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诡妻》 第一章 自杀的女友 我女朋友又自杀了。 同居半年,她自杀了很多次,一次都没死成。 比如吃十颗安眠药,手腕上浅割一刀,窗户留缝开煤气。 一开始是我不让她死,后来是她自己不想死,只是习惯了用自杀威胁我,我早就厌了。 这一次还是这样,只不过换了一招,改成上吊了。 我烦躁的看着微信,上面传来的是一张照片,一根红绳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她就站在旁边。 我没理她,十分钟后,她又传来了一张照片。 她的双眼半睁着,双手架住绳子,脸色白的像纸一样,鲜红的舌尖向外吐着,眼圈和嘴角已经变灰了! 我心里有些发毛,这次她好像是来真的了,便立马回家,她人已经不见了,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按照常理,如果我提了分手,她要是不把家里的东西砸个遍,顺便闹得人尽皆知是不会罢休的,这次太安静了。 人就是这么贱,按理说她走了我应该高兴,但我还是没忍住去她公司打听了一下。 公司的人说她刚打过电话辞职,我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样最好,好聚好散! 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她竟然打电话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 我有点想不明白,前几天她还和我要死要活的,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分手一个星期她就结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和人一见钟情,玩闪婚,二是我早就被绿了。 我怎么分析都像是第二种,还邀请我参加婚礼,这是在向我示威吧? 这个婚老子要是能让她顺利结下来,就和她姓! 刚答应下来,那头立马咯咯笑了起来,还发了一张女生的照片给我,肤白奶大,很漂亮。 她说这是她的伴娘,到时候介绍给我,算是弥补她对我造成的伤害。 还他妈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这算是坐实了她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咬牙答应了下来,老子以前真是瞎了眼了。 她举行的是中式婚礼,时间定在晚八点,地点是城西的悦来酒店。 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头婚中午,二婚晚上,她这是找了一个二婚的! 八点典礼,我六点出的门。 也是怪了,拦了好多辆车,每次司机一听说去城西的悦来酒店就找借口不拉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最后我只能坐公交,路上又堵车,到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到了酒店我愣了一下,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横幅,没有迎宾的,炮仗也没放,门口干净的连根毛都没有,就算是二婚,这待遇也差了点。 往里走,前台没人,不过倒是挺亮堂的,挂的红灯笼。 典礼定在一楼左厅,同样挂着红灯笼,喜庆味倒是有了,不过人呢? 我立马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通了不接,微信敲了一下也没回,我又找了两圈,三层楼的酒店,愣是一个人没看到,我顿时明白了,她在耍我!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这事不算完,不折腾我个半死,她绝对不会罢休。 刚到家,电话响了,是她打来的。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说我连前女友的婚礼都没胆子参加,还说伴娘等了我两个小时,问我行不行事? 我也火了,讽刺她说谁知道二婚结束的那么早,就晚了一个小时,人就都没了。 她又来劲了,说我就是怂,是故意迟到的,还说伴娘都喜欢我好久了,本打算今天为我献身的。 话越说越难听,还说白送的逼都不草,问我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血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让她把伴娘叫来,看我上不上。 她冷笑了一声,说了句让我等着就挂了电话。 这事我憋屈,婚没闹成,还被倒打一耙,我又把电话回拨,想要掰扯掰扯。 通了不接,连打了三次都这样,第四次的时候,关机了。 我骂了一句,也没把伴娘的事放在心上,都快十一点了,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门响了一声,身边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被窝里就多了一个人。 又滑又腻,特别是胸前那对丰腴,死死的贴着我,略有些冰冷的嘴唇还一边亲着我的耳根,一边喃喃着,说她是我前女友刘菲的伴娘,还说已经喜欢我很久了。 我一下子就僵住了,我让她别动,这不是我装正人君子,而是一面都没见怎么就爬上我的床了,还有她是怎么打开门的。 她一边亲着我,一边呢喃着,说钥匙是刘菲给她的,还问我是不是男人,是我叫她来的,现在怂了吗? 我心里蹿起一股火,反身将她压在了下面,哥们就没怂过!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床单很凌乱,上面还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 我有些蒙,昨天晚上不会是那个伴娘的一血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给刘菲打电话,找她问伴娘的情况,不过电话不通。 我想着既然那个伴娘喜欢我,又和我过了一夜,怎么也得找我吧,没想到等了一天,连个信都没有,刘菲的电话则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半夜,还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具软滑的胴体又钻入了被窝,贴了上来。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想要问清楚她的状况,不过她软糯的说了句要我,我的火一下子蹿了起来,反正人已经来了,做完再问也不迟。 做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她好像是要把我榨干,做完一次又一次,最后我累趴在她的身体上,直接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她又消失了,不过留下了一张纸条,让我不用找她,说她回家准备我们两个的婚事,警告我别偷吃,不然有我好看的,还说嫁妆马上就会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最后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她叫蔡若涵。 看完字条,我就愣住了,我们俩刚刚认识两天,就连她的名字我也是通过字条才知道的,这怎么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嫁妆,假的吧? 我坐不住了,刘菲联系不上,我给在公安局户籍科上班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查查蔡若涵。 没用上十分钟,同学将电话打了回来,说我们市现在叫蔡若涵的一共就三个,两个还不到十岁,一个四十多了。 扩展到全省,符合条件,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也不超过十个,我看了看照片,没有一个是对的。 这就不对了,听口音,蔡若涵就是我们市的,户籍上怎么可能查不到她的名字。 没等我弄清楚蔡若涵的来历,她说的嫁妆来了。 快递小哥送来了一个包裹,寄件人是蔡若涵,地址写的是北安市赵家镇。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贴着喜字的藏青色盒子。 盒子分为三层,第一层里面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第二层是一整套的金首饰,我估算了一下,这些金首饰得有一斤重;第三层则是房本和婚书,房本是我的名字,婚书上面则是清清楚楚的写着结婚日期和地址。 婚期定在三天后,典礼的地方和刘菲一样,也是在悦来酒店。 我彻底蒙圈了,一斤的金首饰,没有十万根本下不来,还有那套房子,那是锦江花园的,那个楼盘是我们市最好的一个,均价八千,如果是真的,按照上面写的一百八十八平,没有小二百万根本下不来。 至于婚书,我根本就没当回事。 还有寄件地址,我是土生土长的北安市人,北安下辖五县三区,我从来没听说过赵家镇。 我想了想,不管其他,我首先要知道那套房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ps:新书发布,求一下推荐票和钻石 第二章 要结婚了 出门打车,房本上的地址是锦江花园十二栋一单元二零一,到了之后,门禁通过,房门轻松打开,这是真的! 房子是精装的,四室二厅,没有二百万绝对下不来,我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严格说起来,我和蔡若涵只是啪啪了两次,正经的话都没说上一次,就凭这个,她就给我送上了这样一份大礼,这里面没内情,打死我都不信。 刘菲这次玩的有点大,她到底给我介绍了一个什么人? 她家在外地,除了我之外,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朋友,手机还关机,想找都没地去找。 我仔细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从她上吊开始的,那个悦来酒店也很奇怪,九点正是黄金时间,那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决定去悦来酒店看看,出去拦了一辆车,刚报出悦来酒店的名字,司机有些嫌恶的看了看我,嘟囔了一句晦气,便让我下车,他不去。 我赶忙递上一根烟,又帮他点了火,问他悦来酒店有啥问题。 司机盯着我看了半天,发现我是真的不知道,才告诉我,悦来酒店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那里只做死人生意,白天接丧宴,晚上办阴婚,没事哪个活人愿意去那。 我心里一寒,怪不得那天晚上没有司机拉我,怪不得那天悦来酒店那么奇怪,九点的黄金时间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刘菲,她竟然说她在那天举行婚礼,还让我去参加,还说蔡若涵是她的伴娘,让我去参加阴婚,这是要玩死我啊! 最重要的是我和蔡若涵的婚书,也把典礼的地点定在了悦来酒店,我越想越心寒,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就为了整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事情从里到外透着诡异,我也不敢回家了,直接去了店里。 我的店是一个小旅店,就在我家小区对面,已经开了两年。 一开始生意不错,自从和刘菲在一起后就每况愈下,因为她在店里闹了两次自杀,一次割腕,一次开煤气。 旅店不大,上下两层,上八下五,一共十三间客房,不过最大的一间也就十平米,其实说好听点是旅店,不好听就是炮房。 我到的时候小妹儿在那玩游戏,看我来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喏喏的有点不好意思。 小妹儿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今年二十,没上过几天学,有点内向和自卑,以前没少受刘菲的气。 自从和刘菲分手,我就没怎么来店里,我问了问小妹儿住宿情况,她顿时就兴奋起来了,说自从我和刘菲分手,生意就越来越好,这才下午就剩下两间房了。 我松了一口气,人多就行,人气旺我也放心。 在店里呆到了晚上,我拿了一把钥匙回了预留的房间,倒头就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隔壁的床摇了起来。 我嘀咕了一句精力真旺盛,翻了一个身就想要继续睡,人却僵在了那里。 床上还有一个人,正和我脸对脸的躺着,身上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是刘菲的味道。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我的旅店可没有门卡什么的,都是从里面直接插门的,她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她都结婚了,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沉默了半天,我憋不住了,问她和蔡若涵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吭声,我又问她是不是在整我,她还是没吭声。 我有点慌,伸手推了推她,入手干瘦干瘦的,她不是刘菲,刘菲属于那种d罩杯的丰满类型,这个是一个豆芽菜。 这一推,她开口了,是刘菲的声音,语气也是那种被我惯出来的娇狂样子。 她说她能结这个婚还是拜我所赐,这次是来祝贺我的,问我嫁妆还丰厚吧,还让我好好享受最后的这几天。 她越说我越心惊,这是啥意思,还有这个人明显不是刘菲,还能发出刘菲的声音,闹鬼了吗? 我向后蹭着,估计差不多的时候猛地起身打开了灯,一张惨白的脸就那么定定的对着我,是小妹儿。 灯一亮,小妹儿对我诡异的一笑,让我别着急,好玩的还在后面,她会好好的补偿补偿我,然后就晕倒在床上。 我彻底慌了,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的,总算把小妹儿弄醒了。 小妹儿晕乎乎的,小脸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抓住我的胳膊就不松手了,一个劲的喊怕。 我就日了狗了,我很确定,刚才小妹儿那种状态明显就是鬼上身,刘菲难道已经死了? 熬到天亮,小妹儿好了很多,我却坐不住了,按照昨天晚上刘菲说的,喜服、黄金还有房子都是嫁妆,也就是说,那些东西都是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媳妇给我的。 我又给在公安局户籍科上班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查查赵家镇这个地方,我要搞明白,蔡若涵到底在哪。 这次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同学才把电话打回来,他说他问了一个老警察才知道,北安以前确实有一个赵家镇,不过那都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八十年前,赵家镇被日本人屠了,现在那片改名叫杨家乡了,早没了当初的样子。 撂下电话,我是一阵心寒,蔡若涵把寄件的地址写成赵家镇,她很可能不是人! 还有刘菲,我现在也琢磨出一点不对来了,她上吊那天,双手都架在绳子上,到底是谁给她拍照的,现场肯定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我也想报警,不过顶多也就是一个失踪,刘菲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且手机通信记录里我们三天前还通过话。 正想着,小妹儿犹犹豫豫的走过来,说哥,我想找个大仙看看,昨天我应该是被鬼上身了,我害怕!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没法拒绝,而且我也想要找个一个大仙看看,我实在是摸不准目前的状况。 小妹儿看到我点头,脸上出现一抹潮红,立马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看样子是和这个人很熟了。 五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店门前,小妹儿找的那个大仙来了,我也认识,是我们楼下小超市的老板老张。 我有些好奇,小妹儿是怎么和老张认识的,而且老张好像不是大仙,只是会批八字。 老张倒是没废话,下车后先是在旅店内绕了两圈,出来后又问了问昨天晚上的情况。 老张这个人我不熟,我没说刘菲的情况,只是说昨天小妹儿鬼上身了。 小妹儿又变回了内向的样子,除非老张发问,否则一个字都不说。 我更加好奇了,他们明明认识,小妹儿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老张又在旅店外面转了一圈,便让我上车,说要拉我去买点东西,先给我破煞,然后在好好给我看看。 我没意见,交待了小妹儿一句,就上了车,奇怪的是,这车里有股臭味。 老张见我抽着鼻子,脸一沉问我,你闻到了? 我点了点头,老张的脸色顿时一黑,不吭声了。 看他这样,我又闻了闻,那股味道更浓了,我问他是什么味,他也不说。 我又问他要带我去哪买东西,他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弄得神神秘秘的。 一路向西开,停车了我才发现,他要来的地方是悦来酒店。 停好车,让我在车里等他一会,东西买好了他就回来。 看他的意思明显不想让我跟着,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别的,只要把事看明白了,钱多花点无所谓。 老张进了悦来酒店,我又想起了刘菲,更多的则是疑惑,我有种感觉,老张好像对这里很熟。 第三章 劫持 正想着,那臭味又浓了一些,我转过身仔细的看了一眼后座,后面的两排座位为了装货方便已经全部拆除,只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垫子。 我抽了抽鼻子,仔细闻了闻,那味道就是从垫子上面传来的。 下车从后门上车,我翻了一下垫子,垫子看上去挺光滑的,连灰都没有,不知道为啥会那么臭。 老张这个时候阴着脸从酒店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在后面,那张脸更难看了。 我问他东西买好了吗? 老张反问我在干嘛,还死死的盯着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自从他知道我能闻到那股臭味开始,他就一直这样。 我说臭味太浓,后面的垫子该换了。 “上车!” 老张又剜了我一眼,扔下两个字直接上车了。 我侧头看了老张一眼,这个老张不对劲。 他在我家楼下开小超市,平常都是笑口迎人,有人求他给批个八字,他也不多要,扔个十块八块的意思意思就行,这次怎么对我态度这么差! 看我没动,老张拉开了车门,又对我挤出了笑脸,对我说是被酒店的人气坏了,没控制住。 一边说,他一边向我走了过来。 我笑着说没事,已经不打算坐他的车回家了,这个货不知道瞒着我干了什么,我转身就想要向回走,打算打车回家。 “一起走吧,顺路!” 老张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揽住,我感觉有个圆柱形的东西顶在了我的腰眼上,身子一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具棺材里,手脚都被绳子捆上了,鼻尖还有一股奇怪的臭味,就和老张车后座的味道一样。 我有些急,使劲的撞了两下棺材,发出了一阵闷响,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棺材上面出现了一张略显慌张的脸,是小妹儿。 我一愣,马上问她怎么在这,为什么要将我绑起来? 小妹儿慌慌张张的,说这是为了我好,只要我在棺材里面躺两天,刘菲的鬼魂就会走,我们就会平安。 我心里一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没跟小妹儿说她是被刘菲上身的,就算是老张,我说的也是小妹儿好像是被鬼上身的,她是怎么知道刘菲的? “放心吧,过了明天,你们就能过安生的日子了!” 小妹儿还想说两句,老张那张阴沉的脸就出现了,双手一用力,就将棺材盖推上了。 我一急,向上挺了挺身子,撞了两下又摔了回来,外面小妹儿还有些不放心,又喊了两句,让我安心躺着,过了明天就来接我。 被人弄到了棺材里,我能安心吗,而且那个老张明显没安好心,我不明白,老张到底给小妹儿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这么相信他。 脚步声渐远,然后便是车子发动的声音,他们走了。 我咬了咬牙,又是撞,又是喊的,外面根本就没人答应,到了最后我也放弃了。 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外面再次传来了那辆面包车的动静,应该是老张回来了。 很快,棺材盖便被推开了,果然是老张。 我咬着牙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老张冷笑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说要给我换衣服,不然这身怎么结婚。 老张拿的是一套礼服,一边给我换,一边对我说他也不想这样,都是我逼他的,如果怨的话,就怨我自己。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我逼他啥了,不就是和他出来买破煞的东西吗? 还有结婚,难道他说的是和蔡若涵的婚礼? 见我还是不懂,老张又凑过来,对我道:“老子是阴媒,一会就送你下去和鬼媳妇见面!” 我脑袋嗡的一下子,这个老货是给死人做媒的,看他这意思是要让我和死人结婚,而且还不打算让我活下去。 我急了,挣扎着问他我们有什么仇。 老张没理我,将我的衣服趴下去,换上了那套礼服,还给我画了妆,最后又用一块白布将我的眼睛蒙上,在我的手腕上系了一条丝带。 我这回真的慌了,这套业务老张很熟练,明显是做过了很多次,一看就是一个老手,特别是对待我的那种淡漠感,就好像我是一个死人。 “你把我弄死,小妹儿那你怎么交待,她一定会报警的,我公安局还有同学,弄死我,你也跑不了!” 我喊了起来,老张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合上了棺材,根本就没有和我谈的意思。 我在棺材里又挣扎了一会,就彻底放弃了,手脚上的绳子捆的很牢固,我现在这样弄,就是在做无用功。 我仔细想了想这几天的事情,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逼老张了,闻出他车里有臭味也算是逼他?除非那臭味是死人的,老张以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还有小妹儿,她是怎么知道刘菲上她的身的。 还没想清楚,上面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老张要把棺材钉死,他要憋死我。 我连撞带喊的,折腾了半天,倒把自己折腾的缺氧了,意识一阵迷糊,我晕过去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热闹的大厅中,大厅内燃着红烛,一桌桌的都是道喜的人。 我转了一下身,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这是婚宴的现场,看打扮,我就是新郎。 我心里一慌就想跑,胳膊却被身后的两个人架住了,将我死死的按在原地。 “吉时道!” 一个拖着诡异腔调的长音也在这时响起,大厅门口,一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随着叫声,在两个十多岁小花童的搀扶下,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我就是新郎,而且这个新娘应该不是人,不止她不是人,这大厅里面恐怕就没有一个活人。 新娘离我越来越近,那两个小花童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两张红的瘆人的脸蛋,在加上惨白的黑眼圈,我腿都软了。 “敢抢我的老公?” 眼看着新娘就走到了我的跟前,大厅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本来喧闹的大厅一静,新娘的脚步也是一顿。 “我蔡若涵的男人,也是你们能抢的走的?” 那个冰冷的女声越来越近,大厅内的气氛又是一变,一张张桌子陡然一空,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新娘的身子也抖动了两下,似乎是有些不甘,那双眼睛也透过红盖头死死的盯着我,牙齿更是磨得吱嘎作响,可以看得出来,她很怕蔡若涵。 新娘子转过头看了一眼大厅外,不甘的跺了一下脚,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哼!” 那个熟悉的冰冷女声冷哼了一声,周围的景色又是一变。 没有了宴席,也没有了大厅,我的身后是一口棺材,棺材后面则是一个隆起的土包,这是一座坟墓。 坟墓周围,纸钱洒的到处都是,还有几个纸扎的童男童女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蔡若涵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双冰冷的小手塞入我的大手中,轻声对我道:“走吧!” 那双手冰凉冰凉的,刺激的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想要反对,但是看着那双漆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她拉着我向着身后的棺材走去,棺材上方点着一蜡烛,里面躺着一个人,走进了我才发现,那个人蒙着眼罩,穿着礼服,手脚上的绳子不见了,那竟然是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终于回过了神,转过身问着身侧的蔡若涵。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蔡若涵对我温柔的一笑,和刚才那种霸道完全是两种风格。 “阴魂离体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有什么事情,结婚之后再说!” 蔡若涵又是对我温柔的一笑,拉着我,指了指棺材。 我咬了咬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躺在棺材里面的我,按照她的要求躺了下去。 重新回到身体,我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猛地坐了起来,向着身侧望去,我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第四章 逃出 蔡若涵还在,还在那温柔的看着我,我刚想开口问,外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鸡鸣。 她的脸色一变,指了指棺材头的红蜡烛,告诉我想要活着出去就拿着这根蜡烛,顺着小路向外走,路上无论谁搭讪都别理。 说完,就急匆匆的向外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我算是明白了,蔡若涵应该不是人,如果今天能够逃出去,明天她肯定会来找我,让我娶她。 拿着红蜡烛,我又想起今天婚礼上那些家伙,他们应该都不是人,还有棺材里面的味道,我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尸臭。 老张以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是想要杀人灭口。 我拿着红蜡烛,扫了一眼四周,周围很荒凉,几座小坟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更远处影影倬倬的还有鼓包,这里是坟地。 我不敢看了,按照蔡若涵的指示,借着蜡烛的红光,沿着小道向外走。 小道是黄土路,很窄,一米多宽,两侧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和起伏的坟包。 顺着小路走了二十米,我顿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的时候我听到的是鸡叫,这大半夜的哪来的鸡叫。 “哥哥,能带我出村吗?” 正想着,侧面灌木丛里冒出来一个小脑袋,可怜兮兮的问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理都没理他,拿着蜡烛继续向前走,这是坟地,突然出来一个小男孩,借我个胆我也不敢搭理。 路上,又有几个声音和我搭讪,想要我带他们出去,我同样没理,只是埋头向外走。 走了将近五分钟,前面豁然一空,一条斜向下的砖石路出现在眼前,我舒了一口气,向后望了一眼,身后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坟包。 我也不敢看了,拿着蜡烛飞快的向外跑,这次没有人搭讪,路也顺,很快我就跑了下去,上了大道。 上了大道,我才想起来,刚刚那个满是孤坟的小山包是什么地方。 那是官家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政府下过几次决心要把这里平了,最后都不了了之,在我们市算是远近闻名,我实在是没想到老张把我弄到了这里。 顺着大道向着西方跑,半个小时后,我拦了一辆车,向着市里赶。 到了市里已经凌晨三点了,我直接回店,老张那个犊子太阴,想要弄清楚真相,还得从小妹儿这里打开突破口,我想要知道老张到底和小妹说了什么,让小妹儿那么听他的。 打开店门,小妹坐在吧台里抬起头,好像早就料到我会回来,对我甜甜的一笑,手里还拿着镜子和一根画笔,她在描眉。 “李铭,你看我漂亮吗?” 小妹儿微微眯着眼睛,那个神态,那个声音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刘菲。 我咽了咽喉咙,向前走了一步,说你有啥怨气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小妹儿,她还小。 小妹儿突然大笑起来,身子也跟着颤动,手却猛地将衣服向外一扯,露出了文胸,指着自己的胸部问我,哪里小了。 没等我回答,她又将衣服合上,又喃喃道:“你没发现吧,其实这丫头也挺有料的,她的鬼心眼多着呢,你看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随意翻起了一页,读了起来,上面的内容有些让我吃惊,小妹儿喜欢我。 我从来就没往这面想过,小妹儿十八岁来的我店里,可能是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她那时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我只把她当做妹妹看。 “别读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打断了还在那读日记的“小妹儿”。 小妹儿笑着将笔记本放下,又拿起来了画笔,描起了眉。 “刘菲,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以为她是怨气难消,便想要知道真相替她消解怨气。 她放下了画笔,看我的目光中除了恨还是恨,冷笑着道:“这么长时间了,你才想起问我是怎么死的?” “你气不顺,想要报仇找我,别连累其他不相干的人!”我叹了一口气,这事是我不对。 “不相干?你是说她吗?” 她好似疯了一般的笑着,扒开了衣服,用画笔在胸口一圈一圈的画着。 “刘菲,你还敢回来?” 门在这个时候被一脚踹开,老张阴着脸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红色的绳子。 看到那根红绳子,小妹儿的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好像很怕,不甘的咬了咬牙,留下一句这事没完,整个人便软倒在吧台后面的小床上,昏了过去。 “王八蛋!” 刘菲看样子是走了,我转身一拳就向着老张打去,老张早有准备,用红绳挡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从裤兜里面摸出来一根闪着蓝光的电棍。 “命还挺大,都到了官家坟了,还能活着出来,接到电话,我还不信!”老张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我一遍,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在冒坏水。 “铭哥!” 身后,小妹儿哼唧了一声,她醒了过来。 “你们兄妹叙旧吧,我不打扰你们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老张收起手上的绳子,拿着电棍对着我点了点,又剜了一眼小妹儿,退了出去。 我捏紧了拳头,我现在确实拿老张这个混蛋没什么办法,和他打,他手里有电棍;报警,也不行,我能告他啥,告他要把我送去官家坟结阴婚,谁能信? 不过老张刚刚手里拿着的那根红绳子我有些眼熟,好像是刘菲那天上吊用的绳子,他还威胁小妹儿,这里面肯定有事。 “铭哥!”小妹儿又虚弱的叫了一声。 我大步的走过去,问小妹儿她和老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妹儿低着头,闷闷的不吭声,一个字也不说。 我就不懂了,老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这样。 “老张的事你不说,刘菲的事你总该告诉我吧!” 我盯着小妹的眼睛问道,既然刘菲能够三番两次的找上小妹,而且从她刚刚那种态度,我相信小妹儿一定知道些什么。 小妹儿还是不吭声,低着头揉弄着衣角,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喜欢你。 我都快疯了,自从那天刘菲上吊开始,我的生活就彻底乱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你当妹妹!”我勉强把火气压下去,这次的事情结束,我已经不打算继续雇小妹儿了。 小妹儿倔强的抬起头和我对视着,眼睛里有了泪花,她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说我就喜欢你,谁也不能阻止。 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小妹儿这么执拗,我有些无奈,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明天一早就让小妹儿回家。 “铭哥,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让你为难!” 小妹儿又抹了一把眼泪,坐在床上低声说道。 她这样我更没法说啥了,明天就是蔡若涵婚书上的日子了,她肯定会来找我,而且她还是刘菲的伴娘,以今天刘菲那架势,小妹儿在肯定会出事。 既然小妹儿不说就算了,明天我要是过不去那关,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呢! 就这么枯坐了一夜,天一亮,我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小妹儿,里面是二万块钱,算是补偿小妹儿的。 小妹儿没吭声,也没拒绝银行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深深的看我一眼就走了,还对我说我早晚会娶她的,弄得我莫名其妙。 小妹儿和昨天晚上的表现判若两人,根本就不一样啊,而且她知道的好像是很多。 ps:感谢小猫、大朋、小鱼还有日日夜夜日夜夜的打赏! 第五章 婚礼诡变 小妹儿走了,我也算没了牵挂,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店门一关,我打算跑路,出去躲一段时间。 今天是婚期,老张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有一个刘菲在旁边窥视,如果不跑,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买了一张火车票,没等我上车,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手机,是刘菲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刘菲冷冰冰的告诉我跑也没用,收了嫁妆拿了婚书,这辈子我就是蔡若涵的丈夫了! “为什么?”我咬着牙问道,相处一场,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做鬼都不放过我。 “为什么?” 刘菲的声音陡然拔高,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这是恨我已经恨到了极点。 “谁杀的你,我可以帮你报仇。”情急之下,我急切的喊了一声。 刘菲没有回答,而是冷笑着告诉我,这只是开始,她受的苦要十倍、百倍的还给我,便挂了电话。 我立马回拨,对面关机了,后背这个时候突然一麻,我猛地回头,就看见老张那张阴沉的脸。 “你……” 我刚张嘴,身体一软就向着老张倒去,最后的意识就是老子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了两次。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头顶的灯洒着酒红色的光,墙壁上贴着喜字,房间装饰简朴大气,这是一间婚房。 我坐起来看了看自己,我穿着一身黑色的复古中山装,胸前还别着一朵小红花,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刚站起来,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群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拥了进来,根本不容我反对,簇拥着我向外走,嘴里还喊着时辰马上到了。 我挣扎了几次,根本挣不脱,这些女人的力气比我大的多,就这么将我半驾着弄出了屋,顺着电梯到了一楼,向右面的大厅拐去,我认出来了,这里是悦来酒店。 我心里一寒,这是要压着我和蔡若涵结婚啊! 还是上次的左厅,大厅内开了二十多桌,已经坐满了人,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在我进入的一瞬间,全部将目光投向了我,我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正前方的舞台上,新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盖着红盖头在那里等着我。 我这会已经彻底懵逼了,只是僵硬的被拉上舞台,又僵硬的在司仪的主持下进行一个个仪式。 站在台上,台下看的也就清晰的很,我发现了刘菲,她就在下面看着我,嘴角还挂着冷笑,还有老张,他在大厅门口看着我。 仪式还在进行,不过在拜天地的时候,出了一丝意外,一个尖锐的公鸡鸣叫声从大厅外传来。 司仪好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下子停住了,下面的宾客也出现了一丝骚动,我注意到,就连刘菲的脸色都出现了一丝不自然,门外的老张也消失不见。 “老公,这个给你,记住我的话,安心开店,千万别乱跑!” 蔡若涵一把掀开了红盖头,扑到了我的怀里,将一个冰凉的镯子套在了我的手腕上,又在我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便风一般的冲下了舞台。 鸡鸣声再次响起,大厅内彻底乱了套,那些客人一桌接着一桌的消失不见,刘菲不甘的看了我一眼后,也消失不见。 当第三声鸡鸣响起,整个大厅恢复了寂静,只余下灯笼还在挥洒着暗红色的光。 我傻傻的站在舞台上,完全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一刻我还在担心被那些鬼给生吞活剥了,下一刻就没事了。 这是第二次半夜鸡叫了,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悦来酒店周围没有民居,更没有鸡舍,只有东星农机的一个库房,这根本就不可能有鸡。 还有老张,他明显知道一些什么,听到第一声鸡叫,他就跑了。 “有人吗?”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站在台上喊了一声,除了我的回音,根本就没人。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飞快的跑下舞台,路过大厅前台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一个人没有。 我根本就不敢停留,一溜小跑,直接跑出了酒店,足足跑出两道街,看到路上有人了,我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十点,我想都没想,直接拦了一辆车去火车站。 至于蔡若涵离开时说的让我好好开店,不要乱跑,我根本就不想听,找一个鬼媳妇,我是疯了我才会那么干,不把一切捋顺解决了,我是不会回来的。 在售票口,我连地点都没问清楚,直接买了一张最快发车的票,便慌忙的随着人流上了车。 到了车上,我松了口气,总算是逃出来了,拿出票看了看,终点是临市,不算远,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我手腕上的手镯。 手镯通体翠绿,里面还有着几个殷红的血点,看着就不是凡品,我试着想要把手镯取下来,废了半天劲也没成功。 我喘了两口气,取不下来就先放着吧,打算下车后在弄。 刚歇了一会,手机叮的一声响了,还是刘菲,这次发的是微信,上面是一张图片,是一截火车车厢,看环境正好和我所在的这一节一模一样。 我顿时紧张起来,前后扫了好几眼,由于时间比较晚,又不是人流量比较大的线路,车上人不多,我们这节车厢算起来也就十多个人,我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坐下来立马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很快就回信了,还是一张照片,依旧是这节车厢,只不过是靠近厕所的那个部位,上面是一个女人,她的手腕殷红一片,大滴大滴的鲜血正滴落下来。 我一慌,差点把手机扔了,赶紧站起来,走到那个座位,那里根本就没人。 我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了,上面是一张新的照片,那个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旁边坐着一个刚刚到她胸部的小男孩,这是一张结婚照。 我一边向回走,一边问她,为什么要给我发这样的照片。 很快,她回了过来,告诉我,别想跑,跑的越远,找上我的人,越多。 没等我反应过来,嗡的一声后,又来了一条信息——她在你对面。 我这个时候刚刚坐下,看到这条信息,下意识的抬头,一张苍白的脸进入了我的视线。 我张大了嘴,猛地低下头,那个女人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还透着一股青色,在她的肩膀上,依偎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救救我!” 那个女人开口了,声音有些小,还有些急切,那个样子好像是很怕身边的那个小男孩突然醒过来。 我没敢接茬,一点一点的向着边上移着,想要逃跑,只是刚移到边上,脚下就出现了一滩血水,并且还在不断的向我接近着。 “救救我!” 那个女人再次开口了,这次我没办法了,只能抬头,她的左手向我伸着,手腕处有一个深深的印痕,正在向下滴血。 “我救你什么啊?” 我都快疯了,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 女人小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男孩,刚想开口,那个小男孩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只有眼白的双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我顿时僵住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老婆,我饿了!” 小男孩侧头看了我半响,这才甜甜的对着女人说了一句,嘴已经张开,将女人的左手拉了过去,大口的吸起血来,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第六章 诡途 小男孩吮吸的滋滋作响,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吮吸乳汁,女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看我的目光也由最开始的哀求变为了怨恨。 我蹭到边上,故作没事的站起来,直接向着下节车厢走去,我能够感觉到,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我。 换了一节车厢,人稍稍多了点,看起来也都正常的很,我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那个女人让我救她,我救个屁啊,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其实现在一切都很明了,就是刘菲在后面搞得鬼。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恨我。 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我的房客,租住在我的小旅店。 我觉得她人挺不容易的,不时的帮帮她,时间长了,有了感情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以后,我发现,她的掌控欲很强,恨不得将我攥在手心里。 她上班的时候,我要半个小时汇报一下状态;下班后,寸步不离,我们俩几乎黏在一起。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发展到后来,我只要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会和我闹上半天。 还有小妹儿,刘菲早就想把她开了雇一个男的。 刘菲第一次闹自杀是因为她要请一个女同事吃饭,我表现的太客气了,走的时候又亲自给送上了车,她说我无事献殷勤,闹了大半夜,差点把我折腾疯了。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打算去旅店对付一宿,刚到旅店,她就给我发了一张割腕图片。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那次以后,只要我稍稍没如她心意,她就要闹上一闹。 直到那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和她提出了分手,她上吊了,然后就有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弄到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不止是刘菲自己在搞我,那个老张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最让我摸不透的就是我那个鬼媳妇蔡若涵,她看起来对我没有恶意,但是娶一个鬼媳妇,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火车这个时候到了一个小站,开始减速,我有些紧张,我不确定那个女人会不会来找我。 车停下以后,下去了几个人,本来人就不多,这下子又显得空荡荡的。 幸好又上来几个人,还有一个抱着哭闹孩子的妈妈,有了孩子的哭声,我感觉心底的那丝阴霾消散不少。 我还特意坐到了那个妈妈的对面,看她哄孩子,还逗趣的问孩子多大了。 这个妈妈可能是急于哄孩子,没回答我,我也没在意,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 只是看了不到一分钟,我就坐立不安,想要离开了。 那个妈妈摇晃着怀里刚刚会说话的孩子,叫的却不是乖宝之类的,她管那孩子叫老公。 孩子终于不哭了,她也抬起头,回了我一句,告诉我孩子二十岁了,她已经抱了两年。 我愣了一下,说你真会开玩笑。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说自从嫁给孩子以后,就一直抱着他。 我有些懵逼,一边向着外面蹭着,一边看着那个孩子和她。 那孩子看起来也就是一岁多,白白胖胖的,可能是发现我在看他,他也对我笑了笑,嘴角随着裂开,露出了里面焦黑的牙齿和腐烂的舌头。 我这时候也算是明白了,刘菲这点上没骗我,这些脏东西确实在不断的找上我,只是我不明白,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这个妈妈唱起了摇篮曲,孩子将头埋入她的胸口,舒服的蹭了蹭,瞄了我一眼后便睡了过去。 我趁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刚走出一步,她幽幽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我想家了,结婚两年了,还一次都没回去过呢! 我僵住了,心里面早就骂起了娘,你想家和我说个屁啊,想回就回啊! 我更加不敢回头了,硬着头皮向前走。 “帮帮我吧!” 她幽幽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肩膀,一股彻骨的冰寒瞬间蔓延开来。 我下意识的挥手一扫,右手腕上的手镯碰到了她的手,她猛地缩回了手,还痛呼了一声。 听到她的痛呼声,她怀里的孩子也醒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哭声尖细而又凄厉,刺激的我一颤。 我撒腿就向着下一节车厢跑去,又跑出去两节车厢,看到一个列车员我才停下来。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头看,还好没追上来,只是我就不懂了,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走到哪都能碰到这些东西。 刘菲没死几天,她到底哪来的能力,找来这些鬼搞我。 就拿今天晚上碰到的两对来说,刘菲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他们。 第一对,那个丈夫也就六七岁大,妻子起码二十七八了。 第二对,那个丈夫还是一个孩子,妻子也就二十多一点。 诡异的是她们两个求我的事情基本上相同,都是想要我帮她们摆脱那个所谓的丈夫。 从她们的表情上看,她们都是被强迫的,不过我根本就没能力帮她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老张,他就是阴媒,专门给鬼配阴婚的。 老张第一次害我,就是想要把我活埋在官家坟,让我和一个鬼结婚。 难道那两个女鬼是想要我去找老张? 正想着,电话响了,吓了我一大跳,差点把电话扔了。 拿好电话一看,竟然是小妹儿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故作没事的客套了一句,小妹儿却直接打断我,让我在下一站就下车。 我愣了一下,问她怎么知道我在火车上。 小妹儿带着哭腔,说我现在很危险,火车到站之后必须马上下车,不然可能死在火车上。 碰到那两对诡异的鬼夫妻,我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小妹这么一说,我更加紧张了,我让她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妹儿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说是她姥姥算出来的,让我下站立马下车,要不然我可能死在车上。 小妹儿的姥姥我知道,是我们村的神婆,整天阴沉沉的,打小我就怕她。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信,现在也容不得我不信,而且这才两站地,就碰到这么两对,到终点站还有两个小时,还得有四五站呢,到时候说不上碰上啥。 关键是,我发现那两对鬼夫妻已经出现在了车厢的另一头,在那冷冷的盯着我。 火车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减速,我立马答应了小妹儿,向着车尾移动,打算车一停就下车。 小妹儿又告诉我,下车立马打车回老家,姥姥会帮我解决一切,还告诉我,一会打车别找女司机的车,别找四十岁以下司机的车,车开后把自己的中指血抹在一百块钱上,从窗口扔出去。 我全都应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刚撂下电话,火车便停了,我一步就迈了下去,撒腿就向着出站口跑。 小站不大,下车的人倒是挺多,外面接站的司机也不少,我按照小妹儿的交待,上了一个岁数大的司机的车,报了地点。 司机听了说三百多里地呢,开口就要五百,我根本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车开后,我又按照小妹儿交待的,划破中指,将血抹在一张一百块钱上,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钱刚扔出去,我就看见,似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有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在捡钱。 我心里冰凉冰凉的,脑子一片混乱,我现在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只能先回老家看看。 小妹儿姥姥那人虽然阴沉沉的,但是我记得四里八村的有事都找她,据说是很灵验,希望这一次别让我失望。 第七章 八字全阳 三百多里地,虽说是晚上,正常的话,两个小时也差不多能到。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有车跟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马拨了小妹儿的号码,问她怎么知道我在火车上。 小妹儿说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只是让我牢记两点,中途不要下车,也不要让人上车。 撂下电话,我更加不敢大意,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要是弄出点意外来,我哭都没地哭去。 一路很顺利,只不过到了村头的时候,有个老太太在那摆手,司机放慢了速度,想要捡个人,现在随便拉一个,都算他捡着了,不拉白不拉。 “我多给你一百,继续往前走!” 我现在看到女人就打怵,而且这大半夜的,村头怎么可能有女人。 司机可能也有点忌讳,在加上我掏钱痛快,一脚油门下去,车直接开进了村里。 上次回村里,还是两年前回来迁坟,两年的时间,村里基本上没啥变化。 拐了一个弯,就看见小妹儿拿着一个手电在冲着我挥手,见到小妹儿,我提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付钱下车,随着小妹儿进了院,我便迫不及待的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火车上的。 小妹儿说是姥姥算到的,还让我一会顺着点姥姥,说姥姥对我很不满意。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刚一进屋,就是一股浓郁的檀香味,突然吸到这股味道,我还有些不适应,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这才离开几天,就这么娇贵了?” 一个小脚老太太走廊,阴沉的看着我。 “姥姥!” 我赶紧叫了一声,对于老太太,打小我就有些怕,而且两年不见,我发现,姥姥更加瘆人了! 她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层层叠叠的,眼睛可能是浮肿了,只露出一条缝,里面飘着冷光。 我咽了咽喉咙,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还是很怕。 “进来吧,先给老仙上柱香!” 姥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翻,哼了一声后转身在前面带路,小脚一颤一颤的,向着里面走去。 所谓的老仙,是我们东北这片的特指,特别是农村里面的神婆,基本上供奉的都是出马仙,姥姥也不例外,这个香堂据说有年头了。 后屋里面的摆设没变,还是我两年前回来迁坟时那样。 香案上供奉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红纸,香烛贡品摆满了桌子,香炉里面是满满的香灰,底下压着厚厚的一沓钱,已经看不出到底压了多久。 我按照要求,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姥姥没吭声,示意我在一边呆着。 我看了一眼小妹儿,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想要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妹儿张了张嘴,对了一下嘴型,让我安静等着。 我点了点头,有些无聊的看着面前的三炷香,看了一分钟,我就紧张起来了。 俗话说人有三长两短,香有两短一长,虽然才一分多钟,但是我刚刚点上的那三炷香已经不一样了。 左右两边的烧的特别快,这么放屁的功夫,已经比中间的短了一小截,这是标准的两短一长。 我张大了嘴,不知道说啥好,姥姥转过头,没好气的扫了我一眼,亲自点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里,对我说:“把这段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 顿了顿,她又道:“老仙在这看着呢,你要是敢撒谎,也别怪姥姥不念旧情,你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都这会了,我哪还敢撒谎,而且我虽说怕姥姥,但是姥姥是看着我长大的,乡里乡亲的,还有点亲戚关系,我不信她会害我。 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姥姥没发话,小妹儿倒是一撇嘴哭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刘菲这个狐狸精不是好东西,活该被配了阴婚,还说蔡若涵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我有些狐疑的看向了小妹儿,刘菲被配了阴婚,我怎么不知道,难道那天去参加的婚礼真的是刘菲的?小妹儿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姥姥咳嗽了一声,阻止了小妹儿,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我,绕着我转了一圈后,一眼就盯上了我左手腕上的那个镯子。 “这个是她临走时候给我的!” 看到姥姥的目光,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不想给她看。 姥姥凑过来,眯着眼睛看着我,我扛不住了,还是把手伸出来。 姥姥举着我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从香炉底下抽出一张沾满了香灰的钱,小心的将镯子卷了起来。 我说姥姥这镯子本来就拿不下来,又卷上钱,这更拿不下来了。 姥姥没理我,将镯子用钱卷好后,向下一拽,镯子竟然很轻松的脱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镯子摘下去的瞬间,我感觉心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取走了。 “有人吗?” 没等我回过神来,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叫门声,这声音有点耳熟。 “有人吗?” 那声音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有些哀怨,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是火车上我碰到的第一个女人。 “哼,竟然敢追到这里来?”姥姥侧耳听了听,冷笑了一声后,便向外走去,我发现姥姥的小脚也不颤了,快的出奇。 小妹儿拉了拉了我,朝着外面努了努嘴,便跟了出去。 门外,果然是那个女人,她抱着那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们。 “自己的孽缘自己想办法,别想上我们这讨巧!”姥姥剜了那个女人一眼,呵斥道。 女人没吭声,只是哀怨的看着我,见我没反应,如同在火车上一样,眼中的恨意渐渐浮起。 “最看不起你们这样的,谁害的你找谁你,真以为老太婆治不了你?”姥姥有些怒了,惦着小脚就向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女人有些怕了,向后退了两步,还踉跄了一下,把在她怀里睡觉的小男孩惊醒了。 小男孩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姥姥,眼睛瞬间就红了,冲着姥姥大喊道:“不许欺负我媳妇!” 大夏天的,本来天气挺热的,小男孩这一喊,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刺激的我哆嗦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家大人不知道管教,我就代她管教管教!” 姥姥瘪着嘴,干枯的手从腰带上一抽,拉出一个小指头粗细的麻绳,对着女人和小男孩就抽了过去。 抽了两下,女人和小男孩身上就出现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两人哀嚎着向着外面跑去。 让我惊诧的是,两人几乎是在同时用一种嫉恨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是我抽的他们俩。 两人刚跑出院子就消失不见,姥姥好像还没解气,惦着小脚拿着那根绳子对着院门一阵抽,还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一边抽打,嘴里还一边嘟囔着什么。 赶走这对夫妇,姥姥喘着粗气走了回来,还剜了我一眼,说都是我惹出来的祸根。 我有些无奈,又不是我想要惹他们。 回到屋里,姥姥盘坐在炕上,吧嗒了两下嘴,对我说,这一切都得怪我,当年要不是我,我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会招惹上这些东西。 我脸变了变,这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如果我面前的不是姥姥,我早就翻脸了。 打从我出生起,就有人说我是克父克母的命,因为我八字全阳,是所谓的克父母,毁姻缘的命格。 从小到大,我最反感的就是这个,不过一直到我上了大学,都没发生什么事,我家也早早的从村里搬了出来。 不过大学毕业时,真的出事了,我父母全部出了车祸,从那时起,我就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克父母的命,但是每次有人和我这么说,我都会急! 第八章 姥姥的算盘 “还不服气?” 姥姥脸一撂,对小妹儿努了努嘴。 小妹儿有些羞涩的看了我一眼,走到香案前,在香炉里面摸索了半天,弄出来一个巴掌大的三角形小纸包,回来递给我。 我有些迟疑,还是接过来,抖抖上面的灰拆开,里面是一张黄纸,上面只有两行字,第一行八个——丙寅、甲午、壬辰、庚戌。 第二行则是一个公历日期——1986年6月17日17点。 那个日期我认识,是我的生日,上面的八个字是什么鬼,那是我的八字吗? “你的八字在我的香堂压了快十年,还是你家搬到县里时弄得,要不是前些年找不到你们,你爹妈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姥姥瘪了瘪嘴,摸出一个旱烟袋,瞥了我一眼后,吧嗒起来。 我喘了一口粗气,还压了快十年,你要是说压了几年我信,要是压了十年,这个纸包早就废了,里面的那张黄纸还能完好无损? 不过有一点姥姥没睡错,自从搬到县里以后,我爸就一次都没回村里,爷爷的坟也将近十年没人打理,我曾经问过,不过老爸没说为什么,只是说该告诉我的时候就会告诉我。 结果车祸他们老两口一起出了车祸,唯一留下的话便是把爷爷的坟迁出来。 我没吭声,将黄纸叠好,姥姥这是话里有话,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啥意思! “八字全阳,克父母,毁姻缘!” 姥姥吧嗒了一口旱烟袋,又撩了我一眼后,继续道:“不过要是找一个八字全阴女结婚,则是化害为利,逢凶化吉!” 我点了点头,按照常理,是这么个说法,看姥姥那样子,她是有八字全阴女的消息啊! 我抬头看了姥姥一眼,我发现小妹儿在那扭扭捏捏的,还不时偷看我一眼,我心里一动,姥姥说的不会是小妹儿吧! “小妹儿和你一样,都是克父母的命,八字全阴,你们两个要是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 果然,姥姥紧接着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现在有些失望,姥姥这是胁迫,也让我想起来昨天小妹儿临走时的那句话,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了。 我暗自冷笑了一声,如果真的灵的话,当年小妹儿的爹妈就不会死的那么早了,还帮我镇压了十年,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啊! “你们两个在一起,结成夫妇,不但能转运,你的事我也就有了插手的名义!” 姥姥又吧嗒了一口旱烟,便眯着眼睛看着我,等着我的答复。 “我比小妹儿大了十岁,而且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 这事我不会答应,姥姥这是在威胁我,她的意思我明白,我要是不答应和小妹儿的事,她就不会帮我。 小妹儿红着眼睛看着我,泪珠打着转,硬挺着没掉下来,还摇晃了一下姥姥的胳膊,求姥姥帮我。 姥姥也没生气,反而笑了笑,让我先考虑考虑,毕竟是婚姻大事,又说今天这么晚了,先休息。 这是下了逐客令,我有些蒙,现在已经两点多了,我上哪休息去。 当年搬家的时候,房子到是没卖,还空在那里,不过这都这么多年了,早都不知道啥样了。 小妹儿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拉着我向外走,说给我准备好地方了。 姥姥磕了磕烟袋,往墙上一靠,眯着眼睛也不出声,那意思很明显,她不管了。 随着小妹儿向外走,出了她家的院子,沿着村里的小道,径直向左走,没走出二十米就停下来了。 我认出来了,这是我家的院子,自从搬到城里,我就没在这里住过。 说起来这事也挺奇怪,虽说当年是为了我的学习,我家才搬到县里的,但是亲戚大部分都在村里,逢年过节的,爹妈从来没回去过。 还有我爹妈出事时候的赔偿款,以当时的价位,对方如果能赔个几十万,就算不错了,结果他们赔了将近二百万。 当时我还没想那么多,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仔细想想,我家这些年的奇怪事还真不是一件两件的。 “哥,你别多想,无论你娶不娶我,我都会帮你!” 小妹儿在我愣神的时候,打开了院门,背对着我说道。 说完,便向着院子里面走,那样子好像是害羞了。 我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说啥好,小妹儿确实对我实心实意的好,但是她瞒我的东西太多了。 “哥,屋子我都收拾好了,还放了一床被,你就放心的住吧,这个五帝钱也给你,有这个在,那些鬼不敢来惹你!” 走到门口,小妹儿将门锁打开,转过身从手腕上解下来一个东西,塞入了我的手里,一甩辫子就跑了。 看着小妹儿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姥姥将小妹儿嫁给我的心思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小妹儿昨天才回来,就帮我把房子收拾出来了,她们是早料到我会回来。 两年前我回来迁坟,姥姥借着给我看风水的机会,把小妹儿塞给了我,让我带回了市里。 仔细想想,这些年我一趟都没回来,姥姥凭什么就把自己的外孙女交给我,她怎么就对我这么放心? 我晃了晃脑袋,现在这些事只要想想都头疼,就好像是一团乱麻,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解! 进屋上炕,就如同小妹儿说的那样,屋里收拾的很干净,被褥也有。 我也没脱衣服,直接就躺下了,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我直接弹了起来。 来的是一条微信,刘菲发的,是一个笑脸。 我咬了咬牙,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刘菲很快就回了,说她要恭喜我,马上就要有小老婆了! 我知道刘菲指的是谁,她是说小妹儿,我刚从姥姥那出来,她是怎么知道姥姥让我娶小妹儿的。 没等我回问,刘菲又发过来一条,她说无论我躲在哪里,都没用用,我这辈子就别想好了! 发完这条信息,她又消失了,无论我是打电话,还是在微信里喊话,她都没有回。 我都快疯了,刘菲就好像是一个噩梦,总是缠着我,无论我躲在哪,她都能出现。 姥姥家里供着香堂,有老仙坐镇,她都能知道我们的谈话,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咳咳!” 窗外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咳嗽声,让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咳咳!” 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咳嗦声又在窗下响了起来,一个老太太嘟哝着:“才一天的时间,野菜怎么少了这么多?” 我没敢吭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妹儿刚刚虽然跑了出去,但是大门她还是帮我插上了。 我家的大门是农村的那种铁门,这么多年也没换过,门闩里面都是锈迹,动一下的声音很吵人,可我刚刚根本就没听到有动静,窗下的那个老太太是怎么进来的。 “哎,今天的还有点不够啊!” 过了将近五分钟,那个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好像还叹了一口气。 我握紧了小妹儿给我的那个五帝钱,小心的坐了起来,向着外面望去,借着有些苍白的月光,便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正向着大门处走去。 我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太太,就在我的注视下,老太太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凭空消失了。 “妈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我算是明白了,啥叫趁你病要你命,这个时候真是啥都能找上来。 不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老太太走路的姿势,还有那个声音,觉得有些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重新躺下,这一次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我很快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多,从炕上起来,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外面一阵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九章 谁动了祖坟 我仔细听了听,听清了那些村民在喊啥,失踪了几天的老韩太太回来了,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我心里一惊,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老太太,便赶紧出去,第一反应就是去小妹儿家,门锁着。 姥姥是村里的神婆,应该去了老韩家,我抬脚就随着村民走,打算去看看。 “小铭!” 没走出两步,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吓的我一个哆嗦,然后便是新奇,这都多少年没人这么叫我了。 “真的是你啊!” 刚回头,便被人在胸口擂了一拳,我也认出来是谁了,是大春,我一起光腚长大的哥们,上次见面还是我高中毕业。 我问他这几年都在干嘛,这么多年也没个信,特别是两年前我回来迁坟,也没见他。 大春傻笑了一下,说他前些年一直在外面学手艺,去年才回来。 我问他学的啥手艺,他想了想,说带我去见识见识,还说我在市里肯定没见过这种场面。 说完,大春就拉着我向着村东头走。 大春全名叫郭迎春,听着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其实是一个正宗的东北大汉,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将近二百斤的体重,心眼比较直。 到了地方,院子外面站满了人,都是看热闹的,里面则是快要吵翻天了,听那意思,是为了发丧的事,家里死了老人,几个儿子谁也不愿意掏钱,在那相互推脱呢! 大春仗着体格大,连挤带推的开出一条路拉着我进去了,刚一进去,我心就咯噔一下子。 老太太的尸体摆在院子里,身下就放着一块门板,头上盖了一个油腻腻的枕巾,看那样子就知道,生前没少受罪。 姥姥和小妹儿也在院子里,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韩家三兄弟。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已经想起来这个老太太是谁,昨天晚上在我窗下的就是她,还有村头那个冲着车挥手的也是她。 小妹儿见我来了,紧走了两步,将我拉到了一边,还冲着大春瞪了瞪眼睛。 “都别吵了!” 姥姥这个时候阴着嗓子来了一句,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三兄弟顿时没声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很怕姥姥。 姥姥吧嗒了一口旱烟,慢声慢语的说还是老规矩,丧葬费均摊,家产平分,有意见的可以提。 三兄弟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姥姥,谁也没敢吭声,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大春这个时候走过去,开始张罗起来,四平八正的白布棚很快搭建了起来,他是白事知宾,专门赚死人钱的。 那三兄弟这个时候又出事了,他们抬不动老太太的尸体。 三兄弟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门板也只是抬起了二十厘米的高度,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不但如此,老太太脸上盖着的那快枕巾也掉下来了,那张脸也就露了出来。 看到那张脸,还留下来的村民嗡的一声就炸了,那张脸枯瘦枯瘦的,没有一点肉,眼睛已经凹到里面去了,看着就好像是两个黑窟窿。 嘴也张着,牙齿呈现出一种灰绿色,里面塞得都是没有嚼碎的野菜。 三兄弟被吓得妈呀一声,扔下板子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院子外。 我也被吓得够呛,想起昨天晚上她嘟囔着不够吃,一股寒气从后背冒了起来。 大春倒是胆大,从兜里摸出来一枚铜钱,塞到了老太太嘴里,又捡起那个油腻的枕巾,将老太太的脸盖上了,自己吭吭哧哧的就把老太太弄屋里面去了。 “走吧,别看了!” 小妹儿也不想看了,拉着我就向外走。 我没反对,跟着小妹儿向外走,那个老太太死的太惨,这事应该没完,那三兄弟肯定没好下场。 出了院子,小妹儿埋怨大春不该带我过去,又让我放心,只要在村里,就能保我安全,无论是刘菲还是蔡若涵,谁也别想动我。 “昨天晚上老太太来我的院里了!” 我想了想,还是将昨天晚上看到的告诉小妹儿了。 小妹儿脸色一变,又详细的问了一遍,我说了之后,小妹儿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只要我没搭腔,啥事没有。 说完这个,小妹儿又给我科普了一下老太太家的情况,老太太三个儿子,没一个好东西,不管老太太挺长时间了,老太太一直靠挖野菜过活。 也不是没人管,不过那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畜生,谁管就和谁闹,在加上老太太不愿意丢那个人,宁可饿着,也不求人。 我闷闷的听着,那三个儿子确实畜生,这是活活把自己老娘饿死了。 小妹儿还在那安慰我,让我啥也别管,就安心在村里呆着,只要在村里,就没事。 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在村里耗着,没彻底解决之前,让我走,我也不敢。 回到家,吃了小妹儿给弄得早饭,整个白天,我过的都是浑浑噩噩的。 到了下午,大春提着酒菜过来了,说要和我喝点,算是叙旧。 酒一喝上,在加上最近太郁闷,我喝的有点多,醉过去了。 睡到半夜,我被渴醒了,摸黑坐起来,我刚要下炕,就看见地上站着一个人。 “醒了?” 那人颤巍巍的靠了过来,声音也有点发虚,那样子和昨晚上一模一样,这是那个老太太。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就缩到了炕里面去。 “呵呵,老太太我盼了多少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老太太颤巍巍的,迈着脚想要上炕。 “盼我干嘛?”我咽了咽喉咙,有些颤抖的问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和我说起了她那三个儿子,说的都是她们三个小的时候怎么好,怎么孝心。 还有她的三个儿媳妇,她说她们一开始的时候也不错,但是后来就变了,不给她饭吃,虐待她,她的儿子也不管。 我不明白她和我说这些干嘛,虐待她的是她的儿子儿媳妇,想要报仇去找他们,来找我算什么。 “那你去找他们说啊?”我颤抖的说道。 “都是你家,要不是你家,他们怎么可能变成那样!”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老太太一下子就炸了,尖着嗓子冲我喊道。 我是彻底懵逼了,她儿子儿媳妇不孝还能埋怨我家,这他妈的是哪门子的道理。 “要不是你们家破了我们老韩家的祖坟风水,他们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 老太太越说恨意越浓,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掐死。 我是越听越迷糊,我家啥时候破了他们老韩家的祖坟风水了! 没等我反驳,老太太一下子就蹿到炕上来了,伸手就想要掐我的脖子。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一把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向着大门处跑去。 我和小妹儿家那么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只要跑到小妹儿家,我就安全了。 几十米的距离,没用上十秒,我就跑到了小妹儿家,砰砰的敲起来,一边敲,我一边回头看。 屋里很快就亮起了灯,小妹儿披着衣服开门发现是我,几步就走到了大门前,问我怎么了。 我紧张的说老韩太太找上我了,小妹儿啊了一声,打开大门将我一把拉了进来。 姥姥坐在小屋炕上,见我来也没多少意外,瞧她那个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一切。 “想好了吗,到底娶不娶小妹儿?” 姥姥一张嘴,根本没提刚才的事。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事,刘菲给我下套让我娶蔡若涵,姥姥逼着我娶小妹儿,还有那个老张,他也给我配阴婚,好像每一个人都想要我尽快结婚。 第十章 诈尸 “没想好?” 见我没吭声,姥姥眯着眼冷笑着,“那也行,就去外面冷静冷静吧,老韩太太肯定愿意和你交流!” “既然我和小妹儿在一起能转运,当年您怎么不说,小妹儿的父母也不至于早死了吧?” 我咬了咬牙,将心理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妹儿的手搅在了一起,同样疑惑的看着姥姥。 姥姥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打算娶小妹儿了,是吧?” “姥姥,哥他不是那个意思,你给他些时间!” 没等我开口,小妹儿过去一把抓住了姥姥的胳膊,弱弱的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和姥姥硬顶下去,我心里也没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个小屋我呆着有点心慌,特别是那股檀香味,熏得我难受。 “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是不和小妹儿结婚,你就哪来的回哪去!” 姥姥竖起了一根枯瘦的手指,一字一顿的说道。 小妹儿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和小妹儿结婚,我是不会答应的,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在找一个灵验的神婆了。 姥姥又剜了我一眼,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那个样子就好像是看出来我想的是什么。 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我又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实在是不懂,那个老韩太太为啥把她子女的不孝算到我家破了她家的祖坟风水上。 姥姥没吭声,反而是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墙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诈尸了!” 没等姥姥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声。 姥姥睁开眼睛,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下子从炕上蹿了下来,迈着小脚就跑了出去,那速度快的出奇。 我和小妹儿也跟了出去,小妹儿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不可能。 我问小妹儿为啥不可能,小妹儿说老韩太太是活活饿死的,死的时候她家人都不知道,怨气重是肯定的。 不过人死之后三魂离散,天魂升天,地魂入地,还有一个命魂,也就是我们说的鬼魂,会在家附近飘荡,一般情况下会盘旋在最熟悉的地方。 听小妹儿这么说,我还是没懂为啥不可能,怨气那么重,出现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 这时已经到了外面,整个村子都惊动了,几乎家家亮起了灯,狗吠和人的尖叫声混在在了一起。 姥姥已经走出了门,尖着嗓子呵斥着一些瞎跑的村民。 小妹儿又给我解释道,老韩太太生前最后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我家,因为以前我家院里最乱,野菜最多,所以她的魂会跑到我家。 至于尸体,一口怨气憋在喉咙,如果处置不当,晚上有猫狗之类的小动物经过,借了气,确实可能起尸,但是经过大春的处理后,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小妹儿说大春塞在老韩太太嘴里的那个五帝钱和她给我的那个差不多,能够镇压邪祟,只要还在嘴里,根本就不可能诈尸。 说到这,小妹儿还偷瞄了我一眼,说我根本不用害怕,刚才我就是不跑,老韩太太的魂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确实被吓坏了,不过小妹儿的话,也让我有了更多的疑惑。 看小妹儿的样子,很懂这方面的知识,我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这一两天内姥姥教给她的。 还有她给我的那个五帝钱,一看就是在身上戴了很长时间,既然能够镇压邪祟,当初她是怎么连续两次被刘菲上了身的。 “妈的,是哪个犊子把铜钱取出来的?” 外面还是乱哄哄的,大春气急败坏的喊叫直接压过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走,看大春解决问题!” 小妹儿可能也反应了过来,含混了一句就跑向了老韩家。 我顿了顿,也跟了上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看开了。 村里这个时候是彻底沸腾了,不断有人从家里走出来,手电的光到处乱晃,人汇聚到一起,吵吵闹闹的,也就没了一开始时的惊慌。 姥姥和大春带头,领着村民向着老韩太太家走去,其实这个时候最怕的是老韩太太的三个儿子儿媳。 白天时候还嚣张的三个儿子这个时候没动静了,隐在人群中,一个屁都不敢放。 人群很快就到了老韩太太家,大门大开着,屋里的门也开着,不过临时搭建的那个灵床上却没了人。 “尸体呢?”大春火大的问着守灵的几个人。 几个守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尸体哪去了。 “妈的!” 大春骂了一句,在灵床跟前找了半天,从地上捡起一个铜钱,又跺了跺脚,指了指人群里面的老韩太太的三个儿子,“让你们不孝,你妈尸变了,不把你们弄死,这口怨气不会消!” 听大春这么一说,那三个儿子当时就瘫了,我的心也咯噔一下,他妈的那个老韩太太根本就没怪他们好吗,她想要弄死的是我。 我现在是欲哭无泪,我啥也没干,就招惹了一场祸,按照今天晚上那个老韩太太和我说的话,她绝对会再来找我。 “那怎么办?” 韩家老大总算是还有点胆,颤巍巍的问道。 “这几天你们几口子也别出门了,就在家守着,头七那天老太太肯定会回来,到时候在解决!” 大春没好气的说道,骂骂咧咧的将几人叫出来,让他们三个就跪在老韩太太的遗照前。 安排好他们,大春又告诉村民,今天晚上关好门窗,有动静也没出去,只要别出声,就会没事。 有了大春的话,村民全散了,最后就剩下我和姥姥还有小妹儿三个。 姥姥剜了我一眼,拉着小妹儿走了,小妹儿对我点了点头,又朝着大春努了努嘴。 我明白她的意思,有大春在,我暂时还没安全上的问题。 我凑过去,将大春拉到一边,指了指那几个跪在遗像前的家伙,小声问道:“今天老韩太太不会再出现了吧?” 大春想了想,说不会,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这事我别掺和,赶紧回家睡觉是正题。 我睡个屁啊,万一老韩太太就在我家埋伏我,我就惨了。 我又将发生在我家的事说了一遍,大春挠了挠头,他看的样子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事,今天咱哥俩睡,有我在,肯定没事!” 大春一口应了下来,又扫了一眼那几个还在那跪着的家伙,拉着我就走。 “别走啊!” 韩家的几个顿时嚎上了,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 “怂货!” 大春唾了一口,指了指里面,说道:“咱哥俩今天在这睡,明天去他家祖坟看看!” “老韩太太都诈尸了,我们就在这睡觉?”我有些急,不明白大春到底怎么想的。 大春瞪了韩家那三个畜生儿子,拉着我进了里屋,将门插上,在我耳边小声道:“兄弟你就放心吧,没见姥姥都没开口吗,只要她没开口,那就肯定没事!”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大春会这么说,更没用想到的是,姥姥在村里面竟然有这么高的威望。 “睡吧,肯定没事!”大春又添了一句,便懒洋洋的倒在了炕上。 我本来还想和大春说点姥姥的事,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敢开口了。 我现在算是从一个火坑掉入另一个火坑里了,我不明白,姥姥为啥一定要逼我和小妹儿结婚,一个简单的转运说不过去。 第十一章 祖坟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大春就拉着我去他家,至于韩家那三兄弟,用大春的话来说,跪死个狗娘养的。 大春家在村子东头,三间大瓦房,爹妈和他弟弟在县里不用他管,他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 “寻棺定位看风水我们得准备齐全了,最好的时间就是中午,阳气最盛!”大春一边说着,一边给我看他吃饭的家伙事。 一个斑驳的罗盘,一个圆柱形的铁铲,还有一把一米长,通体黝黑的剑。 罗盘用来定位;铁铲是洛阳铲,探土的;至于那把剑,那是铁剑,大春说是斩妖除鬼的。 我笑着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斩妖除魔,而且道士用的剑不都是桃木剑吗? 我还颠了颠那把剑,剑入手很沉,起码有三斤以上,确实是铁的。 大春撇撇嘴,说你是看电影看多了吧,还桃木剑,道士都用铁剑的,桃木剑有个屁用,稍微大点劲就折了。 我有些好奇,大春这些年去哪了,学到的这些东西。 准备妥当,十点一到我和大春准时出发,去老韩家的祖坟。 老韩家的祖坟就在村外小河沟的对面,我们村大部分人家的祖坟都在那,以前也包括我家的。 到了坟地,大春嘟囔着说一年不如一年,这坟地要废了。 废不废我不知道,我奇怪的是,大大小小三十多座坟,连丝绿都不见,这竟然没有杂草。 我们村的坟地背靠一个小山包,前面是一条半枯的小河沟,这么荒实在是有些诡异。 大春则是已经开干了,将洛阳铲组装好,在离小河沟最近的一座坟三米远将铲子插了下去。 拔出来的时候,圆柱形的头部带起了一些湿黏黏的土,大春捻了捻土,脸色一变,拿着洛阳铲从远到近,挨个坟头插下去,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弄了一圈,大春来到了老韩家的祖坟前,拿着罗盘摆弄了半天,犹豫了一会后,拿着洛阳铲直接对着坟包插了下去。 我被大春吓了一跳,他这么弄是要直接插到老韩家的坟里面啊! 洛阳铲拔出来的时候,大春的脸阴的能滴下水,因为圆柱形铲头带出来的土带着白霜。 “怎么样?”我走上前轻声问道。 大春摇了摇头,说跑棺了,又拿着罗盘摆弄了一下,走到了老韩家的上面二十米处,那是我爷爷原本的位置,两年前被我迁走了。 大春站在那里用罗盘摆弄了半天,侧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问道:“你确定你把坟迁走了?” “确定!” 我点了点头,两年前我可以找了姥姥帮我弄的,村里面还有人来帮忙,这是有人见证的,是我亲手把爷爷的骨灰取出来的。 “这下面怎么还有一口棺材?”大春也有些懵逼,有些疑惑的看着地面。 “大春你别开玩笑!”我也被吓到了,要是下面还埋着一口棺材,那不是说我爷爷在人家都上睡了几十年。 大春绕着那块地又走了两圈,拿着罗盘比划了半天,抬起头对我道:“小铭,我敢肯定,这下面一定埋着一口棺材!” “会不会是最近两年才埋下去的?”我又问道。 大春没理我,拿着洛阳铲找了找方位,小心翼翼的插了下去,拔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血。 洛阳铲圆柱形的铲头里面带起的是血泥,还在顺着铲头向下流。 大春手一抖,差点把洛阳铲扔出去,嘴里则是嘟囔着惹事了,惹事了。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比他还蒙。 大春飞快的将铲头里面的血泥弄出去,又从随身携带的兜里面拿出一叠纸钱,烧了起来。 烧完拉着我就向回走,嘴却嘟囔着没完,说我们村的坟地出问题了,这要是晚发现几年,人非得死光了不可。 还说要去找姥姥商量商量,这事他一个人摆不平。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姥姥在家,还是在她那个小屋里面呆着。 见到姥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大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姥姥好像也对大春不太感冒,阴着脸说有屁快放,没事滚蛋。 大春也没恼,直接将刚才在坟地的事情说了一遍,姥姥老神在在的坐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眼睛半眯着,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姥姥,这事你得那个主意,咱们龙水村一百多户可经不起折腾!”大春看姥姥这个态度有些急,脸顿时撂了下来。 “你急什么?”姥姥瞥了一眼大春,拉长了音调,脸上的那些褶子也抻开了,露出了下面的老人斑。 大春被噎的够呛,那张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事都老黄历了,也就你们这样的小崽子不知道,没多大事,你管好自己的那摊子事就行了!”姥姥慢条思语的说着,看她的样子,好像真不是多大的事。 “老韩家跑棺了,那快坟地都快成绝阴地了,还没事?”大春鼓着嗓子喊道。 姥姥这次也瞪起了眼睛,说道:“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要是自认本领高,那就自己去解决,还来找老太婆干嘛?”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清楚姥姥的眼珠,昏黄昏黄的,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杂质。 大春梗着脖子,脸憋得通红,最终拽了我一把,喊了一声走。 “你走可以,他得留下,我有事和他说!”姥姥拿着烟袋锅指了指我,语气很硬。 大春张嘴就想反驳,我一把将他拉到走廊,说你赶紧走,我一会就去找你。 大春说那行,要是你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我就回来捞你。 我让大春放心,将他送出院子,便回到了小屋,姥姥这会已经吧嗒上烟袋锅子了,一屋子的烟。 “坟地的事,你都看到了吧?”姥姥吐出一口烟,阴着嗓子问道。 “看到了!” 我闷闷的答道,想了想问道:“我家坟地下面为啥还会有棺材!” “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姥姥没回答我,反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死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老爸也很少提爷爷的死因,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还能去上坟,去了县里上学以后,这些年我一共也没回来几次。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老爸留下的遗言,当初他被撞成那个样子,别的话没留下,唯独念叨着让我迁坟,让我把爷爷的坟迁出来,要不然两年前我也不会回来,难道爷爷的死还有古怪? “说句不好听的,对于你家而言,这个村里的人都该死!”姥姥冷笑了一声,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被看的有些发毛,姥姥的话也有些奇怪,什么叫对于我家而言,村里的人都该死。 从我出生到搬走,村里面的人貌似没对我家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就是不怎么愿意搭理我家,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是混在一起玩,我则是只有一个大春。 “姥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我再次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内情。 姥姥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又问道:“知道你爷爷的生辰八字吗?” 我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便愣在了那里,事情有些不对劲。 所谓人死为大,不管穷富,人死了都得立块碑,碑上一般都写着死者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或者是一些简单的生平,不过我爷爷的墓碑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孤单单的一个名字。 我抬起头看着姥姥,这里面一定有事。 ps:第一更 第十二章 红皮棺材 “呵呵,你爷爷和你一样,八字全阳,也是一个命硬的,他那个年代,那个命……” 姥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话说了半截,就不说了。 我被姥姥吊起了兴趣,结果就让我听这个,憋得我难受。 “和小妹儿结婚吧,然后回去经营你那个小店,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姥姥又叹了一口气,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 小妹儿在旁边不说话,又揉起了衣角。 我就不明白了,姥姥为啥非要我和小妹儿结婚,还回去开店,老张怎么办?刘菲怎么办?蔡若涵怎么办? “你好好想想吧,没多少时间了!”姥姥挥了挥手,让我出去。 我转身就走,姥姥在这和我玩神秘,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图啥,话说半截,除了能让我反感,屁用没有。 出门我直奔大春家,小妹儿在我身后喊了几声,我没理她,她虽然真心为我好,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瞒着我的事情也不少。 到了大春家,说他刚才回来的路上问了几个六十多的村民,坟地的事情没一个知道的。 村里面现在岁数最大的是老王家的老太爷,八十多了,大春让我和他去问问。 我没拒绝,我也想知道我家坟地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特别是姥姥还说我爷爷是八字全阳。 到了老王家,我有些失望,老王头干瘦干瘦的,瘫在床上快半年了,看王家那意思,就等着老王头蹬腿呢,装老衣服都准备好了! 大春也失望,不过倒是没放弃,还是跟老王头提了一嘴坟地的事。 老王头听了全身一颤,打起了摆子,弄了好半天才平复下去,要不是看大春白事知宾的身份,我俩得被喷死。 出了老王家,大春咬了咬牙,猛地转过头对我道:“小铭,敢不敢和我去坟地看看地底下到底埋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我是虱子多了不愁,在加上现在大中午的,太阳正烈,有啥可怕的! 和大春回了一趟家,取了铁锹和镐,准备的差不多了便直奔坟地。 到了坟地,大春拿着罗盘仔细的测了测,用朱砂画出了一个圈,又在四周摆了九枚铜钱,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安全第一。 弄好了阵势,大春用洛阳铲测试了一下深度,我们俩便开始挖了起来。 泥土很软,湿漉漉的,一铁锹下去,陷进去很多,远没有我想象的难。 半个小时,我俩挖出了半米多深,挖出来的土湿冷湿冷的,里面好像有很多水,但是捏一把,半滴水都捏不出来。 大春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拿着洛阳铲又试了一下,对我说,快了,地下那东西自己也在往上冒。 又挖了将近三十厘米,土开始变得殷红了起来,还有一股猩臭的气味钻出来。 “你先上去,事情不对你就拉我上去!”大春摸出一根小指头粗细的红绳,一头系在他的腰上,一头系在我的腰上。 “行!” 我点了点头,爬了上去,便死死的盯着下面。 大春这次精细了很多,每一铁锹都是试探着下去,又挖了将近十分钟,他停了下来。 “底下是什么?”我蹲下问了问。 “还不知道!” 大春摇了摇头,也蹲了下来,戴上了手套,小心的血泥拨在一边,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从露出的一部分看,那是一口红皮棺材,不过看样子棺材不算太大。 大春更加精细了,一点一点的清理着,随着红皮棺材露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终于,泥土全部清理干净之后,这口棺材也全部露了出来,棺材不大,也就一米长,宽三十厘米左右。 不过我发现大春的状态有些不对,他在那喘着粗气,眼睛也有些发直。 “大春?” 我喊了大春一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赶紧拽了一下绳子,将他向后拖了拖,他还是那种状态,呆愣愣的。 “妈的!” 我骂了一句,这次使劲的向上一拽,将大春拽了一个跟头,这次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大巴掌,也不管那口红皮棺材了,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 “没事吧?”我赶紧问道。 “赶紧埋上,我们闯了大祸了!” 大春一脸的紧张,抓起铁锹就开始向下扬土,要将这个坑填上。 看他那样,我也紧张了起来,跟着埋了起来,刚推下去两锹土,一阵有些凄厉的童音从棺材里面传了出来。 “快,快!” 大春更急了,颤抖着从挎包里面拿出一叠纸钱,烧着了直接扔在了坑里。 纸钱一扔下去,那阵嚎叫声更加尖锐了,大春咬了咬牙,对我道:“小铭,哥们今天能不能上来全靠你了!” 说完,他直接跳了下去,摸出来一张符,直接贴在了棺材上,尖叫声一缓,停了下来。 大春根本不敢停,又拿出几张符,还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血抹在符上,这才贴在棺材上。 前前后后,他一共在棺材上贴了将近二十张符,手指头都快被他咬烂了,这才从里面爬了上来。 “快填,快填!” 一爬上来,大春就催起来了,动过比刚才快了将近一倍。 填好坑,他拉着我就跑,就好像后面有条疯狗在追着我们。 “刚才到底怎么了?” 到了大春家,我喘着粗气问道,那口红皮棺材即便是有问题,他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吧! “血海,尸体,我可能闯了大祸了,没有我们弄,那口棺材起码也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出来,这么一弄,可能用不上一个月,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 大春坐立不安,在院里面不断绕着圈。 “不行,我得去找姥姥,不然我们村就真的完了!”大春突然停了下来,抬腿就向着姥姥家跑去。 我也跟了上去,心里面又一个模糊的概念,刚才大春说不出一个月村里就得出事,这个日期和姥姥给我的最后期限一模一样,难道姥姥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停不住了,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以姥姥那种老谋深算的样子,很有可能。 特别是今天中午姥姥和我说的那种半截话,还有她刺激大春的那些话,怎么想都像是再给我们挖坑。 小屋内,大春气喘嘘嘘的喊道:“姥姥,那下面是一口红皮棺材,我闯祸了!” “哦!” 姥姥淡淡的点了点头,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姥姥,我们得想想办法,我留下的符顶多能撑一个月,那东西一旦出来,咱们村就完了!”大春急的满头大汗,都快疯了。 “我没那么大本事,你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姥姥不紧不慢的回道,还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脸上的褶子动都没动,她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看到姥姥这个态度,我更加觉得我猜的没错,这是她给大春挖的坑,然后大春一头扎进去了。 “咱们村会死光的?”大春一脸的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想到姥姥会这么说。 “人总会死的!”姥姥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 大春愣住了,很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姥姥会这样说。 我没出声,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姥姥会这么说我完全不意外,看她的态度,她根本就没把死放在心上。 小妹儿这时候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朝着外面努了努嘴,便走了出去。 “哥,今天晚上别跟大春在一起,我给你的那枚五帝钱也要戴在身上,听到什么动静就当没看见就好了!” 刚到外面,小妹儿便紧张的对我说道。 ps:第二更,明天继续 第十三章 百鬼夜袭 小妹儿话音刚落,大春就阴着脸走了出来。 “小妹儿,进来” 姥姥在小屋阴沉的叫了一声,小妹儿不情不愿的向着里屋走,指了指那枚五帝钱,又指了指大春。 我点了点头,便陪着大春向外走。 “没了张屠户,也不吃带毛猪,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出了姥姥家,大春对着院子唾了一口,拉着我帮他解决问题。 大春说,我们村的坟地风水本来很好,靠山望水,葬在那不说大富大贵吧,起码平安一生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那块福荫地变成了绝阴地,轻者家庭不睦,重者子孙绝嗣,只是他还有点东西想不明白,要回家找找原因。 回到他家,大春从箱底翻出来一本古书,翻看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那本书叫《三元总录》,大春看的是下卷《茔元》,专门解决墓葬问题的。 翻看了半个小时,大春皱着眉合上书,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看我干嘛?”我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大春没回答,反而问起了我前两年迁坟的事情。 这个没啥好隐瞒的,迁坟是我爹的临终遗愿,择日动土的时辰都是姥姥帮着选的。 大春听完,咬了咬牙,说:“小铭,我们可能都被姥姥耍了,她两年前就应该知道那下面有什么,今天我算是掉到坑里面去了!” 我摸了摸鼻子,大春才反应过来,他的脾气秉性姥姥摸得透透的,利用的就是他这种直性子。 “老子和她杠上了,想利用我,没门!” 大春在地上转了两圈,下了决心,又问了问我爷爷的情况,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只有一个姥姥告诉的八字全阳,还不知道真假。 大春点了点头,沉默了半响后,和我分析起来那块坟地的情况。 风水风水,流动起来的才叫风水,闭塞起来的那叫绝地,不论是阴还是阳,葬在那里都没有好下场。 村里的那块坟地现在完全闭塞了,只吸阴气,不纳阳气,成了绝阴地,寸早不生,小河断流。 从情理上说,老韩太太说她家变成这样全赖我家,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阴气也隔断了,起码不让那里恶化下去。 说干就干,趁着天还亮堂,大春挨家挨户的找鸡冠子血,辅以朱砂和锅底灰拌好,弄出了小半盆深褐色的糊糊状的纯阳膏,便去了坟地。 大春说风水讲究八门,东南西北四正门,在加上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偏门,正好是八个门户,我们今天要堵的就是东北方向的偏门。 东北方向的偏门又叫鬼门,是阴气最重也是阴气涌入最多的一个方向。 我按照大春的指示,沿着东北方向坟地的外围,小心的挖出了一条深二十厘米左右的小坑。 大春则在我的身后,将十八根巴掌左右长的钉子沾着拌出来的纯阳膏,钉入了地面。 “咯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埋下最后一根钉子,站起身的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笑声。 大春也听到了,脸色一变,拽着我就跑。 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稍稍西斜,天要黑了。 没等我喘上两口气,又忙上了,大春说今天晚上老韩太太肯定会回来找我,不能让韩家那三个畜生兄弟就这么安生了。 东西准备妥当,还是如同昨天一样,我和大春还是在老韩家住。 我们哥俩去的时候,韩家的哥三个脸上完全看不出跪了一天的那种疲惫,一看就知道,这三个犊子肯定休息了。 大春也看出来了,揪着三兄弟犊子、畜生的一顿骂,把那哥三骂的脸都憋成猪肝色了,想要动手。 “一帮瘪犊子,就你们这样,你妈晚上肯定回来找你们,想死也别连累我!” 我把骂骂咧咧的大春拉近里屋,那三兄弟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又老实了。 进了里屋,大春赶紧关上门,将一串用红绳串好的铜钱拉好,挂在了窗户上,又在屋里点上了一根红蜡烛,剩下的就是等待。 十二点,老式的挂钟敲了十二响,外屋三兄弟突然叫了一声妈,门便被撞开了,三兄弟连滚带爬的上了炕,躲在我俩身后。 大春握着铁剑,死死的盯着门口,随时准备动手,等了两分钟,也没个动静,窗户上的铜钱却叮叮的响了起来,灯也灭了,只有蜡烛闪烁的红光。 三兄弟又是一阵狼嚎,从炕上蹿了下来,躲在了大春身后。 我盯着外面,就在窗口,站着一个干瘦的人,看那身影,正是老韩太太。 “咯咯!” 白天在坟地时候听到的那种小孩笑声也在这时响起,摆在炕头的蜡烛随之被吹了一口气,噗的一下子灭了,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谁摸我?” “别摸我!” “啊!”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韩家三兄弟自己先乱了,相互之间掐了起来,混乱中我被撞到了墙上,脸上一凉,有人在我旁边吹气。 我哆嗦了一下,戴着五帝钱的右手下意识的向着身侧甩了一巴掌,打在了墙壁上,小孩子那种畅快的咯咯笑声再次响起。 “别过来,别过来啊!” 韩家三兄弟又嚎叫了起来,黑暗中,我看见他们三个直接被拖了出去。 窗户上,那些铜钱再次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几道苍白的月光射入了屋里,也将窗外映衬的更加清晰。 外面不止一个老韩太太,一张张僵硬苍白的脸贴在窗户上,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们。 大春也顾不上那三兄弟了,那柄铁剑上冒起一阵阵磷火,每一点橘红色的磷火冒出,都会带出一声惨叫。 “咯咯!” 惨叫声中,那个小孩子的笑声越发清晰,不断在屋里游荡着,我的耳边也不断有气吹来,刺激的我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妈,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 外面,韩家三兄弟彻底崩溃了,扯着嗓子喊着,还有砰砰砰的磕头声。 “找到你了!” 突然,大春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洒出了一把淡红色的粉末,铁剑上冒起一股更大的磷火,贴着我的耳朵横扫而出。 一张满是恨意和不甘的小脸在我的眼前一闪而逝,便消失不见。 大春喘着粗气,将蜡烛重新点燃,橘红色的烛光亮起,外面三兄弟的哭声和磕头声也在同时消失。 “没事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僵硬的脸全部消失不见了。 大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也别想进来!” 我从地上站起来,还没喘一口气,一道拖长的影子就映了过来,投射在了我的身上,老韩太太进屋了。 “韩奶,饿死你的是你那三个畜生儿子,有仇你找他们去报,来找小铭算是什么事?” 大春横移了一步,拦在了老韩太太的身前,用那柄铁剑指着老太太。 老韩太太僵硬的转了一下头,那张脸转了过来,上面的皮肉已经干枯了,全贴在骨头上,眼窝更是两个孔洞,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不找他,难道找你吗?” 老韩太太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着大春,嘶哑着嗓子说道。 “你他妈的还讲不讲理了?”我也有点疯了,对着她喊了起来。 老韩太太向我迈出了一步,阴沉的说道:“要不是你把你的死鬼爷爷迁走,我家的风水怎么能变,我的乖宝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都怪你,都怪你!” 她一边说,一边向我走来,向我伸出了一双还是鸡爪一样的枯瘦的手。 “你个老虔婆!” 大春也在同时动手了,铁剑直接砍在了老韩太太的肋部,发出呲的一声闷响。 “都怪你!” “都怪你!” “都怪你!” 窗外,一张张脸再次贴上了窗户,好似疯了一般的指责我。 屋里的空间不大,我根本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老韩太太也不顾大春的铁剑,硬挺着走了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的挣扎着,双手把着她的手,向外拽着,戴在手腕上的五帝钱好似受到了某种吸引,直接贴在了她的手上,发出呲一声,冒起了黑烟。 老韩太太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手上的劲越来越大,我被掐的快缺氧了,意识也是一阵模糊。 大春在一旁疯了一般的砍着老韩太太,却没有任何作用。 “我要掐死你,让你代替你爷爷的位置……” 老韩太太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快意,狞笑着说道,只是话说到一半,屋里突然响起一阵咳嗽声,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双枯瘦的手和一根钉子。 钉子迅速的插入了老韩太太的喉咙,又迅速的拔了出来,老韩太太就好似泄了气的气球,直接瘫软在了地上,那双手终于从我的喉咙上拿了下来。 我也瘫软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姥姥,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刚才我没记错的话,老韩太太的话说了半截,她说让我代替我爷爷的位置,这是什么意思? ps:第一更,顺便求下推荐票,有钻石的就丢一颗! 第十四章 媳妇找来了 搞定了老韩太太,姥姥踢了我一脚,扔下了一句收拾妥了来找我,我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转身颠着小脚走了。 韩家那三兄弟没死,不过也没好到哪去,看那样子,算是半废了。 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到姥姥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姥姥在小炕上吧嗒着烟袋锅子,小妹儿在一旁伺候着。 “先上香!” 姥姥指了指香案,吐出了一口烟圈。 我点了点头,走到香案前,拿起三炷香点燃,便看见了我那个手镯。 手镯被一层香灰埋着,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中心部分插满了香根,这几天上的香都是这样燃尽的。 我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的香插到了手镯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小妹儿似乎一直都在盯着我手里的香。 转过身,我特意看了一眼小妹儿,小妹儿脸上有一种掩饰不了的失望。 “咳咳!” 姥姥咳嗽了一声,将我的视线拉回来,小妹儿在那悄然松了一口气。 “姥姥,我爷爷的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直接问道。 姥姥吧嗒了一口烟袋,瞥了我一眼后,慢条思语的告诉我,八字全阳,除了克父母,刑姻缘,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镇邪祟。 “镇邪祟是什么意思?”我心里面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姥姥呵呵一笑,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咽了咽喉咙,将心理的想法压了下去,摇了摇头。 “没事!” 姥姥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了起来。 我们村原本不叫龙水村,传说当年清太祖努尔哈赤曾经在村外那条小河沟里洗过马,我们村也就改成了龙水村,还有一个萨满祭司在这里驻扎了下来。 到了辛亥革命的时候,当年的那个萨满祭司已经成了一个大家族,方圆百里都是他家的地盘,为富且不仁,自然也就没有好下场,全家二十八口被杀的干干净净。 不过在死绝之前,留下了一道血咒,所有沾过他们那家血的人,子子孙孙都活不过三十岁。 从那以后,龙水村就笼罩在这个血咒的阴影下,凡是沾过那家血的人没有能活过三十岁的。 后来他们请了一个高人,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八字全阳的人,将他活葬入那家的坟墓之上,镇压血咒。 听到这,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爷爷就是他们找来镇压血咒的人,老爸临终前让我将爷爷的坟迁出来,也是为了摆脱那种命运。 “你也是我爷爷的受益者吗?”我看着姥姥的眼睛直接问道。 姥姥摇了摇头,说她是逃荒过来的,这些事情还是听当年的老人说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在乎血咒的原因。 “既然我爷爷葬的地方是那家的祖坟,那里怎么就一口红皮棺材?” 我还是有些地方没弄清楚,辛亥革命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我爷爷埋在那里也不过四十年,之前那六十年他们是怎么过的。 “化尸为咒,过的时间越久,血咒就越凌厉,爆发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至于那口红皮棺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姥姥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甚至有些乐观其成。 我沉默了半响,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对,姥姥的解释虽然都讲的通,但是留下的疑点也多。 “你的时间不多了,血咒一旦爆发,你也跑不了,你爷爷毕竟压了他四十年!” 姥姥说到这顿了一下,将小妹儿的手拉了过来,对我道:“只要你娶了小妹儿,这些都不是问题!” 说到底,姥姥还是想要我娶小妹儿。 “我考虑考虑!” 我敷衍了一句,已经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姥姥越是这样,我越怀疑她有什么阴谋。 姥姥又靠了回去,对我摆了摆手,小妹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拉住了手。 我也不想呆了,正好借坡下驴,转身出了屋去老韩家,大春在那里守夜,我去陪他,顺便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刚走出一段,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老韩家在村东头,出村正好经过他们家门前,就在村头,有一个红灯笼亮着,灯下面还有一个女人站着。 那女人的身段我看着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走到老韩家门前的时候,我又仔细看了看,没等我看清楚,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发信息。 是刘菲发的信息,上面只有五个字:你媳妇来了。 看到这五个字,我猛地抬起头,灯笼下面的那个女人是蔡若涵。 我没敢动,按照刘菲的说法,收了嫁妆,拜了天地,蔡若涵就是我的媳妇,但是她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 我还记得我昨天问过大春,娶一个鬼媳妇会怎么样,他告诉我,只有两种可能。 一,我被鬼媳妇吸干,精尽人亡,跑到下面去做一对鬼夫妻。 二,鬼媳妇把我吸干,我精尽人亡,最后还是做一对鬼夫妻。 我知道蔡若涵没想害我,但是这不是她害不害我的问题,而是我们在一起就注定我要死。 我对她摇了摇头,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五十米外的灯笼下,定定的看着我,没有动。 我有些奇怪,以前几次蔡若涵的脾气来看,她现在应该过来将我带走才对,怎么站在村头那不动。 “小铭,站在门口干嘛呢,进来啊!” 大春在灵棚下看见了我,对我挥了挥手。 “这就来!” 我又看了一眼村头的蔡若涵,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院子。 灵棚内,大春正自己喝着,韩家的那三个兄弟跪在棺材前,身体还打着颤,看那样子随时都可能倒下。 “跪直了,你妈要是再醒过来我可不管!”大春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没好气的对那三兄弟喊了一嗓子。 手机在这个时候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刘菲发过来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要看着你坠入地狱。 我咬得牙根疼,我想不明白,刘菲怎么什么都知道。 “怎么,你媳妇给你来信息了?”大春又往嘴里丢了一里花生米,调侃道。 “来个屁!”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坐下来喝了一杯酒,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也只有说给大春合适。 我要是和我那些同学说我这段的经历,他们非得说我是傻逼不可,都不会相信。 我想了想,小声的将刘菲自杀到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了大春听,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咒的事情我也提了一嘴,按照姥姥的说法,大春不是坐地户,也是后来迁来的,死谁也轮不到他。 不过现在事情有些不一定了,血咒提前爆发,从今天的状况来看,我俩谁都跑不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大春听了脸色一变,偷瞄了一眼韩家三兄弟,就变得满不在乎了,说没事,真有那一天了,别人不敢保证,我们哥俩肯定没事。 我知道他话有所保留,毕竟屋里还跪着三个,而且血咒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和他细说。 “你那个前女友怎么说来着,nozuonodie,就是这个意思!”大春喝了一口酒,评价起来。 “你那个鬼媳妇,现在还摸不透情况,好像是对你没啥歹意,但是你要记住,人鬼殊途,啪啪两次还看不出来什么,要是次数多了,你肯定死翘翘!” 大春越说声音越小,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有把我的手机要过去,看了看刘菲发过来的信息,然后便沉默了下来,脚在下面悄悄踢了我一下,手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下了五个字:姥姥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姥姥肯定有问题,刘菲第一次发信息的内容全都是我和姥姥在小屋里面的对话。 以姥姥那个堂口的实力,要是刘菲潜了进来,不可能不知道,这明显不正常。 “明天回去详谈!” 话说到这,我们俩都明白了,我张了张嘴,对了一下口型。 “喝酒,喝酒!” 大春咧嘴一笑,大脸盘整个打开,看的我一愣。 这次没多喝,明天一早老韩太太要下葬,还要大春张罗,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就散了。 守到四点天擦亮,老韩家的亲戚也来的差不多了,关系还不错的村民也来了不少,帮着张罗着。 按理说老韩太太应该葬入韩家祖坟的,不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属于横死,在加上小河沟坟地那档子事,大春给选的是另一块坟地,就在村西头那片小树林里。 这次很顺利,起棺入土什么的都没发生意外,人入土埋好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刚要往回走,就发生了意外,下雾了。 大雾来的很突然,周围两米之内看不到一个人,那些村民倒没觉得啥,这块的路他们都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离开这里十多年,我早都忘了路,没走出几米我就迷了路,我喊了几声大春,连个回应的都没有。 我有些慌,意识到有些不妙,一双冰凉的小手却在这个时候塞入了我的手里,一句软糯的话也在我的耳边响起,“老公,我来了!” ps:第二更,明天继续 第十五章 又见老张 如果蔡若涵不是鬼,就这一声老公我能酥半天,现在我只感觉头皮发麻。 “小心姥姥!”她握着我的手一紧,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咳嗽声从雾气中传了过来,然后是一个拖长的音调,“来晚了啊!” 我的手一轻,蔡若涵冰凉的小手抽离,周围的雾气也开始消散,姥姥颠着小脚的身影越来越近。 小妹儿搀着姥姥,狐疑的看着我,到了近前,哀求道:“哥,别折腾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顺着原路向回走,身后姥姥哑着嗓子说道:“小妹儿啊,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不得姻缘,那就得阴缘吧!” “姥姥?”小妹儿的声音猛地拔高,随即又压低,似乎在和姥姥争论着什么。 我没在意,以为姥姥又在故弄玄虚,什么姻缘、阴缘的,我根本没往心里面去。 回到村里的时候,大春等了我一会了,要我和他上县里跑跑关系,老韩太太没火化就埋了,这事传出去不好。 我有些意外,大春还有这关系,大春嘿嘿一笑,说县里民政局有人,去打声招呼,吃顿饭。 我把蔡若涵刚刚来了,还和我说的话告诉了大春,大春想了半天,最后只是憋出来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有些发愁,现在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脑子乱糟糟的。 “走吧,和我去县里逛逛,别想那么多,先放松一下心情!”大春又劝道。 我叹了一口气,出去逛逛也不错,而且大白天的,无论是我的鬼媳妇蔡若涵,还是姥姥,谁也搞不了我。 龙水村离县里比较远,坐车要将近一个小时,到了县里刚好九点,大春说不着急,他先打一个电话,逛两圈等到中午再说。 我说行,他到一边打电话,我则是四处打量着,好几年没回来了,县里变化挺大,又繁华了不少。 只扫了两眼,我就愣住了,一辆熟悉的面包车从我前面的路口驶过,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是老张,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县里。 我想都没想,拦了一辆车就跟了上去。 老张把车停在了我们县东二道街的街尾,拎着一个黑色袋子下了车。 我也下了车,小心的跟了上去,这条街是我们县的殡葬一条街,街道两侧都是卖殡葬用品的。 老张走进了一家不大的小店,我在外面守了二十分钟,也没见他出来,倒是守来了大春的电话。 我说在东二道街发现了老张,让大春先忙,没用上三分钟,大春就找过来了。 “犊子,敢坑我兄弟,今天就让他好看!” 一见面,大春便骂上了,眼里还有一股子兴奋劲。 我们俩又在外面守了半个小时,老张才拎着装的满满的袋子从店里出来,上车之后直接启动。 我和大春拦了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跟了半个小时,我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好的念头,这个老犊子的目的地很可能是龙水村,他去那里干什么。 “这个犊子不会是去我们村吧?”大春也发现了一丝不对,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没吭声,只是在后面死死的盯着。 又开了十分钟,已经不用跟了,前面就我们龙水村一个村,而且继续跟下去,也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 让司机在前面的路口拐弯,我和大春面面相觑,老张来龙水村干嘛? “别想那么多,和我去一趟县里,哥们帮你查查他!”大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也不差这么一会了,老张到了村里,跑不了他。 到了县里,大春确实没吹牛逼,他在殡葬这一行确实有人脉,用他的话说,别看他才回来两年,那也是有这本事的,解决过几件邪事,名声在外。 只要他说一句话,多了不敢说,三个村都用一个店里的殡葬用品还是可以的。 大春还说,老张去的那个别看门面小,卖的都是真东西。 我有些好奇,香烛纸钱怎么造假,这个还能分出来? 大春告诉我,按照道家的理论,人有天地人三魂,人死后,天魂升天,地魂入地,消散在天地之间,我们所谓的鬼魂就是人魂。 由于大部分人都是自然死亡,过了头七,鬼魂也会消散,或者是进入所谓的地府,根本就不会存留于我们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烧的香烛纸钱,都白烧了,魂都不在了,上哪收去。 所以就有了造假一说,反正都收不到,造假也没事,就算是出了意外,因为怨念深重或者横死之类的有魂魄不散,那也没事,找上的也只会是给他们烧钱的家人。 按照大春的说法,殡葬用品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卖的东西都是假的,这个假也不是有意造假,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卖的是假的。 卖殡葬用品,也是要有准入资格的,只不过这个资格不是由人定的,而是由鬼定的,这个准入资格传了几千年,到了现代,有那个资格的已经不多了。 古时候将人的地位和职业分为九流,有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之说,而下九流中的巫负责沟通鬼神,他们就是有资格的那群人,只有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才真正能被鬼神接收到。 在我们县,卖殡葬用品的店铺,只有老张去的那个小店卖的才是真的。 解释完这些,大春又嘱咐我别莽撞,进去之后也别瞎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一会看他的。 我点了点头,大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瞎说。 “净安啊!” 一进店,店主就热情的将大春往里面让,又是敬烟,又是倒水的,这让我有些意外,大春的面子很足啊。 不过这个店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有一种压抑感,就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扫了一眼店,和别的殡葬用品店没什么不同,四周摆的都是花圈纸钱,还有一些扎纸人什么的。 大春和那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店主寒暄,我走到一摞纸钱前,随意拿起一沓,大春说这个是真的,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和别的有什么不同。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同,除了第一张上面的右上角有一个印章的印记,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印记有些特殊,那好像是一个篆字,可惜我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字。 我又过去看看那些花圈还有纸人,我发现上面同样有这样一个篆字印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就应该是准入证。 “小铭,走了!” 又看了两个,大春在那边叫了我一声,又和秃头店主客气了几句,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明白了,跟着客套了一句,和大春一起出了店。 “有生意多给介绍介绍,不送了啊!”秃头店主在后面摆了摆手,有点讨好的说道。 走出了这道街,大春的脸色就是一变,说:“小铭,我打听了一下,老何虽然没几句真话,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他最近卖的最多的是结阴婚用的镇纸!” “镇纸是什么东西?”我立马问道。 “咱们正常人结婚请客要写喜帖吧?”大春问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没错。 “你参加婚宴要送红包吧?”大春又问道。 我又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镇纸就是专门用来给鬼用的请帖和红包!”大春的脸又阴沉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街。 我也陷入了沉默,老张买这些东西是想干嘛? 我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姥姥早上时说的那句话,是阴缘,不是姻缘! ps: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第十六章 婚宴 不管是姻缘还是阴缘,老张到了我们村,肯定是没怀好意,而且他和小妹儿关系也让我摸不透。 中午的饭没吃,我和大春直接打车回村,只不过在村里没发现老张的车。 虽然没看到老张的车,不过我可以确认,他一定在村里。 不管老张想干什么,我们自己本领硬才是道理,不过现在时间紧,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大春开始盘算家底,能驱邪打鬼的有那柄铁剑,还有一个铜铃,在加上一些早就准备好的符。 我身上唯一能够镇鬼辟邪的只有小妹儿给我的那个五帝钱,我拿出来给大春看了看。 大春接过后一口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血涂满了整枚五帝钱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干嘛?”我被大春的动作弄得有点蒙,惊诧的问道。 大春说这枚五帝钱本来是好东西,连他都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天塞入老韩太太口中的那枚铜钱拿出来对比了一下。 大春说,一般市面上常说的五帝钱是指清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朝代的铜钱,就如同他那枚,不过那都是一些外行的说法。 按照道家的说法,真正的五帝钱宋朝就有了,全名是五方大帝钱,是用来祭天的。 小妹儿给我的这枚,就是真正的五方大帝钱,可惜的就是这枚古钱上沾满了死气。 “死气?”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从小妹儿的手腕上摘下来的。 大春点了点头,又道:“确实是死气,戴时间长了,会消磨你身上的阳气,辟邪的效果也有,不过弱了很多!” 我愣住了,小妹儿对我是实心实意的好,要说她害我,我根本无法想象,除非这枚五帝钱是姥姥的。 “别管这枚五帝钱是谁给你的,先别戴就是了!”大春将五帝钱拿到一边,用一张黄纸包了起来。 解决了五帝钱,大春又开始盘点家底,到了最后,他只留了一把铁剑,符咒和其他辟邪的东西全给了我防身。 整理好东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和大春出门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插在门缝里面的请帖。 请帖通体暗红色,好像是用鲜血涂出来的,最让人吃惊的是里面的内容,这是一张结婚请帖,新郎叫那清远,新娘叫蔡若媛。 我和大春面面相觑,新郎和新娘我们俩都不认识,更重要的是这张请帖就是大春所说的镇纸制成的,这是给鬼准备的请帖。 “这俩个人你认识吗?”我指着请帖上面暗红色的字体问道。 大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还不是奇怪的,奇怪的是上面的地址,那家大院,我们龙水村哪有那家大院,我一下子想起了姥姥说的那个萨满家族那家。 “不会是那个血咒家族吧?” 大春和我想到了一块,龙水村除了那个家族,根本就没有姓那的,这是一个满姓。 “大春,要是那个家族,不可能只请你一个人,我们挨家看看,还有没有被邀请的?”我想了想说道。 “行!” 大春点了点头,我们俩挨家找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我俩统计清楚了,一共有二十八家收到了请帖,这其中包括了我,我家的门缝里也被塞了这样一个请帖。 没人把这个请帖当回事,都认为是一个闹剧,就算是当真了,也没人敢去。 四十年的时间,足以淹没一切,当年还活着的老人基本上没有了。 时间写的很清楚,晚九点,没多少时间了,还不到两个小时。 “怎么办?”我问道。 大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凉拌!”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这是死贴,人不去,魂也得去,根本就逃不了!” “特别是那二十多家,当年他们都是那家的佃户,是签了契约的,他们连拒绝都无法拒绝,时间一到,他们的魂就会被勾走!”大春想了想,又补充道。 “姥姥接没接到请帖?”我又问道。 大春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那个老东西肯定接到了,没准事就是她搞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我们俩刚才弄出来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小妹儿和姥姥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俩就一直闷在屋里,谁也没有出来。 还有老张,很有可能就是被姥姥弄过来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很快就到了九点,我和大春都没动,一是不知道那家大院在哪,二是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将我和大春弄过去参加婚礼。 九点钟,要是搁在以前,村里面应该漆黑一片,连个亮都没有,但是现在,红灯笼依次排开,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暗红色的光亮下。 挂灯笼的我也看到了,是一个个脸蛋苍白的好似纸一样的童男童女,看着就不像是人。 村里面的狗这个时候也没了动静,一声都不敢吭。 吱嘎! 就在我和大春的注视下,大门被推开了,门外停了两顶轿子,几个穿着马褂的下人对我们俩躬了躬身,喊道:“贵客请上轿!” 我看了一眼大春,蠕动了一下嘴唇,问他怎么办。 大春咬了咬牙,说走,今天见识一下那家的威风。 出门上轿,我还特意打量了一下那几个下人和轿夫,我发现他们的样子和今天我在那个殡葬用品店里看到的纸人有些像。 “别看了,都是纸人!”大春碰了一下我,蠕动了一下嘴唇。 我心里也有了底,都是老张那个犊子张罗出来的,这些轿子也不用想,肯定都是纸轿。 起轿上路,我偷偷看了一眼其他家的情况,相比于我和大春属于自己上轿,其他那些被送了请帖的,基本上全部都是被勾了魂出来,好像死人一样,排着队跟着我们的轿子走。 红灯笼引路,纸轿身后根,宾客排成排,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村西头走,一直出了村,在村西头路口停了下来。 “落轿!” 僵硬而又拖长的音调响起,轿子停了下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栋大宅子。 村西头这块的情况我很清楚,根本就没有大宅子,这块种的是一棵大杨树,杨树的年头我不知道多久了,反正想要合抱的话,没有六七人不行。 宅子的正门大开着,迎宾的不是别人,是老张。 “有客到!” 见我和大春走了过来,老张还特意拖长了音调喊了一嗓子,看向我的目光中竟然是一丝无奈。 我顿了一下脚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他还无奈。 “救我!” 老张张了张嘴,迅速对了一下口型,便哭丧着脸,对着我们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嗓子。 我冷笑了一声,我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救你,我恨不得弄死你。 从大门走入,三进的大宅子从里到外,一桌桌的宴席摆满了,不过落座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死人。 大部分人还保持着刚死之时的状态,几乎全部梳着金钱鼠尾辫,伤口也一致,都是脖子被砍断,仅从伤口上看,便能够知道,他们是被处死的。 我咽了咽喉咙,已经不想继续走下去了,打从进了大门起,他们就全部将目光对准了我们这一行人,如果仇恨可以化作刀枪,我和大春现在早就被斩成了肉泥。 也许是因为我和大春是以人的形态走过来的,还好一点,我们身后的那些以魂的形态进入的,已经有几个被吓得散了魂,最好的下场是成为傻子。 穿过外宅和一条长廊,进入主院后,我又是一愣,姥姥和小妹儿就坐在主桌,而且主桌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纸人奴仆还在引着路,直接将我们俩引到了姥姥所在的那一桌。 “怎么回事?” 刚一坐下,大春压着嗓子,咬着牙问着姥姥。 姥姥这个时候还吧嗒着烟袋锅子,瞥了一眼大春后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在地底下呆了将近八十年,早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人家娶个媳妇不行吗?” “别他妈和我扯那些没用的,他们怎么办?”大春指了指坐在我们身后的两桌,是被勾魂的那些村民。 “他们祖辈做下的孽,他们来偿还,不是很正常吗?”姥姥还是那副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态度。 大春那张脸已经憋成紫茄子色了,马上就要忍不住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使劲的捏了一下,才让他勉强平静下来。 新郎还不在,新娘也没出来呢,现在大闹一场,屁用没有,那二十多家该死还得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大春尽量平静的问道。 “年轻人别太冲动,好好的看着,你会知道姥姥要干什么的!”姥姥磕了磕烟袋锅子,诡异的一笑。 