而诸如容舍之流的得一宗弟子基本都被迷住了,连小豆丁杜北生都忘记合拢嘴了。 白得得一巴掌呼在杜北生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这就想女人啦?” 杜北生被打得莫名其妙,他倒不是痴迷于顾晓星的美貌,他还不是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当然杜北生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着顾晓星不挪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脚下的星空剑而已。 “师傅,我不是在她,我是在看她脚下的剑。”杜北生道,他心知白得得最讨厌别人比她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师傅好看。” 白得得闻言绽笑,轻轻地安慰地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徒弟,还是你眼光好。” 杜北生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讲的,虽然白得得五官不输给顾晓星,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和气韵可就差远了。白得得基本就没怎么修炼过,完全比不上顾晓星的空灵仙韵,皮肤也没她那么宝光流彩。 “师傅,她那柄剑很有来头吧。”杜北生道。 白得得很不得劲儿地“嗯”了一声,“那是前年五仙宗大比之后,开启了得胜秘境,她走了狗屎运在得胜秘境里得到了那柄亚圣级的星空剑。” 当代年轻人中,最了不得的也就是魂器傍身,只有顾晓星手里有一柄亚圣器,即使是白得得的父亲也不过才只有魂器而已。 “哇,亚圣级?”杜北生无比羡艳地叹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这柄剑,她也成不了东荒第一美人。”白得得道。东荒美人榜年年都在变,那是美貌和实力的集合评分,而且首重实力。 白得得不无嫉妒地看着顾晓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又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能嫉妒,不能嫉妒,嫉妒会让我变丑。”她这是突然想起阴阳修容花来了,所谓修心修容,她生怕被容舍说中了,要是越变越丑那可就笑死人了。 顾晓星走近后,对着众人为来迟而道歉,然后在顾渊海身后立定,视线却和容舍在空中交汇。 白得得一看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白得得腹诽道,容舍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东荒第一美人。至于顾晓星,则是个真眼瞎,平时不是多高贵冷艳的吗,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拼爹的废物。 却说容舍将白得得等人送到之后,便被顾渊海邀请去了做客,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他一走,白得得等五人就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立在顾渊海的大弟子孙易仁面前。 “七宝宗共分五峰,有神器门,剑灵门,丹香门,法阵门及驱兽门,你等五人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可择一而入。”孙易仁道。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白得得肯定是选神器门,而木可婉则是选丹香门,她们在得一宗本就是这几脉的弟子。 白得得开口之前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儿。“你想去哪一门?”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会问自己,他略微犹豫之后道:“师傅,我想去剑灵门。”其余基本虽然也有攻击手段,但多以辅助为主,只有剑修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修士,而杜北生为了报仇自然想当剑修。 杜北生怕白得得不答应,于是略有些自卑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杜北生右手残废,在炼器之道上是注定不能有所成就的,连左手剑的确是更有前途一些。 白得得想了想道:“那为师就跟你去剑灵门吧。” 杜北生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跟着他去剑灵门,“师傅……”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没受他的礼,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爷,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白得得在旁边看着,恨得直咬牙,心道容舍这厮也太会收买人心了,现在他就是把她爷爷拿去卖了,他爷爷估计还得逃回来让他再去卖一次,好给容舍凑钱。 239.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 没受他的礼, 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 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 但他对容舍有信心, 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 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 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 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 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 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 “爷,爷爷, 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 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 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 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白得得在旁边看着,恨得直咬牙,心道容舍这厮也太会收买人心了,现在他就是把她爷爷拿去卖了,他爷爷估计还得逃回来让他再去卖一次,好给容舍凑钱。 也不知道容舍用什么法子说服了七宝宗的宗主,两人决定将门下不成器的三代弟子互相交换培养。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使受罪,看不见也就不心疼了。 这一次交换的都是长老们的孙儿孙女,都是不成器的,放到对方的宗门,养出来是赚到了,养不出也没啥损失,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白得得气得咬牙,“白元一,有你这样坑孙女儿的吗?我要是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流血、受伤,你难道心不会痛吗?” 白元一肉抖了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但是再心痛也得狠下心,“这件事宗主已经做了决定,不容更改,明日你们就出发,由宗主亲自送去。” “我不去!”白得得都快上吊了,白元一也没松口。以前白得得不修炼那是没开气机,现在再不修行就是在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白得得抱住院子里的树死不松手,“老头子,你明明知道我种的就是朵鸡肋花,一点儿战斗力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七宝宗的人,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才这么狠心甩掉我啊?” 这一次去七宝宗对白得得简直就是有去无回,因为回归得一宗的条件是,她必须在七宝宗的弟子比试里进入前一百才能回来。 需知,七宝宗可是东荒第一宗,门下前一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开田境大圆满,但却并不是大圆满就能进前一百。 白元一颇有些不舍地道:“胡说,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呢,就看你想不想爷爷,你要是想爷爷,就努力点儿,早日进入前一百。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爷赚的灵石都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想买什么就买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头孔雀坐骑吗,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买。” 白得得觉得白元一这老头子变聪明了,居然拿话反刺她了,她不回来就成了不想他了?准时被容舍那混蛋教坏了。 白得得其实也知晓这件事是没商量了,她现在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抹着眼泪道:“好,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去就是了。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给我,连西器和东食也不许跟着,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白元一道:“她们跟着你去,你还怎么修行啊?” “那灵石呢,法器呢,你把我的灵石和法器都收走了,我现在连只鸡都打不过,你就不怕我早夭啊?你是不是其实是希望我赶紧死了,我爹娘好生二胎啊?”白得得又开始哭。 白元一气得胡子直飞,“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怎么养你的,白得得,你有良心没良心?” 白得得当然有良心,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爷爷,你就把乾坤囊还给我吧。” “不行,宗主有交代,你们这次去,什么也不许带,不能有任何优待。”白元一道。 “我上辈子是杀了容舍他爹还是他娘啊,他怎么就专跟我过不去啊?”白得得大吼道。 “你还没那么大脸。”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面前不远处响起。 原来容舍前来是来送白得得走的。 白得得一见容舍就来气,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连说话都不屑跟他说。 240.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 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 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 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 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 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 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 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 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 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 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241.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容舍看向白元一道:“本是难解,不过因本宗有养魂灯, 却也不是不能解。”