我这个时候没管大春和姥姥,只是死死的盯着小妹儿,我想要知道,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内向善良的小妹儿吗? “哥,你会娶我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妹儿这个时候突然抬起头,瞪着眼睛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摇了摇头,很清楚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哦!” 小妹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是这样哦了一声,便重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她这个样子让我又想起了以前,以前每次刘菲为难她,她都是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淡淡的哦一声,便一切如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妹儿这个样子,我莫名的有些心慌,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手机这个时候嗡的震动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震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在桌底偷偷看了一眼,是刘菲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好戏开始了! 我要疯了,刘菲这个时候又掺和了进来,还真是嫌不够乱的。 “吉时道!” 那个僵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姥姥这个时候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小妹儿的搀扶下,向着大堂内的主座走去。 “怎么回事?”大春呆愣的问道。 别说是大春,我也懵逼了,那个位置只有新郎新娘的父母至亲才能坐,姥姥怎么上去了。 新郎也在这个时候拉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走了出来,只不过两人的打扮更加让我惊诧。 新郎那样子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孩,那双眼睛里满是血色,眼角还有血泪在不断的流下。 新娘看似正常,但是每一步都僵硬的很,那个样子就好像是提线的木偶。 “不对,不对!”大春不断的嘟囔着,手死死的攥着。 我也知道不对,姥姥为什么坐在那里,以那个新郎的岁数,当姥姥的爹都足够了,而且姥姥是外来户,她是怎么和那家搭上关系的? ps:第二更 第十七章 黄皮子冢 “一拜天地!” 拖长的音调响起,新郎新娘同时拜下。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调转了方向,对着姥姥拜了下去。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这一拜拜下去就说明,姥姥确实是他们的长辈。 “夫妻对拜!” 没等我和大春反应过来,新郎和新娘已经开始这最后的一拜了,这一拜拜下去,她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姥姥已经欠起了屁股,始终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期待着这最后一拜。 小妹儿则是咬着嘴唇,倔强的看着我,眼中噙着泪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新郎新娘弯下了身子,马上就要拜下去,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新娘的身边,一把将拜下了一半的新娘扶了起来,轻声道:“我不同意!” 我猛地站了起来,那是蔡若涵,我的鬼媳妇,她是怎么来的这里。 “滚!” 姥姥的眼睛瞬间红了,颠着小脚,两步就来到了新娘的身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乌黑的簪子,对着蔡若涵就扎了下去。 “别!” 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大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说你喊个屁啊! 大厅内,蔡若涵拉着新娘转了一个圈,躲过了姥姥的簪子,手里还多了一把短匕,在新娘的背后一扫而过,一根根红丝线弹起,消失不见。 “姐!”新娘呜咽了一声,躲在蔡若涵身后瑟瑟抖了起来。 “卧槽,小铭你和那个小孩差点成为连襟!”大春在我耳边没心没肺的来了一句。 “滚!” 我没好气的蹦出一个字,死死的盯着大厅,怪不得我觉得新娘子的名字那么熟,蔡若涵和蔡若媛只差一个字,原来她们是姐妹。 “那是我的新娘,还给我!” 新郎挺着小小的身子向前走了一步,虽然是童音,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沉。 姥姥也没有进一步的攻击,而是站在新郎的身侧,又恢复了那种古波不惊的状态。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妹妹,我不同意她嫁给你!” 蔡若涵将新娘护在身后,好似一个女王,用藐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姥姥和新郎。 “姥姥,她欺负我,她欺负我!”新郎那清远瘪了瘪嘴,摇晃着姥姥的胳膊,大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血泪流了下来,掉在了大厅内的木制地板上。 “小远乖,不哭,不哭!”姥姥尖着嗓子安慰着那清远,抬起头看向蔡若涵的目光却变了,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畅快。 我心咯噔一下,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前前后后的经历,自从进了龙水村,我就一直被姥姥牵着鼻子走,这次的事情恐怕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吧? “小妹儿怎么没了?”大春轻咦了一声,碰了我一下。 我抬头看了看,小妹儿确实不见了,前面就那么大丁点地方,想要走出来,必须要经过我们这桌,她人哪去了。 “后面也不对!”大春有些急了,转身看了一眼身后。 我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宾客要么消失不见,要么就换了一副模样。 最重要的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二十多人全部跪在了地上,压着他们,骑在他们身上的不是人,而是类似于猫一样的东西,那是黄鼠狼。 “他妈的,黄皮子冢!”大春前后仔细看了看,骂了一句后一把抽出了铁剑,奔着那些人就过去了。 “什么黄皮子冢?”我有些蒙,事情变化的太快,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前面大厅也出现了变化,整个大厅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崩塌,一根根血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围聚了过来,将整个大厅包裹在了其中,形成了一个牢笼,将姥姥他们几个困在了那里。 “呵呵!” 姥姥阴沉的笑着,“今天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话音落下,周围的景物开始崩塌,大宅子消失不见,宾客消失不见,还在的只有那二十七名跪在地上的魂和那些黄皮子。 大春挥着铁剑想要接近,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一个个阴魂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前,迟滞着他的速度。 我转过身,前面的大厅也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厅。 姥姥他们站在一棵大杨树下,一口红皮棺材就放在她的脚下,殷红的鲜血正从棺材下流出,向着四周蔓延。 就在姥姥的对面,是我的鬼媳妇蔡若涵,她的身后则是一个瑟瑟发抖的纸人。 小妹儿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见了。 “真他妈的!” 身后,大春气急败坏的大骂了一声,又退了回来。 我回头看了看,也愣住了,围上来的不只是那些不熟悉的鬼,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龙水村这些年死去的人基本上全部出现了。 虽然这些年我没回来几次,但我还是知道,龙水村这些年死的人基本上都是正常死亡,横死的基本上没有。 按理说他们的魂早就应该消散或者进入另一个世界,但是现在他们竟然全部出现在了这里,这就说明,他们都是被人用法术强行留下的。 “看上面!” 大春喘着粗气靠了过来,指了指那棵杨树。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棵杨树,只感觉头皮发麻,村西头这棵大树在这里长了多少年我不知道,但是有多高我知道。 这棵树有将近四层楼高,郁郁葱葱的,枝杈很多,很繁茂。 就在这棵树上,挂满了黄皮子的尸体,基本上每一个枝杈上面都有一个黄皮子,死法也全部一样,都是被吊死的。 “妈的!妈的!妈的!” 大春彻底急了,原地跺着脚,嘴里嘟囔着:“这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黄皮子冢?” “小时候我没少在树上爬,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这不可能?村里的老人也没人说过,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大春陷入了一种半癫狂状态,眼珠子已经被刺激的血红一片。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春咬着牙将目光对准了树下的姥姥,咆哮着问道。 姥姥斜了一眼大春,冷哼了一声道:“不想龙水村成为死地,不想你爹妈不得善终,就给我闭嘴,这块还轮不到你说话!” 一句话就把大春堵了回去,大春牙咬得咯吱作响,手捏紧了铁剑,死死的盯着姥姥,不过还是没敢吭声,姥姥拿亲人威胁他,他不敢赌。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现在无论是咆哮,还是咒骂都没有用了。 小妹儿目前处于失踪状态,还有老张,自打进门以后,我就没看到他。 “设计了这么久,你想要什么?”我的鬼媳妇蔡若涵开口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姥姥颠着小脚,拿起烟袋锅子又吧嗒了一口,看那样子完全不急,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她在拖时间!”我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心里一急就喊了出去。 蔡若涵侧过头,对我微微点了点头,便再次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姥姥,不急不慌。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莫名的多了一丝信心,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多少年了,我想想,时间久的我都快忘记了!”姥姥好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圈,人却缓缓的蹲了下来,缓缓的推起了那口红皮棺材的棺盖。 那口红皮棺材正是我和大春在坟地挖出来的那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躺着的应该就是棺材婚礼上的新郎那清远。 棺材盖被缓缓的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我和大春死死的盯着,注意着姥姥的一举一动。 现在不用大春说,我也能够感觉到这片地方的不对,今天来的时候天虽然很黑,但是月亮很圆,以我所在的地方来说,如果要是望向村里的话,虽然看不清,还是能够看到一丝轮廓的。 但是现在,除了黑,还是黑,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猜测,我很可能遇到了类似于鬼打墙的那种情况,视线所及之处,最多也就二十多米。 不过我也清楚,眼睛有时候会骗人的,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假的,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怎么破出这里。 棺材盖这个时候被推开,姥姥缓缓的站了起来,举起烟袋锅子,指着蔡若涵身后的那个纸人,阴阴的说道:“过来,把你的老公抱出来!” ps:第一更 第十八章 火轿 姥姥的话有点儿戏,有蔡若涵在,那个纸人根本就不可能过去。 不过姥姥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站起来向后退了退,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嗬嗬!” 大树后也在同时传出了一阵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嘶哑声音,小妹儿和老张搀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王老太爷?” 我和大春同时惊呼了一声,那个老头是老王家的那个半瘫等死的老太爷,小妹儿怎么将他弄出来了。 她俩将王老太爷放在树根下,便小心的退到了姥姥的身边,树上的那些黄皮子出现了一丝骚动,倒吊着顺了下来,将王老太爷拖了起来,挥着爪子,几乎将他抓烂了。 王老太爷睁大了双眼,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嗬嗬声,整张脸都因为痛苦变了形,鲜血顺着他的身子流了下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扩散开来。 在我们身后,那二十多名村民的魂也几乎是在同时遭了秧,他们的头在同一刻被拔了下去。 我看的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当年这棵树还是拳头粗细的小树,一只只黄皮子在这棵树下被斩了头,还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指挥着村民,将那些黄皮子埋在树下,又在树身上钉下了十八根钉子,将那些黄皮子的魂钉入了树身内,让它们守卫村子。 “妈的,我就说是黄皮子冢,你个老虔婆,你将这些黄皮子放出来,想要龙水村成死地吗?”大春这次是彻底急了,举着铁剑指着姥姥。 姥姥呵呵一笑,道:“是啊,我就是要让龙水村死绝了,当年是你爷爷最先动的手,也是他将钉子钉入树身的,今天正好用你的血祭奠怨魂!” “还有你,八字全阳,真是继承了你爷爷的血,现在正好偿还你爷爷的债!”姥姥一转头,又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姥姥是那个鬼新郎那清远的长辈,可那清远是那家最小的儿子,死了一百年了,姥姥要是他的长辈得多大? 龙水村的人可不是瞎子,如果姥姥真活了那么久,不可能没人知道,小妹儿可是她的外孙女啊! 还有那些黄皮子,小时候我没少听村里人讲一些鬼啊神的,以他们的脾性,如果知道黄皮子的事情不可能不说的。 我现在也看出来了,王老太爷很可能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不然他不会在大春找他的时候只因为一句话就被吓的差点背过气去,也不会被虐杀。 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现在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姥姥了。 “小铭,咱哥俩今天恐怕真要交待在这了,黄皮子冢是三绝地之一,那个老虔婆又准备多时,我们今天想痛快的死都难!” 大春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大块布,将手放在铁剑上,使劲一划,鲜血汩汩的冒出,顺着剑锋流下,他要拼命了。 “哥,只要你今天娶了我,我就保你平安!”小妹儿突然从姥姥身后站出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以前不会娶,现在不会娶,以后也不会娶。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谈不上坏,心里面还多少有点底线。 今天我要是答应娶了小妹儿,我可能会平安,但是大春怎么办,还有我那个鬼媳妇,虽然我没承认过,可人家已经认定我了,还救过我的命。 这次我要是答应了,我会内疚一辈子,而且姥姥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小妹儿不过是她的棋子,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以姥姥的能耐,暗中搞死全村的人应该不难,放出镇在坟墓下面的那清远也不难,还有放出封在树中的黄皮子,这一切应该都不难。 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在现在动手,还有蔡若涵的妹妹,她又是怎么成为那清远的新娘的,简直是一团乱麻,根本就理不清。 “别急,我说过,姻缘不成还有阴缘!”姥姥侧头对着小妹儿笑了笑,便再次将目光对准了我们。 小妹儿执拗的看着我,一步也没有退,这目光我有些熟悉,在店里的这两年,她很多次都是用这种目光看我,看刘菲。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刘菲的死很可能和小妹儿有关,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控制不住,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的生长。 这样的话,刘菲前后几次上小妹儿的身也就解释的通了。 “你们好像把我忘了!” 蔡若涵打破了沉默,轻笑着向着我和大春迈了一步,声音依旧从容不迫,一如每次遇到危险时候的样子。 “你?” 姥姥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道:“你们蔡家什么情况以为我不清楚吗?当年你们蔡家被日本人屠戮一空,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群有些许道行的孤魂野鬼!” 顿了顿,姥姥继续道:“你最好把你的妹妹交出来,当年你们那、蔡两家可是有婚约的!” 听到这,我心中的疑惑又解开了一点,龙水村距离蔡若涵所在的赵家镇距离还真不算远,当年蔡家和那家也都算是大族了,要是有联姻还真说的过去。 从年龄上看,那清远和蔡若媛还真是差不多,两人当年很可能真的有婚约在身。 不过隔了这么多年,姥姥怎么才想起让他们结婚,越想我越觉得疑惑越多。 “你不是何娇娇!” 我的鬼媳妇蔡若涵突然一笑,直接对着姥姥来了这么一句。 姥姥的面色一变,堆叠在一起的皱纹颤了颤,阴声回道:“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的命运在我的手上!” “让我猜猜你是谁?”蔡若涵没理会姥姥,而是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姥姥。 看到蔡若涵的表现,我突然又有了信心,事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遭,我偷偷问了问大春,我们现在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大春瞄着姥姥,手里的剑又紧了紧,悄悄和我说,黄皮子冢是绝阴之地,一切道法的作用减半,符咒连更是连五成的威力都用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里隔绝阴阳,等于是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阴间的地域,正好适合那些黄皮子发挥。 想要出去,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功力深厚,硬生生的打破这里,二是从外面打破这里。 不过现在,大春的功力明显不够,能不能干过姥姥都两说,更别提还有那些黄皮子的灵在旁边了。 至于从外面找援兵,那更是痴人说梦了,我们两个根本找不到人来。 “你猜吧!” 姥姥好似根本不在意蔡若涵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还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吐出了一口烟圈。 “动手!” 下一刻,姥姥突然厉喝了一声,整个人向后一退,靠在了杨树上,我们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发生了巨变。 一双双苍白的手掌从地面伸出,抓住了我和大春的脚踝,树上已经被吊死的王老太爷也猛地睁开了双眼,对着我们喷出了一口污血。 一只只黄皮子也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目标却是我的鬼媳妇和她的妹妹。 “去年妈的!” 大春瞬间反应过来,铁剑一挥,就向着地面斩去,淡淡的磷火一闪而逝,将一双双手斩断,我也在同时将符纸向着地面扔去。 姥姥靠着大树,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被纸钱包裹着的手镯,对着我的鬼媳妇蔡若涵挥了挥,阴笑着道:“有这个在,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和我耍横!” 说完,姥姥拿出那根簪子,在王老太爷的身体上划出了一道口子,将那个镯子塞了进去。 我的鬼媳妇只是护着她的妹妹不断向我和大春靠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鞭子,将冲过来的黄皮子逼退。 我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我丢出的符咒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丢到那些苍白的手上,仅仅是迟滞一下他们的速度,但是他们依旧死死的抓着我,将我向地下拖去。 还有大春,他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那柄铁剑上的磷火越来越少,特别是王老太爷喷出的那一口血雾,沾染到剑上之后,磷火黯淡的快要消失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上十分钟,我和大春都得被拖入地下,被活活吞了。 “来了!” 我的鬼媳妇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速度也是一块,根本不顾那些黄皮子的攻击,直接冲到了我的身边。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一阵高亢的唢呐声传了进来,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丝波纹,就好像是镜子咬碎了一样。 “抓紧我!” 下一刻,蔡若涵将手塞入了我的手中,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抓紧了她的手,耳边就传来了噗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破了,脚下也是一阵晃动,那些苍白的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强,如果不是蔡若涵的手,我恐怕就要被拽到里面去了。 “妈的!” 一旁的大春也咒骂了一声,铁剑猛地扎到了地上,算是稳住了身子。 “怎么可能?” 对面,姥姥也在同时发出了一阵惊怒交加的声音。 再次抬起头,我发现,一片火红色的光华出现在周围,一顶顶烧着的纸轿子飞快的从我们身边走过,将那些从地面伸出的苍白的手烧成灰。 姥姥所在的那棵大树周围更是被火轿子包围了,黄皮子的尖叫声不断响起。 “走!” 蔡若涵也在同时厉喝了一声,我感觉手上一紧,人已经身不由主的向着远方逃跑。 大春也随着我匆忙的逃跑,胡乱的挥着铁剑,根本不敢停留。 “哥!” 身后,传来了小妹儿的尖叫声。 ps:第二更,明天继续,谢谢黑猫传说的打赏! 第十九章 消失的媳妇 小妹儿的叫喊我根本没当回事,这个时候停下来,不是傻叉吗! “向东!” 蔡若涵指挥着,我和大春拼了命的跑着,按照她的指示,跑进了村东头的一条岔道,正好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那里,怪不得村里面没看见,原来老张把车停这了。 大春开车,我拎着纸人上了后座,车迅速的发动,直到开进了村级公路,我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手想要松开的时候,才发现,蔡若涵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头也无力的靠在了我的身上。 “你怎么了?”我有些手足无措,人生病了可以医治,鬼怎么办! “子安!”蔡若涵只是抓着我的手,轻声呢喃着,看向我的目光满是不舍与眷恋。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她在叫我,我就是子安,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淡蓝色中袖布上衣,黑色百褶裙的民国少女羞涩的叫着我子安的场景。 “若涵!”我呢喃着,只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就知道子安不会忘记我!”她嘴角抿出了一抹笑容,又向着我的怀里靠了靠,身体却再次缩小了一圈,她的样子现在只有八九岁孩子大小了。 我慌了,想要将她完全抱在怀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变越小,双手不断的缩紧。 “活下去!”她努力的抬起头,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后整个人都化为了一团空气,一个拇指大小的暗红色吊坠也随之掉在了垫子上。 我努力的捞了一把,她没了,我什么也没捞到。 “若涵?若涵?” 我快疯了,心好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痛,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一直希望摆脱她吗? “小铭?”大春也急了,回头问道。 我又捞了一把,还是空气,她真的消失了。 “姐夫!” 一个怯懦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那个纸人轻轻碰了我一下。 “你是若涵的妹妹,她怎么了,你一定知道情况吧?”我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问道。 纸人点了点头,说:“姐姐耗费太多,救我们的纸轿燃烧的是她的魂,虽然破阵了,但是消耗太多,所以才会消失,不过还有救!” “你的意思是若涵没事,对吧?”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身子,激动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啊!”我都快疯了,说话都流行说半截吗? “想要恢复很难,不过只要你活着,姐姐就有恢复的希望!”她一边说,一边绕到了我的正面,从垫子上捡起了那枚不过小拇指大小的殷红吊坠,递给了我。 她说这是她姐姐留下来的,让我戴着,每天在上面滴上一滴我的鲜血,就有希望恢复过来,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过来,她也不知道,姐姐没说。 我颤抖的接了过来,蔡若涵这次等于是燃烧自己救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有联系,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想不起来。 我问若媛,她说不知道,她已经被封印了很多年了,在她二十岁那年,被那些黄皮子勾走了魂,如果不是出了变故,恐怕她早就嫁给了那清远,她也是刚刚被放出来的。 我又问她知不知道姥姥是怎么回事,她摇头,一问三不知,只是让我送她回家,地址是赵家镇。 这个我没法拒绝,先把她送回去也好,没准还可以借此机会问问蔡家蔡若涵的事情。 赵家镇早就没了,那片现在叫杨家乡,距离我们这也不算远,三百多里地。 我让大春调转方向,开车去杨家乡,大春点了点头,先把蔡若媛送走再说。 一点多的时候,车进了杨家乡,按照蔡若媛的指示,车停在了杨家乡小学,她说这就是她们蔡家的祖宅。 我和大春下车,杨家乡小学不大,就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挺破的。 按照蔡若媛的说法,只要把她点燃,烧在这里就行了。 我和大春看了看四周,大半夜的,一个人都没有,小学又没有住校的,周围的店铺也都关了门。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把纸人点燃,又按照蔡若媛的交待,念叨着若媛回家了! 当纸人烧成灰,一股冷风突然吹来,打着旋将灰卷到了学校内,蔡若媛出现在了校门口,原本一个人没有的校门内也出现了一个个人影,将她簇拥在中间。 “若涵消失了,你们能救她吗?我和她,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我摸了摸手心的那颗吊坠,心里一痛,向前走了几步,朝着大门内喊着。 没有人愿意理我,只是冷冷的对我摇了摇头,拉着蔡若媛向着校内走去,消失在我的眼中。 “走吧!” 大春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拉着我上了车。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面的疑惑也更多了,蔡家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们好像没把若涵当做他们的家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悦来酒店我们俩第一次结阴婚的时候,她的家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我们去哪?” 上车后,开了能有十分钟,大春在旁边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还能去哪,龙水村那个地方是不能去了,回家也不太可能。 我想了想,说:“去找一个比姥姥厉害的神婆或者道士!” 说完我才想起来,大春他师父一定错不了,能给他那柄铁剑,还教他画符,便说去找他师父。 大春吭吭哧哧的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我又追问了一句,他才说,他师父两年前就死了。 眼看着瞒不下去了,他说他根本不是自愿去学本事的,当年上完了小学,他就不想念了,天天在家混吃等死的,后来他那个道士师父就来了。 他说也不知道那个道士怎么忽悠的,他爹妈就同意了,让道士把他带走了,去了一个小道观,这些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没学到啥,要不然别说姥姥了,那些黄皮子他也能收拾了。 “别吹了!”我觉得脑仁疼,闹了半天大春也是个半搭子。 大春揉了揉鼻子,说师父死了他就回来了,也不会别的手艺,就会这么点风水和驱鬼的手段,这两年也不错,吃喝不愁,每年还能从卖殡葬用品那拿点提成。 “那现在怎么办?”我也上火了,就凭我们两个别说找姥姥报仇了,不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回道观吧,我记得师父说过,要是有一天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就回道观,我当时还觉得师父老糊涂了,没想到在这应验了!”大春打了一下方向盘,调转了方向。 “好!”我松了一口气,有地方去就好,我记得在那棵杨树下看到过一个道士指挥村民吊死黄皮子的画面,不知道那个道士和大春的师父有什么联系。 五点多的时候,车开进了一个叫做平安的小镇,大春说道观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的山上。 过了村里的碎石道,前面的路变成了沙土路,大春说的山也出现了,不过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山包还差不多,而且上面有很多坟包。 那座道观从外表来看,也根本不是什么道观,就是一座小四合院。 “这就是你说的道观?”我指着面前的破院子问道,而且这道观选址也太奇怪了,建在坟地旁边,也不知道谁选的地址。 大春把车停好,揉了揉鼻子说:“我在这住了十多年呢!” 一边说,他一边走到大门边,跳起来在大门的门沿上摸下来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院子很破,正门直对的是一座大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倒是有那么点道观的样子。 大春没去大殿,倒是径直走向了左侧的两间厢房,打开后,就看到一个牌位和墙壁上挂着的一个道士遗照。 看到那个道士遗照,我心里一颤,和我在杨树下看到的那个指挥着村民吊死黄皮子的道士一模一样。 第二十章 张寡妇 大春走过去,给老道士上了三炷香,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前后打量了一下,屋里很干净,院子里连根杂草都没有,可以看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上好香,大春蹲下来,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又从脖子上拉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张发黄的信纸,看那样子就知道有年头了。 我凑过去看了看,上面一共有两行字。 第一行:八月十五,绝阴之地,夙世情侣,再续前缘。 第二行:有事找张寡妇。 搞怪的是,第二行字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这和第一行字风马牛不相及,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第一行字也没个日期,只说是八月十五,每年都有八月十五,到底是哪年? 还有那个绝阴之地,绝阴之地多了去了,也没说到底是哪块? 不过那夙世情侣,再续前缘,我隐隐的觉得,应该说的就是我和蔡若涵。 “哟,我就说今天一早起来就有喜鹊落在我家院里,原来是春儿回来了!” 我刚想开口问,院外就传来一个酥媚的声音。 大春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立马一变,成了苦瓜脸,左右扫了一眼,就想跑,可惜晚了。 人随声到,一股香风钻了进来,我刚转过头,入目的就是一片雪白。 “怎么,还想躲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片雪白已经一把揪住了大春的耳朵,将他提溜了起来。 “轻点轻点啊,张姐!”大春惦着脚,嘶嘶着,一脸的无奈。 我也看清楚了来人,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吊带长裙,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胸脯,尖尖的下巴在加上那双媚眼,有点像是一条美女蛇,听大春对她的称呼,她应该就是第二行字里面的张寡妇。 “哼!”她轻哼了一声,松开了大春的耳朵,一把将大春的胳膊搂在了怀里,打量起了我。 “姐,这是我兄弟李铭!” 大春哭丧着脸,给我们相互做了一个介绍,我也明白了,这个女人确实就是老道士纸条上的张寡妇,而且她还是大春的干姐姐,同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是一个出马弟子。 “小没良心的,怎么想起回来了?” 介绍完毕,张姐轻拍了一下大春的脑袋,娇媚的问道。 大春哭丧着脸,把我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走,先去我家!” 张姐蹩着眉想了想,挥了挥手,摇着腰向外走去。 我和大春跟在她身后,我还对着大春挤了挤眼睛,问他是怎么回事? 大春一副别提了的表情,看他那样子,很怕这个张寡妇。 张寡妇家在镇子边上,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不缺钱花。 进了她家,她领着我们直接上了二楼,如同见初次见姥姥一样,第一件事就是给老仙上香,不过与姥姥不同的是,张姐供的香堂摆在北屋,采光好,没有一点阴沉的气息。 我暗自与姥姥的小屋做了一个比较,姥姥那个小屋,不管白天黑夜始终都是暗红色的,而且那股子檀香味浓的让人恶心。 上过香,张姐转过身,带着我们去了客厅,让我仔仔细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一遍。 虽然第一次见到张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戒备的想法,只是感觉很亲切,很舒服,便一点也没有隐瞒,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听我说完后,张姐伸出了三根手指,说我身上的麻烦主要有三点。 一是刘菲,不过这是一个小麻烦,她只是怨气太重,到时候帮她报仇,顺便把尸身送回老家安葬就没事了。 二是小妹儿,张姐说,从始到终,都是小妹儿在从中作梗,说她就是我的一个劫。 三是我的鬼媳妇蔡若涵,张姐说我们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以后的劫难不会少。 至于姥姥,张姐提都没提。 “不对啊姐,姥姥才是我们的大敌,还有那个黄皮子冢和那清远,你怎么提都不提啊?” 大春一急,在旁边喊上了。 “就你那半罐子的水平,你知道个啥?” 张姐没好气的给了大春一巴掌,胸前又是一阵波涛汹涌,即便是我在侧面都能看到一阵起伏,大春直面相对,那感觉可想而知,他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张姐捂着嘴娇笑着了起来,很是满意大春的反应,转过头对着我的时候,变成了一副淑女样。 “张姐,姥姥和那家不用管吗?”我也好奇,跟着问道。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可怕吗?”张姐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是女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女人!” 张姐轻吐出一句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又道:“那个姥姥早就不是人了,也就是你们两个菜鸟,才会被耍的团团转,找对了方法,分分钟灭掉她!” “还有那个那清远,不过就是一个漏网之鱼,他也离不开龙水村,只要你们不去,他就拿你们没有办法,至于那个黄皮子冢,那是他们应得的教训,要是敢出来作乱,我到黑奶奶那请一道旨,解决它们也是分分钟的事!” 张姐喝了一口水,又给我们分析了一遍。 我和大春面面相觑,原本以为是死结,听张姐这么一分析,怎么好像很容易解决的样子。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把若涵留下的那个心形吊坠拿了出来,问她还有救吗? 张姐根本就没接,只是扫了一眼,就对我说,让我好好带着,该怎办就怎么办,我们俩的事情,她解决不了,一切都得靠自己。 她的话让我稍稍安了心,按照她的意思,若涵没事,我们俩的事情也不单单是复活那么简单。 “姥姥不是人,不可能吧?这两年附近的村子找她看事的挺多的啊,怎么可能不是人?我虽然是半罐子,但是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不至于分辨不出她是不是人!” 大春有点跳脚,不相信姥姥不是人。 “瞧你那个熊样,当初让你和老杂毛好好学,你就不学,天天混吃等死!” 张姐有点恨铁不成钢,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对着大春的脑门就是一顿戳,又是一阵波涛胸涌。 戳过之后,张姐没好气的问大春,这几年见过那个老虔婆几回,是不是每次都有一股子怪味! 大春皱着眉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每次见面姥姥身上都有一股檀香味和烟味,混在一起挺难闻的,怪味好像还真有点,不过被那两股味道压下去了。 至于见面,还真没见过几回,两年的时间,一共不超过十面。 张姐点了点头,又问见没见过老虔婆大中午的出门,是不是见面的那几次不是早上就是晚上,就算是在中午也是阴天。 这个不用大春回答,我就能回答,在村里的这几天,我几乎天天和姥姥见面,每次都是在那个小屋。 就算是处理老韩太太家那次,也是大早上的,太阳还没升起来,真的是没在大中午的见过姥姥在外面。 仔细想想,以姥姥那个岁数,大部分的老人都喜欢晒个太阳,她则是成天闷在那个小屋里。 “姥姥难道真的不是人?”大春喃喃着,还是有点不相信。 “哼,我和你们说,她家的那堂子仙,我估计全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张姐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剜了大春一眼。 听完张姐分析的,我只感觉脑瓜仁疼,如果张姐分析的都对,那我这两年就是被当做猴耍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刘菲的自杀,老张的突然出现,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妹儿在后面算计好的,我实在有些不敢想象,在我的印象里,小妹儿只是一个有些自卑,有些内向,但是很善良的小姑娘,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大春闷声问道。 “真是冤家,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张姐又剜了大春一眼,恨恨的说道。 大春脸一红,偷瞄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看了看张姐,又看了看大春,这两人绝对有事! “那个老虔婆的事情好解决,我和你们回一趟龙水村,那个小姑娘可能会有点麻烦!” 张姐沉吟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我,继续道:“你和蔡若涵之间才是大麻烦,就算是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后面的也难办!” “姐,你可得帮我们啊,我们俩可是从光腚起就一起玩了!”大春有些急,上前一把抓住了张姐的胳膊。 “哼,看你的表现了!”张姐撒了一下娇,还用胸蹭了蹭大春的胳膊,大春脸又红了。 我摸了摸吊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若涵救了我两次了,这一次还差点彻底消散。 我又想起了那两次鸡叫,我在官家坟一次,在悦来酒店结婚一次,按照张姐的说法,这两次鸡叫恐怕也和小妹儿脱不了关系。 还有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两对鬼夫妻,可能都是小妹儿弄得,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回龙水村。 仔细想想,小妹儿那个时候的短信和电话来的恰到好处,正好赶在我最害怕和无助的时候,当时我除了听她的指挥,根本没别的办法。 又和张姐简单商量了一下,我们都觉得不能拖太久,越早回到龙水村越好,防止姥姥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遭殃的可是那些村民。 商量完毕,我们开始忙活了起来,做起了准备工作,带上一些必须的东西,已经到了中午。 带上东西装车,我们立马出发,目标龙水村。 到达龙水村的时候,刚好三点,只是一进入龙水村,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太安静了。 整个村子静的让人心悸,就好像是没有人存在,特别是那棵大杨树,大下午的,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上面吊着的一个个黄皮子,这一次我还可以确定,这不是错觉。 面包车缓缓的在村子里行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别无他响,连狗叫声都消失了。 ps:第二更 第二十一章 死村 “先去树下!” 张姐蹩着眉,指了指那棵大杨树。 大春点了点头,车缓缓的开了过去,在距离大杨树十米处停了下来。 张姐率先下车,腰肢又扭了起来,幅度大的惊人,配上她那身水绿色的长裙,像是一条美女蛇。 走到树下,张姐如葱般的手指一翘,指着树上那些吊着的黄皮子,就骂了起来:“还有十五年的期限你们就敢出来作妖,你们是真不想好了,黄三奶奶就是这么教后辈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里可是黄皮子冢,树上吊着黄皮子,树下埋着黄皮子,在这些动物灵中,黄皮子可是最记仇的一种,张姐这也太彪悍了。 “姐!”大春顿时就急了,想要冲上去。 张姐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大春,喝止住了大春。 “你是谁?” 树上,一只秃了毛的老黄皮子嘶哑着开了口,瞪着浑浊的小眼睛问道。 其他的黄皮子也尖着嗓子起哄着,叫嚣着要把张姐剥皮填草,地面上也有血缓缓的渗了出来。 张姐撇了撇嘴,不屑的笑了笑,抬手从小坤包里拿出来一张叠了好几层的红纸,说道:“这可是你们当年立下的誓言,都当做屁放了是吧?” “别蒙我们,那个老道士已经死了,他是一个半吊子,血誓早就破了,我们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早就够了!” 那只秃了毛的老黄皮子尖着嗓子喊着,还伸起爪子指向了大春,很是看不起大春。 “还跟姑奶奶起刺是吧?不收拾你们,你们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张姐冷笑着,直接打火将那张红纸点着了。 火星冒起,一道淡淡的烟柱盘旋着向着天上飞起,那些黄皮子看到这全都慌了,尖叫着从树上跳下来,钻入了地面,那只老黄皮子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不断的对着张姐磕头求饶。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帮贱骨头!” 张姐随手将烧了一半的红纸掐灭,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指着那只老黄皮子吐出一个字:“滚!” 老黄皮子如同得了圣旨,直接钻入了土里消失不见。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姐,她真是彪悍的一逼,我碰了碰大春,小声问道:“大春,你能吃得消吗?” “我们家春儿身体好着呢!” 张姐应该听到了,回头灿然一笑,对着大春抛了一个媚眼。 “姐,这就解决了?”大春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 张姐哼了一声,走过来拧了一下大春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指着你,黄花菜都凉了,老杂毛早就安排好了,你个没良心的,要是早点回来看看姐,哪有现在的事情!” 看到大春的囧样,我没好意思笑,不过也更加好奇,那个老道士到底是谁,连死后的事情都算妥了。 上车进村,先没去姥姥家,我们从村头的第一家看起,一连看了五家,都是门开着,人不见了。 剩下的也不用看了,估计都是一个模样,便直奔姥姥家,门也大开着,整个院子里都逸散着一股混杂着檀香的臭味,难闻的很。 张姐这次没打头,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 前屋的情况很明显,里面没人,也没留下什么东西,还是那些老摆设,关键还是姥姥的那个小屋。 越是往里走,檀香味越淡,那股子臭味倒是越来越浓。 拉开小屋的门,我差点被熏一个跟头,太臭了,就好像是扎入了茅坑里,还辣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卧槽!” 大春更是一边咳嗽,一边向后退着。 张姐好像是早就料到了这里的情况,根本就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那张望着。 我和大春踉跄着退了出来,又放了将近十分钟的味道,才再次走了进去。 进入小屋,我在门口墙壁上摸到了开关,开灯的瞬间,我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看向了小炕,人也一下子愣在了。 小炕上,姥姥安静的靠在墙上,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开,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很多,一块块拇指大小的深褐色斑点遍布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股子臭味就是从姥姥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姥姥?”我试探的叫了一声。 姥姥没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胸膛更是没有一丝起伏,她的烟袋锅子斜放在身边,里面的火早就熄灭了。 虽然相处没几天,但是我记得,她的烟袋锅子可是从来不会灭火的,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死了。 “小铭,香堂不对劲!”大春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转头看了一眼香堂,香炉里面的香灰已经空了,看样子应该是被特意带走了,原本被供在正中的牌位也歪歪斜斜的,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黯淡的已经看不到了。 按理说,出马弟子供奉仙家,牌位上面应该写满了仙家的名字,但是现在,那上面一个仙家的名字都看不清。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牌位上的名字变淡甚至消失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那代表着供奉的这些仙家全部跑了。 “妈的,骗了我们这么久!”大春挥了一下拳,走到小炕边上推了一下姥姥。 “别动!”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急切的喊了一声,不过已经晚了,大春已经碰到了姥姥。 姥姥随着大春的手自然倒下,身下发出嗡的一声,一大团苍蝇轰的从她的身下飞了出来,向着我们冲来。 “草!” 我也没控制住,骂了一句转头就跑。 大个的绿头苍蝇飞的到处都是,弄得我们仨狼狈不堪,在屋里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那些苍蝇轰没。 再次回到小屋,姥姥的惨状则是彻底让我震惊了。 姥姥的胸腔已经空了,内脏什么的全部消失不见,黑红色的烂肉和骨头混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刚才那些绿头苍蝇是把她的尸体当做了巢穴。 “真他妈的恶心!”大春捂着嘴,有些嫌恶的向后退了退。 张姐则是靠了过去,捻着一张纸小心的掀开了姥姥的眼皮,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双死鱼般的浑浊眼珠,眼珠上还有一个个米粒大小的还在蠕动着的白色小虫。 “姐,别弄了,赶紧走吧!”大春有点受不了了,催了催。 张姐的脸色很差,将那张纸仍在了姥姥的脸上,又从身边的小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绕着姥姥的尸身点燃,让纸灰将她的身体覆盖。 “姐,姥姥是怎么回事?” 一走出院子,大春就憋不住了,急吼吼的问道。 “鸠占鹊巢,现在那只鸠走了,雀巢自然就毁了!”张姐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子,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鸠占鹊巢!” 我嘀咕了一句,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姥姥恐怕早就死了,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人控制的。 “那小妹儿呢?” 我马上问道,姥姥是这种下场,小妹儿不会也是被控制的吧! 张姐摇了摇头,说事情和她预计的稍稍有些偏差,原本以为姥姥和小妹儿是合作的关系,但是现在看,不大对。 我又想了想这段时间的事情,在龙水村的这几天,姥姥最想干的事情就是让我和小妹儿结婚,难道一切都是小妹儿在后面设计的? “不是小妹儿,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虽然心机深了点,但是说她控制那个老虔婆,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张姐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皱着眉解释道。 “现在怎么办,线索全断了,姥姥成了那个样子,小妹儿又消失不见了!”大春原地饶了两圈,有些发愁。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那是我们最开始发现不对的地方,那就是坟地。 姥姥身体里面的东西可以跑,小妹儿也可以失踪,但是那清远就和那些黄皮子一样,他跑不了,除了坟地,他恐怕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坟地!” 大春也在这时反应了过来,大叫着拍了一巴掌。 “还不算太差!” 张姐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直接挥了挥手上了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恐怕在坟地我会见到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ps:第一更 第二十二章 小妹儿 坟地在村东头外的小山包下,没用上五分钟,我们就到了,我也知道消失的村民都去了哪里。 就在坟地前,将近一百名村民围着我家的坟地,全部跪在了那里,不知道死活。 大春把车停在了小河沟前,我们三个一起下了车,小心的向着坟地走去。 “大娘?周婶?二蛋?” 大春一边走,一边喊着相熟的人,没有一个人吭声,全都低着头跪在那里。 张姐这次脸色明显凝重了很多,走到小河沟的时候,她拿出了三炷香,插在了小河沟里,又拿出了一根铁签子,将一枚系着红绳的铜钱钉在了土里。 每走五步,张姐都会抽出一根铁签子,将铜钱钉在地上,大春则是在我们两步外如此做,正好用铜钱和红绳组成了一条通道。 “一会要速战速决,如果在三炷香烧尽前还没解决,一定要离开!” 最后一枚铜钱钉下,张姐神色凝重的交待了我们两个一句,便率先走入了坟地。 张姐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家的祖坟,那清远就埋在下面,她要解决的就是那清远。 张姐的速度很快,手里捏着一根针,不断的扎在拦在路上的村民后背,每一针下去,村民都会自然歪倒。 我和大春跟在张姐身后,很快就来到了坟地中心,那口红皮棺材安静的躺在坟坑里,棺材盖开着,里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穿着小马褂的男孩。 我没看棺材,我看的是小妹儿,小妹儿恬静的坐在棺材旁边,低着头,嘴不断蠕动着,好像是在和那个小男孩说着话。 “小妹儿!”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叫了一声。 小妹儿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一如当年和我回到旅店时的样子。 “哥,你真的不能娶我吗?” 直到现在,小妹儿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我有些不明白,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刘菲是你杀的吗?”我没回答,反问了一句。 小妹儿很痛快的点头道:“是啊,你们相处两年,她不断的闹,旅店的生意每况愈下,分手又分不掉,我不想看你痛苦,所以就帮你解决掉她!” 小妹儿说的很轻松,就好像她处理掉的不是人,而是货物。 “那老张呢?”我又问道。 “老张就是一个小卒子!”小妹儿回答的还是很轻松。 张姐和大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解救那些村民,他们全部迷了魂,小妹儿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的眼中只有我。 “姥姥又是怎么回事?”我又问道。 “姥姥就是我的姥姥啊!”小妹儿轻快的回答着,手却轻轻拍了拍棺材里面的小男孩那清远。 “哥,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娶我?”小妹儿侧着头,如同深潭一般幽邃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爱?”我有些抓狂,我完全不记得和小妹儿又过过多的接触。 小妹儿的大眼睛眨了眨,说道:“我小时候又小又瘦,没爸没妈,村里面其他小孩都骂我是野丫头,没人愿意理我,只有你不嫌弃我,每次都带着我玩,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你!” “就因为这个?”我简直不敢相信,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我都忘了。 小妹儿抿嘴笑了笑,大眼睛眯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我发过誓的,这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要一辈子对你好的!” “你就是这样对我好的?”我指了指四周宛若僵尸的村民,又指了指坟坑里面的那口红皮棺材。 “过程不重要,只要你娶了我,只要我们幸福就好了啊!”小妹儿天真的说道,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些事,我恐怕还认为她是一个善良内向的小姑娘。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在坟坑内对我说这些话的。 “哥,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想清楚了,你是怪我心机太重,怪我用他们为难你,我全都放弃,这样你就会满意了吧?” 小妹儿站了起来,伸出手指了指坟坑内的的红皮棺材,又指了指那些村民。 话音刚落下,一股阴风从坟坑内吹起,吹过了那些村民,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全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我有些懵逼,小妹儿这又是闹哪般啊,一会阴一会晴的,面对这样的小妹儿,我感到的除了心悸,还是心悸。 张姐和大春也没料到小妹儿会这样,全愣住了,就这样目送着那些村民安全离开。 “还满意吗?”小妹儿笑眯眯的问道。 我咽了咽喉咙,这样的小妹儿让我感到害怕,我根本无法回答她。 “哦,还不满意对吗?” 小妹儿突然点了点头,好像是明白了一切,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红皮棺材里面的那清远,轻柔的拿出了一根三寸长的钉子,对准了那清远的眉心,直插而下。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姐和大春也是如此,好似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小妹儿。 红皮棺材内,那清远猛地睁开了双眼,大滴大滴的血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 “都怪你,要不是你们,哥哥的爷爷怎么会被活祭?要不是你们,哥哥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村子!” 小妹儿喃喃着,小手不断的从棺材里面摸出一根根钉子,先后钉入那清远的双耳,太阳穴,她这是要封住那清远的七识,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活在痛苦中。 “还不够,对吗?” 小妹儿见我没反应,认为做的还不够,又抬起头,对我甜甜的一笑,从坟坑内提起了一只毛都快掉光了的黄皮子。 小妹儿的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是姥姥啊,你不认识她了吗?”小妹儿晃了晃手里的黄皮子,奇怪的问道。 我根本无法回答,我他妈的怎么能认得出来那是谁,我也不知道小妹儿到底怎么了? “以前我和姥姥说,只要我们结婚了,我不但放她自由,还将她的子孙从墓冢里面全部放出来!” 小妹儿低头看着那只灰白的黄皮子呢喃着,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怒意,猛地抬起头对我道:“但是她搞砸了,我不但没能和哥结婚,哥反而更加恨我了!” “卧槽!卧槽!” 大春完全看傻了,在我的身后下意识的骂着。 我也是处于差不多的状态,我实在是难以想象,一切竟然真的都是小妹儿搞出来的。 我不明白,小妹儿到底是从哪学的本事,不但能控制黄皮子,还能控制这么多的怨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妹儿从小到大,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她这二十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奇遇之类的事情,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我知道哥想蔡若涵那个婊子,早知道会把她引出来,我就不应该为了泄愤,把刘菲配了阴婚!” 小妹儿有些自责,突然握紧了手,她手里的那只黄皮子被痛苦刺激的缩成了一团,张大了嘴,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我又咽了咽喉咙,我看着面前的小妹儿,我不知道在那张清纯的面孔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关系,昨天晚上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是总归让蔡若涵那个婊子付出了代价!”小妹儿又握紧了拳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畅快的笑意。 我现在全明白了,笼罩在心头的那些迷雾全部被揭开,一切都是小妹儿指示设计的,无论是老张,还是姥姥,他们都是小妹儿的棋子。 但是我想不明白,仅仅是童年时候的几次帮助,就值得小妹儿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能够让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这里面要是没有秘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哥,你不是最烦姥姥吗,你看她已经死了,我们结婚吧,好吗?”小妹儿抬起头,又是甜甜的一笑,同时将手里的那只老黄皮子举起,掐紧了她的脖子。 那只毛发灰白的老黄皮子就在我的眼前,全身缩成一团,又伸展开来,浑浊的小眼睛缓缓的充血,变成深褐色,嘴里更是缓缓的吐出一口血沫,最终没了声息。 “你不是小妹儿,你到底是谁?” 我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了,这他妈的不可能是小妹儿,从小到大,小妹儿根本就没接触过神婆道士之类的人,她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一定是有东西上了小妹儿的身体。 “我就是小妹儿啊,哥你忘了你小时候背着我去河沟里面摸鱼吗?”小妹儿瞪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里面满是纯净。 大春在我的身后喘着粗气,他也快要被小妹儿弄疯了,我们三个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小妹儿的情况他也清楚的很。 “你到底是谁?”张姐向前走了一步,和我并肩站着,沉声问道。 “你是春嫂子,对吗?”小妹儿甜甜的一笑,“我就是小妹儿啊!” 我喘着粗气,无论是她怎么说,我都能确定,她绝对不是小妹儿,哪怕她说出我们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细节。 “哥,我们结婚吧,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不要让我失望!”小妹儿又将头转向了我,满是希冀的说道。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娶她,她太可怕了,我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噩梦里,最重要的是,我很清楚,以她的手段,我要是和她结婚了,蔡若涵肯定没有希望复原。 “哥!” 小妹儿拖长了音调,声音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跑!” 张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喊了一声,拉了我和大春一把,转身就向着后面那条由铜钱组成的通道跑。 我和大春立马反应了过来,向着身后疯狂的逃窜,正好看到,小河沟边上的那三炷香马上就要烧光了,怪不得张姐让我们跑。 “哥!” 身后,小妹儿凄厉的嚎叫了起来。 ps:第二更 第二十三章 孽缘? 在小妹儿的尖叫声中,一根根红绳猛地绷直,铜钱撞击在铁签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们前脚刚跑出小河沟,红绳便彻底崩断,大团大团的阴气以河沟为界限,疯狂的冒了出来,追着我们涌了过来。 一抹斜阳垂落,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暗红色,一名名面色苍白,穿着民国时期服装的人从地下爬了出来,向着我们追来。 大春几乎是跳上了车,发动面包车的瞬间,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嘴里还喊着小妹儿到底是谁? 张姐阴着脸,从后座拿出一张张早就准备好的符纸,直接贴在了车窗上。 车刚从小河沟下来,进了村,贴在车窗上的符纸便砰的一声自燃了,一道道沉闷的撞击声也从车头传来。 “别停,继续开!” 张姐一边指挥着大春,一边冷冷的盯着外面的情况。 大春将油门踩到了底,很快就飙出了村子,贴在车窗上的符纸也不再燃烧,我们好像安全了。 “张姐,我们没事了吗?” 我刚问了一句,路边就蹿出来一个人,直接撞在了车头,发出砰的一声,我眼看着他飞了出去,车窗也向内凹陷了下去,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姐?” 大春有些慌,下意识的刹车,回头看向了张姐。 “别停!” 张姐脸色铁青,恨不得钻到驾驶位置踩油门,可惜已经晚了,车停了下来。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车再次被围上了,一张张苍白的脸直接贴在了车窗上。 “车熄火了!” 大春急了,使劲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下车!” 张姐依旧很冷静,直接划开车门,顺手丢出去了一张符。 我和大春也紧跟着下了车,周围的那些阴魂瞬间就围了上来。 张姐冷笑了一声,直接无视那些那些扑上来的阴魂,还为我和大春科普起来。 张姐说人身上有三盏灯,左右肩膀各一盏,头顶一盏,这代表着人的阳火,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是因为这三盏灯。 只要这三盏灯不灭,阳火旺盛,一般的鬼根本进不了身。 现在围着我们的这些好似鬼一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鬼,只是一缕残魂。 鬼这东西是人死后,天地人三魂中的人魂由于各种原因滞留在人间,在阴气的滋养下,带有前世记忆的一种没有实体的物体。 而我们周围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是人魂消散后留下的残渣,是被用邪法收集起来的,用来对付一些胆小之辈还差不多,用来对付我们,还真是屁用没有。 张姐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和大春示范,直接收回符咒,任由周围那些残魂撞向她。 就如同张姐所说的,那些残魂就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到她的身体后发出一阵噗的轻响,全部消散。 “春儿,你童子身还在,挥个屁的法剑,这些年的道法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张姐示范完,对着大春就开始喷了起来。 大春讪讪的笑了笑,铁剑放下了,符也收起来了,不再做无用功。 我也放宽心,以一种平常心看待那些残魂,按照张姐说的,无论是鬼和残魂,不过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我们和他们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千百年来的传说,让我们先入为主的认为,鬼很厉害,很可怕。 真正追究起来,除了那些怨鬼,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放开了,再次看周围的那些残魂,我算是真正能够以一种平常心看待一切。 “张姐,小妹儿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残魂,而且她才二十岁,又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就连姥姥和那些黄皮子都受她控制?”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马上问道。 大春也伸过了脖子,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姐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龙水村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事之地,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没那么简单,因为按照风水上来讲,我们龙水村是龙脉之始。 当年那个萨满巫师定居在这里,所为不是别的,是为了看守这一段的龙脉。 辛亥革命开始后,满清龙脉便是第一个要被截断清除的,那家被灭满门也是正常之事。 那些黄皮子都是世代接受那家供奉的,享受了三百年的供奉,它们要报恩是正常的。 那家被灭,它们想要让那家继承阴祭,帮他们那家唯一剩下的血脉结阴婚,不过天下大势滚滚而动,龙脉破碎的反噬岂是它们一群黄皮子能够逆转的,受到拖累也是正常。 有句话说的好,有收获就有付出,那家享受龙脉的福荫享受了三百多年,也到了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只是这个代价有点大。 严格说起来,龙水村受到的诅咒也属于龙脉反噬的一种,不完全是那家的诅咒。 张姐这样一说,我和大春算是完全明白了龙水村的由来和诅咒的由来,不过小妹儿的事情还是解释不通。 “至于小妹儿,还要问你自己?” 说到最后,张姐又将问题踢回了我这里。 “我?”我有些愕然,小妹儿的由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杂毛都弄不明白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老杂毛说过,夙世孽缘,纠葛缠绵,想要解开还要看你们自己!”张姐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领着我和大春继续向前走。 “夙世孽缘!” 我喃喃着那四个字,心里面却已经天翻地覆,夙世是什么意思我很清楚,那是前世的意思。 按照张姐的说法,我和蔡若涵是夙世姻缘,和小妹儿是夙世孽缘,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命运从前世甚至是前前世就纠缠在了一起。 “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大春跟了两步,又开始问上了。 “行了,在这停下就可以了,小妹儿肯定会追来的!”张姐又向前走出了将近百米,停了下来,对我们俩解释了起来。 龙水村的龙脉碎裂,又有黄皮子冢,风水早就混乱不堪,那种地方,最是适合施展邪法,呆在那里只能受制于人。 我们现在的地方已经脱离了龙水村的范围,以小妹儿的偏执,只要等小妹儿来就是了。 就如同张姐预料的那样,我们没有等多久,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小妹儿从黑暗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哥,你还是不肯娶我吗?”小妹儿含着泪,再次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已经听腻了,而且我对于小妹儿也根本没有那种感觉,更何况我们之间的纠葛我根本就不清楚。 “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救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纠缠了几辈子,我累了,也够了!” 小妹儿低下头,轻轻呢喃着,声音却异常清晰的在我的耳边回荡。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听小妹的意思,还是不知道哪辈子的我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和我一直纠缠下去。 张姐和大春也在同时悄然摇了摇头,似是在叹息着我们之间的事。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小妹儿缓缓的抬起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的前世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和现在的我没关系,不过该是我的责任我就要扛,我苦笑着问道:“你想要怎么了断?” “欠你的我都还给你,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不相欠!”小妹儿咬着嘴唇,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滴落。 她缓缓的抬起手,猛地将一把刀猛地插入了自己的腹部,艰难的说道:“当年是你医好了我的刀伤,这一刀还给你,就当做我根本没遇到你!” 说完,她一抬手,将刀子从腹中拔出,鲜血汩汩的流出,很快浸湿了地面。 我张大了嘴,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极端。 “你说,你要教我医理,让我成为一位女神医,教我望闻问切,今天,我把这些本事都还给你!” 小妹儿哽咽着,拿起刀,对着自己的眼睛横割了下去,然后是鼻子,最后将刀搅入了自己的嘴里,吐出一截血肉模糊的舌头。 “别……” 我张了张嘴,已经被小妹儿的举动吓傻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张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马上就向着小妹儿冲了过去,不过刚刚跑出两步,就停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大群大群的残魂突然出现,阻碍着她。 “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我说,一辈子太短,要生生世世,现在我就还你一辈子!” 小妹儿呜咽着,嘴一张一合着,虽然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我就是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 我终于喊出了声,我已经料到她会做什么,我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这不是我想要的。 可惜已经晚了,小妹儿艰难的举起刀,对着自己的心脏插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小妹儿,我疯了一般的向着她跑了过去,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随着小妹儿的倒下,那些阻碍着我们前进的残魂失去了控制,茫然的游荡在周围,不再成为障碍。 我跑到了小妹儿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崩溃的喊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别死,别死!” 小妹儿的手无力的垂下,搭在一边,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ps:第一更,稍微有点晚,这章写的很慢,小妹儿这块不大好写。稍后还有一更,有推荐票的别忘记投票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四章 入局 小妹儿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连一丝魂魄都没有留下,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她累了,也够了,把能够还给我的都还给了我,可是我他妈的根本不知道我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如同小妹儿说的那样,我为她治疗刀伤,看了她的身体,又没,又对她说了那样的话,最后又没娶她,那前一世的我真的很渣。 我们将小妹儿葬在了小山包对面,那片的风水相对来说还不错,不算特别好,但是也不坏。 村里面的人经过这一次迷魂的经历,多少都有些虚,身子弱的甚至得大病一场,我们回村里帮着简单处理了一下,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张姐说问题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只要把刘菲的问题弄妥了,我暂时就没啥危险了。 我注意到,张姐说的是暂时,也就是说,以后我还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心烦。 回到市里的时候正好下午,我们直奔我家楼下的小超市,说起来老张还真是命大,上次那么危险的情况,他竟然逃出去了。 小超市没开,我问了一下附近的邻居,他们说老张出门了,超市关门一个多星期了。 张姐说没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该干嘛干嘛,如果没料错的话,刘菲还会出现。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的小旅店重新开业,日子还得继续。 大春和张姐也暂时住在了我家,反正地方大,足够我们住下来。 回来的第三天傍晚,我又收到了刘菲的短信,她说她不会放过我,会一直在地狱等着我。 我有些无语,害死她的人不是我,她为什么揪着我不放。 张姐说这就叫因爱生恨,而且有一种人,她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 一旦出了事,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通俗点说就是乌鸦站在猪身上,能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有了短信就好处理了,就说明刘菲要行动了,只要她有行动,我们就能顺藤摸瓜,将她彻底解决。 有张姐和大春在,我也没慌,该干嘛干嘛,正常开店。 晚上十点,我和大春还是如同前两天一样,买了点小菜,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店。 “大春,你和张姐是怎么回事?” 我也算是放开了,有大春和张姐在,刘菲要是真来的话,那便是自投罗网,便八卦了起来。 大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张姐其实没大我们几岁,嫁过三次人,每次都是在结婚的当晚死丈夫,当地都说她是黑寡妇,扫把星。 不过老道士说,那是因为那三个人八字不够硬,消受不起那个福分。 说到这,大春的脸红了,我顿时明白了,老道士的那个意思就是别人消受不了,大春的八字够硬,有福消受。 正聊着,门被推开了,一股阴风吹了进来,我和大春本来喝的迷迷糊糊的,这一下子就醒酒了。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土腥味,他直接走到吧台,瓮声瓮气的说要一个房间。 我仔细看了看他,他的脸呈现出一种青灰色,鼻孔和嘴角都有伤口,还在向外沁着血丝,胸口也有一个明显的塌陷,他不是人。 “房满了!” 我直接拒绝了,我目前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刘菲派来的。 中年男人哦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去,根本没有停留。 “我跟出去看看,你在这看店!”大春来了精神,交待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立马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以大春的能力,吃不了亏,顶多就是费一些劲。 五分钟后,张姐到了,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也没太担心,便和我一起等上了。 结果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大春回来,给他打电话,还不通。 我这才意识到不好,张姐倒是没太担心,说大春是童子身,阳气旺盛的很,一般的鬼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大春那个莽撞性子,不定干出什么事情呢?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信,这次不止我,张姐也坐不住了,大春就是再没心没肺,也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不可能一点信都不给。 张姐直接拿出了一张黄表纸,写上了大春的生辰八字,还放入了一缕大春的头发,然后用红绳扎成了一个小人状,又将一滴血滴在了上面,挂在了筷子上。 “春儿在哪个方位?”张姐默默的念了咒语,拎着筷子直接对着小人开始提问。 小人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最后朝着南面停了下来。 “春儿在南方!” 张姐面色一喜,大春有消息了。 出门开车,路上张姐不断问着小人,小人不断调整方向,车径直开向了南门外。 到了这里,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官家坟,我估计也只有那块没有手机信号,还能够把大春留下来。 果然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小人最后所指的地方确实是官家坟。 我和张姐在山脚下了车,便沿着上山的小道,向着山上走去。 官家坟其实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这块最早叫大青山,是一座死火山形成的两座海拔在二百米左右的小山包。 战争年代死人太多,当时的政府就特批把那些战死的,无主的都埋在这里,算是政府特批的坟地,因此这块就改名叫官家坟。 解放后,特别是近些年,政府曾经打算开发大青山,把山上的坟清理出去,但是每次清理都要出事,不是有工人摔断腿,就是有人从山上掉下来摔死。 几次过后,事情也就放下了,这块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凶地,名声在外,没人敢来。 我有些意外,难道大春跟人跟到这里来了? 顺着上山的小道向上爬,一路上到处都能看见一个个鼓起的小坟包,大部分坟包都没有立碑,即便是立碑的,上面的字迹也往往模糊不清了。 张姐自从上山之后,神色便凝重了很多,不时的从兜里摸出纸钱洒向四周,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明白的咒语。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小人突然滴溜溜转了起来,张姐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呜呜呜呜!” 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随着小风传了过来。 我看向了张姐,我们是继续找大春,还是去那个哭声的地方看看,可以想象的到,大半夜的这官家坟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块哭的只能是鬼。 “过去看看!” 张姐没犹豫,直接向着哭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趟过几簇低矮的草丛,又迈过一块拦路的大石头,就看见大春坐在一块石碑上,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说着啥,而他对面一个人都没有,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我有些吃惊,大春虽然本事稀松,但是起码和老道士生活了十多年,按照张姐的说法,他还是童子身,阳气十足,一般的鬼都进不了他的身,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被鬼迷了吗? 我刚想张嘴喊,张姐就把我拦住了,而是蹲下来,将那个小人从筷子上解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小人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还转了一圈。 “去!” 张姐指了指大春的方向,小人转过身,迈着小短腿,直接向着大春跑了过去。 大春还在那对着空气比比划划的说着,说道激动处,还站了起来,就在他的对面,那阵熟悉的呜咽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张姐那副凝重的样子,又憋回去了。 小人在乱草中迅速的走着,很快就来到了大春的脚下,顺着大春裤腿向上爬。 刚爬到大春的裤腰,小人突然自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在夜空下跳跃着,大春的对面一下子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很长,她低着头,呜咽的哭着,我们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大春还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唾沫横飞的说着,在橘红色的火光下,可以看见,他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小人燃烧着爬上了大春的胳膊,不过大春还是一无所觉,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还在那说着。 即便是我不懂的太多,也发现了一丝不对,以大春的本事,一般的鬼根本不可能迷惑的了他,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他的对面,那个女人还是垂着头,肩膀不时的抖动一下,好像是很伤心。 大春时不时的就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拍一下女人的肩膀安慰一下,不过每次伸到一半都拿了回去,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哼,装神弄鬼,是哪一家设下的局,自己站出来,我张寡妇眼睛里揉不下沙子!” 张姐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了,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根本不是鬼迷人,而是有人设的局。 第二十五章 五花八门 大春还在那里唾沫横飞的说着,好像根本没听到张姐的话,他对面的那个女人还是在那微微抖动着肩膀呜咽着,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和老娘玩猫腻是吧?”张姐彻底怒了,手在空中虚指了一下,那个烧成了橘红色火焰的小人直接跳向了对面的女人。 女人那头黑长的头发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就成了一团火球。 “谁?” 大春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火球,终于恢复了过来,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也看见了我和张姐。 “出来吧,别藏头露尾的!” 张姐冷笑着,左手食指和中指不断的掐算着。 “呵呵,我们八门中人吃的是阴家饭,行的就是藏头露尾之事,这一套激将法对我们没用!” 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山上的一块大石头处传来,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 “八门?”张姐有些疑惑,明显是没想起来八门是什么东西。 大春没理会头顶上那个人影,而是看向了对面的女人。 那个女人焦黑一片,身上还有点点的火星,露出来的骨架却是竹制的,特别是那头秀发,应该是塑料的,正散发出一股焦臭味,这个女人是纸人。 “七门调——搭篷扎纸的!”大春蹲下来扒拉了一下那堆焦黑的东西,咬着牙吐出了一句话。 我是一头雾水,什么七门调,还搭篷扎纸的,乱七八糟的。 “小哥好见识啊!” 山上,那个人影拍了拍巴掌,看那样子很是欣赏大春。 “妈的,前两天见到了下九流的巫家,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八门的,真是稀罕啊!” 大春咂咂嘴,那张大脸上出现了一丝兴奋的表情。 我就纳闷了,你兴奋个屁啊,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我不管你们是八门还是九门,惹到老娘的话,老娘让你们通通变成死门!” 张姐的战斗力又爆管了,纤手一挥,向着山上的那个人影扔出了一把带着磷光的东西。 就如同刚刚那个女人一样,山上的那个人影也轰的一声烧了起来,化成了一团橘红色的火焰。 “呵呵,今天只是拜个山门,认识一下,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 火焰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又响了起来,最后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如同刚刚那个女人一样,这个人影看样子也是纸人。 “这就完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叫什么事啊?我本以为是刘菲搞得鬼,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走,回家再跟你算账!” 大春还在那吧嗒嘴,张姐看不下去了,过去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顿戳,拎着他的耳朵向着山下走。 大春一路叫着疼,我则是憋着一肚子的疑惑跟在后面,有话也只能回到店里再问。 下山很顺利,或者说是摄于爆表的张姐,根本就没有什么孤魂野鬼敢于出来捣乱。 回到店里,我立马问大春,他是怎么被引到官家坟的。 大春揉了揉鼻子,偷瞄了一眼张姐,打起了哈哈,说不小心着了道,还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八门。 一看大春这个熊样,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被那个女人迷了魂。 “哼,先说八门的事情,其他的回头我再跟你算账!”张姐一句话就让大春灭了火,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快说!”我在旁边催了催,大春又兴奋起来了。 大春说其实他最烦那些道法什么的,跟在老道士身边那么多年,学到的本事有限,符也就会画那么有限的几道,不过对于江湖的一些奇闻轶事却是一点不漏的记了下来。 当年他刚从道观回来的时候,本以为老道士说的有关于江湖的那些事都是假的,没想到后来遇到了巫家开的殡葬用品店。 这次也一样,大春说我们遇到的八门全称应该是五花八门,是古时江湖上的老行业,最后演变成了吃阴家饭的一群人。 五花分别是:金菊花——卖茶的女人,发展到民国时期,成了卖迷魂汤,专门帮鬼寻找记忆的一群人;木棉花——为人治病的郎中,如同金菊花一样,到了民国时期,不止帮人看病也帮鬼看病;水仙花——酒楼歌女,到了近代,专指在丧礼上吹拉弹唱的哭丧人;火棘花——玩杂耍的人,发展到近代,特指为为鬼表演的一群人;土中花——挑夫,到了近代,他们干的还是老本行,只不过他们的货物变成了尸体。 上面是所谓的五花,本来是指过去从事贱业的五类人,不过由于清末民初那段长达一百年的战乱,这五花基本上全部转行吃了阴家饭。 “当年我听师父说的时候,都是当成故事听得,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大春越说越兴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继续说了起来。 大春说八门和五花差不多,也是到了近代全部转行吃了阴家饭。 这八门分别是一门巾——算命占卦之人;二门皮——卖草药的人;三门彩——变戏法的人;四门挂——江湖卖艺人;五门平——说出评弹者;六门团——街头卖场的人;七门调——搭篷扎纸的人;八门聊——高台唱戏的人。 说到这,大春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才说五花和八门由于职业多有重复,在民国时期合流,统称八门,今天找我们麻烦的就是那第七门搭篷扎纸的。 “这些记得到是很清楚,当年学道法要是有这个劲头,今天还用得上老娘出手?”张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又对着大春的脑门戳了戳。 大春每次对上张姐,都变成闷葫芦,任由张姐搓揉,我看他那样子,还有点享受。 “他们为什么找上门来?” 大春说完,我揉了揉眉心问道,也顺便将他从张姐的蹂躏中解脱出来。 大春一脸的懵逼样,摇了摇脑袋,说道:“现在世道这么太平,我以为八门早就消失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还在,而且看样子势力还不小,谁知道他们想要干嘛?” 说完,大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遍,说道:“小铭,那些家伙不会是奔着你来的吧?” “我?” 我指了指自己,刚想说我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一下子就想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不说刘菲,单单是小妹儿和蔡若涵就闹出来的那些事就证明了我的前世肯定不简单,起码医术很厉害。 不说小妹儿,单单就蔡若涵来讲,她正好生活在民国初年,那段时间正好是中国最混乱的时候。 前一阵我曾经让我在警察局工作的同学帮我查过,当年在赵家镇到底发生了什么,日本人屠了那里,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到,只是知道日本人屠了那里,鸡犬不留。 还有送蔡若媛回到蔡家时候蔡家的反应也很诡异,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和我接触,就好像蔡若涵根本就不是他们蔡家人一样。 “小铭,你也别多想,别管他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哥们肯定挺你到底!” 大春看出来我又开始闹心了,给我倒了一杯酒,碰了一下杯,又添了一句,“不过你要管吃管住啊!” “少不了你的!”我笑骂着一口把酒干了,也跟着添了一句,“在给你找个漂亮媳妇!” 大春咧嘴一笑,发现张姐正瞪着杏眼看着他,立马蔫了说美女就拉倒吧! “这事不能这样拖,这样弄下去,我们始终在明,那些八门中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太被动了!”张姐剜了一眼大春,转头有些凝重的和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张姐说的没错,现在无论是刘菲,还是那些八门中人,都是在暗处。 刘菲还相对好弄一点,无非就是想要找我报仇,但是那些八门中人找我又是图的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心形吊坠,这是我的鬼媳妇蔡若涵留下的,每天我都要向里面滴一滴鲜血,用张姐的话说,我这是以血养魂,只有在最亲近的人之间才能用这种方法。 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我的鬼媳妇蔡若涵恢复过来,没有个二十年根本办不到。 想要她复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绝阴地,按照老道士留下的方法将她复原。 无论是从蔡家人的态度来看,还是从小妹儿那算起,我的鬼媳妇蔡若涵一定知道内情,只有将她复原,我才能够摆脱现在的被动局面。 “张姐,关于绝阴地,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目前首要的任务就是复活蔡若涵,便开口问了问张姐。 张姐揉了揉眉心,喃喃道:“绝阴地吗?” ps:第一章,稍后还有一章 第二十六章 绝阴地 “绝阴地哪是那么容易找的!”大春在旁边嘀咕了一句,挠了挠头见我在看他,便又给我解释道:“像龙水村那种情况,坟地下面埋了那家好几十口子,又有黄皮子冢存在,也顶多算是极阴之地,算不上绝阴地!” 所谓的绝阴地,几乎没有自然天成的,都是人为形成的,当然,条件也是相当苛刻的。 首先必须是自然天成的至阴之地,到了现代,由于人口爆炸式的增长,纯粹的至阴之地,很难找到,就算是后天的至阴之地都不多见。 简单点的说,龙水村的坟地,还有我们市郊的官家坟勉强能算得上是后天形成的至阴之地。 找到至阴之地还不算完,还要布个引煞局,将煞气灌入,这个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引的阴气与煞气冲撞,布阵人会生不如死。 “这么难吗?”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犯愁,按照大春的说法,我现在除了等八门那些人找上门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地方!”张姐突然在旁边来了一句。 “哪里?” 这一次,我和大春同时发问。 张姐有些迟疑,说当年老杂毛曾经提到过一嘴,说现在的至阴之地只有两个地方最多。 听到最多这两个字,我和大春同时懵逼了,张姐这意思是说至阴之地很多地方都有,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别用那个眼神看我,中国这么大,奇异的地方多了去了!”张姐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随即就为我和大春列出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一个是广西的十万大山中,而且名字都一样,那就是天坑。 天坑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至阴之地,甚至有些天坑直接就是绝阴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的时候会直接布下引煞阵。 听完张姐的话,我沉默了,大兴安岭原始森林和广西的十万大山即便是一些专业的驴友也难以在里面生存,更别说我们三个了,在加上绝阴地的影响,想要安全出来,比登天还难。 “那两个地方不能去!”我摇了摇头,直接反对。 我很清楚,如果我强力要求去的话,大春和张姐绝对会陪我去,我想要因为我的事情,让他们两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除了那两个地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又问道。 张姐摇了摇头,表示即便有,现在的她也不知道。 “放一放吧!”我叹了一口气,办法只能慢慢想,我相信以那个老道士的能力,不会留下这种几乎是必死的预言。 随后的两天,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无论是刘菲还是那些八门中人,就好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样。 张姐还趁着这个机会回了一趟家,将东西全部搬了过来,这算是安营扎寨,要帮我帮到底了。 这天上午,我正窝在吧台里眯觉,快递小哥送过来一个包裹,可能是被蔡若涵弄得有阴影了,我现在一看到快递都哆嗦。 签好字送走快递小哥,我发现寄件人处写的是八门,我立马打电话把大春和张姐叫了过来,这才消停两天,八门的人就开始行动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串钥匙和一张纸。 纸上面除了一个地址外,还有一句话,上面写道:先送你们一个大礼! 那个地址我知道,是城乡结合处的一个平房,那块人员复杂,挺乱的,我不明白,这个大礼是啥意思。 “别管啥意思,八门那些人肯定不会凭白无故的寄东西,那块肯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这大白天的,也没啥可怕的,去看看就知道了!”大春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想了想,确实如同大春说的,这个没啥可怕的,大白天的,怕个屁啊! 张姐也同意大春的说法,去看看总比在这胡乱猜测的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三个开着那辆破面包就出发了,半个小时后,找到了那个地址所在地。 这是一个封闭的小院子,大门紧锁着,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拿出那串钥匙试了试,还真有开大门的,打开大门后,房屋正门也顺利打开。 进到屋里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屋正中摆了一口棺材。 棺材盖了一大半,还留着一条缝,棺材里面还有人,我能够听到了里面挣扎的声音。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一同走过去,推开了棺材,这里面确实是一个大礼,是消失的老张。 老张被绑着,嘴也被堵上了,看到我和大春,呜呜的晃着脑袋,看那样子很害怕我们。 我上去一把将他嘴里面的破布拽了出来,冷冷的打量着他。 “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就是一个阴媒,没事的时候开个小超市,有活了才给人介绍阴婚!”老张哭丧着脸喊道。 “刘菲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初刘菲是怎么死的。 “刘菲的事情不怨我啊,当初都是那个小姑娘胁迫我的,我根本就没想杀了她!”老张一张嘴就在那推卸责任。 “去你妈的!” 我上去就是一巴掌,出事的那天上午我在店里,小妹儿也在店里,动手的只能是老张,这个时候还和我玩这套,这不是找死呢吗? “不说实话是不?”大春凑过去问道。 “真不是我啊?”老张还在那嘴硬。 大春伸出手指了指老张,转身走了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把刀。 “妈的,今天老子也不怕脏了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蛋硬!” 大春一边冷笑着说道,一边拿着刀,对着老张的两腿之间就插了下去,发出噗的一声响。 老张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下次插得就是你的蛋了!”大春凑过去,一脸阴沉的说道。 “我说,我说!”老张不住的点头,脑门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按照老张的说法,那天自从我走后,刘菲就闹了起来,他借着送快递的机会,敲开了我家的门。 让刘菲上吊自杀也是他出的主意,只不过刘菲以为的是假上吊,其实是真上吊。 相片是在刘菲死后找的,弄死刘菲后,老张把刘菲解下来,放入了面包车内,而他的面包车的作用其实不只是拉货,更重要的是拉尸体。 老张干的不只是阴媒的活,还兼职倒卖尸体,这次的事情小妹儿还真没做太多,只是蛊惑了一下老张,如同刘菲这样的上等货,一具尸体能卖上十万。 像刘菲这样的外地人,又正好和我闹分手,一旦失踪了,非常不好找,至于说是刘菲变鬼找回来,老张也不怕,他留着刘菲上吊用的那根红绳。 对于吊死鬼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上吊时候用的红绳。 老张盘算的很好,事后小妹儿用刘菲的手机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辞职,一切可以说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他没想到,还没用上一个星期就出事了。 老张没想到刘菲竟然找回来了,虽然没找他报仇,找的是我,但是事情早晚有暴露的时候,他的这个把柄算是捏在了小妹儿的手里。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小妹儿不断要挟他,他没办法,只能一直答应小妹儿的要求,直到去了龙水村,他才知道卷进了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自从那天逃了出来,他就没打算回家,打算逃到南方躲一段时间再说,没想到还没上火车就被人迷晕了,送到了这里。 “小妹儿是魔鬼,那是一个魔鬼!” 说道最后,老张好像是魔障了,不断的嘀咕着小妹儿的可怕。 听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老张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棋子,先是被小妹儿利用,后来又被那些八门的人利用,当做一个大礼送给了我。 同时我也感觉到后背发凉,老张早就被弄到这里了,被关了好几天了,也就是说,那些八门的人早就盯上了我,甚至是在龙水村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的势力如此强大了吗? “别担心,有哥们在呢!”大春猜到了我在想着什么,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把刘菲嫁给了谁?”我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老张,八门这个礼我收了,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这枚糖衣炮弹我收了,糖衣留下,炮弹还回去。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把尸体送到了就算是完事,要不是前一段手头实在是太紧,我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老张哭丧着脸,哀求着说道。 “恩?”大春一瞪眼,刀又向上挪了挪。 “尸体我给吴老六了,想要找到刘菲的尸体,去找吴老六就好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有一句假的,你一刀割了我!”老张快被大春逼疯了,哭嚎了起来。 “吴老六?”我皱了皱眉,怎么又牵扯出来了一个人。 “吴老头比我专业,他是专门干这个的,家在下面的杨家乡,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老张又在旁边喊了起来,这一次我一下子愣住了,老张说的是杨家乡,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巧合,要知道杨家乡就是以前的赵家镇。 第二十七章 桃花运 不管是不是巧合,刘菲的事情必须解决,压着老张,我们直奔杨家乡。 吴老六家在杨家乡下面的玉岗村,据老张说,整个玉岗村都是吃死人饭的,我们市超过一半的白事知宾和阴阳先生都出自玉岗村。 一到玉岗村的村头,我就发现了玉岗村和别的村子的不同不同之处,他们在村头修了一个类似于凉亭样的封闭建筑,看样子是遮风挡雨用的。 不过里面根本没有留给人的位置,而是建了一个小庙子,还供着香烛水果等贡品。 小庙子不大,用红砖垒成,大约半米高,四四方方,没有门,外面用红布缠挂起来。 张姐说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种小庙子,这种小庙子在解放前的东北农村很常见,现在除了一些偏远山区,基本上看不见了。 这些小庙子里供奉的一般都是胡黄白柳这些野仙,也有的供奉着孤魂野鬼啥的,算是村子的土地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过村头的时候,我感觉小庙子里面好像是有双眼睛在看我。 吴老六家在村尾,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气派的很,院里面还养了两条藏獒。 老张明显有些惧怕吴老六,拨电话都哆哆嗦嗦的,话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听电话里面传出的声音,我能感觉到,那个吴老六明显不愿意搭理老张,要不是老张说有大生意,估计吴老六早就挂了电话。 大门打开的时候,先出来的是两颗如同狮子一般的狗头,然后是一颗光秃秃的头。 看到那两颗藏獒脑袋,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那两条藏獒倒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嗷的一声转身跑回了院子。 “咦?”吴老头摸了摸光头,脸上的横肉跟着颤了颤,本来阴沉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笑脸,笑着将我们迎了进去。 进了院子,那两条藏獒更是呜呜的叫着,脑袋钻进了笼子,露出了一个屁股给我们,它们怕我。 藏獒的习性我清楚的很,典型的天不怕地不怕,就算站在它们对面的是狮子,它们都敢冲上来,我身上有什么,让它们如此害怕,难道是若涵留下的那个吊坠? 我一脑门的问号,不过还是跟着进了屋,吴老六超乎寻常的热情,这和老张说的完全不一样。 将来意一说,吴老六二话不说,直接把地址给了我们,连钱都没要,最后客客气气的把我们送出了门。 出门之后,我还是一头雾水,老张口里的吴老六可是雁过拔毛,耗子身上都能烤出二两油的主,现在一看,完全是好好先生啊! 大春说别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先把刘菲的事情处理清楚再说。 我点了点头,别管吴老六是怎么想的,先处理刘菲的事情。 吴老六给我们的地址是永平村,这个村我知道,出了名的穷,至少在我的印象中,那个村里还没有哪个人能拿出几十万来结阴婚。 当初老张是卖刘菲是卖了十万,那么吴老六起码得赚三十万左右,也就是说,刘菲的尸体最少值四十万。 老张说他以前倒卖尸体,倒卖的大部分都是从医院弄出来的无主尸体,做多的一具也就卖了三万多,要不是缺钱,也不会冒着危险弄死刘菲。 “不会是倒卖器官的吧?”我想了想问道,毕竟当初刘菲的尸体是完好无损的时候卖出去的。 老张摇了摇头,说这种事情没人敢倒卖器官,当初是合过八字的,都是走正规程序的。 说到这,他也有些好奇,永平村他也知道,说的损点,那快连耗子都不愿去,怎么拿得出那么多钱买一具尸体结阴婚? 吴老六说的也很清楚,买家就是永平村的村长,据说是他们村集资买的尸体。 “别在这想了,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张姐最后发了话,做了决定。 我们觉得也对,上车直奔永平村。 永平村算是我们市比较少见的山区,三面环山,山还是恶山,基本上都是没用的石头,地种不成,旅游也开发不起来,矿产更是没有,一穷二白。 到了的时候,和我们想象的差不多,村里面大部分都是低矮的平房,唯一比较亮堂的就是村委大院。 村里面大部分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孺,村长是一个快七十的老头,我们说是吴老六介绍来的,来做售后服务。 说出目的的时候,我脸都有些发烧,妈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倒卖尸体还有售后服务的,不得不所大春的脑洞比较大。 老村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啥叫售后服务。 大春解释了半天,老村长才算是懂了,不过对于我们提出去坟地看看的想法则是直接拒绝了,只说对尸体很满意,那场阴婚结的也很圆满,不用我们做售后。 大春还想说些什么,我一把拉住大春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再说下去,老村长就要怀疑了。 出了村,村长站在村委大院看了我们很久,直到我们出了村,才回去。 “这里面肯定有事!” 一上车,大春就一口断定这个村不对劲。 我点了点头,这个村也就一百户,房子大部分都是砖土结构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穷的村子。 要说哪家能拿出几十万买具尸体结阴婚,我第一个不相信,吴老六的话比较可信,这个钱应该是村里集资的。 “怎么办?”大春有些发愁,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事简单,这村子那么穷,用钱开道,村长不愿意说,总有愿意说的!”老张讨好的说道。 “你闭嘴!” 大春直接喷了老张一句,回过头对我说道:“小铭,咱就用钱开道,肯定成!” 老张在后面呲了呲牙花子,对于大春的无耻没敢说什么。 我始终瞄着老张,这个狗东西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不说害死刘菲的事情,单单是倒卖尸体这一项,就是缺德冒了烟了。 “行了,先回镇上住一晚,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来!”张姐看了一眼时间,做了决定。 车开到镇里,我们找了一个小旅店,暂时住了下来,也顺便打听一下,永平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乎我们预料,永平村的事情很老套,也很容易就打听了出来,当地人都说永平村那地方邪性,都说那个村子中了诅咒,只要娶了那个村子的女人或者是嫁给那个村子的男人,这辈子就算是交待了,穷点还算好的,严重的得丢掉命,至于为什么,没人说得清楚。 我这下子明白了,永平村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回到旅店,可能是折腾了一天的原因,刚躺下我就着了。 张姐自己一个房间,我们三个一个房间,对于老张,我和大春也没过分的防备,想要逃,就让他逃,有八门的那些人在暗中窥视,他很清楚逃跑会是什么下场,那些人可比我和大春狠。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耳边吹风,我以为是大春在和我开玩笑,嘟囔了一句别闹,翻个身便继续睡。 没想到那人越来越过分,还在我的耳边吹风,还把手伸入了被子里,开始摸我。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这手很软,稍稍有些凉,摸在胸口很舒服,这根本不是大春那个糙汉子的手。 “舒服吗?” 这个人一边摸,一边靠了上来,她的声音很好听,身材也很好,我能够感觉到后背处的柔软高耸。 “你是谁?” 我人虽然醒了,但是意识还是有些迷糊,以为是搞特殊服务的,不过话一出口,我就反应了过来。 我们住的是一个大间,房间里并排放着三张单人床,我的靠在最里面,这个女的要是进来不可能不惊动老张和大春的,而且我这一句话根本就没说出来,我第一反应就是被鬼压床了。 “舒服吧?” 她再次开口了,身子死死的贴在我的后背,手更是顺着我的胸膛一路向下摸。 我有些慌,有一个鬼媳妇就够了,这再来一个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别怕,享受就好了,他们两个不会发现的!” 她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身体也开始发热,特别是她那双小手,这么下去,我马上就要受不了了。 我都快急哭了,人家都是日鬼,我这他妈的纯粹是被鬼日,前后两次,第一次是迷迷糊糊就被鬼媳妇蔡若涵上了,这一次还是这样,我连这个鬼啥样子都没看到,就稀里糊涂的让她上了床。 “嘶!”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马上就要沦陷了,也可能是心有灵犀,我胸口挂着的吊坠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一下子把我给烫的叫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扫兴!” 耳边也响起了一个略有些不满的女声,我没管那些,我只知道,我又恢复身体的控制了。 “怎么了?” 大春也坐了起来,大声的问道。 第二十八章 女鬼凶猛 “别怕,享受就好了,他们两个不会发现的!” 她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身体也开始发热,特别是她那双小手,这么下去,我马上就要受不了了。 我都快急哭了,人家都是日鬼,我这他妈的纯粹是被鬼日,前后两次,第一次是迷迷糊糊就被鬼媳妇蔡若涵上了,这一次还是这样,我连这个鬼啥样子都没看到,就稀里糊涂的让她上了床。 “嘶!”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马上就要沦陷了,也可能是心有灵犀,我胸口挂着的吊坠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一下子把我给烫的叫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扫兴!” 耳边也响起了一个略有些不满的女声,我没关那些,我只知道,我又恢复身体的控制了。 “怎么了?” 大春也坐了起来,大声的问道。我喘着粗气,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大春从床上起来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说他一丝阴气的痕迹都没感觉到,还问我最近是不是憋得太过做春梦了! 我对着大春伸出了一根中指,又指了指自己胸口位置,被烫的那块清晰可见,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春又找了一圈,毛都没找到,我没好气的给了大春一巴掌,只能找张姐。 张姐来了好了一圈,连罗盘都用上了,结果和大春一样,毛都没找到一根,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的鬼媳妇蔡若涵还能示警,情况要比我们想得好的多。 出了这事,我们谁也没心情睡了,聊了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 吃过早饭,我们本想找几个认识永平村的人给牵线搭桥,哪怕多花点介绍费也没事,没想到一听说是和永平村有关,给多少钱也没人敢赚。 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开车去,这次也没进村,停在了村外埋伏着,永平村虽然没多少地,但总归是有的,我们打算收买两个村民。 收买计划很不顺利,连续找了四五个村民,没有一个答应的,还有两个急了,说我们看不得他们村子好,是来害他们的,举着锄头就要打我和大春。 “我有办法了!” 最后还是老张开口了,他说结阴婚合葬的时候肯定不能瞎弄,这事必须要找阴阳先生,只要找到那个阴阳先生就可以了。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不过对于老张能够主动开口,我有些诧异。 我们说过,处理完刘菲的事情,就要处置他,他今天竟然主动帮我们,这明显不正常。 将我和大春盯着他看,他说是为了赎罪,这个理由让人找不出毛病来。 有了方向,事情就好办的多,阴阳先生这个圈子就那么大,在加上这个活还是经的吴老六的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那个阴阳先生告诉我们,刘菲下葬的地方在北面的一个山坳里,还说那个地方很特别,去了一眼就能看到。 知道了地方,我们也没犹豫,开着车就奔着北面的那座山去了,绕过一道山梁,一个小山坳就出现在了面前,这个地方确实很特别。 小山坳三面都被断崖堵着,只有一面有豁口,里面的土黑亮黑亮的,但是却诡异的寸草不生。 里面只有一座坟,确实很好找,不过我刚想进去,张姐就一把把我拉住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春还在旁边跟我拽上了词,一脸的激动样。 “怎么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张姐和大春这是什么表情。 “绝阴地,那是绝阴地!”大春拉着我,有些颤抖的指着那个小山坳叫着。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前两天张姐还说绝阴地现在也就大兴安岭和广西的十万大山有,现在却告诉我绝阴地就在我面前,我怎么也不能相信。 “你看看这地势!” 大春兴奋的指着四周,说这是三龙戏珠之势,三面的山将这座小山坳包围在中间,呈现出一副抢珠之势。 而且永平村三面的山本身就有问题,山上几乎是寸草不生,除了没有石头,基本上没别的,这都是阴煞之气过重造成的。 大春还特意给我指了指三面山峰的峰峦,说这是输送阴煞之气的天然通道,正好将三个方向的阴煞之气源源不断的送入小山坳。 说道最后,大春吧嗒吧嗒嘴,说唯一可惜的就是小山坳里面的那座坟,如果没有那座坟,这就是完美的绝阴地。 说完,大春又有些疑惑,说安排阴婚下葬的那个阴阳先生肯定是水货,要不然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阵势都看不懂。 “别废话,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张姐这个时候打断了大春的碎碎念,重新指了指里面那座孤坟,说道:“你仔细看看,要是还没发现的话,这些年学的东西就真的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大春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小山坳,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了?” 我有些急,这次不但能解决刘菲的问题,还能把鬼媳妇蔡若涵也治好,这怎么又突发问题了。 “所谓阴极阳生,至阴之处,必有至阳之物,更何况绝阴地那种地方,里面那座坟就处在绝阴地的阳眼上,这个坟是有讲究的,这里面葬的东西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一个不好弄成了尸变,我们都得折在这里!” 大春的脸色很凝重,很显然,里面的那座坟不好处理。 “那怎么办?”我问道。 “先回去,我们现在的东西根本就不够,先回家准备准备,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开棺起坟!”张姐皱着眉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安全第一。 回去的路上,大春又给我解释了一下,说把棺材葬在那种地方的人肯定是一个高手,还是怪不得永平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问道。 大春说,如果没有那个高人,永平村可能就不是穷这么简单的了,死绝了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个绝阴地,从本质上来说,是把棺材里面的东西困住了,内为阳,外为阴,又利用这个天然的阵势,布下了这个大阵。 大春挠了挠头,说我们可能又惹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也有些郁闷,自从刘菲吊死开始,我就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这下子好,又招惹了一个厉害的东西。 按照大春的说法,有那个坟在,我根本就摆脱不了刘菲,刘菲是人家的鬼妻,只要原本坟墓里面的东西在,就能保刘菲无事。 我有些懵逼,以前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也算是清楚了,怪不得在龙水村的时候,怪不得刘菲能够超然于外,无视小妹儿,不受她的摆弄,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回到市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将老张弄回了旅店,暂时不打算恢复他的自由。 “绝阴地情况太复杂,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妄动!” 回到旅店,张姐更是直接了当的和我说了一下。 这个我没法反对,刘菲的事情毕竟还不急,万一没准备好,把大春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出门在外两天,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后,关上店门,我们也就睡下了。 还是在半夜,还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有人在我的耳边吹气。 这次,我直接醒了,不过身体好像是困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上次舒服吧,我们可以继续没进行完的运动!” 还是上次那个女生,她一边在我的耳朵边吹气,一边把手伸了进来,身体也靠了上来。 “你是谁?” 这次我冷静了很多,尝试着张嘴问了问,还好,还能够说出声来,虽然声音微不可闻。 “呵呵,我是你的好姐姐啊!” 她在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嬉笑着说道,身体又靠了上来,那么柔软完全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我都快哭了,这事说出去都丢人,为什么每次被鬼日的都是我。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江小鱼!”她又咬了咬我的耳垂,手已经顺着我的胸膛摸了下去。 我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了,还他妈江小鱼,你怎么不叫花无缺啊? “大姐,我和你无冤无仇,而且我已经有了媳妇了,她和你一样,都是鬼,看在你们都是鬼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我都快哭了,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哦,还有比我下手快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让我没想的是,她还有些感慨,看她的意思,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想继续下去。 “别啊!” 我赶紧喊了一声,只想多拖延一些时间,大春就在我的隔壁,没准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对,还有我胸口的那个吊坠,没准若涵在里面继续力量,准备唤醒我呢? “呵呵,你是我的了,这次我要完完整整的把你吞下去,你就认命吧!” 她贴在我的耳边,一边呢喃着,一边缠住了我的腰,向着我的怀里钻。 如果我面前的是一个美人,我肯定高兴,但是这他妈的是一个鬼,我想死的心都有,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每次都遇上女鬼,还是女色鬼。 第二十九章 水仙花vs庙鬼 吃干抹净,这不应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吗?我一个大男人前后两次被女鬼折腾,想死的心我都有了。 胸口的吊坠这次也没反应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眼睛一闭,成大字型一躺,打算认命了,管她是人是鬼,随她折腾吧! “噗!” 看我这副任你蹂躏的样,我身上这个叫江小鱼的女鬼首先憋不住了,一下子笑瘫在我身上。 没等她的笑声停下来,窗外也传来一个憋不住的笑声,“真会玩,回头我也学学,哪天找个男鬼来试试!” “谁?” 江小鱼猛地一转头,一头长发甩出,我也跟着侧头,正好看见,窗户上贴着一张妖艳的人脸,这又是一个女鬼? “好玩吗,要不要我加入,说实话,我还没尝试过和鬼一起玩男人呢?” 窗外的女人没回答,只是那双眼睛却亮的吓人,这是兴奋的,看样子她没说谎,她是真的想和这个叫江小鱼的女鬼一起玩我。 “姐姐想要和我一起玩吗,那便过来啊!” 江小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斜靠在我的身上,对着窗外的女人招了招手。 “好啊!” 窗外的女人媚笑着,对着窗户轻轻一推,开了,一条白大腿直接伸了进来。 我欲哭无泪,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高开叉的墨绿色旗袍,高高隆起的胸部,胸前还别了一朵黄白交加的小花,在加上那张妖艳的脸,这活脱脱是一副上世纪大上海舞女的形象。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朵水仙花!”江小鱼慵懒的向后一靠,仰倒在我的怀里,眼中闪过了一道冷光。 我立刻明白了对面的女人是谁,五花八门里面的水仙花,在旧社会专指歌女,看她那一身打扮,也确实是歌女的样子,不过我这可是二楼,她怎么上来的。 不提这个,我这边一出事,立马有他们五花八门的人出现,难道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不成? “水仙花也总比你这庙鬼好啊?”水仙花女人娇媚的一笑,摇了一下腰肢,小皮鞋在地板上撞击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两人在这唇枪舌剑的,我已经基本弄明白了她们的身份,一个是五花八门的水仙花,一个是所谓的庙鬼。 庙鬼是什么我很清楚,因为前天我还见到了这样的小庙子,就是玉岗村村头的那个小庙子,里面供奉的说好听点是土地神,难听点就是庙鬼。 也就是说,这个江小鱼是玉岗村供奉的那个小庙子的土地神庙鬼,她怎么找上了我了? 弄清楚江小鱼的身份,这两天的一些事情也算是可以解释了。 怪不得那天在吴老六家,那两条藏獒那么怕我,它们怕的不是我,而是江小鱼! 还有吴老六,扣屁眼嗦啰手指头的选手,那么抠逼的一个人,提供消息竟然没要钱,还好说好商量,原来根子在这。 尤其是老张,这两天他提供的消息也不少,恐怕也不是他提供的,而是这个江小鱼,江小鱼应该一直附在他的身上。 只是有一点我还不明白,这个江小鱼是一个鬼,她是怎么逃过大春和张姐的屡次检查的。 “小铭,你没事吧?” 外面,大春和张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疯狂的敲着门。 “哼!” 听到敲门声,江小鱼冷哼了一声,剜了一眼水仙花,转头对着我的肩膀就咬了一口,在我的耳边留下一句,“最好不要拈花惹草,不然有你好看的!” “啊!” 我只感觉肩膀一痛,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人也恢复了自由,江小鱼却不见了。 “妹妹,就这么走了?” 对面的水仙花娇笑了一声,一扬手,一团粉末直接洒向了我,一股奇怪的味道瞬间在房间内扩散开来。 本来已经消失的江小鱼也重新现出了朦胧的身影,她就站在墙边,正要透墙而过。 见到自己露了身形,她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皱了皱眉,挥手将身上的点点磷火熄灭,穿墙跑了。 “咦?”水仙花有些惊疑的看了一眼江小鱼,显然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这什么东西啊?” 我捂着鼻子问道,这味道简直了,主味是檀香味,里面还混杂着一股血腥味和臭味,这和姥姥身上的味道差不多,熏死人了。 “好东西,一般人姐姐还舍不得用呢?”水仙花对我抛了一个媚眼,拉过椅子,翘着腿坐下来了,一截白花花的大腿直接露在我的眼前。 我向后退着,把门打开,张姐和大春直接冲了进来,见到我没事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坐在窗前的水仙花,又有些紧张。 大春眼睛有些直,死死的盯着那条大白腿,气的张姐给了大春一巴掌,咬着牙道:“平时老娘给你看你都不看,现在倒好,不知道哪来的一个野女人,你倒是死盯着看!” “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啊?”水仙花捂着嘴笑了起来,胸前一阵颤,特别是那条大白腿,又向外翘了翘,隐隐的能看见裙底的一点春光。 大春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我偷偷踩了大春一脚,让大春回过了神。 “你们五花八门的人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想了想问道。 “你们?” 水仙花蹩着眉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问道:“八门还有其他的人来找你了?” “搭篷扎纸的,七门调!” 大春上杆子回了一句,倒是没有了那副急色的表情。 “那帮老匹夫,又想吃独食!”水仙花啐了一句,抬起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摇曳着腰肢站了起来,似乎是向着我走过来。 “滴!” 外面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哨音,她皱了皱眉,又看了看一脸戒备的我,又媚笑着道:“小兄弟,以后可别忘了姐姐啊,今天可是姐姐救了你!” 说完,她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我和大春抛了一个媚眼,顺着窗户跳了下去,留下了一句,“记住啊,姐姐叫赵朋,以后叫人家月月姐就可以了!” 我和大春几乎是同时冲到了窗口,看到的就是水仙花飘了起来,她的身体好像是软的,整个身体扭曲成了一副诡异的样子在空中飘飞着。 “人皮纸鸢!” 张姐也站在窗口向外望去,眉头一皱咬着牙吐出了四个字。 “什么意思?”我和大春悚然一惊,同时问道。 “什么意思还没明白吗,刚才你们看到的是一个人皮玩偶,又叫人皮纸鸢,要不然你以为人能飞起来啊?” 张姐又爆管了,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不断戳着大春的脑袋。 “额!” 我顿时无语了,感觉有点恶心,闹了半天刚才看到的是一个人皮玩偶,她还一直调戏我来着,还要和我还有江小鱼玩三人行,幸亏没成行,要不然一个女鬼,一个人皮玩偶一起搞我,想想就闹心。 “不能吧?”大春还有些不信,一边向后躲着张姐的手指,一边嘀咕着。 “不能,还不能,水仙花是干啥的你不知道?你不是最爱听那些奇闻轶事吗,老杂毛讲的你都忘了?”张姐快气疯了,胸脯起起伏伏的,要是她手里有把刀,绝对会把大春阉了。 大春这回不说话了,任由张姐批斗。 我走到门口,把灯打开,屋里一亮,也能更清晰的看见她们刚才留下的痕迹。 地面和床单上是一层灰褐色的粉末,我捻起来一点,闻了闻,那股味道更冲了,不过我还是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我转头问了问张姐,顺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算是把大春解救了出来。 张姐走过来捻起了一点粉末,先是闻了闻,又蹭了蹭,这才说道:“这是还阳散!” “什么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难道是用上了能还阳不成? “其实就是香灰混上公鸡血和黑狗血,在加上符灰加工制成的!”大春在旁边添了一嘴。 “起码要一年以上的香灰,在加上三年份的公鸡血和八年份的黑狗血,都是大阳之物。这些东西搅在一起制成砖块,在上面刻下符咒,最后磨成粉末,很麻烦的一种材料,不过效用也很强,一般的鬼魂只要沾上一丝,就会自燃消散,所以叫还阳散,替鬼还阳!”张姐又跟着解释了起来。 “也就是说,鬼很怕这个东西是吗?”我又问道。 “对啊,鬼根本受不了!” 大春跟着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地面和床单上的还阳散,说道:“就现在这些分量,就算是来一个有二十年道行的老鬼,也扛不住!” 听到大春这么说,我心咯噔一下子,告诉他们俩,刚才江小鱼不但抗住了,还很轻松,只是挥了挥手就将那缕磷火熄灭,很潇洒的跑了。 “完了,小铭你废了,这个女鬼够你喝一壶的了!” 刚说完,大春就在一边幸灾乐祸上了,还对着我挤了挤眼睛,就差说你就从了她吧! ps:有人问更新,在这里说一下吧,以后每天下午两点和晚上八点会固定更新两章,时间一般会提前一些,如果有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 最后求一下推荐票和钻石,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第三十章 小姨子来了 “滚犊子!” 我给了大春一巴掌,随即有些犯愁,我这个桃花运有点多啊,关键是找上来的就没一个正常的,两个女鬼,一个人皮玩偶。 张姐看大春的眼神也不善,那样子恨不得生吞了他。 “对了,都是老张那个狗东西弄出来的,老子弄死他!”大春感觉到一丝不妙,来了一招老张遁。 老张就在我隔壁,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冲进他房间的时候他还在睡。 弄醒他,他还是一副懵逼的表情,张姐和大春又是罗盘,又是符纸的,结果什么都没测出来。 天亮后,我们直接开车去了玉岗村,小庙就在那里安静的躺着,香火还挺盛的。 站在小庙前,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还听到了一声轻笑。 然后又是烧纸,又是摆贡品的,结果屁用没有,无论怎么弄,点燃的线香都是两短一长,这意思很明显,这个江小鱼是和我杠上了,不打算放过我。 我们又去了一趟吴老六家,还找了村里其他几个生意火红,名声在外的,结果一听到是和庙鬼的事情有关,翻脸比翻书还快。 最后没办法,我们花钱找人打听了一下,都说玉岗村之所以吃死人饭吃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一是他们确实有本事,二就是这个庙鬼一直帮他们,想找庙鬼的麻烦,他们得拼命。 忙活了大半天,一点结果都没有,我们最后灰溜溜的回了旅店,最后决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以后每天大春和我睡。 出了江小鱼这么一档子事,我们更加紧迫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把我的鬼媳妇恢复过来。 其实那个绝阴地最大的麻烦就是埋得两具尸体,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尸变,以我们三个的能力,恐怕会被灭在那里,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 不说别的,单单是一个棺材钉就不好弄,国家推行火葬推行了这么多年,埋在墓里的都是骨灰盒,棺材钉不好找啊! 就算是有土葬的,想要弄到棺材钉,那也得是掘开坟墓,谁家会让你把亲人的坟墓掘开,起出棺材钉,这不是疯了吗? 其他的东西倒是可以找到,比如纯色足够的朱砂,年份足的鸡冠子血和黑狗血,还有桃木,只要肯花钱就可以找到。 忙到晚上,我早早的就把店门关了,在治好我的鬼媳妇蔡若涵之前,我是不打算开店了。 只不过刚刚关上店门,门就被有节奏的敲响了。 “是姐夫吗?” 我刚喊了一嗓子不营业,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是我那个便宜小姨子蔡若媛。 我一下子呆住了,她怎么来了?不过我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把门打开。 大春和张姐也是这样,他们也想看看,这个蔡若媛来这里的目的。 打开门,蔡若媛还是一副民国时期的小姐打扮,浅蓝色上衣,黑色百褶裙,白色棉袜,在加上一个黑色小皮鞋,迥异于现代。 “你有什么事吗?”我还有些不习惯和鬼相处,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蔡若媛低着头揉弄着衣角,看她的样子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喏喏的半天,才说她这次来是看看她姐有没有恢复,如果没恢复的话,顺便告诉我一些关于她姐的事情。 我大喜过望,真是瞌睡了有人给递枕头,我这个便宜小姨子来的太及时了。 “姐夫,你也别太高兴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小姨子蔡若媛抬头飞快的瞥了我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直接在我头上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噎的我说不出话来。 “没事,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我揉了揉鼻子,只能故作平静。 蔡若媛又揉了一会衣角,才说当年她们蔡家被屠是因为宝藏,据说当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为了保大清江山万代,把一些至宝埋在了龙脉内,用来镇压龙脉。 当初日本人以为她们蔡家知道这批宝藏的下落,才会屠了她们蔡家。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又弄出来一个宝藏? “但这都是传说,我们蔡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宝藏,我回家这段时间已经问了,家里长辈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宝藏的事情!” 蔡若媛可能见我吃惊的样子有些担心,马上解释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捕风捉影呗,反正日本人当年不把中国人当人看,杀错了也就杀错了。 “不过,姐姐可能知道宝藏的下落,这也是家里长辈都恨姐姐的原因,他们认为,如果不是姐姐,我们蔡家也不会满门被杀!”蔡若媛又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顿时一惊,听蔡若媛的意思,蔡家这个态度是明显认定,我的鬼媳妇知道镇压龙脉的那批宝物的下落,但是在日本人的面前没说,这是把满门被灭的恨算到我的鬼媳妇身上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蔡若媛又悄然看了我一眼,有些怅然的说道。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没从刚刚的消息之中恢复过来,如果这个便宜小姨子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的麻烦可能就大了。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五花八门的人不会凭白无故的出现帮我,还有江小鱼那个庙鬼,他们的目的可能都是为了这个宝藏。 一旦蔡若涵恢复过来,他们一定会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围拢过来,到时候我的处境会更糟。 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天的事情,特别是蔡若涵给我的那份嫁妆,她当时说的是自己准备嫁妆,那份嫁妆不会就是用那些宝藏买来的吧! 我越分析越觉得对头,以蔡若涵和家里的糟糕关系,他们根本不可能准备那么丰厚的嫁妆。 足足一斤多重的金首饰,在加上一套两百多万的房子,这个嫁妆很丰厚了,一个鬼无论怎样都拿不出来,用宝藏来解释,一切就都通了。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又看了身边的大春和张姐一眼,他们两个也明显被这个消息镇住了,在那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还有,姐夫你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一定要小心啊,我刚刚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监视你,还有一个鬼姐姐也盯着你!” 蔡若媛抬起头,给了我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站起来有些不舍的和我道了别,转身走了出去,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宝藏?镇压龙脉?” 我的便宜小姨子一走,大春就一脸不信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一半,脸上就换上了一副惊愕的表情,那个样子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笑个屁啊?” 我给了大春一拳,却发现大春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先是站起来跑到门口把门帘拉了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楼上楼下,确定没人后,又拉着张姐摆了一个阵,才对我说:“小铭,我想起来了,当初师父确实说过,当年为了镇压龙脉,里面放了不少宝贝,特别是每段龙脉内都有用黄金鼎镇压!” 顿了顿,他的声音越压越低,道:“不说别的,光是那些黄金鼎就是无价之宝,足以让人疯狂了!当年师父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讲故事,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说道后面,大春都快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了,眼睛都冒起了红光。 “别再做白日梦了,别说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宝藏,就算是有,只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张姐一把掐住了大春的肋下软肉,咬着牙说道。 大春在一旁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不住的求着绕,我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张姐说的对,就是现在,我已经被五花八门的人盯上了,还有那个不知道打着什么心思的庙鬼江小鱼,真要有宝藏,我们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还有就是,有了宝藏这条线索,我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串了起来。 龙水村位于其中的一断龙脉,还和蔡家订过亲,最后两家都被灭了,只不过蔡家是因为所谓的龙脉宝藏,龙水村是因为辛亥革命,但是这里面肯定有内因。 我又吐出一口气,事情不再像是最开始时的一团乱麻了,而是渐渐的清晰起来。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复原我的鬼媳妇蔡若涵,如果那些五花八门的人真的是奔着宝藏来的话,那么一切就简单了,就算是我不救我的鬼媳妇蔡若涵,他们也会救的。 缺的那些东西完全可以找他们要,我的便宜小姨子不是说了吗,有人监视我们,应该就是他们的人。 同时有一点我也可以确认,五花八门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昨天那朵水仙花明显不知道七门调的人早就找上来了,他们之间也在勾心斗角。 而目前也只出现了八门中的第七门和五花中的水仙花,其他的都还没露面,我相信,他们也会接连出现的。 事情或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遭,如果能够合理的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的话,起码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宝藏,还是先保命要紧,有命在,一切便都有可能。 ps:第二更 第三十一章 悦来酒店 我把推测一说,两人先是沉默,然后同时摇头。 张姐说最好不要求那些五花八门的人,他们是为了宝藏,还是奔着我来的,这个我们还不清楚。 蔡若涵重伤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去永平村的绝阴地也是打着解决刘菲的幌子进行的。 特别是那个庙鬼,她要宝藏根本就没用,她是一个鬼,有钱也没地方花,她的目的就是我。 “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急!”大春也冷静了下来。 “东西凑不齐,不好办啊!”我撮了撮牙花子,有点犯愁。 “这个不用担心,已经有眉目了!”张姐挥了挥手,让我不用担心。 我有些好奇,其他的东西都好弄,棺材钉竟然也有眉目了? 张姐说这事还多亏了老张,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不过按照老张给的那个电话打过去,对方让等等,没用上两天,对方就来电话了,说货要到了。 我上楼把老张提溜下来,问他是怎么回事,老张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悦来酒店。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忘了,说起来,这个悦来酒店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 刘菲的阴婚,我的阴婚,全都是在悦来酒店举行的,刘菲的还好说,有永平村的人付账,我和蔡若涵的是谁付的帐。 “悦来酒店是怎么回事?”我盯着老张问道。 “不知道啊!”老张哭丧着脸回道。 “我真不知道,悦来酒店开了很多年了,从我入这行起,悦来酒店就在那了,他们主办白事宴席和阴婚,顺便卖各种高端的冥器和法器,像香烛纸钱这种,他们根本不屑卖的!” 见我脸色不对,老张竹筒倒豆子,赶忙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悦来酒店有相熟的人吗?”我又问道。 老张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大春和张姐,说道:“我认识他们经理!” “给他打电话,问问棺材钉具体什么时候到,顺便套套话,问问我那场阴婚是谁付的钱?”我拿出电话递给老张,命令道。 老张接过电话,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吩咐做,棺材钉倒是问出来了,这一两天就有货,三千块钱一根,贵的很。 问道我那场阴婚的时候,对方语气一变,直接告诉老张,想死的话不介意帮他办一场丧事,即便是隔着电话,我也能感觉到对方话里面的寒意。 老张被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要不是我们在,恐怕直接就得瘫在那。 我和大春、张姐对视了一眼,老张这个样子继续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剩下的还得我们自己探寻。 把老张弄到楼上,我们仨又研究了一下,老张干倒卖尸体这行快十五年了,能在老张刚入这行时就出名,起码也得干了二十年以上。 二十年的时间,一直吃死人饭,还操办各种阴婚,这背后要是没有一个势力支撑着,根本不可能开到现在。 “明天棺材钉就到了,别想太多,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大春最后做了总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中午,悦来酒店的客户经理打来了电话,说货已经到了,让我们带着钱去提货。 我们三个带着老张出发,一路上老张的脸都僵着,嘴角还时不时的对我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这状态不对,倒是和前两天被那个江小鱼上身的状态一样。 自打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我们可是给老张身上佩戴了足够多的辟邪法器的,还在他前胸和后背画上了五雷符,不会这样也被上身了吧? “江小鱼?”我看着老张的眼睛,试探着叫了一声。 “就知道你没忘了姐姐!”老张对我抛了一个媚眼,掐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老张都四十多了,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和尸体接触的多了,脸上有很多类似于尸斑一样的斑点,本来看着就恶心,他又来这么一套。 更加让我难以理解的是,这大白天的,正午阳光正烈,老张身上防护的手段那么多,江小鱼是怎么上他的身的? 江小鱼这么一闹,前面的大春和张姐也发现了,大春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停在了路边。 “呵呵,放心,姐姐对你们没有坏心眼,顶多就是想要和我弟弟翻云覆雨,共度春宵!”老张一边掐着嗓子说道,一边抱住了我的胳膊,还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被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这他妈的也太恶心了。 大春和张姐在前面又是掐诀,又是拿法器威胁的,老张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抱着我的胳膊发嗲。 “别弄那些没用的了,凭你们现在的功力,还拿我没办法!”老张对着前面忙活的两人撇了撇嘴,想了想又对张姐道:“你家那条老蛇来了也拿现在我的没辙,除非她想拼命!” 张姐顿时一愣,我也有点蒙,张姐是出马弟子这个我清楚,不过自从她随我们来这里,除了每天正常的上香,我还真没见过张姐请仙上身。 “都安心吧,姐姐我随你们去悦来酒店,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那什么宝藏,我一个鬼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江小鱼控制的老张将头靠过来,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又在我耳边小声道:“姐姐只在乎你!” 我都快哭了,尼玛你这样叫只在乎我,这也太恶心了! “开车,一起去!” 张姐瞪着一双杏眼盯着老张看了半天,咬了咬牙,转过了头,对大春说道。 大春还有些不甘心,想要反驳,张姐又是一瞪眼,他嘟囔着骂了一句,重新发动了面包车。 到了悦来酒店,老张又给我抛了一个媚眼,才率先下车,走在了我们前面。 进了酒店,老张轻车熟路的领着我们走楼梯,径直上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一进屋,他就顶着笑脸对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考究的男人说道:“苏经理,昨天晚上你可是吓坏我了,我就顺嘴那么一问,你可别当真!” “恩!” 苏经理淡淡的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我们,从办工桌下面拿出了一个木盒,点了点木盒道:“这是你们要的货,一共二十根,最少也是十年以上的,三千一根,你们要多少?” “全要了!”老张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同时也站在了苏经理的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趁着这个机会,我仔细扫视了一眼这间屋子,整间屋子都是复古式的装修,看着应该是民国时期的风格,包括那张办公桌和椅子。 还有这个苏经理,虽然看着只有三十多岁,但是身上透着一股老气,特别是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的,那身衣服也是老式的中山装。 而且自打进了这间屋子,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感,有些透不过起来,那感觉就和我上次躺在棺材里时一样。 “给钱!” 老张拿过了盒子,根本就没验证,转过身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哦!” 我答应了一声,从包里取出钱,放在了桌子上。 大春和张姐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自打进入这间办公室后,他俩就一声不吭,来之前合计好的话都没了。 付过钱,那个苏经理明显没有留我们的意思,对我们摆了摆手,我们转身就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棺材!”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张姐回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那扇门,蠕动了一下嘴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ps:第一章 第三十二章 石榴姐 听到那两个字,大春脸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把搂住了张姐,把她的嘴捂上了,半抱半拖的向着楼梯间走。 张姐脸一红,往日的泼辣劲也没了,顺从的窝在大春的怀里随着向外走。 出了悦来酒店,上了车,直到拐出去两道街,老张才掐着嗓子说没事了。 “姐,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我刚在路边把车停下,就看见后面的张姐还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羞涩的靠在手足无措的大春身上。 “噗!” 我没憋住,差点没笑喷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张姐如此小女人,刚才那种憋闷劲一扫而空。 “你笑个屁啊!”大春脸更红了,捶了一下后座。 张姐假装咳嗽了一声,从大春的怀里坐起来,正了正脸色,说道:“棺材局,悦来酒店布的是棺材局!” “升棺发财啊,这没什么不对的!” 我也听过棺材局,不过这种风水格局一般都是有益处的,取升棺发财之意,特别是对于他们这种吃死人饭的酒店,这种格局会让生意越来越火。 “屁!” 大春在旁边蹦出来这样一个字,还翻了翻白眼,对我道:“活人用棺材局还好,升官发财,对死人用棺材局,那是困魂之局!” “小铭,你仔细想想悦来酒店的布局,无论是外观,还是里面的房间布置,那不只是棺材局!”张姐也在旁边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悦来酒店的两侧确实是有两个房檐样的耳朵状结构,使得整个建筑确实如同一口棺材。 还有里面的一间间房间,无论是大厅,还是那些小单间,布局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非就是有的大,有的小而已,整个悦来酒店就是一口由数十口小棺材组成的大棺材。 “就你们这大猫小猫两三只的,还想着对付悦来酒店,消停的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老张抱着胳膊,有些鄙视说道。 “额!” 我们三个顿时被噎住了。 “放心吧,悦来酒店暂时看不上你们,你们现在也没什么值得人家出手的,你管人家布棺材局是奔着人去,还是奔着鬼去的!” 说道最后,老张没好气的白了我们一眼,这个女性化动作,又恶心到了我。 “行了!” 我憋了一肚子气,只是一看老张那张脸,又泄了气,说到底他现在身体里面的是江小鱼。 回到旅店,我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处下去,直接了当的问江小鱼,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春和张姐也瞪着老张看,同样想知道江小鱼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你啊!”老张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还把嘴凑了过来,妩媚的说道。 “滚!” 我哆嗦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 “呵呵!” 江小鱼控制的老张叹了一口气,拉了一把椅子,斜靠在里面,还翘起了兰花指,风情万种的说道:“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我想要的就是你,也不求多,只要九天……” 他一边说,一边翘着兰花指比划着,看到我的脸色一变,他又比划了一下,“不,七天就可以,只要你陪我七天就可以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说七天,恐怕三天小铭就得被你榨干了!”大春不愿意了,咬着牙摸起了他那柄铁剑就想动手。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再来三个都不是姐姐的对手!”江小鱼控制的老张白了大春一眼,根本就没把大春放在眼中。 顿了顿,又惋惜的叹了口气,道:“好好的一件法器,愣是让你用成了烧火棍,你师父要是知道你这样,得被你气的从坟里面爬出来!” “你……”大春被气的直哆嗦,脸也憋得通红。 “够了!” 张姐一把将大春拉到身后,安抚了一下大春,对江小鱼道:“你出来吧,别在老张身体里,你这个样子,是要恶心死小铭吗?” “也对!” 江小鱼上下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阴影里,才一步从老张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老张直接软倒在了地上,一脸苍白的喘着粗气。 “别想动手啊,就你们现在这情况,顶多让我受点轻伤!”江小鱼穿着黑色的丝裙,给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松了一口气,她这样总比在老张的身体里面强,我都要恶心死了。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江小鱼怎么不怕阳光,倒不是说鬼一定要怕阳光,但是不喜欢就是了,在阳光下,阴气总是要有损耗的,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消耗。 但是看江小鱼的样子,她将一只脚晃在阳光下,倒是有点享受的意思。 还有那天晚上也是,那些还阳散对于她根本就没什么大作用。 张姐对于这个显然也比较奇怪,一脸疑惑的看着江小鱼。 “我和那些蠢货不同!” 江小鱼好似看出了我们心中的想法,有些不屑的说道。 看她的样子也不想细说,我也明白,这是她的秘密,就是我问,恐怕她也不会说。 “说正题,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又问道。 “我说了,我想要你陪我啊!”江小鱼又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脑袋都快炸了,这他妈不是闹笑话吗,一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漂亮女鬼,上杆子要和我啪啪,只要有点脑子的,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榨干你的,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互惠互利的事情,难道是姐姐不够漂亮吗?”江小鱼抬起一只脚,正好暴露在阳光下,一截小腿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还色诱上了?”张姐顿时扬高了音调,拉着大春站在了我的身前,拦住了我的视线。 江小鱼慵懒的抻了抻身体,近乎完美的身段就暴露在我的眼中,呢喃道:“我不急,你们慢慢想,不过你们的麻烦可要来了啊,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说完,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就要消失不见。 没等我松口气,她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对我道:“如果撑不住就去玉岗村,姐姐会保护你哦!” 这一次,她是真的消失了。 我们三个完全愣住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麻烦要来了,什么麻烦? 张姐咬了咬牙,想了半天,狠心跺了一下脚,道:“我去上香请神,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大春赶忙跟了上去,至于老张,他更是不敢自己在店里呆着,也跟了上来。 张姐的香堂搬来后安置在了我家,我单独弄出了一张卧室摆了香案,我很好奇,张姐要怎么请仙。 活了这么大,我还没看过请大仙呢? 路上,大春给我科普了一下,说张姐的香堂是他师父帮着请回来的,是胡黄常蟒中的蟒家,除了每年固定的那几个节日,很少上身,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睡觉?”我有些不可思议,老仙不愿意显灵的理由竟然是睡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葩的理由。 大春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表示蟒家本体其实就是蟒蛇,天性不爱动,本来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修出了灵智,更是如此,除非有大事情,平素很少动。 回到家,张姐郑重的上了三炷香,跪在香案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开始念叨起来。 大意就是出马弟子张石榴今有难,敬请老仙出马什么的。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张姐的名字,怪不得前几次我问张姐都含混了过去,一直没告诉我,还有大春也是,我问了几次,他都没说,原来是不好意思,张石榴这个名字确实有些土。 “石榴姐!” 我在心里面叫了一声,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那个石榴,简直不可直视。 “咳咳!” 我这边还在yy着,张姐那边就出现了异状,不对,是石榴姐出现了异状,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她开始扭动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一条美女蛇。 我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是也没害怕,大春应该是见过石榴姐这个样子,也没啥反应,老张的反应就有些剧烈了,他一下子缩到了墙角,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接下来,石榴姐停止了摇动,我发现她的眼睛变成了重瞳,里面的颜色也变成了浅黄色,透着一股冰冷与无情。 大春悄悄拉了拉我,指了指后面,和我一起小心的向后挪了挪。 石榴姐这个时候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站起来又扭了起来,嘴里更是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那声音有点像是蛇吐信子发出的嘶嘶声。 我有些紧张,只感觉屋里突然变得压制起来,好像是有一层无形的气场罩了过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石榴姐在地上诡异的扭动了两下,滑行了过来,那双浅黄色的重瞳一下子印了过来,我的意识一阵恍惚,好像是记起了一些东西,又好像是忘记了一些东西。 “嗨!” 最后,还是大春拍了我一巴掌,让我回过了神。 石榴姐背对着我和大春站在香案前,打了一个哈欠后,对着我们俩点了点头,又盯着墙角的老张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向着我走来。 我发现石榴姐那双眼睛还是重瞳,不过好像是弱了一些,还有着一抹说不清的意味。 石榴姐两步就走到了我的身前,一把抓住了我的两个手腕,那双淡黄色的重瞳也再次印入了我的眼中。 “你想干什么?”我刚刚问出来,就愣住了,只感觉一股冷气顺着我的手腕窜入了我的身体。 “别动!” 大春也在一旁帮着石榴姐按住了我的身体,在我的耳边喊了一嗓子。 “卧槽!” 我张了张嘴,想要喊出来,却根本一个字都没发出来,只感觉顺着手腕处进来的那两股冷气乱窜着,我甚至能够听到那两股气在我身体里窜动带出的噼啪响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瞬间冲了进来,又酸又麻,又疼又痒,那种感觉简直难以形容,那个酸爽。 “王八蛋!” 我转过头想要骂两句,却根本骂不出来,也不明白石榴姐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榴姐才松开我的手,还踉跄了一下,大春这个狗日的上前一把就把她抱住了,我则是直接瘫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身体里面的那种感觉还没褪去。 “打窍成功!”石榴姐虚弱的对我笑了笑。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窍是什么? ps:第二更,有点晚! 第三十三章 诡变 “你是谁?” 我还在想打窍是什么意思,石榴姐已经将目光对准了缩在墙角的老张。 “我是老张,楼下小超市老板,兼职尸体贩子!”老张磕巴着,又向后缩了缩,可惜后面就是墙,这个举动更加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他在害怕。 我暂时放下关于打窍的疑问,盯着老张看,难道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石榴姐淡淡的点了点头,让老张继续说。 “我今年四十八,父母早都没了,亲人也没剩几个!”老张说话利索了起来,恢复了镇定。 “你急用钱干嘛?” 老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有问题,当初他卖刘菲的理由可是急用钱啊! 老张瞄了一眼我,马上道:“我和前妻有一个孩子,现在在南方生活,前一阵上大学急需用钱,干我们这行的,从来不留隔夜钱,我就打起了刘菲的主意!” 这个回答几乎没有破绽,不过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老张的反应太剧烈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什么奇怪的事没见过,石榴姐一个简简单单的请仙上身他怎么吓成那样。 “不见棺材落泪!”石榴姐冷哼了一声,朝着大春努了努嘴,道:“帮我按住他!” “好嘞!” 大春欢快的撸了撸袖子,转身就把老张从墙角拽出来,按在了地上。 石榴姐则是直接走进了厨房,很快便拿着一个小盆走了回来,小盆里放的是酒,买来上供用的高纯度酒。 石榴酒对着老张诡异一笑,拿出一张符,浸在酒里,然后打火点燃,湛蓝色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那张符纸也在酒里燃烧了起来。 “把他嘴捏开!” 石榴姐端着小盆走了过来,对我俩道。 我和大春一个按着老张,一个捏开了他的嘴,石榴姐直接把那盆二斤多,还在燃烧着的高度酒倒入了老张的嘴里。 二斤酒,没用上十秒钟,连同那道符,全都进了老张的肚子,老张打了一个酒隔,眼神有些迷离,脸也稍稍红了一些,除此外,没啥别的反应。 我和大春一起看向了石榴姐,不明白她这是要干嘛,这样做除了灌醉老张,貌似没别的作用。 “松开他吧!” 石榴姐也没解释,只是让我和大春松开老张,自己又走进了厨房,这一次,她弄了将近五分钟才出来。 老张的酒劲这个时候已经上来了,流着哈喇子在地上傻笑着,眼神迷离,嘴里嘟囔着还要酒。 石榴姐手里这个时候拿着一盆散发着浓烈气味的醋,那里面好像是还有些拍碎的蒜,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很难闻。 她也没理老张,又走到香案前,抓了一大把香灰,洒入了盆里,混了混后走过去,将这盆东西灌入了老张的嘴里。 老张猛地瞪圆了双眼,眼球向外凸凸着,嘴大张着,好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灌了二斤酒,二斤混合物就成这个样子了,这顶多是胃难受,怎么看他的样子像是抽筋了呢? 老张还没停,以头和脚为支撑点,整个人形成了一个倒弓形,眼球已经快要凸出来了,嘴也大张着,向外冒着白沫,肚子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咕咕声。 “鬼上身?”我有点懵逼,不过鬼上身也没有这么猛的吧,再说了以老张的体质,什么鬼能上他的身? “不是!”大春摇了摇头,又向后退了退。 石榴姐则是早知道会如此的样子,她知道老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嗬嗬!” 老张张大着嘴,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胸腹处出现了一点凸起,正在沿着他的食道向上移,那阵咕咕声也更加明显,那声音有点类似于蝉鸣。 石榴姐眼睛一亮,回身将香案上的红布拉了下来,朝着老张走了过去。 “吱吱!” 老张的喉咙也在这时隆起,那个东西要从老张的身体里面钻出来了,鸣叫声也更加清晰。 “来吧!” 下一刻,石榴姐向前一蹿,红布直接朝着老张的嘴罩了过去,一点碧绿色的东西也在同时从他的嘴里蹿了出来,正好落入了红布内。 石榴姐一兜一转,将那个碧绿色的东西包了起来,放在了香案前,塞入了香炉内,用香灰盖上,那阵急促的蝉鸣声也随之消失。 老张则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东西?”我和大春看傻了,围上去想要看看老张肚子里面出来的那个东西。 “牵肠蛊!”石榴姐吐出三个字,转过身,又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蛊?”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怎么还弄出来一个蛊? “别想了,先把他弄醒再说!”石榴姐指了指地上的老张。 我和大春赶紧过去,把老张弄起来,按照石榴姐的吩咐,给他灌了醋。 老张翻了翻白眼,直接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十分钟后,老张才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卫生间,瘫坐在椅子里。 “说说吧,怎么沾上的蛊?”石榴姐烧了一张符,燃着老张的头顶划了一个圈。 老张哼唧了一声,喃喃道:“不能说,说了会死人的!” 大春一瞪眼,上去就想动手,老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眼睛眨都没眨,等着挨揍。 我一把拽住了大春,对他摇了摇头,老张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了无牵挂,揍他也没用。 “呵呵,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缺德事也没少干,唯一让我骄傲的就是儿子,为了他让我干什么都行!”老张喘了一口气,向后靠了靠,轻声对我们说道。 我明白,老张这是在交待遗言。 “吃喝嫖赌,除了不抽,没我不干的缺德事,特别是这些年损阴德的事情我也没少干,爹妈更是被我气死了,兄弟姐妹也都不来往了,就冲我干的这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够!” 老张回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我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死也就死了,我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但是我他妈的竟然还有一个儿子,老子竟然还有种,我不能让儿子走上我的老路,也不能让他受到我的拖累!” 说道最后,他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甚至开始咆哮。 “呵呵,你也跑不了,你们都跑不了,从你搬到这里的那天起,你就被盯上了,你知道吗?” 老张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竟然带着一丝可怜。 “你说什么?”大春上前一把拎起了老张,大声喊着。 “呵呵,我说你们都跑不了,你们都得死,和我一样的下场!”老张的声音突然一顿,脸皱在了一起,鲜血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还有嘴巴同时冒了出来。 “咳咳!” 老张咳出了一口血沫,看向我们的目光之中只有可怜,还有一丝变态的兴奋,“你们都要死,我在下边等着你们,有你们陪我,值!” “你的意思是说,从两年前我搬入这里开始,你们就开始算计我,对吗?” 我都快疯了,过去一把拽起了老张,大声的问道:“刘菲的事情是你们设计的,对吗?和我在一起后,她性情大变也是你们设计的,对吗?” “咳咳!” 老张又咳出了一口血沫,勉强点了点头,人却是已经不行了,鲜血不断的从他的七孔之中流出。 “这他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彻底疯了,拎着老张的衣领大声的问道。 老张却已经没了声息,好像是一团烂肉般,瘫软了下来。 ps:第一章 第三十四章 开棺见鬼 “不能死,你还不能死,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我把老张从地上拎起来,对着他咆哮着,按照他的说法,我早就被盯上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从我父母出车祸开始,这个局就已经开始了,刘菲,蔡若涵,小妹儿,姥姥,还有那个老道士,一张张脸不断在我的眼前闪现,我现在根本分辨不出,他们接近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铭,他已经死了,撒手,你撒手!”大春过来掰着我的手,想要我把老张放下,在我的耳边大喊着。 我只是死死的抓着老张,死也不放开,他的脸却渐渐模糊,身体也越来越轻,一股腥臭味也从他的身体之中逸散而出,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快松手!” 大春又加大了劲,将我拉开,老张就好像是一块抹布一样,从我手上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就在我的注视下,老张迅速的腐烂,最后化成了一滩脓水。 我彻底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就在一天前,我还以为一切都因为那个所谓的宝藏,但是现在,一切却都指向了我。 “妈的,真恶心!”大春故意大声的说着,捏着鼻子从卫生间里面拿出了墩布,还故意在我面前弄那滩尸水。 “滚!” 闻到大春故意弄出来的那股子腥臭味,我终于醒了了过来,骂了大春一句。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我在这里自怨自艾也没用,关键是弄清楚一切,如果让老子知道是谁在布局害我,就算是弄不死他,老子也要咬下他一块肉。 收拾好老张化成的尸水,我们再次来到了香案前,石榴姐面色凝重的告诉我,这次的事情很难办。 按照老张生前的说法,他起码已经跟了我两年多,而且他还在死后如此短的时间变成一滩脓水,可想而出,他身后的那个人有多恐怖。 我现在有些明白江小鱼说的话了,她说明天我会有大麻烦,如果解决不了,可以去她那里,她指的应该就是老张身后的人。 “这个你可以吃掉!” 石榴姐说完难处,转身指了指香炉内埋着的那块红布,那里面是从老张身体里面钻出来的东西。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玩意不是蛊吗,吃了它我能有好下场。 大春在旁边也是一副嫌恶的表情,没想到石榴姐手一指,说道:“你也得吃!” “啊!” 大春张大了嘴,不情愿的说道:“我吃什么啊,小铭这些天不是被鬼上就是被鬼迷,他虚的很,需要补补,我就不必了吧!” “婆婆说了,你们两个都要吃!”石榴姐指了指香案,那意思很明显,是老仙让我们吃的,她口中的那个婆婆就是老仙。 “小铭,特别是你,刚刚婆婆耗费功力帮你开了窍,这次再吃下这个牵肠蛊,以后一般的鬼物对你是没有什么办法的!”石榴姐盯着我道。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对于我来说,能增加我实力的办法我都会尝试。 大春见我点了头,咬了咬牙,也跟着点了点头。 石榴姐转身出去拿出两只碗,各自倒上一碗酒,又拿出两张符放在一边,这才把红布从香炉里面拿出来,将口对准了酒瓶口,小心的一抖,里面的东西直接坠入了酒瓶内。 这个名叫牵肠蛊的东西大约十厘米长,尖尖细细的,看起来像是一只蜻蜓,通体碧绿,口器成锯齿状,一对复眼好像是由无数个芝麻粒组成的,看着瘆人。 进入酒瓶后,牵肠蛊在酒瓶内乱飞了起来,撞击的酒瓶叮叮作响。 石榴姐对着我们笑了笑,猛地摇晃起酒瓶来,酒液顿时淹没了牵肠蛊。 三分钟后,牵肠蛊已经彻底醉倒在了酒瓶内,随着酒液浮荡。 石榴姐将牵肠蛊倒出来,包在两张符内,用火点燃,丢在了碗内,湛蓝色的火焰升起,那只牵肠蛊好似也清醒了过来,吱吱的叫了起来。 蛊虫的叫声越来越弱,很快就没了声息,酒液也随着消耗渐渐减少,火苗也淡了下去。 石榴姐又将符纸捞出来,放入令一只碗内,直到这只碗中的酒液燃尽才算罢休。 “烧熟了吧?”大春凑过去问道。 石榴姐没理会大春,而是拿出那只牵肠蛊,放入一个小罐子内,混着烧的焦黑的符纸捣了起来,很快一堆灰绿色的浆糊状东西就出现在了罐子底部。 石榴姐又将那些糊糊状的东西分成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了大春。 我接过后,眼睛一闭,一口吞了下去,我只感觉一道火从喉咙流了下去,整个食道都好似被烤熟了。 大春比我好不了多少,在那跳着脚叫着。 等我和大春缓过来,石榴姐说婆婆告诉她,事情宜早不宜迟,棺材钉有了,其他的材料也准备完毕,要尽快开棺解决刘菲,顺便让我的鬼媳妇蔡若涵恢复过来。 这个不用石榴姐说,我也想要尽快恢复我的鬼媳妇,只要她恢复过来,我才能够弄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准备好东西,我们立马出发,到了永平村那块绝阴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和大春在石榴姐的指挥下,用桃木和红绳将坟地圈了起来,正好形成了一个倒三角。 倒三角的尖部正好对着出口,也就是阴气入口处,按照石榴姐的说法,这是冲煞之地,目的是稍稍阻碍煞气冲关,要不然恐怕会发生意外,冲撞了尸体。 摆好倒三角,大春又拿着罗盘测了起来,开始定棺,寻找棺木的方向。 “这里!” 片刻后,大春指着倒三角的边缘部分,插上了一根棺材钉,然后又接连在旁边插上了九根棺材钉,圈出来的部分,正好是两口棺材大小。 石榴姐又在旁边以鸡冠子血和黑狗血在棺材钉外围画好了符阵,整下的便是开棺了。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前两天来这里还会感觉冻的荒,全身发抖,这一次,我只是感觉有些阴冷。 确定了方向,我和大春开始动手刨坟,比较幸运的是,这里的土质还不算硬,湿冷湿冷的,一铁锹下去,能进去一尺。 没用上半个小时,我们已经看见了下面的棺材,只不过不是两口,而是一口巨大的红皮棺材。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还没见过这样安葬尸体的,一般结阴婚的,虽说是合葬,那也是两口棺材葬在一起,这样放入一口棺材的,还真是少见。 最重要的是,下面的这口棺材应该是最新埋在这里的,也就是说,是上次苏菲结阴婚的时候埋下的。 “怎么办?”我问了问大春,本以为是两口棺材,我们只要把刘菲弄出来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样怎么办? “打开!”大春咬了咬牙道。 石榴姐也赞同打开棺材,不把刘菲弄出来,她就会一直缠着我,以这个绝阴地的地形,她的怨气只会越来越重。 天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石榴姐在上面打着一盏马灯,提供着光亮。 我仔细看了看这口红皮棺材,我惊愕的发现,这口棺材没封,上面没有棺材钉,也没有其他的封闭措施,只要一推,就可以将棺材打开。 大春也有点蒙,说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开!” 我咬了咬牙,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打退堂鼓是不可能了。 石榴姐也跳了下来,将马灯放在一旁,分给我和大春一人两根棺材钉。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同时吐出一口气,开始发力,缓缓的推动棺材盖。 在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中,棺材盖缓缓的划开,露出了里面的两具尸体。 “这他妈的!” 看到那两具尸体的一瞬间,我没控制住,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棺材里面,刘菲栩栩如生,身上穿着大红嫁衣,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一脸的怨毒。 而就在她的旁边,是一个穿着长袍马褂,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将刘菲搂在怀里,嘴角则是挂着幸福的笑容。 看他们的样子就好像是睡着了,根本不像是死人。 最重要的是,那具男尸也栩栩如生,根本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具男尸好像已经埋在这里很多年了。 “怎么办?” 这回我是真不会了,难道要将这具男尸和刘菲分开,然后把刘菲弄上去吗? 大春也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响,他突然伸出手,试着要将两人分开,只是摆弄了半天,两人还是紧紧的搂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你们想要抢我的媳妇吗?” 我刚想要上手去帮大春,那具男尸突然睁开了双眼,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我顿时懵逼了,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这具尸体怎么睁眼了,还开口说话了,死了这么多年尸体不腐,还能开口说话,这是鬼还是僵尸? “你们来了!” 刘菲也在旁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 “动手!” 石榴姐最先反应了过来,拿着一根棺材钉对着刘菲的眉心就钉了下去。 “不许欺负我媳妇!” 那具男尸愤怒的喊了起来,只是那话有些孩子起,还有些蠢笨的感觉,给人的感觉是这具尸体脑子坏掉了。 “欺负你个头啊!”大春抬手就将一张符贴在了男尸脑门上,不过男尸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咧嘴奔着石榴姐过去了。 “棺材钉啊!” 我喊了一嗓子,拿着一根棺材钉对着男尸的眉心就插了过去。 棺材钉碰到男尸的眉心,他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甚至一颤,又倒了回去。 大春趁着这个机会,摸出来一把小锤子,对着我把着的棺材钉就是一锤子,正好将那枚棺材钉钉入了男尸的眉心。 “啊!” 男尸猛地睁大了双眼,身子一颤,最后还是倒了回去。 旁边,石榴姐也将一根棺材钉钉入了刘菲的眉心,一切看起来都顺利的很。 “别停!” 石榴姐喘着粗气喊道,拿出第二根棺材钉,又钉入了刘菲的太阳穴。 我和大春也忙活了起来,将棺材钉钉入了尸体的太阳穴和头顶的天灵穴,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算完事了?” 男尸和刘菲的尸体各钉入了四根棺材钉,事情顺利的有些出奇,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石榴姐点了点头,说还算顺利,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我皱了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也太顺利,我们仨基本上没遇到麻烦就解决了。 “还非得死上两个啊?”大春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 我也笑了笑,这样顺利不是挺好的事情吗,只是笑还没收回去,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 错乱 那声音很冷,刺激的我后脖颈一凉,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们仨几乎是同时回头,就在倒三角外,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老太太。 借着马灯的光,我发现那个老太太有影子,我松了一口气,是人就好。 “没、没干什么!” 大春有些磕巴的回答道,这事真要掰扯,我们还真不占理。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好像随时可能要倒,向着倒三角形的圈子迈出了一步。 如果要是一个鬼走过来,我们立马就反打回去,可这一个老太太,在加上我和大春刚把棺材钉钉入她儿子的脑子里,就有点亏心,下意识的就想向后退。 “你们两个脑子坏掉了,哪个老太太大晚上的能跑这来?”石榴姐发飙了,想都没想,直接对着老太太扔出去一张符。 符贴在老太太的身上,冒出一股电光,老太太一个踉跄,就绊到了红绳上,脚上顿时冒出一股火光,变得焦黑起来。 “妈的,不是人!”大春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摸起身边的铁剑,就向着老太太砍了过去。 “呆在圈里面别动,看着棺材!”石榴姐对我嘱咐了一句,转身同大春一起杀了出去。 我点了点头,现在的我冲出去,只会给他们俩带来麻烦,而且看样子,那个老太太还处在下风,他们两个应该没事。 我又看了一眼棺材,刘菲和那具男尸都还安静,没什么异常。 “我恨你!” 我刚转过头看大春他们,耳边就传来了刘菲怨毒的声音。 我僵硬的转头,将目光投入棺材内,刘菲不知道什么睁开了双眼,一滴滴血泪正从她的眼角滴落。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已经接受现实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刘菲咬着牙,大滴大滴的血泪从她的眼角滴落。 她的话让我一愣,接受现实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已经不打算找我报仇了吗? “他是我的老公,虽然他脑子不好使,但是他什么都听我的,他爱我,我能拥有他的全部,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刘菲双眼一片血红,恨意直冲而上。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发短信,还上小妹儿的身?”我有些磕巴的问道。 “你瞎了吗,没看到我的男人吗?自从嫁给他后,我就没出去过!没看到我们身上的同心结吗?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跑出去,啊?”刘菲从牙缝里连续挤出几个问句。 我又看了一眼刘菲和那具男尸,他们俩的手腕处用一根红绳连着,结成了一个蝴蝶结,这应该就是她说的同心结。 我懊恼的挥了一下拳,搞错了,全都搞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按照刘菲的说法,自打她结婚后,根本就从来没有出来过,那是谁上的小妹儿身,是谁给我发的短信? 我的脑袋里瞬间冒出来一个人,是老张,我被他给耍了! “大春,石榴姐,搞错了!” 我转身就朝着外面喊了起来,这次是我错了,被代入了一个误区,自打刘菲结完阴婚,那些微信应该都是老张发的。 从始至终,只有老张始终跟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怎么了?” 外面,大春和石榴姐已经制服了那个老太太,正在将一根棺材钉钉入她的眉心。 我咬着牙将刚刚刘菲的话说了一遍,大春一拍巴掌,事情是这个理。 从开始到现在,老张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要不是江小鱼点破,昨天石榴姐请了老仙,恐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而且昨天老张死后,我们根本就没发现他的魂,他的魂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怎么办?” 大春这回也犯愁了,人与鬼的关系,说白了是各过各的,人不犯鬼,鬼也别犯人。 刘菲和他的鬼丈夫过的好好的,被我们给刨了出来,脑袋里还钉了棺材钉,这就相当于路上碰到一个路上,你上去给人一刀。 这要是放在社会上,是要被判刑的,放在我们身上,也是损阴德的,这是不死不休之局。 石榴姐也犯难,不过仅仅考虑了片刻,就说到,我另一选一片风水宝地,好生安葬你们两个怎么样? 刘菲瞪着眼睛没说话,她旁边的那具男尸只是靠在他的身边,看他那样子,只要有刘菲在,他就幸福。 “呵呵!”老太太则是阴冷的笑了笑,便不再开口。 “这里是绝阴地,以你们的情况来看,过的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口怨气堵在喉咙口,长久下去,就算是能够冲出这里,将来也是被人收拾的下场!” 石榴姐看着刘菲的眼睛,斟酌着说道。 刘菲没吭声,不过眼中恨意倒是去了不少,开始思索起来。 “我帮你们重新找块地方,将你们安葬,如果需要的话,每天去祭奠你们几次都可以,总好过在这里日日夜夜受煞气冲击的好!”石榴姐一看事情有门,又说道。 我心里一喜,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到时候不但他们能够享受阴福,我们也能够利用这里让我的鬼媳妇蔡若涵恢复过来,这是两全其美的主意。 “不行,我们的仇还没报完!”老太太一口否决了。 “你们和村里有多大的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村让你弄的快成死村了!” 大春在旁边皱着眉说道,前两天我们来过这里,永平村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要是继续下去,整个永平村最后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当年他们是怎么对我们母女的,今天我们就怎么对他们!”老太太还在那不依不饶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永平村收到诅咒的时间已经半个多世纪了,这样的情况还没办法让老太太解除怨恨,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是什么意思?”石榴姐越过了老太太直接问起了刘菲。 “我同意!”刘菲直接点头答应了。 刘菲答应下来让我松了一口气,其实如果来硬的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事太缺德,而且后遗症很大,除非将他们三个挫骨扬灰,让他们生生世世都无法翻身。 “你……”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被大春一张符直接贴在了嘴上。 刘菲答应了下来一切就都好办,至于她旁边的那具男尸,确实如同她说的,脑子可能有问题,完全没把自己妈的话放在心上,刘菲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晚上不成了!” 石榴姐转过身,看了一眼棺材里面的刘菲和男尸说道。 我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刘菲,那就要帮她迁坟,找到合适的墓地,这些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 “那棺材钉怎么办?”我小声的问道。 有棺材钉钉在他们的脑子里,他们除了能开口,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躺在这里。 “就先这样吧,我们先帮若涵养伤,等她恢复过来,我们也差不多能够找好适合的墓地了!” 大春扫了一眼棺材里面的两人说道,我看的出来,大春还是信不过刘菲他们。 石榴姐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会有问题吧?”我还有些不放心,毕竟我的鬼媳妇蔡若涵现在还受着伤,这要是出点意外,可就全完了。 石榴姐很肯定的说不会,这里面有刘菲和她的丈夫在,永平村的人是不会来的,而且绝阴地,对于大部分的鬼而言,就是毒药。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三天,三天的时间就足够我的鬼媳妇吸到足够的阴煞之气,恢复过来,时间很短,出现意外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 第三十六章 蝉鸣 “埋棺吧!” 石榴姐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又拿出两张符,分别盖住了刘菲和那具男尸的眼睛,我和大春在旁边合力将棺材盖合上。 “她又是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躺在旁边的老太太,有些奇怪的问道。 石榴姐也皱起了眉头,说按照正常的情况,在绝阴地内不可能有阴尸的存在。 这片山坳内,阴气自内而外,煞气自外而内,两股气相冲之下,人还好些,那些鬼怪之类的根本经不起这种冲击。 “永平村的那些人也没安好心!”大春有些不屑的说道。 石榴姐在一旁点了点头,说刘菲他们俩埋葬的位置正好是阴气与煞气相冲的中心,他们的作用就是镇压这块绝阴地。 不过这样也不过是能够解一时之急,这样长久冲刷下去,两人早晚意识错落,变成没有理智的僵尸,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永平村的人。 “行了,别想了,永平村的水很深,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弟妹吸收阴气和煞气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大春将铁剑递给我,拿出罗盘测了起来。 “这里!” 大春测了半响,咧嘴一笑,指了指棺材侧后方的一块地方,示意我快点行动。 我走过去,从脖子上取下心形吊坠,咬破手指在上面滴上了三滴血。 上面闪过了一道暗红色的光晕,三滴鲜血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吞噬一空。 我看了一眼石榴姐和大春,这个样子的话,鲜血明显不够用啊! “不用,三滴刚刚好!”石榴姐蹲下来,小心的挖出一个小坑,下面垫上一层香灰,又放上了一张黄表纸,这才从我手中结果心形吊坠,将其放在了坑里埋好。 “好了,我们上去吧!” 埋好吊坠,石榴姐从坑里上去,我和大春则是开始埋土,填好后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太。 大春蹲在太太身边,拔下了她的一根头发,抱在一张符里面点燃,掐了一个法指,喊了一声去,符纸化为了一个小人,飞快的向着山坳里面跑去。 “跟上!” 大春抬头我抬脚,我们两个抬着老太太的尸体跟着符纸跑,最后在里面靠着山壁处停了下来。 “狗日的,我就说那些永平村的人没安好心!” 大春只是瞄了一眼山壁,就骂了起来。 我蹲下看了看,老太太的坟根本算不上坟,就是一个还不到半人高,直接不过半米多的小洞。 我伸手试了试,一缕缕阴冷的风正从小洞内吹出,打在手上,让人发颤。 “这里?”我还有些不确定,老太太竟然埋在这里,这给我一种堵枪眼的感觉。 “就是这里!”大春点了点头。 “守棺人!”石榴姐沉默半响后说道。 “什么意思?”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职业,我皱着眉问道。 大春没吭声,这是沉默着将老太太的尸体送入了那个洞口,然后便拉着我向外走。 石榴姐也罕见的沉默了下来,随着我们一起向外走。 看他们两个的状态,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事,不过他们不说,我也不好主动问。 “我就知道,我们被老杂毛算计了!” 车开到一般的时候,石榴姐恨恨的拍了一下座椅,不过看向大春时,眼神柔和了很多。 我看的出来,她虽然有些懊恼,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 “姐,这还用你说,从小到大,他就一直算计我们,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大春则平静的多,虽然有些不岔,不过明显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你看看啊,你被流氓欺负,老东西让我去救你,然后又设计我偷看你洗澡,你当出马弟子是老东西弄的吧,学符箓,学道法也都是老东西教的吧?” 大春不断的唠叨着从小到大的那些事情,我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味。 那个老道士太缺德了,而且也算的太精了,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有算计在内。 而且我感觉,老道士是有意将大春还有石榴姐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大春不愿意学道法,他就把道法教给石榴姐;石榴姐不愿意听那些奇闻轶事,他就说给大春听,这样大春和石榴姐正好双剑合璧。 我甚至有些怀疑,老道士很可能已经算计到了今天,专门培养出来他们两个来帮我。 “说说那个守棺人吧!”我暂时放下那个想法,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那么那个老道士就太神了,近似于妖了! “守棺人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专门守棺材的,而且所有的守棺人基本上都是死物,他们注定没有来生,就算是今生,也基本上无望,这辈子只能受尽阴煞侵体之苦,时时刻刻活在痛苦中!” 石榴姐再次开口,为我解释起守棺人。 “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这个永平村还真是处处透着诡异,不说那个诅咒,又出来一个绝阴地,还集资给那具尸体娶媳妇。 不过正如同大春说的,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己还满头包呢,哪还有其他心思。 “草!” 正想着,大春突然骂了起来,一脚刹车踩了下去,我一脑袋就撞到了后座上,还没等我喊疼,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蝉鸣。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蝉鸣? “怎么回事?”我揉着脑袋问道。 “我好像是撞到了一个人!”大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外面,蝉鸣声则是越来越响亮,震得人耳朵发麻。 “屁人啊,赶紧开车,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石榴姐脸色绷得紧紧的,还顺手给了大春一巴掌。 我脑子里这时候又想起了江小鱼的那句话,她说明天有人来搞我,让我撑不住去她那里。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午夜一点,正好是江小鱼说的明天。 “可能是老张背后的那个人来了!”我指了一下时间说道。 大春这个时候已经重新发动了车子,蝉鸣声也随着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我有点紧张,能把老张弄成那个样子,又有江小鱼的话,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不用听了,是虫子!”石榴姐喃喃着,手指向了前方。 在车灯的照耀下,前面出现了一片黑云,正向着我们迎面而来。 “嗡!” 下一刻,我们和那群虫子撞到了一起,车上先是响起了嗡的一声,然后便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挡风玻璃上也全部都是虫子的的尸体和黄绿交加的体液。 “妈的!” 大春咬着牙骂道,我能够听出来,他有些紧张,甚至是害怕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春这样,哪怕是前些天面对黄皮子冢,他都没有这样。 虫子一群接一群的冲过来,前挡风玻璃已经快要被糊上了,即便是雨刷不停的扫动,也没有用。 再这样下去,这大黑天的看不清前面的路,我们早晚得车毁人亡。 至于下车,更别提了,面对那些虫子,我们就是个死。 “冲!” 我死死的把着座位,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只有冲出这片区域,进了县里就好了,这荒郊野外的出现这些虫子还好解释,我就不信,那人敢让这些虫子冲进县里。 大春咬着牙,也发了狠,一脚油门踩下去,他这是玩命了。 面包车在地上颠簸着,我第一次感觉距离死亡如此近。 “啊!” 下一刻,大春嚎叫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消失不见,那些虫子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雨刷还在工作,前挡风玻璃上的黄绿色虫子体液也被扫清了很多,前面的路总算看清了一些,我们已经进入县城了。 可能是大半夜的原因,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路灯也没有几个亮的,显得特别的空寂。 大春下意识的放缓了速度,我们都很清楚,如果出了县城,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东西。 “我们找家宾馆住下吧!”我建议道。 以我们目前的位置,想要到江小鱼那里还得大半个小时,这大半夜的,如果出了县城,一旦再来几波虫子,我们很可能就会翻车。 在县里住下,同样也很危险,速度降下来了,没有了虫子的威胁,那人也更加容易下手。 住在县里与连夜赶路都有很大的危险,只看我们怎么选择了。 “住下!” 最后,大春和石榴姐也都同意住下,按照他们的说法,上路的危险更大些,找宾馆的话,虽然也危险,但是我们手里的东西还在,可以从容的布阵,总不至于没有反抗的余地。 下了决心,我们也没犹豫,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快捷宾馆,开了一间房,宾馆前台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仨,我估计是怀疑我们玩三人行。 进了房间,大春和石榴姐迅速的行动了起来,在门窗处布下了红线,又以符咒封上,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弄好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多,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这一宿我们也不打算睡了,三个小时怎么也能熬过去。 刚歇了一口气,我就有些困了,还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传染,大春和石榴姐也打起了哈欠。 我下意识的觉得不对,虽然今天很累,但是在精神高度紧张下,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困啊! 只是眼皮越来越沉,我已经挺不住了,即便是觉得不对,还是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感觉有东西在我的胳膊上爬。 那感觉很熟悉,又有点陌生,就和小时候爬树时,被树上那种全身是毛的虫子粘在了身上一样,下意识的就哆嗦了一下,眼睛也随之睁开了。 “草!” 我被吓得跳了起来,我的胳膊上全是那种灰黑色的虫子,它们正沿着我的胳膊向上爬,我的脖子,耳朵,脸上全是那种感觉,它们爬满了我的身子。 大春和石榴姐也是这样,他们俩的身上也全是这种软体虫子。 不但我们仨身上是这种软体虫子,门上,窗户上也都是,他们正在啃着红绳,咬着符咒。 “大春,石榴姐?”我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那些虫子全部抖下去,又跑过去拉了拉大春和石榴姐,将他们两人摇了起来。 “啊!” 大春看到虫子尖叫了起来,刺得我耳膜疼,石榴姐倒是很平静,只是有些嫌恶那些虫子。 “那人来了!” 石榴姐看向了门,脸色沉了下来,好似想起了什么。 我也看向了门,我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刚刚睡着的那阵,那人如果动手,我们仨都够呛,他怎么没出手? 第三十七章 探马 门口的布置已经被破坏了,门把手上的那根红绳被虫子咬断,符纸上面也满是青黄色的液体,污秽不堪。 “听!” 大春竖起了一个手指,眼睛瞟向了门外。 沙……沙……沙……沙 走廊里,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走廊是铺着地毯的,根本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吱吱!” 突然,一道尖细的凄厉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哼!” 石榴姐也随着这道绝望的叫声踉跄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快走!” 大春上去扶了一把,却被石榴姐一把推开,踉跄着向外跑去。 大春郁闷的挥了一下铁剑,紧跟着石榴姐向着门口走去,我离得比较近,上前一把拉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入了鼻尖。 走廊里,到处都是血,一只只小猫般大小的老鼠尸体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走廊,每一只老鼠的身边,都有几乎可以覆盖它们尸体的有着大鳌的甲虫。 这些老鼠在阻止虫子来到我们的房间门口,它们在帮我们。 “别看了,赶紧走!”石榴姐看到这些老鼠的尸体,脸色又是一白,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的表情。 我没吭声,只是跟着石榴姐顺着向着楼梯处跑去,我明白,这些老鼠肯定和她有关系。 从我们房间门口到楼梯,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越是靠近楼梯,这些大老鼠的死法就越惨,身边堆积的虫子尸体也就越多。 虫子的成分也有了变化,由一开始的单一黑色甲壳虫,变为了由蜈蚣、蝎子等毒虫组成的混合大军。 每一步踩下,都会踩到虫子尸体,发出咔咔的脆响,使得整个人都是麻酥酥的! 可以想象的到,一旦这些虫子冲入了房间,我们三个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走到一楼楼梯拐角的时候,一大滩鲜血从对面的墙壁上流了下来,一只毛发纯白的大老鼠成大字型被钉死在了墙壁上。 这只老鼠应该很老了,不仅毛发纯白,胡须也是纯白色,四肢被牢牢的钉在了墙壁上,心脏处有一个明显的破口,伤口处的鲜血呈现出一种艳红色,还在向下滴着,刚刚那道绝望的尖叫声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 石榴姐看到这只纯白老鼠的瞬间顿了一下,身体也难以抑制的颤抖了起来,泪水难以抑制的滴了下来。 大春好像也认识这只老鼠,有些愣神,甚至还想伸手去摸这只老鼠。 “走!” 下一刻,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这只老鼠竟然瞪圆了漆黑的小眼睛,吐出了一句人话。 大春咬了咬牙,半拖着悲痛的石榴姐向下走,我也赶紧跟了下去,整个人却处于一种懵逼状态。 这阵子我该见到的东西都见到了,鬼、阴尸、黄皮子魂,还吃了一只蜻蜓模样的牵肠蛊,但是死了的老鼠说人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还是我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吗? 一楼大厅,前台没人,灯也被调成了昏黄的色调,相比于楼上的惨状,这里干净很多,没有虫子,也没有老鼠。 大春拖着石榴姐,根本没打算停留,直接冲了出去,上了面包车。 车灯刚打亮,我就看见前面街区拐角的部分好像是有两个人在对峙着。 其中一个人的样子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但是另一个,却有些清楚,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盘在一起的大蟒蛇。 那条蟒蛇的尾巴尖好似还冲着我们摆了摆,那个样子好像是让我们走。 大春和石榴姐也看见了,石榴姐咬了咬牙说走,大春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从我们进入这间宾馆,到离开,一共还不到两个小时,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虫子、老鼠,它们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我还是不清楚。 还有刚刚那条蟒蛇,那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 “姐,别担心,对于仙家来说,肉体死了,只要灵还在就好,关键是我们不能死,只要你不死,香火就不会断,功德就不会散,它们迟早能恢复过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车上,大春不断安慰着石榴姐,车速也越来越快。 “我不会放过他的,不会!”石榴姐咬着牙,那张脸因为恨意已经变得狰狞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咳咳,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脑门的疑惑,根本没听懂他们俩在说啥。 “那些老鼠是我堂口的探马,它们都死了!”石榴姐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为我解释了起来。 出马弟子也叫顶香出堂的,门下自有一个堂口,就如同一个小型的社团组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自上到下,有总堂主,有分堂主,有掌印的,有拿旗的,有执剑的,还有专门打架的,当然也有探马,也就是探听消息的。 刚刚那些大老鼠全都是石榴姐香堂里面的探马,它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战死的,可以称呼它们为灰家仙。 一般情况下,仙家很少以本体现身,都是以灵体出现,刚刚那些灰家的大老鼠以本体出现,已经说明事情紧急到了极点。 “那其他的仙家吗?”我又问道。 既然那些大老鼠是属于探马,那其他的那些堂主,掌印、旗、剑的又哪去了? “姐现在根本就没有出马,只是将堂口拉了起来,不是熟人根本不给人看病,也就没法积攒功德,堂口里面可用的仙家自然就少,算起来除了婆婆,也就是那些灰家的老鼠了!” 大春对于那些老鼠的死也很心疼,而且看样子,他也认识那些老鼠。 “那些老鼠姐养了将近十年,原本没打算带来,全安置在老家了,不知道它们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过来的,妈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撕了背后捣鬼的那人!” 大春又拍了一下方向盘,咬牙切齿的发着誓。 “婆婆也不安全了,她把那人缠住了,开快点,我们早点到玉岗村,就能多争取出一点时间!” 石榴姐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让大春再快一点,看她的意思,刚刚那条蟒蛇就是那个婆婆,也就是这个香堂的堂主。 我也跟着吐出一口气,那条蟒蛇把那人拖住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我很好奇,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对付我,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两年之前,我还不值得他出手,真正引得他出手是在我和蔡若涵结阴婚之后,还有那些五花八门的人,他们也是在我和蔡若涵结阴婚之后才出现的。 “草!” 开了一会,大春又骂了一句,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前面又出现了一群飞虫向着车子撞来。 大春也发了狠,一脚油门下去,直接撞了过去,我们就快要到玉岗村了,到了那里,就能暂时安全了。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本来就涂满了黄绿色液体的前挡风玻璃再次变得浑浊不清。 唯一幸运的是,通往玉岗村的道很直,没有岔路。 而且那些飞虫时断时续,远远没有昨天的规模大,就如同石榴姐说的,那人被婆婆拖住了。 十分钟后,玉岗村的村口清晰可见,村口小庙子前甚至还开起了庙会,人很多,在那吹拉弹唱的,声音隐隐的可以听见。 跟着我们的虫子终于停了下来,远远的顿在半空中,那样子好似有些畏惧村头的那些人。 第三十八章 江小鱼的野望 等车开到村口,我才发现,堵在路口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纸人,这也不是什么庙会,倒像是欢迎会。 大春将车停在路口,我探出头向外望了望,江小鱼就站在小庙子前,娇俏的望着我。 “到姐姐这来,有姐姐在,没人敢欺负你!”江小鱼对我挥了挥手,还抛了一个媚眼。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下车走向了江小鱼。 “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们的!”江小鱼抿嘴一笑,转身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向着村子里走去。 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除了选择相信江小鱼,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能是清晨的原因,村子里很静,村间的小道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江小鱼抱着我的胳膊,不断的用胸部磨蹭着我的胳膊,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一个鬼,我都要相信她是一个人了。 在村间的石板路上拐了两拐,我们在村子中心一栋三层小楼面前停下了。 “怎么样,早都和你说了,跟着姐姐有肉吃!”江小鱼松开我,走上前打开大门,对我娇媚的笑道。 我有些无奈,跟着你,难道让我每天和一个鬼啪啪啪吗? 刚走进院子,天空就升起一道烟柱,看方向正好是村头那块。 “给脸不要脸,老娘的地盘也敢乱来!”江小鱼抬眼看着那道烟柱,脸色一变,眼中出现一抹凶光。 我迟疑了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江小鱼露出这种表情。 “放心,有事情姐姐去处理,你只要洗干净等着姐姐就好了!” 转过头,江小鱼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还伸出手在我的胸前抓了一把。 我有些无语,她这是把我当成她的男宠了,我不记得答应过和她啪啪! “呵呵,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股男人味!” 江小鱼一边娇笑着,一边将手凑到鼻尖,兴奋的闻了闻,眼中闪过一道血色,人却已经向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我拧着眉头看着江小鱼的背影,越是和她相处,我就越觉得不对劲,她给我的感觉像人多过像鬼。 “走,先上楼再说!”石榴姐这个时候有些急,催着我往里走。 小楼里一个人没有,收拾的倒是很干净,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客房,三楼则更像是一个大的会客厅。 我们径直上了三楼,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整个村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玉岗村这些年吃死人饭发了财,但是大部分都是平房,二层小洋楼都是有数的,一共就那么四栋,分别是村子的四个方向,这个样子倒像是布成了一个阵法。 站在窗户前,村头的情况可以看得很清楚,烧起来的那几道烟柱确实是纸人。 除了纸人,村头还有大批的虫子被烧死了,只不过依旧看不到有人出现,整个村子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婆婆回来了吗?” 大春打破了沉默,凑到石榴姐身边问道。 石榴姐摇了摇头,说道:“不但婆婆没回来,老灰头的灵也没回来!” “有人来了!” 我刚想安慰一下,就看见村头出现了一个人,这还是进入玉岗村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大春和石榴姐也全都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村头。 由于距离的原因,那人的样子看不太清楚,他就站在小庙子前,好像是在对着小庙子说着什么。 “你们看!”石榴姐这个时候抬手指向了小庙子附近的几间屋子。 我和大春顺着石榴姐手指的方向望去,离小庙子最近的几间房子上方都升起了一道淡淡的烟柱,如果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小庙子前,那个人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天空之中的烟柱却越来越多,从村头向着里面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院子上空出现了烟柱。 “请愿香,那是请愿香!”大春在旁边拍了一下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什么是请愿香?”我有些新奇的问道。 大春没直接回答我,反问我去没去过佛庙道观许愿上香! 我说没有,不过高考的时候,我爸妈倒是去过。 “对啊,我叔和我婶那时候上的就是请愿香,他们的心一定很诚吧?”大春一拍大腿问道。 我点了点头,那还用问吗,肯定心诚啊! 大春说,拜的时候,他们是真的相信有仙佛存在的,是真的希望愿望能够实现的,而现在,村里面的这些人就是把江小鱼当成了仙佛来拜的。 “你看看那一道道烟柱,每一道代表着的就是一家的宏愿,现在整个村子几乎都升起了这种烟柱,就说明,江小鱼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是集合了整个村子的人在战斗!” 大春兴奋的搓着手,还不停的嘟囔着,说没想到老头子说的东西都应验了,当年真应该好好学。 “我明白为什么江小鱼不怕那些符法道术了,也明白为何那些纯阳之物对她没有用了!”石榴姐也在旁边接了一句。 “对于玉岗村的村民来说,江小鱼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吃死人饭,发死人财,而且一干就是几十年,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些人干的事情还不干净,就这样,这些年没有一个出事的,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拜江小鱼?” 石榴姐转过头,看向了我和大春。 我俩愣了一下,同时点了点头,也明白了石榴姐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能够保佑我的旅店天天爆满,红红火火,每天只需要虔诚的拜一下,相信他就是神佛,那我也会如同石榴姐说的那样做。 现在的玉岗村就是这样,只要有江小鱼在,他们就会没事,就能平平安安的赚钱,换做是我,也会将江小鱼当做祖宗一样供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小鱼已经成功塑了金身了?”石榴姐看着村子里不断升起的烟柱喃喃着。 “塑金身?”我有些惊疑的问道,以前看的电视剧里,塑金身不是在神像上面涂一层金粉吗? 可是村头的那个小庙子都多少年了,这怎么塑的金身,难道要把江小鱼从里面挖出来? “我说的塑金身,是以愿力塑金身,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恐怕都是她的狂信徒,想要消灭她,先要把那层金身破除,如果以我们出马弟子或者道士的手段来弄,除非功力是她的三倍以上,要不然不会成功!”石榴姐还在分析着。 顿了顿,石榴姐又道:“如果以邪门手段来弄,那必须以极阴之物污染她的法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破那个小庙子,把江小鱼的雕像扒出来,在上面泼粪!” 说道这里,我算是懂了,石榴姐的意思就是,只要在玉岗村,江小鱼就基本上是无敌的。 想要弄死江小鱼,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些村民。 村头,那个男人变得激动起来,一张嘴更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蝉鸣,不过人却是缓缓的向后退去,他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安全了,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出去,我发现,那个男人上了面包车,还发动了车子,就停在村外不远处,他这是和我们耗上了。 “你没拔钥匙?” 我简直都要疯了,转头向大春问道。 大春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笑。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是打算和我们耗上了,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放心,有姐姐在,你不会有事的?” 这口气刚刚吐出,江小鱼就从后面贴了过来,高耸的胸脯正好顶在我的后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我被吓了一跳,这神出鬼没的。 而且按照石榴姐的分析,这个江小鱼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啊,我严重怀疑她是想要玩我。 “姐姐真的需要你,要不然你以为姐姐吃饱了撑的,去惹一个蛊王吗?”江小鱼娇嗔的用胸顶了一下我,还摩擦了一下。 “咳咳,我们还在呢啊!”大春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贱兮兮的瞟了我一眼。 “你个狗日的,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我快被大春气死了,这个憨货恨不得我和每个出现的鬼都发生点关系,我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这些恶趣味。 “咯咯,还是这个小兄弟会说话!”江小鱼对大春抛了一个媚眼。 石榴姐一步就站在了大春的身前,还悄悄掐了大春一把,这才皱着眉头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从我弟弟身上得到什么?” 江小鱼松开我,慵懒的抻了一个懒腰,绕到了我的身前,向后斜靠,钻入了我的怀里,轻声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不要别的,我只要铭弟弟陪我三晚!” 顿了顿,她又道:“你刚才也说了,我早就塑了金身,也算不上是纯粹的鬼,阴气也不是那么重,和我交合,对于铭弟而言,没有任何坏处,我们这是互惠互利,你们还担心什么?” 说完,江小鱼便一脸玩味的看着大春和石榴姐。 我发现石榴姐竟然有点松动了,想要答应下来,便急忙对她摇头,要不要这么坑啊? “你是纯阴之体,孤煞命格;你是纯阳之体,也是孤煞命格,说起来铭弟这段时间这么衰,和你们也有些关系,你们只有早日阴阳交合,才能破局,不如今夜你们也成就好事,怎么样?” 没等石榴姐答应,江小鱼再次开口了,这一次我心咯噔一下,她这是抓住了石榴姐的命门啊! 石榴姐一直想要和大春在一起,不过大春一直躲着,算起来这次还真是一个好时间,石榴姐极有可能把我卖了! 我不断对着石榴姐摇头,可千万别答应啊! “这样好吗?” 石榴姐抬起头,先是有些歉意的对我笑了笑,然后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好啊,怎么不好!”江小鱼脸都快笑成花了,不断的点着头。 大春有些懵逼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石榴姐好像是早就料到他这种反应,一把掐住他的胳膊,转过头泪眼朦胧的问道:“你到底想还想要我等多久?” 大春顿时耷拉了脑袋,没词了! “卧槽!” 我张了张嘴,江小鱼和石榴姐这是商量好了,这是要把我们兄弟分了。 不过大春明显是得了便宜卖乖,石榴姐一个大美女给他,他就乐吧! 但是江小鱼是个鬼啊,怎么说她也是一个鬼,让我和一个鬼啪啪啪,我怎么想怎么别扭,脑子里想的都是我被吸干了的画面。 最重要的是,我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我觉得我要是这么做的话,就对不起我那个鬼媳妇蔡若涵! 还有就是,刚刚江小鱼说的是她为了我得罪了蛊王,村头的那个男人是蛊王吗? 第三十九章 人皮礼物 “大白天的你想要干啥?” 江小鱼没给我迟疑的机会,半拖半抱的就要对我下手,我被吓得一哆嗦,这个剧本不对啊,不是要晚上吗? “姐姐等不及了!”江小鱼咬着我的耳朵呢喃道,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脖子上,痒痒麻麻的! “大春,石榴姐,你们俩是死人啊?”我都快疯了,我竟然要被一只鬼给强上了。 让我心寒的是,大春和石榴姐根本就没看我,他俩好像是被下了药,抱在一起亲着,大春更是开始撕扯石榴姐的衣服,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就他那怂样,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啊? “你把他们俩怎么了?”我咬着牙问道,我们这算是刚逃出虎口,又陷入狼窝了吗? “姐姐没干什么,只不过是唤醒他们的本性,他们醒来后会感激姐姐的!”江小鱼喘着粗气,一边亲着我,一边将手伸入了我的衣服。 我现在是哭都找不到调了,这难道要来个无遮大会,我们四个就在这胡天胡地。 “放心,姐姐不会那么干的!”江小鱼好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拖着我就向着楼下走去。 我想要挣扎,根本挣不脱,不过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一道亮光,那个男人被挡在了村子外,那么婆婆不就解脱出来了,怎么没见她出现? 石榴姐可是说过,婆婆是有着数百年道行的蟒蛇,她怎么还没出现? 当我和江小鱼走出三楼,我绝望的回看了一眼,我发现,一个美艳妇人就站在大春和石榴姐身边,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满意的点着头。 “婆婆救我!” 我想到没想就喊了一声,这肯定是那个蟒蛇仙。 江小鱼皱了皱鼻子,也转过了身。 房间内,那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中年妇人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门轻轻的关上,里面是翻滚在一起的大春和石榴姐。 我的心咯噔一下,对于大春和石榴姐,这个蟒蛇仙看来是乐见其成,她对于我和江小鱼,不会也是这种态度吧? “下楼详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蟒蛇仙只是瞟了一眼江小鱼,那双淡绿色的瞳仁好似看穿了一切。 江小鱼一滞,点了点头,不过抱着我的手还是没有撒开。 “天劫要来了吧?” 到了一楼,刚刚坐在,蟒蛇仙就高深莫测的问了一句。 我明显感觉到江小鱼胳膊一紧,就连贴着我的胸部都跟着颤了颤。 “天劫?” 我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又出来一个天劫,江小鱼难道要成仙? “不错!”江小鱼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抓了抓头发,还真是天劫,难道我穿越了吗,怎么天劫都弄出来了? “婆婆,什么天劫啊?”我忍不住问道。 不过一张嘴,还是有些别扭,这个蟒蛇仙看着就是一个美少妇,不知道石榴姐为啥叫她婆婆。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江小鱼掐了我一下,“你还以为我真能够成仙啊?” 说完,还用科学的方法为我解释了一下,所谓的天劫,其实是它们这些鬼怪身体里面积攒的一种特殊气息达到了一定的浓度,引起了磁场的变化,所起的一种连锁反应。 说开了,天劫就是要将他们身体里面的这种气息提纯,挺过去了,他们比以前更加强大,挺不过去,就会死翘翘。 “你天劫到了,找我干什么啊,和我啪啪啪能让你度过天劫?”我有些无语,不知道江小鱼在想些什么。 “对啊!”江小鱼很痛快的点了点头,就连坐在对面的蟒蛇仙也跟着点了点头。 “额!” 我看了一眼江小鱼,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蟒蛇仙,我发现她们两个看我的目光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就好像我是唐僧肉。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你们这样?”我心底发虚,害怕她们两个把我吞了。 “喝他的血吧,我帮你调配一下,效果不会弱于你们交合双修,要不然的话,他那位原配出来,不好处理!”蟒蛇仙没理我,而是对江小鱼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更加懵逼了,这他妈的怎么还要喝我的血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反对,发现对面的蟒蛇仙嘴唇不断蠕动着,我身边的江小鱼也是这样,她们两个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不过可以想象,肯定是和喝我的血有关的内容。 我有些坐立不安,事情已经完全脱出我的想象,我身边的一只鬼和一条蟒蛇在研究喝我的血,楼上的两个亲人在啪啪啪,村头还有一个名为蛊王的男人在那里守我,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恩,那些下九流的人也来了!” 江小鱼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扭头看向了外面。 我也跟着向外看,可惜院墙很高,什么也看不到。 “越来越热闹了,不错,不错!”蟒蛇仙好像是很高兴看到这种情况,还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很快,大门就被敲响,然后在一道吱嘎声中,自己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左右,一身黑灰色的唐装,脚上一双黑布鞋,眼睛上带着墨镜,这个打扮像是个算卦的。 那个女人很媚,看着也就三十上下,一走一晃都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 两人也不见外,好像是在自家一样,悠闲的进院,向着屋里走了过来。 “弟弟,我们又见面了!” 一进屋,女人就捂嘴轻笑,还俏皮的对我眨了眨眼。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马想起来她是谁了,她是那朵水仙花赵朋。 “对,人家是你的明明!” 没等我开口,这朵水仙花倒是先开口了。 “骚蹄子!”江小鱼有些不岔,没好气的唾了一句。 “哟,姐姐这是在说谁啊,不会是指自己吧?”这朵水仙花嘴上一点不饶人,扭动着腰肢,露着大白腿就向我走了过来。 “咳咳,五花八门,一门巾,刘一手!” 进门后一直没开口的中年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的双手拱起,手指掐动,摆成了一个莲花状的印记。 我仔细看了看他那个手印,那明显是一个暗号,可惜我看不懂。 江小鱼看到那个手印,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走到我旁边,一屁股坐下来的赵朋,而是对着刘一手问道:“你们这个时候到我的地盘来,想要干什么?” “结一个善缘,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一些!”刘一手笑着说道。 我身边的水仙花赵朋又娇笑了一声,打开了她的小坤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皮制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散开。 “村头的那个是个替身,我帮你们解决了!”水仙花略有些兴奋的说道,还吸了吸鼻子,很是享受那股血腥味。 她一板一眼的打开那张淡黄色的皮子,那股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还能够看到上面还没清理干净的血筋,这他妈的是一张人皮! 我猛地站了起来,一步就迈了过去,想要离这个赵朋远点,这根本不是什么水仙花,而是一朵食人花。 “小铭铭,你这样姐姐很伤心的!”赵朋故作哭脸,手却没停下,将那张人皮完整的展开。 确切的说,这不是一张完整的人皮,更像是一块,看那样子,好像是前胸的一块。 赵朋有些享受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将那些血腥味全部吸入肚子里,这才开口道:“村头的那个替身,我们帮你处理了,小铭铭你放心,只要我们在,不会让他伤你分毫的!” 我都快要吐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帮我的,把人皮扒下来送给我,有这么干的吗? ps:第一更 第四十章 生死 “小铭铭,要记得姐姐对你的好啊!”水仙花赵朋对我娇媚的一笑,站起来扭动着腰肢,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 一门巾刘一手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对着我们拱了拱手,随着水仙花赵朋向外走去。 我看的出来,自从刘一手做了那个手印,江小鱼和蟒蛇仙便都没有了动手的意思,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我忍不住了,无论是那些五花八门的,还是江小鱼这个庙鬼,对我都有一种渴望,我在他们的眼中就好像是一块唐僧肉,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就连蟒蛇仙也是如此。 “从小到大,你生过病吗?”蟒蛇仙没回答,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确实没生过病,一次医院都没去过。 “受过伤吗?”蟒蛇仙继续问道。 我再次摇头,还是没有。 “受过挫折吗?挨过揍吗?受过针对吗?”蟒蛇仙不断的发问。 我被问懵逼了,只是不断的摇头,她问的这些我都没有受过,如果说一个两个没有遇到过还正常,但是所有这些我都没遭遇过,那就完全不对劲。 我家一没钱,二没势,我长得又不帅,学习也一般,但是仔细想想这些年来的经历,我可谓是顺风顺水,同学关系融洽,老师对我也不错,太顺了! 如果说有挫折,那便是大学毕业那年,我爸妈出车祸离开了人世。 “这些能证明什么?”我咬了咬牙,嘴硬顶着问道。 “证明你的身世啊!”蟒蛇仙叹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目光有一种说不出的嫉妒。 她竟然嫉妒我,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她是一条修炼了几百年的老蟒蛇,而我是一个人。 “我的身世是什么?”我紧接着问道。 蟒蛇仙摇了摇头,不说了,开始玩起了神秘。 “姐姐不知道你的身世,但是姐姐能够感觉到,你身上的阳气很旺很旺,如果你愿意和姐姐双修,让姐姐吸上那么几次,天劫对于姐姐来说,都是小意思!” 江小鱼又贴了上来,在我的耳边喷吐着香气。 我哆嗦了一下,这叫什么双修,还吸上那么几次,这叫人干是怎么炼成的才对!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从她们俩嘴里得不到真话,我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茶几上的那半张人皮问道。 “按理说,以五花八门的实力,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和蛊王硬碰硬!”蟒蛇仙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 “那个蛊王有伤在身,那股子腐臭味,隔上十里我都能闻到!”江小鱼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嘴,又在我身上揩了一下油。 “那个蛊王到底是什么来历?”我赶忙问道。 “没什么来历,就是一个死要钱的,原本是倒腾鬼牌的,结果太贪,自己惹上了大麻烦,当初都以为他活不下来了,没想到他跑到湘西那边,玩了一招以蛊代命,不但活的好好的,回来还把仇家灭了满门!” 江小鱼含糊的说道,想要糊弄过去。 我看了一眼蟒蛇仙,又看了一眼江小鱼,她们俩明显是不想将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切。 “至于为什么找上你,可能是和我的目的差不多吧?”江小鱼轻笑了一声,又靠了上来,半边身子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听她这么说,我差点吐了,蛊王,一个男人,目的和江小鱼一样,要和我双修,我死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想再问了,她们一个鬼,一个蛇灵,没有一个能说句痛快话的,都在那遮遮掩掩的。 想要知道真相,还得等我的鬼媳妇蔡若涵彻底恢复才好,从始至终,只有她对我没有任何的要求,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我好,为了我,她甚至不惜魂消魄散! 只要等上两天,若涵就会恢复,到时候就能知道一切,我暗暗咬了咬牙,两天的时间,我可以等。 见我沉默,江小鱼和蟒蛇仙对视了一眼,说不用我担心,他们自会替我解决,到时候只要我出个面当个诱饵就行。 然后便再次提起了她的天劫,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要放的血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就算是报答她这次的救命之恩了,我会答应下来。 还好的是,需要的血不多,大约是能装满一个可乐瓶的量,算起来也就五百多毫升,这点血我还出的起。 说做就做,对于天劫,江小鱼很重视,没用上一个小时,抽血的器具,还有蟒蛇仙需要的东西便都被村民送来。 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这都快两个小时了,大春和石榴姐竟然还没下来,他们也太坚挺了! 等我抽完血,又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他们俩才扭扭捏捏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过一小天的时间,大春明显有了黑眼圈,腿都哆嗦了,石榴姐则是精神抖擞,脸红扑扑的,容光焕发。 “爽吗?”我对着大春挤了挤眼睛。 “我疼,都破皮了!” 大春一张嘴我就笑喷了,石榴姐脸色一变,上来一把揪住了大春的耳朵。 “爽,可爽了!” 大春苦着脸说着违心话,他这么一说,石榴姐更生气了,恨不得把他耳朵扭下来,最后被气的跑去了三楼,帮忙去了。 “小铭,这次你可要小心!” 看着石榴姐上了楼,大春又小心的扫了四周一眼,凑到我跟前,在我的耳边小声道。 我看了大春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总感觉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大春锁着眉,挠了挠脑袋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几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老张的惨死,他背后的蛊王,还有江小鱼和五花八门的表现,特别是蟒蛇仙婆婆,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不过你放心,哥们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你安全的!”大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跟我起了誓。 “别说这些丧气话!” 我给了大春一拳,看向了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我刚转过头,大门便被咚咚的敲响了,还有一阵狗吠声。 “谁?”大春扯着嗓子问道。 “我吴老六啊!” 大门外,一个僵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吴老六怎么来这里了,算起来,他应该是第一个发现江小鱼附身在老张身上的。 “怎么办,开不开?” 大春有些拿不定主意,玉岗村也不是完全安全的,那个蛊王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跟没跟在吴老六后面。 “嗷!” 没等我们拿定主意,就看到院墙上多了一个棕色的大脑袋,吴老六的藏獒上墙了,然后是第二颗棕色的大脑袋出现。 两条藏獒低吼着,粗壮的前爪扒在院墙上,微微用力就跳了下来。 跳下来后,它们竟然如同人一样,转过身把门闩划开,放吴老六进院了。 吴老六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脚向着两边撇着,好像是一只螃蟹,手里好像是还拎着什么东西! 他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东西猛地一甩,那东西正好糊在了窗户上。 那东西有鼻子,有眼睛,还能看到上面连着的头发,这他妈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赵朋!” 我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我没认错,那是赵朋的脸,她不是五花八门里面的水仙花吗,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扒皮了? 吴老六好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扯动了一下嘴角,僵硬的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森白的牙齿。 那两条藏獒也异常的安静,大张着嘴,大滴大滴的唾液从嘴里滴下,猩红的舌头吐在外面,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上面粘着一丝肉丝。 它们看我们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好像是在看两块肉。 “卧槽!” 大春被吓了一跳,跳起来就把铁剑握在了手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被吓了一跳,如果是鬼,是虫子,我们还可以撕吧撕吧,那两条藏獒站起来都快赶上我高了,这他妈要怎么打? 江小鱼她们在三楼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下面这么大的动静,她们竟然没人下来。 “堵门!” 我心里一急,两步就跑到了大门前,将门锁上,说啥也不能让他们进来。 大春也反应了过来,站在了窗前,拿着铁剑紧张的看着走过来的吴老六和那两条藏獒。 “开门啊!” 吴老六敲了敲门。 “藏獒呢?”大春站在窗前向外望了望,惊诧的喊了起来。 “什么?” 我侧身问道,那么大的两条藏獒能说没就没吗? “咚!” 下一刻,门猛地被撞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差点被撞飞了。 “咚!” 没等我缓过神来,门又被撞了一下,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吴老六僵硬的走了进来。 那两条藏獒跟在他的身边,嘴大张着,向外吐着猩红色的舌头,两对眼睛全是猩红色的,看我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食物。 “姐,江小鱼,婆婆!” 大春死死的握着铁剑,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楼上没有回音,她们三个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 “艹!” 两条藏獒不断向我走来,大春和我不断后退着,再退就要到楼梯口了。 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她们三个不是去三楼用我的血调试东西了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一下子想起中午她们说过,想要解决蛊王要拿我当诱饵,不会就是现在吧! 还有那些五花八门的人,他们上午是来装逼了吗,弄出一张人皮,现在倒好,反倒让人给扒了皮,怎么就没动静了? “上!” 吴老六僵硬的咧嘴一笑,向着我们挥了挥手,两条藏獒猛地跃起,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去你妈的!” 大春一剑横扫而出,正好斩在一条藏獒的脑袋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条藏獒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样,根本就没反应,径直扑向了大春,它畜生的力量也远比我们想象的大,一下子将大春扑到在地,两条前爪搭在大春的肩头,将他固定住,张嘴就向着大春咬去。 大春一横剑,牙齿和铁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 另一条藏獒也在同时向我扑了过来,一下就将我扑到,两条粗壮的前爪正好卡住我的肩膀,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大嘴奔着我的喉咙就咬了过来。 “艹!” 我彻底懵逼了,这他妈的哪是诱饵啊,这是要我命啊,这么一口下去,我敢肯定,我的喉咙会被咬断,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ps:第二章,明天继续 第四十一章 老婆凶猛 那颗狗头在我眼前迅速扩大,一口含住了我的脖子,锋利的犬牙卡在我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咬断我的喉咙。 我脑子里在这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了我的鬼媳妇蔡若涵身上。 “呜呜!” 突然,趴在我身上的这条藏獒呜咽了两声,夹着尾巴扑腾着向后逃,一张清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蔡若涵,我的鬼媳妇。 我脑子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来了,一切有我!”她抿着嘴,将手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拉,顺着那股力量站了起来,心里满是那种熟悉的温凉感。 我没做梦,不过这才一天的时间,她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弟妹,你再晚一步,我们哥俩就要被那两条畜生咬死了!”大春喘着粗气凑了过来,握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对面的吴老六还是那张扑克脸,只不过那双眼睛有些许的变化,有些挣扎,还有些畏惧。 “生死降,绝命蛊!” 若涵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轻轻抽出手,向着吴老六走去,吐出了两个词。 吴老六向后退了一步,那两条藏在他身后的藏獒更是呜咽了一声,他们很怕若涵。 我很好奇生死降和绝命蛊是什么,更好奇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怕若涵。 说到底,若涵也不过是一只鬼,而且刚刚恢复过来,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害怕? “小铭,这里有弟妹在没问题,我去楼上看看!”大春看到这里没什么问题了,扔下一句话顺着楼梯冲了上去。 我知道他是担心石榴姐,下面这么大的动静,这么长时间,上面竟然没有反应,这明显不正常。 对面,吴老六的反应更加剧烈,随着若涵的不断接近,他的眉心出现了一条血色的细线,正好将他的脸分成了两半,向下一路延伸。 “别,别!” 那张扑克脸终于变了,吴老六伸手想要阻止细线的延伸,却根本阻止不了。 他身后的那两条藏獒比他的反应还剧烈,身体剧烈的扭动着,好似疯了一般的撞向墙壁。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疯了吗? 若涵停了下来,就站在吴老六三步外,淡淡的看着他。 吴老六圆睁着眼睛,脸上的那条细线正在加深,他的脸正在被分成两半,眉心部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出来。 他身后的那两条藏獒已经把自己撞死了,圆滚滚的大脑袋向内塌陷着,里面传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咀嚼声,有东西在它们的脑子里。 “吱!” 很快,吴老六的脑袋从中间彻底分开,发出了一声熟悉的蝉鸣,一只巴掌大小的,淡金色的蝉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发现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看不到血,也看不到脑浆,只有森白的骨头,所有的东西都被那只淡金色的蝉吃光了。 他的身后,那两条藏獒也是差不多的下场,只不过从它们脑子里钻出来的是十余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 “这是什么东西?”我喃喃着,基本上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吴老六和那两条藏獒都被这些虫子控制了。 若涵再次向前走去,那只淡金色的蝉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很怕她。 那十余只黑色的甲虫也是那个样子,在原地绕着圈,看那个样子,明显是吓到了。 若涵蹲下来,对着那些黑甲虫勾了勾手指,指了指这只淡金色的蝉,那些甲虫顿时找到了方向,爬了过来。 淡金色的蝉张开嘴,那些黑甲虫排着队,从它的嘴钻了进去。 若涵捏着两片淡金色的蝉翼站了起来,走过来对我道:“找张符纸,把它包起来!” 我愣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找了一张符纸,将这只淡金色的蝉包了起来。 说实话,虽然我们俩接了阴婚,一起滚了两次床单,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但是真正相处起来,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她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上前挽住我的胳膊,轻声解释着这次的事情。 吴老六和那两条藏獒先中蛊,再中降头,在施术人的驱使下,来到了这里。 按照正常的发展,如果她不出现,那两条藏獒也不会咬死我们,而是将蛊虫寄养在我们的身体里。 特别是那只淡金色的蝉,那是异种金蝉蛊,如果它真的进入了我的身体,那么我的血肉,我的灵魂都会成为它的养料。 “蛊王驱使的?”我忙问道。 若涵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楼上,说那个蛊王将石榴姐她们困在了楼上。 我心里一急就想要快点上去,若涵对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急,大春没事,她们也没事!” 顿了顿,她又道:“这次只是一个试探!”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侧过头看着她,不由得有些呆。 她的脸很光滑,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粉红色,鼻子不是那种直挺的,而是那种秀气类型的,睫毛也很长,可能发现我正在看她,一抖一抖的,好像有些紧张。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她的臂弯处传来的热量,我实在是无法将她和鬼联系在一起。 “看够了吗?”她娇嗔了一句,脸越来越红,身体也越来越烫。 “没看够!”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又抱紧了我的胳膊,呢喃着说要是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我心里一颤,这句话我很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她也这么说过,那时她的表情也是这样。 “这次是一次试探!” 那种黯然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脸上,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为我解释了起来,说刚刚即便是她不出手,我和大春也会没事。 说到这,若涵还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说戏做的很全套,演的不错。 而大春和石榴姐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为我好,但是江小鱼和蟒蛇仙婆婆则是各怀心思。 江小鱼的想法很明确,那就是想要我和双修,为的也不只是渡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天劫,她想要将我当成一个提款机,随时随地助她修行。 至于蟒蛇仙婆婆,若涵说她还没看透,胡黄常蟒四大仙家不分离,她分不清这到底是蟒蛇仙婆婆一个人的意思,还是那四大家共同的意思。 还有五花八门,里面也没多少好东西,特别是那个水仙花赵朋,若涵说到她还掐了我一把,说那个老妖女不是好东西,让我以后离她远点。 我说赵朋不是被扒皮了吗,怎么还活着? 若涵冷笑着说,扒皮是扒皮了,但是扒的不是她的皮,五花八门,那五朵花没有一个好东西,以后有机会,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我点了点头,马上想起了那个人皮纸鸢,还有早上赵朋送来的那张人皮,她的兴趣爱好确实很变态。 “对了,若涵你怎么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不是要三天吗?”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石榴姐可是说了,最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的。 若涵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好像是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告诉我。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虽然没看到人,但是我怀疑是小妹儿出手了,不然速度不会那么快!” 若涵犹豫了半响,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 “小妹儿没死?”我惊讶的张大了嘴,上次我可是亲眼看见小妹儿将自己杀死的。 若涵点了点头,说无论从出手后留下的痕迹,还是从手法上来看,都很像是小妹儿。 我想要知道过往的欲望从来没有如同这一刻这么强烈,我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小妹儿这样对我。 ps:第一章 第四十二章 各怀鬼胎 “滚!” 刚想问小妹儿的事情,楼上就传来了大春的怒吼声。 我心里一急,顺着楼梯就向上跑,刚刚到一楼的楼梯拐角,就被密密麻麻的尸蟞拦住了。 “没事!” 若涵轻笑一声,沿着楼梯向上走,那些尸蟞如同潮水般溃退,它们很怕若涵。 “晚些给你解释!”若涵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挽着我的胳膊,向上走。 我点了点头,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楼上这个时候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动静。 到了二楼,若涵顿了一下脚步,给了我一个笑容,走到楼梯扶手处,在上面点了点,一条透明的丝线露了出来,然后是更多的丝线,它们组成了一张大网,正好拦在了这里。 “毒蛛网,这种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孤注一掷了!”若涵蹩了一下眉,眼中有了一丝凝重,手却没停,在扶手和墙壁上分别划过,将那几根支撑着整张蛛网的细丝割断。 整张蛛网顿时向内一缩,皱成了一团,飘飘荡荡的向着地面落去。 若涵伸手捞起,小心的将那一团透明的丝网递给我,说道:“用符纸包起来,以后用的上!”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脸色一红,还有些扭捏。 我有些好奇,一张蛛网而已,有什么好脸红的,不过还是小心的用黄纸包起来收好。 上了三楼,原本消失的声音好似突然间回来了,我听到了江小鱼的呵斥声,也听到了石榴姐和大春的叫喊。 相比于二楼,三楼的状况惨烈的多,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还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向里走,会客厅的大门开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大春和石榴姐站在窗前,身上倒是没有伤痕,不过好像是经过了剧烈的打斗,都气喘嘘嘘的。 江小鱼就在他们俩对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了下面苍白的皮肤,脸色也不是很好。 还有蟒蛇仙婆婆,她的头发披散着,手里多了一根拖在地上的鞭子。 他们正好成三角形,将一个中年男人围在了中间。 中年人光着头,赤着上身,一条独角蟒蛇刺青正好包裹了他的整个身体。 蛇头大张着,将他的整颗头含在嘴里,乍一看,那条独角蟒蛇好似真的一样。 中年人已经受伤,身上有数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暗红色的鲜血均匀的涂满了他的身体,而且那些伤口都呈现出一种淡红色,那个样子就好似在水里泡了数天的烂肉。 “正主来了!” 我出现的一瞬间,他将目光对准了我,嘶哑着嗓子说道,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大春他们也将目光投了过来,看到若涵,石榴姐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笑了笑。 江小鱼则是嫉妒,不过很快就转化为了笑脸,还叫了一声妹妹。 蟒蛇仙婆婆神色很复杂,有诧异,有失望,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若涵对着他们淡淡的点了点头,侧身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容,从我的臂弯抽出手,向着大厅内走去。 我叹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一定要和大春还有石榴姐学道法,我不想每次都成为拖后腿的那个,更不想我的女人为我去冒险。 “吱!” 若涵刚刚进入大厅,那个中年男人身体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凄厉的鸣叫,他的胸膛更是发出了咚的一声,他脸色一变,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动手!” 江小鱼厉喝了一声,几人同时冲了上去。 “啊!” 中年男人痛苦的咆哮了一声,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身上的那条独角蟒蛇刺青也随着他的挣扎出现了一丝异样,好似要从他的身体上挣脱而出,每一片鳞片上都悬浮出了一张张挣扎的人脸。 江小鱼和蟒蛇仙婆婆的目标就是那一张张人脸,她们俩的每一次撕扯都能将数张人脸拉出。 每当有人脸被拉出,中年男人身上的刺青都会变淡一些,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些刺青应该都是以人血为颜料刺上去的。 每一个鳞片,每一个纹理,可能都代表着一个灵魂,江小鱼她们拉出灵魂,那个纹路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功效。 大春则是不管那么多,他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中年男人的脖子,他挥着铁剑,一下一下的砍下去,每一次砍下去,都只是带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我咽了咽喉咙,大春的那柄铁剑我知道,虽然没开刃,但那也是铁的,以大春的力气,这么砍下去,正常人早就被砍死了。 我又看了看中年人身上的那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真不知道那是怎么弄得! 若涵只是站在大厅门口,并没有动手,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中年男人,每当他要站起来反抗时,便向前迈出一小步。 每一次迈出,中年男人身体里都会传出一阵蝉鸣,他的反抗也就戛然而止,稍稍挺起的身体也会再次被压下,跪在地上。 我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就好像是里面有人在打鼓,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是一颤一颤的,而且我发现,他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线,这些血线就和吴老六身上的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大局已定,一旦这些血线定型,那么他的下场不会比吴老六好多少。 中年男人应该也知道这样下去,他难逃一死,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咕咕声。 听到这个声音,大春和石榴姐的脸色一变,江小鱼和蟒蛇仙婆婆也是如此,他们几乎是在同时加快了攻击速度。 随着这个咕咕声,整个三楼都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声,那动静我很熟悉,是虫子爬行的声音。 我注意到,窗户,地板,天花板,各式各样的虫子开始出现,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三楼的大厅。 “没事!” 若涵这个时候回过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表情,闲庭信步般的在大厅内绕起了圈,她所过之处,那些虫子自动退离,连接近都不敢。 我看的目瞪口呆,我这个媳妇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无论是毒虫,还是蛊虫,怎么都如此怕她?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收起的那个异种金蝉蛊,这些天和大春在一起,我没少听他说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过,金蝉蛊是最顶级的蛊虫,可是说是万蛊之王。 这个中年男人被称作蛊王,也是因为他的本命蛊是金蝉蛊,但是现在看来,这只金蝉蛊很怕若涵,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小鱼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虽然还在攻击中年男人,但是眼神早就飘到了若涵的身上,想要弄清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因为站在大厅外的缘故,里面的情况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们眼中的疑惑我也可以观察道,唯独在蟒蛇仙婆婆的眼中,我看不到疑惑。 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了然,还有一丝畏惧和贪婪,她好像是明白了若涵身上到底有什么。 “我不服啊!” 中年男人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极限,嚎叫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上的血线却更加清晰,那双眼睛更是完全凸了出来。 下一刻,他的身体之中发出噗的一声,爆出了一团鲜血,向着四周飘散,他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大春护着石榴姐直接向后退了一步,江小鱼和蟒蛇仙婆婆也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中年男人。 “你……你……” 他挣扎着向前迈出了两步,伸出手指向了我,张了两次嘴,也没说清楚什么,身体却再次发出了噗的一声,这一次是他的两颗眼珠爆了。 他踉跄了一下,身体上的血线猛然增多,那条独角蟒蛇纹身里却响起了一阵阵欢鸣,一张张人脸欢呼着冲了出来,在他的周围盘旋。 “这他妈的!”大春爆了一句粗口,将石榴姐又向后拉了拉。 这一次,江小鱼也没凑上去收割那些灵魂,同样向后退去。 中年男人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那些血线却冒出了一丝丝的红光,向着他的身体里面延伸,蝉鸣声也消失不见,他的心脏也平复了下来。 刚刚吴老六的惨状我还记得,便向后退了两步,不过还是死死的盯着他,他身体里面一定也有一只金蝉。 血线加深,他的脸最先被切割下来,一大块肉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然后是胳膊,腿,胸膛,大小不一的肉块不断从他的身上脱落,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副骷髅,再次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真他妈恶心!”大春嫌恶的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想上前。 我也有些恶心,不过我还是依旧死死的盯着,那只金蝉还在那堆烂肉里。 “吱!”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一个微弱的鸣叫声响起,一个淡金色的影子从那堆烂肉里面钻了出来,迅速的向外飞去。 畏惧在周围的那些怨魂在接触到金影的瞬间,全部溃散,畏惧的向着四周飞走。 “想跑吗?” 若涵恰当的出现在这只金蝉的逃跑的路径上,伸出手,一把将它抓住,向着我走来。 她走到我的身前,伸开手,里面是一只不过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金色的小蝉。 金蝉趴在她的手心,瑟瑟发抖着,好像很怕她。 “把副蛊拿出来!” 若涵略有些急的对我说道,我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出了那张包着那只巴掌大小金蝉的符纸,然后打开。 两只金蝉合在一起,顿时躁动起来,开始相互撕咬。 让我惊奇的是,那只小的明显要凶猛很多,几口就将大的咬残。 “吱!” 突然,大的鸣叫了一声,将小的死死抱住,任由自己的翅膀和节肢被咬断,一只只黑色的甲虫也在同时自大的口中爬出,向着小金蝉冲去。 冲突很快结束,大小两只金蝉全部惨死,那些黑色的甲虫也没活下来一只。 就在两只金蝉死亡的瞬间,从纹身里面钻出来的怨魂全部对着我躬了躬身,拜了一拜,缓缓的消散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磕巴的问道。 “以血为基,以魂为本,在掺杂金蝉的排泄物,再辅以秘法,做成刺青,现在金蝉死了,人也死了,那些怨魂都得到了解脱!” 若涵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魂光。 “弟妹,那些虫子怎么这么怕你?”大春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大大咧咧的问道。 我能够感觉到,她们的视线全部投了过来。 ps:第二更,顺便求一下推荐票和钻石,谢谢大家! 第四十三章 双修 大春是个憨货,他只是好奇,属于无心之问,但是江小鱼明显不是,还有婆婆,她也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因为我身上有龙气,龙是百鳞之长,对于这些虫豸鳞甲之物天然有一种压制力,所以它们都怕我!” 若涵抬手指了指龟缩在墙角的那些虫子,淡淡的说道。 我有点懵逼,这怎么还出来龙气了,虽然我们自古以来就以龙的传人自居,但是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龙,还真没有定论。 “龙啊?”大春砸吧砸吧嘴,直接信了,还跟着添了一句,“老道士曾经说过,1934年营口坠龙,他还去了,可惜去的有点晚,只捞到了几块鳞片!” 若涵淡淡的一笑,将目光对准了江小鱼,道:“一次救命之恩,换取一次天劫之助,你渡天劫之时,我们夫妻定会来助!” 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石榴姐,亲昵的道:“嫂子,我们走吧,回家!” “对,回家!” 大春看出来了,若涵对于江小鱼很不感冒,拉着石榴姐向外走。 至于江小鱼,则被晾在了那里,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让她自己收拾。 出了村口上了车,若涵解释了一下,为何看不上江小鱼,因为这次的事情,根本就是江小鱼借机导演的一场戏。 所谓的庙鬼,名义是是保一方平安,其实无非是各取所需,村民求财,她求长生。 这么多年,玉岗村的村民为了赚钱,缺德事没少干,尤其以吴老六为甚,倒卖尸体,暗配冥婚,这是损阴德,要遭报应的。 江小鱼将事情揽下,也就承担了因果,将来她渡天劫就会增加难度,现在利用这件事将吴老六抛出去,既解决了麻烦,还卖了好给我,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们不欠她的人情,但是她这样算盘太多的,我们以后也少招惹!” 最后,若涵用一句话做了结尾。 大春和石榴姐也同意,觉得若涵说的在理。 折腾了两天,又大战了一场,剩下的时间,我们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家,大春和石榴姐回我的房子,我和若涵回旅店,这次没什么可担心的,暂时没有麻烦上身。 “龙气是怎么回事?” 回到旅店,我立马问道。 石榴姐是那个蟒家仙的出马弟子,在车上如果我问若涵答,就相当于那个蟒家仙也知道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俩,总归要把事情一点点捋顺了。 “我没见过龙,我说的龙气是龙脉之气!”若涵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提起龙脉,我想起了那家满门被灭,他们就是守卫龙脉的,这么说,清朝龙脉的事情是真的,便问道:“是那家吗?” “不是!” 若涵摇了摇头说:“我死后尸体埋在了龙脉上,受到龙脉之气滋养,所以对于那些虫豸鳞甲之类,有一种天然的压制力,所以蛊虫类,还有咱们东北的这些仙家,大部分威胁不到我!” 东北四大仙家,胡黄常蟒,胡黄还好,但是常蟒二家说穿了就是蛇啊,也属于鳞甲类的。 今天石榴姐的老仙用那种眼神看若涵,一是忌惮龙气,二是觊觎龙气。 “那么我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若涵的眼睛问道。 我想要知道的很多,为什么我身上的阳气能够帮助江小鱼渡过天劫,那些五花八门的人又为什么要来和我结善缘,巴结我? 最重要的是,我想要知道,我的前世到底和若涵,还有小妹儿发生了什么? 若涵说具体情况她也不了解,当年她和我青梅竹马,定的是娃娃亲。 有一天日本人围了镇子,逼问龙脉宝藏的下落,结果不止她们蔡家满门被屠,整个赵家镇都被灭口屠镇。 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我,日本人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答案,她们蔡家,乃至赵家镇都是被我连累的,这也是她被家里迁怒的原因。 “我连累了赵家镇被屠?”我喃喃着,没有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这个。 “不怪你!” 若涵靠在我怀里,喃喃细语着,说当年我为了不拖累大家,和日本人同归于尽,只是没想到为了保密,日本人会屠镇。 她说为了我们当年的约定,她等了我几十年,还说小妹儿很可能是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小丫鬟。 当年死后,若涵说她的尸体被人带走,葬在了一段龙脉上,一睡便是几十年,这也是她不解的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单单带走她的尸体。 至于是谁带走的,又为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听了她的叙述,我感觉脑仁疼,事情越来越复杂,我有种预感,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 至于我身上的阳气,若涵说和我双修的效果很好,不提江小鱼,便是她那两夜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当然,我不会出现被吸干的那种情况,若涵说她怀疑有一段地脉龙气在支撑着我,我身体里的阳气只会越来越盛,如果谁想吸干我,结果只有一个,被撑爆。 听了若涵的解释,我有些郁闷,阳气越来越盛,这不是所谓的电动小马达吗? 我怀疑五花八门的那些人是奔着那段地脉龙气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以后会有很多女鬼找上门,争着抢着要和我双修? “不许瞎想!”若涵白了我一眼,好似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还掐了我一把。 “哼,放心,我不会让你有精力干坏事的,无论是人、妖、鬼,谁也别想爬上你的床!” 若涵一把将我推倒,骑在了我的身上。 “咳咳!” 我假装咳嗽了一下,有点受不了这种架势,若涵穿的是民国版本学生装,上衣还故意解开了两个扣子,在加上下面的黑色百褶裙,这是妥妥的制服诱惑。 如果没有最初那两次,我还有些挣扎,这有了那两次,被吸干的心结还打开了,对自己媳妇还忍,那我就真不是男人了! 我一用力,一把将若涵拉了过来,感受着她胸前的柔软,我的火一下子起来了。 “铭,你知道吗,虽然我的第一次已经给了你,但是我的元阴之力还在,那时候你不行,我怕你承受不住,现在我都给你!”若涵伸出小舌头在我的耳边打着转,轻轻呢喃着。 我就像是一堆浇了汽油的干柴,让她一下子点燃了,我会不行,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也根本顾不上什么元阴不元阴的,只想将她揉入怀里。 进入的一瞬间,一股清凉的气体涌入我的身体里,舒服的我差点缴械投降。 “铭,感觉到了吗?” 若涵又喘息着在我耳边呢喃着,这一句彻底击溃了我仅存的理智,让我疯狂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若涵隐入了上次的那个心形吊坠内,正挂在我的脖子上。 若涵恢复正常,我们许下的诺言也要实现,我答应过刘菲,会为她们一家找一块合适的墓地,让她们平安生活。 寻风水,找墓地,这个大春和石榴姐都可以,而且这次也不是要找风水宝地,只是找一块没有问题,没有人打扰的正常墓地。 叫来大春和石榴姐,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我们已经有了目标,城南的观陵山墓地。 那片地段不错,重要的是管理不严,只要肯花钱,你是埋尸体还是骨灰,根本没人管。 商量好了地段,我又打电话联系了一下,十万块钱,可以买一块带小花园的独栋小别墅,想要埋尸体也好办,再添五千块钱,人家可以直接到民政局给你开一个证明,总之就是有钱好办事。 地段选好了,想要迁坟,还得过一关,那就是永平村的那些村民。 白天想要挖出棺材是被想了,只能是夜里行动,而且这事宜快不宜慢,毕竟那里是绝阴地,万一出现点意外,那就麻烦了! 请了一顿饭,打理好一切,已经快要十点了,我们合计了一下,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出发。 回到旅店,我和若涵温存了起来,主要是她和我诉说当年的那些事,帮我捋顺各种关系。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我真和一段地脉龙气有关系,这种平静的日子不会很久的。 “姐夫,救我!” 我们俩正温存着,门被急促的敲响了,小姨子蔡若媛慌张的叫声响了起来。 ps:第一更 第四十四章 夏天飘雪 听到声音,若涵率先反应过来,下楼开门。 等我来到一楼,小姨子正趴在若涵的怀里嘤嘤哭着,她身上的衣服多处出现破损,露出了下面雪白的肌肤,肩膀上还出现一个裂口,现在向外冒着寒气。 我有些意外,小姨子在蔡家老宅,不会出去害人,到底是谁会脑子抽了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若涵一边哄着,一边问,小姨子抽抽噎噎的总算是说明白了,自打昨天开始,他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老宅周围多出了很多阴人,今天晚上,那些阴人突然向他们袭击,如果不是蔡家其他人拼死突围,她也出不来求援。 阴人专指吃死人饭的,听小姨子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江小鱼,不过很快就否定了。 江小鱼除非脑子抽了,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去攻击我的岳家。 “姐姐,姐夫,你们快去吧,父亲他们快撑不住了!”小姨子哭哭啼啼的说完,摇晃着若涵的胳膊哀求了起来。 “放心,一切有我!”若涵安慰着小姨子,脸已经变了色,直接答应了下来。 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是我觉得这事诡异的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我觉得这次应该是奔着我们来的,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若涵一个人去。 “我们一起去!”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给大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齐了家伙事,说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大春唯恐天下不乱,一边叫嚣着,一边喊着马上就到。 五分钟后,大春和石榴姐气喘嘘嘘的赶了过来,东西也带的挺齐全。 