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 容舍扶起白元一,没受他的礼, 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 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 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 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 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 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 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 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 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 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 “爷, 爷爷, 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 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走吧。”容舍转身就往外走。 白得得抱着那朽木愣了片刻,迟疑地追着容舍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手指摸到的地方不太对劲,停下来低头一看,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白元一在外面看见容舍和白得得走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柄琴。 “宗主,其实我那儿还有几柄琴。”白元一道,虽说都不如送出去的那柄绿瑶,但也绝非凡物,至少肯定比白得得手里那木头都要朽掉了的琴好。 白得得站在容舍后面,对着白元一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柄将就用吧。”容舍道。 白得得在容舍背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什么将就用啊?有见识没见识啊?白得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琴往她爷爷手里一递。 白元一一接过琴,立即就感觉出不对来了。他种的灵是上古也罕见的器灵花,有助于他沟通器灵,这也是白元一之所以能在炼器一道上天赋卓绝的原因。 “这是……”白元一的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对,就是六指琴。”白得得嘴快地道,生怕不能鄙视容舍的见识浅。“这六指琴是梵音谷开派圣祖的琴,当年音六指凭借这柄琴虐遍东荒域,所向无敌。不过六指琴卖相普通,等闲之人当面见了也不认识。我也是摸到琴身上那枚小指印,想起爷爷你曾跟我讲过音六指的故事才认出来的。琴身无名,音六指以多出的一指按印为证,而得名六指琴。”白得得这话是对着容舍说的,颇有针对鄙薄之意。 这六指琴如果在梵音谷也算得上是镇派之宝了,在得一宗居然扔在朽木堆里,白得得不得不鄙视容舍这种暴殄天物的人。然后就等着看容舍吃惊的表情了。 结果容舍听完白得得洋洋得意的科普之后,一点儿额外的表示都没有,只对着白元一道:“白长老,麻烦你给这琴紧紧弦。” 白得得失望于容舍的无动于衷,不过心里已经认定容舍是在装,指不定他心里早就跑马了。 白元一略微修复了一下六指琴后,向容舍请示道:“宗主,琴弦已经上好,接下来是去哪里给得得剥除异魂呢?三脉的灵……” 白元一刚想说三脉的灵竹林里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宝地,却听容舍道:“登圣石就很好。” “不!”白得得花容失色地惊叫道。她虽然没经历过剥魂,可想也知道,那异魂早已融入她的先天三魂,除魂就跟割肉一样,肯定疼得要死要活的,如果去登圣石,岂不是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的“丑态”了? 容舍看都懒得看白得得一眼,眼神扫向白元一,白元一就立即点了头,“登圣石好,登圣石好。” “爷爷!”白得得都快哭了。 可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得要想剥离异魂而开启气机,就只能听容舍的。 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将容舍要为白得得剥除异魂的消息传了开去,很快登圣石周围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白得得坐在登圣石上,看着周围那一张一张的脸,全都默记了下来,将来一一算账。 却见容舍往登圣石上随意一坐,将那名震东荒的六指琴随意地在膝上一搁,手指轻挑慢拢,音如流水泻之指尖,真是…… 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白得得很伤心,她感觉自己剥除异魂的事儿在容舍眼里大概跟剥除橙子皮没啥区别。 这人也太不拿事儿当事儿了。 不过白得得的胡思乱想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实在是头疼得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拿蜂针刺她的脑花,她感觉自己脑袋里估计肿了一万只包起来了。 这种疼并不只是纯粹的疼痛,还带着痒痛,让她不停想闹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发全都揪光,再把衣服也脱光,然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一想到这里是登圣石,是得一宗的山门所在,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能路过,白得得就万万不肯丢份,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仪态万方的。 只是那张脸可就难看了,据事后传出的一张图片来看,白得得脸当时皱得都像只十年干核桃了。 白得得也是几天之后才在玲珑盘上看到那张图片的,白得得当场就炸了毛,气得在小院子里怼天怼地,发誓要把上传图片的人给找出来用脚踩。 白元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白得得,因为她现在身怀巨宝,哪儿也不能去。就是得一宗内,也不敢随意走动。 因为白得得的丹田里放着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养魂灯。这是容舍借给她的,大方得都离谱了,饶是白得得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容舍行事这一次的确大气。 容舍将元神神器养魂灯借给了白得得四十九日,为她养魂而开启气机。这也是白元一最感谢他的地方,若是放在别的宗门,简直不能想象门派至宝会借给一个气机未开的弟子养魂。 需知养魂灯也需蓄积天地灵气才能为人养魂,容舍这相当于是耗费得一宗的底蕴在帮白得得。若是叫人知晓,肯定要闹出波澜来。而其他门派一旦得知养魂灯被消耗,很可能趁机生事。 自从养魂灯入了白得得的小腹,她就天天被她爷爷盯着,一步也不能离开小院,跟坐牢一样。 而且容舍顺手还将六指琴送给了白元一,并教了他一曲养魂调,每日让白得得自己弹上一曲,对曲意越是领悟深刻,对她养魂越是有好处。 白元一那老头子当场就老泪纵横,没想到去了一柄绿瑶,却得了一柄六指。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坚决拥护容舍对得一宗的所有权,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甘愿。 白得得在旁边看着,恨得直咬牙,心道容舍这厮也太会收买人心了,现在他就是把她爷爷拿去卖了,他爷爷估计还得逃回来让他再去卖一次,好给容舍凑钱。 练习寂灭剑的第三天,杜北生终于感应到了灵气入体,也就是他那还是灵种状态的剑齿草终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恁是在没有修者可用的灵气的地方帮他转化出了灵气。 “师傅,剑齿草终于有动静了。”杜北生朝白得得抿嘴一笑。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242.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你怎么想着来剑灵门?你爷爷不是白元一么?”于万山对白得得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求于白元一。 白得得道:“我这小徒弟想当剑修, 我就跟着来了。” 于万山无语了, 白得得自己都还没怎么修行呢, 就考虑其她徒弟来了。于万山可算是看出来白得得是没什么修行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白元一塞到七宝宗来。 既然白得得无心修炼, 于万山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看了看杜北生, 摸了摸他的根骨似乎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于是就更不上心了, 随意指了自己的弟子段严守负责指导白得得和杜北生。 白得得上前一步对于万山行了礼,“门主,不知我二人可否观览剑灵门的藏书?” 于万山道:“我们两宗有约定, 除了绝学之外,所有书籍任由你们览阅, 只是不能带出七宝宗,也不得复刻。待会儿你跟着严守去藏书阁即可。” 白得得谢过于万山,又带着杜北生拜过段严守。 段严守三十来岁,在修者里也算是青年一代,国字脸, 神情十分严肃, 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严苛, 他忙于自己的修行, 也不怎么管白得得和杜北生,随便指了个剑灵门弟子带白得得二人去她们的院子。 因为杜北生年纪还小,加之白得得又强烈要求,所以她和杜北生并没有男女分院,而是独自住了一个小院。 晚上,杜北生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却听白得得道:“你不要急着修炼,我对剑修一窍不通,等我明天去看看七宝宗的藏书,总结出法门来了再教你。你呢,还没种灵,先尝试用咱们的牵机术感应气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想明白你自己的道。” 杜北生已经看过好些有关“道基”的书了,对道也不再陌生,转而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杜北生对白得得可没什么敬意,这样的师傅,对剑修一窍不通,居然说等看了书过几天来教他,他如何放心得下,心想着还是得重新找个人跟着修行。也不知道那个段严守会不会真的指导他。 白得得可是被杜北生给问着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嘛,道,可遇而不可求。” “那要是找不到,岂不是一直不能修行?可是师傅,我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气机未开,已经是晚了,于修行很不利,如果再蹉跎下去,我怕……”杜北生道。 白得得瞪了杜北生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 杜北生忙道不敢。 白得得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道理是我爷爷教我的。知道我爷爷吧,当代最强的炼器大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六岁才开启气机。” 杜北生的确不知道,他还以为像白元一这种炼器天才,肯定是一出生就开启了气机。 “不过我爷爷从小就喜欢炼器,他说他开启气机时,心里一直想着炼器,种灵时得到的就是器魂木。而我呢,种出的是阴阳修容花,我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爱美了,才种出这么个玩意来。要是当初我一心想着炼器,指不定就能种出跟炼器有关的灵种了,也省得我们白家后继无人了。”白得得叹息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的话将信将疑。 “虽说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例子,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想想你的道吧。”白得得道:“还有,千万别把复仇当做你的道。” “你要知道,你那个仇人,师傅我振臂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去灭掉你那仇人呢。他们只是你生命的一颗小小绊脚石,如果你以复仇为道,一旦你灭掉他们之后,你的道就会断掉,从此再无寸进。