我虽然觉得事情不对,但是也没觉得有多大事,吃死人饭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类,白事知宾,阴阳先生,卖殡葬用品的,真要和他们动手,我感觉大春一人足矣。 上车后,我们直奔杨家乡,路上小姨子又详细的说了一下,我稍稍放下了心。 那些动手的阴人招数不算太多,用黑狗血封门,以柳条鞭、铜钱剑赶鬼,再辅以八卦袋抓鬼,总得来说,还是老套路。 “不应该啊,他们图啥啊?”大春也有些好奇,更多的还是不解。 这样强攻,而且蔡家的还是一群老鬼,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低,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我又问了问小姨子,蔡家最近有没有出来吓人,搞出人命。 小姨子摇了摇头,说他们就在小学校里面的老宅呆着了,白天绝对不会出来,晚上那里连个打更的都没有,人影都看不到。 那个小学我也清楚,一共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学生,这些年下面的小学并校的并校,黄摊的黄摊,基本上不会出事。 “那就是引蛇出洞,奔着我们来的!”若涵闷闷的添了一句。 “弟妹说的对,十有八九就是奔着我们来的!”大春砸了砸嘴,又道:“不会是五花八门的那些狗日的吧,软的不行,和我们玩阴的了?” 大春一说,我倒还真觉得很有可能,五花八门乱的很,里面派别众多,倒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干的。 “草!” 正分析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大春咒骂了一句,一脚刹车没刹住,还是撞了上去,发出砰的一声,那人弹飞了出去。 我可以确定,这次撞到的绝对不是鬼,那种触感,还有溅到前挡风玻璃上的血都告诉我们,撞到人了。 “不对劲,这他妈荒郊野外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大春喊着,怀疑前面那人是个陷阱。 大灯亮着,可以清晰的照到那个人身上,那人佝偻着身子,微微颤抖着,鲜血在他的身下漫开,这确实是一个人。 “那不是人,他是一个空壳,没有灵魂,开过去!”茹涵盯着那人看了半响,冷静的说道。 “妈的!” 大春咬着牙骂了一句,重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前面那人也适时的翻了一个身,将正面暴露在我们的面前,那张脸鲜血淋漓,五官模糊,他的皮被扒了下去。 大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拐了一下,饶了过去,后面,那人竟然大步的追了上来。 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这就是一个陷阱,扒皮抽魂,这种手段太毒辣了。 前面等着我们的,一定有更狠毒的手段。 上一世,我连累蔡家满门被屠,这一世,就连他们的灵魂也无法安息,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这是一个阳谋,逼着我闯入陷阱里,但是大春不需要为我的错误买单。 “是兄弟就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大春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一口打断我,还笑呵呵的道:“帮哥磨剑,哥的大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就不能正经点!”石榴姐掐了一把大春,回头对我道:“嫂子也不多说,前面就算是地狱,也陪你闯一闯!” “恩!” 我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需要说太多。 “草,还来劲了!” 大春又骂了一句,前面的路口,出现了一个纸人,纸人手里拿着一根用黄表纸鞣制而成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套在一个少了半边身子的人身上。 看到我们过来,纸人惨白的脸上扭出一个诡异的表情,抬手将自己点燃。 橘红色的火光轰的一下亮了起来,将纸人和那只鬼全部笼罩在其中。 “大表哥!”小姨子从若涵的怀里冲起来,哭嚎着看着那个人在火光中消散。 若涵没有哭,只是沉默的看着一切,身上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她已经出奇的愤怒了。 “土中花,七门调,应该就是那些五花八门中的人动的手!”大春一边开着车,一边分析道。 土中花原本是挑夫,到了近代,转行玩起了尸体,刚刚那第一具尸体没有灵魂,如果考虑手段的话,还真是土中花的可能性最大。 还有刚刚那个纸人,能够将纸人玩的如此出神入化,除了七门调那些搭篷扎纸的,我还真想不到别人。 我想不明白,前天那朵水仙花和一门巾的人还来我这里卖好,怎么隔了两天就变了脸。 而且操控纸人焚鬼,明显就是害怕我们不入瓮中,这是在激怒我们。 “快到了!” 大春放慢了车速,前面就是杨家乡的入口,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上五分钟我们就能到。 我透过车窗向外扫了扫,今天的天不错,月亮很圆,即便是没有灯,也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石板路两边的麦田里矗立着一个个好似稻草人一样的东西,可是我很清楚,在东北,基本上看不到稻草人,那是一个个纸人。 不止是两侧,在我们车后,也出现了一个个影影倬倬的身影,不知道是纸人,还是别的什么。 “还跟老子玩十面埋伏?”大春咬着牙,不屑的看着四周的出现的那些纸人。 对付这些纸人,说实话,根本不用大春出手,只要有他这柄铁剑,我都可以横扫。 我虽然不明白七门调的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但是我很清楚,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车缓缓的驶入乡里,那些纸人好似突然消失了,一个个隐没,街上很静,看不到一个人,也没有一丝阴气的气息。 小姨子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前面,马上就要到杨家乡小学了。 拐过前面的路口,街道上出现了很多纸钱,风也起来了,纸钱随着飘扬,不过依旧是一个人都看不见。 杨家乡小学就在前面五十米处,现在这种平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蔡家已经被连锅端了。 恐怕我的小姨子也是他们有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们过来。 大春再次放缓车速,将车停在了杨家乡小学门口,校园里面一片平静,只在操场位置有几点零星的火光。 “姐,我感觉不到父亲他们的气息了?”小姨子焦急的向外望去,摇晃着若涵的胳膊。 “我们下车!” 若涵看了一眼漆黑的校园,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更加阴冷。 “妈的,老子倒要看看,那些犊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大春骂骂咧咧的,拿起铁剑,开门下车。 石榴姐很罕见的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跟在大春身后,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一下车,我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拿着手电晃了晃,学校正门处有一道干涸的血线。 “是那些扎纸的手段,就他妈的知道黑狗血!”大春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用脚碾了碾。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环视了一圈,还轻轻闻了闻,除了血的那股腥臭味,这周围的温度似乎低了点。 我低头又看了看,我发现有的血已经结冰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八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怎么可能结冰? “那里!” 小姨子这个时候突然喊了一嗓子,指向了校园操场上的那根破旗杆。 我抬起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旗杆上吊着一个人,那个人现在正随风飘着。 “是爸!” 下一刻,小姨子疯了一般的喊了起来,如果不是若涵拦着,她就冲进去了。 “想救他吗?” 旗杆下,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一个纸人从旗杆后饶了出来,手里有点点的火星。 “想救他就进来啊!”纸人冲着我们招了招手,火星又扩大了一些,那张惨白的脸被照的更加阴森。 “呵呵,老子还不信了!” 大春拎着铁剑就向前走去,石榴姐却已经悄然将一根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处,又在自己的手腕处打了一个结,将线头递给了我。 我们三人用红绳连在了一起,若涵的心形吊坠挂在我的脖子上,这样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反应过来。 当我走入大门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学校里面太冷了,天空中还飘起了雪花。 ps:第二更 第四十五章 晴天娃娃 我伸出手,一片雪花正好落在手心,化为了一滴雪水,这雪竟然是真的? 七月飞雪,这怎么可能? 雪花越来越大,将整个校园变成了一片雪的世界。 二十米外,面包车的大灯闪着昏黄的光,那里没有雪,校园内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旗杆上,那个人被套在一个宽大的皮囊内,酱黄色的绳索一头系在他的脖子上,一头系在旗杆顶部,在冷风中,他伴着雪花飘了起来,根本看不清脸! “想救他吗?”纸人站在旗杆下,手里拿着一个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火折着,尖着声音问道。 “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到底想要什么,说吧!”我向前走了一步,冷静的问道。 “呵呵!” 纸人尖着嗓子笑了两声,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又指了指旗杆上的那个人,反问道:“你们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叫你爹!” 大春骂着,单手持着铁剑,对着那个纸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他妈弄这些没用的!” “无礼!” 纸人脸色更白了,两腮的嫣红好似都亮了起来,指着大春呵斥着。 这个纸人说话的味道有点怪,刚开始还好,被大春这么一刺激,暴露出本来的语音了,听着好像是一个学中国话没多久的外国人。 “就无礼怎么滴,赶紧的,一群下九流的东西在这跟爷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大春拿着铁剑指着那个纸人,骂骂咧咧的,还跺了两下脚,这里太冷了。 刚进入学校的时候还好,但是七月份,我们穿的都是单衣,在这也有一会了,温度越来越低,特别是雪花落在身上,有一种古怪的阴冷感觉,有点像阴气,又不完全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雪花肯定对我们不利,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年轻人火气就是大,先在这降降火气吧!” 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从我们身侧的校舍内传了出来,是那个七门调的,上次在官家坟,就是这个老家伙在搞鬼。 “你个老王八,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敢不敢出来?”大春立马转头,指着校舍骂道。 石榴姐则是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大春身后,自打进入校园内,她就没开口,始终在那皱着眉头,不时的皱皱鼻子嗅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姨子也不哭不闹了,窝在若涵的怀里,瑟瑟抖着,不时的抬头,悄悄瞄一眼旗杆上的那个人,看她的样子,是疑惑多过担心,上面的那人到底是不是我的便宜岳父还两说。 我悄悄碰了碰若涵,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想要知道她感觉到了什么? 出乎我预料的是,茹涵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那意思我明白,一切都在掌握中。 “先给他们一点教训!”那个老东西在校舍内又开口了。 “是!” 纸人微微恭腰,那个样子和做派怎么看怎么奇怪。 抬起头,纸人抿嘴一笑,轻轻拉了拉手里的绳子,挂在旗杆上的那个人好似旗子一样,从上面滑落。 纸人单手将那人抓住后颈,按倒在升旗台围栏上,正好将头卡了出来。 它做这套动作好似已经经过了千百遍,透着一股干练,做完后,还抬头对我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张嘴唱了起来。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一个金铃铛!”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 两句怪异音调的童谣从纸人嘴里哼了出来,第一句唱完,纸人从腰间摘下了一个纸做的金铃铛,放在了那人身边;第二句唱完,纸人伸出手,捞起了几片雪花,放在了那人嘴边,喂了下去。 两句唱完,纸人又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神圣的笑容,唱出了第三句。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是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人的头被拉了起来,一张满是怨恨的中年人的脸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纸人手中的火折子刚好落地,从腰侧拔出来一把一尺长的刀,对着那人的脖子剁了下去。 “爸!” 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小姨子惊恐的叫了一声,若涵更是在一瞬间飘了出去。 “狗日的!” 大春也咒骂了一句,一把将手里的铁剑对着纸人掷了出去,形势骤变。 风在瞬间大了起来,卷动着漫天的雪花,将我们包裹在了其中,也将我们的视线迷住,看不到三米之外的影像。 “别乱跑!” 混乱中,我听到了石榴姐焦急的声音,手腕上的红绳一紧,勒进了肉里。 “中计了!” 我心里闪过了一丝不妙,赶忙顺着红绳向前走,只要我们不分开,一切就都好办。 没走出两步,红绳崩断了,弹了回来,风雪中,只听到前方传来了几声厉喝。 我暗暗骂了两句,千防万防,最后还是中计了。 诡异的是,他们竟然能够操纵天气,让七月飞雪,还没感觉到有什么阴气的痕迹。 我一边想着,一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将近一分钟,我停了下来。 之前我距离旗杆不到三十米,以我的速度,用不上十秒就能走到那里,现在一分钟了,前面的厉喝就在耳边响起,但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媳妇?大春?若媛?石榴姐?”我顶着风雪大喊了几声,传来的除了刚刚的厉喝声,便是呼啸的风声。 我环视了一圈,视线范围还是在三米左右,风更急了,雪也更大了,奇怪的是,我没感觉到有多冷。 我没有乱动,第一反应就是可能鬼打墙了,以那些五花八门的手段,我根本不用担心若涵她们。 我只要不动,解决了那些下作的家伙,她们自然会回来找我。 “噗!” 突然,我的后脖颈被吹了一口冷气,我被刺激的哆嗦了一下,那感觉和风灌入的完全不一样。 我僵了一下,我的身后有人。 “我等你等了很多年了!” 一双冰冷的手从我的脖子处缓缓的滑过,将我轻轻抱住,一个幽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你是谁?” 我没动,冷静的问道,心却翻腾了起来,又是一个等了我很多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回答,双手环的越来越紧,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我能够感觉到她的鼻息,冰冷冰冷的。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道。 “还没苏醒吗?”她在我耳边幽幽的一叹,双手又紧了紧,她的身体更凉了。 有些奇怪的是,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已经适应了下来,小腹处还升起一股热气。 她的手悄然从我的T恤领口伸了进来,沿着我的胸膛向下滑。 这双手很柔软,还有一种特殊的骨感,最重要的是很冰,与我小腹处升起的那股热气混在一起,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想起我了吗?”她在我的耳边呢喃着。 我隔着衣服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向下滑,咬着牙问道:“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风雪中出现了一个女人,还从后面抱住我,手伸进我的衣服挑逗我,还问我恢没恢复记忆,真当我傻吗?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手向上抽回,人缓缓的转了过来,整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雪白的发丝,晶莹剔透的面容,近乎透明的雪纺纱裙,她就好似一个从童话世界里走出的冰公主。 “这是人吗?”这是我看到她的全貌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ps:第一更,今天稍稍有些晚! 第四十六章 雪女 “还没想起来,对吗?” 她幽幽叹息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那张晶莹剔透的脸直接贴了上来,一双好似由冰晶组成的眼眸印入了我的眼中。 在那双眼眸中,我好似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雪山,还有一名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 我一阵恍惚,那个小女孩精致的好像是一个洋娃娃,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很熟悉很熟悉。 “哥哥!” 恍惚中,我看到那个小女孩对着我伸出双手,可怜兮兮的叫了我一声。 “哎!” 我心里一痛,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手腕上那截红绳一热,灼的我一痛,一股阴冷的气息钻入了我的身体里。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瘫在了地上,就看到一张遍布着灰褐色斑点的老脸凑了过来。 他奸笑将我提了起来,放在了背上。 他的背部有些特别,十多根拇指粗细的竹条编织出了一个架子,形成了三个卡槽,正好将我的腰部和两条腿卡住,让我动弹不得。 在他的背部,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这味道我在老张的车上闻到过,也在棺材里面闻到过,这是尸臭,这个老东西是玩尸体的土中花。 虽然使不上劲,但是我还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风雪弱了很多,大春和石榴姐站在旗杆下,几具被扒了皮的血尸正围着他们俩攻击着。 看情况,暂时没有问题,那四具尸体支撑不了多久。 旗杆右侧的地面凹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小姨子的惊呼声不时的从那里传上来,若涵应该在下面。 那个好似冰雪铸成的姑娘还站在我的旁边,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神采,好似一座冰雕,只是僵硬的挥着手,那些风与雪正是她制造出来的。 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奇怪的人,他带着一个高高的头冠,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白板,就像是古代大臣上朝时拿的笏板,身上穿的也是一套奇怪的衣服,看着很像是日本神官的袍服。 我仔细看了两眼,发现他那顶头冠上有一个日本字,在加上那身衣服,立马反应了过来,这是一个日本人,他这身打扮是一个日本神官的标配。 我挣扎了一下,咬着牙骂道:“勾结日本人,我草你大爷!” “中日友好,我们是互助互利,何来的勾结?”那个日本人侧过头,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一脸真诚的对我说道。 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刚那个纸人的语气和行为那么怪,这根本就是这个日本人操控的原因。 “友好你爹个腿!”我咬着牙骂道,这他妈都虚伪到家了,友好就是设计陷阱,将我们引来,然后绑起来? “什么叫做勾结,互惠互利而已,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愤青啊!”老家伙背着我,朝着地上唾了一口。 “花桑,我们可以撤退了!” 那个日本人对着老东西微微躬了躬腰,又扫了一眼还在那里打斗的大春他们。 “走吧!” 老东西背着我,转身向着校外走去。 我注意到,那个日本人用笏板在那个如同冰雪雕刻的女孩身上点了点,她的身体缓缓的消融,变成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洋娃娃。 “雪女!” 我脑子里立马闪过了一个词,那个女孩是个式鬼,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见到了这种东西。 式鬼是日本阴阳师役使的一种灵体,每一个式鬼的强大程度与阴阳师成正比。 按照刚刚这个雪女那手操纵风雪的手段,可以想象的到,这个年轻的日本神官应该很强大。 老家伙背着我飞快的跑出了校园,外边早就停好了一辆金杯面包车。 我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嗓子,吸引一下大春他们的注意力,可是那股阴冷的气息好似将我冻结了,我根本喊不出来。 车里的布置和老张的那辆差不多,后面的座位全部拆除,里面放了一口棺材。 老东西将我放进了棺材,坐在了我的右手边;日本神官也上了后座,坐在了我的左手边,还将那个洋娃娃放在了我的前胸上,让那个洋娃娃和我的视线正好能够对视。 “中日友好!” 他对我又躬了躬身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容,那双眼睛中闪烁的同样是真诚。 我想要咬牙,却发现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日本人啊,就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昨天看你玩那具尸体玩的挺高兴的!”土中花抽着一根自制的烟卷,舒服的吐出一个烟圈,不屑的说道。 “花桑,相信我,我是为了中日友好而来!”这个日本神官还是那种真诚的样子,又躬了躬身,眼中还有一丝泪花在闪动。 土中花老东西又吸了一口烟卷,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我只感觉一阵恶寒,这个日本神官明显是在说瞎话,说瞎话容易,但是能够将瞎话说到把自己都感动了,这就太可怕了! 土中花不说话,前面的司机也不说话,这个日本神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和真诚,眼中还有着泪花在闪动,就好似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情。 我将思绪收回,放在了胸前的这个洋娃娃身上,她的发丝是银白色的,一双眸子也是银白色的,在加上纯白的纱裙,看上去和变大后一模一样。 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断释放着寒气,暴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胳膊不时就升起一股淡淡的白雾。 我看着她的眼睛,意识又是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躲在墙角,可怜兮兮的叫我哥哥的小姑娘。 “咳咳!” 我又是一阵心疼,想要伸出手抱一抱那个小姑娘,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却在这时把我的意识换回。 我的面前还是这个小洋娃娃,没有小姑娘。 “合作是合作,别和老子玩花活啊!”土中花将烟卷掐灭,眼睛一横,瞪着那个日本神官说道。 刚刚这个老东西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对,他是故意咳嗦的。 “哈伊!中日友好,中日友好!” 日本神官猛地一鞠躬,无论是表情和眼神,还是那么真诚,简直完美无瑕。 “哼!”土中花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又点燃了一根烟卷,烟雾混着洋娃娃身上的寒气,在后座弥漫。 剩下的路途,我在没有陷入那个场景,一切恢复了平静。 对于我自己,我没有担心,我的胸口还带着那个心形吊坠,有它在,若涵她们肯定能找到我。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是我,临走的时候,大春他们也安全的很,只要他们安全,我就放心了。 至于被他们抓到,我甚至有点兴奋,这个式鬼雪女好像知道我的过去,还有那个小女孩,我也感觉到很熟悉,如果能够找回过去的记忆,也算是解开了我的心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 那个日本神官还保持着那种恭敬真诚的样子,将那个娃娃从我的胸口拿走,还对我灿烂的笑了笑。 土中花探过头,哼了一声,拿出一个黑布条,蒙上我的眼睛,将我从棺材里面拉了出来,背了起来。 我能够感觉到,我进了一个带花园的院子,我闻到了花香,这院子里面应该有狗,那种从喉咙里面发出的嘶吼让我想起了吴老六的两条藏獒。 走过花园,进入楼里后,我们上了电梯,失重感很快就消失,应该不超过五层。 走出电梯后,应该是一条长廊,我感觉土中花好像是走了很久,地面铺的是地毯,他走路没有发出声音。 “咣当!” 接下来我听到一扇铁门打开的声音,没走上几步,又是一扇铁门打开的声音,土中花将我从背上解下来,放入了一把铁椅内,眼罩则是没摘。 “多好的一块肉啊,不知道最后能分到多少?”土中花拿出一根烟卷,吸了一口后,伸出一双枯瘦的手在我的脸上摸了摸,最后有些不舍的离开了。 铁门关闭发出的咣当声再次响起,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我尝试着晃动一下身体,还是不行,没有力气,不过比最开始的时候强了很多,小腹处升起的那股热气正在向着全身窜动,按照目前的节奏,只需要两个小时,我就应该能自己动了。 瘫坐在椅子上,我仔细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是五花八门的人勾结日本人,将我擒下。 不过我有些疑惑的是,他们怎么和日本人勾结上了。 还有那个和洋娃娃差不多的小女孩,为什么我会觉得她那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越想越乱,想得我脑仁疼,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待了,那些五花八门的总会出现,或是审问,或是别的。 还有若涵和大春他们,我能够感觉到胸口的吊坠正散发着微弱的凉气,我们没有失联,只要耐心等待,他们早晚会来的。 等待是最难熬的,也许过了一小时,也许更久,我估算了一下,力气差不多恢复了一大半。 外面这时传来了咣当一声,然后便是哒哒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又是咣当一声,大门被打开了,一股香风直接涌了进来,这味道很熟悉,是一个熟人,水仙花赵朋。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过来,一把摘下了我的眼罩,还是那张妖艳的脸,虽然有些细微的改变,但是我能确定,就是水仙花赵朋。 “我的小乖乖,我们又见面了!”她媚笑着,扭了一下身子,直接坐了上来,靠入了我的怀里。 我张了张嘴,表示说不出话,假装虚弱的喘了一口气。 “别装了,姐姐知道你能说话!”她趴过来,在我的耳边吐着气,手却一把抓住了我的命根子。 “放手!” 我心里一惊,喊了出来,这个女人太让人受不了了。 “呵呵,怕什么?”她从我的怀里撑起身子,站了起来,绕着我转了两圈,又凑到我的身前,如同小狗那样嗅了嗅,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那种味道更浓了!” “你不是被剥皮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忘不了她兴奋的嗅着那块带血人皮的场景,对于她有一种本能的忌惮,只想转移话题。 “呵呵,姐姐怎么可能会被剥皮呢?”她捂着嘴娇笑着,就好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凑过来问道:“我的小乖乖知道关心姐姐了,姐姐好开心哦!” 这一次,我从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ps:第二章 第四十七章 尸米饭 一滴淡红色的血水从她的耳根处渗了出来,滑到了她的尖下巴上,微微颤动着,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她起身的一瞬间,那滴血水坠落,滴在了我的脚尖上,一个尖利的嚎叫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给脸不要脸!”赵朋的脸色骤变,那张娇媚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皱纹。 她转身便走,直到铁门发出咣的一声,我才从刚刚的尖叫声回过未来。 我喘了一口粗气,脑子里还嗡嗡作响,那个尖叫声蕴含的痛苦与绝望,让我惊颤。 我向着椅子里面蹭了蹭,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正前方,就在铁门的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我始终处于监控下,我恢复过来的事情他们知道了。 我又扫了一眼四周,又在房间的四个角发现了四个摄像头,这间屋子里没有死角。 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装了,直接站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 这个房间大约三十个平方,唯一的装饰物就是我做的那把铁椅子。 墙壁贴的大块的焦黄色瓷砖,我试探着敲了敲,都是实心的。 地面则是长条形的灰白交加的瓷砖,正中心位置还有一个下水漏口。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个下水漏口,铁篦子上满是暗红色锈迹,我蹲下去捏了捏,又闻了闻,一股血腥味。 我脸色变了变,这是冲刷了多少血,才在上面留下了这么多的血锈,他们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铭!” 我还在皱眉,胸口的心形吊坠微微一热,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若涵的声音。 我没动,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看着下水漏口,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涵来了,大春他们应该也赶到了。 “咣!” 外面又传来了一道明显的声音,有人来了。 一道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阵敲击铁门发出的当当声。 我迟疑了一下,走到铁门前,这上面有个小窗口,可以划开。 我划开窗口,向外望去,正好看到一个一米六左右的瘦弱中年人担着一个担子走了过来。 担子里面的东西有点像古时候的食盒,是那种木制的酱黑色的。 他每走到一扇铁门前,都会轻轻敲敲门,喊声吃饭了,便蹲下划开铁门下面的小口,将饭送进去。 让我惊诧的是,他送的饭。 在我的斜对面,他从下面送进去的是插着一根香的生米饭,我注意到,有一双青黑色的手从里面伸出来,迅速的接过了那晚饭。 他的脚步很稳,也很沉重,好似那个担子很沉,压得他的腰都弯了下去。 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担子里面一共只有两个食盒,他一直打开的都是第一个食盒,食盒分四层,已经空了两层,也就是说,向我这样的房间,一共应该有八间,对面四间,我这边四间。 在我的注视下,他走到了对面,在铁门上敲了三下,闷声道:“吃饭了!” 说完,他放下担子,打开食盒,我注意到,第三层里面是一大块艳红色的肉,上面还在滴着血水。 他划开铁门下面的门闩,小心的将肉递了过去,一抹焦黄色一闪而逝,将那块肉抓了进入。 他立马将小门划好,将食盒放入担子内,腰部一弓,脚下用力一踏,将担子担了起来。 现在我可以确定,那个担子应该很沉,他担的很费力,但是里面明明没有什么。 “送饭的,那担子有那么沉吗?”我好奇的问道。 他顿了一下脚步,侧过头阴沉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咧嘴对我一笑,露出了一口焦黄色的牙齿,道:“很沉!” 说完,他转过身,向着下一扇铁门走过去。 依旧是那一套动作,这次他从食盒里面拿出的是一袋血,从小门内伸出来的是一只苍白枯瘦的手。 一个食盒空了,他的动作却好似更费力了,那个担子好像是更沉了。 他走到我的邻间,还是重复着刚刚的动作,由于视线的原因,这一次我没看到他拿出的是什么,我只是努力的凑到门口,闻那股味道,我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他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门前,这一次我可以正面仔细的观察他,他的头发是灰暗的,没有光泽,脸也是灰暗的,那双眼睛也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光彩。 虽然我就站在门口,他还是过来敲了敲铁门,闷声道:“吃饭了!”然后才将担子放下。 我注意到,可能是因为担子过于沉重的原因,他的两边肩膀微微向内凹陷,脖子上还有一丝血痕。 他还保持着那种固有的动作,蹲下来,打开食盒,拿出属于我的那份食物,一碗白米饭,一份回锅肉。 “其他房间关着的是什么?”我没抑制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他顿了一下,只是抬头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了我一眼,便又恢复了那种木然的状态,合上食盒,放入担子,向着下一个房间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没离开窗口,努力的闻着侧面传来的味道,没有饭菜的香气,那两间牢房里面很可能不是人。 我退回来看了看我的饭菜,白米饭颗粒饱满,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味;回锅肉颜色诱人,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肉香。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饥饿感,我想吃。 “别吃!” 我刚伸出手,若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再次响起。 我一惊,手僵在半空,然后缓缓的收回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怎么饿,但是闻到那股香味,我好像又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我向后退回了那把铁椅子,坐了下来,若涵又没了声音,我有些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我感觉有些断断续续的,好似受到了什么限制,没法和我完美的交流。 我想了想,又抬头看了一眼门上面的那个摄像头,那后面一定有人盯着我看。 “尸米饭,烧人肉!” 若涵的声音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为我解释着饭菜的名堂。 听完那两个名字,我只感觉到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尸米饭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是烧人肉我很清楚那是什么,他们竟然用人肉做菜。 我一下子想起了刚刚那块还滴着血水的肉块,那块肉不会也是人肉吧? “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沉默了半响,也没想明白,这些五花八门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便走到摄像头前,一字一顿的问道。 前后不过短短的两天,他们的态度迥然不同,还和日本人勾结上了。 很明显,他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可我身上现在根本就什么也没有。 从这间牢房不难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下水漏上面的铁篦子已经清楚的告诉我,这里发生过多么血腥的场面,但是除了那朵水仙花赵朋,没人理我。 难道是阳气,他们把我抓起来,让我和女鬼双修配种? 那个赵朋已经表明了这种态度,她想要上我。 除了这个,目前貌似也没有别的了,但是那个日本人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记忆!”若涵适时的又蹦出两个字,便再次没了动静。 我有些烦躁,站起来在房间内绕着圈,若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更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越想越是烦躁,我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焦躁中,特别是门口的那碗白米饭和回锅肉,它们散发出的气味时刻都在提醒着我,你也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咣!” 走廊里再次响起了铁门关合的声音,有人来了。 第四十八章 破狱 铁门在吱嘎声中被打开,一名带着黑色面罩,精赤着上身,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壮汉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 “你是谁?” 我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这个男人给我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进来,拿起门口的那碗尸米饭和回锅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看着有些恶心,向后退了退,尸米饭是啥做的我不知道,但是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那个回锅肉,若涵不可能骗我,那是人肉做的,这个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竟然吃的那么香! 走廊里又响起了一阵踏踏的高跟鞋声,赵朋装着紧身黑皮衣,脚踩一双细跟尖头鞋,左手拿着一根黑色的鞭子,右手拿着一个类似于马鞍的皮具走了进来。 看到她这身装备,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这个变态到底想要干嘛? 赵朋对我抛了一个媚眼,将那套皮具打开,里面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各式各样的刀具,从薄如蝉翼的刀片,到剔骨的尖刀,应有尽有。 第二层是一套夹棍,上面遍布着一层血痂,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上面传来的那股子血腥味。 第三层是摆着大小不一的小锤子和各种细针,这一次上面倒是光洁的很。 “小乖乖,姐姐没办法,那些老东西把任务交给了姐姐,姐姐不得不做啊!”赵朋叹了一口气,好似很不情愿,但是我能够看出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兴奋。 “什么任务?”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其实我能想象的到,那些刑具恐怕都要用在我身上。 “他们说,当一个人受到的痛苦达到了极限,他的灵魂会在瞬间脱离身体,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就会苏醒夙世记忆,而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让我获取你的夙世记忆!”赵朋呢喃着,绕着我转了一圈,不时在我的身上轻轻嗅着。 “你要对我用刑?”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放心,你是姐姐的小乖乖,姐姐怎么舍得在你身上用刑呢?”她在我耳边吹着气,声音却因为兴奋而颤抖了起来,她在撒谎。 我屏住呼吸,没吭声,有若涵在,我倒是不担心真的会受到什么伤害,我到想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对我用刑。 赵朋转过身,走向了那套皮具,从里面抽出一把剔骨尖刀,走向了那个壮硕的男人。 我有些好奇,她到底要干什么? 赵朋侧头看了我一眼,对我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拿刀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刻起了字。 鲜血缓缓的流出,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流淌,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一对暗红色的血渍。 男人没吭声,那双面罩后的眼睛中堆满了血色,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他在忍耐痛苦。 说真的,看到这,我是真的怕了,不仅怕赵朋,也怕那个男人。 赵朋在他身上刻的是我的名字,我甚至能够听到刀划过肌肉发出的摩擦声,就是这样,他没有喊一声疼,只是瞪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看着我。 即便是知道若涵就在心形吊坠内,我也有些心寒,面对那些鬼怪阴尸,我都没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赵朋很快刻好了字,又给我抛了一个媚眼,轻轻抚过男人胸膛上的字印,又问道:“小乖乖,你知道我想要从你身上获得什么吗?” “不知道!”我老实的回答。 “呵呵,因为你体内的龙阳之气啊,我赞成将你绑来就这么简单,当然了,那些老东西为的是你的夙世记忆!”赵朋一边说,一边兴奋的看着我。 我咽了咽喉咙,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一阵心寒。 “别怕,我怎么舍得对我的小乖乖动手呢?”赵朋又给我抛了一个媚眼,安慰的说道。 我要是信你才有鬼呢?不过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动手,我也算是稍稍安了心。 “前些日子,那些老东西还在说,现在帮你,在你面前卖个好,日后好相见,还约束我,不让我招惹你,待你恢复记忆后,能有个善缘!” 赵朋一边说,一边气恼的跺了跺脚。 “不过自从那个日本人找来,他们密谋了一场后,竟然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还让姐姐亲自审问弟弟,你知道姐姐有多开心吗?” 赵朋又喘息了起来,全身都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她走到我的身前,伸出一只染着血迹的手抚向我的脸。 我没忍住心中的那股恶心感,一巴掌打偏了她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就想要挟持她。 她的脸色一变,尖头高跟鞋向前一踢,正好踢在铁椅子上,发出咔哒一声,铁椅子上顿时出现了异变,一个铁环正好卡在了我的身前,将我环在了椅子里。 “尼玛!” 我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乖乖,你是气姐姐手上有他的血吗?”赵朋眼色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她变了变脸,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那些老东西交待的任务姐姐是一定要完成的,你说要怎么办呢?” 我现在根本无语了,我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变态、疯子。 我咬着牙没吭声,大春他们还没到,仅凭若涵,我还是没有底。 “所以,姐姐找了他,你看,姐姐已经帮你惩罚了他,帮你报了仇啊!”赵朋在我耳边呢喃着,对着那个男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顺从的走了过来,看着我的目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血腥味,死在他手下的人应该不止一个。 “先从这里下手,不要弄砸了,不然饶不了你!”赵朋凑到那个男人耳边,指了指我的手臂,咬牙说道。 男人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简直是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你舍不得对我动手,所以找人对我用刑,还他妈的为我报仇,这是什么脑回路? 男人咧嘴一笑,缓缓的摘下黑色的面罩,露出了一张殷红的面皮,这张脸上没有皮。 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我差点吐了,这他妈的是谁干的,竟然将他的脸皮剥了下去。 入目的是一个个暗红色的肉疙瘩,这还能叫做脸吗? “怎么样,这是姐姐的杰作呢?”赵朋有些着迷的伸出手,在那些暗红色的肉疙瘩上轻轻抚摸着。 我已经要忍受不了了,处在了一种崩溃的边缘,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眯着眼睛,享受的吐着气,可是我看见的是一堆堆在一起,凹凸不平的暗红色肉块。 我喘着粗气,更能够感觉到,胸口的心形吊坠发出了一阵灼热感,若涵也快看不下去了。 “动手吧!”赵朋抬起头,向后退了退,那个样子好似是不忍看我接下来将要遭受的一切。 男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暗红色的血光,走到了那套皮具前,蹲下来捡了起来。 他从中抽出一柄不过两厘米长,薄如蝉翼的刀片,轻巧的割开我的T恤袖子,露出了整条右胳膊。 “快!快!”赵朋催促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身体再次因为兴奋而颤抖了起来。 男人哼了一声,刀片就向着我的手腕处割了下去,我胸口,心形吊坠变得灼热了起来,若涵要出手了。 “恩?” 下一刻,赵朋脸色一变,猛地转过了头,看向了铁门。 男人也停了下来,同样转过身看向了铁门。 房间内,一片雪花飘荡着从半空中落下,下雪了。 “宫本,你是什么意思?”赵朋抬起头,将目光对准了铁门上方的摄像头,厉声喝问道。 “小本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男人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很独特,好像是两块金属摩擦后发出的刺耳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心烦意乱。 我一阵愕然,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傀儡,但是现在看来,他能这样直骂那个日本人,这说明他的地位不低。 既然这样,他怎么会任由赵朋那个变态如此对他,除非他是一个小受,就好这一口。 我只感觉脑仁疼,这个五花八门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让我更加奇怪的是,室内越来越多的雪花,这明显是那个雪女的手笔,她不是那个日本人的式鬼吗? 据我所知,式鬼受神官控制,神官越强大,式鬼越强大,他们是一体的。 式鬼是神官亲自采集材料,再将灵体灌入其中制成的,他们会一起成长,不分彼此。 也就是说,雪女动手就相当于那个神官动手,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出手帮我的原因。 难道是想要将我劫走,吃独食? 这根本不可能,如果要吃独食,在面包车上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这里是五花八门的大本营,在这里动手,除非是他的脑子坏掉了。 室内,雪花越来越多,头顶的灯光更是一阵明灭不定,闪烁个不停。 “你们都是死人吗?”赵朋对着铁门上方的摄像头咆哮着,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吱……” 铁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的打开,一名如同冰雪铸就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真的是雪人,她出手了。 “宫本,你个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朋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雪女。 “小日本,你想撕毁协议吗?” 男人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我注意到,他雄壮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丝异状。 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在沾染到雪花后,迅速的结冻,又自己碎裂,形成了一个个梅花形的伤口。 这种伤口,我看着都疼,但是这个男人竟然只是哼了哼,听声音,他竟然还有些享受。 “我要他!” 门口,雪女向着我走了一步,伸出一根晶莹剔透的手指,指向了我。 “和老娘抢男人,你以为你是谁?” 赵朋出离的愤怒,在灯光的闪烁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着,脸好似肿了起来,那个样子就好似热胀冷缩,她身体里面的水分好像是在膨胀,在冰冻。 “妈的,找死!” 男人怒吼了一声,向前迈出一步,根本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就是直直的轰出一拳,环绕在他身边的雪花一颤,被轰的四散,我注意到,雪女也踉跄了一下。 “我要他!” 雪女好似根本没有感觉,依旧是幽幽的重复着同样的话,伸出那根如同冰雪铸成的手指,指向了我。 ps:这章六点就出来了,但是因为涉嫌违禁被驳回了,修改了两次,才弄好,望大家多多担待! 过两天建个群,让大家看看原始版本,这章是因为女王调教等问题被驳回的,鞭打什么的都没法写! 第四十九章 山魈 在雪女幽冷的声音中,四角和铁门上方的摄像头蒙上了一层白霜,头顶的灯砰的炸裂,然后是走廊里面的灯泡,接连发出啪啪声,全部碎裂,一片黑暗。 混乱中,铁椅子上发出一声轻响,锁在我腰上的铁腰带打开,我悄然站起,靠在了里面的墙壁上。 走廊里,赵朋的尖叫声如同魔音般,就没有停过。 “咣!” 突然,一道剧烈的撞击声响起,盖过了那尖叫声,然后便是接连响起的咣咣声,其余七间牢房全部被打开了。 赵朋的尖叫声,那个男人的闷哼声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代之的是一阵阵低沉的喘息声。 “别动,那些东西被放出来了!” 若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她柔软的身体也在同时挤入了我的怀里。 我环住她的身体,刚想问问她的情况,一根温热的手指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别出声!” 若涵的声音有些紧张,我马上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黑暗。 房间内雪花零星的飘着,温度也在缓慢的回升。 走廊里,打斗的声音消失不见,而是出现了一种刺耳的挠墙声,每过两三秒,声音便陡然尖锐起来,那是与铁门摩擦发出的声响。 更远处,能听见电梯门开合发出的嗡嗡声,隐隐的还有人的叫喊声。 房间正中间也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咕嘟声,下水漏口处在向上反水,铁篦子也发出一阵轻微的嘶嘶声,被向上捅起,有东西要从下面钻上来。 “嗬……” “嗬……” 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中,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凑过来嗅了嗅,最后什么也没发现,便向外走去。 过了一会,走廊里面的恢复了平静,能听见的只有电梯开合发出的嗡嗡声。 “没事了,我们走!”若涵从我的怀里撑起,拉着我向外走。 我现在是一肚子的疑惑,这里应该算是五花八门的一个据点,防守肯定严密,雪女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来到这里的? 而且我所在的房间应该是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那个下水漏就是冲刷血水的,这种地方应该是最适合滋生阴魂的场所,竟然没有封印,刚刚更是从里面直接爬出来一只厉鬼,这简直让我难以想象。 摸黑走出房间,走廊里一片漆黑,尽头处的电梯门不断开合着,从里面射出的灯光倒是提供了一点亮。 八间牢房,门全部大开着,特别是我房间对面的这间,借着电梯处射出的那点昏黄的光,可以看见,那扇铁门上有一个凸起,那应该是被硬砸出来的。 还有墙壁上的划痕,最浅处也有将近一厘米,我有些懵逼,他们到底关押了什么东西。 走到电梯门口,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里只有一条通道,想要上去,只有通过电梯。 我走过去按了两下,没反应,电梯门还是一关一合的,电梯坏了。 我向上望了一眼,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根直通向上的铁索,其他啥也看不到。 “我爬上去!” 我想了想说道,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小心些!” 若涵点了点头,轻轻拖扶了我一下,我借着力道向上一跳,抓住了上面出口的边缘,用力向上一撑,爬了上去。 刚刚在房间内的时候,还能听到一点上面发出的动静,这会什么也听不到了,上面很安静。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随着不断向上爬,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漫了出来。 好不容易爬上去,刚刚探出头,就看见一个圆睁着双目,脸色惨白的人头,我心里一惊,差点掉下去。 “是纸人!”若涵轻声道,同时伸手拿起那颗脑袋,我也借机爬了上去。 这里的走廊还好,亮着昏黄的灯,不过场面也更加惨烈一些,不过二十多米长的地毯上,倒卧着一具具尸体,那个样子,那个打扮,根本无从判断,这些到底是尸体,还是纸人。 我轻轻嗅了嗅,血腥味虽然不算很浓,但是还是能闻到。 “一个魂都没有!”若涵也皱了皱眉说道。 “没有魂?”我惊疑的问道。 若涵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那颗纸人脑袋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无论是手感,还是质地上,都和真的差不多。 沿着走廊向外走,踩在地毯上向外走,每一步落下,都会发出一种噗嗤声,地毯完全被浸湿了。 三步后,第一具男尸出现了,我蹲下来将尸体翻过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一片灰暗,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若涵对我摇了摇头,这人的魂没了。 我站起来继续向外走,又向后发现了五具尸体,三男两女,三个身上没有伤口,两个被人捏碎了喉咙,而且他们的魂都没了。 走廊尽头是一扇包铁的木门,上面能明显的看到撞击的痕迹,我试着推了一下,门摇晃了一下,外面好像是有人顶着门。 我侧头看了一眼若涵,门后面发出了砰的一声,门也裂开了一个小缝子,一只手露了出来。 “土中花?” 我向门外望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的竟然是土中花。 他仰面躺在那里,脸上的褶皱彻底舒展开,上面的老人斑更深了,眼睛灰暗无光,身上根本没有人刚刚死时的那种阴森感,他的魂也没了。 他的身上同样没有明显的伤口,看他大张的嘴,应该是遇到了令他惊诧的事情。 “五花死了一花!”我喃喃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五花八门,核心人物应该是十三位,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一个! “或许根本就没有五花!”若涵蹩着眉,想了想说道。 “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还没想好!”若涵摇了摇头,推开门,向着外面努了努嘴。 继续向外走,这次里面的情况清晰了很多,刚刚的那条走廊,包括电梯,都是在地下室里,走出这扇木门才算是到了一楼。 一楼是大厅,地面上到处都是打烂的家具还有瓷器,除此之外,还有三具被撕烂的尸体。 那三具尸体都是都很壮硕,和在地下牢房内审问我的那人身材差不多,死相也很惨,喉咙被咬断,胸部破了一个大口子,心被掏了出去。 看那不规则的创口,那个样子好像是被人用手强行开胸挖心的。 我捂着鼻子,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遭,而且变化的也太快了。 这些五花八门的不是设下陷阱绑架我,想要把我的灵魂拽出来,得到我的夙世记忆吗,现在怎么成了他们的据点被端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地下其余七间牢房里面的东西应该和我的遭遇差不多,都是被拘禁起来的。 仅仅凭借他们,就能把这里灭了? 不说那些纸人,仅仅是死的这几个人,都不是善茬,特别是那个土中花,他应该是和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就这么轻易死了? “上楼看看!” 我径直走向楼梯,这个据点看起来是废了,这么一会的功夫便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上面还有两层楼,我想要看看,上面还发生了什么。 二楼整个是一个大仓库,里面摆放着一排排大架子,不过现在已经全部倒塌,里面有黄表纸,有朱砂,还有各种木料,这里倒是没有见到尸体。 刚刚走上三楼,一股福尔马林液体的味道便涌了过来,地上也全是黄褐色的液体。 走了两步,我便不想继续下去了,两颗眼珠还有一截舌头就混着液体散落在门口。 而且还不断的有暗黄色的液体从门内流出来,还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噗嗤声,好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走来走去。 “走!” 若涵也没有想到三楼会是这种情况,脸色变得很差。 我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这里就是五花八门的一个打据点,储存着各种东西。 地下室,养着的应该是厉鬼,还有活物;楼上是材料,和那些死物,我只是想不明白,刚刚到底是什么袭击了他们。 那个日本神官和雪女也都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刚向下走出一步,门吱嘎一声开了,一股黄褐色的福尔马林液流了出来,味道更浓了,最重要的是,一个怪物也随着走了出来。 那东西也就一米高,马脸凸鼻,血盆大口,嘴角两颗森白的獠牙外露着,全身披着一层深褐色的毛发,黄褐色的爪子里还抓着一颗心脏样的东西,正向着嘴里塞着。 “山魈!”若涵脸色一变,吐出了一个名字,护在了我的身前,手小心的向我摆着。 “嗬……” 看到我的一瞬间,山魈扔掉了手里的东西,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种低吼声。 ps:第一章,然后说一下更新和爆发的问题,现在每天稳定两更,第一更会在两点前发布,第二更会在八点前,不会晚于这个时间,只会更早。 现在一直在存稿,从下周六开始爆发! 第五十章 鬼子来了 听到山魈这个名字,我还愣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春和我说过一次,说山魈是死人怨气附在死去的猴子身上所化,但是面前的这个东西哪里像是猴子。 就那张马脸,血盆大口,还有獠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杂种! 它现在瞪着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黑红色的鲜血顺着它的嘴角滴落,它想要吃我。 若涵却不退反进,向着山魈迈了一步,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压,迎着这只山魈撞了过去。 “嗬……” 这只山魈还是低吼着,那双暗红色的眼珠在威压下缓缓的褪色,变成了浑浊的黄绿色,看着我的目光也变成了疑惑,还有一丝畏惧。 若涵悄然对我勾了勾手,我盯着山魈的眼睛,向前迈出一步,这只山魈眼中的疑惑增多,好似想起了什么,呜呜的叫了一声后,猛地跳起来,撞破了窗户跳了出去。 我明白,又是龙气起了作用,山魈是山间的精怪,对于地脉龙气有种天然的畏惧,有这种反应不奇怪。 我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山魈落在了地上,在院子里窜了几窜,逃了出去,我也看清楚了外面的环境。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山的半山腰,数百米外,还有一栋小别墅,隐隐的还能看见前面山上的一截塔尖。 看周围的环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龙县的二克山,前面的那截塔尖应该就是楞严寺的七层宝塔。 这片区域因为风景好,还临近楞严寺,是有名的富人区,能在这里建别墅,开辟出一个据点来,五花八门还真是有钱。 “山魈生性暴躁,嗜血如命,根本不可控制,他们竟然妄想调教山魈?”若涵望着那只已经消失在山间的山魈,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五花八门的胆子。 相比于那只山魈,我更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五花八门竟然敢养,那么就有对付的手段,以他们的财力,物力,这个据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一只山魈,加上雪女,还有那些厉鬼,能让他们崩溃吗?”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涵说这栋楼的封印防护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防的了内部,防不了地下,她是沿着地脉进入的,如果没有那个下水地漏,她根本进不来,进来后,顺手破了内部的封印。 “不过,仅仅是破除了内部的封印,还不足以让他们溃败,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特别是那个雪女,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若涵想了想说道。 “大春来了!” 别墅外的山道上,一辆面包车正在飞速行驶着,向着我们这里赶来。 “先离开这里再说!”若涵舒了一口气。 下楼走出别墅,车正好停在门口,我和若涵上车,大春也没多问,掉头转向,赶紧向着山下开。 石榴姐坐在副驾,眯着眼睛,身子微微颤着,嘴不停的张合着,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停车!” 下一刻,石榴姐睁开眼,猛地叫了一声。 大春一脚刹车踩下去,问道:“怎么了?” “回别墅,下山的路被堵了,阴兵过道!”石榴姐有些急。 我向外望了望,天虽然没黑透,但是山里已经暗了下来,大春没犹豫,顺着原路返回。 回到别墅,石榴姐脸色依旧凝重,说这次麻烦了,阴兵过道不说,山里的阴气也暴动了,能不能扛过今晚不好说。 其实不用石榴姐说,我也能够感觉到不对,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而且这么一会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唯一幸运的是,二楼的材料很多,从黄表纸到朱砂,从桃木到柳木,应有尽有,至少在别墅门口布置几个阻止阴气侵入的阵法是足够了。 忙活了一个小时,阵法刚刚布好,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了门口,是将我绑回来的那辆。 “妈的!”我和大春同时骂了一句,是五花八门的那些人,我们准备拼命了。 “快点,快点!” 车门砰的一声被划开,上面匆匆忙忙冲下来四个人,踉跄的向着院子里跑。 打头的是赵朋,她还穿着那身紧身皮衣,原本的高跟鞋已经没了跟,那张脸也破相了,凸一块,凹一块的。 她身后的是那名审问我的壮汉,他还光着上半身,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脸更是血糊糊的。 跟在他们俩身后的都是熟人,一个是一门巾刘一手,一个是七门调的那个老家伙。 “好弟弟,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可不能起内讧了!” 赵朋看着握着铁剑的大春和一脸不善的我,抢先开口了。 “谁他妈和你是一条绳上的!”大春咬着牙骂道,还顺势抡了一下铁剑。 “我们被小日本坑了,有什么帐,解决了那些小日本再算!”刘一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有些无语,还他妈真的被小日本坑了,我真不知道他们这些五花八门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难道是屎吗?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玩手段,我看是病的不轻。 “进屋!” 我咬了咬牙,还是让他们进屋,他有一点没说错,现在主要的是对付日本人,而且我也想要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坑的。 “你们是煞笔吗?”大春翻了一个白眼,扛着剑监视着他们四个。 赵朋这会也不卖弄风骚了,有些紧张的回头望了一眼,这才进了屋。 回到屋里,坐下来一说,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五花八门本来就有野心,但是人心不齐,相互之间算计着,这才没有动手,而是过来和我结善缘。 日本人这时找上了门,说有办法提取我的夙世记忆,还说能根据我的记忆找到龙脉宝藏,到时候所得,五五分成。 财帛动人心,在加上五花八门这些人,根本就没一个好人,这帮犊子想的是提取我的记忆后,弄死日本人,独吞宝藏。 在加上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人手众多,根本就没人想过会被坑,结果就是装逼不成反被草。 “那些日本人也没得逞,那个式鬼雪女失控了,不然我们一个都跑不出来!” 赵朋说道最后,一脸的恨意,因为激动,脑门上的皮肤又出现了一个凸起。 “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又问道。 “阴兵阻道,今天山上没人能活下来!”刘一手阴着脸说道。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都是日本兵,他们把几十年前葬在这里的日本亡魂全都勾出来了!” “小日本!” 大春气的踹了一脚门,在地上饶了一圈,指了指赵朋他们道:“你们这些坑逼,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顶过今天晚上,明天一早援手就能过来!”刘一手还是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在这鼓动起士气来了。 “滚犊子吧,这他妈还用你说,山里面的异状,明天一早都能看到,你们自己煞笔别带上我们!”大春一张嘴就喷了起来,突突的和个机关炮似的。 刘一手还挂着一副笑脸,好像大春根本没说他。 七门调的那个老家伙始终阴着脸,一个字不说,赵朋也拉着个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至于那个壮汉,我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他那张脸就不叫脸,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身上那么多伤口,他竟然没叫疼。 “三道关卡,门口一道,二楼一道,三楼一道!”石榴姐这个时候伸出三根手指,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以,可以!”刘一手还是那副笑脸。 “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门口的第一关你们守,守不到四个小时,你们也不用活了,我们不会放开第二道关卡的!”石榴姐脸一冷,沉声道。 赵朋脸色一变就想反对,刘一手的脸色根本没变,反而是笑呵呵的点头应下来了,答应的很痛快,七门调的那个老家伙还是没有开口。 “我守门!” 那个壮汉沉闷的说了一句,走到一边,拿起一张张符纸,小心的缠绕在手上,然后是一根根处理好的柳条,将整双手包成了粽子样,上面在辅以朱砂,红绳。 我看的目瞪口呆,他到底是不是人,不说那双手,单单是他将朱砂涂抹在满是梅花形的伤口上,我看着都疼,但是从他的眼中,我看的只有兴奋。 “老四!” 赵朋眼睛一瞪,里面闪过一丝不安,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中看到这种感情,这是她第一次真情流露。 而且这个老四也让我知道了这个壮汉的身份,他是四门挂的,过去那就是江湖卖艺的。 “老四不错!”刘一手又在那表现了。 “第一关我们守!”赵朋沉默了半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咬着牙说道。 “哼!” 石榴姐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反应,依旧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分配着任务,不过也没亏待他们,该给的材料都给足了,他们还有七门调那个老家伙,扎纸搭棚,纸人破法他最擅长。 “我们上楼!” 分配好,石榴姐根本没理会那几个人,其实我明白,就算是撑不过四个小时,石榴姐也会放他们上来,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来了!” 刚到二楼,大春就叫了一声,指了指窗外。 向外望去,还没看到什么,就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山道上,一队队整齐的,穿着明黄色鬼子服的士兵出现了,在他们中间,是三名神官服打扮的日本人。 “小鬼子,等着爷爷艹你们!”大春咧嘴一笑,挥了挥铁剑。 ps:第二更 第五十一章 三大式鬼 “这么多?”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下面出现的鬼子凶魂这么多,起码也有五六百。 “当年死在这附近的鬼子起码有三四千,埋在这里的也有一千多,据说楞严寺就是为了镇压那些鬼子凶魂而建的!”石榴姐解释道。 “那怎么没见有和尚出来镇压这些鬼子兵?”大春对于和尚有些不岔,拿剑指了指远处的塔尖。 “寺有灵,人未必有灵,再说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和我抬杠是不?”石榴姐抬手给了大春一巴掌。 “轰!” 话音刚落,别墅门口爆出了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一条串着铜钱的红绳直接弹了起来,将第一排进入院子里的五名日本兵魂直接截成两段。 一名日本神官见状摇了摇笏板,念了几句咒语,一阵奇怪的猫叫声中,一只有着两条尾巴,壮硕如同小牛犊,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的黑猫走到那条铜钱线前,伸出爪子一抓而过,铜钱线顿时崩断,火线消失,日本兵魂再次向前,排着队进入了院子内。 “卧槽!” 我有些懵逼的指着那只好似牛犊一样的黑猫,那是什么鬼? “猫又,又是一个式鬼,小日本下的本钱很大啊!”大春瞪大了双眼,也没料到又出来一个式鬼。 那只猫又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咖啡色的瞳仁里面闪过一道凶光,缓缓的退到了日本兵魂的身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一队队日本兵魂涌入大门,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从地面升起,那是用十年以上年份的朱砂布下的地火阵,专门焚烧阴魂。 可惜,山间的阴气实在是太重,在加上那些日本兵魂身上的凶煞之气刺激,原本有绵劲的地火阵爆燃而起。 “板载!” “板载!” “板载!” 院子里,那些日本兵魂疯了一般,大喊着直接趟过了地火阵。 原本预计最少要坚持十分钟的地火阵,没用上三分钟就燃尽,也不过是烧融了五十名日本兵魂。 按照我们的算计,大门口的铁索拦腰加上地火阵,起码要消灭二百名日本兵魂,这还不到一百。 别墅外,那三名日本神官冷冷的看着日本兵魂冲阵,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把一队队日本兵魂送进来。 别墅正门我们贴了三张五雷符,那些日本兵魂依旧和刚才一样,喊着板载,根本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消灭,狂热的冲撞着大门。 没用几下,三张五雷符就伴着五十多名日本兵魂化成了灰。 “真狠啊,他们这是把这些鬼子兵当做炮灰用!” 大春有些磕巴,我们都清楚,每一个日本兵魂都相当于一个经年老鬼。 真要硬抗,如果那些日本兵魂一拥而上的话,我们顶多能对付一百个。 下面的日本兵魂还剩下四百个左右,还有三个日本神官在旁边虎视眈眈,也就是说,有三个式鬼在等着我们。 一个是猫又,已经出现了;雪女的状况未知,不过日本神官与式鬼是一体的,式鬼受到重创,神官也会受到重创,看那三个神官的状态都不错,也就是说,雪女没事;最后那个式鬼还没露面,他们的最后一张底牌还没揭开,我们今天确实是凶多吉少。 别墅正门,随着三丈五雷符化为灰烬,那些日本兵魂撞开了大门,一只拳头轰了出来,打头的那名兵魂直接被轰碎了脑袋。 这个赵朋口中的老四确实很猛,以柳条缠手,再辅以朱砂、符纸,他直接冲入了大队的日本兵魂中。 每一拳轰下,都能将一名日本兵魂轰碎,对于这些兵魂的攻击,他是不管不顾,鲜血糊满了他全身,画在身上的一道道符咒接连亮起,相比于那些日本兵魂,他更像是一个恶鬼。 紧随着他的,是一名名燃着橘红色烈焰的纸人,他们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方法,尽可能多的带走日本兵魂。 日本兵魂本来整齐的队形直接被冲散,拥挤在院子里。 天空之中,一朵朵雪花飘落,本来温度就低,现在院子里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寒霜。 那些纸人身上的火焰迅速熄灭,露出了下面烧的焦黑的身躯,倒毙在地。 “妈的,那个雪女又出手了!” 大春骂了一句,稍稍转好的局势就这么被逆转了。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别墅外面那三名日本神官脸上不但没有欢欣,反而是有点气急败坏,其中的一名更是咬破了手指,在笏板上涂抹着鲜血,大声念着咒语。 院子里,雪花越来越大,温度降低,冻住的不仅是纸人和那个老四,那些日本兵魂也被冻住了。 一名名日本兵魂僵在了原地,随着身上雪花的增多,整个身体就那么被冻结,化为了冰花。 这是在帮我们,短短的时间内,冲入院子里面的数百名日本兵魂就这么化成了冰花。 “哈!” 那名日本神官厉喝了一声,指向了别墅右侧的一片林地。 “喵!” 那只如同牛犊一般壮硕的式鬼猫又出现了,尖叫着冲向着那里。 一片耀眼的白从那片林地里升起,是雪女,相比于上次,雪女有了很大的改变,那头雪白的发丝变成了半黑半白,脸上也不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冰雕像,而是如同小孩子一样的懵懂表情。 她笨拙的卷起了一道道雪花,与猫又扭打了起来,尖细的猫叫声不断在林中响起,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别墅侧面。 “怎么回事,内讧了?”大春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发展的太快了。 不知道为什么,雪女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心疼,我到现在还记得雪女体内隐藏着的那个叫我哥哥的小女孩。 别墅外,那三名神官也没了最开始时候的镇定,其中一名更是跌坐在地,身子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哈!” 唯一还算完好的神官也咬破了手指,在笏板上涂抹着鲜血,阴毒的看了我们一眼,对着我们大喊了一声。 随着这声大喊,别墅门口拱起了一个土包,一只漆黑的弯角顶了出来,又一只式鬼出现了。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从地下钻出来的这个怪物,我彻底懵逼了,头上有角,脸像猴子,身体像老虎,手脚如牛,腋下还有一对如同蝙蝠般的翅膀。 “这是牛鬼,牛和鬼的结合体,小铭你前世到底是干嘛的,这几个式鬼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雪女、猫又、牛鬼,我真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大春大吃一惊,还扳过我的身体,想要检查检查。 “别贫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石榴姐一瞪眼,大春又老实了,呲牙咧嘴的看着我。 我揉了揉鼻子,这几个式鬼都是日本传说中的东西,现在为了我,竟然都出现了,我也想知道,我前世到底是干什么的,身上又到底隐藏着什么,让这些日本人动这么大的阵仗来抓我。 牛鬼的出现,也让我们没法看热闹了,让那些五花八门的守大门,只是出于不信任,并不是要把他们当炮灰。 我们现在要是不下去帮忙,估计他们几个根本顶不住。 “啊!” 下面,老四咆哮了一声,一拳打向了牛鬼,轰在了它的胸膛,一团黑气被轰散,牛鬼微微晃了晃,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变成了一片血色,一脚踹向了老四的胸膛。 老四如同炮弹般,直接倒飞回了别墅内,发出了一声闷响。 “卧槽!” 我被吓了一跳,这只牛鬼的战斗力也太强了吧,刚刚那一拳只是震散了它身上的一些阴气,它一脚把老四踹飞了。 “上楼!” 石榴姐直接冲着下面喊了一句,这种情况下,死守大厅那片开阔地绝对打不过,守在楼梯还有一些希望。 赵朋打头,搀扶着老四踉跄的爬上了楼梯,刘一手跟着,断后的是那个七门调的老东西。 他阴着脸,指挥着仅剩的两个纸人拦在了大门口,阻拦着牛鬼。 两名纸人在牛鬼进入别墅内的一瞬间自然,张着手将牛鬼抱在了怀里。 “吼!” 牛鬼怒吼了一声,暴躁的将身上的两个纸人撕碎,从火焰中走出,向着我们走来。 ps:第一章,第二章马上就到,两连更 第五十二章 住在佛寺的道士 “这他妈的是鬼还是妖?” 我看着接近两米的牛鬼,说不怕那是假的。 “日本传说中的十二大式鬼,为了你来了三个,你到底是谁?”七门调的老家伙阴声问道,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你他妈的有病吧?” 我完全是莫名其妙,和日本人勾结,将我绑过来,想要挖掘我记忆,获得宝藏的是他们,到了现在,竟然反过来问我前世到底是谁,我他妈的上哪知道去。 “你是灵种,身上又带有龙阳气,我们只想沾点便宜,谁知道惹出这么多事!”老东西也朝着我喊上了。 我有点懵,灵种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别吵了,那个鬼东西马上上来了!”石榴姐发飙了,将手里仅存的几张五雷符全部扔了下去。 一片片电光中,牛鬼被阻住了脚步,身上冒起一团青烟,那双眼睛中的血色更浓了,鼻子里面喷出的白气也是一道重似一道。 大春紧了紧手里的铁剑,一边盯着那只牛鬼,一边碎碎念了起来,为我解释什么是灵种。 所谓的灵种,和西藏的转世灵童差不多,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够格成为灵种的,都是前世修炼有成,能够带有记忆转生的,而我就是这样的灵种。 五花八门的这些人知道我是一个灵种,所以想要结个善缘,想要巴结我,但是跟多的还是觊觎。 每一个灵种背后,都会有一个势力支持、保护,就如同西藏的转世灵童,敢动他们,那就是和西藏千千万万的信徒作对。 对于我,他们也抱着这种心态,先是试探着接触,然后打算结个善缘,但是多次接触下来,他们发现,我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大势力支持,偏偏我还看起来潜力巨大,还没觉醒,就已经带有龙阳气。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现在就是那个匹夫,身怀巨宝,还没有保护的手段。 五花八门的这些人早就想要动手了,只是他们本就人心不齐,一个个心怀鬼胎,相互忌惮。 日本人的出现只是一个引子,让他们下定决心动手,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日本人的野心远比他们想象的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是黄雀,没想到日本人要当的是猎人。 想清楚这些,我斜了一眼刘一手,还活着的这几个五花八门的人,赵朋偏激变态,是最好也是最难琢磨的,她想要干什么,全凭喜好,根本没有规律。 那个四门挂的老四,则是一个受虐狂,是赵朋的死忠,不用考虑。 刘一手是个伪君子,他那点小心眼,很容易看透,最让我忌惮的还是七门调的那个老东西。 他始终阴着脸,你根本看不透他,也弄不懂他的想法,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牛鬼还在向上冲,身上青黄色的皮毛全都焦了,那张猴子脸皱在了一起,肋下的蝙蝠翅膀扇动着,卷起一团团阴气,抵挡着扔下来的符咒。 “喵!” 外面,一道凄厉的猫叫声掩过了所有的声响,雪女和猫又很可能已经分出胜负了。 “吼!” 听到这个叫声,牛鬼那张猴子脸皱在了一起,一张嘴对着我们喷出了一道腥臭的气柱,那对蝙蝠翅膀完全展起,猛地扇动了起来,将近两米高的壮硕身体离地而起,越过了十级台阶,冲了上来。 我们几个被那道腥臭的气柱熏得差点晕过去,眼睁睁的看着牛鬼到了近前。 “去你妈的!” 大春好似不受影响,全身的肌肉绷紧,对着冲上来的牛鬼劈了一剑,正好砍在了那对蝙蝠翅膀上。 原本平凡无奇的黑铁剑上面闪过了一道淡淡光晕,牛鬼的这对蝙蝠翅膀就好似遇到了热铁的黄油,直接被切开,从中断裂。 铁剑去势未尽,又顺着力道在嵌入了牛鬼的胳膊,一股股黑烟从中冒了出来。 大春有些蒙,没想到有这种效果,下意识的将黑铁剑拖拽回来,在牛鬼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股黑红色的鲜血激射而出,溅了大春一脸。 “卧槽!” 大春被刺激的激灵了一下,又是一剑砍了出去,然后一脚补上,直接将牛鬼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我张大了嘴,本以为到了绝境,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神转折。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的瞄了其他几人,石榴姐不用提,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五花八门的那就为可就值得研究了,那个老四不知道什么顶到了最前面,然后是赵朋。 刘一手和七门调的老东西并排站着,两人虽然有些惊慌,但是明显早有准备,而且刘一手的手里好像是捏着什么东西,这会已经悄悄送了回去。 唯有那个七门调的老东西,即便是惊慌,也还是那副阴沉的样子,我怀疑这种惊慌都是他装出来的。 “妈的,和爷装逼,你在装啊?” 大春站在台阶上,像是愣了愣,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宝贝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黑铁剑,然后便大步的向下走了过去。 牛鬼从地上爬了起来,喘了一口粗气,满是怨恨的看着大春,不过扫向那把黑铁剑时,又变为了畏惧,面对着逼近的大春,它向后退了一步。 “小心些!”石榴姐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大春,一把没拉住,也顾不得危险,跟着大春下去了。 我回头冷冷的看了那几人一眼,随即跟了下去,一是担心大春的危险,二是怕他玩大了。 “老子大宝剑在手,除妖降魔,不在话下,一只小小的式鬼也敢和爷装逼,你在装啊?” 大春飘上了,挥着黑铁剑步步紧逼,启动了装逼模式。 石榴姐紧跟着大春,害怕他出事,牛鬼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大春,那个样子不像是要拼命,倒像是要记住大春的长相。 “它要跑!” 藏在心形吊坠内,很久没有出声的若涵突然喊道。 “别让它跑了!”我也跟着喊了一句。 “还他妈想跑?”大春狞笑着,右脚一蹬地,猛地跃了起来,来了一招力劈华山。 牛鬼直接转身,以一对缺了半边的翅膀拦在身后,硬顶了这一剑,仓皇逃跑。 又是半截翅膀被斩落,牛鬼嗷的痛叫着,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 我们仨追了出去,外面的景象让我们又是一愣。 天空之中飘着几片雪花,外面山道上原本还有的二百多日本兵魂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个,正围攻着一名大约十八九岁,梳着发簪,穿着浅蓝色道袍,拿着铁剑的年轻人。 那三个日本神官倒在地上,雪白的神官服上面溅满了鲜血,一脸怨恨的看着那名年轻人。 “吼!” 看到那个年轻人,牛鬼咆哮了一声,迅速的向着那三名神官跑去,将三名萎靡的神官扛了起来,几个起落间,就窜入了山里消失不见。 “哼,孽障!” 那个年轻道士厉喝了一声,手指在铁剑上一划,铁剑上猛地绽放出一道红光,三十名日本兵魂斩瓜切菜般,被他先后收拾掉。 “呦,碰到一个同行!”大春咧嘴一笑,向着那个小道士走了过去,打起了招呼。 我依旧保持着警惕,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道士,还处理了那些日本兵魂,这多少有些意外。 “五花八门的那些人逃走了!”若涵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人刚刚还跟着我们一起冲出来,这会已经没了影了。 “不管他们!” 我低声说道,现在我们是自顾不暇,就算是和他们掰扯,最后也没个具体的说法。 大春走过去做了一个稽首,道:“竟然能在这大山里碰到一个道友,真不容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春行这种道家礼节,看他那套做派,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叫罗贵广,道号净明!” 小道士回了一个礼,打量了一眼大春和石榴姐,脸上还有一丝好奇之色。 下一刻,他看到了走来的我,脸色就是一变,手掐指诀,一个蹿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中指对着我的眉心就点了下来,口中喊道:“拙!” “拙个屁啊!” 我暗骂了一声,这个小道士肯定是发现我身上的若涵了,这是要除鬼,我心里一紧就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点向我眉心的中指。 “放心,让他弄!” 若涵轻笑了一声,一副轻松的姿态。 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我根本不敢拿若涵冒险,也就没听她的,而是一把抓住了再次点向我眉心的手指,问道:“你干什么?” “你干啥?”大春也喊了一嗓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节奏。 “道友,你这位朋友印堂黑亮,头顶有三尺阴气盘旋不去,这明显阴鬼在身,长此以往,你这朋友早晚会精气耗尽而死!”小道士罗贵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你看我像是精气亏空的样子吗?”我有些无奈,这肯定是一个刚出山不久的,正义感爆棚的,心里想的就是除妖降魔。 “好有趣的小道士!”若涵也在我耳边笑着打趣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大春赶紧拉过了小道士,解释了起来。 说了半天,小道士还是半信半疑的,看我的目光有点鄙视,那样子好像我是一个淫贼,我有些郁闷,我是那样的人吗? 若涵好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在我的耳边说我就是那样的人。 “道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道最后,大春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这个小道士的来历。 “我就住在楞严寺里,山里阴气暴动,那些小日本的兵魂还被勾了起来,阴兵拦道,我肯定要管的!”小道士罗贵广一脸正气的说道。 “楞严寺?” 我喃喃了一句,道士住在和尚的庙里,这种事情,还真是少见,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兴趣。 ps:第二更,两连更啊,求一下推荐票和钻石! 第五十三章 消失的尸体 罗贵广见我们好奇,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又拿出罗盘测了测,说要去追踪那个式鬼,让我们自便,以后如果有事情,就到楞严寺找他,提他的名字就可以了,半年之内,他都在。 说完,便迈着大长腿,跑入了山里。 我们仨相互对视了一眼,山里是不能呆了,赶紧下山回家要紧。 路上我们分析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关键还是在我,只要找不回我的记忆,我就会源源不断的遇到麻烦。 这次的事情也不算完,那三个日本神官即便是能够脱离,也是重伤,而且三大式鬼,牛鬼重伤,猫又和雪女失踪不见,特别是雪女,她和我恐怕还有某种关系。 “先把刘菲的尸体处理好,帮她安葬以后,我们就去找回记忆!”若涵握住了我的手,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我有种预感,如果不找回记忆,不止我不得安宁,恐怕大春和石榴姐也会被我害死。 回到店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上了工具,直奔刘菲所在的绝阴地。 到的时候正好中午,一切顺利,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路上没碰到一个村民,我们原本打算的说词一个都没用上。 要知道,他们买来刘菲结冥婚,是为了破除诅咒,上一次我们开了大价钱,没一个愿意透露信息的,只能半夜偷偷过来。 “不对劲!” 刚刚走到入口,石榴姐就顿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山坳里面。 不用石榴姐说,我也感觉到了不对,这里面的阴煞气起码降低了一半以上,这才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降了这么多。 走入里面,我又是一愣,墓碑不见了,或者不恰当,是原本的墓碑不见了,代之的是一块无字碑。 “怎么回事?”大春也是一脸懵逼样,绕着那块无字碑转了一圈,还上去摸了摸。 我也凑过去看了看,这就是一块普通的墓碑,稍稍有些凉,可能是阴气冲击的。 石榴姐则是拿出罗盘,开始测了起来,连续测了三次,越测,石榴姐的脸色越古怪。 “姐,怎么了?”大春凑过去问道。 石榴姐把罗盘递给了大春,让他自己看。 大春看了一眼,然后便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复原后又测了一遍,结果还是相同。 “到底怎么了?” 这两口子在这故弄玄虚的,弄得我心焦。 “尸体不见了!”大春磕巴了一下,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什么?”我又问了一句。 “尸体不见了!”大春这次说话也利索了,很肯定的说道。 “挖!” 我咬了咬牙,还是想要验证一下。 其实我很清楚,大春的话八九不离十,尸体应该不见了。 三天的时间,绝阴地的阴煞之气泄了一大半,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更别提尸体了。 还是按照当初的那个地点,我和大春吭吭哧哧的挖了半个小时,连根毛都没看见,而且这里的土质也有了一丝改变,变得更加湿冷了。 即便是以我现在的体质,都感觉到了一丝阴冷,大春更是脸都被冻靑了。 石榴姐一脸心疼的喊道:“别挖了!” “上去吧!”我先把铁锹扔了上去,然后拉着大春上去,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那口红皮棺材不见了,刘菲和她的鬼老公的尸身都不见了,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干的这一切。 对于刘菲,其实自从知道这一切后,我一直有种愧疚感,她是受害者,如果没有遇到我,她可能会生活的很好。 但是现在,就连最后的遗愿,也没有达成,死了也不得安息。 “去阴眼看看,那个老太婆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若涵在我的耳边提醒了一句。 我马上醒悟了过来,向着山坳跑去,不过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当我拉开洞口的蔓藤,看到的是一个被堵死的孔洞,这个阴眼被堵死了。 “怎么样?”大春这会缓过来了,在石榴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堵死了!”我咬着牙,心里发起了狠,这里面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堵死阴眼的是一整块的暗红色原石,正散发着一股硫磺的气息,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是朱砂原石。 这么大块的朱砂原石,起码要几十万,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耗费了如此大的代价在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朱砂?”大春过来看到后,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去在上面掰下来一小块原石,放在嘴里尝了尝。 “卧槽,真是朱砂原石!” 下一刻,大春也震惊了,显然没想到,这是真的朱砂矿原石。 “我们有麻烦了!”石榴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确实是麻烦大了,这么大一块朱砂原石,几十万都是往少了说,能出手这么大方的人,至少能说明了两点,一是对方不差钱,二是对方的眼光很准,风水术数上的修为起码要比我们高。 “堵住了阴眼,阴气、煞气相冲,山坳内的情况只会更糟,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又人为造了一个泄阴地,将阴气与煞气全部导了出去,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石榴姐一点一点的为我们分析着,越是分析,我们越觉得对头,要不然这个绝阴地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石榴姐这次拿出了罗盘,又开始测了起来,一边测,一边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印记。 一个小时后,石榴姐做下了最后一个印记,收起了罗盘。 我和大春绕着这些印记看了一遍,沉默了下来,这些印记从里面的阴眼开始,绕着整个山坳一圈,从外到里,形成了一个外八卦,而中心就是那块无字碑。 也就是说,有人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阵,泄了这里的阴煞之气,将这个绝阴地彻底破坏了。 我拿着铁锹,找了一块印记,试探着挖了挖,挖了将近二十厘米,就看到了一个木钉子。 “这是桃木钉,疏导地气的!”石榴姐走过来看了看说道。 不止如此,这个成人手臂粗细的桃木钉上,还缠绕着一根红绳,而且我能够看出来,这根红绳恐怕是和其他的桃木钉连着的。 整个山坳内,恐怕每一道印记处,都会有这么一个桃木钉,这些以红绳连接起来的桃木钉就好似人的血管,它们的任务就是疏导阴煞之气。 我抬头看天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的将土填好,明知道这些桃木钉的作用,我也无法破坏。 这是一个阳谋,没了阴煞之气,这块绝阴地便是一个正常的地块,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就算是我们现在拔出这些桃木钉也没有用了,顶多是能让阴煞之气的泄露慢一些。 “走吧,我们去问问那些村民,这么大的阵仗,那些村民不会不知道的!”大春想了想说道。 这话没错,仅仅是这些桃木钉,就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弄出来的,这事一定有那些村民帮忙,想要知道刘菲尸体的下落,还得落在那些村民身上。 回到村里,我发现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整个村子看起来有些变化了,以前看这些村民,无论男女老幼,他们的脸上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呈现出一种暗色调,但是现在,这些村民脸上的生气明显多了。 不过有一点没变,那就是排外性,连续找了几人,都是一问三不知,事情都推到了村长身上。 最后,我们只能第二次进了村委大院。 还是那个老村长,再次见面,我发现他的脸色出奇的好,整个人好像是年轻了十岁。 他对于我们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我们问他,他只是摆摆手,然后返回屋里,拿出了一封信,给了我们。 “别问了!” 我还想问问,哪怕是问出一点又用的信息也行,石榴姐拦住了我,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继续问,接过了信,走出了院子。 “村长快死了!” 上车以后,若涵轻声说道。 “不止是村长,这个村里六十岁以上的恐怕都活不过一年!”石榴姐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什么?” 我有些难以相信,刚刚看到的那些村民,面色都挺好的,怎么会这样? “如果诅咒还在,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死!”石榴姐又说道。 我沉默了片刻,想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活在诅咒中数十年,死气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他们的身体,有诅咒在,有死气支撑,他们虽然活在恐惧中,但是起码还能活着。 诅咒去除,没了死气的支撑,他们的寿元也到了,现在表现出来的生气,不过回光返照。 村长也明白这一切,但是他们死了没关系,解除了诅咒,他们的后代安全了,用一批无用的老人换取下一代的平安,这个结果他们接受! “看信吧!” 大春打破了沉默,指了指那个老式信封。 ps:第一更,第二更稍后就到,还是两连更! 第五十四章 奇怪的信 信封是土黄色的,上面没有名字,我抽出里面的信纸,是竖行书写的那种老式信纸。 上面字数不多,一共三行,加起来一共十二个字,写的是:青龙山下,断龙台前,故人约见。 信的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梅花印记。 看完后我是莫名其妙,随手将信递给了大春,他看完后也是一脸懵逼,抖了抖信纸,问:“这什么意思?有人约你?” “恩!” 我点了点头,这上面写的很清楚,还特别强调了故人,可我活了二十多年,根本想不起来有哪个故人和我玩这种故弄玄虚的事情。 他还把刘菲的尸体弄走了,我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龙山在哪?”大春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还有断龙台,这个地方又是哪?” 我摇了摇头,这两个地方我根本没听说过,拿出手机上网查了查,叫青龙山的有不少,断龙台的也有几个,但是合在一起,一个符合的都没有。 “我可能知道这个地方在哪?”若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在哪?”我心里一惊,还真有这个地方。 若涵蹩着眉,说道:“那个地方我们以前去过一次!” “什么?”我惊疑了一声,我和若涵以前去过? “恩,当年你带我去过一次,告诉我,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后来日本人就来了,如果不是这次,我都要忘了!”若涵又解释道。 “那地方你还记得吗?”我有些紧张,还有一些期待,我隐隐的感觉到,这次很可能找回我的记忆。 “我不赞成去!”石榴姐突然开口了。 “第一,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第二,那里有什么布置,我们也不清楚;第三,如果这个人真想找你,他自己会来,不是在这故弄玄虚;第四,这上面连个日期都没有,去个屁啊!” 石榴姐竖起了四根手指,一一解释着,到了最后,恢复了彪悍本性。 “对,这连个日期都没有,不去!”大春在旁边点了点头,当起了磕巴虫。 我拿过信纸又看了看,除了那十二个字,确实没有日期。 “那地方不好走,不通车,想要上去,只能步行!”若涵想了半天,又添了一句。 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们仨都不希望我去。 “那就不去!”我现在是焦头烂额的,而且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法确实很烂。 回到店里,突然放松下来,我竟然不知道干什么好,而且心里总有一阵阵的不安,好似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下午五点,快递小哥送来了一份快递。 我很确定,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时间上网,也没下过任何单子。 签字接收,将包裹拿到手,我突然松了一口气,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 快递单上没有地吃,没有签名,我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二十乘二十的木盒子,打开后,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扑而来,里面是一颗脑袋。 马脸,獠牙,血盆大口,还有灰扑扑的毛发,这是那只山魈的脑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山魈逃入了山里,山魈本来就是山间的精怪,回到山里就是如鱼得水,它要是想逃,一般的手段根本留不住。 但是这才两天的时间,它的脑袋竟然被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仔细看了看,脖子处的断口参差不平,这个这样就好像是蛮力硬生生的将它的脑袋拧下来的。 除了山魈脑袋,里面还有一封信,还是老式的封皮,老式的信纸,就连里面的内容都一样:青龙山下,断龙台前,故人约见。 “有病吧?” 这是我看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要约我,起码你写个日期,你这样什么都不写,我怎么去。 若涵说过,那地方不通车,只能走着走上去,我刚刚还特意查了一下那地方。 那地方网上连查都不好查,我还跑到那个县的贴吧发帖问过才知道,那完全是穷乡僻壤,当地人都很少去。 他这么一弄,还在这故弄玄虚,倒是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我就和他扛上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给我寄来啥。 打电话叫来大春他们两年口子,他们看过后也认为不去,看看他还能玩出多少花招来。 晚上十点,我和若涵相拥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若涵告诉过我,她想不起来,我以前曾经认识这样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我们从小到大几乎都是黏在一起的,我认识的人她基本都认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吱吱!” 刚躺了一会,走廊里传来一阵老鼠的叫声,门也随着轻轻响了三声,吱嘎一声开了。 我猛地坐起来,死死的盯着门口,一直白毛大老鼠如同人一样站着,还对着我作揖,看他的样子很是感激。 “你是……” 这老鼠我看着眼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石榴姐堂口的探马,上一次被钉死在了墙上,但是灵一直没有回来,当时都以为它已经消散了,它怎么又回来了。 我刚想起来,想要挽留,它又对着我作揖,将一封信放在了门口,转身便走。 “别走啊!”我急了,这次见到它,我怎么也不能让它走,不同于那些死物,它可以告诉我们,在它身上到底发什么什么。 若涵更是直接冲了出去,想要留住它,可惜还是晚了。 我马上给大春打电话,告诉他石榴姐的探马灰家仙回来了,让他马上过来。 撂下电话,我走到门口,捡起那封信,果然还是我们预料的那样,一样的信封、信纸,一样的内容。 石榴姐赶到后,一个劲的说不可能,还拉着我们回了家,去看她的香堂。 这一次,我们都懵逼了。 香案上供的牌位上,有一大块地方空缺了,少的都是探马灰家仙的那一系人马。 作为出马弟子,其实牌位上供奉的仙家很有讲究,四梁八柱,各路堂口,上面都有名字,即便是出了意外死了,上面也会有新的仙家名字添上。 上次石榴姐的探马灰家仙全部被钉死,灵也一直没回来,这些天因为忙于我的事情,上面的名字她根本就没有革除,更没有添新的名字。 但是现在,那上面缺了一大块,正好是那几个探马灰家仙的名字。 石榴姐坐不住了,立马上香请神上身,如果是以前,只要石榴姐想要请神,一杯酒,三炷香足矣。 这一次,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小时,石榴姐猜得到一个模糊的信息,山上有变,所有的仙家都在铁刹山总舵,一个月内,东北的出马弟子都会失灵。 “怎么会这样?” 石榴姐还有些不敢相信,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喃喃着。 别说石榴姐,就算是我们都有些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东北的出马弟子,多了不敢说,顶香看病的,少说也有一千左右,如果算上一些野仙和鬼堂口,起码要三千家以上。 石榴姐刚刚得到的信息是,整个东北无论是正规的有出身的仙家,还是那些野仙和鬼仙,现在全部在铁刹山,一个月内,不会给他们的弟子一点信息。 “要乱套啊!”大春喃喃着,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确实是要乱套,丧葬嫁娶,东北的红白喜事,有超过七成是由先生看过日子,定下日期的,而这些先生,有一半的出身是顶香看病的,也就是出马弟子。 嫁娶还好说,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但是丧葬就不那么好办了,自然老死病死的,没有留下遗憾的还好解决,但是横死的和含怨而死的就不好解决了。 现在的出马弟子,基本上是有事上香找仙家,套话是一句接一句的,真要出了事,没有了仙家的保护,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我握紧了拳头,从兜里面拿出三封信,放在了床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切都是因为这三封信。 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想要见我,直接出现不行吗,非要故弄玄虚,现在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明天我就去青龙山断龙台,我要见识见识,那人到底是谁?”我咬着牙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那人逼着我去,而且让我立刻去,如果我不去,他就会一直搞事。 “我们陪你!”大春和石榴姐同时开口。 “放心,我们都在!”若涵也握住了我的手,柔柔的暖暖的。 其实我现在倒真不怕那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死,对于那个人,我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心,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定下来后,我倒是踏实了不少,安心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买了一些必备的吃食,又仔细查了一下路线,我们便要出发,没想到的是,我又接到了一份快递。 里面依旧有一封信,内容也是老样子,除了信,里面是一个蝴蝶发卡,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个发卡是小妹儿刚来时我给她买的,这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ps:第二更 很重要的事情(必看) 没有周末,没有假期,每天绞尽脑汁,就是为了把书写好。 如果有从枫叶上几本书跟过来的老读者应该知道,枫叶是开馒头店的,每天起早贪黑,很辛苦。 写书之后,更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了,很多次都想放弃,能够坚持到现在,是你们的支持。 周六接到编辑通知,要上架了,也就是要收费了,这就意味着想要继续看下面的章节就要花钱了。 有人要问,看一个月书要多少钱?我来告诉你,最多十几块! 可能有人认为不值,觉得有这十几块钱去买包烟,去买几瓶饮料,都比在这上面花钱强。 不是枫叶叫苦,每天六七个小时坐在电脑前,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故事有人认同,而订阅就是最大的认同,这十几块十几块的累积,才是枫叶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这本书的篇幅刚刚展开,主角的生世之谜还没有揭开,他和蔡若涵前世到底发什么了什么,还有小妹儿的生死之谜! 龙脉宝藏的秘密也只是揭开了一角,神秘的悦来酒店更是刚刚展开!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写好每一个章节,争取不让每一个读者失望,也不让自己失望。 编辑通知上架时,我问过编辑,这本书的成绩会怎么样? 编辑告诉我,运气好,会出成绩,运气不好,扑街! 我认为,我的运气就是你们的支持,有你们在,这本书一定会出成绩。 上架后的更新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每天两更,每天四更保底,推荐票满四千加一更,钻石满二百加一更,打赏玉佩一个加一更,皇冠加十更。 所有的加更会在一个星期内完成,星期一上架,最少四更,我们星期一上午十点,不见不散。 下面我来跟大家说说登录和支持的方法 登录支持: 黑岩阅读网支持第三方一键登录,包括腾讯qq、新浪微博、微信、百度账号,只要轻轻一点,就可以轻松登陆,这对作者来说很重要,关乎着作品的人气,希望大家都登陆支持下。 收藏本书: 登录了之后,书的首页有“追书”字样,大家点击一下,以后就能在书架里面找到本书了。 推荐票: 每个账号都有免费的推荐票,未充值用户一票,充值过的用户,每天都能免费投三票。 赠送金钻: 作品的封面页,有“金钻”字样,点击即可送金钻,投金钻是免费的。用户通过订阅vip作品章节,当月每消费满500岩币,即可获得1颗钻石;通过捧场作品,当月每捧场满5000岩币,即可获得1颗钻石,都上不封顶,并且网站次月会免费赠送金钻给大家哦! 捧场支持: 书的首页可以捧场,有酒杯(1块)、扇子(5块)、神笔(10块)、玉佩(100块)、皇冠(1000块)。当单笔捧场超过1000元时,网站将为本书做横图展示在全站首页,并且会备注上捧场者的名字,被全站瞩目哦!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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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儿的发卡让我更加坚定去青龙山,八点半出发,到了温水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在县里简单的吃了一口,又打听了一下关于青龙山的情况,便再次上路。 青龙山是几十年前的叫法,现在那里叫老黑山,至于为什么改名,当地人让我们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 快五点的时候,我们到了,这个点是肯定不能上山了,来之前我们已经找好了地方。 山脚下有一个水库,水库上面有一个小院子,里面住着看守水库的工作人员,这个小院子是我们的落脚地,来之前问过了,每人一百,包吃包住。 在这里先住一晚上,正好可以好好打听一下。 守水库的是一个瞎眼复原军人,五十多了,姓何,没事好喝两口,像我们这样来这游玩的他接待过不少,话挺多的。 他告诉我们,四十多年前,这里就叫老黑山了,因为青龙山上半部分的树木在一夜之间全部苦死,半座山都变得黑漆漆的。 因为这个,总有人来这里旅游,他干接待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们三个算是他这个月第一次开张,他张罗了几个菜,又拿了两瓶酒,要和我们喝点。 “您知道断龙台吗?” 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给老何满了一杯酒问道。 话一出口,老何就拉下了脸,那颗瞎了的眼睛向外翻翻着,露出一颗白眼仁,语气也冷了下来,“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好奇!” 大春赶紧打着圆场,“来之前我们就听说这有个断龙台,没别的意思!” 老何瞪着那颗独眼横了我们两眼,一口干了杯里的酒,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闷声道:“今天晚上,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这片晚上不安宁,听到什么声音也别害怕,就当没听见,明天一早上山看看,照两张照片也就得了,完事赶紧走!” 说完,推开门走了。 我们仨相互看了一眼,这个老何这种反应,说明那个断龙台肯定不简单。 大春在地上饶了两圈,拍了拍手:“一夜之间半座山枯死,提断龙台他还这种反应,这里面的猫腻肯定不少!” 大春越说越兴奋,眼睛都在冒光,每次遇到这种事,他都比我兴奋。 “还晚上不安宁,我倒想看看,到底会有什么?”石榴姐也反常的兴奋了起来。 兴奋归兴奋,该有的防护一样不能少,大春在门口拉了一根串着铜钱的红绳,又在窗户上贴了两张符。 收拾好后,我们也没脱衣服,并排倒在炕上,打算对付一宿。 闭上眼睛,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谜题明天就能揭开,到时候一切就能揭晓。 “哥哥,哥哥!”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听到过,是在雪女制造出来的那个幻境内。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向着门口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她怀里抱着一个土布偶,脸上还有两道泪痕。 “哥哥!” 她向着我伸出手,似是想要抱我,脸蛋上,那两道泪痕变成了血痕。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突然很闷,想要伸手抱抱她,一双惨白的手突然从她身后伸出,将她拖入了黑暗中,门口的那根红绳也晃动了起来,上面的铜钱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大春和石榴姐猛地坐起来,向着门口望去,发现什么也没有,还有些失望。 “怎么回事,小铭?”大春碰了我一下,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来。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那个小女孩的事情,突然想起来,若涵怎么没动静,好像自打进入这里开始,她就没开过口,我怎么会把她忘了。 “若涵?若涵?”我摸着胸口的吊坠喊了两声。 若涵好似消失了一般,没有回应,我心里一急,咬破了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上面。 鲜血缓缓的渗入了吊坠内,里面传出了一阵长长的舒气声,若涵一步从里面走了出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恹恹的说:“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进入这里,我就想睡觉!” 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很困的样子。 “嘘!” 石榴姐突然竖起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外面。 “梆!梆!梆!” 外面,一阵有节奏的声响传来。 “什么动静?”大春眯着眼睛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个动静好像是两块木头磕在一起发出的,难道是老何半夜起来劈木头。 “梆!梆!梆!” 很快,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 “我知道是什么声音了!” 若涵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什么声音?”我马上问道,大春和石榴姐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若涵。 “打更的梆子声,过去巡夜打更的就是这样报时的!”若涵侧着耳朵听了听,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们这里是青龙山脚下,除了老何,根本没人,怎么会有梆子声,难道老何说的声音就是这个! “走,去外面看看!” 大春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就向外面走去。 我和石榴姐也跟着走了出去,老何的屋子黑着灯,应该不是他,抬头向山上望去,正好看见山上有一点昏黄的光,正在不断移动着。 昏黄的灯光下,还能看到几个人影,看的出来,那灯光是在绕着山顶走的。 “梆!梆!梆!” 就在这时,梆子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们能够确定,这声音确实是从山上传来的。 “鬼巡山!” 石榴姐想了半响,吐出了三个字,还有些不确定。 “这次没白来,就是鬼巡山,后面肯定还有更加精彩的,老道士说的都应验了!” 大春又开始兴奋了,自打他用老道士那柄铁剑砍下来牛鬼的翅膀开始,他就陷入了一种狂热中,颇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感觉。 “回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站在外面,我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刚刚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 若涵的状态也不好,在外面这么一会,又开始恹恹的,开始昏睡起来,如果不是担心我,恐怕早就钻入吊坠内大睡了。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能让一只鬼嗜睡,这座山上到底有什么。 “走吧!”石榴姐拉了拉大春。 “恩!”大春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还在山顶移动的灯光,跟着回了屋。 后半夜我基本上没怎么睡,梆子声持续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消失。 老何还是阴着脸,看我们的眼神也有些不对,特别是那只瞎眼,总是翻翻着。 “早饭我们就不吃了,要是来得及的话,下午回来!” 他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早饭也不打算吃了。 “这个给你们!” 老何突然叹了一口气,给了我们两个对讲机,又道:“山上没信号,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听到断龙台的,那块不能去,去山上转一圈就得了,黑漆漆有啥好看的,完事早点下来!” 我接过了对讲机,这个老何还是不错的,看来他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行,放心吧!”大春笑呵呵的答应着,不过那副敷衍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老何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也没多说。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哪怕上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上去,更何况那个断龙台是早就约定好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小妹儿 青龙山的海拔在千米左右,可能因为这些年来的人不少,在加上山上树木稀少,已经被踩出了一条小路。 沿着小路向上走,离山顶越近,那种心悸的感觉越强烈。 在山脚下还好点,多少能听见几声虫鸣鸟叫,到了半山腰,除了我们仨的喘气说话声,山里面一片死寂。 周围草木的变化也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深,整个地面都在向上反着寒气。 又向上走了百米左右,周围已经看不到活着的东西了,无论是草木,还是虫鸟。 一棵棵老树枯的只剩下大半个树身,残存的枝杈上挂着焦黑的痕迹。 大春凑上去摸了摸,砸了砸嘴:“这么干,这么多年竟然没起火,真是怪了!” 说完,他蹲下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还尝了一口,说没有阴气的味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凉! 我一边向上走,一边和若涵沟通着,问她断龙台的方向,每问一句,我都要在吊坠上滴上一滴鲜血,越是向上走,若涵就越困,如果不是我用血维持着,她早就陷入了沉睡中。 就像大春说的那样,这座山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怪异。 又向上爬了将近一百米,都能看见山顶的平台了,若涵突然让我们转向,向着西侧山背方向走。 路顿时崎岖了起来,或者说,这段根本没路才对,我们半爬半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停在了一块凸出的小平台。 平台不大,大约五十多平米,上面只有一块半米高,延伸到外面的断壁,除此之外,与别处区别不大,都是黑漆漆的。 “这里就是断龙台!”若涵的声音清晰了不少,也有力了很多。 “这里?” 我指着面前的这个小平台,还有些不信,这里除了这块半米多高,十米多长,卧在地面的石头,别的什么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断龙台。 更何况,那信纸上可写着青龙山下,断龙台前,故人相见,这里面连根毛都没有。 “就这里?”大春和石榴姐也不敢相信,指着这里问道。 “就是这里!” 下一刻,若涵竟然一步从吊坠内走了出来,要知道,这可是中午,阳光正烈,她是怎么办到的。 “当年你告诉我,这里是龙头,那里是龙尾,龙盘山中,地脉自成!” 若涵陷入了回忆中,用手抚摸着这块石头整齐的切口,喃喃自语着。 青龙山的地形我们看过,相对于西侧的这块凸起,正面东侧确实也有一块凸起,那个形状仔细想想,确实像是一截尾巴尖。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石头的断口,又摸了摸,断口整齐,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斩断的。 我还在想,若涵突然用力将我的手按下,正好按在了断口上面的一块凸起上。 “若涵……” 我刚想问她干什么,身后传来了一阵隆隆声,那面石壁竟然向后凹了进去,这竟然是一个机关。 “卧槽!” 大春先是惊讶,然后便开始兴奋了起来,就连石榴姐也这样,两人一起在那里翘脚搓手。 我迟疑了一下,走到了石壁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斜向下延伸的通道。 通道内挖掘的很粗糙,仅能容一人通过,除了脚下的路还算光滑外,两侧凹凸不平,通风倒是还算顺畅。 “我先下去,大春你和石榴姐在上面帮我看着点,我们每隔五分钟用对讲机联系一次!” 我拿出一个对讲机给了大春,我现在更加怀疑那个老何了,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还准备了两个对讲机,正好方便我们联系。 “行了,有对讲机,我要是有危险了,你随时能下来,我们仨这要是都下去了,遇到点意外,还不得被一锅端了?” 我阻止了想要下去的大春和石榴姐,对他们俩摆了摆手,径直走了下去。 向下走了将近五十米,前面的路顿时开阔了起来,我报了一下平安,拿着手电照了照,前面是一个天然溶洞,还有一阵哗哗的水声。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约我过来相见,到头来竟然毛都没一根,这是什么情况。 没人回答,只有我的回音在溶洞里回荡。 又向前走了将近三十米,这里面的地形让我更加奇怪了,这里面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十多眼泉水,上面吊垂而下的钟乳石聚在一起,那个样子就好像是龙须。 我仔细照了照,这些石钟乳,在加上我头顶的那块凸起的石头,,这个形状好像是一颗龙头。 只不过石头上应该是缠了什么东西,仔细看看,好像是一条铁索。 “铁索截脉,这条龙脉已经废了!” 突然,我的侧后方传来了一个阴沉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手电顺势扫了过去,照在了那人的身上,一张满是皱褶的老脸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你是谁?” 看到他,我有些恍惚,好似很久以前见到过他。 “咳咳!” 他咳嗽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何谓风水,风是元气与场能,水是流动和变化,合起来便是元气的流动。所谓的龙脉便是一地的元气聚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气场,居于其上,有大造化!” 我有些懵逼,这个老头到底想要干什么,在这对我说教,给我讲解起风水来了,我来这是为了了解我的过去,是为了找原因的。 “我们华夏的龙脉起自昆仑,及至秦岭,向着内陆延伸,这是我们的主龙脉,数千年来,只发生过数次龙脉外移!”他还在说着,声音也越来越激昂。 我则是彻底无语了,这个老头到底想要干啥,他到底是我的什么故人? “最近的一次便是近代,中华大地,一段段龙脉被截断,地气郁结,群魔乱舞,又有外敌入侵,才有那百年沉沦!” 老头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听他的意思,我们中国近代那百年沉沦还都和龙脉被截断有关了! “就好比一把火,你在里面添一把柴,和倒上一桶汽油的结果能一样吗?” 老头应该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声音陡然扬高,“被截断的龙脉就好比是那一桶汽油,烈火烹油,整个就炸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了,龙脉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起到的是一个催化加成的作用,如果原本有五分的把握,有了龙脉,那么就有了八成,甚至九成的把握。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龙脉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梆!梆!梆!” 老头靠在墙壁上,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梆子声突然响了起来,是从我身后传出来的。 我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一队十人,穿着清朝服饰的阴魂,他们的脸色苍白,眼圈是青红色,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冷意与杀气。 “不许伤害哥哥!” 一个倔强,而又坚强的声音也随着响起,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女孩。 她从黑暗中走来,小小的身子还微微颤抖着,但是那张脸上写的满是坚定,她拦在了那些阴魂。 “龙脉守卫,当年萨满祭司从女真巴图鲁中挑选出的死士,将他们制成傀儡,让他们世代守卫龙脉,一旦发现有人试图将龙脉解锁,便杀无赦!” 老头指着那些一队十人的阴魂,冷笑着解释道。 听了解释,我算是明白了,这十个阴魂和我们村那家的角色差不多,只不过那家是为了守卫龙脉不被破坏,这一队阴魂是为了保持现状,让龙脉处于被截断的状态。 “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这个时候回头对我点了点头,那种决绝的表现,和小妹儿一模一样。 我顿时愣住了,喃喃道:“你是小妹儿吗?” 第五十七章 身世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攥着小拳头,恶狠狠的看着那十名阴魂,身上却出现了一丝变化,她的头发由乌黑变成了雪白,两双苍白的手也从她的身体里伸了出来。 “雪女?” 我喃喃着,又马上摇了摇头,她身体里面伸出的那两双手告诉我,在她的身体里面,不只是雪女,还有别的阴魂存在。 “那些小日本,偷学的功夫还是有一套的,但又自以为是,想要别出心裁,最后就是东施效颦!” 老头冷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我现在根本不想听那些,我只想知道,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她是不是小妹? “擅自闯入龙脉者,杀!” 十名阴魂阴魂冷冷的看着我,根本没把小女孩放在眼里,从腰间拔出了腰刀,大步的向着我走来。 “哥哥!” 小女孩再次转头,对着我甜甜的一笑,叫了一声哥哥,整个人如同飞蛾一般,扑向了那十名阴魂。 “别!” 我喊了一声,可惜已经晚了,小女孩已经扑了上去,整个身体骤然炸开,化为了一团漆黑的气团,将那十名阴魂吞没。 “阴煞之气,你把绝阴地的阴煞之气抽空了就是为了对付这些阴魂?” 那道那漆黑气团爆发的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了,这个老头到底为什么把绝阴地抽空,他是为了对付这十个阴魂。 老头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还为我解释了起来:“日本人别的不行,材料方面还是舍得用的,换了别人,还真容不下如此多的阴煞之气!” 我现在根本就没心情听他解释,只想知道,那个小女孩到底怎么样了? 阴煞之气缓缓的散去,那十名女真巴图鲁阴魂的影子彻底不见,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木制的梆子。 小女孩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土布偶,我跑过去捡起来,看着木偶上面那双无神的眼睛,只感觉一阵阵心疼。 “死了便死了,相比于释放龙脉,一个女人又算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兄你怎么还有妇人之仁?” 老头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着那张老脸,一种难以控制的情绪从心里涌了上来,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对他吼了起来:“我只想活的像个人,根本不想承担那些见鬼的责任,你懂吗?懂吗?我他妈的只想活的像个人!”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逃不脱的,这么多年,经历了一世又一世,你还没明白吗,师兄!”老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弓了起来。 “我不是你师兄,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想承担什么责任,我只想过舒舒服服的小日子,想要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活的幸福。”我对着他大喊着,手却紧紧的握着那个布偶。 “她还没死,这里面还有她的残魂,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只要找到绝阴地,帮她疗伤,她就能恢复过来!”若涵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如同珍宝一般,将布偶抱在了怀里。 “所以我让嫂子始终陪伴你,这难道还不够吗?”老头从墙壁上撑了起来,缓缓的向我走来。 “你什么意思?”我抬起头,咬着牙问道。 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他说的嫂子,应该就是若涵,是他将若涵的尸体埋入龙脉内,受龙气滋养的,也是他推动这一切的发展,让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师兄,你清楚我的意思!”老头还在向我走着,微微叹息了一声后,说道:“可惜你成长的太慢了师兄,我等不及了,所以我要把对你威胁最大的人毁去,没了她,我也就安心了!” “你是说她?” 我指着怀里的布偶,老头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我可以确认,这就是小妹儿。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雪女的,但是我可以确认,她就是小妹儿。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喃喃着,向着他问道。 “师兄,你还没醒悟,既然你不想醒来,那么我就亲手斩断这段孽缘,数百年的纠缠,也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老头还是一副大义凛然,我是为了天下苍生的表情。 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这种人,自以为是,还总爱玩道德绑架,我只想问一句,凭什么,我只想要过我的小日子,难道不行吗? “小铭?小铭?” 对讲机里,想起了大春焦急的喊声,通道内,也响起了一阵回音,大春已经下来了。 老头侧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想要对大春怎么样?”我急了,他已经害的小妹儿差点魂飞魄散,还想要害大春,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放心,我不会害他的,他是我帮你准备的帮手!”老头呵呵一笑,又向我走进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十米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一个瘦弱的老头,我竟然兴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小铭?” 大春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有光射了进来,正好射在了我们的身上,他已经来了。 “呵呵!” 我原本以后老头会赶在大春到来之前对我做些什么,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反而是转过身子,对着入口笑了起来。 大春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手电正好照在了老头的身上,我注意到灯光先是颤了一下,然后直直的定在了老头的身上。 “师、师父?”大春磕巴着,脸上交杂着各种表情,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伸手揉了揉眼睛,手电的光又颤了起来。 “老杂毛?”石榴姐也从大春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到老头的一瞬间,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对,不对,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石榴姐立马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们做的很好,很不错!”老头一脸欣慰的看着大春和石榴姐。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完全呆掉了,这个老头竟然是大春的师父,那个老道士,这他妈的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喘了一口粗气,从侧面仔细看了一眼老头,这个眉眼,这个样子确实和我在村里的黄皮子冢下,看到的那个年轻道士有些相像,他真的是大春的师父。 我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谬感,原来一切都是早早安排好的,我的出生,我的命运,我就是一颗棋子,这个老头就是下棋的人。 是他教出了大春,教出了石榴姐,也是他早早设计好了一切,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一切都是为了他所谓的正义。 我只感觉到一种悲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了。 “不是,不是,我记得是我亲手将你埋入土中的,这怎么会是你呢?” 大春手足无措,不断的比划着,话已经说不清楚了,他也接受不了这一切。 大春虽然憨,但是并不傻,他有的时候只是不愿意动脑子而已,这里面的事情,只要转转脑筋,就已经能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师父,将他还有他的爱人当成了棋子,自始至终,他们也只是棋子。 “老杂毛,我就说,你当初没安什么好心!”石榴姐也是恨得牙痒痒。 “算了,看在你将大春送到了我身边,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老娘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娘不伺候了!” 最后,石榴姐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还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本色。 “下面,是我们俩的事情了!”老头这个时候转过身,将目光对准了我。 第五十八章 杀人印 “我是谁,你又是谁?”我盯着老头的双眼,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样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叫张守登,钦天监监正,你是我的师兄!” 老头一步一步颤巍巍的向着我走来,每一步都很费力,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之色,随即便是不甘,好似遇到了什么麻烦。 “师父你想干什么?”大春还没从这种冲击中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道。 老头根本没回答,只是坚定的向着走来,我赶紧向他走过去,他的话还没说完,按照他现在的状态,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在我接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点到了我的眉心,喃喃着:“师兄,截断铁索,释放龙脉,小心……小心……阎……”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垂了下去,我只感觉眉心一痛,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小心什么啊?” 我顾不得其他,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大声的问道,没有回音,他的身体迅速的变凉,脸上出现了大块大块的尸斑。 “师父!” 大春大喊了一声,冲了上来。 “他,死了?” 我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叫什么事啊,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他还有话没和我交待清楚,还有他最后到底要让我小心谁?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尸体,冰冰的,冷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刚死的,倒像是死了很久。 我现在只能确定两点,一是他的这具身体早就到了极限,处于崩溃的边缘;二是我们很可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那个他还没说出口的人或者势力。 我仔细想了一下,虽然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弄出了这么多的玄虚,也不管他弄了多少手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希望我死。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春爆发了,用力的捶击着地面,从他十多岁到道观和老道士生活,他们在一起十几年。 虽然他嘴上不说,也总是老道士、老道士的叫着,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感情很深。 别看石榴姐说了那么多的硬气话,但是对于大春来讲,这始终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师父。 “他的魂不在了,可能还没死,你们还有再见的希望!” 若涵从吊坠内走出,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头顶的那条锁链,沉声说道。 “师父,还活着?”大春还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头弱弱的问道。 “三魂七魄都不在,他应该准备好了后手,至于活没活着,我也不知道!”若涵摊了摊手,又畏惧的看了一眼头顶的那根铁索,转身进入了吊坠内。 “妈的,从小到大,老子从来就没跳出过你的手心,还诈死,还留后手?” 大春咬了咬牙,恨恨的骂了起来,不过还是将尸体收好,叹了一口气问道:“小铭,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指了指头顶的那根铁索:“先把那根铁索斩断再说,不管怎么样,它截断了这一地的龙脉,郁结了地气,把它斩断,不说对我们有没有好处,起码这座山会恢复过来!” “怎么弄,这铁索这么粗?”大春比划了一下,有些为难。 大春说的确实没错,那锁链儿臂粗细,虽然这么多年了,但是上面看不到丁点的锈迹。 “好弄!” 我回了一句,拿起手电,照在两侧的洞壁上,仔细寻找了起来。 洞壁上虽然凹凸不平,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有迹可循的,我摸索了半天,用刀刮蹭两下,就露出了一根漆黑的铁索。 “小铭,你是怎么做到的?”大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好像这些知识本来就在我的脑子里了!” 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铁索会在墙壁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老道士的那一点,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龙脉是地气凝聚在一起的一种表现,是至阳的,想要截断龙脉,必须以至阴之物镇压,只是套上一截铁链,啥用都没有。 我顺着墙壁向下找,在临近地面的地方挖了起来,龙脉属阳,镇压龙脉需要至阴之物,阴阳相冲,这么多年下来,即便是水泥,也能给冲化了。 基本上没费什么劲,我就挖出了一个大坑,然后对着大春招了招手。 埋在下面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铜印,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能够感觉到上面的冷意和血腥气。 “这是什么印?”大春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块人头大小,通体紫铜色的大印问道。 “杀人印!”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三个字。 所谓的杀人印,或者说是屠城印更为恰当,这种印,是以千万枉死者的鲜血浸泡,让怨气浸透之中而形成的。 每个朝代的末期,就是这种大印炼制的最好时期,而且炼制这种大印根本不费劲,只要杀足够多的人,以死者的鲜血浸泡,再辅以正式的将军印章在上面铭记,就可以了。 而且这种印也不单单可以镇压龙脉,镇压敌对方的祖坟,毁宗庙也很适合。 所以每个朝代的末期,历代皇家的宗庙内都会有这种大印,以防对方再次崛起。 “这个印,我们怎么办?”大春磕巴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不急!” 我拉着大春到了另一面,找出了另一枚埋在地下的大印。 杀人印和铁索连接的地方是一个铜环,想要将印拿出来,就必须斩断铜环。 “怎么弄啊?”大春还在那发愁,那铜环有小拇指粗细,而且上面没有一丝锈迹,想要用蛮力斩断,基本上不可能。 “把剑给我用一下!” 我从大春手里接过那柄铁剑,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涂抹上我的鲜血,对准铜环砍了一下。 铜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断了,我伸手将杀人印取出来,下面冒出了一股血水,隐隐的还有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两枚杀人印取出,缠绕在龙首位置的铁链发出一声脆响,崩断,这段龙脉将要释放出来了。 “在八个角涂上血,用符纸包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交待了大春一句,走到另一头,将另一枚杀人印上面的铜环斩断,从里面取出来,又是一股血水冒了出来。 “这水?”大春可能对我突然间的变化有些不适应,指着血水问道。 “没事,这是被杀人印的血气侵染的,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我挥了挥手,这些都不太重要,现在唯一有些困难的是怎么将这两枚杀人印弄出去。 两枚杀人印,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起码要二百多斤,刚刚借着地脉气息相冲,提上来没费什么劲,要弄出去,可就不容易了,而且这个洞恐怕要塌了。 阴阳相冲几百年,现在地脉阳气一朝得到释放,整个洞窟内的环境肯定不稳。 “走!” 我拉了拉大春,这个时候,那些地脉泉水已经开始沸腾了,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石榴姐在前面打头,我和大春一人拖着一个杀人印,一百多米的隧道长度,我和大春累了个半死。 走到外面,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里面已经彻底沸腾了,那十多眼泉水已经沸腾了,看这个样子是要连成一片。 山外面到是没多少变化,想要将老黑山变成大青山,起码要几年的时间。 “小铭,你看!” 我还在喘气,大春伸手指向了半山腰,那里有一个人正望着我们,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复原军人老何。 第五十九章 古怪的老何 老何就站在半山腰,那片正好是绿色与黑色的分界点,他瞪着一颗独眼,我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掺杂了各种心思的复杂表情。 “别管他,先处理好我们的事情!”我将两枚杀人印摆在一块,放在阳光的正下方,开始暴晒。 摆好后,我对着太阳微微躬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凝神静气,然后拿出一张符纸,铺在两枚杀人印上。 “你要画符?”大春惊疑了一声,绕着我转了一圈,那个样子就好像是第一次见我。 “对!” 我点了点头,其实不怪大春这种表情,因为这个憨货在老道士身边呆了十年,画出来的符也是虚有其形,要不是符纸、朱砂、烟墨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他画的符屁用都没有,顶多能消弭一点阴气。 存神静气,这是画符最重要的一点,学了十年,大春也没学会,就学了一肚子的奇闻轶事,在加上一身还不错的功夫。 所谓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不知书符窍,惹得鬼神笑,大春的符就是鬼画符,惹得鬼神笑。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咬破手指,以手代笔,以血代墨,一气呵成,在符纸上完成了一道解煞符。 “你、你竟然真的会画符?”大春完全震惊了,磕巴着问道。 我没理会他,老道士那一指虽然没让我恢复前世的记忆,却让我脑子里多了一些知识,起码以后对付一般的鬼怪是没有问题了。 一连画了四道解煞符,我感觉有点晕,才停了下来,将这四张符分别贴在杀人印的两侧,才算是完全舒了一口气。 有解煞符在,然后在阳光下暴晒七日,这两枚杀人印就会便废为宝,如此纯正的紫铜,以后用来镇压邪祟正好。 处理了杀人印,剩下的便是小妹儿,还有老道士。 从老道士倒毙在山腹内到现在,一共还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可就是这么点的时间,他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而且还在继续缩水中。 他的尸体还是石榴姐背出来的,用大春的话来讲,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师父,没有他,就没有他和石榴姐的今天。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老道士的尸体,没有魂魄,不过他的胸部处有一个明显的梅花印,这个印记和他留给我的那封信上的差不多。 “一会带下去安葬吧!” 检查完毕,我拍了拍大春的肩膀,老道士这种被家国大义洗脑洗傻了的人虽然可憎,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可敬的。 最后便是小妹儿了,从石榴姐手里拿过那只布偶,我能够感觉到龟缩在里面的一团阴气,更是能听到那喃喃不断的哥哥,这是小妹儿在叫我。 没来由的,我就感觉到一阵心疼,我现在根本就想不起来,我们到底有什么纠葛。 我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将鲜血挤出,滴到布偶的眼睛上,流向里面,滴到那一团阴气上。 这个法子虽然慢,但是起码小妹儿还在缓缓的恢复。 “走吧,我们下山!” 处理好一切,我摸了摸吊坠,若涵已经睡了过去,这次青龙山之行虽然又添了一些疑惑,但是总还算顺利。 两枚杀人印,二百多斤重,我和大春累了个半死才弄到山下,老何早就在山脚等着我们。 他看着我们的目光很复杂,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有些事情,其实只要想,早就可以做了,只是这里面的牵扯太深!” 老何瞪着那一颗独眼,语重心长的对我们仨说道。 我们仨面面相觑,这个老何什么意思,云山雾绕的,有话不说明白了,老道士是这样,他又是这样。 “从今天起,可能会有很多麻烦找上你们,只要你们保持本心,吉人自有天相!” 他也不管我们听没听懂,又来了这么一句,说完,转身就走,扔下了还在那懵逼的我们仨。 “小铭,这啥意识,你听懂了吗?”大春侧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 “你呢,姐?”大春又问石榴姐,石榴姐同样摇了摇头。 前面,老何都拐入院子里了,又顿了一下身子,隔着远远的,指着石榴姐,喊了一嗓子:“这一个月你小心些!”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院门,上了锁。 “日,你啥意思啊?” 大春不干了,扔下杀人印,几步跑到院子前,砰砰的敲起门,大声的问了起来。 无论大春怎么敲,老何就是不出来,最后还是石榴姐一把拉住了大春,说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别管他是啥意思,我们这个月小心些就是了。 大春这才罢休,不过嘴里还是喋喋不休的墨迹着。 其实老何没有恶意,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两层意思,一是这次解了龙脉,会有麻烦找上来;二是龙脉的事情牵扯很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至于他说的石榴姐要有麻烦,其实不用他说,我也能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东三省的出马仙,一个月内全部汇聚到本溪铁刹山黑奶奶总舵那里,这就等于放了羊,没了那些仙家的支持,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石榴姐最近也有些不对头,她的话明显少了,这几次行动,她总是时不时的走神。 “没事,姐,真要有麻烦,老子就一剑劈碎了他!” 前面,大春很罕见的将石榴姐搂在怀里,在那里赌誓发愿的。 我摇了摇头,费劲的将杀人印抬起,下山还有一段路要走。 坐上车,驶离青龙山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到家的话,不出意外,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 坐在车上,我一边盘算着这次的得失,一边整理着脑子里面的记忆,这次的青龙山之行,有利也有弊,虽然多了一些堪舆除鬼方面的知识,但是接下来的麻烦肯定也不会少。 走到一半的时候,石榴姐接了一个电话,虽然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但是我发现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犹豫。 “谁打的啊?”大春乐呵呵的问道,完全没注意到石榴姐脸色的变化。 “石强他妈!”石榴姐轻声回道。 “谁?” 大春一脚踩了刹车,那种脸变得狰狞了起来。 我被大春吓了一跳,我还没见过大春因为一个名字就生这么大的气。 “石强他妈!”石榴姐低头轻声道。 “那个狗娘养的还想干啥,还嫌祸害你祸害的不够,她怎么有脸给你打电话?”大春一边咆哮着,一边捶着方向盘。 “大春,你冷静下,有话慢慢说!”我安抚着大春,将头转向了石榴姐,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石榴姐叹了一口气,说起了她和石强的事情。 石强是石榴姐的第一任丈夫,是第一个不嫌弃她出身的男人。 石榴姐命格硬,上克父母,下克亲朋,这事在她们那块很出名,石强喜欢她,也不在乎这些。 只是石强不在乎,他家人在乎,为了他们俩的事情,当初闹得天翻地覆,只是石强实在是坚持,他们家里没办法,花钱找了个先生给破事。 没想到石强和石榴姐结婚的第一天,石强就死了,连洞房都没入上,死因是酒精中毒。 这事要说怨,也不能怨石榴姐,但是谁让她背上了那个命格。 打从石强死的那天起,石强他妈就开始作上了,用大春的话来说,当初就差把石榴姐打死了。 “石强都死了十多年了,她还给你打电话干啥?”大春总算是恢复了平静,粗声粗气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石榴姐的意外,很可能就出在这里。 第六十章 冥婚 石榴姐低下头,说王强要结婚了,他娘给他找了一个小媳妇,但她是大房,没有她的同意,那个小媳妇入不了门。 “妈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了啥意思,王强他娘估计是花钱买了一具女尸,就如同当初的刘菲一样,这是要结冥婚。 “我得去,不管怎样,王强是第一个不嫌弃我身世的人!” 石榴姐叹了一口气,我看到石榴姐的眼角噙着泪,原本想要阻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这次如果石榴姐不去,这个冥婚,有超过八成的可能结不成,不管怎么样,石榴姐是大房,是原配,只要石榴姐不点头,那个王强即便是想要娶,也只能是娶个小妾。 “去吧!去吧!” 大春一看到石榴姐眼角的泪,顿时没脾气了,连连挥手,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他一个活人没必要和死人置气。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希望石榴姐去的,但是大春都开口了,而且看石榴姐的意思,她是想去的,我没理由阻止。 大春直接调转了方向,向着石榴姐老家的方向开去。 十一点半,车开入了小镇,王强的家人在路上就打了好几个电话,早就在路口等着,车一入镇子,他们急迎着我们,将我们直接引到了老王家。 王强家在镇子东头的向阳街,家庭条件还可以,三间大瓦房,挺亮堂的。 我有些不理解的是,这都多少年了,他家怎么才想起来给石强娶一个鬼媳妇,结冥婚。 “石榴啊,娘可把你盼回来了!” 一下车,一个薄嘴唇,高颧骨,一脸刻薄相的中年妇女就迎了上来,一把抓住了石榴姐的胳膊,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石榴姐明显是有些不适应,有些尴尬,想要甩脱那个女人的胳膊,尝试了几下都没成功,最后也就由她任她了。 大春则是在旁边撇了撇嘴,王家的人好似也都认识大春,看到他在,脸色明显变了变。 我看了一眼大春,给了使了一个眼色,王家这排场是什么意思啊? 在镇口就相迎,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里面张灯结彩的,这排场太大了吧! 要知道,这是结冥婚,不是结婚,这个场面弄得,比正常活人的婚礼还气派,而且今天还不是结冥婚的日子。 大春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和大春跟着王家人,径直走入了院子,向着里面走去。 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院子里汇聚了二十多人,就为了迎接石榴姐,这明显不对劲。 向里走,屋里也有不少人在等着,有很多,即便是大春也不认识,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不是这个镇子的人。 王强他妈一直将石榴姐引到最里面的房间,我和大春一直跟了进去,我想要搞明白,这么大晚上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进房间,我算是明白了,这房间里面供着王强的牌位,在这个牌位下首处,还放着一个牌位,那上面写着马骁骁,应该就是王强要娶的鬼媳妇。 “石榴,以前是妈对不住你,你有什么仇什么恨都冲妈发,妈只希望你看在强子的面子上,把这个休书在强子的牌位前烧了,只要你烧了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王强他妈拿出一个和请帖差不多的东西,递给了石榴姐,哭嚎着说道。 我撇了撇嘴,在这演苦肉计,我这个旁观的都看出来石强他妈的言不由衷,如果石榴姐提出了要求,她肯定变脸。 “我烧!” 石榴姐没有任何犹豫,接过了那个休书,看都没看,直接来到了石强的牌位前,给他上了三炷香,然后打火,凑到了休书下面。 橘红色的火焰燎到纸壳上,火焰晃动了一下,直接灭了,休书还完好的拿在石榴姐的手上。 石榴姐没在意,或者说是没了仙家保护,在加上最近的劳累,又碰上了这么一码子事,她的心神根本就没在上面,只想要烧完休书赶紧走,和石家彻底脱离关系。 她没在意,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火不是自然灭的,是被吹灭的。 石榴姐还没反应过来,又把火点亮,凑到了休书下面,火又一次灭了。 连续两次灭火,还是在屋里,这根本不可能有风,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 “没事,火点不着咱们换个蜡烛!” 王强他妈最先反应了过来,拿过来一根蜡烛,点着了递给了石榴姐。 石榴姐将火凑到了休书下,橘红色的火焰晃动了一下,噗的一声灭了,这次我看的更清楚,这确实是被吹灭的,而不是自己熄灭的。 “你们老王家是什么意思啊,这都多少年了,还惦记以前的媳妇,这个婚不想结就别结!” 马家人不乐意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大声嚷嚷了起来,直接奔着牌位就去了,看那意思是想要将马骁骁的牌位收起来。 “别,别,她二姨,你在等等,我们马上就处理好!”王强他妈赶紧拦住了那个中年妇女,小意的说着好话。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啊,别看我们晓晓已经没了,但是我们不受这个气!”那个中年妇女又嚷嚷了起来。 “您放心,放心!” 王强他妈一个劲的赔着不是,点头哈腰的,一抬头看向石榴姐的脸色就变了,走过去狠叨叨的说道:“你怎么回事啊,这都两次了,怎么还没烧掉?” “妈的,你个老虔婆,是你他妈的求着我们来的,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啊?” 大春直接就爆发了,上去就想要动武。 王强他妈一看大春,立马又变了一张脸,带着哭腔拉着石榴姐的手说道:“石榴,你别怪妈,妈也是被逼的不行了!” 一边哭,她一边抹着眼泪,还偷偷瞄了一眼大春。 看她这副样子,我就卧了个槽了,就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她这都变了几张脸了,前倨后恭的,而且还变得如此自然,我已经能够想到,当年石榴姐在她身上吃了多少亏了。 还有马家的那几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都是一丘之貉。 我比较奇怪的是,以王强他妈这种脾性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拿住,在我的印象里,她们只有更泼妇,没有最泼妇,但是现在,马家的那几位明显是占了上风。 “没事!” 石榴姐回头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将蜡烛点燃,然后将休书放在火焰山,这一次,石强他妈还将手笼了上去防止有风。 但是蜡烛上橘红色的火焰还是噗的一声灭了,这一次明显是被吹灭的,那个吹风声都清晰可闻,屋里面挤着的十多人全都听到了。 王强他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有些慌张的左右看看,然后将目光投注到了那两个牌位上,她拱了拱手,小声的念叨了起来。 不止是她,马家的那几位脸色也变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这次罕见的没开口,还向后退了退,就那么看着王强他妈在那里嘀咕。 石榴姐也感觉到了不对,她回头看了我和大春一眼,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等着!”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石榴姐张了张嘴,对了对口型,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了,是王、马两家,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王强不愿意娶,二是马骁骁不愿意嫁。 但是从王、马两家的脸色上看,她们都以为是自家出了问题,这里面的猫腻应该很多,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六十一章 血泪新娘 “石榴在路上也一天了,肯定累了,这都大半夜了,先回去歇着,咱们明天再弄,明天再弄!” 王强他妈语气一变,一脸关切的搂着石榴姐向外走,背对着牌位的身子微不可觉的抖了抖。 马家的那几位本来想拦着,看了一眼牌位后都没动静了,这两家肯定有事。 出了王家,回到石榴姐的那栋二层小楼,大春就嚷嚷道:“王家和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马骁骁我记的才19吧,怎么就死了?” 石榴姐皱了皱眉,说打电话问问。 问了一圈,相互对照一下,有了结果,这个马骁骁是喝农药自杀的。 “自杀,才19就自杀?”我不明白,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能让她自杀。 “不清楚,说啥的都有!”石榴姐摇了摇头。 这个年纪,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情,不过看马家那些人的样子,可能还有内情。 “行了,别猜了,明天再说!” 大春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事他最闹心,不过一看低头不语的石榴姐,他又心软了,走过去搂住小声安慰了起来。 “行了,你俩腻味吧,我去睡了!”我不愿意当电灯泡,转身去一楼的客房睡觉。 刚躺下,楼上床就晃了起来,我都被气乐了,大春这个犊子,脑子里现在就只有这事,不过这样也好,能减轻些石榴姐的压力。 “要不,我们也玩玩吧?” 刚翻身,若涵就如同一条美人鱼般,钻入了我的怀里,缓缓蠕动着。 “别闹!”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的嘴就被堵上了,火也被勾起来了,刚把衣服脱了一半,若涵突然坐了起来,看向了外面。 “怎么了?” 我从后面抱住若涵,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然后便愣住了,窗外站着一个人。 石榴姐家的小院是封闭式的,院墙上面还镶嵌着碎玻璃,这大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 “谁?”我皱着眉头问道。 那人没回答,依旧站在窗前。 “去看看,怨气很重!”若涵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下床向着窗边走去,刚回来,就碰到这种事,我多少有些无奈。 小心的拉开窗帘,就看到一个留着血泪的少女在看着我,她的年龄不大,一脸的稚嫩,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向下流着,双手还捂着自己的小腹。 “你是谁?”我皱眉问道。 她对我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好像还在担心着什么,不时的回头向后看看。 “你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个怨魂,我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你找来一句话不说,就站在那对我摇头,这是要干嘛? “你有冤屈?”若涵也问了一句,还伸出手,想要去拉这个少女。 她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兔子,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我们张开了嘴,她的舌头上被钉了一个钉子。 “棺材钉!”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棺材钉封口,这是害怕她说话,到底是谁这么歹毒。 她又用双手托了一下肚子,看样子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东西,只是脸色突然一变,身上多了一些红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跌落,直接被拉出了院子。 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一个不甘的眼神和满脸的血泪。 我和若涵冲了出去,一点踪迹都没有,刚刚那个女孩被人拘走了。 回到石榴姐家的第一个晚上,就遇到一个含怨的少女阴魂,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第二天一早,王强他妈就来敲门了,说这回肯定没问题了,连哄带骗的把石榴姐拉到了他家。 我和大春撇了撇嘴,也不打算和她计较了,只想让石榴姐赶紧烧了休书,最好早点断了和他们家断了联系。 路上,我和大春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大春让我描述一下那女孩的样子,我刚说完,大春就拍了一下手,惹的前面的王强他妈和石榴姐都回头看。 “没事!没事!” 大春笑着挥了挥手,打消了前面两人的疑心,在我耳边小声道:“小铭,一会去了我给你找张照片,你辨认一下,是不是昨天那个女孩?”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春还认识那个女孩,看那个女孩也就十五六的样子,个子很矮,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大就没了。 到了老王家,院里人还是挺多的,石榴姐去烧休书,大春在院里晃荡了起来,不时和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凑上去聊几句。 没用上两分钟,大春回来了,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我看,让我认认,是不是昨天那个女孩。 “对,就是她!” 看着照片,我一眼认了出来,这眉眼和昨天晚上那个阴魂一模一样。 “这是马骁骁!” 大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咬着牙说道。 “什么?” 我惊疑了一声,这是马骁骁,开什么玩笑,昨天晚上那个女孩也就十五六的样子,这照片里面的小女孩看着更小,哪里像是19了,而且这个19是周岁,按照虚岁算,都二十了。 “就是马骁骁!”大春又重复了一句。 “怎么这么小?”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差的有点大,而且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这个马骁骁营养不良,瘦的让人心疼。 正说着,石榴姐从屋里走出来了,脸上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次看来是成功了。 “走吧!”石榴姐根本不想在这里多留,拉着我们就向外走。 王强他妈这会也没出来送,王家和马家的人看石榴姐的眼神也怪怪的,看那个样子,就像是送丧门星,这和昨天的态度完全不同。 大春撇了撇嘴,拉着石榴姐到一边耳语了几句,石榴姐脸色变了变,冷冷的看了里面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便向外走。 回到家,大春一脸探寻的看着石榴姐,想要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 “晓晓那孩子死的肯定不正常,这次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石榴姐一坐下,就下了决心,这次的事情她管了。 马骁骁的事情,石榴姐也解释了一下。 马骁骁原本不姓马,她是跟着她妈改嫁过来的,自打过来后,老马家对她一直不好,拿她当牲口用,所以她明明虚岁都二十了,还长得那么小。 “我本来还以为是这孩子处了对象,家里不同意,她一时想不开寻了死,现在看这里面肯定有内情!”石榴姐咬着牙,一副这事老娘管到底的表情。 “问问那孩子她妈,不管怎么样,那毕竟是她的亲闺女!”我想了想说道。 石榴姐点了点头,开始打电话,问了两个人,才问出号码来。 结果打过去,石榴姐一张嘴,说是想问问马骁骁的事情,那头立马挂了,这明显不对头。 “我打!” 大春一看,摸出电话,也打过去了,这次还是如同上次那样,一提马骁骁,对面立马挂了。 “这里面肯定有事!” 这次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有哪个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孩子,特别是孩子刚死。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石榴姐直接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我们晚上去,他们定的日子是今天晚上结冥婚,现在去老马家,他们不会让我们进门的!”石榴姐咬了咬牙说道。 “恩!”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马骁骁的尸体还没火化,就等着结冥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冤屈,今天晚上去看看就能知道。 第六十二章 阴人产子 冥婚要等到晚上,我和大春又回了一趟道观,就如同我们预料的,里面没有线索。 老道士的坟,我们也重新打开,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他第一次,确实是诈死。 我和大春将老道士的遗体埋了下去,不管这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和大春师徒一场,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处理好老道士的遗体,我和大春开着车去了马家屯。 马家屯在平安镇南面,屯子不大,五十多户人,全都姓马,马骁骁家就在屯子中间。 他家院子里扯着白绫,架子也搭起来了,不过那气氛根本就不像是办丧事,倒是像办喜事。 农村的院子一向很大,他家的也不小,这会里面已经摆上了宴席,有十多桌,闹哄哄的,都开始喝上了。 还有人不断赶来,看那一脸喜相,哪像是喝丧酒的? 我俩停在门前听了一会,里面聊天的内容差点没把我俩气死,这帮子狗日的竟然都在羡慕马三一家,说马三家这次赚到了,死了一个小的,尸体卖了十多万,还结了一个有钱的亲家。 有的还说以后也找这种带女娃的,小的时候能帮着干活,养大了弄死还能卖十多万,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这他妈的是人吗?”我侧头看着大春,这一屯子姓马的都是畜生吧!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大春冷笑着看着院里面那些大吃大喝的村民,说:“这些姓马的没一个好东西,小铭你看着吧,他们早晚得遭报应!” 我向着里面望了望,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马骁骁的妈在哪,出来这么大的事,她就没点反应?” 大春也望了望,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到。 “走吧,先回去,晚上再说!” 又看了一会,闹哄哄的,也看不出个头绪,我拍了拍大春,往回走。 晚上八点,戌时,一天之中,阳气下降,阴气上升,阴阳相交最剧烈的一个时辰,正适合办冥婚。 老王家也没包饭店,就在自己家的院里弄,门口挂上了两个红灯笼,又从胡同口开始,摆了一道的引魂灯,其实就是木屑混着汽油加上香灰弄成的便宜货。 相比于喜宴,四里八邻到场的很少,仅有的几个也是抹不开面子,没办法才来参加。 老王家的人倒是都来了,弄得人气挺足的,马家的人来的更多,屯子里面的人来了一小半。 我们仨凑上去打听了一下,都是来占便宜的,王家说了,今天晚上来的供顿饭,婚宴结束包车给送回家。 大黑天的,也没人注意我们仨,正好方便我们在一旁观察。 八点半,冥婚正式开始。 马家的人将装着马骁骁的棺材拉到了胡同口,几个马家屯的人上去将棺材抬下来,把马骁骁的尸体从棺材里面扶起来,放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架喜轿。 马骁骁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喜服比较大,也比较宽松,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来样子。 “起轿了!” 领头的人大喊了一声,唢呐声响了起来,周围人一起哄,热闹的气氛顿时起来了,这场面比一般的喜宴还热闹。 四个马家屯的人在唢呐声中起轿,抬着马骁骁就向着胡同里面走去。 不过走了两步,抬轿子那四人就开始晃了起来,他们抬不动了。 “阴气好重!” 若涵站在我身边,大黑天的也没人注意她,都以为她是人,她皱着鼻子,嗅了嗅说道。 不用若涵说,我也感觉到了,刚刚上轿的时候还好些,轿子越向里面走,阴气就越重。 而且我感觉到了,这股子阴气和昨天马骁骁身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昨天马骁骁的怨气是一的话,那么这次的这个起码是五,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抬轿子的四个人都快哭了,在那晃着身子,走还走不动,放又放不下,一脸慌张的看着四周。 前面吹唢呐的也注意到不对了,一边吹着一边回头看。 “怎么回事,赶紧走啊!” 走在最前面,胸前别着一朵白花的马脸中男人不干了,回头喊了一嗓子。 “这个是马骁骁后爹,叫马三!”大春指着那人给我介绍道。 “那个是马骁骁的妈和弟弟!” 说完,大春又指了指站在马三旁边,一脸窝囊样的女人和一个满脸匪气,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 “妈的!” 看到这三个人,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就这个马三和那个男孩,我估计平时没少欺负马骁骁。 轿子抬不动,这个冥婚就结不成,马三一招呼,又上去几个人,勉强走了两步,又不行了。 出现这种情况,明显是尸体出事了,甚至有王家观望的人议论了起来。 “阴气更重了!”若涵在我耳边又嘀咕了一句。 不止是阴气重,摆在胡同两边的那些引魂灯都开始摇晃了起来,那个样子随时都可能灭,而且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小孩哭声。 听到这个哭声,马家和王家的人都有点懵,这声音可是从轿子里面传出来的,里面传出了声音,只有一个可能,诈尸了。 我注意到,马骁骁的娘,就是那个一脸窝囊气的女人这时突然叫了马三一声,走过去在马上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还拿了什么东西递给了马三。 本来惊惧的马三恢复了平静,撩开轿帘,伸手在里面弄了弄,小道两侧的那些引魂灯顿时恢复了正常,那阵奇怪的小孩哭声也消失不见了。 “起轿,起轿!” 马三更是催促了一声,轿子这次轻巧的抬了起来,唢呐声也再次响了起来,刚刚那点意外就好像是一个小插曲,就这么岔过去了。 轿子抬到了王家门口,因为是冥婚,新郎无法背新娘入门,这个活就由公爹抱着新郎的遗照代替。 石榴姐介绍过,王强他爹叫王峰,挺窝囊的一个男人,这会一看,还不错,起码敢背一具尸体,脸上还没多少惧色。 马三把新娘子从轿子里面拉出来,王峰半蹲在轿子前,顺势将新娘子背起,向着院子里面走去。 人群跟着哄哄着向着里面走,我和大春也跟着挤了进去,就站在王峰的侧面。 借着院里面的红光,我注意到,王峰的脸色很难看,不是那种惊惧之色,反而像是那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气愤。 按理说,新娘子的尸体背到院子里,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棺材里,就要开始下一个步骤,拜堂成亲了。 但是王峰在放下尸体后,根本没提这茬,反而是凑到王强他妈的耳边,小声的嘀咕起来,一边嘀咕,一边看着马三。 王强他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脸的喜色也变成了怒色,看她的样子,如果这不是冥婚,棺材里面躺的不是尸体,而是人的话,她能冲上去把新娘子挠个满脸花。 “马三,你将我们王家当成傻子,以为我们没人是不是,啊?” 就这样,王强他妈还是爆表了,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你啥意思啊?新娘子我给你们送来了,你这是想要悔婚,不打算付另一半的钱了?”马三一挺脖子,毫不退让的骂了起来。 “付你妈的逼!” 王强他妈破口大骂,“还他妈买一赠一,你闺女咋回事你不知道是不,这小卖逼的!” 话越骂越难听,我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看她这泼妇样,我就知道,当年石榴姐到底受了多少苦。 马家人的脸色这个时候也全变了,撸着袖子就想要开干。 “哇!哇!” 就在这时,棺材里面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婴孩哭嚎声,整个院子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一个词:阴人产子! 第六十三章 马骁骁的恨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到了棺材里,婴孩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那声音让人觉得,这个婴儿随时可能断气。 我被气的直哆嗦,我算是明白王峰为啥变了脸色,也明白王强他妈为啥骂的这么难听了,马骁骁怀了孩子。 “别他妈的胡扯,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马三骂了一句,大步的向着棺材走去,我注意到,他扯了一下脖子,拽出来一根红绳,上面系着一个玉佛,又从兜里摸出来一根十厘米长的钉子。 我想起昨天晚上马骁骁的哀求,又想起今天马三家的宴席和那些人的言语,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俩斜着冲了出去,一左一右,对着马三腿弯踹了下去,将他踹倒在地。 我上前一把将他脖子上的那个玉佛拽了下来,将手指咬破在上面涂了一滴血,仍在了地上。 大春则是把那根钉子从马三手里卸下来,然后一脚将马三踢了一个跟头。 “你们俩想干啥?” 马家屯的人怒目相对,特别是那个一脸匪气的小孩,还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刀,想要捅我俩,要为他爹马三出头。 “妈的,你们想要造反是不是,两年没回来,都忘了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大春横气八道的指着那些马家人,大有一言不合,我灭你全家的气势。 我悄然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听那个婴孩的哭声就知道,马骁骁身上肯定有东西在克制着她,弄不好她和她的孩子要魂消魄散。 若涵早就来到了棺材前,伸手在里面摆弄着。 “别听他的,一起上,我就不信灭不了这个小崽子!”马三从地上爬起来,鼓动着身后的人。 “成了!” 马家人被鼓动着就要冲上来,若涵有些欣喜的声音。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适时的一退,躲在了棺材后面。 “哇!哇!” 这一次,棺材里面传出了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一个皮肤皱皱着,全身青紫色的婴儿爬到了棺材沿上,他的眼睛还没睁开,只是在那里蠕动着,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院子里的人都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个婴儿,没有人说一句话。 马家那三口子更是直接吓瘫在地上,哆嗦着看着那个小婴孩。 “呼!” 棺材里又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吐气声,一双苍白的手扶上了棺材沿,努力的挺起身子,将那个小婴孩抱在了怀里,马骁骁坐起来了。 “诈尸了!”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一嗓子喊出来,冲出了院子。 有人带头,死寂的院子顿时活泛了起来,王家的马家的争在一起,向着外面跑去。 马骁骁怨恨的看着马家三口,将小婴孩抱好,张开嘴,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去,艰难的将钉在舌头上的那根棺材钉拔了出来,发出了一阵钉子与舌头摩擦发出的呲呲声,乌黑的血顿时流了出来,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淌。 “马家屯的人,谁要是敢跑出这个院子,我就让他家鸡犬不留!” 拔出钉子后,马骁骁说出了第一句话。 本来你争我夺想要逃跑的马家人顿时停住了,王家的趁乱向外跑。 不过也仅仅是这么一刻的停顿,接下来便有被吓破了胆的马家人向外跑去。 “骁骁,对不起你的是你爸,我们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一个年长的马家屯人哆嗦着说着,旁边顿时有几个人附和了起来。 马骁骁没理他们,而是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盯着马三他们三口,幽幽的说道:“爸、妈、弟弟,你们看我的儿子像谁?” “骁骁,是妈对不起你,你就放了你爸和你弟吧,没了他们,妈可怎么活啊?” 马三媳妇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磕着头,一边嚎着,一边哀求着。 “是啊,没了他们你怎么活,没了他们你怎么活!” 呢喃着重复了两次,马骁骁猛地瞪起眼睛,尖声反问道:“那我怎么活,啊,我怎么活啊,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我们给你找了好婆家,你可以和王强在下面好好过日子,过年过节,妈一定按时给你送钱,你放心,就算是妈没了,你弟也会给你送钱的!” 马三媳妇指了指王强的遗像,又推了推瘫在一旁的那个一脸匪气的男孩。 “姐,我肯定给你烧纸钱,你放心,放心!”他也哆嗦着说着,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好啊!” 马骁骁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婴儿,“乖宝,他们说要给妈妈送钱呢,你说妈妈要不要呢?” 说完,她将耳朵贴在了婴儿嘴边,半响后,她重新抬起头,眼角滴出了一滴血泪,笑着说道:“我的乖宝说,只要他的爸爸下来陪他就可以!” “爸,姐的孩子是你的,自己拉下的屎自己处理,不要连累我!” 马骁骁的话音刚落,她的弟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指着马三喊道,和刚才那种为马三出头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话一出,马家屯还在的人轰的一下炸了锅,看向马三的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他妈的瞎比比什么!” 马三的火一下子起来了,上前一把抓住了还在退的儿子,一脚踹倒在地,好似疯了一样的捶打着。 我半抱着若涵,冷冷的看着马三在那里作,轻声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心口被钉了一根雷击木,上面还加了料,刚刚要是晚一点,这娘俩都好不了!” 若涵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丢在棺材边上的一截木楔子,还将手伸给我看,上面还有一丝焦痕。 我心疼的攥住了她的手,心里冒起一股火气,到底是哪个无良的,对马骁骁做出了这种事情,封嘴钉心。 吃死人饭这行的,这么干,损阴德,是要短命的。 敢这么干,除非是有啥依仗,不知道为啥,我一下子想起了江小鱼,她守护的那个村绝对敢那么干,怪不得当初她要将吴老六丢出来当替死鬼。 这种缺德事做多了,报应都要算在她身上,她是怕哪天被雷劈死。 院子里,马三还在疯狂的打着他儿子,他媳妇在一边拦了几次,都被他一脚踹开。 至于那些马家屯的人,根本就不敢上前劝,马骁骁就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呢! “马骁骁,你是想让你弟弟被打死吗?”马三媳妇终于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害怕了,冲着她喊了起来。 “当初,我这么被打的时候,妈你为什么不拦着呢?”马骁骁抬起头,幽幽的问道。 “当初马三爬上我的床,我反抗,我尖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管,还要骂我贱呢?” “当初,马博骂我小婊子,打我,咬我的时候,你又为什么叫好,还给了弟弟一根棍子?” 马骁骁幽幽的声音不断的在院子里响起,每一句问话,都让马三媳妇的脸色更加苍白,最后一句问出,她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哭嚎起来。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窝囊的女人,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她怎么忍的下心? 马家屯的那些人也议论了起来,一边小心的看着马骁骁,一边数落着马三一家三口的不是。 “你们,又好的了多少呢?” 马骁骁嘴角勾起一抹悲怆的笑容,指着那些马家屯的人,“马三打我、骂我、虐待我,你们都清楚,就连这个孩子的事情,你们也心知肚明,又何必在这里装无辜呢?” 第六十四章 王家夫妻 话音落下,马家屯的人寂然无声,整个院子里,只有马三在那里喃喃着:“打死你,打死你!” 他儿子倒在地上,腿不自然的蹬着,进气多出气少,眼看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马家的这三口子,都不值得同情,一个比一个自私,儿子就不说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卖了老子,当妈的也没个妈样,根本不把女儿当人看,那个爹就更畜生了。 还有马家屯的那些村民,只看他们今天的丑态,就知道他们什么德行了! 马骁骁从棺材里走出,抱着那个小婴儿,走向马三,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呵呵!” 婴儿嘻嘻的笑了一声,伸出青紫色的小手,搭上了马三的脖子。 马三陡然凝滞在那里,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双眼向外凸出,舌头也吐了出来。 马三媳妇眼神发直,没有阻止,也没有叫喊,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嘻嘻,我抓住你了!” 婴儿笑了起来,马骁骁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重新向着棺材走去。 马三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他媳妇呆愣的笑了笑,凑过去捅了捅马三的尸体,说道:“起来吧,我们做游戏,可好玩了!”她疯了。 我注意到,马骁骁的身后,跟着一个迷惘的阴魂,是马三,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根由阴气组成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在那个婴孩的手上,这辈子造下的孽,他要用生生世世来偿还。 马骁骁走到棺材前,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躬身而下,眼角滴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放心,你的身后事,我们会处理!”我轻声说道。 马骁骁再次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躺回了棺材,进入了身体之中,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马三跪在棺材前。 我在若涵耳边耳语了一句,让她去问问,到底是谁将那根雷击木钉在马骁骁胸口的,这个人手段太过狠毒。 若涵很快回来,对着我摇了摇头,马骁骁不知道,马三就更完犊子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傀儡,没了记忆,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赎罪。 至于马三媳妇,都疯了,还有那个小屁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也是白给一个。 大春皱了皱眉,对着马家屯的那些人勾了勾手指:“你们,选个黄道吉日,将马骁骁下葬,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那些马家屯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再说一声,我没听到!”大春一瞪眼,又喊了一句。 “听到了!” 马家屯的人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又在大春的指挥下,一脸惊惧的将棺材抬走,顺便将马家那三口人弄走。 马家的人一走,院子顿时空了下来,我扫了一圈,这才发现,石榴姐不见了。 “石榴姐呢?” 若涵从我怀里起身,转头看了一圈,好奇的问道。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刚才马家的人太多,还乱哄哄的,就没太注意。 而且不止石榴姐不见了,王家那两口子也没了影子。 “石榴姐?” 我和大春绕着院子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打手机通了没人接,我们都有些急了。 大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说:“王家人的脾性我很清楚,死扣死扣的,马家的事情,他们花了大价钱,现在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留下,肯定出事了!” 想了半天,大春推门进屋,径直走到了王强的牌位前,死死的盯着牌位看。 “他回来了,我能感觉的到!” 看了半天,大春指着牌位说道。 “没感觉到有阴气啊!”若涵歪着脑袋感觉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一定是他回来了!”大春咬了咬牙,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大春的状态不对头,一个死人,还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这么激动。 “没事,就算是回来了,石榴姐也能应付,毕竟石榴姐也和老道士学了那么多年!”我拍了拍大春的肩膀,安慰道。 “小铭,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行,我们走,我差不多能猜到姐在哪了!”大春紧了紧拳头,转身就向外走。 “铭,大春有点不对劲,一会盯着点!”若涵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我应了一声,也跟了出去。 上了车,大春直奔镇外,看方向,正好是镇外的那块坟地。 “这里不是乱葬岗吗?” 我有些奇怪,怎么来这里了,我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大春就告诉过我,还说他们道观就是为了镇压这里才建起来的。 “王家的祖坟就在这附近,王强也埋在这里,姐一定就在这里!”大春拿出手机,又拨了出去,还是如同刚刚那样,通了没人接。 车很快就到了乱葬岗,看到外面的情况,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外面不对劲,纸钱飞的到处都是。 乱葬岗之所以叫乱葬岗就是因为这里都是一些无主的孤坟,根本就没人来上坟,哪来的这么多纸钱,而且这周围的阴气也太重了。 车开过了乱葬岗,就是一个小山包,那里正好有人点点的火光在闪烁,有人在上坟。 “姐在那里!”大春直接红了眼睛,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 石榴姐确实在那里,不止她在,王家的那一对奇葩夫妻也在,他们仨正在坟地前争论着什么。 开到坟前,大春冲下车一把将石榴姐搂在怀里,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啥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几个意思啊?” 一转头,大春的语气就变了,恨不得上去打一架。 “都是她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她,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王强他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又开始不讲理了。 “你说谁扫把星呢,别他妈的和老子玩泼妇,要不然大嘴巴子抽死你!”大春指着王强他妈,要不是石榴姐拉着他,他就真冲上去了。 我揉了揉鼻子,我发现对付这样的泼妇,还真得大春这样的憨货才行。 “你来啊,你来啊!” 王强他妈梗着脖子故意向上冲了冲,其实已经服了软,嘴里不敢再向之前那样不干不净了。 “说吧,把我姐弄到这里来干嘛?” 大春做了一下抽嘴巴的动作,王强他妈顿时向后退了退,又埋怨你自己老公不上前护着她了。 “什么干嘛,王强不是她老公吗,回来祭拜一下不应该吗?”王强他妈又开始不讲理了。 “休书已经烧了,老公个粑粑啊,我才是她现在的老公,你们脑子清醒点!”大春抱着石榴姐,又点了点那夫妻俩。 我靠在车边,觉得大春这几句话太爷们,那夫妻俩确实太奇葩,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么晚了,他们不找马家要钱,跑到这干嘛? “铭,这地方不对劲!”若涵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恩?” 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块墓地背靠小山,前面还有一条小溪,背山望水,风水很不错,但是墓地后面种了一片槐树算是怎么回事,槐树生鬼,这王家夫妇难道脑子抽了吗?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这块墓地周围的草木很盛,特别是四周还能看见一些最近翻起的痕迹,上面还留有一些草根什么的,这说明这块墓地是最近几天才打理的。 想到这个,我仔细看了看这对王家夫妻,对于他们的动机,更加怀疑了。 自己儿子的墓地都能不管不顾,最近几天才想起打理,这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六十五章 黑手 “什么休书不休书的,她就是我儿子的媳妇,生是我儿子的人,死是我儿子的鬼!” 王强他妈这会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又在那梗着脖子喊上了。 “妈的,还没完了!”大春快被气疯了,要不是石榴姐拉着,他早就冲上去了。 “你个窝囊废,老娘被人欺负,你也不知道帮忙,就知道跑,就知道跑!” 王强他妈那边快要疯了,不停的厮打着他老公王峰,离坟地也就越来越远。 “他们不是要逃跑吧?”若涵突然在边上来了一句。 我仔细一看,这对奇葩夫妻还真是离我们越来越远,打的也挺假的,确实像是逃跑。 不过跑个毛啊,我们还能吃了他们夫妻不成。 大春和石榴姐也好奇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这对夫妻是怎么想的,我有些担心,过去特意问了问石榴姐怎么样,石榴姐摇头说没事,就是有些累。 “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大春嫌恶的看了一眼墓碑,半抱着石榴姐向车走去。 “走吧!” 这地我也不想多呆,墓地上种槐树,还真有才,而且在这呆着,我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事还没办法还手。 王强他爹妈不是个东西,但是王强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总不能在他墓地下面埋上一截铁链,将他锁在这里吧? 上车回家,很顺利,王家那对夫妻一路跟在我们后面吃灰。 路过乱葬岗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很平静,平静的让我有些诧然,心里面总感觉哪块不对劲,但是就是找不到方向。 “我们先睡了,你俩也早点休息!” 到家之后,大春扶着石榴姐上了楼休息去了,我和若涵大眼瞪小眼儿,把事都快掰碎了,也没弄明白,到底是哪块出问题了,都快一点了才躺下。 刚躺下,楼上的床就摇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勾的人火蹭蹭往上冒。 我就服了,今天看石榴姐的样子,明显是身体和心里都很累了,这怎么大半夜的还兴致这么高? “我们也来吧,我想了!”若涵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也不老实起来。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累了,但是一看若涵渴望的眼神,再听听楼上床摇的咯吱声,我一把将若涵压在了身下,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二天大春一早就起来了,眼睛顶着个黑眼圈,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了。 我把大春搂在一边,问他这两天是怎么了,一折腾就是大半夜,火力怎么这么旺? 大春顿时苦下了脸,说他快顶不住了,腿都软了,说石榴姐这两天可能是受到了刺激,不做到精疲力尽,绝对不睡觉。 “今天安葬好马骁骁,咱们就撤吧!” 我瞄了一眼屋里那两位,小声说道,这样下去,不只大春吃不消,我也快吃不消了,有句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行!” 大春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在这多呆了,王家那对夫妻太他娘的烦人了。 出门上车,直奔马家屯,墓地其实都是现成的,马家屯每家都有墓地,风水谈不上太好,也不坏,普通水平。 他们给马骁骁选的墓地就在马三家祖坟不远处,我看了看,还算不错,而且埋在这也可以,正好让马三这个畜生跪在他的祖先旁赎罪。 马骁骁她娘是彻底疯了,她弟弟也没好到哪去,被打了个半死,醒了之后虽然没疯,但是傻了,看他的智力水平,和三岁小孩差不了多少。 下葬的时候马骁骁很安详,躺在她怀里的那具婴儿尸体也很安详,唯一有点意外的是,王家那对奇葩夫妇也来了,在那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啥。 “是不是找马家来要钱了,他们家光定金就付了六万,你确定他们很抠?” 我盯着那对夫妇,问着大春,从昨天王强墓地的情况来看,这对夫妇没理由花这么多钱办冥婚啊! “很抠,很抠!”大春点了点头,眼中也有着一丝疑惑,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这对夫妇好像是转了性,根本就不像是他俩。 “走,过去问问!” 既然不明白,就找上门去问问,这样总比瞎猜强,打草惊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到我和大春气势汹汹的过来,俩人明显有些畏惧,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特别是王强他妈,看我们的眼神冒光。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脸色怎么就这么厚? “一万块钱,我们提供一个消息!” 见我们过来,王强他妈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我们面前画了一个圈。 “你想钱想疯了吧?”大春嘴一撇,差点对着那张脸打出一拳。 “不是我们想叫石榴回来的!” 没等大春的拳头挥下来,王峰对着我们喊了一声。 大春神色一凝,问道:“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们疯了吗,花十几万给王强娶一个鬼媳妇,要娶十几年前就娶了,哪用得上等到今天?”王强他妈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妈的!” 大春骂了一句,喃喃道:“是啊,以你们的德行,怎么可能舍得话这个钱,昨天我就奇怪,还以为是你们转了性,看来还是本性难移!” “钱确实给了,不过不是我们给的!”王强他妈说到这不开口了,而是搓着手指头,那意思很明显,要钱。 “我给了!”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打从青龙山下来,那个瞎眼老何的话就在我心里种下了一根钉子,看来就应在了这件事上,花钱消灾总比拿命去填好! “咱们先转账,钱到账,我肯定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石强他娘一脸贪婪的看着我。 “行!”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钱我还出的起,拿出手机,按照她告诉的银行账号,给她转了一万。 见到钱到账,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三天前有人找到她,要给她儿子娶个鬼媳妇,钱不用她担心,而且这事成了,还额外给她两万块钱,唯一的要求便是把石榴弄回来。 剩下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这两天的事情,包括烧休书,还有昨天晚上坟地的事情,她都是根据那人的要求安排的。 至于马骁骁,她确实不知道原委,应该是恰巧赶上的。 “那人长什么样?” 大春越听脸色越差,强自抑制着心中的不安问道。 王强他妈描述了一遍,我听了只能摇头,那人太普通了,没啥特点,长相平平,身高一米七左右,性别男,这些东西屁用都没有。 “把他卖了,你就不怕他来找你?”我好奇的问着,这个女人太贪财了,她难道就不怕报复。 “他又没说不许卖他的信息,管的着吗,而且昨天晚上从坟地回来他就走了,老娘怕个屁啊!” 说道最后,她还得意的一笑,问我们俩还有没有话要问了,要是没了,她就走了。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现在不用问了,那人根本就没留下可用的信息,而且不用想,马骁骁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那人干的。 包括马骁骁心口的雷击木,舌头上的棺材钉,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那人弄的,我猜不透的是,他到底想要干啥? 石榴姐这两天的状态虽然有些差,但是还没到那种要死要活的地步,而且我们也都检查过了,根本就没什么意外,除了欲望强一点! 花十几万,就为了把石榴姐弄回老家一次,我还真不信,除非烧的休书里面有什么别的内容,但是我们都看了,那就是一封正常的休书。 第六十六章 欲蛊 处理好马骁骁的事情,我和大春立即回返,至于那个人,现在也没线索,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回去和石榴姐说了一下,简单收拾收拾,我们立马出发回家。 回到市里的时候刚好中午,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的帮石榴姐检查了一下,结果嘛事没有。 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时间才过去了一周,距离那些仙家恢复过来还有三周的时间,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不用担心了。 为了防备出事,我索性也不管店了,搬回楼上住,不过住了两天,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大春和石榴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弄大半宿,特别是石榴姐,那个叫声,简直不要太销魂,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 这是回来的第三天,我以为疯了两天,石榴姐总该歇歇了,没想到刚躺下没多久,那边的叫声就起来了。 “我也想要!” 果然,那边的动静一起来,若涵就趴在我的耳边软糯的呢喃了一声。 “你没感觉石榴姐有点不对劲吗?”我一把抱住如同小狗般,在我身上舔个不停的若涵。 若涵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迷茫的摇了摇头:“没感觉啊,男欢女爱,挺正常的!” 说完,手就顺着我的小腹向下摸去,我张了张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又折腾了大半宿,这是第三天了,我是真的吃不消了,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腿都软了。 大春没比我好多少,顶着个黑眼圈,松垮垮的瘫在沙发上睡觉,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沾床,石榴姐就想要和他做。 一次两次还好,偶尔一晚上六次七次也能撑住,连续三天,每天都这样,铁人也吃不消啊! “小铭也起来了!” 正聊着,石榴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了一声招呼后,走向了卫生间。 她穿着白色的透明丝裙,虽然里面穿了内衣,但是姣好的身材还是完全展露在我眼前,一点也不避讳我,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石榴姐虽然风骚,但是从不卖骚,即便是卖,那也是对着大春卖。 但是刚才,石榴姐明显对着我抛了一个媚眼,还故意挺了一下胸,就那两步道,还扭了一下屁股。 我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大春的视线,如果让他看见刚才的画面,他得疯。 “不对劲,不对劲!”我暗自嘀咕着回了房间,还把若涵弄出来,让她去看看,石榴姐到底是怎么了! 十分钟后,若涵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回来了,身上的气息也明显不对,一个劲的在那娇喘。 “怎么了?” 我就奇怪了,若涵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每次和我做,她就这样。 “石榴姐说她没尝试过和女人做,特别是女鬼,我一进去,她就把我按住了,差点没挣开!”若涵吐气如兰,这明显是兴奋劲还没过去。 若涵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不对劲,石榴姐这样,这明显是变成了一个欲女了。 一个人的本性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改变,石榴姐在几天之内变成这样,明显不对头。 我回忆了一下,改变是从烧休书的那晚开始的,那天晚上她和大春就折腾了大半宿。 仔细算来,从那天开始,大春已经硬抗了五天了。 我出去悄悄把大春拉回房间,为他仔细分析了一下石榴姐这几天的变化,大春的脸色变了。 所谓当局者迷,大春说他一直以为石榴姐这几天的异变是因为王家的事情惹出来的,他想要石榴姐放松一下,以为发泄出来就好了。 “滚吧!” 我一看大春那逗比样就知道,这孙子也是痛并快乐着,嘴里说着受不了,一上床就控制不住。 “不对,不对!” 大春这时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去了厨房,在那弄水煮起了鸡蛋。 煮好后去皮,弄了一根银针刺入鸡蛋内,也顾不得热,连带着银针将整颗鸡蛋都含入了嘴里。 “你这是干嘛?”我有些好奇,不明白大春这是在搞啥子! 大春摆了摆手,让我别出声,在那痛苦的含了三分钟,才将鸡蛋拿出来,用刀刨开。 看到里面的情况,我彻底呆住了,鸡蛋的蛋黄成了粉红色,特别是中间部分,就好似一朵绽放的梅花。 “这……”我指着鸡蛋,换做谁都应该清楚,这个鸡蛋有问题,大春身体里面到底有什么,让黄色的蛋黄变成了粉红色。 “蛊毒!” 大春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他和石榴姐都被人下了蛊毒。 石榴姐这个时候还在房间内化妆,穿的也很清凉,还是那件白色透明的丝裙,一对大白腿就那么晾在外面,脚趾甲上还涂成了红色的,她以前可是从来不弄这些的! 看到我们进来,石榴姐竟然一把将大春拖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用胸不断挤压着,让大春看她的妆好不好看。 那个声音腻到人心里去了,她甚至还有空闲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妈的,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弄死他!”大春一边发着狠,一边拿出一件衣服,强行披在石榴姐身上。 “春,我想要了!” 石榴姐这个时候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一边舔着大春,一边娇喘着。 大春也恍惚了一下,喘起了粗气,我拿着针,走过去掰起大春的手,对着他的虎口刺了下去,大春这才清醒过来。 我有些庆幸,幸好这次搬回来住了,如果还是在旅店住,我估计大春得被石榴姐活活榨干。 “帮我看着姐,我出去买些东西!” 大春将石榴姐绑好,又盖上被子,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石榴姐媚眼如画,如同蛇一样,在床上扭动着,还向外吐着气泡,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气泡都染上了一抹粉色,还带着一股奇怪的香甜味道。 闻了那股味道,我心里都升起一股冲动,我有些怕,幸好及时发现,要不然说不定发生啥呢? 半个小时候,气喘嘘嘘的大春拎着一袋子中药,一袋子大蒜回来了。 放下袋子,大春回到厨房捣了将近一斤大蒜头,放在水里开始熬了起来,最让我好奇的是,他还在水里放了一个秤砣。 熬了将近半个小时,大春将煎熬好的一大碗大蒜秤砣水端出来,稍稍凉了凉后,一气给石榴姐灌了下去。 喝下这碗蒜头水,石榴姐恢复了一点清明,虽然看人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但是总算没有主动勾引。 “知道中的是什么蛊吗?” 大春将石榴姐哄睡着,我赶紧将大春拉了出来问道。 “很可能是欲蛊!”大春有些不确定,不过脸上更多的还是恨意。 “老道士以前和我说过,我天生八字硬,火气旺,一般的小鬼,还没到我身边就被我的阳气冲散了,即便是厉害点的也没事,他给我留的那几件法器足够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人用蛊毒害我!” 大春说到这,语气恹恹的,明显有些伤心。 “我当初只是觉得有些好玩,背下了很多关于蛊的知识,其实上次在江小鱼那出现的蛊王根本上不了台面,他耍的那些都是虫蛊,以自己的精血培养,相当于以命养蛊,防备也很容易,这次的不一样,是蛊毒,将毒与蛊结合了起来,防不胜防!” 大春的脸色阴沉的如水一样,一边说一边急的在地上绕圈子。 “那石榴姐这次?”我担心的问道。 “发现的稍稍有些晚了,会留下点后遗症,石榴姐以后的欲望会很强烈!” 大春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有些懊恼的挥了挥拳,“这个我倒是没问题,关键是这次太危险了,晚上我们要小心,我要解蛊!” 第六十七章 阴阳蛊 大春说要解蛊,我在他脸上没看到担忧,我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叫欲望会很强烈,这个瘪犊子! “嘿嘿!” 大春见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呲牙一笑,不在装逼了,老实的去做准备工作。 见他这样,我更加放心了,他这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蛇藤果仁一两,山蓝能二两,乌柏一两,红糖五钱,山豆根三钱,以上五味药煎水内服!” 大春将袋子里面的中药一味一味的拿出,显摆似的给我看,他那副样子很是欠揍。 “把握很大?”我凑过去问道。 大春点了点头,道:“如果不知道中的什么蛊毒,那就麻烦了,但是姐中的是欲蛊,这表现太明显了,知道了类型,解起来也就不算麻烦,唯一的后遗症我都说过了!” 说到最后,他又在那里嘚瑟了起来。 我揉了揉鼻子,他这副样子真应该录下来,等到石榴姐恢复了给她看。 忙活了一小天,解药煎好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大春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用他的话说,就差这么一哆嗦了,只要不出差错,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进屋扶起一脸潮红的石榴姐,将这碗药喂给石榴姐喝下去,大春又将石榴姐的两手虎口用针刺破,放出一滴滴殷红的鲜血。 “这就可以了?”我好奇的问道。 “还需要一样药引子,引出姐身体里面的蛊虫,小铭你出去帮我护法,我自己就可以处理了!”大春搓了搓手,向外指了指。 “我观摩一下,你处理你的,我绝对不给你捣乱!”我有些兴奋,还没见过欲蛊长啥样呢,这次正好可以见识一下。 “药引子是阳精,你要是想看我取,我也不介意!”大春瞥了我一眼,解起了腰带。 “你个犊子!” 我愣了一下,里面反应过来了,也很无语,药引子竟然是阳精,大春这是要自撸。 “你就不能正经点?”石榴姐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了很多,估计是想起了白天的事情,正在那害羞着,听了大春的话,立马出来给了大春一下。 “活该!” 我笑骂了一句,转身出了屋,欲蛊被解,下蛊的人应该不会罢休,就是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招。 正想着,屋里面传出了大春舒爽的哼唧声,这个犊子,肯定没自己取阳精。 “怎么,羡慕了,要不要我也帮你来一下?”若涵笑嘻嘻的凑到我身边,对着我吹了一口气。 “别闹!” 我也是服了,里面大春的动静越拉越大,取个阳精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个犊子不会是没把持住,又干出啥出格的事了吧,还是大春弄错了,又出意外了。 我有些担心,便敲了敲门,喊了一嗓子:“你快点啊,蛊毒解好了怎么弄都可以,有点正事!” “小铭,快进来!” 喊完这声,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马上,石榴姐虚弱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脸色一变,知道肯定坏事了,开门就冲了进去。 房间里,石榴姐虚弱的倒在床上,双手上个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粉红色丝线,看样子正在那蠕动着,这个东西应该就是蛊虫。 大春倒在地上,看那样裤子刚刚提好,脸蛋红的根猴屁股似的,鼻子里向外喷着粗气。 “别碰他!”我过去刚想摸摸大春,石榴姐突然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我被吓了一跳,石榴姐的反应太强烈了。 “我们中计了,我中的不只是欲蛊,里面加了料!” 石榴姐喘了一口粗气,伸出双手给我看,那两根透明的粉红色丝线已经完全从她的手上钻出来了。 但是石榴姐的血管却鼓起,明显能够看到,里面游弋着东西。 “这是什么?”我愣住了,石榴姐还没好,大春又被撂倒了,我根本就不懂这些蛊毒之类的知识。 石榴姐没回答我,而是下床将大春费力的抱上床。 一沾上石榴姐的身体,大春的喘息声更大了,嘴角还留下了口水,发情了。 石榴姐也顾不得其他,费力的在大春的眉心,左右太阳穴,还有头顶的天灵穴各扎了一针。 大春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神智,挣扎着对我道:“小铭,哥们中计了,这个欲蛊是阴阳蛊,想要解蛊,只有收集全两个中蛊人的精血,才能解蛊!”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个人中蛊了?”我问道。 “对!” 大春喘了一口粗气,强自抑制着对于石榴姐的渴望,道:“你把那两个蛊虫收起来,用追魂术找到另一个中蛊人,你要是找不回,哥们这回就真废了,你石榴姐会榨干我的!” “妈的!” 我也是服了,都这个时候了,大春这个犊子还说这些没用的屁话,不过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用针小心的将那条粉红色的丝线挑起来,用符纸包了起来,大春的死活,就落在这两条蛊虫身上了。 大春这会马上就要挺不住了,神智马上就要迷失了,石榴姐也没好多少,两人抱在一起,和小狗一样,相互嗅着。 “别管我们,不发泄出去,要憋爆的,你快点,我撑不了一宿!”大春喘着粗气将石榴姐搂在了怀里,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行!” 我都快疯了,拿着那张符纸到了出了屋,将门锁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如果不是大春作死,他应该没事。 欲蛊的药引子是阳精,大春要是自己取,估计就不会遇到啥,刚才我看石榴姐的嘴上还留有一丝白色的痕迹,肯定就是这么出的事。 “怎么办?”若涵也有些急,摇着我的手问道。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是七点钟,大春还能坚持一宿,如果我不能在一夜内回来,估计他就会被榨干,脱阳而死,至于石榴姐,她没事! 我小心的捏出那一张符纸,里面是那两条粉红色的蛊虫,所谓的追魂术,其实就是利用毛发、皮肤在加上生辰八字等东西,来追踪人的术法,没什么神奇的。 我犯难的是,我手里现在的是蛊虫,不是人的毛发,或者穿过的衣物,也没有生辰八字,我根本不知道追魂术好不好使。 “啊!” 屋里面,大春扯着脖子喊了一声,这是来了一次了,不过这速度可有点快。 “小铭,你快点,晚了你就见不到哥哥了!” 发泄了一次,大春的神智恢复了不少,又在屋里面喊起来了,不过很快,他的声音就被一阵啪啪声淹没。 “妈的!” 我现在是哭笑不得,既担心大春,又觉得太荒唐了,那人既然下了这样一种蛊,也真是缺了大德了! 下午大春处理药物的时候和我闲聊了一下蛊虫方面的知识,如果他中的是阴阳蛊,两个受蛊人便不会距离太远,起码和我们是一个市的!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打开符纸,小心的将蛊虫挑在外面,咬破自己的手指,画了一张引路符,然后将这两条蛊虫碾碎,包在符纸中,用红绳扎成一个小人状,最后吐气沉声:“拙!” 小人笨拙的立起来,摇摇晃晃的指了一个方向。 我心里一松,有门,只要按照这个方向去找,总能找到。 “开门,开门!” 我让若涵留在家守着那两位,我要亲自去找另一个中蛊人,刚刚交待完,门便被敲响了。 “谁?” 我猛地转头,却发现,我手上用符纸扎成的小人疯狂的对着门点头,我心里一动,难道是另外一个中蛊人找来了? 第六十八章 活活榨干 “开门,开门!” 叫门的人声音虽然很虚弱,但是明显带有一丝金属摩擦般的粗粝,这声音很特别,听着非常像那个四门挂的老四,难道中蛊的是他? 我走到门口,凑到猫眼前,向外看去,没看到人。 “开门,开门!” 那声音越来越虚弱,门也再次被敲响,人在门口坐着。 我想了想,开了一条门缝,一个人直接跌入了屋内,倒在地上虚弱的看着我。 我将门关上,蹲在他跟前仔细看了看,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头上戴了一个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不过仅仅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上的疤痕已经能够让我确认,这就是那个四门挂的老四! 一个多星期不见,他整个人都变了样,脸小了一圈,眼窝深陷,里面全是血丝,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我捏了捏他的胳膊,软囊囊的,明显是纵欲过度。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救朋朋,她撑不住了!” 我惊疑的看了一眼他,救朋朋,也就是说,另一个中蛊的是那朵水仙花赵朋。 “你是被她吸成这样的?”我好奇的问道。 “快点,晚了就完了,朋朋迷失了,另一个中蛊的人也好不了,到时候阴阳双蛊合一,她们就是鼎炉!” 老四一把抓住我的手,如果可以,他现在恨不得给我磕一个头。 我有些头疼,没想到中了阴蛊的竟然是水仙花赵朋。 “这个给你,救救她!”老四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塞入我手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打开小瓷瓶,没等我闻,符纸扎成的小人绕着瓷瓶转起了圈。 我心里一喜,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里面的应该就是赵朋的精血,这是用来交换的,便向着里屋喊道:“大春,救命的东西自己上门了!” 喊完这声,我感觉到,里面的动作明显激烈了起来,然后便是大春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兴奋的嚎叫声。 “快点进来,我时间不多!” 大春颤着声音喊道,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开门就进去了,大春和石榴姐都盖着被子,看大春的样子,还能保持一丝清醒,石榴姐完全是迷情状态,在大春的怀里拱着。 我把小瓷瓶递给大春,大春闻了一下,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迫不及待的倒出了一滴鲜血,点在了石榴姐的人中处。 本来还在折腾的石榴姐顿时安稳了下来,只是无意识的呢喃着。 大春喘了一口粗气,咬破了中指,将自己的鲜血混着一滴瓷瓶内的鲜血混在一起,然后手伸入被窝内,不知道点在了哪里! “这就完事了?”我有些惊奇的问道。 “对症下药,懂不懂?”大春又在这装上了,恢复了点力气后给自己套上了一条裤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从他坦露在外的胸膛上,我根本没看见有血点。 “这里!” 大春指了指自己的肚脐,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不过他还是强挺着,给石榴姐套上衣服,又从瓷瓶内到处几滴鲜血,抹在了石榴姐的肚脐里。 “没事吧?”我发现大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铭,有机会你试试这种感觉就知道了,就好像是自己的肠子被向外拖!”大春皱着眉,腰也躬下来了。 床上,石榴姐也恢复了一丝知觉,哼哼了一声。 “没事,还得反应一会!”大春摆了摆手,让我给他取一些蒜泥,还有符纸。 取回蒜泥和符纸,大春咬了咬牙,给了我一根银针,让我注意着点,有东西钻出来的话,记着帮他挑出来。 就在我的注视下,我发现,大春的肚脐里面拱出了一个粉色的小头,那东西还在不停的向外拱着,很快就钻出来大约一厘米长的一截,这是一个长满了粉红色绒毛的小虫子。 大春也在这时动了,将符纸点燃,符灰混入蒜泥中,然后一口吞了下去,对我点了点头。 我用针刺入了虫子的头部,向上一挑,这个粉色的虫子好像是受了刺激,向上用力一挣,剩下的一截将近屋里面的身躯被挑了出来。 大春立马用符纸包好,放在了一边,然后冲向了洗水间,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整间屋子都弥漫起了一股混合着蒜味和甜味的气息,这味道太酸爽了,刺激的我差点吐出来。 大春从卫生间爬出来后,脸色煞白,不过眼神明显更加清明了,他又依法炮制,将石榴姐体内的蛊虫弄了出来,不过出来的不是一条,而是六条体长不过三厘米左右的小虫子。 用大春的话来讲,那条阳蛊还在石榴姐的体内,不过暂时不会发作了,想要彻底驱除,还要找到体内含有阴蛊的赵朋。 “老娘要是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石榴姐也恢复了神智,在一旁发着狠。 大春更是拿出手机,直接给王家的那对夫妻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再打听打听。 不过电话很快就撂下了,一句狠话都没说,那对王家夫妻死了,穿肠而死。 “好狠的心!” 我喃喃了一句,很明显,这是做给我们看的,那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藏身形,只不过我们都被他的障眼法瞒过去了。 他以棺材钉封口,又用雷击木钉心,用的都是正常吃死人饭那帮人的招数,给我们以错觉,让我们根本没有防备他下蛊。 还有中蛊的水仙花赵朋,我可不相信就凭这个快被吸成人干的四门挂老四就能找到我们这里。 很明显,那人是故意的,以阴谋开始,以阳谋结束,我们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妈的,老子还非要和他正面刚一下,我就不信弄不死他,不就是一个玩蛊的吗,露了形,他比那些玩鬼的还不如!” 听我分析完,大春发了狠。 “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哥们不惧他!” 我咬了咬牙,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太糟了,我早就受够了,这次就要反客为主。 收拾妥当,我们仨带上半瘫的四门挂老四,出门去找水仙花赵朋。 老四说他们的据点在幸福小区,这是他们早年买下的一个房子,门内没人知道。 据点在小区一楼,带着一个小花园,老四说他们挖出了一个地下室,水仙花赵朋就在地下室。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甜味,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呻吟声。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能猜到到底发什么什么事,我侧头看了一眼老四,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就算是那双眼睛里,我也看不到别的意味,没有嫉妒,没有愤恨,只有一种马上救赵朋的激动。 我暗暗泛起了嘀咕,五花八门里面的人还真是奇怪,这个老四明明爱赵朋爱的要死,但是赵朋给他带了这么多绿帽子,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上次在山上的地下室也是如此,赵朋当着他的面挑逗我,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反而是兴奋居多,估计是个变态。 来到地下室门前,老四打开门,率先走了下去,那股子腥甜味和体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是太酸爽了,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得别刺激的吐在这里。 不过里面的场景也足够刺激我的了,赵朋光着身子,正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疯狂的扭动着,脸上满是舒爽之色。 那个男人则是翻着白眼,嘴里已经开始吐白沫了,眼看就不行了,这是被赵朋活活榨干的节奏。 第六十九章 阴阳蛊出 除了这个男人,床上还躺着三个光着身子,一脸青紫色的男人,赵朋已经活活榨干了三个。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四,他的眼中还是一点嫉妒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光着身子疯狂耸动的赵朋。 “啊!” 终于,那个男人惨叫了一声,双脚绷紧,眼睛也猛地瞪大,他不行了。 赵朋没管他,而是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向着身边摸去,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我要我要! 老四挣开了我的搀扶,紧走了几步,拽起一个床单将赵朋包了起来。 石榴姐皱了皱眉头,刺破了中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入了那个小瓷瓶里,扔到了床上。 大春也不愿意过去,床上的那几个男人不止是死那么简单,他们的魂也不见了。 据我所知,这个蛊虫可没有吞人阴魂的能力,那么几个男人的魂去哪了可想而知,他们全部都赵朋吞了。 老四捡起瓷瓶,很熟练的操作了起来,看他的步骤,和大春差不多,最后从赵朋的身体了里面勾出了几只粉红色的蛊虫。 “恩!” 赵朋哼唧了一声,斜拉了一下床单,将一双大白腿露在外面,晃荡了起来,向着身后靠了靠,半个人都窝在了老四的怀里,给我抛了一个媚眼:“我就知道小铭铭不会不管我!” “别卖骚了,说说这次是怎么回事?”大春一口打断了赵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赵朋没在意,又给我抛了一个媚眼,喘了两口气,才从老四的怀里坐了起来,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几具尸体,淡淡说道:“处理了吧!” 老四顺从的点了点头,将几具尸体扛起,拖向了里面的房间。 “你是怎么知道石榴姐也中蛊的?”我也不打算和赵朋废话,不过我觉得她的状态有点怪。 相比于石榴姐,赵朋的状态更好,不论是皮肤,还是精神上,她整个人就好似升华了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生气。 特别是她的皮肤,刚刚她放纵的时候,可以说是最松弛的一段时间,她的皮肤那个时候一张一弛的,好像是在呼吸,我怀疑那几个男人的阴魂就是这么被她吞掉的。 “呵呵,因为她的八字,是门里的那些老家伙提供的,我的也是!”赵朋的脸一下子抽了起来,变得阴沉的很。 “你也被卖了?”大春顿时笑了起来。 “因祸得福呢,你没看我更加美丽了吗?”赵朋翘起脚,将一条大白腿向前伸了伸,床单也稍稍向上拉了拉,正好露出了一抹春光。 “这招对我不好使!” 大春直接挥了挥手,又道:“别看你现在得了好处,你们中的是阴阳欲蛊,这种蛊虫性淫,生下来三天就开始交配,直到死,除了产卵时不交配,这一生它们就没停过!” “不错啊,我就喜欢交配!”赵朋将手伸入床单,旁若无人的自摸起来,脸上又出现了一抹红潮。 “你疯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老妖怪!”大春大喊了起来,火气很大。 “谁是老妖怪?”赵朋的脸突然阴了下来,那抹红潮都褪去了。 我有些惊讶,她竟然能够轻易的从蛊虫的控制下恢复过来,她没表现的那么不堪,而且大春刚刚的话应该是戳到她的痛处了。 “水仙花,你们到底是什么货色你们自己知道,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招收了一些新血,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当年的那些老家伙在苟延残喘!” 大春指着赵朋破口大骂着,“还有,赵奶奶,你自己多大岁数了,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 我被大春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他这是话里有话啊,当初他和我说五花八门的时候,没提这些事啊! 赵朋的脸色剧变,她裹着床单站起来,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地方全部遮住。 “哈哈,瞧你那样,还真被我猜到了,赵奶奶!”大春大笑着,一字一顿的指着赵朋叫道。 大春在诈赵朋,而且还诈出来了,这个赵朋的岁数应该真的可以当我们的奶奶了! “行了,你多大岁数我不想管,蛊这东西我知道的比你多,我不想让我姐有一点的危险!” 大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赵朋,自顾自的说道,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顿了顿,又道:“就你那老胳膊老腿的,再加上你身体里面堆积的阴气,三天之内,要是不把蛊虫弄出来,你就算是不死,身上这张皮恐怕也保不住了?” 赵朋阴晴不定的看着大春,她在判断着大春话的真假。 “别看了,阴阳双蛊,你身体里面的那只蛊是阴蛊,嗜食阴气,你的身体正好适合它生存!”大春继续说道。 我瞄了一眼大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有理有据的说话,以前还真没发现他有这手! 赵朋的态度明显软化了,我发现她眼中的疑色正在褪去,她的手重新伸入了被单内,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自摸,而是在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 半响后,她抬起头,沉声说道:“你们想要我怎么配合?”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她默认了大春说的一切,她的年纪确实可以当我们的奶奶了,从刚刚的话来分析,我推测,她起码也要七十岁以上,甚至更大。 大春有些得意,又开始嘚瑟上了,说道:“阴阳双蛊,其性最淫,想要引出来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两个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大春一边说,一边向前走,我和石榴姐跟在他的身后,这次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老四一直在旁边听着,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赵朋,等待着她的意见。 赵朋瞄了一眼老四,摇了摇头,算是同意了大春的请求,然后坐在了床上。 大春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床,说道:“这床脏,在地上就行!” “好!” 被揭了老底,赵朋也不在意,又恢复了常态,媚笑着扬起床单,露出一双大白腿,走了下来。 如果是以前,我勉强可以忍受,这都知道她是一个老奶奶了,她还和我来这套,我只感觉有些恶心。 大春给了石榴姐一个放心的眼神,拿出一根银针,刺破了石榴姐的中指,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滴了出来,进入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杯子。 “到你了,放血!”大春又努了努嘴,将针和杯子递给了赵朋。 赵朋点了点头,同样刺破了手指,但是我注意到,她的血是暗红色的,带着一丝黑,而且不过是几滴鲜血,她也是废了很大的劲才挤出来的。 放好血,大春将石榴姐身体里面出来的那几只蛊虫拿出来,放入了杯子里,赵朋的那几只,也放入了杯子里。 有了两人鲜血的刺激,那几只蛊虫顿时相互撕咬了起来,与暗红色的鲜血搅在一起,形成了一团糊糊。 大春一步走过去,从里面抠出来一坨,抹在了石榴姐的肚脐处,紧张的盯了起来。 赵朋依葫芦画瓢,大大方方的掀开床单,光着身子坐在那里,将糊糊涂抹在肚脐上。 半个小时候,两只粉红色,将近十厘米长的蛊虫搅在一起,在杯子里扭动着,那样子就好似两个搅在一起的人。 “走吧,你不会还心存侥幸吧,你们门里的那些老家伙既然把你抛出来养蛊,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你的心胸不会这么开阔吧?” 阴阳蛊被勾了出来,大春更没有顾忌了,他想要把五花八门的老窝端了,那个下蛊人也别想好。 第七十章 审判 我明白大春的意思,这次就算是杀鸡儆猴了。 经历了这么多,特别是经过青龙山上的那件事,我很清楚我的脑子里多了什么。 不说那些关于堪舆还有符箓方面的知识,单单是那些被截断的龙脉位置,就被很多人觊觎。 如同五花八门这样盯着我们的一定不少,五花八门就是那只鸡,我们要杀鸡给猴看。 算起来,从刘菲的微信开始,我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 五花八门的窝点在南郊,是一个大型的殡葬用品批发商店,前面是一个二层的门脸,后面是仓库。 按照赵朋的说法,他们五花八门还是最近二十年发达起来的,靠的就是吃死人饭,一线、二线大城市他们挤不进去,就专注于三线、四线的小城市或者是县城。 特别是最近几年,赚的有点多,心思也就大了,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从外面看,商店关着门,里面有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赵朋说上次和日本人合作伤亡惨重,死的老家伙比较多,一门巾刘一手和七门调江平是最大赢家。 至于她和老四,她说他们两个是边缘人,专门负责门内的脏活累活。 “上次在山上,你见过的!” 见我看她,赵朋解释了一句,我有些奇怪,赵朋转变的有点大,这会是有问必答。 “我不想死在这里!” 对于我和大春的疑虑,她只用这一句话就打消了。 一般情况下,刘一手和江平都会在店里守着,防止发生意外,那个下蛊人半个月前就到了这里,至于那人叫什么,赵朋说她一直不清楚,只知道刘一手他们都叫他安先生。 “对了,安先生很可能不在这里!”赵朋想了想说道。 “没事,有这对阴阳蛊在,早晚我们能找到那个姓安的!”大春摇晃了一下杯子,里面两条蛊虫交缠在一起,不停的交合着。 赵朋又不吭声了,沉默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悄然吸了一口气,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有大春这个人形兵器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正面相对,又是突然袭击,再加上我的符,玩文的武的,我们的把握都是最大的。 十二点整,赵朋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下车了。 这个点,是七门调江平戒心最低的时候,他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会制作一个小时纸人。 还有刘一手,这会是他的品茶时间。 我们几个下车,小心的避开监控,从侧面到了门前,赵朋从包里拿出一条手绢,从门缝处塞了进去。 虽然没看清这条手绢的样式,但是上面散发而出的那股气味,在加上附着的阴气,我已经猜出来这是什么了,这条手绢是人皮的! 等了将近两分钟,赵朋点了点头,说可以了,监控解决了。 打开大门,我们走了进去,店里摆放着一排排花圈和纸人,给人的感觉阴沉沉的。 特别是那些纸人,我总感觉它们好像是在盯着我看,在监视着我。 “没事,上面没有阴魂存在!” 最后还是若涵安慰了我一句,我才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我发现赵朋自打进入后,状态就有些不对劲,她好像很兴奋,还有老四,他也是这样。 走过前面的门面,打开后门,后院是一排平房,有仓库,有房间。 赵朋指着唯一一间亮着的房间说道:“那是江平的,他在制作纸人!” “你们知道江平为什么这么喜欢纸人吗?” 赵朋突然回头问了我们一句,她的状态更加奇怪了,神情有些恍惚,更有些兴奋。 “因为他想要复活他的女儿,他相信,只要他能够制作出一个和他的女儿完全一样的纸人,他的女儿就会复活,你们说,这荒唐不荒唐?魂都散了,即便是活了,那也不是他女儿了?”赵朋根本没管我们,在那里自问自答起来。 说完了江平,她又指了指最左面的一间房间,轻声道:“那间房间是刘一手的,他是最胆小的一个,也是最怕死的一个!” 说完,赵朋走出了后门,径直向着江平的房间走去,老四则是奔着刘一手的房间走去。 “放心,上次在山上别墅,门里的好手基本上都死光了,说起来,那些日本人还真是为我们扫清了障碍了!” 赵朋一边走,一边挥着一条人皮手帕,一缕缕的阴气从她的身上逸散而出,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她的身上有怨魂在哭泣。 奇怪的是,这些怨魂不但没让她陷入癫狂,反而让她更加兴奋,我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 走到院子正中的时候,两个纸人从角落里走出,拦在了我们的身前,忽闪着眼睛。 房间内,江平也在同时抬起了头,嘴角扯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那个样子就好似对于我们的到来毫不意外。 他站起来走了出来,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另一端,刘一手也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今天晚上,这里处处透着古怪,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有埋伏,倒像是交待后事。 “赵朋,咱们在一起共事多少年了?”江平的脸柔和了很多,他这是聊家常的感觉。 “五十多年了!”赵朋沉默了一下,有些颤抖的回道。 “五十多年了吗?”刘一手也走了过来,只不过他的身子一直在抖,好像是很害怕! “我们这一辈子也不算亏,干了大半辈子亏心事,有这个下场很正常!”江平还是那种平和的语气,身上那股子阴沉劲完全不见了。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对,这怎么听着像是临终道别呢? 大春也感觉到了,一脸狐疑的看着这几个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铁剑。 “我扎了一辈子的纸人,其实就是想把闺女复活,现在这样也好,死的干净!” 江平还在那里淡淡的说着,只是他的眼角好像是裂开了,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爬。 “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我没做啥亏心事,顶多就是骗的人多一些,我的手上没有血!” 相比于江平的坦然,刘一手似是还想要挣扎一下,不过我可以看见,他的耳朵正在向下滴着血。 这会即便是傻,也能看出来,我们这是赶上了,即便是我们不来,他俩也活不过今晚,他俩死定了! “老刘,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被你骗的倾家荡产自杀的也不少,咱们哥俩一起死,你够本了!”江平还是那种平和的态度,但是那张脸已经因为疼痛而狰狞了。 “我手上没沾血,不该死,不该死,该死的是你,这些年你为了复活你的女儿,没少挖人心,最该死的是你!”刘一手咆哮着,但是依旧阻止不了鲜血从他的耳朵,鼻孔,眼睛向外涌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赵朋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老四沉默的陪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注意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就如同上次在密室内赵朋折磨他时那样,他在忍受痛苦。 “我的时间到了,挖人心者,人恒挖之,死得其所!” 江平抬起头,语气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人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胸口处却发出噗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捅破了他的心脏。 江平和刘一手都中了蛊,这是对于他们俩的审判,那个安先生这是在做给我们看。 接下来的,会是赵朋和老四吗? 第七十一章 神经病安先生 江平死了,穿心而死,就如同他以前对别人做的那样。 刘一手也跪了下来,他张着嘴呜咽着,黑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一截舌头掉了出来。 他骗了一辈子,靠的就是嘴、眼、耳,如今烂嘴、烂眼、烂耳。 “出来,滚出来!” 赵朋受不了了,对着黑暗尖叫了起来。 我和大春将石榴姐护在中间,事情已经脱出了我们的控制,这个安先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哼!” 老四也闷哼了一声,扑通跪了下来,他的身体好似浸了水,湿漉漉的。 “老四?”赵朋惊呼了一声,将老四抱在了怀里,终于绷不住,大哭了起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只是将你们这些年做的事情还回来而已啊!”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西北角传了出来,我猛地转头向那里望去,黑暗中,一个人缓缓的自阴影中浮出。 “江平挖人心肝,我就让他尝尝心肝被捅破的滋味;刘一手一生诈骗无数,我就毁了他的嘴、眼、鼻;赵老四虐尸,我就让他变成尸体,看着自己每天被虫子啃噬;至于赵朋,你说,你犯的那些罪,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那人在阴影中娓娓道来,声音甜的发腻,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赵朋喘着粗气,眼中罕见的浮上了一抹畏惧之色,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咳咳!” 老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脸迅速的僵硬了下来,即便是剧烈的咳嗽,那张脸也没有一丝变化。 “妈的!”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个安先生是个变态,而且看样子还是个掌控欲十足的变态,今天这个局不好破。 “你喜欢剥皮,尤其是剥美丽女人的皮,然后将她们的皮覆在自己的身上;你也喜欢男人,最爱的事情就是将玩过的男人交给赵四,看着那些男人被活活虐死!” 站在阴影里面的那人继续用阴柔而又甜腻的声音诉说着,只是这些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朋,以前的一幕幕全部浮现在眼前,怪不得她的脸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丝凸起,怪不得有的时候,她的皮肤下会渗出血水,怪不得,她的身上会有异味? 听了这个安先生的话,在看到赵朋一脸惊恐的表情,我知道,这个安先生说的都是真的。 “对了,你还喜欢鲜血,喜欢吞噬阴魂,来保持自己的容貌,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的皮揭下来,让他们看看你的真实的样子呢?” 安先生轻哦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我只感觉心里发寒,不只是为了赵朋曾经做过什么,更是为了安先生。 从他处置这几个人的手段,还有刚刚的那种语气,我能够感觉到,无论是赵朋,还是我们,在他的眼中,恐怕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我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用水灌蚂蚁洞,当时面对那些蚂蚁,我也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宣判一只只蚂蚁死刑。 现在这个安先生,对待生命是淡漠的,生与死,只看他的喜好。 “你到底是谁?” 赵朋已经接近崩溃,咆哮了起来,她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来,我让你们看看她的真面目!” 阴影里,那个安先生的语气微微变了变,多了一丝兴奋。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手里也摸出了一张符,处理完了赵朋,他的目标就会是我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别妄动,角落里面的是一个纸人!” 若涵凝重的声音响起,也让我冷静了下来。 角落里面的是纸人,也就是说,那个安先生到现在还隐藏在暗处,闹了半天,我们连正主在哪都找不到。 “你干什么?” 赵朋突然惊呼了一声,让她惊诧的不是那个安先生,而是老四。 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将赵朋箍在一只胳膊里,另一只手却在赵朋的头皮处摸索了起来。 “不要,不要!” 赵朋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头也不断摇晃着,老四仅仅是用力一箍,便固定住了赵朋的头,另一只手抓着赵朋的头皮,猛地一拽,发出了刺啦一声,赵朋的头发连带着头皮就这样被他拽了下来。 这种说法或许不对,那应该是赵朋的头套。 不只是头脸上的皮,赵朋整个人似乎就是在一个人皮套子里,老四现在做的只是将她从套子里拉出来。 我彻底懵逼了,就连安先生的存在都忘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怪物般的存在。 赵朋好似被活剥了皮的白条鸡,全身都是血红色的,借着月光,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那就好似被剥皮后留下的印记,我简直无法相信,她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 赵朋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个安先生再次开口了,语气虽然带着一丝怜悯,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漠。 “艹!” 大春也看呆了,愣愣的蹦出一个字。 我现在已经猜到了赵朋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被男人所伤,所以她要报复所有的男人。 她的皮没了,所以她嫉妒,她恨所有美丽的女人,她扒下她们的皮,穿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一个在报复自己,也在报复所有人的可怜女人。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修补好,将你做成一个完美的女人,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 安先生的语气变得怪怪的,好似把赵朋当成了一件欣喜的玩具,好好把玩。 “妈的,又是一个死变态!”大春唾了一口,没好气的骂道。 “嘘!” 角落里,安先生竖起一根手指,转向了大春,让他闭嘴。 赵朋还是那副呆傻的样子,没有回过神来。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安先生好似很满意赵朋的表现,将头转向了我们。 “死变态!” 大春又唾了一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要这么粗鲁吗?忘了我对你们的惩罚了?”安先生竖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石榴姐,“克死三任丈夫,四嫁于人,犯了淫邪罪,所以你要承受欲蛊之苦!” “去你妈的吧!”大春的火顿时蹿了起来,拎着剑就要冲上去。 石榴姐一把拉住了大春,看着阴影里的安先生,激动道:“就算是我犯了淫邪罪,马骁骁她犯了什么错,她还是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我是帮她解脱啊,这二十年,她受的罪已经够多了,你们看她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安先生诧异的问道。 “妈的,就是一个疯子!”我也忍不住了,这样的人认知有问题,和他辩论,你永远别指望赢。 “明说吧,找上我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打算和他废话了,直接问道。 “这世间的罪恶太多,我想要洗涤罪恶!” 安先生答非所问,在那抒情上了,而且声音也更加阴柔,更加富有感情,听在人的耳朵里,让人全身发麻。 “你要记住,不是我找你,是命运让我们相聚在一起!”安先生越来越激动,还向前迈出了一步。 “再忍受一会,我马上就找到他了!”若涵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暗暗点了点头,没做声,只是冷冷的看着阴影里面的安先生。 “只要你我合作,将龙脉聚合,我就能培养出世界独一无二的蛊虫,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洗涤罪恶!” 安先生和疯了一样,语气更加激动了。 我则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奔着龙脉来的。 第七十二章 人头 说到底,这个安先生就是为了龙脉而来,什么命运,什么洗涤罪恶,不过是借口罢了! “找到了!” 若涵欢快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轻轻说出了地方,安先生在前面店里。 我向后退了一步,借着石榴姐的掩护,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说出了地址。 “怎么样,我们一起合作,截龙断脉,一定能洗涤这个世间的罪恶!” 安先生还在阴影里放屁,特别是他的声音,让我听着特别难受。 “拙!” 趁着这个间隙,我向前迈出了一步,抬手将手里的五雷符甩了出去,符出如剑,正好命中阴影里面的那个人,五雷符瞬间炸裂,将那个阴影包裹在其中,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燃起,那个纸人烧起来了。 “走!” 大春故作匆忙的喊了一声,提着铁剑就向着前面的门面走去,手却顺势在剑上抹过,将手划破,在剑上涂满了鲜血。 我们仨相互掩护着,向着前院跑去,精神绷得紧紧的,根据若涵的指示,随时准备偷袭那个安先生。 身后,赵老四挣扎着,嚎叫了一声后,他好似恢复了清明,抱着赵朋直接奔着后院翻墙跑了。 “左侧,第三排,第三个!” 进入商店内,我和大春冲在前面,石榴姐故意落后两步,若涵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再次甩出了一张五雷符,石榴姐也在同时开了灯。 光亮起的一瞬间,一片微弱的电光闪了一下,大春狞笑着一剑顺着我五雷符的方向劈了过去。 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纸人被一剑劈开,露出了后面的人,这人一米八十多,穿着一个宽大的风衣,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看到我们,他一脸的惊愕。 “去你妈的!” 大春骂着,手里的铁剑横扫而出,拦腰向着这人斩去。 一剑正好扫到这人的腰间,我听到了一声脆响,我估计这一剑肯定砍断了他的骨头。 安先生痛呼了一声,随即一扬手,洒出了一团粉末,正好将我们笼罩在其中,他借着这个机会向着后面踉跄的跑去。 “我他妈的让你跑!” 大春也发了狠,不管不顾的向着那人追去,我虽然屏住了呼吸,但是还能感觉到,鼻腔内火辣辣的,好像有东西再爬。 前面又是一声脆响,大春又在安先生身上砍了一剑,我甚至看到他的胳膊向内凹陷了一下,不过大春也踉跄了一下。 石榴姐堵在门口,咬着牙奔着安先生冲了上去。 又是一团粉末扬出,石榴姐虽然屏住了呼吸,还是踉跄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鼻息加重,眼神出现了一丝迷离之色。 他趁着这个机会踉跄着跑入了后院,等我们追出去,他已经翻过了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快,这个吃了!” 眼看追不上了,大春喘着粗气,从兜里抓出来三个符纸包,递给了我和石榴姐一人一个。 我和石榴姐立马吞了,下一刻,一股刺鼻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来,我哇的一声吐了。 大春和石榴姐也是一样,吐得稀里哗啦的,不过吐出去之后,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倒是小了不少。 “走!” 吐过后,我们仨踉跄的离开。 到家之后,大春又弄了一壶温开水,配着白天的药渣,我们仨一人灌了好几杯,又是一阵吐,这一次总算是完全恢复了过来。 “这是什么蛊毒?” 我瘫坐在沙发上,感觉肠子都打结了,有气无力的问道。 “最简单的虫蛊,在店里吞的符里面是胆矾和大蒜末,催吐杀虫的!” 大春也是有气无力的,“刚刚喝的药剂就不用说了,万能药方,对付简单的蛊毒手掐把拿,不会出问题!” 顿了顿,大春又道:“刚刚那个家伙被我砍了两剑,肋骨和胳膊肯定断了,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我看着那人怎么不像是安先生,和王家夫妻描述的也不太一样,按照王家夫妻的说法,那人很普通啊,今天这个特征太明显了,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我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劲。 “应该就是他,声音还有表情都能对上!”大春想了想说道。 “还是小心点好!” 我叹了一口气,那个安先生躲在暗处,想要再找出来就难了,像这次面对面的对垒,有大春在,他就是个渣。 “那个安先生还是有点奇怪,他用阴气做出来的障眼法很纯正,我想要上他的身也没成功!”若涵也帮着我们分析了一下。 仔细归拢一下,我得出了几点,首先这个安先生口味独特,是个变态。 其次,他的蛊玩的很好,是一个玩蛊的高手,但是按照大春的说法,他的蛊不正,里面加了太多的东西,会的东西很杂。 最后,这个人的报复心应该很强,经历了这次事情,等他养好伤,一定还会来找我们。 “没事,有这个在,他跑不了!”大春冷笑着,拿出了那个杯子,里面是纠缠在一起的两条粉红色的蛊虫,是阴阳双蛊。 “你们说,赵朋和老四死没死?”石榴姐突然说道。 我摇了摇头,对于他们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赵朋那一身伤势就能知道,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干过的那些事,死上十次都不足惜。 还有那个江平和刘一手,他们俩也都有取死之道。 五花八门,经过这一次的打击,肯定是元气大伤,又死了两个老家伙,赵朋和老四也失踪了,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休息了两天,我们仨基本上恢复了过来,也到了揪出那个安先生的时候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不把他除掉,我们别想安生。 有阴阳双蛊在,想要找出他,基本上不会废什么劲。 大春跑出去,买了一大堆的中药,做了三个香囊,戴在身上,一般的蛊虫根本无法近身。 至于那些特殊的蛊,如金蝉蛊、银蛇囊蛊,如果那个安先生真能施展出来,那就需要死斗了,而且这几种蛊施展之前的迹象太明显,防备也没用。 下午六点,天将黒未黑,大春拿出那个装着阴阳蛊虫的杯子,用银针将两只蛊虫小心的挑开,以符纸隔离,又将一滴混合了他阳精的鲜血点在了符纸上端。 这一滴混合物滴下,那两只蛊虫顿时疯狂了,顺着符纸疯狂的向上攀爬。 我有些嫌恶的向着外侧退了一步,这个阴阳双蛊太奇葩,药引子是阳精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用阳精引诱,也不知道那个安先生是如何弄出如此奇葩的蛊虫的。 两只蛊虫很快就爬到了符纸的顶端,为了争夺那第一滴混合物,撕咬了起来,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嘶嘶声。 “成了!” 大春死死的盯着这一对蛊虫,突然喊了一声,用银针将两只蛊虫挑起,重新放入了杯子里。 符纸上,除了那滴混合物,还有那两只蛊虫的撕咬而出的体液。 “嘿嘿!” 大春狰狞的一笑,将这张符纸取出,用一根红绳系成小人状,准备追魂。 “这次,老子要把你的屎打出来!”大春看着这个小人,指了指外面,喊了一声拙。 小人缓缓的转了一下,找好了方向,指向了门外。 打开房门,小人却停了下来,我们门口放着一个盒子,小人不断的对着盒子点着头。 大春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人头,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是那个安先生的人头,安先生竟然死了? 第七十三章 杀人,毁魂,断指 我有些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是那个安先生,不过这怎么可能? “回屋再说!” 石榴姐直接将盒子盖上,拉着我和大春回了屋。 我们仨坐在客厅里,呆呆的望着这个盒子,怎么也想不通,安先生的脑袋怎么就被割了下来。 “若涵,你能确定那天晚上,控制那个纸人的就是他吗?”我想了半天,问了问若涵。 若涵过去打开盒子,里面的那颗头颅安静的躺着,小眉小眼的,脖子部分的断口很整齐,而且处理过,没有一丝血水渗出,从他脸上那副安详的样子上看,他应该是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人弄死的。 大春说过,想要无声无息弄死一个玩蛊高手,这基本上不可能。 每一个玩蛊的,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沾满了蛊毒,更是时刻有蛊虫护卫在四周,为主人警戒。 “是那个人的气息!”若涵皱了皱眉头,仔细闻了闻,对我点了点头道。 “这就奇怪了!”大春挠了挠头,打开香囊,将里面的中药末洒在了这颗人头上。 人头里面很快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嘶嘶声,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虫子从人头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面爬出来,想要远离那些中药末。 大春将那些爬出来的小虫收好,放入杯子里,仔细查看了半天后,说道:“是蛊虫,品相还不错!” 大春这么一说,在加上那个符人还一直指向人头,就证明这人确实是安先生,那么是谁杀了他,还把脑袋割下来放在了我家门口,这是示威,还是示好? “妈的,越想越头疼!” 大春骂了一句,又看了一眼人头,脸色一变,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不会是人头蛊吧?” “人头蛊?” 一听这个名字,我的心就是一颤。 “恩!” 大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嘀咕着不可能,说要修人头蛊,必须要有本命蛊,并且将心神寄托在本命蛊中,以蛊控神。 说白了就是让本命蛊吃了自己的心,喝了自己的脑浆,将自己玩死,然后以阴魂占据蛊虫的身体。 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不慎,就把自己玩死了。 “如果真的是人头蛊,那么那个蛊虫肯定就在他的脑子里!”大春绕着人头转了一圈,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过没关系,吃光了脑浆,蛊虫没有食物,自己就会爬出来,我们把人头困住,等上一天就能知道了。 将盒子盖好,我又画了两张符封上,大春又将盒子密封起来,一切就算完成。 这一夜,我们谁也没睡好,虽说是等上一天,但是人头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相同的木盒。 我迟疑了一下,将盒子拿回,大春和石榴姐瞪着眼睛看着我,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瓷罐,上面分别贴着两张黑白照片,是王家夫妻。 “骨灰?” 我真是日了狗了,谁这么缺德,把那对夫妻的骨灰寄来了。 石榴姐走过来打开瓷瓶,脸一下子僵住了,我探头看了看,马上将另一只瓷瓶打开,里面的情况一样。 两只瓷瓶内确实是骨灰,只不过这些骨灰拌了黑狗血,这是要这夫妻俩永不超生,魂飞魄散。 “太他妈毒了!” 大春恨得直咬牙,石榴姐虽然和王家夫妻有矛盾,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已经死了,还死的那么惨,也算是糟了报应了,根本没必要继续祸害他们。 “谁干的呢?” 我有些迷惑,到底是谁,要这么干,还把骨灰寄给我们。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又过了一天后,门口又多了一只木盒,这次里面是二十根手指头。 每一根手指头上面都贴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名字,都是姓马的。 “马骁骁!” 我们立马猜到了这些手指头到底是谁的,是马家屯那些马家人的,他们曾经都眼睁睁的看着马骁骁被虐待,被欺负而不吭声。 这一次里面除了这些指头,还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够了吗? “这什么意思?” 我们仨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深意。 “第一天,安先生的人头;第二天,王家夫妻的骨灰;第三天,马家屯人的手指头!” 若涵在一边掰着指头数出了这三天送来的东西,看了我们一眼后说道:“他们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得罪过我们,还有那张纸条,那上面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问我们还够不够,如果不够,他会继续帮我们出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也是为了龙脉而来,他这是在和我们交换,或者是在讨好我们!” 最后,若涵总结了一句。 我们仨都沉默了,若涵分析的没错,这又是一个看上龙脉的。 “怎么办?”大春揉了揉眉头,死了一个安先生,来了一个更麻烦的。 “如果我们说不够,你们说,明天送来的会不会是赵朋的人头?”我苦笑着问道。 结果话一出口,他们全都不吭声了,不是很有可能,是完全可能。 “妈的!”大春郁闷的挥了挥拳,安先生的人头里面没有本命蛊,送来这里只是为了替我们出气。 我也郁闷了,怎么最近碰上的都是这种变态,那个安先生是这样,这次这个更是如此,二话不说,直接杀人,毁魂,断指。 唯一幸运的是,这次的人没有如同安先生那样威胁我,而是直接向我们的对头下手。 但是这样下去,一旦处理完了那些对头,恐怕他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我叹了一口气,找张纸在上面写上够了两个字,想了想,又添了几个字:约个地方见面。 写完,我贴在了门上,剩下的就需要等待了。 “真别扭!”大春气闷的很,挥了挥拳,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反客为主,还没来得及高兴,结果对头就被干掉了,来了一个更厉害的! “在稍等一些时日,等铁刹山上的事了,婆婆它们就会回来,我们就不用这么被动!”石榴姐安慰着大春。 我微微摇了摇头,对于婆婆,我总是不放心,上次在江小鱼那里,我是清楚的记得她眼中的那抹贪婪。 对于龙气,她恐怕也是渴望的很,毕竟她是蟒蛇,无论蛇化龙是真是假,但是有这种传说,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我现在也有一种紧迫感,我想要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恐怕等不及小妹儿花费几年时间恢复过来。 这一次贴纸果然好使,没用我们等多久,六点天刚刚暗下来,门便被敲响了,竟然是赵朋。 相比于前两天,赵朋又恢复了那种光鲜,不过这一次她的脸上少了那种媚态,多了一丝清冷。 “你恢复了?” 看过那天晚上赵朋人皮下的真貌,我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赵朋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说出了一个地址,悦来酒店三零一房间。 “什么?” 我惊疑了一声,这是我再次听到这个地点,悦来酒店是我搅入这一系列事情的起点,每一次进入那里,都有不同的感受。 我总感觉,那里好似有一种魔力,而且听赵朋的意思,好似进入那里对于双方的安全都是一个保证。 说完,赵朋便不再开口,冷冷的站在门口,等着我们回复。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决定去看看,先谈谈再说。 第七十四章 催眠 路上,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朋,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她的变化很大。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苍白,不过却有一种奇怪的光泽,身上还有一股熏香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的身上,我有种见到了寺庙里面佛像的感觉。 如果换做以前,我要是如此盯着她看的话,她肯定会抛给我一个媚眼,然后叫一声小乖乖,靠入我的怀里,现在她正襟危坐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大春和石榴姐好似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的坐在前面。 很快就到了悦来酒店,这里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 前台没人,大厅内挂着红灯笼,里面一个人没有,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在我看向里面的同时,里面也有很多双眼睛在看我。 还是走楼梯,寂静的楼梯间除了我们几人的脚步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到了三楼,恍如到了另一个世界,厚重的红地毯,暗红色的灯光,如同棺材般的一间间房间。 走到三零一房门前,赵朋没敲门,而是合十双掌,对着朱红色的大门微微躬身,然后起身推开房门,将我们迎了进去。 房间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气,我没忍住闻了闻,这个味道和赵朋身上的差不多,应该是一种特制的熏香。 我打量了一下,房间内没有桌椅,只是铺着和走廊里差不多的红地毯,墙壁也贴着暗红色的壁纸,在加上头顶那盏暗红色的吊灯,整个房间看着就好似一口大棺材。 约我们见面的人就站在窗前,他斜披着一件黑色的僧袍,赤着脚,头上是如同钢针一样挺立的寸发。 就在他的旁边,赵四如同雕塑一般挺立着,那张刀疤脸没有任何遮掩,就这么露在我们面前。 我心里有些打鼓,今天的这个人和以往的那些都不同,在他身上没有五花八门那些人身上的轻浮与阴谋味道,更没有安先生身上那种变态的浮夸。 从他的身上,我感觉到的只有厚重。 赵朋径直走到他的右侧,安静的转过身,面对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和赵四一样,如同雕塑般挺立在那里。 一种压抑的感觉向着我们直冲而来,我们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咳咳,大老远的把我们约来,怎么不说话了?” 还是大春打破了沉默,他一开口,那种压迫般的气氛顿时消散,就连头顶吊灯的红光都好似亮了一些。 那人也顺势转过了身子,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威压扑面而来,我这时只有一个念头,安先生死的不冤。 他向前踏出一步,自暗红色的光线中走出,一张奇异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眼睛很奇特,几乎看不到白眼仁,鼻子微微向下塌陷,眉毛也缺了一小截,脸稍稍有些方正,明明很丑,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入我教,习我法!” 他张开嘴,声音好似自带回音,不断的在我脑子里回旋,好似在告诉我,一定要答应他,一定要答应他。 “哼!” 就在我快要挺不住压力,打算答应他时,若涵略有些痛苦的闷哼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回过了神。 我发现大春的状态还好些,虽然皱起了眉头,但是明显没有大碍,只有石榴姐的状态有些差,腿已经弯了下来,随时可能跪倒在地。 “咳咳!” 我故意咳嗦了一声,将大春惊醒,然后是石榴姐,他在催眠我们。 “妈的,还催眠,小爷已经入了道籍,想要让小爷入你教,习你法,你去找小爷那死鬼师父谈去吧!”大春一瞪眼,嚷嚷了起来。 石榴姐向后退了一步,搀着大春的胳膊,微微喘着气。 我没理会他们的斗法,而是咬破了手指,将一滴血滴入了吊坠内,里面传来了若涵舒气的声音,我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意。 这个人太阴了,先是赵朋和老四的做派,然后是房间里面的熏香味道,再加上这种暗红色的色调,这妥妥的是为了刚才的催眠布局。 我刚才的认识有错,这人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阴。 如果不是若涵,我们仨恐怕就要着了道,这人很危险。 自打送来安先生的人头开始,他就在算计我们,利用我们的好奇心理,一步一步将我们引到这里。 “住口,不准对曲杰无礼!” 大春还在那嚷嚷着,老四却向前一步,厉喝了一声,以他的音量,在配合那个金属摩擦般的嗓音,震得我们耳膜疼。 “滚犊子!” 我指着赵四骂道,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和他们好说好商量了,而且我对于悦来酒店有种说不出的信心。 可能是来自记忆里的信息,我知道,他们不敢在这里动手。 “曲杰?”大春听到这个名字却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众生有灵,入我教门,可得大圆满!”那个曲杰再次向着我们走了一步,又开口了,屋里面熏香的味道也浓了一些。 这一次,我虽然有点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也更加恼火,这他妈的是把我们当傻子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同一种方法来催眠我们。 “什么他妈的曲杰,不就是法王吗?”大春也没客气,根本就没陷入其中,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指着那人笑骂道。 大春这么一说,我在脑子里搜了搜,也明白了“曲杰”的意思,就是藏语的法王。 “你是哪家的法王?”我也被气笑了,法王可不是随便乱封的,也更加好奇,还真是什么人都冒出来了。 安先生是玩蛊的高手,这又冒出来一个法王,还把赵朋和老四都收在吗门下了,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放他们走!”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曲杰根本没理会我和大春的问话,而是对赵朋和老四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是在玩高深,还是干嘛,真是有病! “妈的,是你们请小爷来的,不说明白了,小爷还就不走了!”大春耍上无赖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晃悠着身子看着对面的三人。 “好啊,那我们就谈谈经,论轮道!”曲杰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刚刚营造起来的那种高深莫测的态势一下子消散,代之的是杀意,那双看向大春的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大春一滞,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响,一骨碌站了起来,一边给我使眼色,一边说:“妈的,走就走,谁稀罕你们这里啊!” 我顺势拉了一把石榴姐,向外走去,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一刹那,那股子压抑的气息才退去,门里门外,好似两个世界。 “妈的,妈的!”大春脸色变了又变,回头瞄了一眼房间,开始骂了起来。 “回去再说!” 我拉了一把大春,这个时候有啥话回去再说,我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大春也不吭声了,半抱着石榴姐向外走,石榴姐的状态最差,刚刚差点就被催眠,这会都有点虚脱了。 顺着楼梯走下来,来到前台的时候,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吹在身上让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左侧大厅,里面的红灯笼一盏一盏的熄灭,一场冥婚结束了。 回到外面上车,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发动车子往回赶。 路上,车里还弥漫着一股压制的气氛,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刚刚那个曲杰给我们的压力太大了。 第七十五章 蛊虫解围,安先生活了? 出门的时候六点半,这会已经接近十点了。 车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谁也没有开口,大春的车速很快,拐过两道路口后,他突然一脚刹车踩下去,用一道刺耳的吱嘎声打破了沉默。 前面的红绿灯处,拐出了一列长长的车队。 “鬼送亲!” 大春死死的盯着那列车队,喃喃着。 “这是什么?” 我也跟着喃喃着,那列车队很长,行驶的速度也很慢,一水的黑色奔驰,车头系着红花,只是这些车都是纸车。 纸车出行,这是鬼送亲,我们碰上结冥婚的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纸车送亲,便仔细盯了两眼,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人,我同学赵红军。 他坐在一辆纸车内,双眼发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知道看着什么。 “艹!” 我骂了一声,他怎么在这里,看他的样子明显是被鬼迷了。 “被鬼迷的那人你认识?”大春见我急了,回头问道。 “我同学!” 我回了一句,便死死的盯着那辆纸车,我也是日了,什么事都赶上了,我在市里一共就两个同学,一个是这个赵红军,一个是公安局的林庆。 “现在车队没散,我们冲上去那哥们好不了,先跟上去,等车队散了再说!”大春挥了挥手,小心的掉在了车队末尾,跟了上去。 车队的速度很慢,路上还不断的有纸车脱离车队,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跟了半个小时后,原本将近五十辆车的车队就剩下了不到二十辆,我有些明白了,这车队可能和悦来酒店的那场冥婚有关系。 又跟了十分钟,搭着红军的那辆纸车停在了一间小诊所前,红军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诊所前,面壁一样对着卷帘门站着。 “走,搞定他!” 大春笑了笑,开门下车,这个时候一张定魂符就能搞定,轻松的很。 刚下车,卷帘门发出哗的一声,从里面拉了起来,目无表情的老四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到我们,他丝毫没有惊讶,反而是对我们呲了呲牙,露出了一股森然之意。 “他们是故意的!” 我喃喃了一句,刚刚我没答应那个“曲杰”,他们就通过我同学把我引到了这里。 前面三天,安先生的脑袋,王家夫妻的魂,马家屯的手指,这些东西算是见面礼,算是敬酒,我没吃,那么现在就是罚酒了。 老四转过身,将外面的玻璃门锁死,走入了诊所里,一束苍白的灯光从里面射了出来,他竟然没管红军。 我上前一把拉住红军,咬破手指将一滴血点在他的眉心,他僵硬的转过头,愣愣的看了我一眼,晕了过去。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石榴姐在旁边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到诊所内,这才发现,里面不只是老四一个人,赵朋也在。 赵朋穿着白色小背心,白色内裤,里面没有内衣,整个身体的轮廓全部展露在我们面前。 相比以往,她脸上的表情竟然很圣洁,一点都没有卖骚的意思。 看到我们,她仅仅是瞟了一眼,便从面前的托盘中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我有些好奇,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老四这个时候从里面推出了一把铁椅子,上面禁锢着一名脸色苍白,光着身子的男人。 赵朋伸出手,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轻轻抚过,不过那个样子不像是在卖骚,倒像是丈量尺寸。 她的手指最后停留在了男人的眉心位置,手术刀也随之轻轻划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十字印记。 “妈的,他不是要给我们展现剥皮吧?”大春喃喃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咽了咽喉咙,死死的盯着赵朋,这才几天的时间,她的变化也太大了。 她拿着手术刀,神色也变得庄重起来,手术刀从男人的后脑刮起,一丛丛的乱发掉落,男人很快被刮成了光头。 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她又换了一把手术刀,在男人头顶划了一个十字,鲜血顿时渗了出来,男人开始呻吟。 赵朋的神色越来越庄重,又换了一把钳子,固定在那个十字割痕的两侧,然后稍稍用力,男人的头皮向着两侧分裂,男人顿时痛苦的嚎叫起来。 赵朋眼中出现了一抹兴奋,手法也越发的数量,锋利的刀片不断的在头皮下回旋。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这个男人的头皮已经被完整的剥离,一阵大过一阵的痛苦哀嚎声传出。 “妈的,你个臭婊子!” 大春怒了,不断砸着门,玻璃门发出砰砰的声音,可惜没用,这门好像是特制的,砸了半天,上面仅仅是留下了一丝白印。 诊所里面,鲜血将赵朋的白背心浸透,将她的身材完全突出,她依旧冷静的动着刀。 她有意的将痛苦一点一点的加在男人身上,刀锋则是围着男人的眉心打转。 即便是在男人的嚎叫声中,我也能听到,刀锋与骨头碰撞发出的滋滋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拍着门大声问道,短短的几天时间,那个“曲杰”到底在她身上干了什么? 赵朋抬起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便重新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十分钟后,男人的哀嚎声变成了呜咽,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变得呆滞。 赵朋也重新抬起头,刀锋轻轻在男人的眉心敲了敲,男人眼中的神采彻底消失,她舒了一口气,那个样子就好似完成了一副伟大的工程。 “她再挖眉心骨!”大春向后退了一步,轻声说道。 这会不用大春说,我也能看出来,赵朋的手里多了一个椭圆形,弹珠大小的森白骨头。 在那块骨头中,还能看到男人哀嚎的灵魂,她将男人全部的怨恨,不甘逼入了眉心骨内。 “嘎布拉,这种法器叫嘎布拉,以人的眉心骨制成,她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也是在告诉我们,如果不入教,下一个就是我们!”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已经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诊所里,赵朋和老四站在一起,鲜血缓缓的溢出,向着外面蔓延。 “入我教,可得大圆满!” 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我猛地回过头,那个“曲杰”就站在马路对面,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盯着我们。 “去你妈的吧!” 大春骂了一句,直接上车发动车子。 我也算是服了,这个“曲杰”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透着一股血腥味,这样的教我入个屁。 入他的教,还不如和那个安先生合作。 大春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发出了一声闷响,蹿了出去。 “妈的!” 大春咬了咬牙,拍了一下方向盘,调转了方向,直奔着还站在马路边上的“曲杰”赚了过去,嘴里喊着:“老子让你装逼,老子撞死你!” 曲杰动都没动,只是合十了双手,微微低头,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去死吧!”大春喊了一嗓子,车直接撞了过去,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然后碾了过去。 开出五十米后,大春停了下来,向后望着,身后,没有任何痕迹,他不见了。 “前面!” 我喃喃着,指了指正前方,那个曲杰还是刚刚那个样子,双掌合十,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我们。 “妈的,我还不信了!” 大春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再次向前正前方的人撞了过去。 又是砰的一声,结果还是相同,曲杰就站在我们正前方。 “妈的!” 大春终于冷静了下来,我们被困住了。 “入我教……” 那个曲杰还是保持着原本的状态,又开始给我们催眠,只不过话说到一半,那张脸突然扭曲了起来,一个个小虫子从他的鼻子里冒了出来,穿透了他的皮肤。 “恩?” 我们都愣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砰!” 下一刻,曲杰的身体爆开了,一团小飞虫从他的身体里涌现,四处乱分着。 “蛊?”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安先生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蛊虫出现,给我们解围? 第七十六章 猫婴 不只是我们面前的这个安先生爆成了一团飞虫,在我们周围,又接连爆鸣了三声,漫天的小虫子飞舞。 “姓安的,你没死?”一道怒吼声也在同时响起。 “走!” 我推了大春一把,这个时候还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春点了点头,迅速发动车子,我回头望去,大片大片的虫子从空中掉落死去。 “安先生没死?” 开车了一段距离,石榴姐没忍住,惊疑了一声问道。 “看样子是没死!”我揉了揉鼻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安先生没死,那个人头是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曲杰一开始也以为杀死的是安先生。 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我马上画了三张醒神符,烧了喝掉后,总算是好了很多。 “这盒子不能留了!” 大春则是翻出那三个盒子,这三个盒子上面都带有一丝异样的味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曲杰太阴了,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们,让我们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连续三天,送来了三个盒子,一方面在心理上震慑我们,一方面又在盒子里面加了料,再配合悦来酒店里面的环境,差一点就催眠了我们。 出了酒店,又利用鬼送亲和我同学,将我引到了早就设好的地点,再次催眠我们,如果不是安先生的蛊虫突然爆发,我们今天可能真的陷在那块了。 “‘曲杰’是藏语里面法王的意思,从那个家伙身上的衣服还有行事习惯来看,他应该是黑教法王!” 处理掉了盒子,大春又分析起那人的身份来。 “黑教?” 我喃喃了一下,隐隐的有了点印象,黑教应该叫苯教,或者说是原始苯教,是西藏最早的宗教。 “对,也就是原始苯教,崇拜日月、星辰、雷电、山川、土石。草木、禽兽等神鬼精灵和自然万物,注重祭祀、跳神、占卜等活动!”大春一边回忆,一边解释道。 “这不是和萨满教跳神的差不多吗?这和你还是同行呢,石榴姐!” 听了大春的解释,我慢慢也回想了一些关于苯教的内容,他们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不一样!” 大春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沉声道:“萨满教的信徒会为了所谓的神灵献祭自己的生命吗?” “不会!” 石榴姐很肯定的摇摇头,又添了一句,“反正现在的出马弟子,没有一个会为了献祭而自杀的,就算是老仙要求,也不会那么做!” “人祭,这是他们最常见的祭祀方式,而且他们崇尚人骨法器,今天赵朋活挖眉心骨,如果制作出来,就是法器,叫嘎布拉!”大春继续科普着。 “嘎布拉是梵语骷髅的意思,这东西是他们最常用的法器了!论起残忍来,安先生和他们根本没法比!” 大春越说脸色越凝重,“安先生是把残忍当做手段,苯教则是把残忍印入了骨子里,不仅对敌人残忍,对待自己,他们同样残忍!” “那个曲杰身上的煞气很重,当时我发现你们的状态不对劲,想要试探一下,就被他身上的煞气伤到了!”若涵出来添了一句。 分析完,我们都沉默了,对付一个安先生,都很费力了,现在又出来一个苯教法王。 “咚!咚!” 窗户这时被敲响了,打破了沉默,我们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外面。 窗外,一个带着瓜皮小帽的纸人正对着我们招手,见我们看他,他在窗户上写了五个字:我是安先生! 我们对视了一眼,若涵则是小心的向前凑了凑,轻轻嗅了嗅,感觉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是他的味道!” “放我进来,快点!” 纸人突然有些急,在窗上又写了一句话,一边写一边向外洒了一些粉末。 “放他进来!” 我想了想径直向着窗前走去,这个安先生找我是为了得到龙脉的方位,那个苯教法王也是如此。 现在明显是苯教法王占了上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周围肯定有苯教法王的眼线,这个安先生应该不会蠢到对我们动手,最后让法王捡便宜。 打开窗户,纸人灵巧的翻了进来,我注意到,楼下花园的草丛里,有一个好像是小猫的东西在撕扯着什么,一闪而过。 “别看了,那是一具猫婴!” 纸人从地上爬起来,僵硬的转动了一下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个声音和那天的安先生虽然很像,但是明显有差距,两个安先生不是一个人。 “你是安先生?”大春撇了撇嘴,明显不信。 若涵站在窗边,一边打量着纸人,一边向外瞟去,想要找到本身。 “别找了,我就是安先生,安先生就是我!”纸人又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行,我就当你是安先生,你找来是想要和我们合作?”我打量了一下纸人问道。 “对!” 纸人点了点头,声音中多了一丝恨意,“砍下我的头,放出我的脑浆,我不过放过他的!”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尖细起来,和那个安先生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我更加确定,这人不是安先生。 我有些疑惑,他到底是谁? “喵!” 楼下,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尖细的猫叫声。 纸人身子一颤,扑到窗边,僵硬的洒下一些橙红色的粉末,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看,刚刚看到的那只小猫在草丛中又出现了,伸出一条漆黑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一次,我知道纸人为啥叫这个东西为猫婴了,这个怪物的身子是猫的,但是那张脸,却是一张婴孩的脸。 对于纸人洒下的这些粉末,猫婴似乎是很感兴趣,陶醉的嗅了嗅后,便钻入了草丛中。 “我洒的尸血草的粉末,是种在尸体上的一种植物,很多阴魂都喜欢它的粉末!”纸人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解释道。 顿了顿,它又道:“猫婴是把婴灵打入刚生下来就死的黑猫身体内形成的一种怪物,这东西基本没人培养,因为它们吃人肉!” 说道最后,纸人的声音中带有浓浓的恨意,这一点倒是和那天的安先生差不多,说什么要洗涤天下的罪恶。 听了它的解释,大春和石榴姐的脸色铁青,那个猫婴很明显是那个苯教法王派来监视我们的。 我心里也发苦,如果说嘎布拉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的话,那么这种猫婴已经脱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 怪不得原始苯教在西藏没有了信徒根基,被挤兑的快要灭亡了,就这种残忍的方法,换做是谁,也无法接受。 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压力,那个苯教法王看来死对我志在必得,他这是想要奋力一搏,收我入教,利用龙脉的力量重新发展他的原始苯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苯教法王应该计划很久了,正好这次铁刹山闭山一个月,东北所有的出马仙全部回到总坛。 借着这个机会,他正好行动,一旦铁刹山事了,恐怕那些出马仙不会容忍一个外教的法王在东北这边行动。 还有这个安先生也是如此,他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的,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我现在不管什么龙脉不龙脉,我只想要报仇,我要将那个苯教法王挫骨扬灰,我要用他的尸体种草,我要……” 纸人突然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之中,声音再次变得尖细起来,不过可惜的是,说道后面,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我没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这个纸人确实不是安先生,他那最后一句话,好像有祭奠两个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正的安先生应该已经死了,那么他是谁? 第七十七章 中计了 现在有一点可以确认,前后两个安先生,他们的关系一定很深。 “稍等一会,稍等一会!” 纸人平复下了情绪,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有些神神叨叨的念叨着,将头转向了窗外,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这个新的安先生明显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现在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就这么僵持了将近十分钟,纸人的身体一颤,他转过头,嘶哑着说道:“成了!成了!我把本命蛊自爆了,三天内,那个法王没法出手,现在正是剪除他羽翼的最好机会,干掉赵朋和老四,他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对于纸人的话,我还是持怀疑的,即便是我对于蛊懂得不太多,我也知道,本命蛊对于炼蛊的人意味着什么,蛊在人在,蛊亡人亡,这不是说说玩的! 除非,这个新的安先生自爆的不是他的本命蛊! 大春也对这话持怀疑态度,站在那里没动。 “你们看,快看啊!” 纸人来到窗前,指着窗外让我们看,只不过他的语气,就好似一个急于得到认同的小孩,这让我越发怀疑他的智商。 “恩,我看!” 我随便应付了一句,向前走了一步,向外望去。 楼下的小花园内,三只猫婴撕咬在了一起,相互攻击着。 “你看,它们攻击了起来,法王受伤了,无法控制它们了,猫婴性子生性凶残,失去控制后,它们会相互吞噬,直到只剩下一只!”纸人有些兴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过还是难掩其中的嘶哑与一股血腥气。 楼下小花园内的场景这时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有两只猫婴已经被撕碎,黑红色的鲜血散落的到处都是,剩下的那只大口大口的吞食着同类的尸体,咖啡色的眼球中闪烁的只有凶残。 大春和石榴姐也凑了过来,看到后,脸色都是一变。 “曲杰没法出手,我们直接弄死他就行了,何必玩什么剪除羽翼?”大春多少信了点这个纸人的话,眼中子一转,提出了问题。 “你傻的吗,我要是能找到他,还用你说!”纸人转过头,瞪着那双描的漆黑的双眼,讥讽道。 大春被噎的直撮牙花子,不过也基本上同意了纸人的说法。 无论是这个安先生,还是死的那个安先生,这两人说到底目的明确,也没那些花花心眼,相比于那个苯教法王,两人可以算的上单纯了! “呵呵,让你们看看你们家门口的布置!” 苯教法王不能出手,纸人明显没了那么多的顾忌,领着我们出门,指了指楼梯扶手。 我过去看了看,上面正好有一个豁口,里面塞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东西。 我有些好奇,将那东西拿出来,对着灯光照了一下,我发现这是一颗棕褐色的眼珠,里面的眼珠还会转,透着一股幽光。 “这是什么?”我心里一惊,合上手问道。 “呵呵,这是鹰眼啊!”纸人尖着嗓子说道。 大春神色一动,开始解释了起来。 相比于内地,西藏流行的是天葬,特别是原始苯教,他们认为人的躯体是天神赐予的,而鹰就是天神的使者。 在西藏人死之后,会把尸体置于天葬台上,肢解四肢,将尸体切成小块,取出内脏,早就等在周围的鹰鹫就会扑下来啄食尸体。 我手里的这颗眼球,就是鹰鹫的眼球,原始苯教的信徒相信,鹰鹫的眼睛带有神的意志,可以将看到的一切印入其中,所以,在鹰鹫死后,他们会将鹰鹫的眼睛挖出,制作成鹰眼。 “额!” 听了眼球的来历,我有些恶心,赶紧拿出一张符纸,将眼球包了起来。 能够自然老死,这鹰鹫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个人的尸体,同时也明白了,为何纸人不从正门走,它是怕暴露了行踪,直到本命蛊自爆,它才敢大方的指出鹰眼的方位。 “呵呵,小铭,这鹰眼你收好,回头我们哥俩研究研究,没准以后有大用!”大春的眼睛一亮,兴奋的搓了搓手。 我点了点头,给若涵一个眼神,让她注意点纸人,隔空操纵,离的距离不可能太远,这个新的安先生很可能就在附近。 “哼!” 纸人冷哼了一声,好似有些不屑我和大春的样子,继续在前面带路,出了楼道口,走向了小花园。 它蹲下来盯着地上那些黑红色的鲜血盯了半响,站起来后说出了一个地点,幸福小区。 这个地方是赵朋的据点,上次解蛊时她就在那里,这次不会还在那里吧? “蛊虫是不会骗人的,不止是赵朋在那里,那只猫婴也在那里!”纸人的声音还是阴阳怪气的,不过却很自负。 “走,去看看!” 其实我们现在没有太多的选择,一是相信这个一心想要复仇的安先生,二就是等,等那个法王主动来找我们。 大春也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没矫情,认准了一件事就一门心思走下去,而且这件事最后赢的还不定是谁呢? 那个法王真要来硬的,我们虽然败下来的可能很大,但是就算是败,也得站着败,也得撕扯下来他几块肉。 在车上,我发现这个纸人有些坐立不安,整个身体都在向前倾,也没了那种阴阳怪气的味道,如果不是我们主动问话,他是一个字都不说,就好似我们车上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 到了幸福小区,车一停下,它就直接冲了下去。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纸人的表现太显眼了,它到底在畏惧什么? “快点!” 一下车,纸人又恢复了那种阴阳怪气的模样,招呼着我们。 “走吧!”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不要想,我们跟着纸人向着小区里面走去。 “放心,赵朋和老四那两个叛徒也不好过,在那挣扎着呢,这次我一定要给他们两个换张皮!” 纸人的声音有些兴奋,和上次的那种阴柔声音差不多,有了七八分相似。 它越是这样,我越是怀疑,它和那个小鼻子小眼睛小眉毛的安先生太像了,一个念头在我的心中浮现,这两个家伙不会是孪生兄弟吧! 没等我清楚,已经到了赵朋的房子前,里面关着灯,死气沉沉的。 “我的蛊虫岂是那么容易驱除的,特别是他们两个,蛊入心脉,那个法王擅长的又不是驱蛊,还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没门!” 纸人咬牙切齿的说着,僵硬的手指微微勾动了一下,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门也在咔哒一声中自动开了。 “走吧,我要让你们看看,那两个狗东西的惨状!”纸人推门而入,径直走了进去。 还是如同上次一样,外面是空的,则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和上次的熏香味差不多。 “呵呵,我来了,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很抱歉啊!” 纸人一边向里走,一边阴阳怪气的笑着,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那股子兴奋劲,怎么都隐不去。 “喵!” 走到里面,打开地下室的一瞬间,伴着一道凄厉的猫叫声,一道黑影冲了出来,扑在了纸人的身上。 “啊!” 纸人发出了一声哀鸣,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扑到,锋利的爪子三两下就把纸人撕了个稀巴烂。 一个用符纸扎成的明黄色小人从纸人的脑袋里掉了出来,被猫婴一爪子拍到,打了个稀巴烂,露出了一缕酱绿色的液体。 “啊!”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一声闷哼。 “抓到你了?” 地下室内,赵朋阴冷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我们中计了? 第七十八章 半截人 我和大春想都没想,直接向后退,不过心中倒是没有太过惊慌。 这个陷阱主要针对的应该是这个纸人,要不然出现的就不是赵朋的声音,那个苯教法王也早就应该出现在我们身后了。 “喵!” 这只猫婴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后,弓起了身子,露出了一口森寒的牙齿,那张婴儿脸因为狰狞已经变了形。 特别是那双眼睛,那里面满是渴望,它把我们当做食物,如果不是忌惮着什么,恐怕已经冲上来撕咬我们了。 我和大春将石榴姐护在中间,缓缓的向后退着,地下室的门虽然开了,但是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赵朋说了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开口,还有老四,他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越发让我觉得,他们在虚张声势。 退到门口的时候,地下室的门还是虚开着,赵朋依旧没有出现,那只猫婴始终守在门口,没有追击。 外面,除了最开始时候的一声痛呼,便再也没有传出过声音,这种状况让我和大春难以判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拼了!”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同时蹦出了一个词,这次要是退了,下次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三天后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我开路,你断后!”大春嘿然一笑,眼睛缩了缩,握着剑直接冲了上去。 “喵!” 猫婴尖叫了一声,两只后爪一撑地,猛地跃了起来,我的五雷符也在同时丢了出去。 一道电光一闪而逝,击打在了猫婴的身体上,它的身体一滞,大春的铁剑也到了,横斩在了它的身体上,发出了砰的一声,直接将它斩飞了。 大春两步就跟了上去,对着猫婴的脑袋一剑斩了下去,猫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哭鸣声,脑袋便被拍碎了。 我松了一口气,五雷符对于所有的阴物都有克制作用,可惜就是制作太难了,不但对于朱砂有要求,对于符纸的要求也很严格。 即便是材料满足了,以我现在的能力,一天也最多能画五张五雷符。 这次如此轻易的将这只猫婴斩下,一是我和大春的配合,二是出其不意。 拍碎了猫婴的脑袋,大春也没放松,而是横剑对着猫婴的嘴巴插了进去,彻底将它的脑袋绞碎。 “赵朋!” 处理了猫婴,前面再无阻碍,我对着地下室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回音。 我仔细听了听,这情况不对,里面很可能没人。 “中计了!” 这次我是真有点急了,赵朋在这里摆了一个空城计,她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中计了。 推开地下室的门,打开门口的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有一滩暗红色的鲜血。 房间最里侧有一个小门,我和大春冲过去两脚踹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三间牢房,通体都是用水泥和红砖垒建起来的,没有任何的装饰。 我迟疑了一下,迈下了三级水泥台阶,走入了长廊。 六间牢房,镶嵌的都是厚重的铁门,铁门上面有一个小窗口,正好可以观望牢房里面的情况。 走到第一间牢房前,我脑子里下意识的回想起了曾经的遭遇,划开了铁门上面的小窗口,向着里面望去。 里面没有犯人,只有一张铁床和一些刑具,铁床和刑具上面还可以看到干涸的鲜血。 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下意识的送了一口气,大春在我的右侧,同时划开了一扇小窗,里面的情况和我相同。 连续看了两间牢房,里面的情况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铁床和沾着血的刑具。 “艹!” 走到最后一件牢房前时,大春率先划开了右侧牢房的小窗,一股霉味冲了出来,大春也跟着骂了一句,我也在同时划开了最后一间牢房的小窗,一股血腥味冲面而来。 房间里面,五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被倒吊而起,她们的喉咙全部被割破,鲜血还在向下流,一只大木桶正好放置在她们身下,接着汩汩流下的鲜血。 这五个女人都很年轻,她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亡。 除了血腥味,里面还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香味,地面上还有几个血脚印,脚印从里面一路延伸,到了牢门口才消失不见。 “你那头是什么?”我沉默了片刻转身问道。 “人皮!”大春咬着牙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凑过去看了看,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张或干涸,或湿润,或腐烂的人皮,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想吐。 “追!” 我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不会放过他。 走廊尽头依旧是一扇铁门,可能是走的太匆忙的原因,门没有锁,从这里穿出去后,出口正好是在房子背面的一个小花园里。 出来后,地面上还有一些干涸的黑红色鲜血,我仔细闻了闻,这味道很奇怪,既有鲜血的腥味,也有那股熟悉的熏香味,还有一股臭味。 大春蹲下来捻了捻,又顺着味道闻了闻,微微摇了摇头,道:“走了有一会了,前面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们晚了!” “妈的!”我恨恨的挥了一下拳,真他妈的日了狗了,这都让他们跑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个苯教法王确实受伤了,看样子还伤的不轻。 “那个安先生呢,不会死了吧?”石榴姐也有些可惜,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只听那个惨叫声,也能知道,那个安先生即便是活着,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个安先生恐怕是够呛了!” 大春也接过了话头,说那张符纸扎成的小人里面的东西有八成可能是他的本命蛊,即便不是本命蛊,也是副蛊,就那么被拍碎了,肯定是受了重伤。 而且从那声惨叫来判断,老四很有可能去抓他了。 “现在怎么办?”石榴姐皱着眉头问道。 “回去!” 我皱着眉头说道,那个符纸扎成的小人还在,虽然里面的蛊虫碎成了一滩水,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可以用。 重新回到地下室,那只猫婴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原本的婴儿脸也恢复成了猫脸。 在它的旁边,那张符纸塌在那里,酱绿色的液体已经接近干涸。 我摸出一张符纸,小心的将整个小人收起,重新扎好,有滴上了一滴鲜血,系上红绳,喊了一声:“拙!” 这一声喊出,小人颤动了一下,挣扎着站了起来,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有门,这个样子只能说明,那个安先生还没死,这是一个副蛊。 按照小人的指示,我们出门上车,迅速的向着南郊的方向的方向驶去。 “这个方向不会是官家坟吧?” 出了城,路越来越偏,也越来越熟悉,一个地名在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还真是官家坟!” 又过了十分钟,我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就是向着官家坟来的。 官家坟就是一座坟山,这里不通车,将车停在山边,我们三个按照小人的指示,继续向上走。 “呵呵!” 走到一半,安先生那阴阳怪气的笑声传来,笑声虽然难听,但是听得出,他受的伤没有那么重。 “你的老四是我的蛊奴,拜了一个苯教的法王就以为能够脱离我的控制,你也太天真了?” 安先生尖细的声音响起,说不出的得意。 “我明明记得砍下了你的脑袋,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赵朋诧异的声音随即响起。 “因为死的那个安先生是半截人!” 安先生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我则是看向了身侧的大春,问了问他,什么是半截人? 第七十九章 反转 大春和石榴姐同时摇头,表示不清楚什么是半截人。 “呵呵,既然来了,就过来吧,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我侧着耳朵还想听听,安先生尖声尖气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样子是对我们说的。 “走吧!” 都到这了,也就没必要隐藏了,我对着大春点了点头,绕过面前这块残破的墙壁,走了出去。 前面是一大块开阔地,五六座孤坟坐立在这里,赵朋就站在一座孤坟前,在她的身后,是盘膝坐在地上的苯教法王。 法王的状态很不好,坦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水泡,每时每刻都有水泡破裂,一只只米粒大小的小虫子不断的从破裂的水泡中钻出来,爬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老四也在,不过他是站在安先生的身前,雄壮的身体完全将安先生挡在身后,让我们看不清他的样子。 “龙脉传人,苯教法王,异蛊传人!” 安先生尖细的声音从老四的背后响起,人也向着侧后方踏出一步,露出了身影。 “是他!” 看到那个人,我仔细看了两眼,顿时反应了过来。 那张脸属于大众脸,仍在人堆里保证认不出来,个子也不高,一米六左右,身体不胖不瘦,背微微有些驼,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这个样子和王家夫妻描述的一模一样,石榴姐老家平安镇上的那些事情是他干的! “你才是真正的安先生吧?”我问道。 “我是安先生,我哥也是安先生!”他咬着牙,看向赵朋的目光中满是恨意。 这和半截人没关系,不过我也没开口问,这个安先生明显是在拖时间,他想要拖到那个法王伤势更重一些。 赵朋也没有动手的意思,看那样子同样是在拖时间,我有些看不懂,不知道法王的伤势是在变好,还是变坏。 “说说吧,什么是半截人?”大春倒是开口问上了,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法动手。 “死的是我哥!” 安先生拍了一下腰部,那里系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裹。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了包裹,拿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颗人头,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 不过几天的时间,人头已经开始腐烂了,安先生对待它却好似瑰宝,痴迷的抚摸着满是烂肉的人头,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肩头,指着人头对我们道:“我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他就这样骑在我的肩膀上骑了几十年,你把它砍下去了,砍下去了!” 说道最后,他指向了赵朋,大声的咆哮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只不过每一滴眼泪中,都有虫子在蠕动,挂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异常的恶心。 我张大了嘴,一下子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孪生兄弟,只不过哥哥是个侏儒,每次出行,他们都扮作一人,他的哥哥骑在他的肩膀上。 “艹,还可以这样!”大春也反应了,因为激动,脑门上绷起了一根青筋。 这一下,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怪不得在殡葬商店那天,他穿着一个宽松的风衣,怪不得他说话的口音和那个安先生那么像,怪不得他一直说自爆本命蛊,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兄弟在一起三十多年,吃、住、睡都在一起,在加上血脉之间的感应,所以他能够控制他哥哥的本命蛊。 知道了一切,我只感觉这个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双胞胎兄弟竟然能生出这种怪胎。 “哦!” 对面,赵朋知道了一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惊讶,那张脸上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朋,她这次也穿上了那种黑色的僧衣,通过她裸露在外面的锁骨和一截大腿可以看出来,她的里面什么也没穿。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彻底改变一个人。 即便是催眠,也无法从本性上改变吧? “呵呵,今天晚上,你们谁也别想活!”安先生这时抬起头,努力的将他哥哥的人头固定在肩膀上,看向我们几人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自己家圈养的鸡鸭。 “坟地,你竟然选择了坟地,你难道不知道,坟地是虫子的天堂吗?还妄想用阴魂抗衡蛊虫的侵袭,蛊虫会不停的产卵的,直到将你的身体变成虫子的海洋!” 安先生好似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在这提前庆祝胜利了!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里确实是虫子的天堂,我已经听到了虫子大军爬行的窸窣声。 赵朋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她比安先生还淡然,我不知道她是无视生死了,还是成竹在心。 在她的身后,法王的样子没变,只不过身上的虫子越来越多,确实如同安先生说的那样,他的身体快成为虫子老巢了。 “哥哥生前的愿望是洗涤这个世界的罪恶,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我要把蛊虫种到每一个人的身体里!” 安先生提起自己的愿望很兴奋,手舞足蹈了起来,虫子的窸窣声顿时加大起来。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大群大群的虫子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唯一幸运的是,这些虫子有意的避开了我们仨,径直向着赵朋和法王涌了过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虫子,我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恶心也恶心死了。 赵朋的表情没变,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动的是盘膝坐在她身后的法王。 在虫子爬上他身体的一刹那,他睁开了眼睛,吐出了四个字:“佐巴钦波!” 整个人也向前一冲,就好似一只脱了壳的大虾,露出了一身红通通的肉,他竟然脱下了一层皮。 就在安先生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法王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掌微微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安先生的脖子歪了下去。 “艹!” 我直接看呆了,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发展,安先生在蛊上面的本领可能连一成都没发挥出来,直接被ko了,特别是他的本命蛊,可还没动呢! “大圆满,那四个字的意思是大圆满!”大春也看傻了,呆愣愣的说道。 我现在根本不想知道那四个字的含义,我只知道,我们的麻烦大了。 掐死了安先生,那些虫子没有了指挥,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更有很多相互吞食了起来。 这些虫子的问题还简单,麻烦的是这个法王,他转过身子,将目光投向了我们,手还掐着安先生的脖子没放。 “入我教,金钱、权力、美人、长生,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就如同他和她,是我让他们重获新生!” 这一次,这个苯教法王终于说了人话,不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话头。 “我需要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我冷笑着问道。 “你只需要将你的心献给天神!” 这个法王眼中只有狂热,不过那种语气可以让我的心沉了下去,将我的心献给天神,那老子还玩个屁,要那些东西有个鸟用,就如同老四和赵朋这样如同木偶一般的活着吗?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问道,我已经打算抵抗到底了。 “你说呢?”法王对我森然的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动手!”赵朋却在这个时候厉喝了一声。 我有些懵逼,这就动手了,下一刻,我更加懵逼了,一直如同一个僵尸般站在那里的老四动手了,只不过对象是那个法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章 燃魂 “噗嗤!” 尖刀插入人体内的声音清晰可闻,法王低下头,愣愣的看着胸口透出的那截刀尖。 “你们想死吗?” 法王压着嗓子,语气森寒,就好像他还是那个掌控者。 “噗嗤!”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眼看着那截刀尖被向后拉出,然后重新自法王的胸口冒出来。 “哼!” 法王闷哼了一声,嘴角渗出了一缕鲜血,同时捏碎了手腕上的两颗珠子。 老四高大的身躯因为痛苦而佝偻了起来,牙齿不断的碰撞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但是他的手依旧稳定,刀再次坚定的在法王的胸膛内进出了一次。 我大张着嘴,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老四和赵朋不是已经皈依了这个原始苯教了吗? “啊!” 这一次,法王终于忍受不住,咆哮了起来,身体猛地向前冲,脱离了那把刀,一股血从他的胸口飙射而出。 老四也好似耗尽了全部的能量,噗通跪倒在地,那张满是伤痕的脸上挤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怎么可能?” 法王艰难的挺直身子,鲜血还在不断的从他的胸膛涌出,他看向老四和赵朋的目光中还有着一丝难以置信。 赵朋脸上还挂着一丝冷色,面对着法王的目光,她艰难的向前挪动了一下脚步,脸上的皮肤出现了一道道裂口,露出了下面殷红的肉色。 “燃魂吗,比这痛苦一万倍的事情我都遭遇过,这又算得了什么?”赵朋明显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过还是坚定的向着老四走去。 老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手自然下垂,刀已经跌落在地上,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释然之色,一个带着淡淡磷火的人影也从他的身体中浮起,他的灵魂在燃烧。 “刀上抹了什么?” 法王的声音陡然阴沉了起来,低头看向了已经变成了黑色的鲜血。 “不只是刀,那些女人的血里都加了料,没想到我们储存了将近百年的尸毒,最后竟然用在了你的身上!”老四的灵魂在磷火之中燃烧,他好似感觉不到痛苦,只是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原来地下室内的那五个女人的鲜血是用来给法王疗伤的,只不过他不会想到,里面加了料,看来老四和赵朋早就打算反水了。 我不由得佩服起他们俩来,这两天装的那么像,更本就看不出来一丝的痕迹。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法王咬着牙,脸上出现了一抹古怪的神色,说道:“天神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那之前,你已经死了!”老四的语气淡淡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 “咳咳!”法王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另一边,赵朋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她愣愣的看着老四。 “当年我是一个小歌女,你在街头卖艺,我知道你喜欢我!” 赵朋的脚步开始踉跄,眼中出现了一抹迷惘之色,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后来我被富商包为外室,你还是在街头卖艺,每天准时出现在我最喜欢的戏院外面,只为了看我一眼!” “我怀孕了,富商的正室找上门来,火烧了起来,是你从火场中将我抱出来!” “死人血,活人魂,你用尽一切办法将我救活,也把自己卖入了门内!” “你说,满身伤痕不要紧,你陪着我,每天,你都在自己的脸上刻下一刀!,说既然无法减轻我的痛苦,那便陪着我一起痛苦!” “你说,你有办法让我重新变得美丽,你为我扒下了一张张人皮!” “你说,我所有的痛苦,我所有的罪恶,你都代替我承受,现在我只求你不要死!” 大滴大滴的血泪从赵朋的眼中滴落,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凄切。 老四的魂转过头,看着向着他走来的赵朋,橘红色的火焰中,他在笑。 我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直以来,赵朋表现出来的是颠,是狂,是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朋。 老四是沉默的,他总是陪在赵朋的身边,没有怨言,默默的承受所有的痛苦。 我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或许,从一开始,赵朋就没正眼看过老四,几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她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恨。 这一次,老四没有办法陪她了。 不只是这一个燃魂,在老四的阴魂上,还可以看到一个个漆黑的虫子,它们在啃食老四的灵魂,即便是他不背叛法王,恐怕他也活不了几天。 安先生有一点没有说错,他把老四变成了蛊奴,蛊的奴隶,一旦他的灵魂被蛊虫吃光,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老四,只有一个傀儡蛊奴,恐怕这也是老四绝命反击的原因。 赵朋的状态同样不好,她身上的那层皮已经彻底爆裂,脱落,露出了她原本的脸。 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入目的满是红褐色的肌肉,上面还有一道道割过的痕迹。 可以想象的到,当初她被从火海中救出时到底是什么模样。 想要让烧融在一起的肌肉恢复正常,只能是一刀一刀破开,那种痛苦简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老四一直陪在她身边,他脸上的那身伤痕已经证明了一切,一刀割在赵朋的脸上,一刀割在他的脸上,他要感同身受,我简直不敢相信,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忍受了下来。 “不要死!” 赵朋终于走到了老四燃烧的灵魂前,徒劳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老四。 “我要让你看着他的灵魂燃尽,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法王抬起头,咬着牙说道,双手努力的合十,还是结法印。 “去你妈的!” 大春不声不响的冲上去,铁剑对着法王的脖子砍了下去,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 法王的脖子向着旁边一歪,鲜血喷溅而出,人也随着力道歪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都会死的,天神会降下灾厄!”法王还没死,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奇怪的神色。 “死你妈啊!” 大春举起剑就是一顿剁,直到将那脖子砍断,才歇了一口气,身上已经溅满了鲜血。 法王的脑袋滚在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妈的,最他妈烦你这种神棍了,还他妈天神,有天神怎么不来救你?”大春又唾了一口,才收起剑,重新将目光对准了赵朋和老四,眼中闪过了一道复杂之色。 老四的灵魂还在燃烧,不过倒是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没有了那些伤疤,他的神色看起来安详了很多,也许是习惯了痛苦,在磷火中,他始终带着笑。 附着在他身上的那些阴蛊虫也随着磷火燃烧,化为了空气,消失不见。 赵朋跪倒在地上,无声的悲鸣着,她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老四,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好似做了某种决定。 下一刻,她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之色,脱下了那件黑色的僧袍,露出了下面满是伤痕的躯体。 从脖子处开始,她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皮撕下来,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听了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我们仨呆立在原地,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怎么办?” 我指了指那两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说实话,就凭他们俩干的那些事,他们就算是死上一万次都不够抵罪的,但是就让他们这样魂飞魄散,我又有些不甘心,这一对纠缠在一起将近百年的怨侣不应该就这么没了! 大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石榴姐也是如此。 赵朋还在继续,她正在一寸一寸的将全身的皮撕下去。 “我有办法了!” 沉默了半响,大春抬起头说道。 第八十一章 双生石 “师父说过,有一种后天形成的石头——双生石,它们是由恋人的魂魄形成,相融却无法相连,有缘却无份!” 大春的声音带有异样的情绪,怪怪的,还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别墨迹,快点说怎么办?”石榴姐焦躁的说道。 对面,赵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她靠在老四的身前,捡起了那把刀,偎依在了他的怀里,将刀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别!” 石榴姐喊了一声就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大春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你个混蛋!”石榴姐好似疯了一般的厮打着大春。 大春死死的抱住石榴姐,道:“犯了错就需要接受惩罚,没人例外,他们做下的孽太多,这一世不偿还,难道让他们还上生生世世吗?死反而是最好的出路!” “那你还提什么双生石,还提什么办法?”石榴姐抬起头,大声的喊道。 我有些诧异,最近石榴姐的状态不对,要么便是沉默不语,要么如同火山一般的爆发,单单一个中蛊,还不足以让她变化这么大! “我说的是这一世,又没说他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大春有些无奈,指了指已经抱在一起的两个阴魂,道:“这一世他们受到了惩罚,下一世,没准他们就能在一起!” 说完,大春示意石榴姐松开他,谨慎的向着那两人走去。 老四的阴魂已经烧掉了一半,赵朋要好上很多,她抱着老四,两人在磷火中燃烧着,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他们会魂消魄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有下一世,你们还希望在一起吗?” 走到两人身前,大春一脸凝重的问道。 两人诧异的看了一眼大春,看那一脸决绝的样子,是打算一起消散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想到会有将来。 不过还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起点了点头。 “你们信不信我?”大春又问道。 两人还是没有迟疑,又点了点头,其实现在无所谓信或不信,有点希望总是好的。 大春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好似在想着什么,石榴姐忍不住了,又催了催:“你快点!” “鬼泪!” 大春看着两人,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赵朋和老四听过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相视一笑,再次拥在一起,好似已经懂了大春的意思。 在听到那两个字的同时,我的脑子里也闪过了一条信息,鬼是由阴魂组成的,他们没有实体,也有无法如同人一样流泪,但是自古至今,都流传着鬼流泪的传说。 因为他们流的不是泪,他们流的是他们的命,是他们的魂。 那所谓的泪珠,是由阴气凝聚而成的,形成这样一滴鬼泪,这个阴魂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他全部的记忆,全部的爱恨情仇都凝聚在那一滴鬼泪中,当一只鬼为了你而流泪,只有一种可能,对于这个世界,他已经不再存有一丝念想,无论是爱抑或是恨,这是绝望达到了一定极致的表现。 鬼泪形成后,会在一个小时后挥发消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留有一丝痕迹。 赵朋和老四对视了一眼,好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那抹坦然,两人的眼角中,同时开始凝聚泪珠。 “小乖乖,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鬼泪凝聚的同时,赵朋侧头看着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风情,“你要小心,没了异蛊传人,没了苯教法王,也会有别人盯上你的,你是龙脉传人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震慑住那些魑魅魍魉,记住,尽快强大起来,不然你连你的朋友都保护不了!最后,如果有可能,我们来世再见!” 说完,晶莹的泪珠同时从两人的眼角滴落,在掉落的一瞬间,两人身上的磷火猛地爆发,将两人的身体吞噬,燃尽两人后,磷火失去了目标,缓缓的消散不见。 大春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两枚鬼泪,咬破手指,将鲜血分别滴在两滴鬼泪上,又递给我,朝我努了努嘴。 我明白大春的意思,也咬破手指,将鲜血分别滴在两滴鬼泪上。 有了我们俩的血封禁,这滴鬼泪起码在一个月内没有问题。 “接下来怎么办?”石榴姐又问道。 “回家你就知道了!”大春叹了一口气,卖了一个关子。 收好鬼泪,剩下的就是清理现场,将四人的尸体埋好,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大春将两滴鬼泪拿出,直接放入了香炉内,沾染到香灰的一瞬间,起了一段奇妙的变化。 两滴鬼泪好似吸铁石般,同时吸起了那些香灰,短短的一分钟内,就形成了两块拇指大小,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圆球,好似融为了一体。 我试着捏了捏,凝实的好似两块石头,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发生的变化,我都不能相信。 “香是供奉鬼神用的,说的不好听,香灰就是那些鬼神拉出的屎,性属阴,所以很多驱鬼的材料都要用到香灰,它们就是媒介!” 大春指着香炉解释了起来,我也算是明白了大春的想法,凝聚鬼泪,本就是一招险棋,赵朋和老四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们俩不能在同时凝聚鬼泪,而是一先一后,那么先凝聚出鬼泪的那个人明显会遭殃,那些磷火会将先凝聚鬼泪的人吞噬。 “让他们俩在这里慢慢享受香火吧,什么时候它们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双生石,什么时候送它们转生,希望它们下一世做个好人!”大春叹了一口气,将石榴姐搂在了怀里。 这件事最后还得着落在石榴姐手里,双生石形成后,需要石榴姐送到他们出马仙的总部本溪铁刹山,由黑奶奶送它们往生。 “好了,别弄的太伤感,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麻烦也基本上都解决了,摆这副臭脸干嘛,好好歇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大春笑着将我赶出了房间,还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有些无语,大春这个狗东西又动了坏心思了。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也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路了。 赵朋有一点没说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论是异蛊传人安先生,还是那个苯教法王,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那就是为了龙脉。 我很清楚我的脑子里有什么,十八条被截断的龙脉具体位置,有了这些龙脉的位置,利用某些秘法,完全可以将龙脉据为己用,说是逆天或者有些夸张,但是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命运却很容易。 我现在就如同一个怀着重宝的孩子,根本没有保护它的能力。 现在单单是冒出来一个异蛊传人和苯教法王,我们已经对付的如此吃力了,如果要是出现更加厉害的人,我要怎么办? 赵朋说的没错,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连累大春和石榴姐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老道士很可能就是故意的,是他将我引到青龙山,将那条龙脉打开,也是他让我恢复了关于龙脉的记忆。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实力,龙脉的位置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十八个被截断的龙脉,我要选择哪一处下手。 我将龙脉的位置勾勒出来,一边在网上查看着地心图,一边对照着。 “就是这里了!” 一个小时后,我点着一处地方,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第八十二章 奇怪的村子 三天后,我坐在老式的绿皮火车中,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 这一次,我是悄悄溜出来的,没有大春,也没有石榴姐,就如同赵朋说的那样,总有一天,我会连累到自己的兄弟,人不能太自私。 一个异蛊传人,把石榴姐折腾了半死,下一次还不知道出现什么状况。 “别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若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柔声安慰着。 这一次,陪着我的只有若涵和藏着小妹儿阴魂的那个布娃娃。 凌晨一点,带岭到了,我抻了一下懒腰,顺着零散的人流下车。 带岭是伊春市下辖的几个区之一,一千多平方千米的面积,只有四万人,人口非常稀少,而且有超过七成以上的人口集中在带岭县城内,下面的村镇内几乎没有什么人。 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第二天起床我买了一张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形,打算雇一辆车,去芦南村。 连续找了三辆车,一听说去芦南村,都直摇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我有些好奇,当初打车去悦来酒店,那些司机就是这种表情,那个芦南村难道也有问题? 我又找了一辆车,这一次没说去哪,直接说自己是旅游的,听说芦南、芦北那两个村子挺特别的,想打听一下。 司机用一种你小子是找死吧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傻逼! “哥,我这不是不熟吗,您给说说,那两个村子是怎么回事?”我一边笑着,一边递上了一根烟。 点上烟,司机深深吸了一口,说我还年轻,正是好时候,想要旅游探险,他给推荐地方,那两个村子最好不要去。 我好奇心被勾上来了,又追问了两句,最后塞了一百块钱,司机才勉为其难的说了起来。 芦南村、芦北村,因为位于芦吹山的两侧而得名,那片的景色确实是好,但是除了那两个村子的人,根本就没人敢去。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外地人去那两个村子旅游,但是不是失踪,就是出意外死了。 说到最后,司机大哥凑过来,小声对我说,那两个村子闹鬼,凡是外来人去,都会被抓了替身,别想活着出来。 这说的有点邪乎,鬼抓替身的事情确实有,但是那只限于横死的鬼,比如淹死的水鬼,吊死鬼,车祸撞死的鬼! 抓替身也不是想抓就抓,顶多一年一次,但是按照这个司机大哥的描述,这些年前后失踪和死在那两个村里的将近二十人,这到底得有多少横死鬼,才能抓那么多的替身。 我笑了笑,也没多说啥,便下了车,还留下了司机的电话,说好了有事用他车。 下车后,我又找了家饭店,点了两个菜,把老板叫过来,闲聊中又把话题扯向了这两个村。 这次的答案更加神奇,老板说芦吹山有狐仙,专门勾外地人的魂,吸他们的阳气,还说有本地人亲眼见过狐仙吸人阳气。 这是越说越悬乎,也弄得我心更加痒痒,这两个村子里肯定有事。 更加神奇的还在后面,还有人说芦吹山上有山魈,专门吃人的脑浆,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吸了脑浆。 总之,关于那两个村子和芦吹山,是各种传闻都有。 不管是什么传闻,那座山我是去定了,因为这次的龙脉就在那座芦吹山上,关于那座山的传闻越多,越能证明,这次的地点没错。 我想了想,还是找了最开始那个姓陆的司机大哥,让他拉我去大兴乡。 芦南、芦北两个村子从行政归属上来讲属于大兴乡,而且两个村子距离大兴乡很近,三十多里地。 陆大哥一听我要去大兴乡,就知道我没死心,劝我千万别去那两个村子,不信的话可以在大兴乡好好打听打听。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下定了决心,那两个村子我是去定了。 不过该小心的地方还是要小心,我打算在大兴乡呆上一天,仔细打听一下再说。 中午到的大兴乡,我问了一下,去那两个村子不通车,想要去那两个村子,要么步行,要么等那两个村子的人出来,到时候搭个顺风车。 关于那两个村子的传说,大兴乡的说法相对就少很多,好像是忌讳着什么,每次我问,都摆着一副冷脸,根本不说。 耽搁了一天,屁事都没问出来,唯一的好处是能搭个顺分车。 每隔三天,芦南村开小卖铺的老牛都会来大兴乡进货,我正好赶上了。 老牛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人看着也挺好的,知道我也去芦南村,很热情。 不过给他补货的小超市老板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有心劝我,又不好开口,欲言又止的。 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坠,若涵告诉我,这人没问题,身上没有阴气的痕迹。 其实我自己的观察也是这样,老牛印堂红亮,眉骨正,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大气,根本就不像是带着邪祟的样。 “老弟,你这是来旅游的吧?” 一上车,老牛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健谈的很。 我说是,没事就喜欢四处探个险什么的,这次来芦南村,也是听说这块的灵异传闻才来的。 老牛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说这都是污蔑,这些年就是因为这些不实的传说,他们村才发展不起来,还说有问题的是芦北村,他们都是被那个村拖累的。 最后,老牛还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让我小心一点,说以后上芦吹山一定要小心,让我告诉他一声,到时候他找人陪我去,要不然碰上芦北村的人就麻烦了。 我点头应付着,心头却蒙上了层层的疑云,带岭县区内的人对于这两个村是各种传言乱飞。 最近的大兴乡反而是没动静了,三缄其口,好像是顾忌着什么,这个芦南村的老牛又把过错都推给了芦北村,就是不知道芦北村的人会怎么说? 这里面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嗷嗷嗷嗷!” 老牛说的正兴奋着呢,两侧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兽吼叫。 这声音比狗的脆一些,音域听着也更低一些,我有些好奇,向着两侧望去。 刚刚路上光顾着聊天了,都没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这一看,我皱了皱眉。 相比于我们老家,这里的林木更加高大,幽深,虽然是白天,但是根本看不透里面,幽暗幽暗的。 “牛哥,刚刚那是什么东西的叫声?”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转过头问了一句,我发现老牛的脸色变得阴沉沉的。 “没什么!” 对于我的提问,他的回答也很勉强,还有些不耐烦,那几声兽吼好像是惹到了他。 剩下的路途我们谁都没说话,我算了一下,芦南村到大兴乡虽然只有不到三十里,但是路不是很好,坑坑洼洼的,我们这一次,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拐入了一个路口。 “前面就是我们芦南村了!” 拐入路口后,老牛的脸色缓和了起来,没有了刚才那种阴沉。 不过还没开出一百米,他的脸色又阴了起来,就在进村的路口,有一个老太太在那里绕着圈,嘴里好像还嘀咕着什么。 “王婶,你干什么呢?”老牛气的停下了车,对着那个老太太喊了起来。 我刚想下车,老牛突然回过了头,狠狠的剜了我一眼,那眼神我很熟悉,那个自称蛊王的家伙眼神就是这样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安稳的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村子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外面,那个老太太的精神好像有些不太正常,疯疯癫癫的说道:“他来了,他来了,我们谁也逃不掉,谁也逃不掉!” 第八十三章 山中裸女 老牛明显很急,从村里喊出了几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才把老太太弄回去。 “没事,我一个婶子,前几年死了儿子,脑子受了刺激!”老牛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车开向了村里。 村子不大,依山而建,大约四五十家,老牛家就位于村口,他家开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店。 “兄弟有啥事你就和哥说一声,想上山也没问题,哥给你找向导,包你玩的过瘾!” 出乎我的预料,老牛竟然还是村长,停好车后,给我张罗了一间空房子,我表达了想要上山的想法后,他还给我找了一个向导。 向导的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姓张,老牛叫他张小子,他让这个小子从今天起跟着我,负责我在村里面的游玩。 我笑呵呵的应下来了,我明白,这就是一个眼线,我也乐的这样,没个熟人,这地方山林太密,我还真容易迷路了。 “你多大了?” 老牛一走,我开始问起来。 张小子有点木讷,愣了一下才回道:“十七!” 我问他怎么不上学,他低头用脚蹭着地面,没吭声。 我又问他家里有几口人,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接下来我又问了闹鬼和狐仙的传闻,他一声不吭,就在那里用脚蹭地面。 “瞎传的!” 当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闷闷的回了三个字。 我又盯着他看了半天,这小子头都不抬,就在那里用脚蹭着地面,一声不吭。 我有些泄气,本想打听点东西出来,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闷葫芦! 收拾好东西,已经中午了,去老牛的小卖店买了几包面煮着吃,我发现这小子吃的狼吞虎咽的,就好像是没吃过一样。 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张小子,他穿着一身浆洗的褪了色的蓝色运动服,脚上穿的是那种老式的黑布鞋,鞋虽然很破,但是边角上没有一点泥,这是一个木讷内向,但是很爱干净的男孩。 “走,带我去山里转上两圈!” 吃过面,我拍了一下张小子的肩膀,指了指外面。 我发现,我拍他的时候他的肩膀绷得很紧,还抖了一下,好像是抑制着什么。 “不行,过了一点才能出去!”他一口回绝了,木讷的脸上满是坚持。 我有些意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拒绝我,我马上问道:“为什么?”大中午的,正是一天阳气最旺的时候,这应该不是担心有阴物出现。 他又不吭声了,低下头在那用脚蹭地画圈,我有些无语,他这个样子,我们交流都费劲。 我立马去找老牛,想要让他给我换一个导游,老牛把我拉到一边,说张小子虽然木讷,但是在他们村,找不出比张小子更熟悉山里情况的。 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换人,张小子虽然木讷,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对我没坏心,我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老牛。 老牛还给我解释了一下原因,说中午的时候山里湿气最重,过了一点就好了,这纯粹是胡扯。 我也不想计较了,过了一点,我就让张小子领我上山。 张小子带我上山的路是从他们村的斜侧面,而不是从道路更加平整的正道,也就是分隔出芦南、芦北两村的那条大道。 我问张小子为啥不从那条道走,他还是沉默不语。 最后我没办法了,只是让张小子带我去风景比较好的地方随意看看。 山里的湿气确实很重,不过也很凉爽,在山里走很舒服,张小子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不时的摘点野果子之类的给我吃。 在山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张小子好像是看出我累了,找了一条山间的小溪坐了下来,还给我示范了一下,脱鞋光脚泡在了小溪里。 我尝试了一下,水清清凉凉的,冲在脚上确实很舒服。 “嗷嗷嗷嗷!” 刚歇好,山里就传来了一阵兽吼声,这声音和我来时听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走!” 张小子的脸色顿时变了,站起来仔细听了听,辨认了一下兽吼的方向,拉着我就向着斜侧方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叫声?”我一边跟着张小子跑,一边问道。 张小子没吭声,只是闷头带着我在山里小跑,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 跑了将近十分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问他是什么叫声他又不说。 张小子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的体力明显比我好上很多,他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着。 “嗷嗷嗷嗷!” 那声音一直在山里回荡,我听得出来,这个兽吼声很欢愉,不过越是这样,张小子的脸色就越难看。 “走,去那边!” 他在那阴晴不定了半天,才下了决心,指了一个方向。 如果是以前,在山里转了这么小半天,我早就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脑子里多了一堆关于风水堪舆方面的知识,我很确定,张小子指的方向是东北方。 一般从风水上来讲,东北方是阴气最重的一个方向,也是俗称的鬼门。 从张小子的脸色上开,那个方向肯定有问题,他现在是被这个兽吼的声音逼得没办法了,才想要去鬼门的。 我也没反对,这些天积攒的五雷符全在兜里放着呢,在加上我还有若涵,我倒是没怎么担心,更多的还是好奇。 在山里转了将近三个小时,我发现这座山的风水不畅,地脉郁结,阴气勃发,完全符合龙脉被截断的现象。 相比于青龙山,我更加好奇这里,我可以确定,这座山的龙脉不是以杀人印截断的,恐怕是以纯阴之物。 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纯阴之物,能够将龙脉截断。 陪着张小子又跑了将近十分钟,转过了一个山角,他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还伸了伸手,将我拦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皱了皱眉头,就算是他不拦我,我也不想要向前跑了,前面的阴气非常浓,刺激的我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我故作不知的问道。 张小子突然转过头,竖起了一根手指,贴在了嘴边,让我别出声。 静下来之后,我听到,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哗哗的水声,隐隐的好像还有一阵女人的说话声。 在我们的身后,那阵兽吼声还没停,好像是一直在追着我们。 张小子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面,明显是下了决心,拎着我,沿着前面的树林边上走,他这是宁可闯前面的鬼门,也不愿意面对身后的东西。 我悄悄将手伸入了兜里,捏上了一张五雷符,一旦事情不对,便立马动手。 沿着前面的林木边缘走,张小子越发小心,我发现他选择的路正好是阴气浓厚的交界处,向前一步是地狱,向后一步是人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越是向前走,那阵哗哗的水声也就越明显,张小子低着头,刚刚又对我说了一句话,或者说是对嘴型才对,他让我低头跟着他,不许乱看。 我没那么多的顾忌,手里有五雷符,还有若涵,在加上好奇心,我下意识的侧头向着那边的林子看了一眼。 “别看!” 若涵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可惜已经晚了。 左侧的林木很稀疏,最里面是一面不过五六米高的断崖,清澈的山水正从断崖上面哗哗的流下来,在下面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水潭里,五六名光着身子的美女正在那嬉戏着洗澡,见我侧头,有两个还站了起来,对着我招了招手。 “妈的!” 我暗暗骂了一句,坏事了,山里怎么会有裸女洗澡? 第八十四章 黄皮子坟 那五个女人都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柳叶脸,薄嘴唇,小琼鼻,大眼睛,身段窈窕。 “来啊,小哥!” 那两个女儿搂抱在一起,一边招手,一边对我媚笑着。 “不许看!”若涵气急败坏的在我耳边喊道。 前面的张小子顿住了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脸色白的和纸似的,根本没有青春期少年见到女人的那种面红耳赤和局促不安,他在害怕! “别看,跟着我走!” 让我意外的是,张小子竟然开口了,即便是害怕也没有丢下我一个人跑。 我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害怕那些女人? 我没转头,又看了两眼,倒不是我急色,山里出现五个女人洗澡,而且还是五胞胎,还在阴气最重的一片山崖下。 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这五个女人说不定是什么东西幻化出来的。 “来吧,小哥!”那两个女人还在对我抛着媚眼。 “让你看,让你看!”若涵气的直咬牙,伸出手直接在我的眉心处涂抹了一道阴气。 我被阴气刺激的下意识眨了两下眼,侧了一下头,若涵生气了,这个时候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男人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一群不知羞的骚货,都那副模样了,还勾引男人?” 一道带着不屑的娇脆声音从侧后方响了起来,回荡在山间。 我心里一惊,立马回头向后望去,我的身后什么时候来人了? 火一样鲜艳的裙子,俏皮的马尾辫,遮住了半个额头的刘海,在配上一张带着小酒窝的嫩脸,一个小姑娘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一块大石上,呲着两颗小虎牙,不屑的看着那五个裸女。 “扑通!”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看,张小子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小姑娘,颤抖着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我,啊的一声转身就跑。 “你跑个屁啊?”我被张小子弄得有些无语,看到裸女他害怕,看到小姑娘他还害怕,这小子怎么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小姑娘诧异的看着逃跑的张小子,撩了撩刘海,踢了踢脚,露出了一截纤细的小腿和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 “不管了!” 下一刻,她双手叉腰,指着山壁处的那个水潭,继续骂道:“喂,说你们呢,能不能要点脸了?” 这是完全把我忽略了! 我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若涵这个时候也没了动静,不吭声了。 我捏紧了手里的五雷符,也跟着向着山壁那里的小水潭看了一眼,这一眼,我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水潭处,根本就没有什么裸女,而是泡着五只肿胀发白,翻着白眼的黄鼠狼。 水潭四周,还散落着十多个三十多厘米高的小土包,每一个小土包上,都趴着一个烂的秃了皮的黄鼠狼。 “艹!” 我恶心坏了,这地是一个黄皮子坟,刚刚对我抛媚眼,卖骚的是五只泡的发白的黄皮子。 怪不得那个张小子的反应那么奇怪,他眼中看到的应该和我现在看到的差不多。 看到黄皮子他虽然害怕,还能控制身体,看到那个小姑娘竟然撒腿就跑,那个小姑娘又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我再次看了小姑娘一眼,她还是那副模样,红裙马尾,两颗小虎牙呲着,翘脚骂着那些黄皮子。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独身一人出现在大山里对骂黄皮子,还把张小子吓成那样,肯定不是啥善茬。 我悄悄向后退了退,一边是黄皮子,一边是小姑娘,她们两伙愿意打就打,愿意骂就骂,我可不想掺和进来,这个时候还是出山为妙。 那些黄皮子要么趴在坟头,要么趴在水潭里,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小姑娘,没有出声。 小姑娘骂了一会,可能是骂累了,也可能是没人回应觉得无趣,懊恼的挥了挥白皙的小拳头,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向后倒退着,已经退出了那个小水潭的范围,周围的阴气明显淡了很多,那十几座黄皮子坟也在我的视线内消失,面对着小姑娘,我倒是没怎么害怕!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小姑娘在山间来回跳着,五十米的距离,她没用几下就过来了,凑到我身边仔细的嗅了嗅。 我僵硬的站在那里没动,这个小姑娘身上透着一股邪性,她如同一只小狗般,绕着我转了好几圈,一边嗅,还一边回忆着,好像是在想,那味道到底是谁的? “呵呵!” 我尴尬的笑了笑,那张五雷符已经捏紧了,一旦不对,立马丢出去。 “奇怪!” 嗅了半响,这个小姑娘抬起头,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又指了指那处隐在山林后面的小潭,说道:“以后别去那里,那些骚东西最坏了!” 说完,她直起了身子,提了提火红色的裙子,微微皱了皱小琼鼻,对我道:“我叫孙妙妙,暂时住在山里,看在你身上有股我熟悉的味道,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然后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没用多大一会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上山,就碰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那些黄皮子坟还好说,可能就是一大家子死在了山里,阴魂不散,专门迷人,只要离它们远一点就好。 但是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也就十四五的样子,看她那装扮,颇有些民国美少女的意味。 她敢叉腰大骂那些黄皮子,那些黄皮子还没敢吭声,要知道,在这些成了精的动物里,黄皮子是最记仇的,你就是瞪它一眼,它都能缠你十年。 刚才那小姑娘可是连骂带损的,这要是换做我,那些黄皮子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若涵,你说那个小姑娘是谁?”我摇了摇头,一边顺着路向下走,一边问道。 这座山处处透着诡异,不但有黄皮子坟,还有这样的小姑娘,而且阴气还如此重,我现在有些怀疑,那个山魈的传说可能是真的!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她不是人!”若涵闷闷的回道。 “呼!” 我吐出一口气,看来想要释放龙脉没有想得那么简单,不过另一个目的没准能进行的快一些,我有种预感,这座山里面应该有绝阴地,小妹儿没准能恢复过来。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没信号,想要出去,只能靠自己了! 独自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还能分清楚方向,我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迷路了。 “这里!” 我正发着愁,前面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后面露出了一颗脑袋,是张小子。 他看到我很惊喜,还有一些不可思议,不过木讷的脸上总算是又多了一种表情。 “你没事,太好了!” 他走过来,确认确实是我后,抓着我的手激动的喊了起来,那个样子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不过最后就蹦出了六个字。 我问他刚刚为什么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些黄皮子坟和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面对我连珠炮般的发问,他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又恢复了那种木讷的表情,不吭声了! “天马上全黑了,快走吧,不然就回不去了!” 半响,他憋出了这样一句话,那张木讷的脸上又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惊恐。 什么叫天黑就回不去了?这山里面隐藏的东西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第八十五章 诡夜 张小子是一棍子也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我清楚问他也白问,索性不问了,跟在他身后沉闷的走着。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走了出来,张小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上午来的时候我还没注意,在山上看,我发现其实芦南村的造型很奇特,就好像是大块的梯田,从上到下,分为了三层,每一层都是固定的十五间房子,层与层之间由一条青石小道连接。 唯一例外的就是村口的老牛家,他家的位置正好卡在村口,独立于这三层之外。 他给我找的房子位于最低的一层,是把头的一间,据说这家的儿子定居在市里,把老人也都接走了,房子就空了下来。 走了大半天,我也累了,随便糊弄了一口,就瘫在了炕上,张小子晚上要回家住,他说明天一早就过来,出门的时候,他明显迟疑了一下,在那顿了半天,才说让我晚上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门。 我顿时来了精神,这是话里有话,我们在一起大半天,加在一块,他都没和我说上十句话,让他主动说一句,还真不容易,我问他为什么,他直接跑了! “这村子有问题!” 张小子一走,若涵就出来了,皱着眉头在那说着。 “没事,我们夫妻双剑合璧,不怕!”我笑着刮了一下若涵的鼻子,该有的防备却是一件都没落下。 窗户上贴了一张五岳镇宅符,门口用红绳加铜钱封好,基本上不会出事。 设置好一切,我搂着若涵进入了梦乡。 “铭,醒醒!” 睡到半夜的时候,若涵我把叫醒,我迷迷糊糊的一把将若涵搂在怀里,问怎么了? 若涵将一根手指抵在我的嘴唇上,让我仔细听。 我仔细听了听,确实听到了动静,外面有人在哭,我直接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刚两点,这个点谁在外面哭。 “我们去看看!”我对若涵点了点头,披上衣服下炕,收起门口的铜钱,尽量安静的出了屋。 这种梯田结构的村落设置有一点不好,如果有心的话,从上面向下看,一览无余,基本上没啥隐私,我不知道老牛给我找了这样一间房子是不是出于方便监视的缘故。 月亮很圆,我特意向上面那两层望了望,什么也没看到,又仔细感觉了一下,也没有那种被人窥视的异样感觉。 哭声是从下面传来的,就是老牛家的小卖店口,我搬了一块青石,踩了上去,小心的探了探头,首先看的就是一缕跳跃的橘红色火光。 就在村头老牛家旁边,白天看到的那个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烧着纸钱,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我仔细听了听,只听清楚了两句,好像是: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吃了我! 语调很奇怪,好像是在唱歌,内容更是有点惊悚,我皱了皱眉头,她这是在搞啥。 “不要,不要找我!” 一边哭着一边唱着,火苗突然跳跃了一下,老太太好像受惊的兔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顺着村头的小道跑了过来。 我立马蹲了下来,过了会,老太太的脚步声远了,我才再次冒头,向外看了看,那堆纸钱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了点点的火星,纸灰自己盘旋了起来,嘭的一下爆散,一切归于了平静。 老牛家的门始终关着,好像是不知道这一切,不过刚刚老太太的哭声和叫声都不算小,离他家又不算远,他不应该听不到啊! “快下来!” 正琢磨着,若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还有些焦急。 我想都没想就下来了,不过后背处却感觉到一阵寒意,我被人盯上了,我僵硬的转过身,顺着那目光望去,正好看见,就在第二层上的青石小道上,刚刚那个老太太就站在那里,盯着我看。 “日!” 我暗暗骂了一句,怎么把她给忘了。 “呵呵!” 老太太定定的站在那里,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把我看得都毛了,她又神经兮兮的笑了一声,转身沿着小道向着上面走。 我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回屋,脑子里想的还是老太太唱的那两句奇怪的歌谣: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吃了我!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意思,看老太太那个样子,好像是在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还有那堆纸灰,无风自动,看刚刚那样子,应该是有阴魂存在,不过那阴魂并没有进村子。 “不急,我们在这个村子里面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涵窝在我的怀里安慰着。 “恩!” 我点了点头,确实不急,而且现在要着急的也不应该是我,我现在是希望情况越复杂越好。 赵朋最后给我留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异蛊传人和那个苯教法王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直到现在我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想要龙脉线索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不知道他或者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想,无论是这个村子,还是芦吹山,我相信,都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早上,我是被张小子的敲门声叫醒的,才七点他就来了。 他还是那副木讷的模样,我问他吃了吗,他也不吭声,不过我吃饭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的喉咙咽了咽。 我给了他一个面包一袋奶,说和老牛说好了,负责他的三餐,他才勉强收下,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半面包,那袋奶则是没喝,放入了随身挎着的一个小布包内! “今天咱们不上山了,你就带着我在你们芦南村四周转转就行!” 吃过饭,我拍了拍张小子的肩膀,他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了下来。 芦南村不大,上下三层,算上老牛家的一共四十六间房子,最奇怪的是,除去老牛家的院子,这四十五间院子的布局样式几乎一样。 同样的长宽,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青砖墙,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明显不对劲,一个村子,有懒得有勤快的,有点背的有运气好的,总能分出个穷富来,最好的体现就是房子,但是现在,无论穷富,房子结构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人口总会增多的,我可是打听过了,他们村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都是可以生二胎的,但是这房子的数量可是一直没变过。 我问了张小子,他虽然没开口,不过还是点了头的,起码是从他有记忆开始,村子就是这样的布置。 当然了现在有人口外流,四十五间院子空了十五间,也就是说,这个村子现在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的人口。 “对了,昨天在村口哭闹的那个老太太是谁啊?” 转到第三层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张小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吭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指了指我身后的一间院子。 我转过头,这间院子是第三层左数第一间,和其他的院子没啥大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木制的大门上面满是斑驳的痕迹。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或许我可以和那个老太太谈谈,没准能从她嘴中知道一些东西。 想到这,我走了过去,想要敲门试试。 张小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坚定的对我摇摇头,说道:“别!” “为什么?”我看着张小子的眼睛问道,我看的出来,他是担心我,但是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吱嘎!” 正僵持着,门开了,那个老太太正在门口,一脸激动的看着我,冲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哆嗦道:“铭,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我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六章 恐怖童谣 张小子也傻眼了,看他的样子有心分开我们俩,但是又好像很害怕老太太。 犹豫了一下后,他撒腿就向下跑去,看那个样子,是去找老牛了。 我虽然有点蒙,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顺着老太太的劲向着院子里面走,我倒要听听,她到底要和我说啥。 老太太拉着我,虽然脸上还是那种激动的模样,但是眼神却很冷静,很清明,她没糊涂。 “是她派你来的吧?” 一进屋,老太太就松开了我的手,紧张看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盯着老太太的眼睛问道。 “别骗我,从你进村的那天起,我就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是她让你来的对不对?”老太太又变的神经兮兮的,伸着头凑向我,那张满是老人斑的脸一下子贴了过来。 我一哆嗦,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用一种奇怪的音调唱道:“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姊妹坐在餐桌底,捡起我的骨头,埋在红松树下!” 奇异的音调里,那双浑浊的老眼直直的印入我的眼中,我看到的是一种刻在骨子里面的恐惧。 “砰!”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来了。 “铭,你来了,你来了!” 听到那个声音,老太太迅速变了脸,又成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婶,你干什么呢?”老牛惊怒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看着面前的老太太,她在装疯卖傻,老牛来和没来她的变化太大了,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婶!” 老牛冲过来,一把拉住老太太的胳膊,粗暴的将她拉在一边,勉强对我挤出一丝笑脸:“老太太没伤到你吧?” “没事!” 我揉了揉胳膊,上面被掐出了两道乌青的痕迹,老太太在旁边还对我伸着手,叫道:“铭,你回来了!” “我婶的儿子叫赵明,前些年出意外没了,从那以后,老太太的精神就不正常了!”老牛看到老太太那副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为我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连忙挥了挥手,顺便又看了老太太一眼,她现在疯疯癫癫的,还对着我伸着手,想要抓住我,和刚刚那种惊恐的模样完全不同,她在装傻。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已经恢复了正常,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老牛则是一直道歉,说对不起,还骂了张小子两句,怪他没看好老太太。 我赶紧拦了下来,经过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思继续逛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老太太唱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那段歌谣,从字里行间透漏出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回到我的那个院子,我立马拿出手机将那段歌谣输了进去,搜了一下。 看到里面出现的答案,我沉默了,那个老太太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那段歌谣来自于鹅妈妈恐怖童谣,说的是后母杀死了继子,将继子做成肉汤给孩子的父亲吃。 孩子同父异母的姐妹在餐桌下捡起父亲吐出的骨头,将兄弟的骨头埋在了杜松树下。 我不知道老太太唱这个歌谣到底代表了什么,原本的歌谣是将骨头埋在了杜松树下,她唱的是红松树下。 小兴安岭本来就是红松产地,芦吹山上就有很多红松树,如果老太太唱的是真的,那么谁是继母,谁又是母亲,那个被吃掉的孩子又是谁?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情愿那个老太太是真的发疯了,但是我很清楚,这不太可能。 “张小子,来,哥问你点事!” 我对着坐在院子里面的张小子招了招手,我还想要确认一下,那个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小子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然后便低着头,用脚蹭地画圈。 “刚刚那个老太太多大岁数了?”我问道。 张小子肯能没想到我问的是这样的问题,诧异了一下,又想了想,说好像是六十多了! 我知道主意打对了,问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张小子还是会回答的,那个老牛一定是事先交代了什么! 我又问了问老太太上没上过学,最远的地方去过哪里,问了半天,虽然大部分问题张小子不知道,但是他回答的已经够了。 老太太姓刘,一辈子没上过学,字倒是认得几个,手机什么的更是不会用,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接触过鹅妈妈这种传自英国的恐怖童谣,她唱的那个,很可能是真的。 分析出这个,我只感觉一股从骨子里升起了一股寒意,难道在他们芦南村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木讷的张小子,想要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很困难,反正我不可能在村里只呆一天两天,慢慢来,那个老太太不会就接触我这么一次的! 吃过午饭,我暂时放下了老太太的事情,让张小子带我入山。 还是上次那个规矩,过了一点进山,这一次我也没想太深入,让张小子带我在芦吹山外围转转就行。 外面的情况探查清楚了,根据地脉的走势和阴气的分布情况,我一样可以找到龙脉的具体位置。 山里的情况和那天差不多,周围的景色也是大同小异,就连阴气的分布都差不多,阴气几乎是均匀的分布在芦吹山的四周。 分布的如此均匀,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个截断龙脉的极阴之物应该就在芦吹山的正中央。 我正分析着,前面的张小子突然顿了下来,回头对我道:“前面不能走了!” 我好奇的看着他,前面明明有路,周围的阴气分布也挺正常的,为什么不能走了? “再走,就是芦北村的范围了!”张小子的脸色很难看。 “有那么大的仇吗?”我笑着问道,还行继续向前走,张小子坚定的摇头。 最后没办法,我让他在这里等我,我转一圈就回来。 张小子咬牙迟疑了半天,最后见我实在是坚持,才答应了下来。 我有些好奇,芦南、芦北两个村子到底有什么仇,能让张小子这样,而且从他的面色上来看,他害怕芦北村的人发现他! 沿着山边走了将近十分钟,就看到了芦北村,我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村头的牌子挂着芦北村三个大字,我简直以为我到了芦南村。 芦北村和芦南村的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是类似于梯田样式的三层结构,同样是每一层十五个院子,同样是村头多出来一个房子,我估测了一下,就连每间院子的大小都一样。 想起两个村子的纠葛,我没有贸然下去打听,而是向回走,我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芦北村完全就是芦南村的翻版啊! “嗷嗷嗷嗷!” 走到一半的时候,山里面又响起了那阵熟悉的兽吼声。 我顿了一下脚步,便小跑了起来,能让张小子那么害怕,这叫声肯定有问题。 没跑两步,就看到张小子从前面急冲冲的跑了过来,焦急的喊道:“快跟我回去!” “这叫声到底是什么野兽的?” 跟着跑了一会,我实在是有些跑不动了,喘着粗气问道。 张小子转身拉着我的胳膊继续跑,一边跑一边说:“狐仙叫魂,这是狐仙叫魂!” “什么狐仙叫魂?”我问道。 “就是狐仙叫魂,我们的魂会被勾走的!”张小子的话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样顺溜,我能够感觉到,他是真的怕了! “又见面了!” 又跑出了几步,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话音。 第八十七章 吊死的老太太 张小子一下子僵住了,缓缓的松开我的手,扔下一个跑字,人直接蹿了出去,这小子又把我扔下了。 我转过身,身后的是那个叫孙妙妙的红裙小姑娘,她和上次的装扮一样,只不过脸蛋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那身红裙上也有几处破损,她的状态很不好! “你没事吧?”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现在已经确定,这个孙妙妙不是人。 连续两次,每次遇到,张小子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在加上他那种对于阴气的敏感度,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长了阴阳眼。 “没事!” 孙妙妙摇了摇头,那张小脸上满是坚强。 说完,她从石头上跳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我的身边,凑过来伸着小鼻子在我的身上又是一顿乱嗅,然后舒服的打了个哈,很享受我身上的味道。 我有些愕然,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我自己很清楚,刚刚跑了一路,我身上除了汗味就是汗味,她在闻什么? “她在闻龙气的味道!” 我正好奇着,若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一怔,她能够感觉到我身上龙气的味道吗? “咦,还藏了一只阴鬼?”孙妙妙一脸好奇,又凑过了过来,一把抓向我脖子上的吊坠。 我向后退了一步,手里已经拈出了一张五雷符,事情不对,我就要出手了。 “吱吱!” 没等我出手,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尖细的叫声,孙妙妙侧头听了听,小脸上闪过了一丝怒气,自言自语道:“那些骚货,真以为本姑娘怕你们?” “下次找你聊!” 说完,她转身又跑入了林子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有些无语,张小子跑了,这个孙妙妙也跑了,我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孙妙妙应该是一条小狐狸,不过从这两次见面来看,她对我没有恶意,倒是和那些黄皮子杠上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四点,速度快的话,应该能赶在天黑之前出山,而且我看的出来,那些黄皮子应该是被困在坟地里,根本就走不出来。 “去看看!” 我捏紧了手里的五雷符,那个黄皮子坟挺靠近芦吹山中间的,我仔细想了一下那个小水潭的位置,应该是正好被夹在了芦南、芦北两个村的中间。 龙脉的入口,有很大的可能就在那个小水潭处,想完,我确认了一下方向,跟了上去。 很快,我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撕咬声,我紧走了几步,正好看到五只黄皮子围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撕咬。 虽然只是独自一个,但是那只小狐狸还是凶悍的攻击着,我注意到它的腿受伤了,每次跳跃之间都会顿一下,脸上还有一道抓痕,就和那个孙妙妙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我已经有了判断,这个小狐狸应该就是那个孙妙妙! 让我比较恶心的就是,那五只黄皮子的样子,它们的毛发发白,身体也有些肿胀,就好像是在水里泡多了。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在水潭里洗澡的五个女人,这是那五只黄皮子,这里距离小水潭还有一段距离,难道它们能走出黄皮子坟了? “嗷!” 正想着,那只小狐狸叫了一声,听到这个叫声,我顿时明白了,这两天听到的叫声都是这只小狐狸的。 外面一直传闻狐仙勾魂,从老牛和张小子听到声音时的反应来看,这个传闻很可能应该是真的。 不过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这只小狐狸不像是那种能够干出来勾魂吸阳气的狐仙啊! “妈的,不想了,先挑恶心的揍!” 我又看了一会,那只小狐狸的状况越来越糟,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得被围攻至死。 “滚!” 我大喊了一声,冲了上去,顺手扔出了一张五雷符,正好扔到一直黄皮子的身上,几道电光闪出,那只黄皮子叽叽尖叫了一声,瞪着一双黄绿色的小眼睛仇恨的看着我。 “还瞪我!” 我嘀咕着,人已经冲了上去,一脚踢向一只拦在面前的黄皮子,将它踢飞,脚上传来了一阵软囊囊的触感,那感觉就好似踢在了一团烂肉上。 又是一声尖叫,围攻的态势被解了,剩余的三只黄皮子愤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原本强撑着的小狐狸顿时泄了气,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受伤的腿。 我走过去,蹲下来看着这只小狐狸,轻声问道:“你是孙妙妙!” 小狐狸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承认也没反对,继续舔着自己受伤的小腿。 “我帮你吧!” 我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拿了一瓶水,帮她清洗了一下伤口,还帮她包扎了一下。 这个她倒是没反对,处理好伤口,我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五点了,山里已经暗了下来,这要是走出去,起码得六点。 “走,我带你回村子,你这个样子,里面还有那些黄皮子窥视,肯定不行的!”我蹲下来商量着说道。 她瞪着火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蒙,问了问吊坠里面的若涵。 “她的意思是,带她向外走可以,但是不要去村子,她不想进入村子!”若涵从吊坠内走出,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狐狸的头部。 我揉了揉鼻子,刚刚我也想要摸小狐狸的脑袋,她对我呲牙,根本不让摸,还是若涵的亲和力高一点。 “为什么不去村子里,那里环境要好一些,你养伤也方便一些!”我指了指小狐狸的伤腿问道。 小狐狸瞪着那双火红色的眼睛,坚定的摇了摇头,就是不去。 “那行,我把你放在村子附近!”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小狐狸还挺坚持的,不够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进村子。 这次,小狐狸同意了,她的意思就是可以去村子边缘,但是坚决不进村子。 再次上路,我们一人、一阴魂、一狐狸,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在山里行进着。 这一次,这座芦吹山给我的感觉更加奇怪了,一缕缕的阴气不断从地面渗出,没入若涵的身体里,据算是白天,她在山里现身也不会出现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还有这个小狐狸,这两次见面,她都幻化成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如果是在别处,即便是她的道行很深,也做不到这样。 东北的仙家,很多修炼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无法如同她一样轻松幻化成人形,瞒过我的感知,骗过我的眼睛。 黄皮子坟的那些黄皮子也是这样,她们的状况都很奇怪。 我怀疑,这些都和龙脉有关,更让我好奇的是,黄皮子和狐狸同属于胡黄常蟒四大仙家之中的两家,即便是相互仇视,也很少如同小狐狸这样,一见面就骂骚货的! 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大部分是我在自问自答,那只小狐狸安静的趴在若涵的怀里,很少开口,即便是开口,也只是哼唧一声。 天色也越来越暗,我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半了,再过一会,山里就要彻底黑下来了。 我还记得上一次张小子说的,晚了就走不出来了,我倒是有心试试,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完全的把握,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前面再走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出去了,轻轻松了一口气! “嗷!” 这口气刚吐出去,小狐狸就从若涵的怀里撑起了身子,瞪着前面尖叫了起来。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前面有黄皮子拦道吗? 我摸出来一张五雷符,小心的向前走着,刚刚走下一道坡,就愣住了,前面的一颗红松树上,有一个人吊在那里。 从她的身材,还有体型来看,是白天的那个老太太,她怎么会吊死在这里? 第八十八章 消失的尸体 我紧走了几步,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个姓刘的老太太,更让我诧异的是,红松树上的枝杈怎么可能承受的了一个人的重量? 走到跟前,我愣了一下,树上吊着的这个人确实是姓刘的老太太,而且说吊可能不太正确,她是卡死的。 一根红色的腰带绕过不过半人粗细的树身,系了一个死扣,她从下面钻进去,将脖子卡在绳套上,硬生生的卡死了自己。 她的头向前弯曲着,将绳套绷得紧紧的,身体却平整的贴在树身上,使得脖子和身体成九十度的直角。 我揉了揉眉心,这几个月,我见到的死人和尸体也不算少了,但是向她这种死法,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关键是,她的嘴角还挂着笑。 “她这样好像是被人挂上去的!” 若涵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喃喃着,又指了指老太太的脸,道:“你看她的脸,很从容,眼角都舒展开了!” 老太太的样子好像是一心求死,关键是,她的魂没了。 上午她还好好的,我估计她死亡的时间不会超过七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魂应该还在周围,山里的阴气还这么重,她的魂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消散了,二是本人勾走了! “婶?” “嫂子?” 我正想着,远处传了一阵呼喊声,还有灯光正在向着这里迅速接近着,是老牛带人找来了! “嗷!” 听到叫喊声,小狐狸从若涵的怀里撑起,一下子蹦到了地上,低声叫了一嗓子,瞄了一眼不断接近的光,又对我和若涵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没入了林子里,消失不见,这只小狐狸好像是不想和村里面的人碰面。 “我去迎一下!”我对若涵说了一句,看了一眼下面的灯光,又看了看挂在树上的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我总有种她会突然起来和我说话的感觉。 进山找人的是老牛,他领着十多人,张小子也在其中,看到我从山中走出来,他们有一刹那的愣神,似乎是不相信我活着走出来了! “牛哥,老太太吊死在前面的红松树上了,我刚刚看到了!”我故意喘着粗气,还做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在哪??”老牛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就在前面!”我指了指身后一片漆黑的树林,喘着粗气说道。 “赶紧带路!”老牛明显很急,只是我分辨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很急,起码他刚才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的那种诧异让我很不舒服,很明显,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死人。 张小子躲在人群里,看到不敢看我,在那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行!” 我迟疑了一下,故意保持着那种惊慌的态度,躲在人群中间,指着前面的路。 不过走了三分钟左右,我就慌了,我记得很清楚,老太太吊死的那个树距离我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百米,但是现在,走了都快二百米了,还没见到老太太的尸体。 “你到底看没看到?”老牛停了下来,有点急了。 “我看到了!” 我一口咬定,我现在也有点蒙,根本没有几步道,怎么就不见了? 老太太的魂不在身体里,死的也很安详,嗓子眼里更是没卡怨气,起尸不可能,尸体能去哪呢? 我又转了两圈,眼睛一亮,紧走了两步来到一棵半人粗细的红松树前,树根下,有一根红色的腰带。 “在这,刚才老太太就是吊死在这棵树上的!”我指了指那根红色的步腰带喊道。 老牛他们围了过来,捡起了那根红布做的腰带,上面还系着死扣,如同一个绳套般,套在树根下。 我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上的冷汗,顺便扫了一眼四周,心里也满是疑惑。 这周围的红松树虽然多,但是这颗还是很有特点的,整棵树光秃秃的,将近三米高的地方才有枝杈,按说我可能找不到的。 刚才我竟然在这转了半天才发现,还有老太太的尸体哪去了? “你确定婶是用这根腰带吊死的?”老牛看了半天,又把目光对准了我,还把手里的腰带向上撸了撸,它还套在树上。 芦南村的这些村民也都面色不善的看着我,是个人都能想到,腰带以这种方式套在树身上,根本就没有上吊的可能。 我发现,只有张小子没看我,他还是在用脚在地上画着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确定!” 我一口咬定,这个没必要撒谎,我还把老太太的死状描述了一遍。 一边说,我一边注意这些村名的神情,我发现当我说老太太是卡死在套子里,脑袋和身体成九十度直角的时候,他们全部沉默了,也没了那种杀人的目光。 “回吧,这小子可能是撞鬼了,被鬼迷了!” 老牛打破了沉默,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暗暗哼了声,也亏他能想出这种借口,这不是糊弄鬼呢吗?还我见鬼了,你怎么不说我被狐狸勾了魂啊?这么简单的谎话,是个人就能拆穿! “对,这些山外人就是容易招惹那些鬼狐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村民纷纷附和了起来,看我的目光中满是鄙视,也没了找不到老太太的那种担心。 “婶可能是自己藏起来了,又在逗我们玩,她应该不在山里,我们先回,在村里再找找!”老牛转变的更快,话风一转,打着手电,转身就向外走。 村民也全都哼哈的附和着,转身就走,刚刚的焦急和担心全都没了。 我看着一名名村民从我身边走过,自我催眠般的附和着老牛的话,这种感觉很怪异。 十分钟前,他们还急吼吼的来找老太太,听我说老太太吊死了,还有两个村民哭了出来,这才多大一会啊,这也变得太快了! “走!” 我还在看着这些村民的表演,张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然后便低头跟着那些村民向着山下走。 “那就走!” 我咬了咬牙,这些村民太怪了,我发现他们是从我描述老太太的死状开始变得,老牛的话不过就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借口,难道这种死法还有什么讲究,或者说法吗? 进了村,老牛直接回了小卖店,那些村民也是各回各家,刚刚说好的再找找老太太的话完全忘了。 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回到村里的瞬间,每个人都长吐了一口气,好像是放下了某种重担,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老太太的结局了。 “张小子!” 我叫住了混在人群里向上走的张小子,我想要问问他,为什么将我扔下,两天扔下了我两次,这一次他应该说点啥了吧! 张小子顿了一下,停了下来,那些村民也没搭理他,各自走着。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两天了,每次都扔下我,你和我实话实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走过去,伸手扳起张小子的脑袋,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张小子眼睛很空洞,脚还是在那画着圈,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这小子的眼睛就像是死人一样,一点神也没有,空空洞洞的! 我下意识的松开手,他又低下头,重新用脚画圈,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这样时,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认真的对我道:“今天晚上别出屋,听到声音也别出来偷看,会死人的!” 第八十九章 挂灯笼,死了娘 张小子说的很认真,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成熟,这和那个木讷的形象完全不符。 说完,他转过身,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跑掉了。 一会功夫,整个村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皱着眉头回了院子,还在想着刚刚张小子的话! 不管他是真心为我好,还是故布疑阵,今天晚上我都得注意,更多的还是好奇,事情好像是越来越有趣了! 吃过晚饭,我整理好东西,又拿出符纸,放了点血,和着朱砂画了几张符。 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村子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虫鸣声都没有。 我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还向上面的两层望了望,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屋里,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便被若涵唤醒了,外面有动静了。 “铭,你仔细听!”若涵窝在我的怀里,轻声说道。 外面传来的是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凄凄惨惨的,而且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个姓刘的老太太。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我的门前,哭声在我门前停顿了片刻,才继续沿着青石小路向上传。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了院子里,那哭声还不算太远,我分辨了一下,应该到了我这层的中间部分了。 我踩在一块青石上,抬头向外望去,一盏昏黄的灯笼缓慢的移动着,提着灯笼的人正是那个老刘太太。 她一边走,一边凄凄惨惨的哭着,每到一户门前,她都要停顿片刻,无论是那户是否有人! 很快,她就顺着小道上了第二层,然后继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我现在是一脑门的疑惑,在山里的时候,我仔细检查过,她的死法虽然很惨,但是走的很安详,怨气更是一点没有,魂也不见了,根本就不可能起尸。 没想到这才多久,她竟然自己走回来了,她手里提着的那个白灯笼上面可是写着一个奠字,她这是在哭魂。 哭魂是为了将亲人流落在外的孤魂引回来,她这样做是为了引回什么,要知道她自己就是一个死人。 老太太沿着第二层继续走着,照这个速度,她马上就要到我头上那家了。 我向着内侧靠了靠,隐在了房檐下,等她上了第三层,才出来继续望着她。 哭了三层,她最后停在了第三层左数第二家,那是她的邻居家,她站在这家门前哭的时间最长,最后还把灯笼挂在了那家的门前,然后哭着走回了自己家,哭声也随之消失。 我站在院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她为啥哭魂,一个死人哭魂引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特别是那个白灯笼,她怎么没挂在自己家,反而挂在了邻居家,我非常想去探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天再看,不急!” 若涵看出了我的想法,在我耳边轻声劝道。 我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急,这个时候出去,确实是在冒险,那个老太太现在是尸体,对付阴魂,对付厉鬼,有我和若涵足够了,但是一具阴尸,一个不注意,就会受伤。 回到屋里,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张小子竟然没来,我们可是约好了,每天七点准时到我院里报道的,我以为他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继续来了。 洗漱完毕,我站在院里向外观望了一下,那个白灯笼还挂在第三层左数第二家,不止如此,很多村民还在那家院子里面进进出出。 我给老牛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张小子怎么没来,老牛说张小子的娘死了,这两天应该不能给我当导游了。 “什么?” 我惊疑了一声,张小子的娘死了? 山里面结婚都早,张小子才十六,他娘顶多四十岁,张小子这两天的表现也挺正常的,根本看不出来他娘病重啊! 老牛说张小子的老娘瘫在家里很多年了,死了也算是解脱了,起码不用拖累张小子了,话音里满是唏嘘。 “张小子家在第几层,我去看看!”我叹了一口气问道。 老牛告诉我,第三层左数第二家就是张小子的家,还说想要看看的话就来吧,他也在那。 撂下电话,我就愣住了,左数第二家竟然是张小子家,那个老太太把灯笼挂在了他家门口,他娘便死了,这里面肯定有联系。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直奔张小子家。 到了他家门口,我特意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白灯笼,上面的奠字很清晰,灯笼外面罩的那层白纱也很新,这是一个新做出的灯笼。 院子里都是人,老牛里里外外的帮着张罗着,灵棚早就扎了起来,正堂内摆了一口黑皮棺材,张小子呆坐在旁边,可能是过度悲伤,痴痴傻傻的! 我上前拍了拍张小子的肩膀,他的肩膀很松弛,也没了前两天的那种戒备,他脸上的那种悲痛应该不是作伪。 越是这样,我越是想不明白,他昨天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要死人的! 结果那个老太太把灯笼挂在了他家门口,他的娘死了。 为了方便吊唁,棺材没盖盖,我看了一眼里面的尸体,那张脸很白,可能是因为瘫痪了很多年,上面有很多愁苦的褶皱,使得人看起来好像五十多岁,而且很单薄,看那样子,生前顶多也就七十斤。 还有一点让我很意外,她脸上的神态我很熟悉,就和昨天那个老太太一样,嘴角含笑,好似解脱了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张小子的肩膀,他还是那副模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正堂内走出,老牛已经张罗的差不多了,芦南村的人基本上都到了,老老少少的差不多五十人,都挤在这个小院子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和老牛说了一声,打算回去,今天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自己转一圈。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一个人,我顿时张大了嘴,还揉了揉眼睛,这他妈的是那个姓刘的老太太。 我可是亲眼见到她吊死在红松树下的,她的脑袋和身体都成九十度的直角了,这样要是还不死的话,真就是奇迹了! 最重要的是,她昨天晚上不是起尸了吗,我本打算趁着这边人多没人注意,偷偷去她的院子看看的,她怎么就敢来呢? 老太太阴沉着脸,看到我还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就让开了道,看着她走入了院子里。 从她的脸上,我没看到怨气,也没看到阴气,可是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脖子,可是她的衣领很高,将脖子包住了,只是隐隐的能看到一丝红痕。 院子里面的村民看到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当没见到,闲聊的闲聊,叹气的叹气。 只有老牛迎了上来,将老太太让到了正堂,老太太还安慰了一下张小子,又坐在棺材前看着里面的尸体嘀咕了半天,最后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个样子,完全是一个正常人。 我站在门口,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了前两天的那种疯癫,就是一个正常的死了邻居的老太太。 既然在她身上找不到原因,我又开始观察起村民,特别是昨天去找她的那些村民。 我发现,这些村民都下意识的避开了正堂,根本不去看那个老太太。 就连老牛的脸上都有一丝不正常的表情,难道这些村民清楚这个老太太的情况? 第九十章 八卦局 老太太擦干眼泪,颤颤巍巍站起来,从正堂走出,无论是老牛,还是那些村民,都小心避开她,任由她离开。 我跟了出去,老太太慢悠悠的回屋,当着我的面搬了一把躺椅放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你到底是谁?”我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半眯着眼睛,连头都没抬,靠在椅子上咯吱咯吱的晃着,悠闲自在。 “我问你呢?” 我背着手,将手刺破,一指就点向了老太太的眉心,老太太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我将血点在了她的眉心。 凉,刺骨的冰凉,老太太眉心的温度令人发指,我触电般的收回手,她还是那个样子,咯吱咯吱的晃着。 “人老了,谁都想欺负欺负!”老太太撩了我一眼,尖着嗓子说道。 这声音没有刻意的压制,完全不是老太太原本的声音。 “放心,我回来就是带走两个到寿的,到了下面也好有个伴!”老太太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添了一句,半眯着的眼睛又掀开一点,露出了里面浑浊的眼珠。 我没吭声,绕着她走了一圈,这个老太太在撒谎,还带走两个到寿的,她这个语气和态度同前两天的那个完全对不上号。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唱的那个童谣,她应该是想要告诉我一些东西,但是现在,她提都没提。 如果是怨气堵喉,产生尸变,老太太应该是四处伤人,成为没有理智的行尸。 如果是阴魂侵体,我刚刚点在她眉心的那点鲜血不可能一点作用都不起。 我脑子里面的知识基本上都是关于风水堪舆和符箓方面的,对于这种情况,我现在时找不到头绪。 我又瞪了老太太半天,想要弄清楚缘由,除非将她剖开,看看她的脑子,她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听动静好像是要打架,还有人喊着什么芦北村。 “我就在这,还怕我跑了?”老太太尖声尖气的来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晒太阳。 外面的吵架声越来越大,我瞄了一眼老太太,现在确实不急于一时,和她耗在这里也没用,芦北村和芦南村的一向是死对头,怎么赶在今天凑到一起了? 出门一看,外面两伙人正杠在一起,吵吵骂骂的,马上就要打起来。 一伙是老牛领头,人多势众,基本上芦南村的都在他身后。 另一伙不到十人,领头的是个敦实的老头,老头身后站着七个人,岁数都不小,没看到一个壮小伙。 “别他妈的和我废话,今天我必须把二丫的尸体领回去!”芦北村领头的横着脸,恨不得冲进去抢人。 “嫁到我们芦南村,生,她是我们芦南村的人;死,她也是我们芦南村的鬼!”老牛一点也不落下风,梗着脖子反驳道。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张小子的老娘是芦北村的,芦北村的现在来抢尸体。 这事有些奇怪,芦北村完全不占理,人是你芦北村的没错,但是人家儿子还活着,发送出殡都是儿子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亲爹出面。 更加奇怪的是,张小子没出面,他外公来抢尸体,他怎么也得出来说几句话,现在弄得外公不像外公,孙子不像孙子。 两伙人越吵越厉害,连推带搡的,也就离院门口越来越远,我挤进人群,朝着院里瞄了一眼,正堂里,张小子还在那面无表情的跪着。 芦北村的人毕竟少,推搡了一阵被赶出了村子,临走,那个敦实的老头还放话,尸体要是不葬在他们芦北村,这事不算完。 赶走了芦北村的人,老牛看见了人群中我的,挥了挥手让村民去张小子家帮忙,径直走向我,说让我看笑话了,还说当初张小子他娘是私奔跑出来的,这些年一直纠缠不清。 我表示理解,这事没啥丢人的,前愁旧怨,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 “那行,这两天你就自己转转,记住别太深入山里就行,过两天没事了,你要是不满意张小子,我再给你找一个向导!”老牛仗义的交待两句,转身走了。 我看着老牛的背影,理了一下思路,按照他的说法,张小子的娘是芦北村的,当年是私奔出来的,要是这样的话,芦北村的那个老头早干什么去了? 张小子的爹没了很多年了,孤儿寡母的,那时他怎么没过来抢人? 这人死了,他到过来抢尸体,对于张小子也不闻不问,这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 短短的三天,就碰到这么多古怪的事,我不明白是我的出现打破了平静,还是原本的矛盾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我可以看一场大戏! 张小子的娘没了,邻屋的老太太死而复活,我也没心思去山里逛,打算整理一下这几天的收获。 我将芦南、芦北两村的地形画出来,两个村都是三层的结构,正好将芦吹山夹在中间。 画好后,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两个村和芦吹山正好形成了一副八卦图,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芦吹山里面的那个黄皮子坟就是八卦图中间的阴阳鱼,龙脉很可能是隐在那里。 那些黄皮子很可能就是守脉的,这也是它们无法离开那里的原因。 想清楚这些,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次的目的已经成了一小半,剩下的只需要确认地形,进入黄皮子坟,打开龙脉。 至于张小子和那个老太太的事情,只是顺手而为,能帮我就帮! 放松下来,我又给大春报了一个平安,顺便问问他,起尸有几种情况。 大春详细的问了一下情况,听过后,他想了半天,最后说的和我估计的都差不多。 “不对,我记得好像不止这几种情况,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告诉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在后面看戏就成了,别往上冲!” 说道最后,大春嘱咐了我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大春说的没错,现在的情况正适合看戏,谁是人谁是鬼现在还分不清。 那个姓刘的老太太说的可是很清楚,她说要带两个人下去,现在才走了一个。 整整一个白天,我都在村里上下三层转,如果是八卦布局,这里面的一砖一瓦可能都有深意。 村里面的路面是条状的青石铺成的,每一块都是一米长,二十厘米宽,一开始我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种路想要铺出来,耗费的人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村里每一层都将近二百米长,路宽一米二,每一层需要的这种条形青石就是一千二百块,三层就是三千六百块。 大小规格都一致的三千六百块青石,在加上在平整山路,弄出三块梯田般的地方,就凭借这么一个小村子,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且不止是芦南村这样,芦北村的也是如此,就这么两个小村子,弄出这么大的工程量,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就是这个,我还没算这三层四十五间院子里面的布置,这个工程量实在是有点大。 溜达了一整天,我对于这个村子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天黑下来以后,张小子家则是彻底亮了起来,按照这块的风俗,他要守一夜灵,第二天一早出灵。 我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张小子家看看情况,其实主要的目的就是那个老太太,我实在是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嗷!” 走到第二层的时候,我听到了小狐狸的叫声,我有些好奇,她不是不进芦南村吗,这会怎么来了? 第九十一章 撕破脸皮 我顿了一下,顺着叫声的方向望去,小狐狸在侧后方的一个小院里露了头,转着小脑袋瞄了一眼四周,迅速的跳了下来,冲到了我的跟前。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晃了一下小脑袋,叽叽叫了两声,比划半天,我还是没懂。 我问她怎么不幻化成小姑娘的形象,那样交流也方便,她又是一阵比划,我还是没懂。 “行了,你小心点吧,这村里面的人对你怨气很大!” 我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又想起了老牛和张小子听到她叫声的那副表情,她要是出现在村民面前,非得被那些村民打死不可。 小狐狸叽叽叫了两声,又比划了一阵,见我还是不懂,气的唾了一口,转身跑了回去,钻入了一个院子里不见了。 我小跑过去小声喊了半天,也没见回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揉了揉眉心,幸亏今天村民都在张小子家,要不然就刚刚那一嗓子,非得暴露不可,不过小狐狸进村干嘛来了? 我顺着小道继续向上走,走到一半,电话响了,是大春打来的,他告诉我,他想到第三种可能了,那就是黄皮子附体。 “不对,黄皮子附体我还分不清吗,我那滴血也不是白点的!”我一口驳回。 “不是附体,是缚体!”大春有些急,又解释了起来,还特别强调了两个字的区别。 附体是以魂魄控制身体,缚体则是以肉身控制肉体。 “你再说一遍?” 我急了,这是什么意思。 “黄皮子钻进老太太身体里面了!”大春直接了当的回道。 “艹!” 我蹦出了一个脏字,仔细对比了一下今天老太太的变现,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那对眼珠,确实和黄皮子很像。 “放心,这个比黄皮子附体好对付,掐住它的尾巴根,它就跑不了!”大春又给我介绍了一下对付这种黄皮子的方法。 按他的说法,魂魄附体,想要驱除,非常麻烦,还有可能伤到原本那人的魂魄,就算是起尸的,驱除也麻烦,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尸体烧掉。 而缚体,则简单的多,掐住那人的尾巴根,黄皮子就没跑了,这种缚体,人就是一个傀儡,内部被掏空,只剩下了一层皮。 撂下电话,我心里有了底,还有些惴惴,控制老太太的黄皮子不知道是黄皮子坟的那些,还是其他的。 如果是黄皮子坟的,那我就需要注意了,按理说它们不应该跑出来的,而是被束缚在山里。 我也明白小狐狸为什么冒险进村了,她是为了老太太体内的黄皮子。 明白了老太太的底细,那事情就简单了很多,我径直来到了张小子家,不大的院子里摆了四桌,村民都在,这是他们这的习俗。 老人故去的头天晚上要在棺材前烧纸钱,烧过后摆宴席,他们管这个叫做烧大纸,吃死宴。 张小子还是和我白天时候的姿势一样,他跪坐在棺材前,面无表情,不时向丧盆里扔一些纸钱,橘红色的火始终燃着。 老牛这个时候喝的红光满面的,不时的张罗一句,见我进来,他还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张罗给我腾出一个位置,让我也坐下来喝点。 我正好要和她说老太太的事情,顺势坐下来,反正这种死宴一般不会持续时间太长,一般就是一个小时。 看他们的样子,也到了收尾的时候,和他们喝两杯正好说事情,人还全。 坐下喝了两杯酒,简单吃了几口菜,正好到尾声,我张了几次嘴,想要说这个事情,老牛都给岔过去。 等到四桌都散了,老牛满意的打了一个酒隔,看他那样子,根本不打算听我说什么。 “老刘太太根本不是人!” 我憋不出了,索性直接说出来。 老牛脸色一变,几个留下来守灵的脸色也不好,全都怒视着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老牛更是一把将我拉到院外,问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刘太太不是人!”我盯着老牛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怀疑老牛知道一些什么,甚至老太太被黄皮子缚体他都一清二楚。 还有那些村民,恐怕也都知道这事情。 “你才来几天,我们村的事情不用你管!”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牛直接怒了,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吃了我。 “你什么意思?”我反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是想旅游,我就给你找个导游,你消停的玩几天,然后走人;你要是多管闲事,立马就滚;你要是想找死,可以去试试看?” 老牛冷哼着,声音越来越阴沉,说到最后,眼中冒出一股凶光,瞪了我一眼后,也没给我回答的时间,径直走回了院子。 我站在原地,侧着头看了老牛半响,果然如果我预测的那样,老牛知道老太太的变化,不止是他知道,这些村民都知道。 我实在是搞不通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害怕,大喊大叫的,要么想要除去黄皮子。 可他们却是第三个反应,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该干啥还干啥。 看他们的样子,老太太回来要带走两个人他们也知道,张小子的妈就是第一个。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白灯笼,这个应该就是信号。 我走到老太太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没动静,安静的很,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我转身又看了一眼张小子家,他还是跪在棺材前,老牛这个时候拉着几个守灵的,一起玩起了扑克,刚才的事情就好像没发生过。 “我想找死,就怕你还不够格!” 我冷笑着看着里面的老牛,转身顺着青石小道向回走,时间还早的很,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一场大戏上演,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太太选择的第二个人是谁? 回到小院,我和衣躺在炕上,安静等待着,隐隐的还有些兴奋,小狐狸是奔着黄皮子来的,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太平。 “开始了!” 凌晨一点,若涵有些激动的在我耳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炕上起身,外面又响起了老太太的哭声。 老太太的哭声还和昨天一样,凄凄惨惨的,还是从村头开始,然后向着我们这头延展。 这一次,我是直接走了出去,也没放轻脚步,走到门前,打开院门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颠着脚,手里还提着一个白灯笼,一边哭一边向着我走来。 