我一直不让你修炼,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别老想着报仇。”白得得道,她虽然自己修炼不行,说起修炼之道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北生道:“我想变得更强,变成最强,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也能保护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也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追求的道,师傅。”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小孩儿,“呃,你这么快就找到你的道了?” 杜北生觉得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自己的道,而是这个道一直就在他心里,只是现在才敢大声说出来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你的道,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千难万阻,你也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白得得问。 杜北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才刚修行呢,居然就找到了他的道,可是她呢?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道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道,师傅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修行是为什么呢?”白得得嘀咕道。 “师傅修行不就是为了美吗?”杜北生道。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爱美,可是若是在性命面前,我自然是更愿意活着。所以,美不是我的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杜北生道。 白得得叹息,“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吃喝玩乐而拼命修炼。” 她这样的人,从小所有的欲望都被超额满足了,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杜北生反正是无法理解白得得的状态的,这大概就是公平吧。他贫穷而苦难,但道心却坚定,白得得呢从小娇生惯养,却完全找不到道心。 “算了,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道,就可以开始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开启气机了,师傅我呢,明天就去藏经阁,帮你研究一套最适合你的修行方法。”白得得道。 杜北生对白得得是不抱什么期望的,但既然白得得愿意去藏经阁关着,总比她四处招人嫌好。 第二天白得得从藏经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瘫倒了,“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小徒弟?” 杜北生忙地端了一碗粥到白得得跟前,“晚饭时间已经过了,我给师傅留了一碗粥。” 白得得也顾不得讲究了,端过粥碗来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道:“这什么灵米啊?一点儿灵气没有,这么一碗,只用了一颗灵米吗?” 杜北生道:“是的,师傅,管膳食的马师兄说,刚入门的弟子每个人每顿饭只有一颗灵米。” 白得得当即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七宝宗的欺负我们。”她在得一宗的时候,灵米可是管够的,而且一般的灵米她根本就不屑于吃。 白得得起身就往膳堂去,杜北生在后面追都追不及。白得得在门口遇到扫地的杂役弟子道:“你们管膳食的马师兄在哪里?” 那杂役弟子见白得得生得异常美貌,又来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忙地往东厢指了指。 白得得走到马怀真的屋门口,一脚踹开屋门,走进去对着马怀真道:“喂,你们是不是欺负咱们是得一宗的人,所以跟七宝宗的弟子差别对待啊?” 马怀真管着膳食堂,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平时哪个不是弟子不巴结他,可还从没被人踹过门。 马怀真见来人是白得得,心里也不怵,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他表叔是孙易仁的弟弟,孙易仁可是宗主的大弟子。要不然他也进不了膳食堂。 “什么差别对待?”马怀真沉着脸道。 “你们七宝宗每顿饭就给弟子发一粒灵米啊?”白得得问。 马怀真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像白得得这种修三代早就被宠坏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原本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白得得行为太过嚣张,让马怀真很不爽。 尽管白得得长得很漂亮,可他们七宝宗乃是有顾晓星的地方,那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白得得算哪根草啊? “道歉。”马怀真道。 白得得这个人吗,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别人这么一赞,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我不去七宝宗,我为什么要去七宝宗啊?咱们得一宗哪里比七宝宗差啊?当年也是东荒第一啊,我不要去,爷爷,我不要去。”白得得死死地拽着白元一的衣裳,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拖她离开一般。 白元一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宗主下的令。宗主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不是容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得得都快忘记有这么个讨人厌的人了。“他一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专门生来折腾人。我去了七宝宗能得什么好啊,他们能认真教我吗?” 白元一道:“你在咱们得一宗,倒是有人肯认真教你,可是你肯学吗?” 白得得道:“那我现在认真学行不行,爷爷,我不想去七宝宗。” 白元一道:“你这话就骗骗我老头子。你我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宗主这个决定做得极英明。就该把你们这些三代弟子送到七宝宗去好好打磨一下。” 白得得眯着眼看向白元一,这老头子就差为容舍摇旗助威了,不由怀疑道:“老头儿,该不会是你向容舍出的馊主意吧?” 白得得看着马怀真那身肥肉,就觉得他是中饱私囊把自己给养肥的。“嘿,你差别对待我得一宗的弟子,居然还敢跟我横?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243.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 膳食堂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七宝宗弟子。 马怀真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 这才道:“我中饱私囊你有证据吗?你们得一宗就是这么教弟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踹师兄的门?还污蔑师兄?我们七宝宗种灵境弟子按照规矩,每顿饭就只发一粒灵米,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杜北生在旁边直扶额,他师傅要作死, 他真是拦也拦不住。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马怀真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解释开的,却偏要煽动她的情绪。这人真是坏到脚底流脓了。 “大家来评评理,难道你们得一宗以为咱们七宝宗就是好欺负的?”马怀真道。 旁边的七宝宗弟子开始起哄, “道歉, 道歉, 道歉。” 可白得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从来就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儿,更不提这种被人算计后还要道歉的事情了。 白得得道:“那什么马,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反而是似而非的激怒我?我说你中饱私囊难道不对?你也是种灵境弟子,一日三餐只有三粒灵米,却养得肥头大耳, 可不就是有贪渎吗?我每顿饭都吃一大碗灵米也没见我长成你这样肥啊, 你不是偷吃了能长这样?”白得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怀真气得发抖, 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灵米和灵食, 许多人都知道, 但是都敢怒不敢言, 这样被白得得直白地揭露出来,马怀真脸上可就五彩缤纷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赖,今日我非请宗规惩处你不可。” “难道我害怕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想让我跟你道歉下辈子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看周围全是七宝宗的弟子,就知道他师傅讨不了好,他轻轻拉了拉白得得袖子,“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但对白得得却不行,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早有七宝宗弟子去请了段严守来,因为于万山可不会处理这种小事,而他的其余几位弟子都有事不在,所以只好请段严守来。 早有监察弟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严守,段严守却一点儿没有偏袒白得得和杜北生,虽然她们两人由他负责指教。在段严守心里反而神烦白得得,如果不是她挑事儿,他就不用打断修行而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白得得不敬兄长,按宗规打十鞭。”段严守道。 白得得当即就要发飙,杜北生赶紧拉住她。白得得却不领杜北生的情,“段师叔,我挨十鞭我认罚,那他呢?”白得得指着马怀真道。 段严守对马怀真却是挺喜欢的。且不说马怀真是孙易仁弟弟的侄儿,就拿他平日对他的孝敬来说,也是个尊师敬长的弟子。“马怀真有何错?”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顾偏袒七宝宗的弟子,还算什么师叔啊?”白得得不服地道。 杜北生抬头望天,觉得神仙也救不了作死的白得得了。 “大胆!”段严守拍桌道:“你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按宗规再多加二十鞭。”段严守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而白得得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掉,生生地挨了三十鞭。 长这么白得得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七宝宗的行刑弟子动起手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的,白得得当时就晕了过去,可即使晕了,刑罚也没停。 杜北生在旁边看得目眦尽裂,这虽然是白得得自己讨来的打,可她是他的师傅,也是把他从淤泥里救出来的人,在杜北生眼里早就把性格十分惹人厌的白得得当家人了。 不过白得得底子实在是好,挨打之后,半夜就醒过来了。 “师傅,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杜北生凑近床边道。 白得得是趴在床上的,一动浑身就撕裂似的疼,不过这还是其次,“我饿,我肚子好饿。”白得得饿得直掉眼泪,这也是因为伤心了。 杜北生手足无措地拿了手绢给白得得擦眼泪,“师傅,你下次可千万别这么莽撞了,这是七宝宗的地盘,不是得一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别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凭什么啊,我就讨厌七宝宗,讨厌段严守,讨厌马怀真,迟早我要收拾他们的。”白得得哭道。 得,这是还没受够教训。杜北生道:“好,就算是你要收拾他们,可你也得先把修为提上去才行啊?修为高了,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得得道:“才不是呢。指望我修为高,还不如指望我爷爷再努点儿力呢。” 杜北生绝倒,这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却听白得得捶床道:“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白元一还不够强,所以他们明知道我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却还敢欺负我。我要给我爷爷写信,督促他好好修炼,不许再东想西想,不许跟练云裳谈恋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傅。”杜北生无力了,“可是现在白长老远在天边,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白得得道:“白元一要是争气,就不会让容舍那个拼爹货当了得一宗的宗主。他如果不是宗主,白元一就不会被他挑唆把我送来七宝宗。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我拼爹拼爷输给了容舍。” 杜北生摊摊手,再不想劝白得得了。 白得得又道:“我好饿啊,小徒弟,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一直疼。” 杜北生可犯了难,“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得得点点头。 杜北生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面,给白得得煮了一碗面条。可是白得得只吃了一根儿就放下了,“不是这种饿,不是饥饿,应该是灵气匮乏。” 白得得在得一宗的时候灵食是管饱的,从没缺,所以没感觉饿,哪怕是在琼鲸舟上,容舍也没苛待她。因为七宝宗可以苛待白得得,但是容舍却不能,不然白元一老头子肯定要记恨。 这会儿白得得灵食不济,一下就感觉到了饥饿。 杜北生被白得得烦得无可奈何,又见她伤得太重,也知道得找灵食给白得得滋养,“那师傅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杜北生刚才去厨房已经大致摸清了灵食的储藏处,这会儿打算兵行险招,去给白得得偷一把灵米。 白得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杜北生回来,只略微听到一丁点儿嘈杂声,她先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拖着伤体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门边,一开门就见不远处另一端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白得得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才挪到那院子门边,就见里面众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的小人儿正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白得得尖叫道。那地上的人正是杜北生,此时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人哪里肯听白得得的,白得得只能尖叫着扑在杜北生的背上,替他挡了些拳打脚踢。此时有人认出白得得来,他们可不是马怀真,背后有表叔当靠山,因此也不太敢欺负白得得,这才住了手。 “你们为什么打他?”白得得质问周遭的人道。 “他到膳食堂偷东西,咱们打小偷难道有什么不对?”有个七宝宗的弟子大声道。 白得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害了杜北生,也怪她思虑不周,杜北生连气机都没开,怎么可能弄到灵食,除了偷还能怎样?既然是杜北生有错在先,白得得也没办法跟众人争论。 只得抹了抹眼泪,将杜北生扶回屋里,两个病号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照顾谁了。 “对不起啊,小徒弟。”白得得趴在床边对杜北生道,“你有事没事啊?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要点儿疗伤药。” 杜北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白得得,“这里没人会给你疗伤药的。我命贱死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杜北生再没了力气,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得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抹泪,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杜北生醒过来的时候,白得得正端了粥碗进门。 “你醒来,喝点儿粥吧。”白得得将碗放到床边扶着杜北生坐起来。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的伤……” 白得得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全好啦。” 杜北生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实话白得得受的伤一点儿不必他轻,他昨天虽然被打了很多下,可始终用手护着要害的,他没开气机,那些人也没用灵力,否则一下就打死他了。但白得得受的鞭子,可是蕴含了灵气的,因此打得皮开肉绽,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谁知道白得得睡一个晚上起来,伤口就居然好完了。 “我也挺惊讶的。”白得得道,她重新端起碗,拿起勺子将粥喂到杜北生嘴边,“吃吧。” 杜北生长这么大哪里被人喂过饭,以前受再重的伤也是要自己一个人扛,最惨的一次在地上躺了半个月,连老鼠都来啃过他的脚趾。“师傅,我自己来吧。” 白得得道:“我检查过了,你手的骨头骨折了,我请人帮你正了骨,现在你不能乱动。” “你请的谁?”杜北生问。 不过东荒域在星树系中实力排位太低,天地法则为了保护东荒域,而隔绝了其他星域。东荒域的绝世强者则可以跨越虚空而去,比如像得一宗的圣祖那种。 东荒域的玲珑盘属于神秘低调的东荒会,据说其实力不可估量。想也是,白得得每月可是要向东荒会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使用玲珑盘的。东荒域那么多人使用玲珑盘,光是这一笔收入就足够东荒会傲视所有门派了。 因其只经营玲珑盘,与各仙宗无扰,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东荒会,当然那也是因为至今都无人知晓千手观音树究竟在哪里。 白得得翻着玲珑盘上的信息,突然就被一条推送给刷屏了。 “瀚海宗出现神之子。” 白得得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就在刚才有人曝出,瀚海宗去年招的弟子里有人种灵种出了“麒麟”。 白得得大为吃惊,这里就得说说种灵境了。 修行乃是逆天而为,通常之人是无法修行的。只有沟通了天地者,开启气机,然后在丹田里种下灵种,借由灵种而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修行。这就好比动物不能直接摄取土壤中的无机元素而供养自身,必须靠第一生产者植物来转化。 244.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五大仙宗的共同特点那就是用最好的心法打基础, 所以只要是进入了宗门的弟子, 所修行的心法从始至终都是那一种。 得一宗的心法就叫“得一法”, 据说这也是得一宗名字的由来。白得得替杜北生选的是得一法,她觉得既然杜北生开启气机时既然只看到了一束气机, 这就说明他要走那条独木桥,而得一法, 是从一生万物而演化, 会更适合杜北生。 至于白得得自己,则是修行的七宝宗的“七宝功”,走的是万宝归一的路子,因为她是诸相杂收,涉猎的修行门类太多。这心法么, 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七宝功也算是白得得来七宝宗这一趟的收获之一吧。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吐纳,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 他自己也不由暗笑, 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 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追求顾晓星不成,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白得得默念了两遍修容,修容,然后不确定地问,“就是修饰人容貌的?” 容舍道:“大略是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朵花天地间都只有一朵,就是拿来美颜的?”白得得道。 “未必是美颜。相由心生,修心才能修容。”容舍直接敲碎了白得得的幻想。 所以说这朵花虽然上天入地只有一朵,可是功能就是修容,而且是变美变丑还不一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吗? 直到白得得回到三脉也没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脸对白元一道:“爷爷,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脸,我还用得着美颜吗?为什么我种灵会种出阴阳修容花来?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丑八怪才需要这什么修容花吗?” 白元一也万万没料到白得得会种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真是应了天地间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好看的都不好用。” “而且你知道吗,容舍居然还说修心修容,这花不一定是美颜的。”白得得不敢置信地在屋子里气呼呼地踱步。 白元一赶紧道:“我们得得当然是心美人美,肯定会越变越漂亮。你也别生气了,这好歹是天地奇花,至少你已经种灵,可以修行了。等你爹娘出关,爷爷多给你炼制些防身的法器,乖孙,你该去修行了,争取早日开田。”白元一说完就塞给了白得得一口袋的灵石。 245.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长得很一般嘛,长成这样也敢自恋?心得多大啊,天啊,不会是娘娘腔吧?”白得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行,我得去看看东荒十大美男洗洗眼。” 白得得觉得以后他们得一宗是真窝囊了, 宗主不仅实力拿不出手, 就是颜值也是被众人碾压。今年招新肯定又是垫底, 其他四宗的宗主都能颜值担当, 或英俊,或儒雅, 皆可以用来打广告,而她们的新宗主, 想想就愁人。 这时候容舍开始说话了。首先么肯定是感谢各位来宾, 感谢诸位同仁, 感谢天(拜天),感谢地(祭地),最后是感谢祖宗。 白得得心想,可不得感谢祖宗么,他如果不拼爹,拼爷, 能到这里来慷他人之慨? 之后么, 宗主继任就跟皇帝登基差不多, 要颁发一份继位诏书,写的是他这一代的施政方针,不用太详细,但方向是要明确的。 容舍道:“一门之兴在弟子,败也在弟子,吾将视培养弟子为第一要务。” 白得得在远处讽刺道:“每个宗主继任时都这么说,可到时候还不是只顾着自己修炼,最多就是照拂几个亲传弟子,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却听容舍继续道:“从此凡我得一宗弟子,开启气机时,吾将亲自引导其种灵。” 此话一出,当即哗然。这可是累死人的事情,得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年都有招新,而每年都有数百上千人开启气机,这样平均算下来,容舍一天得引导两、三个弟子种灵。那他自己不用修炼啦? 