她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犹豫,有些惊慌,还有些怨恨,这些东西都是冲着我来的,特别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破坏了她的好事。 我抱着肩膀看着她,我倒要看看,她会我和说什么? 老太太走到我的门前,稍稍顿了一下,看都没看我,便过去了,向着下一家走去。 我特意看了一眼老太太的后背,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不同,隐藏的还是很好的。 察觉到我在看她后背,老太太提高了速度,脚颠的更快了。 走过第一层,老太太的速度慢了下来,我倒是兴趣更浓了,小狐狸就藏在第二层,我倒要看看,一会会发生什么。 很快,老太太就来到了小狐狸隐藏的那个院子,她还是如同以前那样,顿了一下脚步,稍稍放大些哭声,然后提着灯笼继续走。 “嗷!” 小狐狸这个时候从院墙上露出头,兴奋的叫了一声,对着她扑了下去。 好戏,开始了! 第九十二章 狐狸抢尸 从小狐狸出现,到冲向老太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提着灯笼,凄凄惨惨啼哭的老太太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僵硬的侧了一下身子,小狐狸就冲了下来,挠向了老太太的后背。 一阵刺耳的撕喇声中,老太太的背部整个被撕开,单薄的身子软倒在地。 一个小猫大小的影子从老太太的背部冲出来,和小狐狸厮打在一起。 “大春的判断没错!”我喃喃了一句,便继续盯着上面的打斗。 对于小狐狸的战斗力,我很放心,她能在五只黄皮子的围攻下不落下风,对付一只,也没问题。 “吱吱!” 果然,不过几下的功夫,小狐狸就把那只黄皮子按在了身下,小爪子扇的啪啪作响,打的那只黄皮子痛苦的尖叫起来。 我一愣,这动静弄得有点大,黄皮子这么叫,人都得被招出来。 果然,上两层的灯接连亮起来,特别是张小子家,更是冲出来六七个人,奔着小狐狸就去了。 “嗷!” 小狐狸对着冲上来的人群愤怒的叫了一声,双爪抓着那只黄皮子,不断的向后退着。 站在下面,我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只黄皮子的模样,它全身的毛发焦黄,有一截短尾巴,尖尖的脸浮肿膨胀着,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刚从水里出来。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对于扑倒在地的老太太,没人关心,也没人注意,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只黄皮子上,他们要救黄皮子。 “嗷!” 小狐狸示威般的呲牙叫了一嗓子,围上去的人群一顿,又围了上去。 小狐狸被逼到了绝境,堵在了墙角里,她又呲了呲牙,两只爪子一用力,猛地将黄皮子向着下面甩了下去。 黄皮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的一声撞到了第一层的一间院墙上。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嗡鸣,他们竟然在担心那只黄皮子,还有几个人直接从小道上跳了下去,去看那只黄皮子怎么样了? 解放了双爪,小狐狸更灵活了,在人群中钻了两下,直接跳了下去,一爪子将刚刚爬起来的黄皮子又按下了,拖着在青石小道上跑。 “抓住它!”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跳墙的跳墙,绕道的绕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住小狐狸。 “这剧本有点不对啊!” 我看的有点糊涂,这些村民完全不在乎那个老太太,对于黄皮子也过于担心,看他们的表现,完全是知道老太太身体里面藏着一只勾魂的黄皮子。 我踩在青石上,探头向外望去,小狐狸拖着那只黄子皮跳下了第一层的小道,向着林子里钻去。 这些村民好像是顾忌着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小狐狸拖着那只黄皮子,一点一点的移动着。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怕个屌啊,现在追不回来,将来死的更多!” 老牛终于赶过来了,破口大骂着,带头向着下面跑了过去。 有了老牛做表率,那些村民也反应了过来,跟着他向着林子里钻去。 三十多个村民呼啦啦的就冲入了林子,很快就消失在其中,村子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望了望,林子里影影倬倬的,手电的光不断晃动着,看这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开门一路小跑,跑到了第二层老太太扑倒的地方,这么多人,竟然没人在意老太太,完全将她忘了。 老太太背朝上,脸朝下倒着,身子一动不动,那个白灯笼就倒在她旁边,将她的尸体照的很清楚。 她的背部破了一个大洞,黑漆漆的,没有血腥气,只有一股骚臭味。 我找了一截树枝,将她背上的衣服扒在一边,点燃了一张符纸,丢了进去。 橘红色的火光中,里面的情况照的一清二楚。 老太太里面完全空了,没有内脏,没有血丝,只有变得焦黑的死肉和肋排。 大春说的一点没错,老太太就是一具傀儡,被黄公子缚体的傀儡,我想不通那些村民脑子里究竟装着一些什么。 不过从他们白天的表现,我估计,他们是既期待,又害怕。 他们不敢和老太太对视,是怕老太太选择他们,将白灯笼挂在他们门口。 “脑子都有病,就这么放任黄皮子勾魂,小狐狸将黄皮子抓走,他们还去抢,这是上杆子送死啊!” 我扔下树枝,向着下面的林子看去,那些村民还没回来,里面有手电的光在晃。 “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也可能是他们把这个当做是一种献祭?”若涵蹩着眉帮我分析着。 我摇了摇头,不论是哪种可能我都有点无法接受,用人命去献祭,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玩这一套? 老太太现在只是一具空壳,没有魂,没有怨气,冰冷冷的什么也没留下,她唱的那几句童谣也断了线索,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老牛。 昨天是他担心老太太和我说些什么,晚上老太太就上吊自杀了,现在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上面有人!” 我还在想着,若涵摇了一下我的胳膊,指了指第三层。 我向后退了一步,向着第三层望去,若涵指的是张小子家,他家门口挂着灯笼,亮堂的很。 这会正有六七个人匆匆忙忙的从他家里往外走,打头的那个背着一个麻袋,麻袋里面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形的东西,不过那里面的人形东西完全没有挣扎的迹象。 “我娘被抢走了!” 很快,一个踉跄的人影从大门内跑了出来,一脸愤恨的喊着,是张小子,刚刚那个麻袋里面装的是他娘的尸体。 “让你喊,让你喊!” 拖在最后断后的一个敦实老头回身一脚把张小子踹倒,一边嘟囔着,一边狠狠的踹着,是白天来的那个老头,他是芦北村的,也是张小子的外公。 不过看他踹张小子的那副狠劲,我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张小子的外公。 这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这么对自己的外孙,这几脚踹的我看着都疼。 “滚犊子吧!” 又是一脚,将张小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了起来,老头还有些不解恨,唾了一口才向上跑。 “我娘的尸体被抢了!”张小子踉跄的站了起来,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第三层的有几家听到了声音,跑出来看到了情况,顿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芦北村的来抢尸了!” 分工还挺明确,有几人陪着张小子去追尸体,留下一个挨屋敲门叫人。 我看的一头雾水,这整个就一出闹剧,先是小狐狸过来弄老太太,将那只黄皮子抓走,紧接着就是芦北村的来抢尸。 我想不明白,那些芦北村的想要干啥,从他们对待尸体的态度上看,他们好像不是为了什么宗族亲情,倒像是面子。 更奇怪的还是那个老头和张小子,他们可是祖孙,特别是张小子,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他的外公竟然下那样的狠手,看老头那狠劲,恨不得踢死他。 张小子也没有见外公的欣喜,看他那样子,如果能打得过的话,他也不会放过他的外公。 “我们怎么办?”若涵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没我什么事了,正主都跑了。 老牛从下面追入了山里,张小子从上面追入了山里,这大半夜的,这两天虽然进了两次山,但是对于里面的情况我还真是不熟。 “先回家!”我有些无奈,抬腿向回走。 刚进院,就看到了一颗小脑袋从我的屋里伸了出来,小狐狸什么时候钻到这里了? 第九十三章 填阴坟 看见小狐狸,我立马关门,踩在青石上向外望了望,下面的林子里,手电光不断向外移动着,那些村民正在向回赶。 “你把黄皮子扔了?”我凑过去好奇的问道。 小狐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抓耳挠腮的,最后急了,又比划起来。 “你是说让我自己看?”这次我懂了,试着问了问。 小狐狸点了点头,咧开嘴角笑了笑,转了转小眼睛跳入了若涵的怀里,舒服的蹭了蹭。 我站在青石上向外望,我倒想看看,小狐狸是怎么处理那只黄皮子的。 手电光越来越近,打头的是老牛,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骂着,在他的身后,四个村民抬着一只黄皮子。 我揉揉鼻子,他们这是在干嘛,那只黄皮子也就正常的小猫大小,现在被架在了由树杈编织而成的担架上,还要四个人抬。 看那几个村民的样子,明显不是作伪,一边走,一边喊着号子,脚步也很沉重,那只黄皮子是真的很重。 “快点,快点!” 走到村头,老牛明显急了,又叫来四名村民,八个人抬一只黄皮子,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在嘿呦嘿呦的号子声中,他们的速度总算是快起来了,沿着村里的青石路,他们抬着黄皮子进了张小子家。 过了不到五分钟,老牛领着十多个村民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挨家敲着。 十多分钟后,整个芦南村的村民都被老牛集合在了第三层,他将人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张小子家里看守,一队跟着他去芦北村抢尸体。 老牛领人出了村,我也出门,我想要看看,他们怎么处理那具黄皮子尸体。 张小子家有十多个人驻守,看到我进院,全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刚才动静挺大的,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向里走,那些村民没有一个接话的,不过倒也没阻拦我进正堂,看他们那眼神,倒是巴不得我过去。 灵堂内,一切正常,丧盆里面还有火星,棺材也还在那摆放着,在这里守着的两个村民见我进来,一脸喜色,明显有些激动,虽然没说话,但是那意思很明显,他们希望我看看棺材里面的东西。 我凑过去看了看,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棺材里面放着的是那具黄皮子的尸体。 这只黄皮子如同人一样仰面躺着,两只前爪交叉放在胸口,两只后爪自然垂下,这个姿势,这个形态,和人没啥两样。 唯一让我惊诧的是,这只黄皮子身上的阴气很重,弄得棺材和冰棺一样。 还有一点也让我奇怪,这只黄皮子没有魂,也不知道这些阴气是从哪冒出来的。 “怎么弄了一个黄皮子尸体放在棺材里?”我起身故作惊讶的问道。 那两个看守灵堂的村民没回答,而是惊讶的看着我,似是在奇怪我怎么会没事。 走出张小子家,我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将黄皮子放在棺材里,还专门派人守护。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老牛领人去抢尸了,我更想知道,芦北村的人抢尸体干嘛。 去芦北村,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从山上走,那条道我不熟悉,还危险;二是从大道走,大道宽敞,而且方便,更重要的是,危险少。 “嗷!” 小狐狸也想去凑热闹,叫了一声后直接跳到小道上,回头对我挥了挥爪子,她这是要给我带路,这样正好,也更安全一些。 出村,顺着那条沙土路走上大道,径直走向另一个小道,直走二百米就是芦北村。 小狐狸好似完全不担心被发现,欢快的在前面带路,二百米,没用上五分钟就到了。 芦北村和芦南村的布局是一样的,无论是村头的小卖店,还是村里面的青石小道,抑或死那种梯田式的三层结构。 不过相比于芦南村,芦北村要更加安静,好似一座鬼村。 抢尸体这么大的事情,整个芦北村却安静的很,村头的小卖店没人,小狐狸为了让我放心,还跑过去挠了几下门。 不止是村头的小卖店没人,整个芦北村都没人,小狐狸在第一层折腾了一个遍,又是叫,又是挠的,根本没人出来。 “嗷!” 最后,小狐狸挠了挠脑袋,对我点了点头,又在前面跑了起来,这一次它明显小心了很多。 绕过村子,继续向北走了二百多米,在前面的林子里,有灯光在晃动,更有一阵嘈杂声传出。 我下了小道,在小狐狸的带领下,小心的接近着,这里汇聚的正是芦南、芦北两个村的人,这是块坟地。 林子前是一片空地,里面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坟包,加起来差不多有百余座,两个村的人这时正对峙着! “牛小子,你看好了,人已经入土了,你们晚了!” 说话的是白天那个敦实的老头,在他身后,有将近二十名芦北村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看样子这应该是芦北村全部的村民。 相比于芦南村,芦北村的人少的可怜,只相当于芦南村村民的一半。 “入土了可以挖出来,只要没填坟就行!” 老牛阴着脸说道,他身后的那些村民也跟着鼓动起来。 张小子也在,他站在老牛的身后,阴着脸还是一言不发。 这对祖孙越看越奇怪,外孙不把外公当外公,外公也不把孙子当孙子,相互之间把对方当做仇人看。 “谁敢?” 那个敦实老头咬着牙挤出了两个字,伸手指了指坟坑,阴声道:“这是我们芦北村的阴坟,你们要是不怕死,就把人抬出来!” 这句话一出,芦南村的人气势明显一顿,就连老牛都有些迟疑。 “填土!”敦实老头一扬手,得意的喊了一声。 芦北村的村民也好似吃了兴奋剂一般,轮着铁锹开始填土,干劲足得很。 老牛也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气势,咬着牙在那里阴晴不定的看着在填土的芦北村村民,不知道想着什么。 “不对劲啊!”我越看越糊涂,总觉的哪块不对。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芦南芦北两个村分别位于芦吹山的南北两侧,按照方位上来看,这是水火两门,有这两门在,算是堵住了整个芦吹山的风水,风水内流,使得整个芦吹山的地气郁结。 而芦北村的坟地,则是位于西北方,也就是鬼门,这里是整个芦吹山的阴气起源之地。 芦北村的人这是要用张小子的娘堵阴眼,人现在已经埋下去了,一旦起坟,最轻的都是尸变。 只不过我实在是不明白,那个敦实老头为啥要这么做,把自己的女儿葬在阴眼里,不出十年,埋在这里的尸体也会从坟地里面爬出来,这是害人害已。 看老牛的脸色,他也明白老头的意思,不止是他,那些芦南村的村民都懂。 将近二十人一起填坟,一个小坟包很快就耸立起来,敦实老头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重。 “别看你们芦南村的人多,谁能耗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坟包耸立,芦北村的人随随便便立起了一块碑,理都没理那些芦南村的人,转身就走。 老牛咬着牙看着转身离去的那些芦北村民,只是握紧了拳头,又不甘的看了看那座阴坟,吐出了一个字:“走!” 跟着他的村民也都垂头丧气的,没了刚开始的精气神,随着他向外走。 只有张小子,低着头在那不知道想着什么,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座墓碑,转身离去。 两伙人走光了之后,我走了出去,我要仔细看看,这个阴坟,到底是什么? 第九十四章 地脉阴穴 小狐狸明显不愿意接近地脉阴穴,只是在外面逡巡着,不愿意靠近。 墓碑插得不牢,土填的也松弛的很,芦北村的那些村民明显没用心填土。 不过土冰凉的很,一缕缕的阴气不断向上冒,刺激的我手脚冰凉。 “阴气好重!” 我一边挖着一边皱着眉头,幸好坟坑不深,还不到一米五,用了十多分钟就挖到了下面的棺材。 黑皮棺材,上面没钉棺材钉,把土扫清了,我轻轻一推,棺材盖就开了。 一个枯槁的女人躺在里面,还是昨天我见到的样子,她的魂不在附近,身体却冰冷冰冷的,一股股的阴气正在不断灌入她的身体之中。 “镇阴穴!” 看到她的状况,我顿时明白了,他们在用她的尸体镇阴穴,在这棺材下面,有一条地脉阴眼。 “这口棺材不是新棺材,放在这里,起码有几十年了!”若涵一脸古怪的检查着棺材,还有些奇怪自己的判断。 “几十年?”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恩!” 若涵点了点头,又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至少八十年!” “你看这上面的印痕,还有木料,在加上这种做工,这根本就是民国时期棺材的制作方法,特别是这块!”若涵指着棺材上的一个个标记,一点一点的解释着,最后指着棺材侧壁上的一个类似于印章样的痕迹。 我伸手摸了摸问道:“这个是什么?” “这是当年东北最有名的韩家棺材铺特有的标志!”若涵肯定的说道。 “韩家棺材铺!”我喃喃着,又摸了摸那个刻章样的痕迹,那就是一个倒着刻在上面的繁体韩字。 “妈的,这两个村子在搞什么鬼!” 我骂了一句,其实已经大致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口棺材,还有尸体就是为了镇压地脉阴穴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具尸体生前的八字应该是全阴,这是一个全阴女,她的体质适合承载阴气。 地脉阴穴,每隔六年就要爆发一次,如果不能将逸散而出的阴气收拢起来,恐怕芦北村的这个墓地就要暴动了,里面的尸体全部都得起尸。 我现在有些明白那些黄皮子要干什么了,也更加确定了,龙脉就在黄皮子坟边上的小水潭里。 那只黄皮子来勾魂夺尸,就是为了镇压地脉的,以阴尸压地脉,这次镇压龙脉的是一具具这样八字全阴的女尸,或者八字全阳的男尸。 张小子他娘顶多在棺材里躺七天,七天过后,她的尸体应该就被运到地脉里去镇压龙脉。 今天晚上,芦南村还会死人,那只黄皮子还会勾魂夺尸的,这个不是它能够控制的。 过了今晚,阴穴就会爆发,芦南村的墓地里应该会有同样的问题。 “过来!” 想到这,我对小狐狸招了招手。 小狐狸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伸出小爪子指了指棺材。 “行!”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沾染上那些阴气,那我过去。 “你是为了龙气来的吧?” 我蹲下来,盯着小狐狸的眼睛问道。 第一次见到小狐狸,她就和那几只黄皮子不对付,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黄皮子坟的那几只黄皮子。 第二次见面,她在和那些黄皮子打斗,还受了伤。 第三次见面,是在村里面,她还是在和黄皮子作对,她在阻止黄皮子勾魂夺尸。 最明显的是那天小狐狸凑到我身边嗅我身上的味道,若涵说过,她是在吸地脉龙气。 小狐狸一怔,转了转火红色的小眼睛,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她承认,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次独自出来寻龙探脉,我心里并不托底! 赵朋的话始终印在我的心头,我很清楚,找上门来的人只会更强,这也是我这次没有让大春来的根本原因。 一个异蛊传人,一个苯教法王,已经让我们险死还生,所以这一次我打算自己来冒险。 成功了,我的实力增加,本钱也就多一些;失败了,也不过是一死,也不过损失什么。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来和我争抢龙脉的,竟然是这样一只小狐狸。 “我们合作怎么样?” 我舒了一口气,看着小狐狸的眼睛问道。 与其自己一人硬闯,不如找个合伙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能够看出来,这只小狐狸虽然古灵精怪的,脾气还挺爆的,可坏心眼应该没有。 十八处龙脉,这还只是第一处,今后遇到的危险会越来越多,只靠我一个人,很难一直走下去,小狐狸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听到我的话,小狐狸陡然瞪大了双眼,凑到我身边又仔细嗅了嗅,满意的打了一个哈后,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这只小狐狸果然认识我,我还没说合作什么,她就点头了。 若涵在一边悄悄拧了我一把,她也看出来,我在套小狐狸的话。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十有八九是石榴姐那里出了问题,东北这些仙家,基本上都出自胡黄常蟒四大家。 石榴姐的坐堂仙家是蟒婆婆,我身怀龙脉信息的事情她应该早就告诉了其他三大家,这只小狐狸很可能是偷偷溜出来的。 现在东北的仙家都聚在东北铁刹山黑奶奶处,一个月之期很快就到了,如果到时候我还解决不了这段龙脉的话,恐怕这段龙脉的好处我就享受不到了。 最起码,胡家的人肯定会找来,不会任由小狐狸一个人在外。 讲好了合作,小狐狸倒是和我更加亲近了,我让她在外面放哨,便径直走到棺材前,将棺材盖盖好,土也重新推入坟坑内,竖起墓碑,弄好了一切,用了一个小时。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芦南、芦北两个村是结怨日久,刚刚老牛明明可以指挥人将尸体抢出来,但是没有,反而退缩了,这明显不正常。 老牛的心肠还没那么好,把尸体抢出来,芦北村的祖坟暴动,到时候受伤的芦北村,不是他芦南村,但是他在听到阴坟两个字后,明显退缩了。 不止是他,芦南村的人也退缩了,阴坟这两个字对他们的威慑力很大。 “走,我们回芦南村!” 我吐出一口气,这两个村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想明白,不能明白这些,恐怕龙脉也不是那么好打开的! 小狐狸前面带路,一路通畅,没遇到什么意外,我还问了问小狐狸为啥不幻化成那个小姑娘的形象。 小狐狸有些愤怒,还有些无奈,挥着小爪子比划了半天,我也没听懂,芦南村已经到了。 小狐狸安静了下来,躲入了旁边的树林内,在暗处观察着。 村头的小卖店没人,第一层和第二层也是静悄悄的,只有第三层的张小子家大亮着,还隐隐的能够听到一阵争吵声。 我对着小狐狸招了招手,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老牛和这些芦南村的村民,少了一具尸体,就要补上一具,芦南村一共就这么些人,谁生谁死是个大问题,难道要抽签决定吗? 回到院子里,我看了眼时间,快要到两点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芦南村的阴眼应该需要两具尸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吱嘎!” 两点整,从第三层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张小子家的门开了,在门口灯笼的照耀下,一只黄皮子如同人一般直立着走出,手里提着两个白色的灯笼,一边走,一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红松树,死人歌 黄皮子一步一颤的在前面走,嘤嘤的哭声好似鬼泣,手里的两个白灯笼也随着晃着。 它的速度很慢,凄切的哭声在这整个村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慌。 第一个灯笼挂在了第三层右数第二家,第二个灯笼挂在了第二层正中间那间,挂好后,两家内很快传出了一阵悲切的哭声。 听到哭声,老牛他们阴着脸从张小子家走出,挂白绫,搭灵棚,这一次,明显没有了昨天的从容。 挂好了两只灯笼,那只黄皮子不也哭了,只是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样子,颤巍巍的向着村外走去。 小狐狸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的,恨不得立马冲出去,要不是我拦着,她非得把这只黄皮子留下。 凌晨四点,芦南村出灵了,是第三层左数第二家,死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若涵,这村里没小孩对吧?” 我突然想起来,来到芦南村这几天,五十多口人我几乎都见到了,六七十岁的老人有,三四十岁的也有,二十多岁的也有两个,但是唯独孩子没见到,村里最小的就要数张小子了。 “没有!”若涵楞了一下,回了一句。 不止是芦南村没有小孩,芦北村也没有小孩,两个村加起来七十多口人,最小的就是张小子,这很不正常。 出灵的队伍走的很快,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村头,五十多口人都出动了。 尾随着出灵的队伍,我跟了上去,我想要看看,芦南村的墓地里又隐藏着什么。 出灵的队伍走的很快,墓地的地点也没出乎我的预料,就在村外二百多米的林子里,这个位置和芦北村的墓地正好在一条直线上。 墓地早就选好了,坟坑也早就挖好了,这个墓穴原本是给张小子的妈准备的。 天这个时候蒙蒙亮,我也没刻意隐藏身影,那些村民有发现我的,也没人注意,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坟坑里。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芦北村的设置差不多,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百余座墓碑。 唯一吸引我注意的是一棵红松树,我从来没有见过红松能够长到这种程度。 一般的红松,能够长到两人合抱,已经是很粗了,起码有几十年的树龄,但是这棵长在芦南村坟地边上的红松树,五个壮年人都不一定能抱住。 这棵红松树下,堆着大堆的松塔,大片大片的松子散落在一旁,根本就没人捡拾。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棵红松树,我的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感觉,被某种酸楚的感情左右着,我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抚上了树身,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姐妹姊妹坐在餐桌底下,捡起我的骨头,埋在红松树下!” 童谣一遍一遍的响起,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老刘太太唱这首童谣的画面。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似乎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两三岁小孩的脸。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将我的意识拉回,我触电般的缩回了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老牛就站在十米外盯着我看,那些村民也都在,他们看我的目光很奇怪,有兴奋,有期待,还有一种隐隐的畏惧。 “我来看看!”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透过人群,我看到了张小子,他的脸上不是那种木讷的表情,而是一种迷惘,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哦!” 老牛淡淡的回了一句,根本没有为难我的意思,转身向回走。 那些村民紧跟着老牛,安静的来,安静的走,同样没有为难我的,唯有张小子,他是被老牛示意两个村民搀扶走的。 除我之外,墓地很快就空无一人。 “这棵树,很古怪!”若涵从吊坠中走出,有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这棵树。 “嗷!”小狐狸也钻了出来,不住的点着头。 我又盯着这棵红松树看了半响,这棵树树身呈现出一种紫红色,龟裂的树皮中,隐隐的有殷红的松油渗出,那样子像是血。 上面,一根根小臂粗的枝杈有序的向上延伸着,上面大多布满松塔。 这棵红松树,起码有一百年以上的树龄。 我琢磨了一下刚刚那阵歌谣,如果歌谣里面唱的是真实发生在芦南村的事情,那么谁是那个继子,后妈又是谁? “别想太多!”若涵在一旁馋着我的胳膊轻声安慰着。 “恩!” 我点了点头,想不通就先不想,便挪开了目光,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看看芦南村的地脉阴穴。 墓碑上没有字,也就是说,即便是张小子的妈葬在这里,也是一块无名碑。 我蹲在墓碑前,捻起一把土,仔细感觉了一下,里面的阴气很重,和芦北村的感觉基本上一样,下面的地脉走势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下面只有一座地脉阴穴,一具尸体已经够用了,那为什么那个黄皮子要勾两个魂,夺两具尸体。 还有老牛的态度,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那些村民同样如此。 对我没有恶意不是因为不想杀我,而是我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嗷!” 见我要回村,小狐狸急了,拉着我的裤脚叫了一声,向着前面跑去,跑了将近二十米,她转过身对我点了点头,这是让我跟上去。 随着小狐狸走出墓地,进了山,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前面的小狐狸绕过了一棵树,不见了。 “哎!” 我惊讶的叫了一声,树后转出来一个人,红裙绣花鞋,在加上小酒窝和虎牙,活脱脱的一个小萝莉。 “喂!” 她蹦蹦跳跳的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便一把抱住了若涵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小狐狸孙妙妙说她在芦南、芦北两个村受到压制,幻化不了,就算是托梦都做不到。 还有两个村的墓地,对她的压制同样很大,让她根本做不了别的。 “哦,对了,这座山同样很讨厌,每时每刻都有哀嚎声,特别是那座小水潭,有七成以上的哀嚎声都是从那里发出来的,都是那些骚货干的!”孙妙妙一提起那些黄皮子,立马变了脸。 “妙妙,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孙妙妙的话让我们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是一见面就和那些黄皮子掐上了,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家里人说的!”孙妙妙一口答道,没有任何的犹豫。 “家里人吗?” 我喃喃着,看孙妙妙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她的家里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孙妙妙愣愣的摇了摇头,说她不知道,只说她是趁着开会的机会溜出来的。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翘家的小孩,她所谓的开会应该就是本溪铁刹山那些仙家开会。 想要从孙妙妙这里知道更多的信息有点不大可能,想要知道更多的还是得自己挖掘。 “对了,那棵红松树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向回走的路上,孙妙妙突然侧头对我说道。 “什么?”我心里一惊。 “那棵红松树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那上面的怨气很重很重,就连山里的阴气都压不住!”孙妙妙想了想说道。 “山里面的阴气都压不住?” 我很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山里面的怨气可不是一天两天积累起来的,而是一年又一年,那代表着一具又一具尸体,那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第九十六章 张小子的诡变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在山里转了三个小时,又看了几处地方,我心里始终放不下的还是那棵红松树,那首童谣。 那首童谣中,出现的有继子,有继母,有父亲,还有兄弟姊妹,但是现在,芦南村还建在的五十多人里,我没找到符合这种情况的。 “我来给你当导游!” 正想着,一个人突然戳在了我的跟前,吓了我一跳,是张小子。 “你不用休息两天吗?” 我有些诧异看着面前的张小子,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的变化很大,虽然还是木讷,但是相比于之前,现在他的木讷好像是装出来的。 “不用!”张小子摇了摇头,又用脚蹭地画圈,重复着他这个习惯。 “那我们下午进山!”我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意识到,也许我能从现在这个张小子身上问出一直事情。 中午简单的吃了一口饭,休息了一阵,我便和张小子进山了。 还是在一点之后,我又问了一下张小子,为什么要在一点以后。 “因为十二点到一点,是阴魂游荡的时间!” 我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张小子竟然回答了。 我顿了一下脚步,盯着张小子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他又恢复了那种木讷的表情,在那张脸下,好像是隐藏了两个灵魂,让我根本看不透。 “嗷!” 进山后,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小狐狸孙妙妙叫了起来。 张小子的脸色一变,又出现了一丝慌乱的样子,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和原先完全不同。 “张小,这个声音到底代表着什么,你这么害怕?”我趁热打铁,想要从他的嘴里多挖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狐仙,狐仙勾魂!”张小子又哆嗦了起来,脑袋不停的转着,扫视着四周。 我揉了揉眉心,小狐狸孙妙妙根本就不是勾魂的狐仙,张小子应该是另有所指。 我故意弄出点声音,算是给孙妙妙发出点信息,让她别吓张小子了,再这样下去,今天就白出来了。 张小子却直接绕到了我的身前,盯着我问道:“哥,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们村里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蒙,张小子侧着脑袋,不时晃一下,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又一抹说不出的疯狂。 “是!”我看着他的眼睛,直接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小子凑到我跟前,在我的二胖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就好像是害怕别人听到一样,眼睛还在不停的扫视着四周,让他弄的,我也有点紧张了起来。 张小子今天不对劲,不但是话多了起来,他整个人带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中邪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他没中邪,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觉醒了过来。 我跟在张小子的身后,小狐狸在我们不远处跟着我,如果他要搞鬼的话,小狐狸会给我示警,这样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在山里绕了将近三个小时,天都暗了下来,我们才走出来,到了张小子所说的地方,他把我带到了芦北村的墓地。 “呵呵!” 张小子呆呆的走到了他娘的墓碑前,傻呵呵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抚摸着那块同样没有字的墓碑,呆滞了起来。 我站在张小子身后,皱着眉头打量着他,我怀疑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刺激了他,才让他有这种表现。 “张小子,昨天你外公是怎么回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这是我目前最好奇的事情,一个外公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外孙那么狠。 “他不是我外公!”张小子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神色也从刚刚那种痴傻状变成了冷俊。 “我告诉你,他不是我外公!” 张小子转过身,两步蹿到我身前,那张脸一下子贴了过来,咬着牙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 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种疯狂的杀意,他想要杀死他的外公。 “恩,他不是,他不是!” 我顺着张小子的意,安抚下他的情绪,我能够确认,我现在要是刺激他,他会和我拼命。 张小子缓缓的从我的身前离开,又回到了那块墓碑前,痴傻的摸着墓碑。 “你带我来这里,想要告诉我什么?” 沉默了片刻,我走到张小子身后,再次发问。 他这个状态,把我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来,我隐隐的觉得我能够从他身上挖掘出一些秘密。 “他不是我外公,她也不是我妈!”张小子轻轻抚摸着墓碑,又陷入了那种迷惘之中。 “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他不是我外公,她也不是我妈!”张小子转身回头,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说,芦北村的那个老头不是你外公,这下面埋得也不是你妈?”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她是我继母!”张小子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 我彻底被他这句话镇住了,张小子说下面埋得是他继母,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他的后妈。 我脑子里一下子浮起了那个诡异的童谣,原版的鹅妈妈恐怖童谣里面,说的是后妈把孩子杀死,做成了肉汤,给孩子的父亲吃。 现在张小子又说这下面埋得是他的后妈,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联系。 “走吧!” 我刚想继续问下去,张小子的脸色一变,冷漠的吐出了两个字,转身顺着大道向外走。 他这是想要按照通过芦北村下的村口,通过芦北村那条路回去。 我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今天的张小子变化的太大,我一时难以接受。 如果他明天还是这个样子的话,我怀疑,老牛很可能不会放过他。 路过芦北村的村口时,时间刚好五点,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但是芦北村依旧安静。 村头的小卖店没开门,向上望去,三层四十五间院子,没有一间是开着大门的,全部大门紧闭,使得整个村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村。 “早晚都会死的,都会死的!” 张小子又疯了起来,他怪异的笑着,一边笑,还一边伸出手,做出一个吊死人的姿势,比划了半天,他才恢复了平静,沿着小道向回走。 我跟在张小子的身后,他刚刚的那个动作让我想起了老刘太太,她就是按照张小子比划的方法卡死在红松树下的。 一路向回走,张小子不时发一下疯,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走到芦南村村口的时候,他才安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木讷。 相比于芦北村,芦南村多少还有一丝人气,特别是村口的老牛,他站在那里,聚了几个村民,在那聊着什么。 加我和张小子回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我的目光满是冷意。 其他几个村名也是这样,同样是一种看死人的目光。 我没理他,我现在只想知道,张小子是怎么回事? 这半天的时间,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回到村里,他又恢复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装的,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回到村里,张小子自顾自的回自己家,就好像是忘记了刚刚的表现。 我明白,现在问什么,他也不会回答,我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过了今夜,明天凌晨,村里面的第二个死人就要下葬了,我想要知道,这个人会被埋在哪里? 第九十七章 九钉锁魂 回到小院,给大春报一下平安,又和他讨论一下最近两天的事情,对于小狐狸,石榴姐的意见是,互惠互利,有的时候动物比人靠谱。 至于地脉龙气,大春说他懂的不多,但是那棵红松树,我最好少碰,十八处地脉龙气,也不差这一处,一旦事情不对,安全为上,有小狐狸在,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八点,我正在画符,外面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还有一阵压抑的哭声。 我走出院子的时候,队伍刚好走到村口,还是老牛打头,他们确实要在晚上八点出灵。 我立马跟了上去,拖在后面的两名村民发现了我,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我,沉默的跟着队伍。 到了墓地,队伍自然散开,聚拢在那棵红松树下。 张小子拎着一把小锤子,沉默的从人群中走出,绕着树身,开始钉钉子。 钉子将近九厘米长,小拇指粗细,通体都是紫黑色,通过锤子砸在上面的声音,我可以判断出,这根钉子是木制的。 每一锤子捶下,树身都会震颤一下,发出一声类似于哭泣的呜咽。 张小子的脸色很苍白,在手电的晃动下,可以看见,那双眼睛里满是疯狂。 第一根钉子钉下,树身上流出了一道类似于鲜血的红色松油,一股夹杂着血腥气息的松香味扩散开来。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第一根钉子钉下去,张小子没停,开始钉第二根钉子。 老牛则是指挥着村民,丈量距离,在距离红松树三米的地方挖坑。 第二根钉子钉下去,一个大约三十厘米深的浅坑也挖好了,人群里本来还压抑着的哭泣声陡然放大。 “哭什么,想死吗?”老牛黑着脸,压着嗓子冲着人群喊道。 哭声顿时憋了回去,只剩下零星的抽噎。 “快点!” 老牛瞪着眼,又冲着人群挥了挥手。 人群中,几个村民抬着尸体走了过来,将尸体放在了那个浅坑前。 我向前凑了凑,有点没弄明白,就那么一个浅坑,能埋下尸体吗? 老牛接下来的动作让我明白了,他们要埋的不是尸体,是残肢! 老牛挥着刀,剁下了尸体的一条胳膊,扔入了浅坑内,旁边等待的村民立马填土。 红松树下,张小子在钉着第四颗钉子,他的双眼一片血红,那张脸也越发苍白,树身上已经流下了四条血色的印记。 “人祭!” 我喃喃着,芦南村的村民正在进行人祭,用人来祭祀一棵树。 围在四周的村民越发沉寂,张小子敲打钉子的声音好似重锤,一下一下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老牛也红了眼睛,原本一具完整的尸体被他剁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躯干,树身的四周,有四个浅坑,里面埋得是尸体的四肢。 当第八根钉子钉入树身,整棵树一颤,好似活了过来,顺着树身流下的八道血痕被一股力量吸引着,向着一块汇聚着,形成了一张类似于人脸的图案。 “快点!” 看到那张人脸,老牛的脸色骤变,对着张小子咆哮着,他手里的刀也在同时恨恨的剁下,一颗脑袋滚落在一旁,又被迅速的埋在一个浅坑内。 张小子猩红着双眼,锤子挥的更用力了,第九根钉子两下就捶入了一半。 树身上,那个图案越来越像人脸,口鼻眼全部出现,她挣扎着想要从树身上冲出来。 “啊!” 张小子疯了一般嚎叫起来,一锤子将最后一根钉子钉入了树身。 老牛也在一旁,将最后一截尸体埋入了浅坑中,九根钉子,九段尸体,这是九门封魂。 钉子锁魂,尸块安魂,一方面收买,一方面安抚。 树身上,随着第九根钉子钉入树身,那张人脸挣扎着,一会清晰,一会模糊,如果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最终这张人脸会消失,一切将恢复正常。 老牛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紧张的看着树身,周围的村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哈哈!” 张小子这个时候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脚蹭地画圈。 “张小子,你干什么,赶紧回来!” 老牛的脸黑的跟碳一样,上前就想要将张小子拉回来。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顿在了那里,张小子转过身,整个人成大字型向后一靠,贴紧了树身,树身上那些红色的松油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全部爬上了他的身体,将他锁在了树身上。 “张小子,别忘了你是芦南村的种!”老牛咬着牙喊道,眼中出现了一抹惊慌之色。 周围的村民更是如此,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向后退了,想要逃跑。 “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姐妹坐在餐桌底,捡起我的骨头,埋在红松树下!” 张小子好似陷入了癫狂状态,近似呓语般的唱起了那首童谣。 “别唱,我让你别唱!” 老牛脸色一变,暴躁的咆哮着,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 村民也陷入了一种癫狂之中,有的哭了起来,有的开始骂人,最胆小的两个更是踉跄的向外跑,想要逃离。 我的心也跟着咚咚的跳了起来,一直隐藏在芦南村里面的秘密要揭开了。 “啊!” 身后,传来了两道痛苦的呻吟声,最先逃跑的两个村民捂着自己的脖子,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着,踉跄的向回拖拽。 “都得死,都得死!” 墓地边缘的林地里,一个老太太踉跄的走出,是那个老刘太太。 她的身子有些单薄,走到的姿势也很奇怪,好似纸片一样,一扭一扭的,每一次扭过,都会将大半个身子暴露出来,她的身子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一次,不是黄皮子在控制她的尸体。 “都得死,都得死!” 林子里,一个又一个声音响起,他们站在林子的边缘,没有走出,只是用一种满是恨意的低沉声音重复着相同的三个字。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我还是可以看清,林子里,那些阴魂的打扮基本上都是山外人,他们是历年来的失踪者。 所有的阴魂好似商量好了,在这一刻全部出现了,将芦南村的墓地团团包围在其中。 “别慌,别慌!”老牛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两声大吼就镇住了局面。 村民也习惯了他的命令,竟然真的镇定了下来,在他的指挥下,聚成一团,虽然还有不安,但是没了一开始时的慌乱。 一旦镇定下来,局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其实现在的情况远没有那么糟糕,张小子被缚在红松树上,只是在那里不停的唱着童谣,并没有其他的表现。 那个老刘太太虽然再次出现,也走到了红松树下,但也仅仅是她一具尸体,林子边缘的那些阴魂根本就没有走出来。 芦南村的墓地,对于那些阴魂似乎有一种本能的压制,我看见一个抢先进入墓地的阴魂被撕扯掉了一半的身子,正在那里哀嚎。 “我们不会死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在等上几年我们就自由了!”老牛圆睁着双眼,用一种蛊惑性的语气煽动着村民,给这些村民打气。 “自由?” 村民在他的蛊惑下,喃喃着那两个字,一抹名为希望的东西在每一个村民脸上出现。 我向后稍稍退了退,这时候的村民已经完全被老牛蛊惑了,为了那所谓的自由,他们到底会干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我明白,隐藏在芦南村的秘密马上就要揭开了! 第九十八章 咒怨 “自由?你们都得死!” 张小子半个身子都被揉进了树身内,那张脸狰狞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想要老子死,等你们能冲出树身再说吧!” 老牛咬着牙,走到那个老刘太太跟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拽到红松树下。 “肉汤,喝肉汤啊!” 老刘太太傻笑着,任由老牛将她拖拽到树身前,双手还向前虚举着,做出盛汤的姿势。 “当年是她把你们剁碎了熬汤的,要报仇,找她!”老牛拽着老刘太太的头发,将她按在一个填好的土坑前,一刀剁下了老太太的脑袋,抛在了张小子的脚下。 老太太一点一点的向上蹭着,嘴里还嘟囔着:“小啊,大娘的汤好喝吧?” 红松树上,张小子的嘴大张着,好像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汇聚在他身上的那些血色的松油迅速的褪去,向着老太太的那颗脑袋卷去。 “我不想死!” 张小子好似恢复了意识,他伸出手,挣扎着想要从树身里钻出来。 “哥哥,从今天开始,我们又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你不要走!” 一双苍白的小手从张小子的体内伸出来,环住一截树干,用童稚的声音叫道。 “我不要,我不要!”张小子摇着头,声音已经带上了一抹哭腔。 “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味道吗,是不是很香?”那个童稚的声音天真的问道。 张小子崩溃了,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摇着头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刘奶奶,你还记得味道吗,汤是你熬的啊?”那个童稚的声音继续问道。 “记得,香啊!”老刘太太的那颗脑袋微微转动,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一个真相勾勒出来,那个童谣里面被杀的孩子是张小子的弟弟,杀人的是他的后母,也就是前两天死去的女人,利用人肉熬汤的,是这个老刘太太。 这么多年,那个孩子的灵魂一直附在张小子的身体里,所以他的表现才那么奇怪。 他木讷,还很呆滞,能看破黄皮子坟和小狐狸的本相,他还很孤独,时刻活在恐惧之中。 村民也小声嘀咕了起来,听他们的意思,貌似是在怪老牛当年对这件事处置不公。 “别他妈废话,我没为你们报仇吗?”老牛咆哮了起来,“我把那个女人的双腿打断,让她只能做一个废人,还割了她的舌头,让她有口难言,这样还不够吗?” “她是阴女,死的太早根本就是浪费,我让她多活这些年,就是为了让她去堵地脉阴眼,这样你们就能少死一个,当年你们怎么不反对?”老牛挥着刀,指向了那些村民。 村民畏惧的看着老牛,稍稍向后退了退,又沉默了下来。 我冷冷的笑了笑,还真是自私啊?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能够勾勒出来。 后妈打死了儿子,邻居老刘太太用人肉做了肉汤,事情败露后,老刘太太变得疯疯癫癫的,村长老牛没有报警,而是以私刑处理。 后妈也没有被打死,而是被打断了双腿,割掉了舌头,因为她阴女的身份还有用,还能去堵地脉阴眼,能帮他们抵上一命。 至于张小子,他吃了亲弟弟的肉,还要与杀害弟弟的后妈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我根本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 “你们别想出来,生为芦南村人,那就是我们的命,我们没得选择!”老牛好似要将这些年的压制全部发泄出去,挥着刀大喊着。 “张明达,当年是你非要娶那个女人的,不是我们逼你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和我们无关,是你自己没能耐!” 老牛彻底疯狂了,拿着刀走到红松树前,对着树身一刀捅了下去,发出噗的一声,一股鲜血从树身内溅射而出。 “你吃了自己的儿子,将他埋在红松树下,凭什么要把一切的过错归到我们身上?” “山神选择了你当替身,去堵阴眼,这根本就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还妄想杀了那个女人代你受过,这根本不可能!” “几百年了,我们芦南村一代一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你要有例外,凭什么你不接受,啊?” “你自决于红松树下,将自己和红松树融于一体,让整个村子陪你受累,这么多年了,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吗,凭什么啊?” 老牛陷入了癫狂状态,一刀一刀捅向树身,殷红的鲜血喷出,将他的身体染成了一片血红色,映衬的那张脸越发阴沉。 我被这一连串的信息惊呆了,也彻底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芦南村和芦北村就是两个悲剧,他们是龙脉的守卫者,也是龙脉的祭品。 这两个村子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龙脉彻底截断,每当阴气不足以封住龙脉,那些黄皮子就会来勾魂夺尸。 数百年下来,两个村的人口越来越少,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芦南、芦北两个村肯定不甘于这种命运。 他们会反抗,肯定也想过逃跑,但是到了现在,他们还在这里,就说明,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些空置的房屋根本就不是人员外流,也没有从这里走出去的人,走出的都是死人。 张小子一家无疑是悲剧中的悲剧,从芦北村娶来的后母杀了小儿子,还将他做成了肉汤,姑且不去说她为什么这么做,只从她丈夫的反应来看,那也是一个心理扭曲到了极点的人。 多年来的压抑,又碰到了这种惨剧,恰好又到了地脉阴眼爆发之时,他又被选则了去人祭,所以他爆发了。 他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要拿妻子去顶替,是仇,是恨,是自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对于当年阻止他这样做的老牛,还有那些村民,他的心中一定是充满了怨恨。 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也是损人不利己的一种做法,他自杀在了红松树下,将自己的魂,自己的尸全部融于树中,他要报复所有人,他成功了。 从那天起,芦南村不得不每年都要以用人命祭奠他,以消弭他的怨气。 九钉锁魂,即便是这种最极端的做法,在配上血祭,也仅仅能让他安生一年。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耳边响起的还是一名名村民类似于呓语的声音,他们在诉说当年的种种。 “不凭什么,就凭我不甘,就凭我找到了这棵处于地脉节点上的红松树,既然你们不想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一个阴冷的男中音从树身里传出,一双苍白的大手也在同时伸出,将张小子连带着他体内的弟弟,一把拉入了树内,一团血爆出,顺着树身向下流淌。 “好了,现在我们一家团聚了,爸爸会带着你们好好生活的!”男中音继续响起,一只脚从树中伸出,踩爆了老刘太太的脑袋。 “要死你是你先死!” 老牛愣了一下,随即是暴怒,刀再次树捅入了树身,这一次一双苍白的大手从树身内伸出,握住了刀锋。 “我会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死去,看着你们在我的脚边匍匐哀嚎,而我会重获新生!” 那个男中音再次响起,一点一点的将送入树身内的刀锋顶出,一张阴沉的脸也在树身上显现,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村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第九十九章 黄皮子赶魂 冷笑声中,那张人脸消失在树身内,老牛圆睁着双目,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咆哮道:“老子烧了你!” 那些村民也都鼓噪起来,打火的打火,堆松塔的堆松塔。 树下松塔松枝本来就多,遇火便燃,橘红色的火光几乎是在瞬间冲了起来,将整棵红松树包裹在其中。 “烧!” “烧!” “烧!” 芦南村的村民围在红松树周围,一起大喊着,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狂躁中。 林子边缘,那些阴魂阴声笑着,似是在庆祝。 我皱了皱眉头,这边的动静这么大,闹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看到小狐狸,终于那棵树,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没砍断也没烧掉,这次也不会如愿。 果然,还没过上两分钟,火便越来越小,整个树身如同披上了一层血幕,猩红的鲜血向外流出,浇灭了火,也浇灭了村民心中的燥意。 老牛最先反应过来,阴晴不定的看着那棵红松树,最后咬牙吐出了一个字:“走!” 村民在老牛的带领下向回走,林子边缘的阴魂也缓缓的退去,墓地又恢复了平静。 我绕着树转了一圈,树身上只有一层淡淡的血迹,根本就没有血幕,刚刚看到的不过是有如实质的阴气。 刚刚那个男人的话还回荡在我耳边,他说这棵红松树处于地脉节点,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他可以源源不断的截取地脉阴气,更有可能通过那里到了龙脉。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剩下背影的村民,转身向回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芦南村的村民恐怕都活不长!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芦南村更显安静,凌晨了两点的时候,小狐狸翻进了院子。 “受伤了?”我看着小狐狸身上的血痕,皱了皱眉。 小狐狸挥了挥小爪子,表示没事,小眼珠转了转,绕着屋嗅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道。 小狐狸没吭声,而是绕着屋子嗅着,红色的眼珠转的越来越快,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若涵这个时候也皱了皱鼻子,随着小狐狸嗅了起来。 “怎么了你们俩?”我被她俩高的莫名其妙的,还有些不安,她们这样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呵呵!” 没等他们回答,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笑声,这声音和坟地那些阴魂的笑声差不多。 我走到门前,站在青石上向外望去,村头老牛的小卖店处,排起了一列长长的队伍,一条由阴魂排起的长队。 “压制减弱了!” 我还在想怎么回事,小狐狸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你怎么能说话了?” 我猛地转过身,小狐狸还保持着狐狸的样子,不过她说的确实是人话。 “压制减弱了!” 小狐狸重复了一句,便低下头对着地面挠了起来。 院子里面铺的也是青石,只不过是小块的,我刚住进来的时候还奇怪,院子里面没有一根杂草,还是用这种小块的青石铺就。 后来算清楚青石小道的工程量后,就忽视了院子里面的青石,以后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来帮你!” 我蹲下来帮着小狐狸撬了两下,直接撬起了一块,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上来。 我愣了一下,马上伸手撬了一下,弄上来一小块土,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上等朱砂!”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这下面铺的竟然是上等的朱砂。 天然的朱砂是硫化汞,硫化汞是无色无味的,但是经过处理后的朱砂有一股天然的清香味,这种朱砂均价要在一千以上。 我又扒开了一块青石,用手机照了照下面,这是一整层经过处理的上品朱砂。 “妈的!” 我有些懵逼,如果整个院子底下都是用这种上等朱砂铺的,没有十万绝对下不来。 我立马又扒开了一大片青石,就和我预料的那样,这下面全部都是用上等朱砂铺成的,而且上面还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痕迹,这上面布下了阵法。 小狐狸所谓的压制减弱,是朱砂上面的符印消失了,是被阴气冲刷的。 我能够感觉到一股股的阴气不断从地下涌出,冲击着这层朱砂符印,恐怕不止是我的院子,整个芦南村的封印都松动了! “那些阴魂进村了!”小狐狸指了指村外的青石小道,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走,回屋!” 我拖着小狐狸和若涵,在门窗处贴好符,便静静的等在屋里。 对付一两个怨魂,甚至是十个八个,以我们仨的能力,也没什么问题,问题的关键是,外面是一群。 我们是自保有余,攻击不足,除非是大春那种人形兵器在,用那柄法器铁剑开道,还真是人鬼辟易。 外面的动静越拉越大,痛苦的哀鸣声,绝望的呼救声,还有满是恨意的咒骂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冲击着整个芦南村。 “那个红松树里面的怨魂在兑现他的诺言!”若涵皱着眉头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我点了点头,没有了压制,那些怨魂可以肆无忌惮的冲入芦南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对了,若涵你怎么没受压制?” 我突然想起来,小狐狸和那些黄皮子都受到了压制,为什么若涵会没事? “龙气!” 小狐狸踢若涵回答了,还在她怀里蹭了蹭,舒服的嗅了嗅。 “龙气!” 我喃喃着,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怨魂冲进院子,不过都被门口的符阻挡住,奇怪的是,我没听到那些村民的声音。 “那些骚货进村了!” 正和若涵腻乎的小狐狸突然抬起头,望向了外面,咬着牙说道。 我侧头听了听,混乱的声音中,夹杂着一阵奇怪的哭声,那声音就和上两次黄皮子进村时的声音一样。 “那些黄皮子想要干嘛?”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距离上次勾魂夺尸刚两天,难道是又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我出去看看!” 小狐狸从若涵怀里窜下来,直接跑了出去。 我和若涵对视了一眼,也跟了出去,让她自己去外面,我们也不放心。 小狐狸站在院子里,瞪着一双血红色的小眼睛向上望着,不时的用小爪子挠挠头,那样子很是迷惑。 我顺着小狐狸的目光望去,上面两层,一间间院门打开,那些村民全都被迷了魂,排着整齐的队伍,沿着青石小道向下走着,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两只黄皮子。 “黄皮子引魂!” 我有些想不明白,这些狗东西在干什么,他们这是要将所有的村民都勾走。 村民排着队,寂然无声,队伍已经顺着青石小道走到了第一层,正从我们门前经过。 那些吵闹的怨魂也没了动静,如同护卫的队伍一样,护卫在那些村民两侧。 我踩着青石向外望去,那些村民的神情呆滞,好似行尸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安静的走着。 前面领队的是两只黄皮子,它们和人一样,正常的走着。 村头的小卖店,老牛也走了出来,他和那些村民的表情一样,僵硬而呆滞。 “等我一下,我们跟上去!” 我想了想,转身跑入屋里,背上包,将这些天积攒的符全部收起,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很可能是那个小水潭。 队伍拖得很长,我和小狐狸远远的跟在后面,我发现,队伍出了村,沿着大道,向着芦吹山走去。 而且不仅是芦南村的村民,芦北村的村民也是这样,他们在大道中间汇合,在四只黄皮子的带领下,向着芦吹山行进。 第一百章 蜡尸绕龙 长长的队伍沿着大道,以一种固定的节奏行进着,每走过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些孤魂野鬼加入。 进入山里后,队伍越发庞大,山里面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小溪甚至结了一层冰碴。 小狐狸也化成了人形,她兴奋的在四周蹦跳着,不时嗅嗅鼻子,回来凑到我身边说,龙脉要开了。 我没小狐狸这么乐观,看她的样子,是成竹在胸,好像进入龙脉内,就能将截断的龙脉归为己用。 队伍停在那个小水潭前,不过五米的瀑布还没断流,哗哗的流着,一只只黄子皮从坟包里面钻出来,排着整齐的队列,穿过水幕,进入里面。 这里果然另有乾坤,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那些村民僵硬的跟在黄皮子身后,走入水潭,任由冰冷的潭水没过他们的头,他们对于外界,根本没有感觉。 将近七十名村民,向后走入了水潭,消失在水幕后。 “走!” 小狐狸兴奋的搓了搓手,现在外面没有黄皮子坐镇,只剩下了一些怨魂,进入水幕后轻松的很。 我跟在小狐狸后面,唯一的麻烦还是冰冷的潭水,冻得我全身僵硬。 幸好水潭不大,我只在潭水里泡了三分钟左右,便爬了上去,进入了水幕后。 水幕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山洞,相比于外面的阴冷,里面吹得是一股股带着淡淡热气的风,让我舒服了不少。 这里面也没我想象的阴森,山洞顶部,一根根石钟乳倒垂而下,还散发着淡淡的磷光,提供着光亮。 小狐狸更加兴奋了,上蹿下跳的,小鼻子不时的嗅嗅,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我也感到一丝惊奇,从山洞里面的情况来看,这段龙脉即便是我不来,也马上要解封了。 沿着通道向里走,风越来越暖,还带有一丝奇异的香味。 小狐狸完全陶醉在这种味道中,飘飘然的,如果不是我不时的提醒她小心,她可能转身间就消失在里面。 山洞弯弯曲曲的,就好似一条蛇一样,我隐隐的感觉,我好像是在一条动物的身体内。 山洞越来越宽敞,吹来的热风也越来越多,里面也终于传来了一丝声音,那里面有哭声。 小狐狸的速度也慢下来了,没向前走一步,都特别小心,走了这么半天,竟然一个村民都没碰到。 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距离,从进入水潭开始,我和小狐狸差不多走了五分钟,已经深入了将近五百米左右。 “咦?” 又向前走了一段,小狐狸顿住了脚步,一脸惊疑的看着前方。 “怎么了?” 我紧走了两步,下意识的问道,然后也愣住了。 前面没路了,或者说,我们走到尽头了更为恰当。 原本四米左右高的洞口向着内缩,变成了一个高两米左右的小洞,中间还有一根石柱凸了出来,正好将山洞分为了两半,这个样子就好人的嗓子眼一样。 对面,既是一个相当于篮球场大小的空间,也是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一个石雕的龙头平卧在那片空间的正中心,龙头的四周,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将龙头围在中间,这些我还可以接受,毕竟我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景,特别是那些村民也跟着进来了。 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龙头上面的尸体。 百余具全身赤裸的尸体或趴或卧在龙头上,可能是时间过于久远,这些尸体全部呈现出一种蜡化状态,整个身体都在向外滴着油,最重要的是,其中一半的尸体已经陷入了龙头内,和龙头融为了一体。 特别是龙头正上方的那两具尸体,他们的一半身体在外面,一边陷入了龙头内,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两个还在向着我眨眼,一滴滴橙黄色的油脂从他们的眼睑流下,滴在龙头上,发出一声轻响。 “妈的!”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我的心底升起,我说不清这是恶心,还是悲哀,抑或是别的。 那十余只黄皮子站在外围,如同人一样直立着,冷冷的看着在他们面前整齐列队的村民。 我和小狐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龙脉怎么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我虽然料到了会以尸体截脉,但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小狐狸咬了咬牙,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进入了里面。 我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几百年下来,这些尸体在龙脉的冲击之下,完全处于一种蜡化的状态,特别是那百余具截脉尸体。 走入这里的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到底是进入了一个什么地方。 这个仅有篮球场大小的空间完全错乱,让我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以我的脖子为分界点,下面是一股股的热浪,上面则是冰冷如冰。 冷热相冲,带起一股股看不见的气旋,在山洞内四处游荡,让我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 我强自抑制着转身就走的冲动,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山腹。 整个山腹呈椭圆形,顶部倒吊着一根根半米粗细,两米左右长的石钟乳,这些石钟乳全部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将整个山腹照的如同白昼。 “人茧!” 小狐狸抬起头,指着头顶的那一根根石钟乳,吐出两个字。 “人茧?” 我重复了一次后,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些吊垂的石钟乳。 每一根石钟乳都是三角锥形,通体乳白色,如果仔细观察,便能看出,它们都是半透明的,里面好似还有东西存在。 仔细看看,里面的东西好似是一个人,三角锥形的那个角,包裹的就是人头。 这些竖立在我们头顶的一百多根石钟乳,实际上就是一百多名倒吊的人,也就是说,有一百多双眼睛在我们的上面盯着我看。 想到这,我全身一麻,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这里面的布置也不止这些,山腹的洞壁上,前后左右八个方向,每一处方向都有一个人头大小的洞,一缕缕阴沉的气息正从那八个洞吹进来,吹入的全是阴气。 八股阴气撞击在一起,将整个山腹上半部分囊括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聚阴地,也将那颗龙头困在这里。 看到这种布置,我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还是嘲讽当年布置这个截脉大阵的人。 虽然他完美的将地形和阵势结合在了一起,将这段龙脉截住,但是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芦南、芦北两个村的建设,那是需要开出一片山的,在加上那些青石和埋在青石下面的朱砂,整个工程下来,这个损耗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其实对付龙脉,只需要几枚杀人印就好了,当年满清入关,各种屠城,弄出几十枚杀人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弄出这些东西来。 山洞里面的这些尸体,恐怕都是当年芦南、芦北两个村的先人,如果布置,我只能想到一个理由,那就是泄愤,将这两个村子的人世世代代守在这里,直到他们彻底灭亡。 “该来的都来了,好戏该开始了!” 我还在观察,想着这里为何如此建造,一个熟悉的阴沉声音响起,在山腹内回荡。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那颗红松树上显露的人脸发出的声音,他是张小子的亲生父亲。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在我的斜侧方,一个淡淡的人影从那个人头大小的洞中钻了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以血融尸,死之有道 他从人头大小的洞口中钻出来,手边还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是张小子,小的是一个娃娃脸。 一缕缕阴气缠绕着他,将他拖在半空,好似君临天下一下,俯瞰着下面的尸体队列和我们。 他瞥了我们一眼,眼中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贪婪,便重新将目光集中在那颗龙头上。 “开始吧!” 他淡淡的挥了挥手,那些黄皮子同时尖叫了起来,驱赶着村民向着龙头走去。 原本站在龙头的附近的尸体则是集体转向,向着我和小狐狸包围过来。 “控尸!” 看着走向我的这些尸体,还有那些黄皮子,我有些诧异,一个怨魂,什么时候能指挥黄皮子做事了,还能控制尸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这个怨魂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小狐狸呲了呲牙,露出两颗小虎牙,手在腰间一抹,挂在她腰间的红色蝴蝶结甩起,抽向了围上来的一具尸体,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尸体赤裸的上身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一缕缕漆黑的阴气消散,但是仅仅如此,尸体依旧是以固定的步伐,向着我们走来。 小狐狸一瞪眼,红色蝴蝶结化成了一道道影子,不断抽出,带来的也不过是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没用!” 我摇了摇头,扔出了一张五雷符,电光闪烁下,尸体身上除了多出几道焦痕,阴气消散了一些,根本没有什么事,这些都是阴尸。 最让人头疼与无奈的就是阴尸,阴尸基本上都没有灵智,只是凭借本能,或者是梗在脖子里面的一口怨气行事。 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或者以坚硬的法器刺破他们的喉咙,泄去怨气。 如果有大春的那柄黑铁剑在,还好弄一些,但是现在,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 幸运的是,这些阴尸没有伤害我和小狐狸的意思,只是将我们困在中间,不让我们移动。 龙头处,那些村民排着队,在黄皮子的指挥下,开始放血。 从芦北村开始,那个敦实老头伸手生生将自己的脖子撕裂,表情狰狞着拉扯出带着血筋的肌肉,血好似瓢泼一样,洒在了龙身上,也洒在了那些蜡化的尸体上。 接触到鲜血,那些蜡化的尸体好似放入了热锅里面的黄油,迅速的融化,化为了一滩脓水,顺着龙头向下流。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名名村民依次上前,以相同的方法,撕裂自己的脖子,让鲜血喷洒而出。 “芦北村的人和你有仇吗?”我抬头看着浮在半空之中的男人,沉声问道。 “没仇!” 男人低下头冷酷的一笑,“但是活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干净,他们都该死!” “该死?” 我喃喃着,芦南、芦北两个村的村民,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可怜人而已,被困在这方圆数里之地,一年一年的熬日子,计算着自己的死期,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到底哪里该死? “你才来几天,又知道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男人冷哼了一声,指了指芦北村的那个敦实老头,问道:“你知道他的取死之道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也奇怪,为什么芦北村的人如此少,还不到芦南村的三分之一。 男人接下来的话,让我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他说那个老头把自己当成了皇帝,他强行阉割了大部分男人,把女人当成自己的妃子,还施行肉刑。 现在芦北村能有十多个活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大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代社会,还有人敢这么干,那些村民难道不反抗吗? “反抗?” 男人冷笑着摇了摇头,“当一个人受了痛苦,他最想要的是把痛苦还回去,一旦当他发现,这个痛苦,他无法还回去,那么他反而希望,别人也遭受他经历过的痛苦。” 说到这,男人伸手指了指那些芦北村的人,问道:“难道你以为就凭借一个村长,就能阉割掉所有人?” 我一时语塞,长久的禁锢之下,催生出了一些变态,这些芦北村的村民想的是,既然我太监了,那么别人也别想好,最好都是太监。 “十八年的时间,死在这山里面的有五十八人,其中四十五人是死在芦北村,全部是被凌虐而死,你说他们有没有取死之道?”男人冷笑着问道。 我没回答,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是我被禁锢在了这样的小村子里,离开就代表着死,不离开是等死,这种煎熬之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是变成疯子,还是变成嗜血如命的疯子,到了最后,只有一个答案,我很可能会和芦北村的村民一样,心里极度扭曲,成为一个自己也无法想象的变态。 “至于他们,你以为他们就无辜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男人又将手指向了那些芦南村的村民。 “当一切的抗争都成为徒劳,当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等死,疯狂也只不过是在一念之间!”男人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冷意更甚。 “他奸杀了自己的嫂子,她毒死了自己的老公,他……”男人开始一一点着芦南村的村民,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已经完全麻木了,同时一个惊悚的念头浮现了出来,这个男人说过,他们抗争过,也逃跑过,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找过政府,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无疾而终。 那是不是说,龙脉的事情,其实早就进入了各方的视野,看似没人理会,其实早就在监视之下。 我想起了青龙山下的瞎眼老何,他曾经和我说过,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那时他的语气就很奇怪,好似早就知道这里面的隐情。 特别是那一晚,他让我们听到声音别在意,还有我们去断龙台,他的脸色也是巨变,也许一切真的都在监控之下。 “所以说,没有人无辜,他们都该死,现在,他们只是在用鲜血洗去曾经的罪恶!”男人享受般的眯起眼睛,呼吸着升腾而起的血气。 芦北村的十七名村民这是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鲜血顺着龙头流下,浸湿了他们的尸首。 芦南村的村民开始上场了,老牛圆睁这双目,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也能知道自己的状态,他颤抖着,尽管不甘,尽管不愿,他还是颤抖着伸出双手,扣向自己的脖子,手指缓慢而又坚定的插入脖子,掏起一块粉红色的肌肉,血喷溅了出来。 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男人刚刚的话,这里面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极度的压抑,极度的恐惧,造就了这两个村变态的村民,我现在有些明白这些村民看我的目光了! 他们从来就没把我当做一个活人看,在他们的眼中,我最后的下场和那些曾经来过的旅游者一样,会变成尸体,成为这座大山的养料。 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浓,堪比两个篮球架大小的龙头被淋满了鲜血,那些蜡尸基本上全部融化,化为了黄色的脓水流淌在地上,和鲜血混杂在一起。 “你,想要我干什么?”我抬起头,看着男人,轻声问道。 将我困在阴尸内,让我看着这一切,还为我解释这一切,他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我想要你的身体啊?” 男人低下头,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抹火热,也多了一抹期待。 第一百零二章 紫黑龙头,再世为人 “灭魂夺尸,他想要夺舍!”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更多的还是觉得可笑,竟然打起了我的主意,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要如何夺舍? “哼!” 若涵冷哼了一声,吊坠更是开始发烫,背包里,娃娃也微微颤动了一下,逸散出一缕寒意。 鲜血缓缓的漫过来,一名名村民圆睁着双目,倒毙在地上,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完成,能听到的,只有鲜血喷溅发出的噗噗声。 当最后一名村民倒毙在地,那些黄皮子蹒跚着,走到龙头前,将鲜血均匀的涂满龙头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黄皮子为什么听他的?” 我侧头问道,这是我目前最大的疑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黄皮子可是镇守在这里数百年了,以它们的道行,不应该是被一个怨魂控制。 “这些骚货活该!”小狐狸啐了一口,脸蛋出现一抹绯红。 半空中的男人则是回过头,对着小狐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身边的张小子交待了一句。 张小子点了点头,转身钻入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地脉阴穴入口,大约一分钟后,他又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锁链,锁链上拴着的,是形容枯槁的五个裸女。 “她们……” 我看着那五名裸女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五个应该就是黄皮子坟里面的那五个主事的,只是她们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被吸干了!”小狐狸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我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那五个形容枯槁的黄皮子美女,有些无语,虽然被困在黄皮子坟数百年,但是道行修行都在,我搞不明白,她们是怎么被一个怨魂吸干俘虏的? 男人牵过锁链,下面的黄皮子顿时骚动起来,盯着那五个女人发出一阵叽叽的叫声。 他从半空之中走下,踏着尸体走到了龙头山,围在一边的黄皮子好似畏惧他身上的味道,不断向后退着。 “这几百年,你们享受的也不算少了,吸的阳精更是数不胜数,进山的那些游人几乎同便宜了你们,现在也到了你们付出的时候了!” 男人森然一笑,漆黑的锁链绷紧,将五个女人全部拉倒在了龙头上,按住一个女人的头,微微用力,一截锁链连带着那颗脑袋都内拧了下来。 深红色的鲜血连带着一截锁链没入了龙头内,原本僵硬的龙头雕像好似多了一些变化,表情也丰富了一些。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些许眉目,无论是这些村民,还是黄皮子,他们都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驱除出龙头内的杂质。 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这个男人之前说的地脉节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芦南村墓地的那棵红松树可能是意外,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是巧合,根须扎进了地脉节点内,男人又恰好自杀在树下,得到了地脉龙气的滋养,怨气才会越来越大,能力也会越来越高。 那些黄皮子想要吸干男人,其实就是在和整个龙脉作对,只能有两个结果,一是她们成功了,吸干男人,然后被龙气吸干;二就是现在这样,装逼不成反被操,被拘禁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运气好到爆,所谓的地脉节点,其实就如同人的血管一样,输送着各种养料,他死在了那棵红松树下,得到了龙气的滋养,反而成了气候。 以芦南、芦北两村的设计,如果是几百年前,绝对不可能有地面节点突破封锁,我只能说,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五个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黄皮子阴魂被斩首在龙头上,她们魂魄的精华融入龙头内,驱赶出其中的杂质,剩下的其实简单了很多。 只要不断以阴气相冲,将龙头内所剩不多的杂质驱除,也算是将卡在龙脉节点上的最后一根刺拔出,一切就都成了。 一只只黄皮子不敢的嚎叫着,又一只只被抓到龙头前,服从是死,不服从还是死。 各种味道在山腹内散发,冷气和热气对冲,整个山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气旋。 龙头处,在阴气不断的冲刷下,渐渐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一层又一层的死皮脱去,龙的样子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个凸起的平台的模样,那两根角也恢复本来面貌,那是两根紫黑色,拇指粗细的钉子。 “雷击紫檀木!” 小狐狸猛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小嘴,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瞪大了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头,而是从山腹处凸出的一个人工搭建的大土台,只不过是因为截断了龙脉,在地脉龙气的冲刷下,才有了一个龙的模样,其实这也是龙脉得名的原因。 如果非要说正统的名字,那简单的很,就是地气,风水地气。 之所以称之为龙脉,一是因为它的形状,形似龙,二是因为它的作用,掌风行雨,集大运气于一身,得其滋养相助,无往不利。 所以,得龙脉相助,有大气运,逢凶化吉,步步登高,这也是老何当初所说的,这里面的事情错综纷杂,很多人,很多势力不好出手。 而这个男人,包括我在内,背后没有任何的势力支撑,即便是得了龙脉,也不过增强个人的实力,更何况,这些龙脉本就与我当年有关。 所以我要开龙脉,虽然有些势力不愿看到,但也不会刻意的去阻止,只有这种运气逆天的,或者那种耍单帮的才会跳出来,比如那个异蛊传人,比如那个已经没几个的原始苯教法王。 想清楚这些,我只感到有些沉重,这条路不好走啊! 正前方,那个男人陷入了癫狂状态,距离成功也不过是一步之遥,释放龙脉,加之己身,如果还能够成功夺舍,那么他就是真的重获新生了。 那个土台不断震颤着,一层层的外皮不断脱落,完全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一名名阴尸排着队,不断走上前去将全部的阴气释放而出,输入平台内,围在我和小狐狸身边的阴尸越来越少。 “嗡!” 那两根插在平台内的木钉震颤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嗡鸣声,向上冒出了一截。 土台也震颤了一下,再次脱落了一大块,露出了一片深紫色,下面还隐藏着东西。 土台不断剥落,露出的深紫色也越来越多,当我和小狐狸身边的最后一名阴尸撤离,土台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条通体深紫色,雕刻的好似真的一样的紫黑色巨龙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条紫黑色巨龙前半部分凸在山腹外面,后半部分陷入山壁内,头顶还插着两根一米多长的紫黑色木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拔出那两根木钉,龙脉就会彻底开启。 现在就算是不动手,不出三天,那两根木钉也会被地脉龙气激起。 “我要成了,我要成了!” 男人激动了起来,整个人都骑在了凸出的龙头上,在他的身前,是张小子和他的小儿子。 张小子和他的小儿子一人握住一根木钉,将木钉向外拔着,每拔出一点,两人都会黯淡一些,身上的气息也会薄弱一点。 这个男人是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当成了替死鬼,木钉拔出,他独得龙脉。 “真狠啊!”我摇了摇头,一边喃喃着,一边艰难的向前走着,一股股气旋阻止着我和小狐狸接近。 “老婆没了可以娶,儿子没了可以生,只要老子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下一个就是你!” 男人大笑着,侧头望向了我。 第一百零三章 以针刺血,逆反八卦图 “爸!” 大笑声中,张小子和他的弟弟痛苦的嚎叫着,拔出了那两根锁魂钉,他们的身影也在同时消散,成了男人的替死鬼。 两根锁魂钉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整颗龙头也在瞬间变化,抬头发出了一声吟啸,滚滚的龙气轰然冲出,撞入了男人的体内。 我身前的阻力一轻,踉跄了一下,向着前方撞去,正好撞向了这个男人。 男人仰天大笑着,整个人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向着我的身体内挤来。 “啊!” 一种撕裂般的剧痛袭来,让我大叫了起来。 “放开他!” 小狐狸呲着牙,直接扑了上来,撞上了一道乳白色的屏障,弹了回去。 “放开他!” 小狐狸重新爬起来,呲着牙,喊着同样的话,又冲了上来。 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弹起,小狐狸的嘴角渗出了一缕鲜血,红裙也出现了一丝破损,她只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男人,再次爬起。 我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疼痛更是如同潮水一般,不断的涌来,永远没有尽头。 男人已经将半个身子挤入了我的身体,若涵也从吊坠内走出,咬着牙忍受着龙气的冲击,撕扯着男人。 “没用的!” 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借着龙气,猛地一撞,剩下的一半身子再次挤入了一小半。 我彻底麻木了,意识也有了一丝恍惚,身上更是渗出了一层淡淡的血珠。 “从今天你,我就是你!” 耳边,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勉强将我的一丝意识换回,我最后看到的,是若涵脸上闪过的一丝愕然与欣喜。 “怎么会这样?” 我还没弄懂若涵的表情,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愕然的发现,我的身体里似乎是多了某些东西。 痛苦虽然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没有最开始时候的那种剧烈,我也再次陷入了一种迷离状态,好似能看到体内的情况。 一丝丝红色的丝线在我的体内出现,将那个男人捆绑住,那些丝线出现的地方,是在我的前胸和后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正反两张八卦图。 我的身体里有八卦图,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我努力的回想着曾经的一切,这二十多年的画面一幅幅的翻过,大学、高中、初中、小学,直到我还不会走路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了,是那个老道士。 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沾着一种散发着奇怪气味的颜料,不断的在我的身上刺着,一副太极图在我的胸前显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哭嚎声中,那副太极图淡化了下去,老道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好似还对我说了什么。 “铭!” 若涵的叫声让我回过神来,我迷茫的低下头,一双大手从我的身体里伸出来,绝望的挣扎着,最后被完全吞没,消失不见。 “为什么?”男人最后的声音从我的身体里传出,满是绝望。 我愕然的看着一切,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这和我预判的完全不一样。 所谓的夺舍和上身完全不同,夺舍是两个灵魂的争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本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但是没想到他借着龙脉的冲击会有那么强,更没有想到的是,进了我的身体,他直接成了弱鸡。 其实最没有想到的,还是那个老道士,他竟然在我身上纹了正反两幅八卦图。 我扒开上衣,仔细的看了一眼前胸,光光滑滑的,什么图案也没有。 “怎么回事?”若涵在欣喜中还带着一丝迷糊,伸手在我的胸膛内抚过,依旧是什么也没发现。 “我看看,我看看!” 小狐狸也凑过来,毛毛躁躁的在我的胸前抓了抓,还划出了一道血口,除了缓缓渗出的鲜血,什么也没发现。 “不想了,我要龙气,我要龙气!”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小狐狸摇了摇我的胳膊,指着我们身后还在疯狂涌出的龙气。 “不急!” 我摇了摇头,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全力准备应付龙气。 憋了几百年,龙气一招释放,如同那个男人那样,肆无忌惮的吸收,能不能吸收两说,就算是吸收了,也会被撑的受不了。 我把小狐狸从龙头上拉下来,走到一旁,咬破了手指,用血在地上画了起来,很快便布成了一个回龙聚水的风水局。 布好后,我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风水局,如果是在今天以前,没有个小半天绝对画不出来,但是现在,前后没用上五分钟,还很轻松。 刚刚急切将我也没注意,现在站在风水局内,我才发现,身体之中的那种肿胀的酸麻感觉。 这种感觉就和上次石榴姐的坐堂仙蟒婆婆为我打窍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是那种充实的肿胀感。 我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些乱窜的气体,就好似以前看武侠小说里面的经脉一样,我好像在一夕之间成了一个武林高手。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重复平复一下心情,坐在风水真里面,拿出一张符纸,五雷符一气呵成,符印更是好似要飞起来一样。 我估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一天能够画三十张以上的五雷符,而且效果还杠杠的! “哈呼!哈呼!” 身旁,小狐狸恢复成了兽身,如同人一样盘膝坐着,一呼一吸的吞吐着龙气,舒服的那对血色的小眼睛眯着,成了一朵花。 若涵也闭着眼睛,舒服的吸着乳白色的龙气,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我看着山腹内充斥着的乳白色龙气,轻轻舒了一口气,回龙聚水局,能截断一部分风水气运,化为己用,而不用担心遭到反噬,最适合现在的局面。 龙脉被截断了四百年,如果继续使用暴力手段全部截留,我的下场,不会比被我吞噬的男人强。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带着淡淡土腥气的香甜气息被吸入腹中,我感觉身体里面酸胀的感觉好了很多。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在我身体里面窜动的气息一共有三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武侠小说里面的真气,但是我很确定这些气体对我的帮助,起码在画符上,让我的效率起码提升了五倍,至于其他的作用,我还不知道,也无法确定,只能回去问问大春和石榴姐。 一个小时后,我睁开了双眼,这次的龙脉之行收获很大,单单是体内的那三股气体,就让我赚翻了! 山腹内,虽然龙头处还在向外疯狂的涌现乳白色的气体,但是整个山腹内的颜色却变淡了很多。 大部分的龙气还是顺着那些地面阴穴流了出去,去改善整座芦吹山,乃至周围的地脉气息。 若涵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吊坠内,一次性吸收太多的龙气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事情讲究细水长流。 “哈呼!” 小狐狸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满意的吐出一口气,眯着那双血色的小眼睛跳上了我的肩膀,满足的道:“这次够本了,够我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再吸,就要消化不良了!” 我点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转头看了一下那颗龙头,我不打算对这里做任何改变。 就如同青龙山一样,只是将截断的龙脉恢复,而不做任何其他的布置,这样一来,虎视眈眈关注这里的各大势力,应该都会满意,没人独吞,没人独占,只是以龙脉改变周围的环境。 我叹了一口气,最让我想不通的还是我那个便宜师弟老道士,他到底是敌是友,他又想干什么? 在我身上刺下逆反八卦图,他难道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还是另有打算? 这一切,还是谜,还得我自己亲自揭开! 第一百零四章 本溪铁刹山,恩怨再起 从芦吹山走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山中的空气,相比于前两天,多了一丝活气,少了一丝阴气。 可以想象的到,时间拖得越久,山里的环境改变的就越大,活气就越多。 一个小时后,我再次回到了芦南村,上下三层,算上村头的小卖店,一共四十六间院子,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座死村。 地脉重新释放出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也许过上几年,这两座村子会重新恢复生机。 小狐狸站在我的身边,睡眼朦胧的,随时可能睡过去。 “走吧,我们回家!” 我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将她抱起来,向着山外走去。 小狐狸没玩够,还不想回家,我也没什么事,打算回去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正好带她回去看看。 一边向外走,一边给大春打了一个电话,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还问了问他那些气体的情况,说是不是我要成仙了! 大春嗤笑了一声,说我脑子坏掉了,还成仙,怎么不飞升呢? 石榴姐也凑过来狠狠的嘲笑了我一通,说成个屁的仙啊? 还给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说从古到今,修道成仙的故事很多,但是见过有仙人回来的吗? 我仔细一想,修仙的传说很多,成仙的传说也不少,但是仙人大显神威,一个天雷灭一城的还真没听说过。 我问石榴姐,东北的仙家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鬼神是怎么回事,还有江小鱼,她为了渡过天劫,弄出了那么多事,难道都是假的? 石榴姐直接抢过了电话,问我脑子是不是锈掉了,难道不知道灵魂的存在吗? 无论是那些仙家,鬼神,还是江小鱼,都是灵魂存在的一种表现。 虽然从科学上来讲,还无法解释鬼神的现象,但是科学家通过实验已经证实,人死后,轻了21克,那就是灵魂的重量。 人有灵魂,兽也有灵魂,山川大地更有灵魂,具体表现出来,那就是鬼,仙家,还有龙脉,没错,龙脉就是山川大地的灵魂。 肉体会灭亡,灵魂也会灭亡,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至于我体内的那些气体,石榴姐说人确实有经脉,这个无论是科学还是中医都已经证明了,那些气体,其实就是精气神的表现,让我别多心,不会哪天突然飞到天上成仙的! 撂下电话,我揉了揉鼻子,脑子里那么多风水堪舆与符箓知识,还被这对夫妻一顿喷。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只不过被昨天看到的一切蒙住了,仔细想想其实没那么玄。 徒步走出大山,顶着众多惊疑的目光,我打了一辆车,下午两点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路上,我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的经历,总结了一下。 十八段被封住的龙脉,不只是明朝的龙脉,还有清朝的龙脉,数百年来,这里面纠缠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牵扯的势力也不是一个两个。 我现在就是一个过河的小卒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要不然的话,如同异蛊传人和苯教法王那样的存在就会找上门来。 让龙脉的力量自然散入山川大地,是各方面都能接受的方案,向我昨天那样,布个小风水局,得点龙气的滋补,就当是对我的补偿! 想明白这些,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气闷,说到底,我就是一颗棋子。 我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那个悦来酒店,很可能就是幕后势力之一。 还有那个瞎眼老何,他对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就算不是幕后势力之一,那也是一个知情人。 我也清楚,这一次恐怕我歇不了几天,不然的话,麻烦一定会找来。 我倒是不怕,我一个光脚的,来什么我接着就是了,但是大春不行,还有石榴姐,我不想拖累他们俩,而且我还有两个同学。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至于能走到哪段,还得再看看。 我也憋着一口气,只要我能扛过这一段,我只会越来越强,到时候那些幕后的势力一个也跑不掉,帐要慢慢的算。 十二个小时的车程,熬到后半夜,我横躺了下来,眯了起来,反正车厢内算上我也没几个人,大部分座位都空着。 “嗷!” 睡的正香的时候,小狐狸拉着我的头发,将我弄醒了,瞪着一双火红色的小眼睛盯着外面。 “怎么了?” 我从椅子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顺着小狐狸所指的方向望去。 窗外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没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我不明白小狐狸这是怎么了? “嗷!” 小狐狸拉着我的胳膊,又叫了一声,有些焦急的指了指外面,那双血色的小眼睛里满是焦急之色。 “说话,你这样我哪能听明白!”我有些无奈,小狐狸这样弄得我有点懵逼。 “嗡!” 没等我想明白,电话震动了起来,大春打来的,现在是凌晨两点,他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小铭,我和你嫂子去本溪了,你先回家,我们过两天就回来!”大春的声音挺正常,没听出什么意外。 我问他是不是出事了,他说没事,这次是例行出差,这次有名有姓的出马弟子都会去铁刹山,就算是出事,也是那些仙家出事,让我别担心。 撂下电话,我看向了小狐狸,小狐狸对我点了点头,血色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挺可怜的! 她刚才应该是听到了大春的话,也就是说,那些仙家真的可能出问题了! “你家里出问题了?”我看着小狐狸的眼睛问道。 小狐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抓耳挠腮的,急的不行,自打离开芦吹山,没了那种环境,她想要化成那个小姑娘很难,想要和我对话更难! 想要直接对话,除非托梦,不过看小狐狸的模样,这事她一定是没干过。 “行了,你也别急,我们在下一站就下车,就去本溪铁刹山,我陪你回家,行不?”我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瓜,提出了一个方案。 小狐狸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没了那种小辣椒的模样,我很好奇,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拿起电话,我给大春回了一个,告诉他我也去铁刹山,就当是旅游放松了,我们仨正好还能聚聚。 大春说行,这次去看热闹就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不会弄什么一个月的大会,更不会在一个月期限马上到了,又把这些出马弟子全都弄过去。 我听出来了,大春这是憋着坏,他想要看热闹。 两点半,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我背着行礼下车,刚刚已经查好了,这里有一趟通向沈阳的火车,先到沈阳,再去本溪,顺利的话,下午两点多就能到。 小站不大,下车的人也不多,看着挺正常的,票买的也挺顺利,四点半上车,上午十二点到沈阳。 大半夜的,候车室除了我,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人,我随意扫了一眼,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问道:“这次的事情危险吗?” 小狐狸想了半天,摇了摇脑袋,又点了两下,这彻底把我弄蒙了,一会危险,一会不危险,这到底是弄哪样? “嗷!” 我笑着打了她一下,还没等开口,她倒是炸了,猛地从我怀里撑起来,望向了候车室的大门。 我也随着转了过去,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大夏天的,他这副装扮,在加上那一身的鬼气,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他发觉了我在看他,也将头转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森的笑意。 第一百零五章 九顶铁刹山 中山装迅速收回笑容,径直走入候车室,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小狐狸呲了呲牙,歪着小脑袋看了半响,也缩了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吐着泡泡。 我又盯了中山装半响,这人四十多岁,梳着老式的大背头,坐在那,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阴影里。 四点二十,开始检票,算上我,一共也只有五个人,包括那个中山装。 中山装起身后,特意理了理衣服,又抚弄了一下发型,很注重仪表。 上车后,我们不在一个车厢,不过我明显能够感觉到,车上的阴气有些重。 这列车不是特快,每到一个站点都要停靠,每一次停靠,车上的阴气都会重上那么一点。 而且上来的人,很多都和那个中山装一样,要么透着那么一股子怪异,要么透着那么一股子鬼气。 不过这一路倒是没出什么事,这些人全部安分守己。 中午到站下车,这些人好似心有感应,全部等在站台上,相互对视,示意了一下后,同时向外走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的目的应该都是本溪铁刹山,只不过这些人供奉的应该不是仙堂,而是鬼堂。 所谓的鬼堂,是指坐堂的老仙,不是胡黄常蟒等兽类仙家,而是鬼,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供奉的是祖先。 这一次,本溪铁刹山上看来真的是发生大事情了,不然这些鬼堂也不会来。 走出火车站,就看到大春和石榴姐在出站口等我。 “车上详谈!” 大春过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上了车,我问石榴姐这次到底出了什么事,石榴姐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她接到信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不过很急,应该是山上出了什么事。 “就是一个破观礼,能出什么事?”大春在旁边接了一句,还撇了撇嘴。 石榴姐一瞪眼,大春又老实了,我舒心的一笑,这种感觉很舒服,聊天打屁,吵架拌嘴,家的感觉。 小狐狸也抬头对着大春挥了挥小爪子,这家伙一上车,就跳入了石榴姐的怀里。 “那些鬼堂的也没少来!”我想了想火车上的那些人,沉声说道。 “没事,到时候我们就看热闹就行!”大春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看到大春这样,我算是彻底放心了,这次就当放松了。 石榴姐则是在一边给我当起了解说员,说本溪九顶铁刹山是东北道教发源地。 “等会,石榴姐你等会,你刚刚说什么?” 听了第一句话,我就打断了石榴姐,她说九顶铁刹山是东北道教的发源地,我没听错吧?这里是东北道教的老巢,道士和仙家共用一个老巢,这可不是开玩笑! “孤陋寡闻了吧?”大春撇撇嘴,开启了嘲讽模式。 “你闭嘴!”石榴姐瞪了大春一眼,继续给我解释了起来。 明朝末年,道士郭守真来到铁刹山云光洞清修,收徒传教,开关东道教之始,他后来被尊称为关东道教始祖。 郭道人在铁刹山布道传教过程中,每逢遇到难解之事,无形中都能够迎刃而解,其实便是一只黑狐暗中相助。 后来郭道长便在铁刹山天官庙旁设一牌位,称是铁刹山护法大仙黑老太太神牌,长期供奉。 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了四百多年了,四百年香火供奉,又有历代加封,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力上,黑老太太都是东北仙家的总护法。 “这次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不会如此!” 说到最后,石榴姐眉间有了一缕忧色,小狐狸也是如此,抬起头恹恹的叫了两声。 我没吭声,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出大事,九顶铁刹山是东北道教的老巢,又有黑奶奶坐镇,谁敢来这里捣乱,除非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 从沈阳出发,到铁刹山一百多公里,五点的时候,我们到了本溪,在市里找了一间宾馆住了下来,正戏还没开始。 放好行李,大春开着车,我们直奔铁刹山,事先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也好。 铁刹山有五个山峰,中峰原始顶,北峰真武顶,南峰灵宝顶,东峰玉皇顶,本峰太上顶。因从东、南、北三面仰视,可望见三个顶峰,三三合为九,故名九顶铁刹山。 到达铁刹山脚下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不过人还是很多,我们仨简单的探查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想想也是,这里是东北道教的老巢,除非是脑子出了毛病,才会跑到这里来闹事。 让我奇怪的是,小狐狸还跟我们在一起,这里是她家,她不是很着急回来吗,怎么回来了,她倒安稳起来,什么都不急了! 暂且不论这个,回到本溪市里,我心里又不踏实了起来,市里和铁刹山下的景象又是不同。 阴气四溢,鬼气缭绕,虽然没有敢惹事的,但是这才几点,就弄得和个鬼城似的。 “别看了,在这里没人敢惹事!”大春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就差唾一口了。 我发现,自打进入这里,大春就没个好样子,就连上铁刹山,他也是这副屌样,一副大爷不服你们,大爷就是要和你们干的鬼样子! “没发烧啊?”我探到前面摸了摸大春的额头的温度,又试了试自己的,故作惊疑的说道。 “滚!” 大春吐出一个字,还是一脸的不岔。 “他没入籍,也就是说,他是个假道士!”石榴姐一语道破了真相,大春的度牒没通过,那东西就相当于身份证,没有度牒,就代表,大春不是道士。 大春这个犊子是在发泄不满,以前到没看出来,这个狗东西还挺看重着呢? 简单对付了一口晚饭,我们仨也没有出去溜达的心思,石榴姐接到的消息是,尽最快的速度赶到铁刹山,然后等候通知,随时可能行动。 这其实就是还没商量妥当,或者说是各方势力没达成妥协,这一次的事情,我隐隐的觉得,有可能和龙脉的事情有关。 回到宾馆,我又仔细的讲了讲这几天的经历,从初入带岭,到进入芦南、芦北两个村,一件事都没遗漏。 讲完已经十一点多了,大春对我又是一顿埋怨,说这么精彩的经历没有他,还说如果下一次不带他,就和我绝交。 “嗷!” 刚说完,一直趴在床上养神的小狐狸就抬起头,看向了外面。 我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侧头看向了门外,一缕缕的阴气正顺着门缝钻进来。 “妈的,老子正愁手痒呢,还真有不长眼的送上门来!”大春呲牙一笑,站起来搓了搓手,又将他那柄黑铁剑拿了出来。 “别动,先看看再说!” 我摇了摇头,从门缝钻进来的这些阴气不是针对我们的,更像是逸散进来的,走廊里有人斗法。 “没事!” 大春搓了搓手,拎着铁剑就走了出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大春这是憋着一股劲,我记得上次大春和我说过,他有度牒,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十有八九是被开除了! 我摇了摇头,跟着大春走了出去,一进入走廊,那股浓郁的阴气刺激的我打了一个喷嚏,也看清楚了走廊里的情况。 走廊铺着红地毯,大约三十米长,一头站着一个穿着黑棉袄的瘪嘴老太太,一头站着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中年人,正是我在候车室遇到的那个。 我揉了揉鼻子,还真是巧啊,火车上遇到也就算了,在这里还能遇到。 “老仙来信了!” 没等大春说话,石榴姐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嗷!” 小狐狸更是朝着铁刹山的方向哀鸣了一声,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也变了脸色。 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零六章 黑奶奶立威 “走!”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谁还管那个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 出门开车,一路上,小狐狸泪眼迷离的,趴在窗前,嘴里不停的叫着。 铁刹山脚下,一条小道蜿蜒向上,小道两侧挂着红灯笼,上面人影瞳瞳,来自各地的出马弟子,鬼堂堂主安静的向上走着。 小狐狸一下车就顺着小道冲上去了,大春这会也安静下来,罕见的没说俏皮话,陪着石榴姐安静的向上走。 山上庙宇洞穴很多,不过有红灯笼指路,根本不用担心迷路。 红灯笼的尽头,是一座修缮整齐的山洞,山洞的左右两侧,各自铭刻着三个繁体的大字——地仙观,悬石洞,这个山洞便是黑奶奶的道场。 随着人流,我们仨向着洞内走出,初入洞内,道路狭窄,扭扭曲曲,拐了两个弯,里面豁然开朗,灯明火亮。 正面是两座雕像,一座是一个道人,一座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见那个老太太对我眨眼了,她应该就是东北总护法黑奶奶! 我愣了一下,大春却捅了我一下,拉着我走到边上,在两个石蒲团上坐了下来,我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整个山洞。 山洞有将近二百个平方,除了正面的两个雕像,地面上摆满了一个个石蒲团,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差不多有二百个,这个时候已经坐满了一半。 让我惊诧的是,那个大背头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就在其中,还坐在前面,看那样子是到了有一会了。 除了他们两个,一身阴气的还有几个,都坐在前排,看样子辈分很高,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那些鬼堂的怎么排名那么靠前。 大春努了努嘴,那意识我明白,回去说,现在就看着就行了。 人还在不断进来,很快二百个石蒲团便全部坐满,没有一个人出声,安静的等待着。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嗦声中,那座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雕像活了过来,微微扫视了一眼山洞。 目光扫过我,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骨头到肉,从鲜血到灵魂,全身好似都被看了一个通透。 幸好这目光只是一扫而过,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带上来吧!” 下一刻,黑奶奶开口了,她对着我们身后的洞口点了点头,那声音有种特殊的磁性,听了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话音落,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向后望去,一队黑衣冷面大汉拖着五个人走了进来,将他们按倒在雕像前。 “家有家法,族有族规!” 黑奶奶抬头再次扫视了一眼在做的众人,缓缓的说道:“老太太我身为东北仙家总护法,今天把大家伙召集过来,就是让大家做一个见证!”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三千仙堂,三百鬼堂的头马弟子到齐了,那么也可以开始了!” 说完,黑奶奶挥了挥手,那对黑衣大汉从腰间摘下鞭子,对着扶倒在地上的三男两女抽了下去。 每一鞭子抽下,都会带起一道血痕,那五人死死咬着牙,一声没坑。 足足三十六鞭子抽下,那队黑衣大汉才停止,收回鞭子,我注意到,那五人已经晕了过去,而且那也根本不是人,那是五只毛发暗红色的狐狸,我明白小狐狸为啥要那种表情了,这五只狐狸十有八九和她有亲戚关系。 “胡家无兄弟犯十八轻罪中的第一条,第十七条,罚三十六鞭,减道行一百年!” 黑奶奶还是那种充满磁性的声音,但是这次让人听着,心中一寒。 执行刑罚完毕,那些黑脸大汉将那五只狐狸脱了下去,在地上留下一条淡淡的血印。 我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在座的二百多名出马弟子也全部屏住了呼吸,刑罚那五只狐狸,未尝不是在给他们一个警告。 出马仙规,六重罪,十八轻罪,我估计在座的这些人,六重罪可能没人犯,但是那十八轻罪,谁也跑不了,都得犯个一条两条的。 近些年,仙堂越来越多,有正规牌照的,没有牌照的,整个东北,全部加起来估计得有二万家。 无论是正规的,还是野仙家立堂口的,现在有超过九成看事治病死要钱,像以前那样给点鸡蛋,给点米面,就给点香看病的,几乎见不到。 去点个香,看个时运,不在堂子上压五十块钱,正眼都不看你,多的甚至一百起,这还不算过后的香火钱。 看黑奶奶这个架势,是想要整顿东北仙家啊! 怪不得大春来时那个阴阳怪气的,这个犊子估计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 事情还没完,黑奶奶又挥了挥手,很快又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一次被带上来的还是五个人,只不过没上刑,我也看不出,这五人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些黑面大汉我倒是认出来了,他们应该是蟒家的,他们腰间的鞭子就是用蟒皮鞣制编成的。 这次的五人,比刚刚的五人还不堪,他们是彻底软倒了,瘫在地上,身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尿骚味,这是吓的! “执行吧!” 看着下面的五人,黑奶奶挥了挥手,语气有些不善。 那些黑脸大汉抬起五人的脑袋,将鞭子绕着五人的脖子,微微用力,一阵清脆的咯吱声响起,这五人被扭断了脖子,当场现出了原形,那是五只黄皮子,有大有小,形状各异,应该是一家子! “黄家五口,犯六重罪,诛!” 这一次黑奶奶的语气更加严厉,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洞内众人。 洞内众人噤若寒蝉,更是不敢出气,我明白,事情还没结束。 黑脸大汉将黄皮子的尸体拖下,黑奶奶也重新坐了回去,淡淡的说道:“你们可能会不服,会有不岔,凭什么我一个老太太能掌管东北仙家数百年?” 说到着,黑奶奶再次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洞内众人,这才继续道:“自明朝起,铁刹山就被朝廷封禅,到了现在,有七百年了,老太太我享受香火供奉也有四百年了。即便是当今天下没了皇帝,不信鬼神,政府依旧为我修缮洞府,让我享受香火供奉,这就是我的底气!” 听到这,我悄然松了一口气,正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不过说到底,都要有一个秩序存在。 人间的秩序就是法律,以法为基础。 而对于鬼,对于这些修炼出了灵智,有了灵魂的兽类,也有一套秩序。 这套秩序的根本也还是法,不过依托的却是人间的秩序,人间帝王、政府的封禅。 古人讲究刻石立碑,现代人讲究立法,刊行天下,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要具有法律效应,或者说是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八百年的加封,四百年的香火享受,早就让黑奶奶的总护法大位有了法律效应。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对于这个天下又多了一层认识。 黑奶奶代表的便是东北仙家的法,她管的是东北一众兽类仙家,那么鬼呢?还有那些精通过阴,招魂,走尸之类的门派呢?这些人又有什么在制约他们? 我想了想,只感觉头皮发麻,这个世界终于在我面前展开了一角,鬼,人,兽,各自有道,按照各自的法律生存,那么我的道又在哪里,我又属于哪一派呢? 身怀夙世记忆,娶女鬼为妻,与人为友,与兽类为朋,我一时间有些错乱,愣在了那里。 第一百零七章 血脸新娘 “从今天起,东北各大仙家,各守本分,如有再犯六罪十八罚,定当严惩!” 黑奶奶严厉的话音将我拉回现实,道场内一片寂静。 半个小时后,黑奶奶挥了挥手,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面,一名名出马弟子鱼贯而出。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有那两座冰冷的雕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大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小声嘟囔着:“那些狗屁香堂现在搞的各地乌烟瘴气的,早就该治理了,现在这样多好!” 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那种鬼气萦绕的感觉竟然少了很多,接下来对于东北仙家而言,要么就是恢复平静,要么就是反弹,更加强烈的反弹。 回到宾馆,没再看见那个大背头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我们算是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第二天,我们在本溪玩了一整天,好好逛了逛铁刹山,道士见了好几个,地仙观也去了一次,但是一个仙家都没见到,小狐狸也没了影。 “走吧,如果她想要找我们,会回来的!” 第三天一早,大春拍了拍我的肩膀,拉开车门上了车。 不到七百公里,早上出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刚下车,我就接到了赵凯的电话。 赵凯就是我在公安局的同学,算是大春之外,我最好的哥们了,自从结了阴婚,我怕牵连他,有一阵没找他了! “小铭,后天结婚,到时候别忘了来参加!” 电话那头,赵凯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结婚应该有的那股子兴奋和激动。 “在哪啊?”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问了问地点。 “悦来酒店,晚八点!” 冷冷的报了地点,赵凯直接挂了电话。 “妈的,出事了!” 我喃喃着,立马回拨,显示关机,我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冲向赵凯家。 赵凯父母在家,对我很热情,以前我没少来他家蹭饭,我直接问赵凯结婚的事情。 赵凯父母一脸愕然,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还说赵凯已经出差办案一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说被人恶作剧了,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一出门,我就握紧了拳头,赵凯出事了,他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和我开玩笑。 我又去公安局打听了一下,值班的告诉我,赵凯转到刑侦队有一段时间了,至于现在是不是出差,不是一个部门的,他也不清楚。 “出事了!”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大春的脸也阴了下来,他也觉得事情不对。 我点了点头,赵凯出差应该没错,但是去办什么案,到哪办案,没有熟人,我根本问不出来,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法知道。 “先回家,让你姐上香帮你打听一下!”大春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一个小时后,石榴姐站在香堂前,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不到线索。 “悦来酒店!” 我有些失望,但是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地名,赵凯说他两天后在悦来酒店结婚,那里一定有线索。 我也顾不得是晚上,立即出门,一边走一边问若涵,上次我们俩的阴婚定在了悦来酒店,到底是谁定的! “悦来酒店这个地方很神秘,我们的婚礼,是我定的,当初我定在那里,也只是想要拥有一个风光的婚礼,至于里面的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听到若涵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失望。 九点,我到了悦来酒店,一楼左厅没人,前台没人,很罕见的,整个一楼大厅都是漆黑一片,电梯也没开。 沿着侧面的楼梯上楼,二楼锁着,三楼铺着红地毯,走廊的灯光依旧是暗红色。 从三零一到三零九,九间房间,我挨个敲了一个遍,没人回应,也打不开,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刑警队,还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如果不是我和赵凯真的是同学,我差点被逮起来。 出门我就给赵凯打了一个电话,还是不通,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有种预感,赵凯这次很可能是被我连累了! 出了刑警队,我又去了一趟悦来酒店,这一次前台有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对于我问的问题,他是一问三不知。 老头说他只负责白天的事情,干干白事知宾,一个月一万,干了好几年了,至于晚上阴婚的事情,他不负责,也不知道。 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特别是我,刚刚走出带岭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的能力又强了,结果刚回来不过半天,就被难住了。 周六,煎熬了两天后,终于到了赵凯说的结婚日期,我早早的就等在悦来酒店。 七点的时候,大堂左厅内还没人,到了八点半,一盏盏红灯笼亮了起来,整个左厅都亮了起来。 我有些急了,人和鬼结婚会有什么下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我身怀夙世记忆,又有龙脉的滋养,肯定扛不住,用不上一个月,就得被若涵吸干! 七点四十,电梯开悄然打开,就如同我当初那样,赵凯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背上有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赵凯!” 看到赵凯的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人没事就行,别的都好办。 赵凯转过头,僵硬的脸上抿出一抹笑容,说道:“小铭,你来了!”一边说,一边向着左厅走去。 我一步卡在了赵凯身前,皱着眉头问道:“你结婚,你爸妈知道吗?” “呵呵!” 赵凯僵硬的笑笑,脚步也是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簇拥在他身边的那些三姑六婆不乐意了,晃着壮硕的身子就向我撞来,嘴里还嚷嚷着让路。 我挺了挺身体,这几个三姑六婆是什么货色我也看出来了,这都是纸人,我还就不信了,一群纸人,也能把我撞开。 大春也在身后跟了上来,咬着牙,横着身子撞了过来,不能出手,没说不能撞啊! 一撞之下,我只感觉身体一僵,一抹刺骨的冰凉瞬间传了过来,这些纸人怎么比那些怨魂的身子还要凉。 赵凯趁着这个机会,背着媳妇大步的向前走,两步就把我和大春甩在了身后。 “卧槽!” 我和大春有些蒙,挣扎了半天,才从这几个纸人的纠缠中挣脱出去,追入了左厅。 这么一会的功夫,婚礼已经开始了。 赵凯的父母坐在台上,一脸的僵硬,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就好像是死人一般。 他们旁边,坐着一对农民打扮的老夫妻,两人木讷的坐着,但是那嘴角是噙着笑的,他们应该是女方的父母。 我惊诧的看着赵凯和新娘拜天地,拜高堂,对拜,在我的面前将婚礼进行完毕。 我想不通的是,赵凯父母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和大春的注意力明明很集中。 对拜过后,赵凯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深深的凝视着新娘,缓缓的揭开了新娘的盖头。 “妈的!” 看到盖头下那张脸,我下意识的骂了一句,那个新娘没有脸,盖头下面的,是一张血肉迷糊,还不断滴着鲜血的脸。 “赵凯!” 我忍不住了,娶一个怨气如此重的鬼新娘,我敢确定,不出半个月,赵凯就得死在床上。 这一声喊出,台上坐着的新娘父母脸色一边,消失在我的眼前。 新娘也转过头,对我阴阴的一笑,那张殷红的脸变得更加模糊,整个人贴在了赵凯的身上,缓缓融入了他的身体。 第一百零八章 陈年旧案,山村老尸 我直接冲了上去,赵凯痴痴傻傻的看着我,身上冰的惊人。 大春也跟了过来,想要带走赵凯的父母,没想到一拉之下,两人栽倒在地上,摔掉了脑袋,这是两个纸人。 “走!” 我阴着脸,拉着呆愣的赵凯向外走,大春也骂了一句,今天晚上流年不顺,等了这么久,到了最后,还是让他们把阴婚结了! 出门很顺利,没人阻拦,将赵凯塞进车,我回头看了一眼悦来酒店,意外的发现,三楼倒数第二间房间内,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现在没时间追究三楼那人到底是谁,关键是赵凯。 上车之后,我掐着赵凯的右手,掐住他的中指,刺破他的第二更指节,一滴暗黑色的鲜血滴了出来。 这滴鲜血滴出,赵凯僵硬的脸软了下来,眼神也软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有变化就好,最怕的就是放出了这滴阴血,赵凯还没变化,那样就完了。 放出这滴阴血,我用红绳将赵凯的中指扎紧,又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涂在他的眉心。 弄好这些,赵凯一下子瘫在我的身上,喘起气来。 过了半响,他抬起头,虚弱的说道:“小铭,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这副摸样,我也松了一口气,这应该不是被我拖累的。 如果有人在背后捣鬼,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把赵凯体内的阴气放出,按照我的估算,再来上这么两次,再找到那个鬼新娘的葬身地,帮赵凯做个替身,应该就能解决。 “我调到刑警队没多少时间,因为以前是文职,暂时也没什么案子让我接手,我就负责处理一些陈年旧案!” 赵凯的神色有些迷惘,开始回忆这几天的经历。 按照赵凯的说法,陈年旧案,除了一些早就发了通缉令,没有结果的,剩下的就是积累在医院的尸体。 前些年网络不发达,如果出现了尸体,既找不到凶手,又不知道尸体的身份,也不会将尸体火化,而是将尸体冰冻在医院的太平间,暂时储存起来。 近几年医院不再开设太平间,尸体全部移送到了殡仪馆,而殡仪馆不负责储存尸体,问题又转回了公安局,赵凯可能是倒霉,也可能是得罪了人,被踢去了刑警队,专门负责处理尸体。 其实尸体也不多,一共五具,他要做的就是拍照,将尸体的原本面貌拍摄下来,统一放到网上,比对失踪人口。 其他四具尸体,都没有比对成功,在加上时间过久,最长的二十多年,最短的也有十三年,便送去火化。 唯一例外的便是这第五具尸体,这具尸体是一具女尸,还被毁了容,脸应该是被泼了硫酸,毁坏的不成样子,当年虽然还愿了容貌,但是依旧没有结果。 这次赵凯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依照其他四具尸体的处理方法,将女尸还原后的脸拍照发在了网上,本以为结果会和其他四具尸体一样,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结果,和一个失踪了十多年的女子样貌吻合。 按照地址,赵凯发了函,一周后,女尸的家属就来了,通过比对,确定就是他们的女儿。 说到这,赵凯顿了一下,眼中出现了一抹惊恐之色,我将手指压在他的眉心,帮他放松,又把他的那根扎的成了黑紫色的手指刺破,一滴滴黑红色的鲜血流出,赵凯终于平复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尸体尸检后,家属同意的话,会就近焚化,但是需要办理手续,还要花钱。 这具女尸的家属本就没什么钱,自然不会同意,想要回原籍焚化,于是护送尸体这件倒霉是就被安在了赵凯身上。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将尸体焚化,而是要土葬!” 赵凯喘了一口气,眼中的那种惧意越来越深。 回了原籍,当地的派出所劝赵凯,在加上家属的眼泪攻势,土葬也就土葬了,反正接收函都正常开,这是赵凯的打算。 “我就喝了一顿酒,事情就变了,我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事,我和那女尸睡了!”赵凯全身都抖了起来,双手抓着我的胳膊,越抓越紧。 “那些村民看我的眼光满是异样,当地派出所的更是把我丢在了村子里,我还参加的她的出殡,她的棺材抬不动!” 赵凯颤抖着,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有些疯狂的喊道:“小铭,你知道吗,她的棺材抬不动!一开始时是四个人,后来是八个人,棺材就是不动,最后杆子断了,棺材掉在了村头,尸体也滚了出来,她对着我笑,对着我笑!” 越到最后,赵凯的声音越慌,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脑门上滴落,还不时的抬头扫向四周。 “没事了,没事了!”我又在赵凯的眉心点上了一滴鲜血,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赵凯蜷缩着身子,窝在座位里,渐渐的睡了过去。 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回家,我和大春直接带着赵凯回家,这事其实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关键还是在那具女尸身上,如果她是单纯的想要找个新郎还好点,那就给她找个,无论是扎替身,还是毁八字,最怕的就是那个女人想要报仇,而赵凯还答应了。 这样的话,除非把仇报了,不然的话,那具女尸的怨气便不会散,而且会一直缠着赵凯。 我倒是能强行把这个女鬼弄死,但是这女尸本就是含冤而死,还在冰柜中冷冻了十多年,这种怨气,肯定是非常强烈的。 人在做天在看,有因便有果,这个果还不一定找上谁,也许是我,也许是赵凯,也许是赵凯的父母。 到家之后,赵凯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石榴姐给他弄了三根安魂香,我又画了一张安魂符,和着酒烧掉后,给赵凯喝了,没多大会儿,他就睡着了。 弄妥了赵凯,我们仨对视了一眼,都是一个意思,这事情不好弄。 “这事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若涵也从吊坠内走出,掰着手指为我分析了起来。 首先,在悦来酒店结阴婚,需要付钱,阴财、阳财都可以,以这个女尸的家庭状况,根本不可能付的起。 其次,结阴婚,除非双方父母都同意,否则的话,不会强求的,今天竟然还弄了一对纸人父母,这就更不对了! 最后,那个血脸新娘根本就没提什么报仇之类的要求,最重要的是,她最后对我的那一笑,那根本就是对着我来的! 分析完这三条,若涵坐了下来,盯着即便是在熟睡中,还是难掩惊惧之色的赵凯,皱起了眉头。 “弟妹分析的没错!”大春拍了一下巴掌,很是同意。 石榴姐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分析我也很赞同,无论是哪一条都说的通,还有一条便是,我离开悦来酒店时,在三楼的那个人,那个人是盯着我看的。 “小铭,这次来了个高智商的啊!”大春这个时候搓了搓手,咧嘴笑了起来。 我想了想,上次那个异蛊传人,还有那个苯教法王,虽然会耍点阴谋,但是全部都是直来直去,一个下蛊,一个是催眠,前后也没费上几天时间。 但是这个,玩的花样可就是有点多啊,从时间上来看,他比那个异蛊传人和苯教法王下手的早的多,需要打通的关节也很多。 从公安局,到那对夫妇,还有异地的公安局,在加上医院,前前后后,这么多关节,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次恐怕真的就有点难了? 第一百零九章 棺中变 商量到凌晨,最后我们决定按照若涵的主意,从那个女尸下手。 赵凯睡到五点就醒了,脸色依旧苍白,眼中不时闪过一抹惊慌,但是正常交流没问题。 我画了一张安魂符,点燃后在赵凯头顶饶了一圈,他现在头上三盏灯,灭了两盏,随便来一个阴魂,都能上他身。 “小铭,你要救我,可不能不管我!”赵凯愣愣的看着符烧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惊慌的叫道。 “我肯定帮你,你放心!”我安抚道。 赵凯重新安稳下来,又缩回了被子里。 天亮以后,我陪赵凯去了一趟刑警队,请了一个长假。 赵凯那样子,一看就是精神出了问题,他领导没说啥,态度也还算可以。 请过假,我又让赵凯给他爸妈打一个电话报平安,顺便撒个谎,说他还要出差几天。 处理好这些,我们仨带着赵凯出发,目标王家洼子,临市的一个小村子。 王家洼子很穷,百余户人家,我就没看到一间像样的房子,大部分都是那种老式的泥坯房,仅有的几间砖瓦房还是村干部的! 那具女尸叫王蔷,家在村子中间,一看她家那两间泥瓦房,我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事。 依照王蔷家这种情况,别想消停的土葬,这里面上上下下需要打点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跟别提让派出所和民政局帮着说话了! 还有悦来酒店的钱,按照若涵的说法,在那里结一场阴婚,没有五万下不来。 就王蔷家住的这种泥瓦房,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根本不现实。 “有人吗?” 大春走上前敲了两下大门,向着里面喊了两句,喊了半天,没人回答,倒是把邻居喊了出来。 “老王家两口子昨天就出门了,听说是闺女和人结阴婚,还没回来吗?” 