继而容舍对着众得一宗弟子道:“吾以为种灵乃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之步,若在此走上歧途,徒然辜负一生。吾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走对了自己的路,平凡如你也能改变世界。” 白得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容舍说“你”的时候,仿佛看向的就是她。当然其实这不是白得得一个人的感觉,其他所有弟子觉得容舍说的就是他。这是因为容舍讲话时用了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 白得得博览群书,立即想到了书中曾提及过的一种法门,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听这骚气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法门,是几千年前一个著名花花公子自创的泡妞利器。 其实万域世界中,类似的法门也有好几种,白得得是因为对容舍心里先存偏见,所以觉得他用的肯定是这最骚气的一种,反正不是也得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容舍吃饱了没事干要给每个开启气机的弟子引导种灵。放眼看去,那些没开气机的外门弟子全都神色激动,而已经种田的内门弟子,也多有失望者。 旋即,容舍又颁布第二条施政方针,每月的月圆之夜,他将在不可道峰的第一虹为所有弟子解难答疑。 注意哦,是最低级的杂务弟子所在的第一虹,这就意味着得一宗所有弟子每月都有机会见到宗主,这可算是上达天听了。 白得得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现在每个人都能见到宗主,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告“御状”了。 白得得气得直捶胸口,容舍这到底得有多闲啊?他叫什么容舍啊,叫容闲岂不更贴切? 白得得将千里眼收起,用仙棉塞住耳朵,再也不想听见容舍的声音了,听见就想打他。 宗主的继任典礼结束之后,容舍在得一宫开宴招待各方贵宾,比如其他四宗的宗主或长老,以及一些小宗门的掌教。 至于跟随而来的他宗弟子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得一宫大宴,但也有得一宗的弟子负责接待游山赏景。 “这谁啊,不是白孔雀吗?”一个容貌异常艳丽的女子挡在白得得面前,嘴角带笑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宁凝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啊,宁山鸡。” “白得得,你找死啊?”宁凝杏眼一瞪。 宁凝是白得得的宿敌,五大仙宗排名第二的剑王阁大长老的孙女儿。人生得丰满艳丽,超额完成了男性的幻想,但在女人眼里却嫌美得太低俗。加之宁凝又爱穿戴艳丽的服饰,白得得第一眼看见她就送了个“宁山鸡”的绰号给她。 这个绰号在她们这种修三代里一下就火了起来,因为大家心底都觉得很形象,所以宁山鸡这绰号就这么传了开去。你说,宁凝能不恨死白得得? 不过这只是她们之间梁子的开始,最近杠得天昏地暗却是因为在驴微定礼服闹起来的。 白得得给自己定制宗主继任典礼的礼服时,宁凝的堂姐出嫁,她也想礼服。两个人在店里碰上,同时看中了驴微新出的水光纱。但这种纱产自深海之渊,由水光族鲛人所织,数量极其稀少,驴微也就得了那么一匹。 两个人都想要,开始竞价,不过还是白得得财大气粗,加上她爷爷即将成为得一宗宗主,驴微总是要给她爷爷一点儿面子的,因此是白得得最终拿下了水云纱。 宁凝瞪完眼睛之后突然又灿然一笑,很嘚瑟地甩了甩头发道:“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脸大,自己爷爷还没继任呢,就急着订礼服了。你不是定了礼服吗,今天怎么不穿呢?是不是脸太疼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惹我。”白得得瞥了宁凝一眼,想继续往前走。 宁凝一闪身再次挡住白得得,“可是我就想惹你,怎么办?你奈我何?” 白得得平时也是个嘴毒的人,不过这次真的是脸被打得有点儿疼,也就懒得再跟宁凝啰嗦,手一抬,她手指上那枚雷霆戒上就朝宁凝射出一道雷霆剑光来。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她那雷霆戒却是个宝贝,里面是她爷爷向第五脉的戴长老换来的三道雷霆剑光。 得一宗一脉之主注入的剑光,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道剑光使用得好,连定泉境的修士都能击杀。 宁凝没想到白得得这么凶悍,一上来就是杀招,她躲闪不及,只能拍碎一张保命符代她承受了这一击。那保命符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乃是由宁凝的爷爷请大符师炼制的,宁凝一共也就得了两张。 一言不合就开干,宁凝险些被击杀,当然要反击。剑王阁以剑修为主,宁凝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剑修,拼实力的话哪里是白得得这种凡人能比的。 宁凝冷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很好,这是我新得的凝光神剑,正好拿你的血喂剑。” 白得得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见识真不算浅,尤其是兵器一道上更是无所不知。一看那寒芒,再听名字就知道了剑的来历。 凝光神剑,东荒十大名剑之一,前一任主人是一剑耀东荒的凝光仙子,凭借这把剑,当时筑台境的凝光仙子曾经越级伤过孕神境的大能。可见此剑的不凡。 白得得脚上有神风靴,身上有蚕神甲,却也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一闪,神风靴上有神风阵,一瞬可行百里,是保命良器。 但是宁凝得了凝光神剑,实力大增,虽说第一招的剑锋被白得得靠神风靴躲开了,但是那剑芒却割破了她身上的蚕神甲。 白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凝光剑的威力实在太巨大,光是剑芒居然就破了她的防器。 白得得的气还没吸完,就见宁凝再次攻来,这次她攻击的是白得得的脚,显然是要毁掉她的神风靴,然后就能好好收拾她了。 白得得只觉得脚下一痛,脚踝的筋都差点儿被割断,血从靴筒里流出,很快就湿润了整只靴子。 说时迟,那时快,宁凝的第三招直刺白得得的脸颊,这是要毁容的意思,看来宁凝是恨透了白得得。 白得得也不是好惹的,她没怎么打过架,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刚才被宁凝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会儿回过神来,右手手镯开启,里面飞出漫天梨花针,让宁凝躲无可躲。 宁凝不得不手剑抡圆了隔开梨花针,不过白得得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喘息机会而已。她毕竟是凡人,往日打架身边都有死忠帮忙,可是今天周金龙和凤真都去观礼了还没回来,让她落了单。 那因着宁凝来游山的得一宗弟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就斗了起来,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劝,不过他修为没有宁凝深厚,走上来还平白挨了宁凝一剑。 宁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得一宗的弟子都是饭桶啊。”宁凝可不怕得罪得一宗,她今天就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容舍出任得一宗新任宗主,其他门派当然会去扒他的老底,他开田境的修为瞒不了人,这就让其他宗派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得一宗既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自然有人想取而代之,而上面的宗门也想瓜分得一宗的资源。于是各家心照不宣,来赴宴的却未必都有好心。 宁凝得了她爷爷的暗示,今日就是想借着和白得得的宿怨来试一试得一宗的水深。 白得得这个人极其护短,而且得一宗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哪里能由得宁凝侮辱。先才她还有所顾忌,毕竟宁凝是上门做客,又是她先出手的,现在却是一点儿顾忌也没有了,因为她被宁凝给气疯了。 白得得从乾坤囊里掏出“紫晶雷”就往宁凝炸去,这是她爷爷所制,威力在整个东荒域都排得上号,也是得一宗的重要收入之一。 这紫晶雷可不便宜,平常人是不可能像白得得这么豪放的,一出手就是十颗。哪怕宁凝修为了得,却也惧怕紫晶雷,不得不闪躲。 白得得趁机换了双神行靴,拉了那劝架的弟子就往后跑,想去搬救兵。她今天可是主场作战,犯不着跟宁凝死磕,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不过白得得今天着实是倒霉,堪称喝凉水都塞牙。第一个因紫晶雷响而闻声赶来的得一宗弟子却也是白得得的“冤家”——练紫霓。 容舍看向白元一道:“本是难解,不过因本宗有养魂灯,却也不是不能解。” 白元一当即就拉着白得得要给容舍跪下,容舍扶起白元一,没受他的礼,但是白得得的礼他可是受全了。 “如今首先是要剥离异魂,然后以养魂灯为她滋养七七四十九日。虽然比不上先天魂光,但也可壮大她的爽灵。”容舍道。 白元一道:“如此已经足够。将来若有机遇,再为得得招魂。” 容舍点了点头。 白元一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只是该如何剥离异魂,还请宗主指教。”但凡涉及神魂的都是无上秘法,就是白元一也所知不多,但他对容舍有信心,因为只有他一眼便看出了白得得的问题。 “我为她调一曲试试。”容舍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给人剥魂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一般。 白得得和白元一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开田境不是很放心。 然而容舍就像毫无察觉一般,伸手在空中划了一道,那空气仿佛就裂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时空缝隙来,容舍缓步走了进去。 白得得大吃一惊地望着那道时空缝隙,有些结巴地问白元一,“爷,爷爷,那是空间宝库吗?” 空间宝库也是炼器炼出来的,而空间法则则是炼器之道顶上的桂冠,只有能炼制空间法器的大师才能成为宗师。白元一也不过才刚刚摸到空间的门槛,却没想到得一宗居然有空间宝库。 白得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下意识就跟着容舍走进了宝库,白元一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将白得得喊出来了。 容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白得得,白得得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僭越了。这空间宝库肯定是得一宗的藏宝重地,别说她,就是她爷爷都没有资格进来。 可是白得得又舍不得这开眼界的机会,见容舍望过来,只低头侧了侧身子,脚却一点儿也没动。 好在容舍没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去。 白得得见他走了,又厚着脸皮继续参观。不过这宝库可真够寒碜的,也难怪得一宗逐渐没落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在这里不会有灰尘,可却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堆宝剑随地堆成小山,跟破铜烂铁似的。 白得得嫌弃地绕开了,又见前方堆了十来个药鼎,也是破破烂烂,还有缺了腿的。 再往前,容舍停在一堆废柴堆前,白得得走进了才看出那是一堆琴,弦索不是断了就是松了,那堆木头都快朽了。 白得得心道不好,容舍该不会就是想用这种破琴给她奏曲剥魂吧? “你来选一柄吧。”容舍开口道。 白得得认命地上前三步,看着那堆朽木,也没什么心思去挑,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柄,“这个吧。” 容舍手指轻轻一动,那柄被白得得选中的琴就从柴堆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她眼前,白得得赶紧伸手接住。 246.番外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 请支持正版。 白得得则是灿然而笑,“我就说嘛, 剑齿草一定行的。” 如此一来,杜北生也对自己有了少许自信, 练起剑来更是勤奋,可说是不分昼夜了。 还是白得得强行将他拉回小院,杜北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回去的, “师傅,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弟子如果不勤奋的话, 又会给师傅丢脸的。” 白得得道:“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 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万事才能恒久。” 杜北生道:“师傅总是有道理。” “我本来就有道理。”白得得扬起下巴道, “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问你, 练了半个月的荒穷尽有什么感受?” 杜北生想了想,“的确比金毅剑诀更适合弟子, 使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呢?”白得得问。 “还要什么然后?”杜北生反问, “只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 弟子相信总有一日能一剑劈开混沌海。” 结果白得得则单手捧着脸看向杜北生,“你不觉得寂灭剑名字取得挺霸气的,但是剑招稍微不那么霸气一点吗?也难怪会放在剑王阁的第一层,我以前以为是不好练才明珠蒙尘,没想到的确是有所不足。” 杜北生一听心都凉了,就知道他师傅是拿他试验。接着杜北生又听见白得得道:“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先练着第一招吧,为师已经有些心得,得帮你强化强化这第一招。” 杜北生心想,一部成熟的剑诀是你想强化就强化的?白得得虽然每次考核都是优等,但是修为并没见有什么增加,她一个种灵境弟子,居然夸下海口要强化一部剑诀,被其他人听去可就不是杜北生这般腹诽了,肯定要嘲笑她了。 但白得得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做成这件事。 说了这句话之后,白得得又详细问了问杜北生修炼过程的具体感受,这才放过了他,“好了,这几日师傅要四处走走,寻找灵感,你自己好好练吧。若师傅真能强化‘荒穷尽’,你就能一鸣惊人啦。” 杜北生道:“我还是先给师傅烧水洗澡吧。” 白得得讲究惯了,除了受伤那天,日日沐浴都是不会落下的。杜北生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白得得的生活。 这一次白得得在外面一晃就是小半月,也不回竹林去吐纳打坐,而是到了阴阳交汇之时,随便找个地方吐纳就行,她对自身的修行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想怎么完善“荒穷尽”。 眼看明日就是月考了,杜北生在思过崖练得更加勤奋,刚练到一半,却见白得得从山下轻快地走了上来,“嘿,小徒弟,师傅我终于想明白啦,快来试试新出炉的‘荒穷尽’。” 杜北生不忍打击白得得的积极性,“师傅,明日就要月考了,现在临时改变,弟子怕反而误事,要不然等明日考核之后再试试吧?” 白得得很失望地看着杜北生,“可是我一想明白就来找你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他师傅眼睛生得极好,水灵透亮,清澈纯澄,而且还极大,人一眼望进去,就有些出不来了,越看就越痴迷,于是杜北生听见自己的声音道:“那就试试吧。” 白得得的脸上立即晴光灿烂起来,“嗯,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杜北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脑子发热说出那句话来。 白得得却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讲开了,“创出寂灭剑的人真是有绝世之才,只是点子想得很不错很霸道,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些力有不逮。荒穷尽,荒穷尽,这是要霸道地让对方的灵气穷尽。我猜他一定是个穷小子,灵种也很糟糕,才想出这么个让他人为自己做衣裳的剑诀来。” 杜北生耷拉着脑袋应着“嗯”。 “可是你练剑的时候,却完全发不出这种气势来,哪怕能压制对手的灵气,却也不能为己用。你每次对战总不能都是在穷山恶水,你的剑齿草就显不出优势来,所以咱们只能人为地制造穷山恶水。”白得得道,“现在的剑诀走的就是这个道。但是剑芒所及的范围终有限,对方如果有其他引灵手段,你的荒穷尽就没有优势了,这也是为何寂灭剑境界不高的原因。” 白得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杜北生也算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所以呢?” “所以师傅我把我脑子里那些擅长借势为己用的剑诀都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修改了‘荒穷尽’的一点儿小地方,这事儿就算完了。那位前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大概是囿于所知剑诀有限,并未能完善。”白得得得意地道:“且看为师给你演练演练。” 白得得在杜北生面前站定,将手里的竹枝递给他,“你来给我喂招,咱们就不用剑了,万一割着肉就太疼了。” 杜北生没敢出手,白得得是个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完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杜北生的境界虽然不高,却比白得得的修为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师傅,你认真的吗?” “对,你尽全力来攻就是了。”白得得道。 “可是伤着你怎么办?”杜北生又问。 “你真是好啰嗦呀,小孩子家家都成老头子了。伤着我就伤着我呗,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白得得道。 杜北生一咬牙用了三分力攻了出去,他只会一招“荒穷尽”,而白得得起手也是这一招,看起来和杜北生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也只有极其熟悉荒穷尽的杜北生才看得出来。 此地是思过崖,没有什么灵气,白得得先天就处于劣势,而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比杜北生高,但奇怪的是,两人对招下来,杜北生只感觉灵力枯竭,反观白得得却不见丝毫吃力。 杜北生立即感觉到了白得得改进的荒穷尽的确有不同寻常处,于是收剑道:“求师傅指点。” 白得得嘚瑟地笑了笑,“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 “师傅聪明过人,连剑诀都能完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杜北生拍马屁道。 白得得听了这就如暖天饮雪一般舒畅,她就喜欢听这些奉承话。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师傅就教教你吧。”白得得为杜北生重新绘制了剑谱,“我刚才灵力不竭其实用的是你的灵力。” “我的?可是我的灵力你怎么能用?”杜北生指的是彼此二人功法不同,灵种不同,修行不同,灵力各有特性并不相容,并不能他为己用,否则修士就可以抽取他人灵力而供自身修为了。 白得得道:“并不是引灵入体,而是将你发出的灵力以剑为引导,而转成自身的剑气。这里面的道理可就深了,你都不怎么看书,跟你讲细节你也不明白,而我说创出寂灭剑的前辈聪明绝伦,是因为荒穷尽的运功法门本就具有竭尽他人灵力为己用的基础,只不过需要略微完善而已。我怀疑可能是传下来的寂灭剑并不完整,才导致后人都无法修行的。现在经过师傅我的完善么,肯定是前途无量。” 杜北生不想听白得得这种自我吹嘘的垃圾话,催促道:“师傅,你快讲吧,不然我来不及熟悉了,明日就考核了。” 白得得只能悻悻闭嘴,开始给杜北生演示起来,“哦,对了,那个你的脚不好,我把姿势改了改,有助于你灵气运转,你试试吧,然后我再看看你的情况,来具体调整。”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白得得道:“我当然知道北生像个小老头,那是因为他身世可怜,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小狗夺食。”白得得当时只是看北生可怜,打算给他点儿钱,结果这孩子就打蛇随棍上,说她是仙女,要拜她为师。 白得得这个人吗,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赞她美,别人这么一赞,她就会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况当她无意间摸到北生的脑袋时,心里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孩子气机十分强大,是个好苗子。当然白得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那直觉多半是不准的,就是她爷爷那样的道行,招徒时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准。一个人的天赋总是藏得极深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未必清楚,何况他人。 但是人就是讲个投缘,白得得觉得北生投缘,她的东南西北里如今只有东西,正好还缺南北,就给小叫花子赐了个北生的名字,算是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招徒弟而已,爷爷,你别把事情想太严重了。”白得得向来是对什么都不操心的,天塌下来自有人给她顶着。 白元一真是操不完的心。 却说北生,或者该叫杜北生,正立在他的小屋中央打量他的新居,虽然不太大,却精洁雅致,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杜北生已经记不起上一次住在这样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他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他终于进了得一宗,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东荒五大仙宗之一,他的仇人在得一宗面前就好比蝼蚁,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为他全家报仇。 “北生,你用过饭了吗?”白得得声音在门外响起。 杜北生赶紧走过去开了门,一脸恭敬地道:“师傅,弟子已经用过饭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我给你带了几本书来,《道德经》、、《道心详解》、《修行精要》、《气机释义》这些都是讲解修行基础知识的。所谓修道即是修心,如果心不修,将来的道境就会不固,修为越高就越能感知道心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急着修行,先把这些书看了,心里知道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了自己的道,再开始牵引气机。” 白得得自己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教起徒弟来却是头头是道,她从小看她爷爷和爹娘授徒,这就叫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杜北生接过书却看着白得得似乎有话说。 “怎么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红着脸道:“弟子不会认字。” 白得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把这茬居然给忘了。”白得得看了看杜北生,本想说让西器来教他的,但旋即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过过师傅的瘾也不错。 白得得这压根儿就是把杜北生当自己的玩具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保持几天的热情。 “那我教你认字。”白得得笑道。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白得泛光的脸微微走神,他对她这个便宜师傅其实并没报什么期望,只是他走投无路,用了些浅薄的心机缠上她,却没想到她真的认了他当徒弟,现在居然还亲自教他认字。 说实话,虽说白得得痴长杜北生六岁,但江湖经验却比杜北生差远了。杜北生第一眼看到白得得就看出了这是个极其自恋和爱美的女人,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许许多多的美人一样,都是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杜北生接过白得得施舍给他的钱是,也只是抱着广撒网随便试一试的态度,恭维了她一句像仙女。 其实杜北生心里压根儿就没觉得白得得这种女人会像仙女,说她们是恶婆娘还差不多。上一次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路过的杜北生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她,她就让随从狠狠打了他一顿,那一顿伤让杜北生养了半年才养好,而他断掉的手肘也是因为这种女人中的一个,是那个女人养的狗咬断了他的手。 杜北生对女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白得得这种漂亮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 谁知道白得得听他说她像仙女,居然笑了笑,又给了他一袋钱。杜北生就知道自己摸准了这女人的脉,她的心思可真是太浅薄了,路过街边店家镶的琉璃窗都忍不住要看看自己影子的人,可不就是太爱漂亮了么。 就这样,杜北生继续恭维了白得得两句,摆着可怜的面孔,期望她能收留他,他愿意给她当奴隶。杜北生当然不想当奴隶,不然也不会出来乞讨,只是他看到了她身边那两个侍女的打扮,那是得一宗的弟子服。 惊云城离得一宗不远,经常能见到得一宗弟子,杜北生认出了侍女的身份,也就肯定了白得得在得一宗的身份肯定不低,这才想尽了办法希望能让白得得留下他,因为只有进了得一宗,他的人生才有希望。 可是杜北生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的,白得得这种女人他了解,即使心善也最多就是给点儿钱,哪里肯收留他这种包袱。 而让杜北生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得得居然同意了。 白得得当时其实想的也就是安排杜北生到得一宗当杂役,她虽说种的是鸡肋花,但好歹是种灵了,也算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当是日行一善。 而杜北生呢,当时就确定白得得表面虽然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肤浅的傻白甜,让人恭维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洗干净了的杜北生被带到白得得面前时,他一下就看到了白得得眼里的惊讶。其实杜北生也知道自己是个好看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人欺负。 白得得对他的喜爱明显的增加,这让杜北生滋生了贪念,他知道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根本不算什么,一辈子也可能没有任何修行机会,所以他要抓住每一丝可能,便跪在了白得得跟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求他收自己为徒。 杜北生虽然看不出白得得的修为高低,但是心里也清楚,像她这种不修炼四处闲逛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大能谁能看得上他,一个小残废。而白得得只要在得一宗,他成了她的弟子,就算是正式的第一宗弟子,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修炼有成得报大仇的。 杜北生也算是时来运转,他到了得一宗才知道原来白得得是三脉白长老唯一的孙女儿。得一宗三脉白元一的名头可是响彻东荒的,即使只是凡人,杜北生也听过。 “把我刚才教的念一遍。”白得得道。 “道可道,非常道……”杜北生听话地开始念书。 白得得翘了翘唇角,“不错嘛,小子,刚才在走神,居然还听见我教的是什么。” 杜北生羞怯地抿嘴笑了笑,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最无害,而他师傅也最喜欢。 白得得得了这么个聪慧的徒弟当然喜欢,教起来不费劲儿,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是白得得却不知道,她走后杜北生在屋子里看书看得很晚,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因为他知道白得得没什么耐心,如果他太愚笨的话,他师傅估计就没有心思教他了。 杜北生心知自己必须抱紧白得得的大腿,不然白长老肯定会将他赶出三脉的。 白得得这边自己都还没修炼,却将徒弟教得如火如荼,可惜她还不知道悲催的命运即将降临她的头顶。 247.地球蜜月篇 该文发表在晋江文学网, 其余网站皆为盗文网站,请支持正版。  却说杜北生在白得得指的位置上吐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吐纳,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同, 对他这师傅所谓的灵气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他自己也不由暗笑,他怎么就信了白得得的邪。 晚上, 白得得从藏书阁出来时, 杜北生就等在门外接她, 这是白得得要求的。 “师傅。”杜北生朝着白得得迎了过去。 白得得停步看向杜北生, 脑袋微微一偏,似乎察觉了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白师妹。” 白得得嘟了嘟嘴, 嘀咕道:“又来了。” 来人是七宝宗神器门的潘环, 他是神器门门主的侄儿, 自认为和白得得算是门当户对, 追求顾晓星不成, 看见白得得就动了心思,毕竟是白元一的孙女儿, 他如果能得到白元一的指点, 将来何愁继承不了神器门。 “白师妹, 又在藏书阁遇到你了, 真是勤奋好学啊。”潘环笑道, 他人生得风流倜傥,在门内也迷住了好些师姐师妹,在白得得面前也摆出一副风流模样来,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白得得则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如果是在得一宗她早让人打潘环一顿了,可如今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要怪白元一不够努力,让小猫小狗都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她白得得。 “师妹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去剑灵门给曾师兄送一柄剑,正好同路。”潘环见白得得不答,又继续自说自话。 白得得看了杜北生一眼,杜北生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然后开始插科打诨,总之就是不让潘环有插嘴的机会。 好容易回了小院,白得得捧着下巴对镜自叹道:“人生得太美就是少不了这种烦恼。” 杜北生心想,你换个爷爷试试。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在旁边替白得得将被子铺好,“师傅,你直接拒绝他不行吗?” 白得得道:“我有拒绝啊,但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人话。”白得得摊摊手,再看向杜北生,刚才想说的话因为被潘环的出现给打断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偷练金毅剑诀了?”白得得问。 杜北生身体一僵,没敢回头,他可不相信白得得真能看出什么,心想她肯定是诈他,于是这才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师傅,你说什么呢?弟子听师傅之令,只修了寂灭剑。” 白得得皱了皱鼻子,“你少跟我耍心眼,我能嗅出你身上那股气味儿。” “什么气味儿啊?”杜北生不信。 白得得心知这小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接着练吧,我打赌你这个月的月考肯定过不了。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再来找师傅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 白得得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十分搞笑,杜北生知道她是孩子性格,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一个月匆匆过去,杜北生连金毅剑诀的起手式都没练熟,每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可还是没什么进展。他的考核自然没过,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捧着书刊,完全没怎么修炼过的白得得居然考核通过,还得了优等,额外奖励了一颗下品灵石。 其他人都没怎么觉得惊奇,毕竟白得得可是白元一的孙女儿,她若是得不了优等那才是奇怪。 可是知道内情的杜北生就完全没办法淡定了,“师傅,你怎么可能得到优等?” 白得得将手里新得的灵石砸到杜北生脑袋上,“这就是为何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不过你不听师傅言,这个月可是给师傅我丢脸了。” “师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得到优等的吧?”杜北生着急地问。 白得得摊摊手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想当剑修,师傅我当然得也研究研究剑道,所以随便参悟了一下,就得了优等。” 所谓剑道,并不以剑势威力为唯一的考核指标,更多的是考核弟子对剑道的领悟力。杜北生考核不过,是因为他只知道下苦力,并未能参透其中的道理。 “那师傅你参悟到了什么?”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我参悟到,金毅剑诀完全不适合你,你的灵种是剑齿草,不以刚毅为优势,若继续练下去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于你剑道有亏。”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道:“小徒弟,这天下的剑诀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区别。若是以后自己修行的剑诀无法再满足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修改就是。” 杜北生无语地摇了摇头,“师傅,这些剑诀都是那些前辈大能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领悟出来的,你说改就能改啊?” 白得得道:“心有多远,道才有多长。既然那些大能能领悟出剑诀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白得得对前辈先贤虽然也敬重,但并不如杜北生那般奉若神明。 杜北生可不吃白得得的毒鸡汤,他始终坚持要脚踏实地,而不能好高骛远。所以依然坚持不懈地修行他的金毅剑诀,这段时日他见白得得都不怎么管他,索性彻底把寂灭剑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修炼起金毅剑诀来。 白得得见了不得不跺脚,“嗳,我说你这孩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什么破金毅剑有什么意思啊?你练起来跟小孩抡大锤一样,路都不会走了。” 杜北生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听白得得的,却也不愿反驳他。 白得得都急死了,她在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可不就是为了给杜北生找到最适合他的剑道么?当然她也是为了能给白元一帮帮忙,这才那么努力的,因为白元一被卡在炼器大师的关卡上已经十余年了,只能隐约触摸空间法则,白得得也在研究空间法则,这可是她的拼爹之道。 “你就不能听听师傅的吗?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要洗掉你体内的金毅剑气花费的成本可就高了,说不定还要损你根本,你现在改练寂灭剑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师傅最近又深入研究了一下剑道,越想越觉得寂灭剑最适合你。”白得得软硬兼施地道。 杜北生低声道:“师傅,我的剑齿草本就是不入流的灵种,将来也没什么前途,我知道我修行金毅剑诀的进度太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毅力,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是白得得这种“聪明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脑筋,她只能跺脚,跺脚,再跺脚。 情况的转机发生在三个月之后。杜北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能通过考核了,眼看着这个月不过就要被赶到外门。 外门弟子虽然也能修行,但却还有繁重的劳役要服,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修炼,而且再无内门弟子那许多便利,更不用说领取灵石了。 杜北生为了最后一搏,几乎就没睡过,除了练剑就是吐纳。 这日他在竹林里练剑练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吐纳,然后继续练剑,接着吐纳,这一次却恰好又坐在了白得得当初说是灵气眼的地方。 以前杜北生根本就察觉不了任何区别,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感到坐在这里,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的确被旁边要快上了少许。而这种少许的变化,除非是特别敏感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杜北生的确没有其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格外努力,对自己也格外严苛。练剑之后的每一次吐纳恢复,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能偷懒。加之他已经修行了快三个月,对修行之道也有了自己的体会,这才发现坐在灵气眼里,每一次恢复可以快上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 别小看这一点儿时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杜北生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师傅还真有点儿本事? 白得得身为得一宗第三脉长老的独孙,更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即使她至今还没有得开气机以成丹田,也依旧属于可以在得一宗横着走的那波修三代之一。 这几天白得得就更是得意了,眼巴巴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她送礼。 “白师妹,这次宗主退位闭关,白长老众望所归,马上就要入主不可道峰第九虹的得一宫,咱们得一宗在白长老的带领下,肯定能重获往日容荣。”说话的是得一宗第四脉主修牧兽的内门弟子凤真。 第四脉在得一宗算是最差的一脉,每次在内门弟子大比中都垫底,所分配的资源也最少,因此最没底气,不得不四处巴结人。 只是宗门里核心弟子都是一心修炼,不理俗事,更不提各脉重点培养的道种弟子,那简直是比宗主还难见的人。想走门路的人便都聚在了白得得身边。 这修三代里,最奇葩的就属白得得了。她爷爷执掌第三脉,她爹是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娘是身兼两脉的道种弟子,出身这样显赫的她居然十八岁了都还没开启气机,无法修炼,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得得才能无所事事,成日游手好闲,东走西游。 这人嘛缺什么就最想什么,白得得天赋垫底,就更需要人夸,因此周围围了一大群谄媚巴结的人,处处哄着她,捧着她。她为人却也实在大方,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也就巴结得更上心了。 凤真的马屁拍得白得得很舒服,得一宗的确是越混越差了,害得白得得出去遇到其他四仙宗的弟子都不能耍威风,心里很有点儿不爽。等他爷爷成为宗主后,她一定要让他好好整顿一下宗门。 白得得傲娇地理了理头发,微笑道:“现在宗主人选还没宣布呢,可别这么早恭喜我。” “除了白长老,谁还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啊。咱们得一宗现在全靠三脉撑大梁,若不是白长老任宗主,咱们谁能服气啊?”周金龙是第五脉剑修弟子,也是白得得最忠实的追求者,对白得得一见钟情,从此鞍前马后唯白得得是瞻。 白得得食指点着翘起的唇角,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周金龙这话可不算是拍马屁,如今得一宗之所以能稳吊五仙宗之尾而没有被甩出去,的确是多亏有三脉的炼器支撑。 白得得的爷爷是不世出的天才,虽说炼丹才是曾经得一宗最强的一脉,但如今也因为白元一的天纵之资而黯淡。如今得一宗的炼器之术甚至超过了第一仙宗七宝宗。 要知道七宝宗可是从炼器开始发迹的,如今却在这一术上输给了得一宗的三脉,可以想见三脉炼器术之强大,乃是得一宗从没企及过的巅峰。 因此虽说宗主才说退位,大家就都一致认定只能是三脉的白元一长老入主得一宫。 白得得对此更是坚信不疑,早早就命自己的丫头西器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实在太多,更是收集了无数珍本,用马车拉至少得一百二十驾才装得下。 虽然白得得自己有一个乾坤囊这样的稀罕物,但那乾坤囊内只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也装不了太多东西。就这样,那乾坤囊也价值连城,是白得得十八岁她爷爷送的生日礼物。得一宗上下除了道种弟子之外,也就唯有白得得有一个乾坤囊了。 “西器,别忘了把我院子里那株冷梅树挖出来一起带走。”白得得吩咐丫头道,她是个敝帚自珍的人,那冷梅是她亲手所植,所以搬家也得带上。 西器赶紧应了,却见东食一脸晦色地小跑进来,“怎么了,东食?” 东食怯生生地看向白得得,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宗主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白得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和茶杯,一看东食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说。” “不是白长老。”东食闭上眼睛才敢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那是谁?!”白得得站起身道,不是她爷爷,难道是第九脉灵织峰的练云裳?“练云裳吗?” 那练云裳是她爷爷现在的心上人,白得得很怀疑她爷爷是不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把宗主之位给让了出去。如果是那样,她非得狠狠教训她爷爷一顿。 “不是,听说是叫容舍。”东食小声地道。 “容舍?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啊,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成了宗主?!”白得得是一万个不服气,此刻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看得刚进门的周金龙眼都直了。 “得得。”周金龙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想要安慰白得得。 白得得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去找我爷爷,太欺负人了。” 周金龙见白得得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深怕撞着她了。 白元一此刻刚从不可道峰下来,宗主人选就是经过他们九脉长老共同推举认定的,他当然知道消息,这不一完事就赶紧御剑飞回来安抚他孙女儿么? “得得。”白元一叫住冲得跟箭一样的白得得。 “爷爷。”白得得气喘吁吁地跑上前,“爷爷,那个新宗主容舍是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咱们得一宗的人。” 白元一轻轻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白得得打量了一下白元一的神情,平静安和,心知这新宗主看来是也得了她爷爷认可的。 白得得点了点头,她可是失望透顶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上到第九虹住进得一宫,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呢。 不可道峰乃是得一宗的最高峰,其他九脉就像章鱼腿一般从主峰不可道峰外外延展,宗主所在的得一宫是得一宗最高建筑,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但是地理位置威风啊。白得得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逞威风,现在住不进去了,她爷爷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心里可是万分不如意的。 “爷爷,那容舍什么来头啊?”一进白元一的院门,白得得就忍不住开口问。 白元一道:“容舍宗主手持开派圣祖神识附印的玉简,上有圣祖神音,命他接任宗主。” “开派圣祖?你跟我开玩笑吧,爷爷?”得一宗开派可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圣祖早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一万年之后派个人来任宗主。“爷爷,你们该不会是被骗子涮了吧?” 白元一曲起指节敲了敲白得得的额头,“淘气。你爷爷难道就差到识人不清了?” 白得得嘟嘟嘴,她爷爷那么纯真,被练云裳那浅微道行的狐狸精就给勾了去,也就不怪她会怀疑她爷爷的眼光了。 “爷爷,圣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个人来啊?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白得得道。 “你有所不知,虽说圣祖万年前就消失了,可并未传起死音,很可能是踏破了虚空,去了更高的星域。如今圣祖见徒子徒孙不争气,眼看着得一宗没落,指派人来接手宗主之职也不是不可能。”白元一道。 “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那容舍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能得你们都认同。”白得得道,“难道已经到了孕神之阶?” 当今东荒域的最强者就是孕神之阶,所以白得得才如此猜想。 白元一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过开田之阶。” 白得得眨巴着眼睛说话都结巴了,“开,开田?”如今的修行阶段从种灵开始,再上一阶就是开田。在得一宗开田修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容舍一个开田境的人怎么可以做宗主?以后带出去不嫌丢人啊? “莫欺少年穷。”白元一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额头。“如今的容宗主不过二十,能修行到开田已经是天赋惊人,何况……” “何况什么?”白得得赶紧追问。 “何况,神灯认主,他确实是圣祖传人。”白元一道:“咱们得一宗中兴有望了。” 神灯,白得得是知道的,这是得一宗的镇派之宝。得一宗的九虹护山大阵就是靠神灯运转的。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让神灯认主,它是开派圣祖的元神神器。 元神神器乃是以修者自身元神蕴养,可毁却不可夺,一器只认一人为主,除非是其三代内直系血亲才有可能得神灯认主,但所谓认主其实也只是借其使用罢了。 “神灯认他为主,那岂不是说容舍是圣族的子、孙?”白得得质疑,“圣祖这都多大年纪了啊?容舍就算是他孙子只怕年纪也惊人了,现在居然才开田境,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废……” 苏彦璟看着白得得没敢吭声。 白得得一看他满脸的为难就知道,这小白兔选的不是三脉炼器,他不敢说是怕她生气。 “说吧,知道你选的不是我们三脉,不过人各有所好,没有强求的道理。你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白得得道。 苏彦璟这才低声道:“我想做剑修。”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品质还算勉强,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我也可以让我爹,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好好修行吧,要向其他人证明,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