邻居倒是挺热情,凑过来八卦起来,还打听我们的情况。 “是我!”赵凯苍白着脸色从后面出来。 “赵警官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这人挺八卦的,看着赵凯的眼睛都放光。 “没事,没事!” 赵凯挥了挥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人没找到,我们也没心情和这人闲扯,开车直接奔坟地。 说是坟地,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就是一个五十米左右高的小山包,不大的地方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座坟墓。 “那个就是!” 赵凯指了指一座新坟,我走过去从坟头捏起一把土,闻了闻,这味道不对。 “下葬几天了?”我问道。 “算上今天,三天!” 赵凯向后退了退,看他的样子,全身都不自在。 “这是新土,里面的人埋下去的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我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三天坟的样子。 还有刚刚邻居的说法,那老两口去参加婚礼,那不就是赵凯和王蔷的阴婚吗? 但是昨天晚上,我可没看到人,现场除了我和大春还有石榴姐,剩下的活人就是赵凯。 赵凯的父母是纸人替代的,王蔷的父母直接就消失了。 “消失了!” 想到这,我喃喃了一句,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还不确定。 “来,我们起坟开棺!” 我转身回到车里拿出工具,分给大春一把,我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大春点了点头,我们哥俩闷头干了起来,铲土、拔碑、挖坑,弄了将近一个小时,露出了下面的棺材。 “不对,不对!”赵凯凑过来看了一眼,不断的摇着头。 “怎么不对了?”我喘了一口粗气问道。 “那天我们埋下去的棺材没这么大,棺材钉也都钉着,和这口棺材完全不一样!”赵凯比划着,脸色更加白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口棺材确实比较大,比正常的宽出一半,而且上面也没钉棺材钉,我刚刚铲出去的土还带着湿气,这棺材怎么看都像是刚刚入土没多久的! “开棺!” 大春对我点了点头,走到了棺材尾,开始用力。 “开!” 我也点了点头,站在棺材头,和大春一起用力。 在一阵吱嘎声中,棺材盖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棺材里面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是我们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两个老农,这是王蔷的父母! “怎么会这样?”赵凯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边上。 我也想不通,王蔷的尸体去哪了? “小铭,怎么办,怎么办啊?”赵凯快被吓傻了,都快哭了。 “闭棺,先把坟填上!”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重新把棺材盖盖上,尸体没了,事情就不好办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王蔷找上来! 闭棺,填坟,弄好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我们几个开车去了镇里,尸体没了,经办的民警,还有民政局的人还在。 我打算以赵凯的名义把他们约出来,到时候仔细问问,他们为什么放水,允许王蔷土葬。 到了镇里,赵凯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没时间,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局。 赵凯在车里坐立不安,又有点崩溃的迹象,嘴里不断嘀咕着一些胡话。 “走,先找一间宾馆再说!” 赵凯这样子下去可不行,我和大春商量了一下,打算先找一间宾馆,安抚一下他。 听说开宾馆,赵凯眼睛一亮,竟然安静了下来。 宾馆名叫金海天,环境还算不错,赵凯自打进了这里,脸色就好了起来,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有些好奇,这才多大会功夫,他这变化也太大了,而且看赵凯的样子,对这个宾馆好像很熟悉。 我们四个人,开了一个标间,一个双人间,门对门,一旦有事也方便支援。 一进屋,赵凯就躺了下来,不过脸色却变得有些潮红,那样子就好像是发春。 “凯子,你没事吧?” 他这样,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还有些莫名其妙,这和我之前碰到的那些被鬼缠的完全不同。 “没事,我就是困了!”赵凯的声音很正常,完全看不出异样。 我走过去摸了摸赵凯的脑门,温度适中,不冷不热,眉心印堂处也没大的变化。 不大一会功夫,赵凯的呼吸便平稳下来,还打起了小呼,看样子确实没事了!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奇怪,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我皱了皱眉,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房间很大,也很宽敞,二十多平,住一晚才五十八,最关键是干净,我没感觉到一点阴气的气息。 走到窗边,我向外看了看,半个小镇都在眼底。 这个宾馆一共四层楼,我在三楼,小镇一共也没几栋楼,也不太大,布局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风水局。 越是这样,我越是想不明白,如果这里有阴魂,有风水局,赵凯突然恢复过来,我也不至于惊讶。 但是我前前后后都看过了,什么都没发现,这就不正常了。 “若涵,你感觉怎么样?”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问老婆,我摸了摸吊坠,轻声问道。 “没感觉,挺正常的!” 若涵走出来,转了一圈后,对我摇了摇头,不过却狡黠的一笑,道:“太正常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铭,你等着吧,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事情!” 我点了点头,过去在赵凯床头和窗户分别贴上符,我打算去对门问问大春有没有发现。 开门走到对门,我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大春和石榴姐粗重的喘息声,我有些无语,这才多大一会,这两人也太急色! 转身回屋,床头的电话响了,赵凯一把抓起电话,脸色更加红润了,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起来,对着电话说了起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还有点兴奋,正主上门了! 第一百一十章 桃花煞 赵凯聊得很开心,不住的点着头,撂下电话的时候还搓了搓手,一副猴急的样子。 “和谁聊得这么开心啊?”我笑着问道。 赵凯神秘的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保证你满意!” 我揉了揉鼻子,房间内的电话是连着前台的,前台那个妹子长得倒是还可以,这么一会就勾搭上了? 正想着,门被敲响了,赵凯一步蹿了起来,抢到我身前拉开了门,一股淡淡的香味冲了进来。 “来,快进来!”然后便是赵凯兴奋的声音,进来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学生装扮,化着淡妆,配着一张清纯的脸,天然带着一股诱惑;另一个穿着黑色吊带,妆容稍稍浓一些,脸蛋妩媚,和学生妹正好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个给你!”赵凯对我挤了挤眼睛,将那个学生妹推向了我。 学生妹羞涩的一笑,顺着力道撞到了我的怀里,纤细的双手抵在我的胸膛,对着我吐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赵凯已经搂着那个吊带女人倒在了床上,还把吊带扒了下去。 “我顶你个肺啊!” 我是彻底无语了,赵凯到底在搞什么,我不过是出对门看了一眼,刚回来他就叫了两个小姐。 “将你的脏手拿开!” 若涵也急了,直接伸手拍向学生妹向着我脸抚摸的手,发出啪得一声。 学生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四处扫视了一眼,然后啊了一声,整个人好似八爪鱼一样,吊在了我身上。 下一刻,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冲进来四个警察,我怀中的学生妹尖叫了一声,瘫在了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妈的,被耍了!” 看到学生妹眼中的那抹自得之色,我顿时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局,从进入这间宾馆开始,我们就入局了! 对面的房间,同样响起了砰的一声,大春的怒吼和石榴姐的惊呼几乎是同时响起。 赵凯的脸上一片潮红,还没从兴奋中恢复过来,还反抗了两下,不过很快就被按在了床上。 我没反抗,这个时候反抗也没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这顶多能算是嫖娼,大不了罚点钱,拘留几天,今天这个事,我们是被算计了,就算是反抗也没用。 “带走!” 领队的警察挥了挥手,我和赵凯被强行压着向外走去,带上了一辆警车,那两个女人倒是没事。 上了车,赵凯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意识不清不楚的,呆坐在那里嘟囔着怎么回事。 进了派出所,我和赵凯也没做笔录,随身的物品上交后,直接被分开关了起来。 关我的号房不大,也就五六平方,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我坐下来仔细的想了想,恐怕从我们到达王家洼子就被人算计好了。 无论是那个八卦的邻居,还是坟地里面的棺材,抑或是宾馆,特别是赵凯,我还奇怪他怎么变得那么快,现在仔细想想,他是中了桃花煞。 双颊潮红,眼中带血,眉心黑红,这是中桃花煞最明显的标志了,可惜我没在意,还他妈的一个劲的想着观察,结果把自己观察到小号里来了! 我倒没事,我害怕大春和石榴姐出事,警察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办事。 我估计他们俩也是在不经意间中了招,特别是石榴姐,中了蛊之后,她的欲望本来就强烈,再有桃花煞影响,那就是干柴碰到了烈火。 影响最大的还是赵凯,他这种公职人员,有了这种记录,很可能丢掉工作。 这次算计我们的人,实在是太阴了,他根本就没想和我们硬碰硬,直接玩上了套路。 “这他妈的!” 我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恨恨的捶了一下地面,昨天就已经分析出这个家伙比较阴险了,结果我还是按照以前的思路行事,一个没注意就入套了。 我回忆了一下,赵凯自己进入宾馆开始,就开始不对劲了,房间内的风水没问题,外面的布局也没问题,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糟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若涵藏身的吊坠也被收了上去,刚才我还没多想,她不会出问题吧? 按理说不会,毕竟知道若涵躲在吊坠里面的只有大春和石榴姐,昨天若涵也没再赵凯面前露面,只是刚刚在房间内打了那个学生妹一下。 “没事,没事,以若涵的能力,打不过跑总还跑的过的!”我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 不过更多的还是疑惑,把我送入号房,那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要折磨我,可想想也不对。 号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利用犯人给我教训的可能不存在,也没有警察来给我上刑,我现在整个处于一种没人理的状态。 “妈的!” 我骂了一句,绕着房间转了一个圈,头顶的灯泡突然灭了,不大的号房内一片黑暗。 我适应了一会,才习惯房间内的黑暗,房间是封闭结构的,没有一丝灯光,现在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捶了捶大门,大声的喊了起来,没人理我,只有我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捶累了,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陷入了一种烦躁中。 以前听说过,最恐怖的刑罚是把你关在一个听不到声音,看不到阳光,也移动不了的小黑屋内,据说最强悍的人,也很难撑不过两天。 现在,我已经有所体会了。 四周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静的让人发狂。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这里毕竟是派出所,就算是关我,也不会一直不理我,顶多就是二十四小时,只要熬过去,就可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还是没人来,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数着,从一,到一千,又到一万,乃至三万,然后我便再也数不下去。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没人理我,就好像把我遗忘在了这里,十个小时,已经到了第二天! 我有些慌了,十个小时,足够若涵来找我,但是她没来,大春和石榴姐也没来,和我一起被关押的赵凯更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这一次,我无论怎样告诉自己冷静都无法让自己真正冷静下来。 我起来砸门,我疯狂的踹墙,还是没人理我,除了我自己的喘气和心跳声,没有一丝声音存在。 我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派出所,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什么没人理我? 各种各样的念头不断在我的脑子里涌现,我对时间,彻底失去了感觉。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过了多久,也忘了自己到底捶打了几次门,我也尝试着咬破中指点在自己眉心,给自己画一道安神符,可惜没用,我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妈的,妈的!” 我近乎疯狂的骂着,捶打着冰冷的水泥墙壁,手打破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我只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绝对会疯。 “来人啊?你们想要什么,和我说,和我商量,这样算他妈的怎么回事?”我又冲起来开始捶门,冲着外面疯狂的喊着。 “没用的,不会有人理你的!”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房间里面的角落传来,这时我被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也如同一桶冰水浇在了我的头上,让我冷静了下来,我明明记得,房间里面没人的! 我转过身,对着墙角问道:“你是谁?”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鬼 “我是老鬼啊!” 那个冰冷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也让我的心完全平复了下来。 随着声音的传出,还有一阵奇怪的细碎声音响起,就好似有人在挖洞。 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惜还是一片漆黑,我根本看清楚。 “你是那人派来的?”我问道。 “不不不,我就是我,我在这里快三十年了!”老鬼轻笑着连连反对。 “三十年?”我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三十年呢? “那有什么不信的,当年我和你一样,被关在了这里,不过你这才多长时间,我可是足足被关了七天,才神智错乱之下撞死在这里的!”老鬼颇有些自豪,在那吹上了。 “你说你死在这里三十年了?”我更加不信了。 “是啊,我还是第一批犯人呢,这些年,我什么样的没见过,强奸的,抢劫的,杀人的,最多的就是小偷!” 老鬼越说越兴奋,“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是嫖娼吧!当年哪有敢嫖娼的,被抓到不得被打死,看你这样就知道有人整你,这房间都多少年不送人进来了!” 老鬼就是一个话唠,如同机关枪一样,没完没了。 “你知道我是被人整的?”我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个老鬼知道有人整我。 “那还用说,就这个房间都多久没送人进来了,我想想啊,都有将近二十年了吧!”老鬼在那琢磨了半天,说出了一个数字。 “为什么?”我又问道。 “你是傻了吗?”老鬼讥讽道,“有我在,关在这间号房里面的,最轻的都得神经错乱,我算算我吓死了多少,怎么得有二十多口子了吧!” “说来也真奇怪,你怎么一点也不怕我?我观察你半天了,像你这样数数能数到三万多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要不是这样,我早就出来了!” 老鬼一边说,一边向外走,我能够听见他脚蹭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他是拖着脚走到的。 黑暗中,我只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距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来到了我的身边,对着我吹了一口气,还伸出一只手向着我的脸摸来。 我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冰冷刺骨,即便是以我的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是换一个普通人,这一下,非得过去不可。 “呦呵!” 老鬼没想到我能抓住他,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将我环了起来。 “哼!” 我皱了皱眉,咬破中指,对着搭在我脖子上的脑袋点了过去。 “哎呦!” 一指点下去,老鬼痛叫了一声,手想要向外收,我一把抓住,将他甩到身前,掐住他的脖子,接连在他的眼口耳鼻点上鲜血,将他封禁起来。 弄好这一切,我松了一口气,老鬼困在这间牢房里三十年,弄死弄伤了几十人,怨气凝聚,都快成实体了,我的手指到现在都冰的发麻。 “我刚进牢房怎么没发现你?”我喘了一口气问道。 “他们以前找人封了这间牢房,要不是你进来,我才懒得破封出来,在里面睡觉也挺好,就算是弄死你,我也出不去这间牢房!”老鬼蔫吧了下来。 “对了,你到底是谁啊,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把我封住呢?你的血有些不同啊,阳气这么重,这要多少女人才能满足你啊?” 没消停多大一会,老鬼又开启了话唠模式。 “闭嘴!” 我揉了揉眉心,这个老鬼,还真烦。 “你让我说话,我告诉你这周围的情况怎么样?”老鬼晃了晃脑袋,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知道周围的情况?”我有些诧然。 “我只是被封住,又不瞎,又不聋,怎么会不知道,要知道我可是鬼?”老鬼自得的说道。 “说!”我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这间号房在拐角,旁边是一个杂物间,根本没人,出了拐角,有四个号房,里面都满员了!”老鬼开始嘟囔起来。 我又描述了一下大春和赵凯的样子,让他看看有没有,老鬼晃头说没有,顿了顿,又说大春他见都没见到,至于赵凯,在这里打了一个转就出去了! 老鬼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大春没来还说的过去,毕竟他和石榴姐是两口子,但是赵凯和我一起被抓进来的,他怎么打了一个转就出去了? “让人给涮了吧?我就说你被人整了,你还不信,这次知道了吧?”老鬼又在一旁变成了话唠。 “闭嘴!” 我厉喝了一声,赵凯不在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被人劫持了,二是他出卖我,我觉得肯定是第一种可能,凯子不会卖我。 “喂,我和你商量一个事呗?” 刚消停不到一分钟,老鬼又开始墨迹上了。 “说?”我脑子都快炸了,不耐烦的说道。 “你看我都在这里关了三十年了,前些年虽然弄死了点人,但是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你把我带出去呗,我以后就和你混了,你让我向西我绝不朝东,你让我打狗我绝不骂鸡!”老鬼又开始墨迹上了。 “停!”我大喊了一声,这个老鬼真让人受不了。 “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老鬼又问道。 “我答应你!” 我点了点头,这次答应他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我还是有私心的。 现在算计我的人越来越多,帮手始终就大春和石榴姐两人,这么下去,我们早晚会被拖垮。 以老鬼的身手,只要稍加训练,会是一个好帮手。 “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老鬼我也不是白眼狼,你带我出去,我免费帮你十年,老鬼我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好使!不过你想带我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这间号房就是一个大牢笼,你得用你的血将我的气息遮掩住,不然的话,我是走不掉的!” 老鬼又开始墨迹上了,不过他倒是挺识趣,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主动提出了条件。 不过鬼话难信,想要让他守信,还得有足够的利益,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一切得等出去再说。 “来人了,估计是放你出去的,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老鬼突然催促上了。 “急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的血有什么作用我自己清楚,根本用不上那么多。 我重新咬破手指,在老鬼的躯干四肢上各自点上一滴鲜血,又让他趴在我背上别动。 “来了!” 刚准备好,老鬼就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冰冷的气息刺激的我一颤。 “吱嘎!” 大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一阵昏黄的光线射了过来,晃的我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李铭出来!” 警察的态度很恶劣,还有些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囔着:“也没传说中的那么邪乎啊!” 我皱了皱眉,向外走去,迈出房间的那一刹那,我能够感觉到,趴在我身上的老鬼惨嚎了一声,半个身子都着了起来,就在房间门口,出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色丝线。 我紧走了几步,挥手在后背上拍了拍,将他身上的符火拍灭,老鬼这回也不墨迹了,哼哼着不吭声了。 带好随身的物品,又在一张表单上签了名,我被放出来了,至于罚款,有人替我交了。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我回头望了一眼,这一天被关的莫名其妙。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信息也没有,大春和石榴姐没找我,这怎么可能? 电话也在同时响了,是大春的号码,我接起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声音,“李铭,想要见到你的朋友,来紫苑!”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诱惑 “你是谁?” 我对着电话喊起来,对面已经挂了,重拨显示关机。 “哎呦,先给老子遮遮阳啊,这大太阳的,我老身子老骨的,怎么受得了?” 老鬼在我背上不安分的扭动着,青紫色的皮肤上还在不断冒着青烟。 “知道了!” 我摸出几张符纸,用一根红绳系成小人模样,有滴上了一滴我的鲜血,让老鬼钻进来暂避,这也是一个试探,如果老鬼钻进来,那么就算是将生死交于我手。 如果他不进来,那就哪来的回哪去吧,我这里容不下他这尊大神。 “也不说给我找个好地方!” 老鬼一边唠叨着,一边钻了进来,那张脸也是第一次印入我的眼中,确实符合老鬼的称呼,尖嘴猴腮,脑袋大,就算是活着,看着也不像人。 钻入符人中,老鬼也没忘了嘚瑟,在里面转了转,在安静了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紫苑这个地方我知道,是我们市的一个高级会所,一年的会费要五万,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大春他们弄到那里去了! 打车回市里,到达紫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在紫苑门口下车,我还在考虑怎么进去,从里面走出一个穿高开叉旗袍的年轻女孩,小跑着过来柔声问道:“请问是李铭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女孩柔柔一笑,一把搀住我的胳膊,向着里面走去。 大门打开,是一个喷泉广场,轻柔的音乐声中,五彩喷泉在空中绽放。 女孩搀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柔声介绍着,淡淡的幽香钻入我的鼻子。 “啧啧,你们现代人真会玩,这可比我们那时候精彩多了,这女孩的咪咪大不大,感觉好不好?”老鬼又开始唠叨上了。 我恨的牙痒痒,我他妈的哪有心情感觉那些,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大春和石榴姐怎么样了,还有若涵,她也失踪了。 赵凯也没了信,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过了喷泉广场,是一栋装修的金碧辉煌的三层楼阁,女孩搀着我走了进去,径直上了电梯,来到了三层,进了一间标示为三宫六院的的房间。 进屋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这他妈的要弄哪样? “哎呀,真会玩啊,这就是皇上也不过如此吧?”老鬼又叫嚷了起来。 老鬼说的没错,我算是明白为啥标示三宫六院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十三名穿着薄莎跳舞的年轻女孩。 “先生,还喜欢吗?” 一直搀着我的年轻女孩也在这时凑到我的耳边,吐了一口气,柔声问道。 我有点懵逼,这他妈的要是弄哪样,先是把我弄到号房里关了一天,然后又弄到高级会所里,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电话也在这时响起,还是大春的号,还是那个娇媚的声音,“好好享受吧,之后,我们再细谈!” 撂下一句简单的话,电话再次挂断。 “奴家叫蓉儿,今天就有奴家伺候先生,殿内的这些奴婢,今天任由先生采取!” 身边的女孩也适时的凑过来,又在我耳边吐了一口香气,搀着我走到了里面的软塌上。 软塌上,摆着一个青紫色的木桌,上面是早就准备好的各色菜食。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侧过头看着我面前这个自称为蓉儿的女孩,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奴家今天的任务就是伺候好先生,如果您不满意,那我们……” 女孩梨花带雨的,说道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我张了张嘴,这演技我是服了,同时我也明白,这些女孩估计是这个会所的,问她们她们也不知道啥! 我有些无奈,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待遇,这待遇!”老鬼还在不停的唠叨着,一副羡慕的嘴脸。 可我根本就他妈的不想享受这些,我想要知道大春怎么样了,石榴姐怎么样了,还有我的若涵在哪里? “先生,请吃菜!” 蓉儿贴过来,夹起一块剥好的虾仁,递了过来。 我苦着脸看着她,看着那张噙着泪的清纯小脸,无奈的张开嘴。 “算了!”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吃的我享受了,至于女人,还是算了吧! 酒足饭饱之后,我也没心思享用这些女孩,耐心也到了极限,直接挥了挥手,让她们赶紧走,我很清楚,那人应该就等在外面。 “先生难道不喜欢蓉儿吗?” 这个女孩还在这和我玩纯情,凑到我的耳边又吐了一口香气,这次我是真的受不了了,直接吐出了一个字:“滚!” “先生!” 女孩眼中的泪珠滚落,缓缓的站起,修长的大腿完全坦露在我的面前,深深的一躬,轻轻啜泣着向后退去。 那些薄莎女孩也是同样的动作,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赶紧滚!” 我挥了挥手,我他妈的简直是受够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呦,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满意这个安排吗?” 这些女孩门刚刚退出去,一个魅惑的声音便传了进来,随之进来的是一名有着妖魅容颜的女人。 看到面前这个女人,我有一瞬间的愣神,小腹处更是升起一股火气。 这个女人穿的其实很严实,但是在那张妖魅的容颜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火气被勾了起来。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我强自压制下那股欲望,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和你们啰嗦!” 老鬼这个时候竟然没了动静,刚刚他可是一直逼叨叨逼叨叨的,我需要他帮我降降火的时候,他到灭火了! “其实简单的很啊,加入我们,加入我们,这种如同帝王般的生活你可以天天过!”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具有蛊惑性,那一双勾魂的丹凤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如果我不加入呢?”我皱着眉头问道,小腹处的那股火气更大了! “不加入吗?”女人媚笑了一声,款款向前,摇曳着纤细的腰肢,“号房的日子不好过吧?” “你在威胁我?” 我被气笑了,也明白了他们的手段,不过就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不过我奇怪的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不,这不是威胁,我知道,您不在意那些!”女人媚笑着,抬手朝身后的墙壁上指了指,一副画面张开,上面的等离子屏幕上出现了一幅画面,大春和石榴姐相拥在一起,香甜的睡着。 “这个才是威胁!”女人转过头,淡淡的一笑。 我沉默了,她说的没错,这个确实是威胁,只不过我不明白,还把赵凯牵扯进来干嘛,直接绑了大春和石榴姐不就好了! “这个也是威胁!”女人好似猜到了我的心思,又对着身后点了点头,上面又换了一副画面。 赵凯出现在里面,画面里,他对一个人点头哈腰的,还接过了一个装满了钱的袋子,有些兴奋的话音也传了出来,“您放心,我肯定能帮您搞定李铭!” 我张了张嘴,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去,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个确实是威胁。 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的哥们,甚至因为他还把大春和石榴姐卷入其中的哥们,竟然把我卖了。 她这是在告诉我,只要她想,她们能摧毁我的一切,哥们、朋友、尊严,当然,也能给我一切,财富、美女、权力。 这一次,她玩的确实比那个异蛊传人和苯教法王高明,只是我会让她如愿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脸新娘的爆发 “加入我们,财富、美女、权力,任你摘取!”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嘴角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就算是我,也是你的!” 魅惑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没动,只是面色古怪的盯着墙壁上的屏幕。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现场直播,更不清楚是角度还是色彩的问题,我只知道,赵凯要完了! 面现桃红,眉孕紫黑,眼中含血,这是桃花煞要爆发的面相,这种面相之下,赵凯绝对活不下来。 “这个娘们绝对是极品,答应她,先玩了再说!”老鬼又在一边唠叨上了,还做出了吸口水的声音。 “想清楚了吗,我也可以是你的!” 女人走到了我身边,趴在我的背上,在我的耳边吐着气,我只感觉全身发烫,一股股的欲望向我冲来。 自打进入紫苑起,各种香气就不断钻入我的鼻子,从最开始的那个蓉儿,到那些身披薄莎的女孩,再到现在这个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香气里面有春药,不然我不会如此。 “你是谁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李铭是我的!” 金色的大门在一股阴风中打开,茹涵款款走了进来,一脸的寒霜,那个曾经护在我身前,为我挡住一切的茹涵回来了! 我能够感觉到我背上的女人一滞,肌肉缩紧,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从我的背上起身,媚声道:“原来是弟妹啊!” 绕过我,女人身形一正,整个人的气质一变,变得端庄起来,声音也变得清正:“弟妹还是鬼身,我们合作,可以为弟妹找个替身,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怎么样?” “合作?”若涵冷笑了一声,抬手指向了后面的屏幕,讥讽道:“你还是把自己的麻烦解决掉再说吧!” 说完,若涵径直走向我。 “给脸不要脸!” 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间,女人的脸色一变,手一扬,一根暗红色的丝线缠向若涵的脖子。 “你有脸吗?” 若涵冷哼了一声,不管那根暗红色的丝线,一巴掌扇向了女人的脸,发出啪的一声,一道乌黑的手印在女人脸上浮现。 “我的男人,也是你能够染指的!” 若涵杏目一瞪,又是一巴掌扇出,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脸上两个乌黑的巴掌印清晰显现。 “怎么可能?” 女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刚刚的端庄,魅惑全部消失,代之的是一抹疯狂。 “骚货!” 若涵怒斥道:“打你脏了我的手!”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若涵骂脏话,而且我清楚的看见,若涵的左手正在变淡,她受伤了,那根暗红色的丝线还是伤到了她。 “若涵!” 我踉跄的站起来,只感觉胸膛里面有一团火,眼中也出现一丝迷离之色,我想要把若涵揉进身体,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要杀了你!” 女人尖叫着,半张脸肿了起来,乌黑一片,阴气正在侵入她的身体。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若涵冷笑着,向前迎了一步,将我抱在怀中,指了指身后的屏幕。 屏幕中,赵凯的脸色越来越红,就好似着了火一样,他张着嘴,好似在不断说着什么,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双苍白的手从他的胸膛中伸出,一把抓住了对面的中年男人,一张滴着鲜血的人脸也从赵凯的脸上浮现,向着那中年人贴近! 中年男人嚎叫着,惊呼疯狂的丢出一张张符咒,更是张开嘴,咬破舌头,吐出大口的舌尖血。 那张滴着血的人脸和那双苍白的手在攻击下,不断冒出一股股青烟,可还是坚定的向前伸着,直到鲜血将中年人笼罩。 赵凯和中年男人凄厉的尖叫声从屏幕中传出,震得人耳朵发麻。 “怎么可能?” 女人转身看着屏幕,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鲜血涂满了屏幕,透过屏幕向外蔓延着,一双苍白的双手也从屏幕内伸出,挣扎着向外爬着。 “师兄!” 女人尖叫了一声,冲了出去。 那抹鲜血让我恢复了一丝清明,我搂紧了若涵,勉强咬破了中指,点在了若涵的左臂,将那根暗红色的丝线摘下,便陷入了迷离之中。 我想要汲取清凉的气息,更想要发泄,我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我揉搓着怀中光滑的躯体,想要将她揉碎。 她总是若即若离,我能够感觉到舌头在我耳边舔过,也能感觉到一抹阴冷清凉的气息若即若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马上要炸了,才进入了一片清凉之中,我疯狂了! 再次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大床上,身边是瘫成了一团的若涵。 一缕缕缠在一起的发丝凌乱的散落在一边,雪白的肌肤上还有一块块暗红色的吻痕,那张柔美的小脸上也满是疲累。 我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若涵的额头,将被子为她掖了掖,又将一滴鲜血滴入了她的眉心,昨天晚上我可以把若涵折腾惨了! 我坐起来,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昨天晚上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浮现。 赵凯和那个中年人被鲜血吞没,那个女人也冲了出去,然后我便被若涵抱了出来。 还有大春和石榴姐,他们俩也被若涵弄了出来,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他俩应该在另一个房间,我们被若涵弄回家了! “对了,老鬼!” 我刚喘一口气,就想起了那个老东西,昨天我后面已经顾不上他了,虽然他在符人里面出不来,但是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我们昨天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我心里一急,起身翻找了起来,最后在客厅找到他,他被若涵关了起来,用符纸重新包裹之后,埋在了香灰里。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卧室内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喘息,大春和石榴姐又开始运动。 “体力还真好!”我嘀咕了一句,坐下来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从我到家起,赵凯的电话就是一个引子,无论是那个女尸,还是公安局的那些安排,恐怕都是一个引子,这些事情,没有赵凯的配合做不到那么完美。 从阴婚,到王家洼子,再到宾馆,最后到号房,一环套一环,将我和大春还有石榴姐一网打尽。 号房里面的经历是在告诉我,他们有能力将我打入地狱。 紫苑的经历是在告诉我,他们有能力将我进入天堂。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们是在逼我做出选择。 而赵凯,则是在告诉我,我所在乎的亲情、友情,他们都有能力摧毁。 我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脑子里回放的还是赵凯的点头哈腰,那不是真的他。 这些年相处下来,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从女尸到阴婚,再到桃花煞,无论是他,还是我们,都在一步步的踏入陷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那个女人叫那个中年人为师兄,也就是说,他们之上还有师傅。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打通两地公安局的关系,还能在紫苑内包下数间包房,无论是财还是权,这次的对手超乎寻常的强大,完全有别于上次的异蛊传人和苯教法王。 不过昨天的事情,他们也暴露出了一个弱点,这是一群半搭子,玩弄人心,玩弄权力,这方面他们很在行,但是玩弄阴魂,他们不行。 被鲜血吞噬的赵凯和中年人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他们玩脱了,最后是装逼不成反被操。 以那个女鬼的怨气,我明白,这件事没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鬼会疯狂的报复,在这件事中,无论是谁,都脱不了干系,包括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骗人不骗鬼 十点,大春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看他那熊样就知道,这货这两天折腾惨了。 “没见过哥这么强悍的吧?” 将我看他,大春恬不知耻的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将符人扒拉出来,问道:“这什么东西?” “我是老鬼,不是什么东西!” 憋了一天,老鬼又开启了话唠模式。 “行了,你消停一会吧!” 我弹了弹符人,简单的和大春介绍了一下这两天的经过。 “王八蛋,枉我们这么照顾他!” 大春骂了一句,他这两天基本上都是和石榴姐在床上度过的。 前天我被抓走,他也被按在了床上,直接被迷晕了,醒了就在紫苑内。 石榴姐自从中了欲蛊后,欲望本就强烈,又被迷倒,在加上催情药,两人在紫苑内别的没干,一直做活塞运动。 我有些无语,闹了半天,大春这两天毛都没损失一根,倒是享受了一下帝王级的待遇。 “小铭,你不知道,那房间的花样还真不少!” 提起这两天,大春又兴奋了,为我介绍紫苑的情趣大床。 直到石榴姐从房间走出,他才算消停下来,正襟危坐,在那装好人。 人聚齐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特别是若涵,我想要问问,她这两天去哪了,发没发现什么? 若涵说一进派出所,她就发现不对,想要和我联系,但是号房被封禁了,她根本进不去。 从那些警察口中得知,这次就是为了整我们,还说号房内有鬼,知道是用鬼来整我,她才放心去找赵凯。 “赵凯喝了符水,引煞离体,还做了一个替身,埋在了女尸的身边!” 若涵说到这,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那些人就是半吊子,这些做的倒是没错,但是埋尸体,起码找一个好地方,王蔷在冷库里冰冻了十三年,本来怨气就重,如果这次送回家,好生安葬,在配个阴婚,也就消停了!” 顿了顿,若涵继续道:“让赵凯和王蔷配阴婚也就算了,为了灭口,还把王蔷的父母弄死,最后还想轻易的了断,弄了一个替身埋下去,关键是,埋尸的地方还是一个聚阴地,这事就算是我不出手,不出三年,王蔷也会破土而出!” 说到这,我已经明白了,若涵出手弄出了王蔷,毁了替身,王蔷爆发了! 俗话说的好,骗人别骗鬼,欺人别欺神。 你骗了人,顶多就是良心上过不去,心黑的还会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但是骗鬼,鬼就会教你做人,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王蔷的怨气可谓是爆表了,不弄死赵凯,不弄死那几个幕后的黑手,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其实我知道他们为何不弄死赵凯灭口,留下赵凯是在给我看,只要我答应合作,赵凯就会是一枚弃子,丢出来平息我的怒气,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痕。 一旦我为了报复,出手弄死了赵凯,也算是有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中,这简直是一举数得。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他们处理尸体的方式,整尸埋下去是最差的选择,最好的选择是火化。 将尸体火化,骨灰盒子用浸了女人经血的红绳缠绕,再辅以符纸包裹,上面垫上一块粪坑石镇压,然后埋在两米以下的深度,这样就算是埋在了聚阴地,浸泡了经血的红绳也只会在阴气的滋润下缠魂缠的越来越紧,这才叫永世不得不得超生。 他们的选择,还有昨天晚上王蔷现身而出时的表现,说明这几个人就是二把刀。 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这几个二把刀是怎么知道我的信息的? “官字两张嘴,说一套,吃一套,这么点事还想不明白吗?” 消停了一会的老鬼开口了,也一下子点醒了我。 赵凯工作的调动,两地公安警察的配合,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情,这次的幕后黑手在官面上的实力很强。 “瞎子老何!”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说出了同一个名字,没错,就是青龙山下的瞎子老何。 如果我们猜的没错的话,那个瞎子老何就是官面上的人派去守候青龙山龙脉的。 我的信息恐怕也早就摆在了某个秘密机构的档案室内,有心人想要知道,其实不是很难! “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样才有挑战!” 大春又搓了搓手,侧头看了我一眼后,瞪眼威胁道:“别在那小家子气,这次你要是再提什么连累的话,老子就和你绝交!” “你说你这心思怎么这么重呢,一点都不爽快!” 石榴姐也没好气的剜了我一眼,还伸出一根如葱般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头,还是那种熟悉的泼辣味道。 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故意笑了笑道:“不会了,不会了!” “那我就代铭谢过春哥春嫂了,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以后他要再提,我就不让他上我的床!”若涵搂住我的胳膊,对着大春和石榴姐表示谢意,最后还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嗬嗬,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啥,但是弄得挺感人的,算上我一票!”老鬼又插了一嘴。 “好,管他幕后是谁,惹了我们兄弟,不把他伸出的爪子剁下去,这事就不算完!” 我吐出一口气,大笑着说道。 其实现在的局势很明显,王蔷在暗,我们在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第一个要找的绝对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幕后人。 “我们还得去一次王家洼子,王蔷父母的尸体还在那里,如果我是那幕后黑手,我要么立刻回返,找师傅顶锅,要么把尸体弄到手,以尸体威胁王蔷,和王蔷谈判!”若涵一字一顿的分析着。 “不会那么脑残吧,还敢去绑架王蔷父母的尸体,她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大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也不是脑残,有些人习惯了自大,习惯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以为地球就得绕着他们转,不狠狠的抽他们几巴掌,把他们抽醒,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我笑着说道,这样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就算是昨天的那个女人跑了,我们也还是得去一趟王家洼子。 如果那个女人和她的同伙跑了,王蔷绝对会找上我们,因为她的丈夫是赵凯。 赵凯现在十有八九是死了,但是他死了也是王蔷的丈夫,他们拜过堂,上过床,成了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赵凯恐怕会把全部的怨恨算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就算是王蔷不帮他报仇,他自己也会来找我们的。 理清楚一切,我们吃过午饭便开车出门,还特意在紫苑外面转了一圈。 从外面看,紫苑很安静,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紫苑上空凝聚的那一团沉郁的怨气。 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完全干净的,只不过以往都隐藏下来了,王蔷昨天算是彻底引爆了一切,这个紫苑要废了! 不过废不废暂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单单这一个紫苑,就够那个女人处理一阵。 掉头转向,这次的目标是王家洼子。 “我和你们说,带上我绝对是你们的幸运,王家洼子那地方我熟,几十年前我常去!” 老鬼又开启了话唠模式,我甚至怀疑,当年他死在号房里,是不是因为这张嘴。 车刚到郊区,电话响了,是赵凯打来的。 “我在地狱等你,到了下面,我们继续做兄弟怎么样啊?” 接起后,赵凯疯狂的声音响了起来,也为我们这次王家洼子之行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一百一十六章 焚尸锁魂 撂下电话,我一时有些胸闷,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赵凯把一切都归咎于我。 “别想了!”若涵在我耳边柔声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轻舒了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王蔷,找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 到王家洼子时是下午五点,村里面很平静,还有几家门口挂着白绫,这是家里最近死人的标志。 “不会是王蔷干的吧?”大春有些不确定。 “下车去看看!” 我想了想说道,若涵熟悉王蔷的气息,只要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挂着白绫的一共四家,但是这四家都没人,不止这四家,整个村子都没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四家里面都有王蔷的气息。 “难道都死了?”大春挠了挠头,猜测道。 “应该是去坟地了!”石榴姐指着地上凌乱的纸钱说道。 “走,去坟地!”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上车奔向坟地。 还没到,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坟地,大声争吵着。 下车走过去才看明白,这些村民把王蔷父母的尸体挖了出来,又是浇狗血,又是浇汽油的,这是要焚尸。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大春一瞪眼,上前就想阻止。 “烧!”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一挥手,便有村民扔了一张点燃的符纸下去,火轰的一下就着了起来,王蔷父母的尸体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我彻底无语了,这个老头是谁啊,这不是在这捣乱吗? 老头穿着一声黑色的唐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身后还跟着两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中年人,看这样是阴阳先生。 “退后一点,先把黑狗血灌入棺材里!” 老头还在发号施令,村民闻言全都和打了鸡血一般,将早就准备好的黑狗血灌入墓穴内,一股腥臭味顿时传开。 我张了张嘴,这个时候想要拦已经晚了,这帮村民是在找死。 大春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在那张了半天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啧啧,这是要让人永不超生啊,真狠啊!”老鬼还在一边感慨上了。 我只想说,不作死就不会死,王蔷还在,这帮子村民就把她父母给焚了,这是嫌活的太久了吗? 我拉出一个站在外围的村民,问这是在干吗? “我们在驱鬼,老王家闹鬼害死三四个人了,阴阳先生领着我们驱鬼呢!” 村民一脸的兴奋,指着熊熊燃烧的尸体又道:“看见没,我们都不知道老王家夫妇两个死了,先生一来就算出来了!” 我咬了咬牙,这他妈也是半吊子的阴阳先生,一瓶子水不满半瓶子咣当,这他妈的就是找死! 很快,尸体焚烧发出的焦臭味传了过来,隐隐的还有一种烤肉的香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人直恶心。 这些村民却好像吃了兴奋剂,恨不得上去分尸,把尸体啃了! “下葬!” 十分钟后,尸体上的火熄灭,唐装老头一挥手,几个村民一拥而上,看那个样子丝毫没觉得恶心,将尸体挪入了棺材里,还没冷透的尸体碰到冰冷的黑狗血,发出呲的一声,一股血气蒸腾了上来。 “呕!” 被这味道一刺激,石榴姐没挺住直接吐了,这次很多村民也挺不住了,被那股味道熏吐了。 “啊,睁眼了,睁眼了!” 突然,围在最前面的村民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转身向着外面跑。 我注意到,那个唐装老头脑门也冒汗了,握着罗盘的手抖了抖,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大喊道:“没事,别慌!” 一边喊,他一边给身后的两个人使个眼色,直接跳下了坟坑,摸出了一根钉子向着男尸的眉心钉去。 唐装老头这么一弄,村民但是安静了下来,不那么惊慌。 我和大春凑过去看了看,坟坑内,两具烧的焦黑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那里,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圆睁着,露出了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妈的!” 看到尸体的惨状,我下意识的蹦出两个字,经过刚才的焚烧,尸体的整张脸都已经烧化了,但是眼睑却奇异的保存了下来,包括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唐装老头,虽然是半吊子,但是这个胆子是真的大! 他咬着牙,一锤子一锤子钉着钉子,每一锤子下去,都会溅出来一股血水,尸体也跟着颤抖一下。 唐装老头的两个徒弟也是很角色,忙活着另一具尸体,在那里钉着钉子。 周围的村民全都看愣了,没一个人敢吭声,几个胆小的还在那抖着,刚才烧尸体的时候没见他们害怕,这会到知道害怕了! 钉好锁魂钉,师徒三个对视了一眼,从放在身后的布包里面取出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黑铁链,上面满是猩红色的锈迹。 我看出来了,这根铁链极有可能泡了公鸡血之类的纯阳之物。 师徒三个也没让村民帮忙,三人合力将棺材盖上,用铁链子将棺材缠了一圈。 我冷冷的笑了笑,眉心锁魂钉,坑底黑狗血,棺外缠铁链,这三个半吊子别看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这阴损的招数倒是学了个全和。 我算是明白他们仨这么有名,而且凭着这半吊子水平还没出事了,有这手阴损的手段,确实不容易出事。 但是这么干太缺德了,早晚得遭报应。 “怎么弄?”大春对着那仨人努了努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别急,有他们受的!” 我冷冷笑了笑,这事不算完,以王蔷的怨气,要是能饶过他们仨才怪! “好了,填土!” 师徒仨从坟坑里爬上来,又趾高气昂上了,招呼着村民上前填土。 前排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上前开始填土。 “填土镇坟,再做三天法事,怨气消散,就会没事!”唐装老头这会喘平了气,又开始在那装逼,忽悠上村民了。 村民还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放心,从今晚开始,我们住在老王家三天,有事,你们到老王家找我们便可!” 唐装老头又安抚了一句,听说他们仨要住在老王家,村民这才放心,七嘴八舌的说起来,说昨天死的几个人都是在老王家门口被吓死的,有大师在,他们就放心了,还说定钱今天就给。 我撇撇嘴,这三个家伙为了钱也真是拼了,还住在老王家,我倒要看看,你们三个是怎么死的! “走!”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也没必要看下去了,就等着今天晚上看好戏吧! 本以为王蔷找上的会是我们,没想到倒是有人顶锅了,如果今天王蔷回来,这三个家伙一个也别想跑,还有这些村民,也都得受到牵连。 我们仨顺着原路返回,上车后也没出村,而是在村子的正上方,这个方位正好,能将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对了,若涵,王蔷的尸体后来在哪了?”我突然想起这事,问了一嘴。 “不知道,我帮她解开后,便赶到了紫苑,至于后来她去哪了,还真没在意!”若涵想了想说道。 “哦!” 我点了点头,找不到便找不到吧! 窝在车上,天色一点一点的变黑,村里亮起了点点灯光,那三个家伙在村里到处溜着,美其名曰查看风水,其实也不托底。 等天彻底黑下来,三个家伙又在王家门口设置了一些埋伏,黑狗血什么的没少弄,他们也在害怕。 十点,一直平静的村里面响起了一道凄厉的狗吠声,村头也出现了一道人影!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屠 月色很朦胧,那人拖在地上的影子很长,看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你们看这像不像赵凯?” 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脸,但我就觉得那人很像是赵凯。 “挺像的!”大春点了点头。 那人这时候已经进村了,原本疯狂的犬吠声变成了呜咽声,没了动静,原本还有几家亮着灯,这会也全都熄灯,倒是老王家把灯点亮了! “嘤嘤婴!” 这头那个人影还在向着村里走,墓地那头又传来了一阵悲戚的哭声。 “两头发难啊!” 大春搓了搓手,这个犊子又兴奋了。 哭声越来越近,那道人影的速度倒是慢了起来,他的手搭在院墙上,每走一步都在院墙上敲一下,那些狗这会连呜咽声都没了。 “这味道,这怨气,可真够重的,比我身上的还重!”老鬼呲了呲牙,在那嗅了嗅鼻子。 “哎,你弄死了那么多人,还被关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想着杀人呢?”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老鬼撇了撇,道:“我可没弄他们,他们是胆子小,自己吓死的,我只是想要和他们聊天,还有,我虽然被关了这么久,但是号房那地方,什么事情见不到啊,这么多年下来,就当看戏了,逍遥着呢?” 老鬼这么一贫,但是减轻了我们紧张的气氛,全都轻松了下来。 村里面,那个人影已经到了老王家门前,借着月光和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那就是赵凯。 可能是灯光晃的,也可能是月光印的,那张脸惨白惨白的,那个样子,让我根本分不清,他倒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阵悲戚的哭声也越来越近,还有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我隐隐的想到一个可能,死死的盯着侧右方,那里是墓地的方向。 赵凯也在越来越近的哭声中,转过了身,向着哭声走去。 三分钟后,赵凯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那悲切的哭声响个不停,还有那阵不知道何时停歇的沙沙声。 村子越来越静,老王家的院子则是开了锅,那三个家伙一会出来看看,一会又钻回去,想要跑还不敢,在这等着,还心焦! “来了!” 大春突然指了指侧右方,黑暗中,出现了两个人影,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口棺材。 “他们把棺材拖出来了,这事情大了!”我喃喃着,这一次,那三个狗东西看来是跑不了了! 那两个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一个是赵凯,一个是没脸的女人,应该是王蔷,他们两个拖着棺材,一步一步的向着村里走,每走一步,棺材就跟着移动一小步,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随着棺材的不断接近,还有一股烧焦的烤肉味蔓延开来,向着车里钻,那股味道熏得我直恶心。 我注意到,棺材后面拖出了一道清晰的痕迹,那股子焦臭的烤肉味也越来越浓。 我捂着嘴,强自抑制着心头的那股恶心,我真害怕一时控制不住吐出去。 老鬼也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能听见他撮牙花子的声音。 棺材最终还是挪到了老王家的门口,屋里那三人关了灯,锁了门,也没了动静。 “吱嘎!” 棺材盖这时擦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被人从里面划开,两具烧的焦黑的尸体缓缓的爬了出来,站在了院门前。 “烧的我们好惨啊!” 两具尸体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阵烟熏般的沙哑声音,拍打着院门。 赵凯和王蔷跪在两具焦尸身后,悲戚的哭着,一个声音尖细,一个声音粗豪,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韵调,在整个村子里回荡。 院门在吱嘎声中打开,两具焦尸一步一颤的向着里面走着,地面浮起了一阵淡淡的磷火,那应该是洒了混了公鸡血的朱砂,只可惜没起任何作用。 两具焦尸根本不管那些,走到了正门前,咚咚的敲着门,嘴里喊着:“开门啊,这是我们家!” “妈的,就算是我也不愿意面对他们,先不提能不能打过,恶心也恶心死了!”大春鼓着嘴,喉咙起伏了两下,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涂出去。 我没吭声,我的感觉和大春差不多,这他妈的要怎么弄? “去你妈的!” 王家大院内,门被一脚踹开,那个唐装老头冲了出来,对着踉跄的两具尸体喷出了一口舌尖血,抬手就是一菜刀向着两人的喉咙处剁去。 “你还别说,这个老东西懂得还是不少的,怪不得能活到现在?”老鬼啧啧嘴,又开始了。 那两个徒弟也跟着冲了出去,分工明确,一人拉着一根红绳,将两具尸体围在中间。 “你还别说,他们还真有一套!” 我也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这仨人,敢打敢拼,再配上那些阴毒方法,一般的阴魂厉鬼,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爸、妈,我都说了,这事交给我来办,我保证让你们满意!” 王蔷的声音有些急,还有些担心,更多的还是一种阴冷。 她一步一步向着院子里走去,每一步踏下,院子里都会出现一股红光,但是身上的怨气却越来越重,她这是顶着各种至阳之物往前冲,一般对付鬼的办法对她已经不管用了! “顶住!” 唐装老头看见王蔷的一瞬间,大吼了一声,手里的菜刀猛地加力,向着那两具焦尸砍去。 “你敢?”王蔷厉喝一声,猛地向前冲。 “要拼命了!”我有些激动,向前靠了靠。 王家大院内,唐装老头的身体突然扭动了一下,手里的菜刀变成了飞刀,人向着侧后方急退,两步就到了院墙边上,一沉肩,对着木制的院墙撞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连人带墙到了邻居家。 “师父!” 他那两个徒弟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被卖了,还在那扯着红绳套着两具焦尸。 “我去给你们找救兵,顶住!” 唐装老头一边喊着,一边向外逃着,那速度比兔子都快。 “我草你大爷!” 那两个徒弟悲愤的喊了一声,便被两具焦尸禁锢住,王蔷那张血脸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妈的,溜得真快!”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他妈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看就是练过,而且看样子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第一次。 “他跑不了!” 大春努努嘴,赵凯早就到前面去堵截了,谁跑了都行,这个唐装老头绝对跑不掉。 唐装老头这一喊,王家洼子算是彻底炸锅了,原本村民还抱点希望,这下子彻底没希望了! 亮灯的亮灯,跑路的跑路,一名名村民疯了一般的从家里跑出来,向外跑去。 “乱套了啊!”石榴姐皱了皱眉头。 “该我们上场了!”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那三个家伙死不足惜,那些村民的干的事也确实缺德,不过这么一闹,估计都得吓出个好歹来,没个半年,养不过来,也算是得了教训。 “走,让老子会会她!” 大春抽出他那把黑铁剑,开门下车。 村头的小道上,唐装老头已经被赵凯抓住了,正在那反抗着。 王蔷扶着她的父母,一步一步向着唐装老头走去,那股焦臭烤肉味顺着风,扩散的更快了。 “烧尸,锁魂,黑狗血!” 王蔷走到唐装老头身边蹲了下去,每说两个字,就拆卸下来老头身上的一个零部件,老头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你们,也别想跑,欠我丈夫的,我要一点一点的和你们讨回来!”王蔷回过头,手里抓着两颗眼睛,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奇怪的转变 我顿了一下脚步,一点一点的和我们算,是什么意思? 王蔷在冷笑声中,转过头拗断了唐装老头的脖子,趴在了赵凯的肩头,斜眼看着我们。 赵凯咬牙,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堵在了村口。 “三天之内,厚葬我父母,所有人都要披麻戴孝,在坟前磕上九个响头,不然的话,鸡犬不留!” 王蔷转过头,环视了一眼村子中惊慌失措的一众村民,阴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子。 说完,赵凯再次向后退,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王蔷父母呆坐在地上,手里各自抓着一张脸皮,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越发清晰。 “这算怎么回事,我都拔剑准备开战了,就给我扔下一句狠话走了?”大春挠挠头,气恼的挥了两下剑。 “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老鬼也冒泡装逼。 我撇撇嘴,不怕厉鬼怨气重,就怕厉鬼有脑子,王蔷刚刚如果不跑,我们费点劲,豁出去受伤,也能将她灭了,她这样跑了,倒是不好处理了! 闲聊的这么一会功夫,跑的四散的村民都回来了,哭嚎的向着我们三走过来,说鬼打墙了,跑了半天又回来了,还说我们三个是高人,让我们帮帮他们。 “刚才王蔷的话你们听不懂吗?”大春一瞪眼,没好气的问道。 那些村民顿时没了动静,只是在那哭,有几个胆大的凑过来,扑通跪下来,撒起了泼,围着我们三哀求着。 “妈的,你们是听不懂话吗,厚葬王蔷她爹妈,厚葬,懂吗?”大春抽了两下腿,没抽出来,更生气了,恨不得一脚踹出去。 “赶紧的,把那两口子尸体抬到棺材里,灵堂设上,先祭拜两天,准备好东西厚葬!” 我也是一肚子的火气,王蔷这是把烂摊子扔给我们了,弄死那三个罪魁祸首,还让这些村民披麻戴孝。 披麻戴孝是有讲究的,只有子侄辈的才有这个资格,她这是让全村的人给她爹妈当儿子。 还弄了个鬼打墙,把那些村民全都赶了回来,刚刚我们对峙的场面被看了个清楚,现在我们想走都走不了,这些吓傻了的村民把我们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都不会放开的! 村民越聚越多,人气旺了,倒是不那么怕了,捏着鼻子把王蔷父母的尸体弄回来棺材。 但是我们仨周围时刻有二十多名村民围着,这是害怕我们走。 “妈的!” 我咬了咬牙,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灵堂很快就在王家大院里搭了起来,棺材也抬了进去,村民们商议了一下,一家分出一个人来守灵,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十人一组,每组两个小时。 “这都弄好了,我们呆在这也没用,到了三天你们厚葬一下就行了,围着我们仨也屁用?” 事情都弄好了,那些村民还围着我们仨不散,我是火冒三丈,难道要在这里熬三天。 “不行!” 村民集体摇头,这是赖上我们了。 “老鬼!” 我是被气急了,刚才没走,确实是想帮一下他们,毕竟一百多号人呢,但是这他妈的都弄妥了,还围着我们仨! “好嘞!” 老鬼兴奋的叫了一声,就等着这一刻呢! 我把红绳解开,符人散开,老鬼从里面冲了出来,枯瘦苍白的身体,只剩下几根杂毛的脑袋,乌青的眼圈,老鬼活脱脱是一副大烟鬼的形象。 见到老鬼,那些村民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向后散开。 “嘿嘿!” 老鬼呲牙一笑,露出了一口焦黑的牙齿,奔着最近的一个村民就冲了过去。 “鬼啊!” 一阵鬼哭狼嚎,那些村民终于被吓跑。 “快走!” 我拉了一把还在撇嘴看热闹的大春,这个犊子,这个时候不跑,还等着人围上来吗? 我们是以逃得方式离开的王家洼子,这和我们之前预料的完全不同。 原本以为王蔷被怨气冲了脑子,只会想着报仇,没想到思维还这么清晰。 “妈的,我们这是被玩的团团转啊?” 冲出了王家洼子,大春一拍巴掌,后知后觉的叫道。 “你才知道啊?”石榴姐翻了一个白眼。 “这样才好玩,玩的是脑子,是智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的,以为是我们那时候呢?” 老鬼在那撇撇嘴,一副你们落伍的样子。 我有些无语,竟然被一个关了三十年的老鬼鄙视了,这世界上哪说理去! 一具被冻了将近二十年的尸体,不但没被怨气冲坏了脑子,还越来越清醒,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芦北村的那个男人清醒还说的过去,他本身就是自杀求死,还意外得了地脉龙气的滋养,这个王蔷又是怎么回事? 她生前就是被人害死的,还用硫酸毁容,冰冻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解冻了,又是被人利用的,前两天又被葬在了聚阴地下,怎么就清醒了呢? “小铭,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春挠了挠头问道。 “等!” 我想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字。 现在没办法,只能等,王蔷不是说了吗,我对赵凯造成的伤害,她要一点一点的还给我,我打要看看,她是怎么还给我的! “对了,我们可以去那个聚阴地看看!” 开了一个多小时,若涵突然开口了。 “行!” 现在回家也是干等着,去那里看看也好,没准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若涵所说的那个绝阴地就在我们市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那是一个低洼地,掘开土层后,里面早就空了,什么也没有。 不过我越发确定一点,这次来搞我的幕后黑手就是一个半吊子,这个位置选择的太差了,这明显就是随便选择一个人少的地方埋的,这是处理普通尸体的方式。 “小铭,你说这次来搞你的有几个人?”大春看着这个坑,突然问道。 “最少两个,一个女人,还有女人嘴里的师兄!” 我掰着手指头说道,说完我想起那天赵凯结在悦来酒店结阴婚,我们出来的时候,三楼上有人在看我。 我非常确定,那人不是那个女人,也不是她的师兄,便说道:“可能有第三个人!” “妈的,这次别让老子抓到,否则老子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不可!”大春发了狠。 中午的时候,我们回了市里,回家之前去了一趟悦来酒店,可惜什么线索没找到。 “还是得等啊!”我叹了一口气,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太差了。 “小铭,我们仔细分析一下,我总觉得不对劲!”大春一边开着车,一边拧着眉头。 “我也觉得不对劲!” 我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我都打算拼命了,结果王蔷扔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和鬼打交道这么长时间,对于鬼我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其实鬼比人简单的多,大部分的鬼形成的原因都是一个,那就是心愿未了,不愿离开,他们一心想的就是完成心愿,心愿一旦达成,那么便是解脱了,就会离开。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就是横死的,比如王蔷这样的,横死的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们想的就是复仇。 特别是王蔷,她的怨气可比一般的鬼大多了,谋杀、冰冻,父母被焚尸,在加上对我们满是怨恨的赵凯,她竟然能够忍住,这不科学。 “小铭,你说会不会有人在后面帮王蔷?”大春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问道。 “有人帮她?” 我喃喃着,脑子里却划过了一道闪电,大春说的没错,确实可能有人帮她,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换堂仙,黄家为友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后,都将目光投向了石榴姐,石榴姐笑骂道:“看个屁啊,显你们眼睛大呗,姐一会烧香帮你们问问!” 我嘿嘿一笑,没说话,自打从本溪铁刹山回来,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并不想让石榴姐烧香问事。 黑奶奶那次地仙观内的做法不止是杀鸡儆猴,还是警告,她在警告某些仙家不要过界,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包括石榴姐的堂口仙家蟒婆婆。 蟒婆婆数次表露出对龙脉的觊觎,而且我看的挺明白,在地仙观,一共二百个石蒲团,加上我正正好好坐满,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要说这是巧合,我第一个不信。 黑奶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无疑是在表明一个态度,仙家就要有一个仙家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坐堂看病,龙脉,不是他们能染指的! 有了石榴姐的保证,大春调转车头,回家烧香。 赵凯和王蔷的八字我们都有,石榴姐将两人的八字写在红纸上,在香案前点燃,闭眼念叨着。 三分钟后,石榴姐开始颤抖起来,一把抓起立在旁边的一瓶白酒,大喝了三口,满意的吐出一口酒气,尖着嗓子唱道:“夜上三更,紫苑门前,鬼打鬼哟!” 这口唱腔一出口,我就懵逼了,这不是蟒婆婆的声音。 前两天石榴姐烧香问王蔷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这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声音,这种嗜酒如命的表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黄大仙。 一直以来,我就和黄家不对付,先是我老家村里的那个黄皮子冢,然后是芦吹山中的黄皮子坟,这两次给我的印象都不好。 特别是那五个黄皮子还幻化成女人勾引我,后面又来了一手勾魂夺尸,我们是正面硬刚过的,这下可好,石榴姐的坐堂仙换成了黄皮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码归一码,人分好人坏人,我们黄家也分为一个个家族,你碰到的那两个,同我们无关,还有哦,我们黄家虽然记仇,但是很护短的,从来就没有亏待过自己人!” 我正在那皱眉,石榴姐突然转过头,尖着嗓子对我笑着说道,临了还对我眨了眨眼睛,这是猜到了我的想法。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会亏待自己人!”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瞎说什么啊! “要记得自己的话哦?” 石榴姐尖着嗓子诡异的一笑,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大春上前一把抱住石榴姐,急声道:“姐,你没事吧?” 石榴姐喘了两口气,才从大春的怀里起来,走到香案前,恭恭敬敬的到了两杯酒,这才吐出两个字:“没事!” “刚才怎么回事啊?” 大春一脸的懵逼样,同样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坐堂仙怎么说变就变了! “换了一个坐堂仙!”石榴姐笑了笑,指了指香案上供的牌位。 我和大春凑过去一看,原本石榴姐的坐堂仙是蟒迎春,但是现在,那上面写的黄三娘,不止是这一个名字变了,从上到下,二十余个仙家的名字全变了。 “这是?” 我和大春转过头,同时开口问道,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出马弟子竟然能把坐堂老仙换了,这跟谁说,谁能信啊! “换了一个坐堂仙,就这两天的事!” 石榴姐捋了捋头发,一脸平静的说道,就好像是干了一件小事。 “这可不是闹笑话,蟒家要是闹起来,够我们折腾的!”大春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没事!” 石榴姐挥了挥手,剜了大春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向你那么没谱啊,血一上冲,净干那些没脑子的事!” “不是,不是!” 石榴姐一瞪眼,大春顿时蔫了,过去又是搂又是抱的,在那陪着小心。 “就前天我们中桃花煞,我换的坐堂仙,要不然你以为我就那么容易被下催情药,就那么被那折腾没还手?”石榴姐掐了一把大春,对于那两天的事情还有点耿耿于怀。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一脸的八卦,又搂了搂石榴姐。 石榴姐说这事其实早就有预兆,而且这事还不是她提出的,而是黑奶奶。 自打上次在江小鱼家发生那么一档子事,她就感觉到蟒婆婆看我的眼神不对,还有些事瞒着她,很多早就能避免的事情,蟒婆婆非得让我们陷入险境。 后来就是各大仙家汇聚在本溪九顶铁刹山开会,那一个月的时间,石榴姐说她就是光杆司令,这也是我不愿意让她和大春去带岭的原因,没有仙家帮忙,石榴姐太危险了! 前两天在本溪铁刹山,黑奶奶明面上是杀鸡儆猴,处理了几个仙家中的败类,暗里和石榴姐通上了话,要换香堂。 “我答应了,那天上香询问王蔷的事情,就是我最后一次给蟒婆婆上香!” 说到这,石榴姐叹了一口气,毕竟这么多年了,和蟒婆婆有感情了,其实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大春,为了我。 我和大春是哥们,出事了大春肯定要上,身边始终跟着一个对我觊觎的仙家,石榴姐不可能放心。 “中桃花煞那两天正好赶上换香堂,不然姐哪会这么容易让她们得手!”石榴姐冷哼了一声,身上涌起一阵杀气。 我松了一口气,换了香堂,换了新的坐堂仙,这确实是一件好事,而且黄家也确实是最团结,最记仇,最护短的一个家族。 这无论是对于石榴姐,还是对于我都是一件好事。 “刚刚是第一次上身,这么多年习惯了蟒婆婆,冷不丁的换个坐堂仙,有些不适应!” 又喘了两口气,石榴姐终于完全恢复过来,走到香案前,躬了躬身。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这确实是好事,而且这次换坐堂仙,我敢肯定,黑奶奶绝对是起了关键作用,甚至是强自压服了蟒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黑奶奶多少也对我有些维护,龙脉的事情黑奶奶一定知晓。 其实解放龙脉,得到最大好处的除了我,就是这些仙家,地脉释放,最适合这些仙家修炼。 黑奶奶将对我又觊觎之心的蟒婆婆换走,弄来一个护短的黄家,我以后肯定会轻松很多。 “适应几次就好!” 大春也松了一口气,上前将石榴姐搂回来。 “恩!” 石榴姐点了点头,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欣喜之色,毕竟谁也不愿意身边多出来一个能时刻监视你,还对你有不轨之意的仙家。 “对了,刚刚黄大仙那三句话是给我们指明方向了吧?” 解释清楚了,我们都放了心,也就开始注意起刚刚石榴姐烧香时说的那三句话。 夜上三更,紫苑门前,鬼打鬼! 三更是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个说的是时间;紫苑门前说的是地点;而最后一个鬼打鬼,说的应该就是将要发生的事情。 简单一分析,我们就明白了,也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现在才下午,距离那个晚上十一点还早得很,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准备了两个小时,各方面都充足后,我们开车出门,在紫苑斜对面的一家宾馆开了一间临窗的房间,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很快就来到了十一点,紫苑门前还是原本的样子,没啥变化。 “来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春突然喊了一声,将我们叫到窗前。 第一百二十章 符鬼娃娃 紫苑大门是朱红色的仿古大门,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没看到迎宾的,大春所指的来了,就是那扇朱红色的仿古大门。 “你看!” 大春将望远镜递给我,指了指紫苑大门,我接过来一看,朱红色的大门上,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印记,那是鲜血。 一开始只是一个点,然后慢慢扩大,形成了一片类似于雨幕般的存在,鲜血汩汩的留下,将紫苑门口染成了一片诡异的暗红色。 “阴气很浓啊!” 大春凑到跟前,指了指天,我放下望远镜,抬头看了一眼,紫苑上方,是一大块紫黑色的阴云,其他地方,则完全不同,月朗星稀,没有一丝阴云。 “故弄玄虚,来点刺激的啊!” 老鬼也凑了过来,有些不满意的嘀咕着,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石榴姐倒是很稳,坐在床上和若涵说着悄悄话,不时的嬉笑两声,完全没把这次的事情当回事。 “门开了,门开了!” 我正回头看呢,大春又拉了我一把。 紫苑大门这个时候打开了,出来的是那天挑逗我的那个女人,她早没了那天的娇媚模样,身上的旗袍很凌乱,特别是那双大长腿,上面满是乌黑的手指印,那张脸上也满是惊慌之色,不过被若涵扇出的两个掌印倒是消了。 可能是跑的太匆忙,她根本没注意地上的路,一脚就踏进了那滩暗红色鲜血组成的水洼,陷了进去。 王蔷那张血色的人脸在那滩水洼中浮现,顺着女人的腿向上旋,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滚!” 女人尖叫着,双手胡乱挥舞,尖利的指甲在王蔷身上抓过,带起一道道青烟,血色却越来越浓,完全将女人包裹在其中。 赵凯也阴着一张脸,从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内走出,手里还提着一个胖子。 “啧啧,这不是要玩完吗,这也不是鬼打鬼,这是鬼玩人!”老鬼砸了砸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看那,看那!” 大春指了指下面,又激动起来,一队五个穿着黄布褂,脸蛋画的通红的纸人娃娃向着紫苑大门口冲了过去。 五个纸人娃娃冲入血洼内,直接燃烧了起来,激起了一股股的青烟,血洼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减少着,王蔷也跟着尖叫了起来,迅速向后退着。 五团橘红色的火焰中,可以清晰的看见五张青紫色的婴儿脸嚎哭着,挣扎着,这是自杀性的攻击。 “小鬼?” 大春揉了揉眼睛,还不敢确认,又仔细看了看,顿时咬起了牙,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符鬼娃娃,现在怎么还有人敢制作这种东西?” 石榴姐凑过来,看到那些燃烧的纸人娃娃后,一脸的惊诧。 “什么是符鬼娃娃?”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石榴姐皱着眉头解释了起来,所谓的符鬼娃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外面是符,里面是鬼娃娃,也就是婴灵。 “符鬼娃娃,这种东西在民国那时候常见的很,那时候不是灾就是乱,能活到成年的孩子太少,乱葬岗到处都是死孩子尸体,很多黑心的阴阳先生都抓捕婴灵,当做一次性消耗的物品,或者抢劫,或者偷盗,一旦被发现,外面的符衣发作,连带着婴灵一起烧成青烟!” 大春也想起来了,开始为我科普。 这事确实太缺德,抓捕婴灵,制作符鬼娃娃,最后符毁魂消,一丝痕迹都留不下,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大手笔啊,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大春咬着牙,冷笑着看着下面。 紫苑门口,五个符鬼娃娃全部烧成了灰,那个女人也被解救了出来,踉跄着跑到了大道中间,王蔷尖叫着从那五个符鬼娃娃的缠绕中挣脱,最后将全部的怨气发泄在了赵凯手中的那个胖子身上。 “啊!” 那个胖子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肥大的身躯不安的扭动着,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血,看那胖子扭曲的脸,这血估计是舌尖血。 不过这血一点作用没起,落在赵凯和王蔷身上,连点青烟都没冒,屁用没有。 “噗!” 老鬼看到胖子的熊样,没忍住笑了出来,“那胖子咬得不是舌尖血,他怕疼把嘴唇子咬破了!” 我拿着望眼镜仔细看了看,确实如同老鬼说的,这胖子咬破的确实是嘴唇子。 他一嘴的鲜血,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着,周围却异常的安静,紫苑内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人出来。 那女人在路上踉跄着跑着,裙子都破了,露在外面的大腿和胳膊上全都是一块块青紫色的痕迹,脸上还有血污。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又一个符鬼娃娃出现,小跑着迎上了女人,一把将她驮到了背上,一溜小跑向着对面的胡同跑去。 “哎,要跑了,我们追啊!”大春急了,那个符鬼娃娃要是没影了,那就没线索了! “急什么?”石榴姐剜了大春一眼,指了指身后。 我这才注意到,石榴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三炷香,立在了桌子上。 “灰家探马早就等在外面了,这会应该跟上去了!”石榴姐努努嘴解释道。 “老婆英明神武!”大春恭维着石榴姐,眼睛却盯着外面。 紫苑大门下,王蔷已经快疯了,不断的戳着胖子,胖子的嚎叫声越来越大,但是我注意到,他其实没受多少伤,顶多是皮肉之苦。 都这样了,王蔷还能够控制住,没把胖子弄死,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赵凯的状态也挺怪的,他有影子,灯笼上的红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这样,到底是人,还是鬼,抑或是别的东西。 折磨了一阵胖子,王蔷阴着脸,指挥着赵凯走出了紫苑,向着那那个女人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对视了一眼,这场戏看的挺爽的,最关键的是,我现在能肯定,这后面恐怕不是一伙人,而是两伙人。 救走女人的那个符鬼娃娃是一个势力,而且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个心黑手狠的人。 这一次,一共有六个符鬼娃娃出现,其中五个在火焰中烧成了灰,连带着五个婴灵魂消魄散。 看他这种出手的架势,一定不只六个符鬼娃娃,我想不通,现在这个社会,他到底在哪弄到这么多的婴灵,还养这么大。 要想将符鬼娃娃如臂指使,每天是要以鲜血饲养的,主要有两个方法,一是完全以自己的鲜血,但是这个量很大,二是以别人的鲜血,掺杂以少量他自己的血。 第二种养法,无疑更加方便,也可以使得婴灵更加凶悍,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人就是用的第二种方法,我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弄到的鲜血。 还有王蔷,她刚刚被五个符鬼娃娃包围燃烧,还丢了那个女人,就这样,她还能保持理智,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特别是赵凯,我弄不清楚他现在的状态,看样子,他更像是一具阴尸,又有点不像。 最重要的是,王蔷的状态让我确定,她背后一定有人,要不然,她刚才即便是拼着受创,甚至是魂消魄散,也会追着那个女人不放的。 “咦?” 石榴姐这个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惊疑之色,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走到了那三炷香跟前,闭着眼睛嘀咕着什么。 “怎么样?”大春过去轻声问道。 “我知道到底是谁了?”石榴姐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 “谁?”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熟人!” 石榴姐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好像很意外。 “姐,别卖关子了!” 大春上前摇晃着石榴姐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被他这副作态弄得我全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还打了一个冷战。 “日啊,春儿你以后再这样我骂娘了啊!” 我上前给了大春一脚,这狗日的真让人受不了。 “好了!”石榴姐剜了大春一眼,正了正身子,吐出了五个字:“大背头中山装!” “什么?” 我惊疑了一声,还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前几天我们可是刚刚从本溪铁刹山上下来,黑奶奶可是说的很清楚,六重罪十八轻罪敢有再犯者,必当严惩。 制作符鬼娃娃,那可是犯了六重罪中的第二条和第六条,心术不正,祭炼邪法,为祸乡里,真的要处罚的话,那可是要诛杀的。 我想不明白,这才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把黑奶奶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这明显是顶风作案。 “另一个人你应该也熟悉!” 没等我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石榴姐又来了一句。 看石榴姐脸上那种古怪的表情,我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人,组阻止道:“姐你先别说,然我猜猜!” 石榴姐点了点头,没吭声。 “不会是那天那个瘪嘴老太太吧?” 我猜测道,但是一看石榴姐脸上的表情,我就明白了,我猜对了! 上次在本溪,那两个人就相互作对,如果没有我们在,没有黑奶奶,那天他们俩非得分出一个胜负来! “这两人是活腻了吧,这不是把黑奶奶的话当放屁吗,这才五天的时间啊?”大春一脸的懵逼,不明白那两人怎么想的。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从那天的情况来看,这两人的恩怨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看当天两人的打扮,应该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老式的中山装;一个包着黑头巾,穿着过去农村老太太那种黑棉袄,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老太太是小脚。 石榴姐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说道:“不一样,严格说起来,他们是鬼堂,和我们并不一样!” “大部分的鬼堂供奉的都是老祖宗,或者是百年以上的老鬼,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和我们仙堂是两个系统,只不过是当年抗日的时候,为了统一协调,才归入了我们,但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是听调不听宣,自成系统!” 石榴姐为我解释着其中的缘由,我顿时明悟,在本溪铁刹山顶那一天,黑奶奶杀鸡儆猴,那个猴恐怕主要指的就是这些鬼堂。 不过我没想到,这些鬼堂的人竟然如此嚣张,这才几天,他们就公然违抗黑奶奶的命令,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这事好办啊,直接上报不就得了,黑奶奶肯定会教他们做人的!”大春一脸兴奋的说道,认为这事很容易解决。 “没那么简单,这里面有很多事不好说!” 石榴姐迟疑了一下,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行了,靠人不如靠己,这事还得我们自己办!” 我挥了挥手,既然知道了敌人是谁,那就好办了,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联合,但是那个中山装大背头帮的是那个女人,瘪嘴老太太帮的是王蔷,这有点无处下手。 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王蔷,我们都没有联手的理由,特别是那些在火焰中燃烧的婴灵,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走,我们先在外围看看,小心点,不然有可能被发现!”石榴姐收起香,率先向下走去。 我们几个鱼贯而出,跟着石榴姐向外走,上车之后,石榴姐在车头点了三炷香,插在了雨刷处,点点的烟气飘起,凝结成了一个老鼠的模样。 老鼠站在车头,指了指西北方,我们首先要找的是那个中山装大背头。 我本以为那个中山装藏匿的地方会是一个杂乱的地区,没想到他藏到了郊外的别墅区。 看着铁栅栏内的一栋栋别墅,我有些犯愁,这里的安保很好,想要硬闯不太可能,不知道那个中山装是怎么藏在这里的。 “那栋别墅,看到了吗?” 石榴姐指了指一栋位于西北角的别墅,那是一栋三层的别墅,里面没点灯,看不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明天再来,这里放着一个探马监视着,有动静我们就过来,他们不可能一直藏着!”大春点了点车头的那只由烟气组成的老鼠说道。 石榴姐点了点头,下车交代了一番,然后将那三根香插在了铁栅栏下,埋入了土中,然后走回来,又在车头雨刷上插入了三炷香。 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是东南角,这就是一个大对角线,这两人还真是对手,选择的地方都选择一南一北。 东南角那片是城乡结合部,那块大部分都是平房,还有一些但拆迁的地区,很乱。 我们没敢深入,瘪嘴老太太选择的是一片扒了一半的地方,那里残垣断壁的,说不准那面墙就突然倒下来了,突发情况太多。 不过这片地方也就决定了,这个瘪嘴老太太肯定会比那个中山装先出来,这里光秃秃的,没有吃食,条件太差。 “我们在这里等,先把这个老太太收拾了,再弄那个中山装!” 我们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做了决定。 大春缓缓的将车倒回去,停在了大成街的路口,那里是城镇的交汇点,虽然乱了点,但是距离这处很近,五分钟就能到,而且也是小吃一条街,那个瘪嘴老太太只要出来买吃的,肯定会来这里。 “好了,等着吧!” 停好车,大春吐出一口气,淡淡的道。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两边都没动静,没出现一丝异常。 天亮以后,还是这样,整整一个白天,两边都没动静。 “难道是事先准备好了吃食,可这都一天一夜了,那个瘪嘴老太太可还带着一个胖子呢,她不吃,那个胖子也要吃啊!” 大春等的有些急,烦躁的拍着方向盘。 “急什么,跑不了他,这才多久!” 石榴姐一句话就把大春顶回去了,大春也没了脾气,恹恹的不吭声了! “活该!” 我幸灾乐祸的吐出两个字,大春对我伸出了一根中指晃了晃。 又是大半夜,我都迷糊着睡着了,耳边传来了一阵叽叽的叫声,睁开眼,就看见一只由烟气组成的老鼠在若涵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我顿时来了精神,等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在这么熬着了! “那边有动静了,好像是打起来了!” 石榴姐指了指里面,轻声说道。 我们几个简单商量了一下对策,最后决定小心接近,静观其变。 “哎,等一下,让我说两句呗!” 刚要下车,老鬼突然来了一句,见我们狐疑的看着他,他又道:“我好歹也在号房里面呆了三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案子没见过,你们就没觉得这次的事情太简单了吗?” “太简单?”我喃喃着。 “对啊,按照你们说的,这两个家伙是顶风作案,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们是疯子,不管不顾型的,要么就是胸有成竹,觉得绝对不会出问题,你们认为那两个家伙是哪种?” 老鬼的话让我愣住了,那两个家伙是哪种? 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肯定不会是第一种,既然不是第一种,那么他们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跟踪,还来捡便宜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死我活 我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两个人是知道我们情况的,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一个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 “嘿嘿,让我先去试探一下,玩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鬼揪了揪仅剩的几根头发,阴阴的一笑。 “我看行!”大春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办!” 我一拍手,算是定了下来。 让老鬼试探,也不能就这么去,不准备一下的话,就是去送死。 我从车后拿出一沓黄表纸,用红纸穿好,咬破中指,在黄纸上画了起来,大致和我的面容差不多。 画好后,套在了老鬼的头上,老鬼钻入黄纸后,似模似样的转了转,样子倒是和我差不多,但是那个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这个好办!” 大春笑了笑,把外套脱下来,想了想又在兜里面装了一把香灰,还给老鬼找了一双鞋子,这么一番装饰下来,老鬼再用阴气幻化一下,这次和我真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 老鬼在地上转了两圈,嘚瑟的抖了抖腿,还真像那么回事。 “像!” 大春啧啧嘴,很满意老鬼的扮相。 “先别动,那两个老家伙肯定不容易对付,到时候恼羞成怒,说不动使出什么招数!” 我拦下想要摸过去的老鬼,又给老鬼画了一张定魂符,放在外衣兜里,关键时刻能拦一下也好,这是能救命的! 老鬼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我还能给他符,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显然记在了心里。 “出发!” 准备好一切,老鬼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 老鬼在前,我们与老鬼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最前面则是引路探马,一只由烟气组成的老鼠。 还是在那片废墟中,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站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地面,相互对峙着。 这局面看起来就是两人故意找了一块开阔的地方对决,好方便我们找到。 我们仨趴在一块半倒塌的墙壁上,还用一张黄表纸做了掩护,洒了香灰,尽量避免我们的目光引起注意。 老鬼和我们成斜对角,他也趴在一面墙壁上,不过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遮掩,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 “老鬼婆子,你又来坏我的好事,这么多难了,今天正好做个了断!” 中山装冷笑着,手里还转着两个类似核桃一样的东西,摩擦出一阵阵类似于婴儿哭泣的声音,隐隐的还有两张婴儿的脸浮现。 “那是什么?” 我碰了碰大春,张嘴对了一下口型。 “嘎布拉!” 大春同样对了对嘴型,瞳孔都跟着缩了缩。 “嘎布拉!”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心却跟着颤了一下,嘎布拉是梵语骷髅的译音,即头盖骨的意思,原本专指藏传佛教的法器,大多为圆寂的高僧头盖骨所制。 但是现在吗,各种嘎布拉都有流出,什么增加财运,增加福运的,要么是骗人的,要么就是以邪法强行将人的阴魂拘禁在头盖骨中制作的。 前些年各地都有传出坟墓被盗,但是消失的只有身体的头骨,就是和这个有关。 中山装手里的那两个嘎布拉,从大小上看,就是婴儿的,里面还拘禁着两个婴灵。 从昨天到现在,他展现出来的有六个符鬼娃娃,在加上这两个嘎布拉里面的婴灵,这已经是八个婴灵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杀死了八个婴儿。 我实在是有点好奇,他到底在哪弄到的这些婴灵? “好啊,那就做个了断!” 瘪嘴老太太的话音还是那么奇特,一开口就压下了那两个婴灵的哭嚎声,她这个声音让我想起了石榴姐的黄家仙。 “别别别,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商量,对不对?” 被王蔷掳走的胖子这会恢复的差不多了,一个劲的挥着手,在那劝着。 “是啊,好好商量吗!” 那个女人也没事,搂着中山装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将半个胸脯都压了上去。 我撇撇嘴,看来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的掳走两人的意思都很明确,那就是合作,不然不会这样。 这样一来,赵凯岂不是坐蜡了,王蔷说的报仇也实现不了了,我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凯这个时候还是昨天的样子,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僵硬的站在一边,在月光下拖出了一道影子,他现在非常像是一个傀儡。 “好不好吗?” 中山装还没回答,那个女人已经将半个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声音甜的让人发麻。 胖子有些撇撇嘴,向后退了两步,似是想要回到瘪嘴老太太身边劝劝,不过看了一眼女人后,便老实的闭上了嘴。 看他这副倒霉样子,我差点笑出来,我估计这个胖子是想使美男计,不过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和老太太的样子后放弃了! 中山装态度有所软化,一直摩擦的两颗嘎布拉渐渐放下,婴儿啼哭的声音也小了。 我皱了皱眉,这就完事了,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啊,难道是我们多心了? “哇!” 就在我以为两人要和谈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响起,一双惨白的小手从地下伸出,一把抓住了瘪嘴老太太的小脚。 侧面的一栋二层小楼上更是直接冲下了三个符鬼娃娃,直接向着老太太冲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变化的也太快了,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中山装突然就动手了。 最搞笑的是那个胖子,他发出嘎的一声,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在那一动不动的挺尸,这个演技,这个反应也实在是快了点。 我注意到,从二楼冲下来的那三个符鬼娃娃的目标并不是瘪嘴老太太,而是老太太侧面五米的一块隆起的土堆。 三个符鬼娃娃围住那个土堆,二话不说,直接自燃,橘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将直径不过两米的土堆围在中间,三个婴灵痛苦的挣扎起来,同样挣扎的,还有从土堆中浮出的一张血脸,王蔷藏在这里。 这一套下来,还真是稳准狠,中山装无疑是占了上风,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对于这种情况完全没有意外,反而是如同兔子一样蹿了出去,手里也多了一把匕首,她要干掉那个胖子。 “我日啊!” 大春大张着嘴,如果不是怕暴露,他早就叫了出来。 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是一对老对头,这个我们知道,但是那个女人和胖子可是师兄妹,昨天晚上还来了一出生死离别,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变化就如此大。 看女人的那个速度和脸上的表情,这绝对是不留情的,要一刀毙命。 “哼!” 瘪嘴老太太没惊慌,冷哼了一声,对于抓住她脚脖子的那双苍白的小手完全不在意,而是抽出了扎在腰间的红腰带,向着下面抽了下去。 那双苍白的小手冒出一股青烟,更有一声痛哭的婴儿声音发出,然后那双小手松开了。 老太太头都没低,只是抬起小脚,对着地面跺了两下,便看向对面的中山装,哑着声音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你都没变,我又怎么会变!” 中山装一边冷笑着,一边向着瘪嘴老太太走去,两人的距离迅速的接近,已经不到十米了。 “来,让我看看你的头盖骨是什么颜色,这么多年了,都没能揭开,真是我的遗憾啊!” 中山装感慨着,已经来到了瘪嘴老太太的身前,右手里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向着瘪嘴老太太的脑门戳去。 这是你死我活的节奏,难道我们猜错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阴秽的散剂 雪亮的刀片向着瘪嘴老太太头上划去,老太太似乎是腿脚的原因,踉跄了一下,头一低正好避过了那一刀。 锋利的刀片自她头顶一划而过,正好将她的包头巾削断,只是那个黑色包头巾根本没落地,而是旋转着飞了起来,正好沿着边缘地带的断壁残垣飞了一圈。 头巾里面还有粉末,那些粉末均匀的洒落在这些断壁间,也包括我们隐藏的地方。 “妈的,还真让我们猜着了!” 大春看着那片在头顶飞舞的黑头巾,脸色就是一变。 那片开阔地上,中山装和老太太已经错开了身子,迅速的在开阔地两个角站定。 原本纠缠在一起的妩媚女人和胖子也分开,脚步虽然踉跄,但是依旧占据了两个角,在加上赵凯和王蔷,他们正好将这一片区域包围。 一股无形的阴冷气息开始蔓延开来,将我们囊括在其中,他们布下了聚阴阵。 我们仨没动,这一次幸亏早有准备,如果不是我们身上披着的两层黄表纸和一件符衣,那些粉末绝对会沾在我们身上。 “艹!” 粉末落在黄表纸上的一瞬间,我和大春还没觉得啥,石榴姐嗅了嗅后,脸色变了,蹦出了一个脏字。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石榴姐骂人,我有些好奇这些粉末到底是啥,这味道有点怪,有点腥味,还有点酸。 “别动,千万别动!” 石榴姐一脸紧张,指了指还在向下落的粉末,说道:“那是破法散!” 我一愣,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破法散,听着挺牛逼的,难道是粘在了身上,我们的符咒什么的都不好使了吗? 大春一听这三个字,脸顿时皱在了一起,嘟囔着卧槽卧槽! “什么东西?” 我好奇的不行了,碰了碰大春,想要知道这是啥。 大春咧了咧嘴,刚想要说,外面就传来一阵骂娘声,老鬼出来了。 老鬼现在根本保持不了幻化的样子,在那骂娘跳脚,披在身上的外套早就扔了,在那抓着一张黄表纸不断拍打着身上。 我能够看到,老鬼没几根头发的苍白脑袋上出现了一个个黑点,就好似一颗颗黑痣,而且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你们这些缺德玩意,我咒你们嘴里冒脓,脚下生疮,头顶冒烟,生孩子全身都是屁眼!” 老鬼被气急了,在身上又是抓又是挠的,裸露在外面的苍白皮肤上还是冒起了一颗颗黑痣。 “他们洒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老鬼的模样,我现在是彻底不敢动了,这要是沾上点粉末,即便是不会出现老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这粉末看起来很麻烦。 “破法散!” 大春的样子很古怪,一脸嫌恶的看着身边的那些粉末,很怕沾上一点。 “正主没出来,倒出来一个送死的小鬼!” 瘪嘴老太太哑着嗓子,颤巍巍的吐出一句话。 “小鬼个屁啊,老子是老鬼!”老鬼身上受罪,嘴上不饶人。 “嘻嘻!” “哈哈!” 一阵阴冷的孩子笑声响起,一双双苍白的小手从地下伸出,拉住了老鬼,将他向下拽。 “日你大爷啊!” 老鬼喊着,被拖倒在地,一个个全身青紫色的小婴孩骑在他的身上,拉拽着他的身体。 “卧槽!” 这样下去,老鬼非得让那些婴灵扯碎了不可,而且我现在越看那个中山装越刺眼,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弄死。 从昨天开始,就不断的出现各种用婴灵制作的东西,符鬼娃娃,嘎布拉,到现在这些从地下冒出来的婴灵,这得需要多少小孩子的灵魂。 我现在怀疑这个中山装是不是和某个妇幼医院合作,专门收购不成形的婴儿,如果真的是这样,无论是这个中山装,还是那个医院,干这行的人都该死。 “别冲动,老鬼没事,你给他的符还没用呢!”大春一把拉住我,在我的耳边说道。 顿了顿,大春又道:“所谓的破法散,就是将姨妈血晾干制成粉末,还有压厕石,就是压在厕所最下面的石头砸碎磨成粉,在加上晒干的胎盘磨成粉,这三种粉末混在一起,经过晾晒,在加上一些特别的手法,处理而成的!” 听到一半我就有点恶心了,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怪不得老鬼那副模样,这三样东西都是最阴秽的东西。 姨妈血就不必说了,不论是对鬼,还是对符咒法器,都是避之不及的东西。 还有压厕石,那东西压在厕所最底部,长年累月的侵染粪便,要说它干净,这世界上就没干净的东西了。 最后一样胎盘,同样是大阴之物,这三样东西凑在一块,人鬼辟易,我他妈的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老太太是怎么把这些粉末包在头巾里,还戴了这么长时间的。 我现在总算明白那个中山装看瘪嘴老太太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怪了,还隐隐的有些畏惧,他怕的不是老太太,怕的是老太太身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上次在本溪的旅店里,即便是没有我们在场,没有黑奶奶,这两人估计也不会生死相搏,他们俩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一次,还真是让我赶上了,这两人凑在一起,算计上我了,如果没有老鬼,我们就这样贸然追过来,让那些粉末粘在身上,恐怕我的符不会起一点作用。 大春的那把黑铁剑应该也会被污染,还有石榴姐,这样的场面,那些仙家绝对不会出来的,贸然对上,我们绝对讨不了好! “妈的,逼我出手啊!” 外面,老鬼喊了一嗓子,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绽放出来,将那些环在他身上的婴灵烧的嚎叫了起来。 老鬼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的逃跑,在他的身上更是冒起了一股股青烟,引爆符咒,伤人伤己,我比较好奇的是,老鬼把符藏在了哪里,没受到破法散的污染。 这会,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的目光正好被老鬼吸引过去,大春趁着这个机会点燃了外面的黄表纸,火光中,大春小心的拉开符衣,朝外努了努嘴,我们仨撒腿便跑。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次,连手都没动,我们便落荒而逃,关键是那个瘪嘴老太太身上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啥,要是在弄出一把破法散,今天非得砸在这。 “在那里!” 看到我们仨的身影,那个女人率先尖叫了起来。 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同时转头看向了我们,王蔷更是直接向着我们仨追来。 “这他妈的闹心!” 大春暖一边跑一边喊道,很想转身回去劈砍两下,可他妈的黑铁剑发挥不出来,一旦被污染了,那些婴灵冲上来,他还真没太多的办法。 我也很无奈,那个中山装倒是能对付,硬拼硬打都没事,关键是那个老太太,两人这么一联合,还真没太好的办法。 我一边跑,一边将兜里的符不要命的朝着身后扔着,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痛快的一次。 五雷符,破煞符,镇宅符,只要是符,我都扔了出去,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道屏障,也算是阻止了追击。 跑回车里的时候,老鬼也回来了,他身上坑坑洼洼的,特别是那颗脑袋,上面的黑痣已经破了,腐蚀的露出了下面森白的头骨。 “快走,快走,今天亏大发了!” 老鬼一上车就惊恐的看了一眼身后,还哆嗦了一下,身上又冒出一股青烟。 “这事没完!” 大春一脚油门踩下,对着身后吼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底细 开车狂奔,这虽然不是我们最危险的一次,但却是最狼狈的一次。 “真他妈的晦气!” 大春一脸的嫌恶,不时顺车窗吐一口唾沫。 我也恶心,特别是还得帮老鬼处理身上的伤口,鲜血和符咒碰撞燃烧,烧的老鬼吱哇乱叫,疼的在那直蹦,一股猩酸味散开,熏得我难受。 “下次怎么办?” 我有些为难,下次要是碰到那个老太太,难道还要这样逃跑,关键是她身上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厌恶。 “朱砂,得有上好的朱砂,明天我们就去买朱砂,时刻带一包在身上!”石榴姐也是一脸的郁闷晦气。 朱砂洗邪,是去污秽的最好东西,对付那老太太还真得时刻准备点朱砂。 弄点朱砂还不难,关键还是中山装的婴灵,这两天出现在他身边的婴灵不下十个,最关键的是,想要和他硬杠,就得消灭那些婴灵。 婴灵可以说是最为无辜可怜的一种怨灵,直接消灭,不但是我们心里过不去,关键是这事沾染的因果也不小。 “关键还在中山装的身上!” 我把想法一说,大春和石榴姐也都赞同,只不过到底应该怎么办,还得商量商量,还有就是要告御状。 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公然违反黑奶奶的命令,这事必须上报。 “我就说嘛,应该早点烧香!” 大春嘴一咧,又开始在那马后炮,结果就是一顿好掐,吵吵闹闹的终于驱散了那一丝阴霾。 家里有堂口在,一窝子黄大仙坐镇,倒是不担心那两个家伙敢打进来。 回家后,石榴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烧香拜拜,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那两个王八蛋早就该死了!” 汇报完毕,石榴姐的脸色一变,声音变得尖细了起来,老仙上身了。 东北境内鬼堂五百,那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要较真的话,三千都有,严格说起来,一些将老祖宗当做保家仙供奉的都可以算作鬼堂。 只不过大部分的都不出马看病,而是供奉在家里,保佑自家平安。 真正出马看病,闯下名堂的其实就是那么十多家,而且相对于兽类仙家,鬼堂更加团结。 兽类仙家有胡黄常蟒四大家,常蟒两大家中细分的话又可以分为常、柳、蟒三家,此外还有灰家仙、白家仙,分类太多,每一族类,都有每一族类的心思,自然就难以心齐。 但是鬼堂不同,鬼堂坐镇的都是鬼仙,也就是俗称的清风,虽然心思同样多,但是同属一类,对外的时候也就更加团结,特别是他们的主要对手还是那些兽类仙家。 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动一家,就要面对所有鬼堂,这也是上次在本溪铁刹山黑奶奶请鬼堂去的原因,杀鸡儆猴,那个猴主要指的就是鬼堂,可惜没起多大的作用。 分析完这些,石榴姐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道:“这次你们放心大胆的下手,出了事有我们给你们顶着,必须要除掉这两个祸害!” 说完,石榴姐身子一软,踉跄了一下,大春赶紧过去抱在怀中,有歇了一会,才算是恢复过来,不过事情已经基本上清楚了! 对于这些鬼堂,不止是黑奶奶,这些兽类仙家早就看不顺眼了,但是一直没有好的时机下手。 前几天黑奶奶在本溪铁刹山上又是警告,又是立威的,这些鬼堂还不当回事,这次正好借我们的手除掉他们,可谓是一举数得。 “这次我们先拿中山装开刀!” 休息好,石榴姐也恢复了过来,眼中闪过了一道冷意,“他不是喜欢婴灵吗?不是喜欢制作嘎布拉吗?这次,我们就把他制作成嘎布拉!” “媳妇,你可别吓我,别这么狠叨叨的,我害怕!” 大春一把将石榴姐搂住,还伸手摸了摸石榴姐的额头。 “我告诉你啊,这次别管我,不弄死那个老东西,这事不算完!” 石榴姐发起了狠,眼中的那种恨意,不是作假,她是真的恨那个中山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黄三娘和她说了什么。 “行!行!行!你说的算!” 大春服了,赶忙安抚。 按照石榴姐的意思,这次我们连夜行动,有那些仙家打掩护,我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目标是中山装的老家。 中山装的老家我知道,上次我在小站碰到他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站点叫史家镇。 “目标史家镇,五百三十多公里,我们明早差不多能到!” 一上车,石榴姐向前挥手一指,目的性很明确,看来我猜的没错,石榴姐确实知道那个中山装的老底。 大春打开导航,老老实实的开车,根本没敢打听,我很清楚石榴姐的脾气,我们不问,一会她自己就会说。 果然,没过上一个小时,石榴姐就主动开口了。 “那个老王八蛋姓史,叫史煊赫,顶香看事,前些年很出名,最近几年很少给人看病,还是一个大地主,家里包了将近一百顷地!”石榴姐尽量保持着平静,不过语气中的那股子寒意,怎么也隐不去。 “那些婴灵是怎么回事?”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石榴姐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石榴姐肯定看到了一些东西,不然她不会恨成这个样子。 一夜无话。 早上九点二十多的时候,我们到了史家镇。 史家镇不大,一共两条街,分的也很清楚,以那条将镇子分割为两半的铁道为分界点,叫做铁道南和铁道北。 镇子的精华部分都在铁道南,那里有史家镇唯一的一条商业街,至于铁道北,一水的平房,略显破败。 史家镇一共有两所小学,还是以那条铁道划分,铁道北的叫铁北小学,铁道南的叫铁南小学。 “这镇子我怎么处处透着诡异啊?” 转了一圈,打听了一遍后,大春挠挠脑袋喃喃道。 确实是,整个镇子其实就是被分为了两个世界,铁道南铁道北,一边富裕,一边贫穷。 “那个史煊赫家在哪?” 大春想了想又问道,问完后又嘟囔道:“妈的,名字起得这么文艺,人怎么那么龌龊!” “铁北!”石榴姐直接回答道。 “铁北?” 大春还有些不敢相信,指了指北面道:“铁北可是没啥好房子,新房我是一个都没看到,大部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房子,那个老东西住在这边?” “他有没有钱和住在哪边有关系吗?”石榴姐瞪了一眼大春,顺便掐了大春一把。 大春又蔫了,在那不吭声了。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的听明白,石榴姐还没解开心结,她那个坐堂仙黄三娘一定是给她看了什么东西。 自打昨天起,石榴姐的状态就不对,就连现在眼睛里都含着泪,我估计是她肯定是看到那些婴灵到底是怎样形成的了! “昨天熬了一晚上,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好好休息一下,想要端掉那个老东西的老巢,起码得养足精神啊!”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大春立马将车开到铁道南,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宾馆,开了三间房。 大春连哄带抱的,将石榴姐哄到了房间里,我也舒了一口气,石榴姐的情绪不对劲,这种状态最容易出问题。 回到房间,我刚躺下,门便被敲响了,老鬼略有些猥琐的声音跟着响起,人就飘进来了! “铭子,事情不对劲,我那房间里有血腥味!” 一进来,老鬼就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婴灵的由来 房间里有血腥味,这事情可大可小,我没惊动石榴姐和大春,跟着老鬼到了他的房间。 老鬼的房间是普通间,一共也没多大,一张床,一个电视,没有卫生间,一目了然,我进去闻了闻,没发现血腥味。 不过鬼与人不同,特别是老鬼这种积年老鬼,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种表情。 “床下!” 老鬼直接指了指床,脸上出现一抹惊疑之色。 老鬼这个样子我更加好奇了,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床是小宾馆那种常见的木制组合床,上面放一个床垫子,再铺上被褥床单,很简单的配设。 地面是大块的瓷砖,我走过去,稍稍用力,就把床推开,露出了满是灰尘的地面。 我走过去用脚搓了搓,瓷砖很清亮,还真看不出来有血的痕迹,也没闻到有血腥味。 我看了一眼老鬼,这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老鬼走到正中的那块瓷砖,蹲下来轻轻擦了擦,一大块暗黑色的印记在瓷砖上显现出来,并且迅速的扩大。 我的瞳孔一缩,看这个血量,这房间里面肯定发生过血案,这是怨气不散! 我向后退了退,那滩血迹不断的扩大,最终铺满了床下的地面。 “这他妈的是什么?” 我有些震惊的看着床下那滩铺满了整个地面的暗黑色印记,这个面积太大了,当年到底出了多少血,而且我敢确定,这下面的鲜血当年一定清理的很干净。 这滩暗黑色的印记完完全全是由怨气组成的,而且这下面不存在任何的阴魂,由此可以想象,当年死在这里的人怨气到底有多重。 老鬼蹲下来,脸贴在地面上,大口的吸了一下,原本昨天晚上受到重创,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的身体顿时凝实了不少。 “卧槽,这样也行?”我被老鬼的举动下了一跳。 老鬼没理我,好似上了瘾,还在那吸着,身体也越来越凝实,最重要的是,老鬼竟然流泪了,还是血泪。 一滴滴血泪滴下,掉在地面,又蒸腾化为最为纯粹的阴气,消失在空中。 “吓我一跳!” 我拍了拍胸脯,刚才差点以为老鬼流的鬼泪,他要是能流鬼泪,那才是活见鬼了呢? 地面上,那一滩暗黑色的印记随着老鬼的吸气,迅速的消失,老鬼脸上的血泪却越来越多。 当那团暗黑色的印记全部消失,老鬼也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阴冷的双眼中满是恨意,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拳头紧紧的握着,他这个样子,恨不得马上杀人。 “清醒点!” 我将一滴鲜血点在老鬼的眉心,他这个样子明显是把那团怨气中蕴含的记忆也给吸收了,我更加好奇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能恨成这个样子。 石榴姐是那样,老鬼这种铁石心肠的还是这样,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日他祖宗!” 老鬼刚刚清醒过来,就咬着牙骂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昨天晚上他被那个瘪嘴老太太弄得那么狼狈,都没这样。 “你看见什么了?” 我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便上前沉声问道。 老鬼咬了咬牙,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跟在我身边一脸疑惑的若涵,上前一步,抓住了我和若涵的手,一幅画面在我的眼前展开。 还是在这个房间内,地面还不是这种白色的瓷砖,而是漆黑的水泥地,床是那种老式的铁床。 床上躺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痛苦的呻吟着,同时也哀求着,她哀求那些人不要伤害她的孩子,她求他们放过她。 没人理会她,她的哀求带来的只是谩骂与侮辱,那些人将她控制住,扒下她的裤子,在两个白大褂的引导下,引产了她的孩子,已经成型的婴儿被强行引产,甚至还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哭嚎声。 “我的孩子!” 女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猛地掀开压着她的那些人,挺了起来。 她的眼角已经崩裂,正在向下滴着血泪,当她看到全身青紫,身上满是鲜血的孩子再次绝望的嚎叫了一声,人也随之倒下,身下流出了一大滩鲜血。 孩子死了,女人也死了,大出血。 殷红的鲜血将整张床染红,顺着床板滴到地面,在漆黑的水泥地上形成了一大滩暗红色的印记,一如刚才我们看到的。 “我草你大爷!”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我彻底怒了,那些人难道是畜生吗? 从那个女人的肚子还有孩子的形状来看,起码七个月了,我无法想象,他们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就凭他们的做法,死上十次都不足惜,而且从他们的手法上来看,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们的做法也让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中山装那个老东西的婴灵很可能就来自这些被引产的死婴。 “看到了吗?” 老鬼蹲坐在墙角,闷闷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现在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涵也是这样,她全身都哆嗦了起来,那些人根本就是畜生。 “应该还有很多!” 沉默了片刻,老鬼再次开口道。 我再次点了点头,就看那些人熟练的手法就能知道,这种事情肯定做了很多次。 “先别告诉大春!” 我叹了一口气交待了老鬼一句,我很清楚,一旦大春知道了这件事,以他的性格,他非得冲出去找那些人拼命。 “知道!”老鬼闷闷的应了声。 “我在号房里蹲了三十年,什么样的人渣畜生没见过,但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孩子已经成型了啊?” 老鬼说着说着,被气的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眼角又开始滴落由阴气化成的血泪,他要是不发泄一下,会被逼疯。 我沉默着,没吭声,老鬼是直接吸了那些怨气,看的也比我更加清晰,他吸收了怨气,就等于承载了这份恨意。 “七个月大,出来的时候还能哭,他的眼睛都没睁开啊!” 老鬼的牙咬得咯吱作响,拳头也攥的紧紧的。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前浮现出的也是那一张青紫色的小脸,如果能够正常出声,那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铭,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若涵一直在强自忍耐着,这个时候也忍受不住了,直接扑入了我的怀里,大声痛哭了起来。 “会的,手上沾血的一个也跑不掉,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不会!”我咬着牙说道。 老鬼站起来,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阴气,整个人的气质一变,一股冷厉的感觉铺面而来,他要杀人! “还有,不止这一个!” 再次睁开眼睛,老鬼眼中闪过一抹暗红色的杀意,颤抖着说道。 “还有?” 我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有些难以抑制。 “两个,还有两个!” 老鬼一边说,一边打开门,向外走去。 我跟在老鬼身后,走了出去,老鬼所说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老鬼咬着牙,打开房门,这还是一间普通房间,里面没人,或许是经历了刚才的惨剧,我的鼻子好似灵敏了血多,一进屋我就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上前直接推开床,一大滩暗红色的印记直接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一次我已经不忍观看了,老鬼则是走上前,毫不犹豫的吸起那团怨气,他这是要把所有的恨意承载下来,这也代表着,他要为他们报仇。 无论是那些孩子,还是那些可怜的女人,这一次,谁也别想躲过,每一个沾过血的人都得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婴灵 三个孩子,三团暗黑色的怨气印记,这还只是怨气最重的,而那些一两个月,乃至三四个月就被引产掉的婴孩一定更多。 这么多年下来,到底有多少孩子被引产,根本没人知道,那个中山装到底弄了多少这样的婴孩,也没人知道。 我只清楚一点,这一次,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回到房间内,老鬼阴着脸,在纸上画出了三张惟妙惟肖的人脸,咬着牙说道:“这三个人必须死!” 这三人两男一女,女的四十多岁,一脸刻薄相,两个男的一个四十多,一个五十多,面目阴沉。 老鬼的意思很明确,在那三段记忆里,这三个人都出现过,所以他们必须先死。 我点了点头,分别将三人的头像从符纸上撕下,小心的叠好,涂上鲜血,剩下的就需要石榴姐配合。 晚八点,石榴姐和大春从房间内走出,看到老鬼的一瞬间,大春就皱起了眉头,石榴姐的眼睛一缩,直接问道:“你看见了?” 老鬼点了点头,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三张叠好的符纸,说道:“这有三个人的头像,是我从记忆中铭刻下来的,他们仨要先死!” 石榴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拿出一个小香炉,点燃三炷香,烟气升起凝结成一个老鼠,对着她点了点头。 石榴姐又将那三张符纸点燃,那只老鼠将符灰一吸,白色的烟气老鼠变成了灰白色,空洞的眼珠里也多了一抹神采。 “找到他们!”石榴姐伸手向外一指,淡淡的道。 灰白烟气组成的老鼠点了点头,转身冲向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了看石榴姐,我的猜测没错,昨天她的坐堂仙一定让她看了一些画面。 “虽然他们都是畜生,但是他们也是公职人员,仙家不能对他们动手!” 石榴姐低下头,好似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一字一顿的为我解释着。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吭声,打从一开始,这次的行动就注定了,我们会看到很多我们不愿意也不想看到的东西。 半个小时候,那只老鼠从窗外钻回,落在了石榴姐的手上,点了点头。 “走!” 石榴姐脸色一沉,转身走出了房间。 老鼠在前面带路,方向正南,最后停在了镇子边缘的一个院子旁。 这个院子就在公路下面,房间里亮着灯,从外面看的很清晰,一对夫妻正在那看电视,巧合的是,这一男一女正是其中的两人。 “怎么弄?”我低声问道。 “我来!” 老鬼下车,径直向着院子走去,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的肩头已经爬上了三个婴孩。 “哇哇!“ 在一阵清脆的婴儿哭声中,老鬼敲响了门。 房间内,那一对夫妻猛地坐了起来,一脸的惊慌。 门被老鬼拉开,两个小婴孩踉跄着走了进去,哭着冲入了房间,那一对夫妻直接从窗户跳了出来,可惜,外面还有一个婴孩在等着他们。 “别找我们,别找我们!” 眼见跑不了,那个刻薄相的女人挥着手,惊恐的叫着,手里还有一串念珠。 三个小婴孩哭叫着,在地上爬着,一点一点收紧包围圈,拖出一道暗红色的血迹。 “你们这些小崽子,要找找你们爹去,找老子干什么?” 男人每次向外冲,都会被一双苍白的小手抓住脚脖子,便梗着脖子喊了起来。 “我去给你们做法事,我去给你们祈福,我每天吃斋念佛赎罪,放过我吧!” 刻薄相女人崩溃了,跪坐在地上,鼻涕眼泪全都下来了。 “别求他们,这帮小崽子要怨也是怨他们父母,找我们干什么,谁他妈的怀上他们的就找谁去,又不是我非要弄死他们的!” 男人一把拉起女人,指着那三个爬向他的婴孩大声咒骂着。 “妈的,这种人渣,还敢在这嚣张?” 大春一急就要下车,我一把拉住大春,对他摇了摇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等着看就好了!” 三个婴孩在咒骂声中爬上了两人的身体,冰凉的小手有力的在他们身上攀爬着,直到环住两人的脖子。 “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该死!” 女人彻底崩溃了,使劲扇着自己的脸,鲜血从她的嘴角渗了出来,“活该我没孩子,都是我做下的孽!我活该,呵呵!活该!”她疯了。 男人也哆嗦了起来,脸上那股凶悍劲全部消失不见,“别找我,我没动你们,是张大夫把你们弄出来的,不是我,不是我!” “别找我!” 男人跪了下来,鼻涕眼泪全都流了下来,崩溃般的大哭着。 三个婴孩还攀爬在两人身上,还对着老鬼挥了挥手,青紫色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 老鬼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腰,走了回来。 院子里,一男一女呆坐在那里,嘴里不时的冒出一声傻笑,他们的身上,环着三个婴孩,这一生一世,直到死,他们也无法摆脱。 “走吧!” 老鬼上车之后,声音低沉了下来,没了以前的那种话唠范。 大春沉默的开车,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那一对夫妻好似很可怜,但是被他们强制流产的女人更可怜,一辈子无子,临老还被怨灵缠绕,种下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他们不知道卖孩子尸体的事情!” 老鬼打破了沉默,“主事的是那两个做人流引产的医生,引产下来的孩子应该被当做医学废料卖了,可能不止卖给了那个中山装!” “什么意思?”石榴姐猛地转过头,整张脸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这只是我猜测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老鬼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在那里用他特有的低沉声音叙述着。 “我在号房里三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也听过各种各样的传闻!” 老鬼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谁也没有打断,全部安静的听着,我隐隐的觉得,一个恐怖而又悲怆的真相将要揭开。 “据说,未成形的婴儿叫做先天仔,是大补之物,很多有权势的人都喜欢吃这种先天仔,特别是三个月左右的婴孩,刚刚形成灵智,但是还不完整,这样的婴儿做成菜,还会带有一丝夙慧,能够补脑……” “别说了!” 石榴姐直接打断了老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无法接受这种现实。 大春将车停在了路边,死死的握着方向盘,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咬着牙,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里升腾,我不愿相信老鬼说的,但是理智告诉我,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他没有撒谎!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没人开口,只有石榴姐粗重的喘息声在回响。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良久,大春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 如果是以往,他现在恐怕已经叫嚣着要弄死谁谁谁了,但是这一次,他罕见的退缩了。 我明白大春在想着什么,他在害怕,他害怕老鬼说的都是真的,他害怕见到一具具婴儿尸体!他更害怕,什么也见不到,因为这代表着,那些婴儿可能被吃掉了,他想要逃避! “查下去!” 我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从我们决定来这里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 无论是为了解决掉中山装,还是为了那些已经死去,抑或是即将死去的婴儿,我们都不可能退出。 “他们必须死!必须死!” 石榴姐喃喃着闭上了双眼,一滴泪珠在他的眼角悄然滴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古怪的医院 就如同石榴姐说的,他们必须死,这件事,没人能逃脱。 史家镇只是一个小镇,如果发生这类贩婴事件,第一个脱不了关系的就是医院。 我们决定,去镇上的医院看看,没准能发现些什么。 找了一家小卖店买了点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下医院的情况,得到的情况让我有些意外。 镇上只有一家医院,叫渭县第二人民医院,叫的挺大气,其实根本没几个病人。 史家镇距离县城不过七十里地,感冒发烧啥的小诊所就能看,稍微严重一点的,去县里还用不上半个小时,没人愿意在镇里看病。 医院位于铁道北,下了铁道之后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北一拐,大约一百米的位置。 医院的主体建筑是一栋四层的老楼,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外墙已经严重脱皮,露出里面的红砖,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倒塌的感觉。 我们在医院外观察了十分钟,决定进去看看。 医院的大门是老式的木制门,开门的时候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我心里一惊,一把抓住门,尽量少弄出动静。 一楼的大厅上方仅有一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能把大厅照清楚。 地面是漆黑的水泥地,左右两侧是药房,正面是直通向上的楼梯。 药房内没人,一片昏暗,我喊了两声有人吗,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 药房两侧是一条长廊,左右两侧各五间房间,都锁着门,没有人。 顺着楼梯向上走,二楼总算是有一个护士值班点,只是里面的灯亮着,人没见到。 病房也大部分集中在二楼,我们挨屋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 三楼、四楼灭着灯,同样是一个人没有,这两层大部分是各类领导的办公室,光是副院长办公室,我就看到了三间。 “这叫什么医院?” 找了一圈,竟然一个人没看到,大春挠了挠脑袋,一脑门的纳闷。 我也有些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一家医院哪怕再差,也得有个值班的吧,没有值班的,打更的也得有一个啊,这个所谓的渭县第二人民医院倒好,一个人没有。 “一会问问老鬼,看看他发现什么没?”石榴姐小声说道。 我和大春点了点头,进了医院后,我们就分开行动,我们仨一组,老鬼自己一组。 在二楼又转了一圈,毛都没发现一根,老鬼这个时候在楼梯口处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发现人了?”大春过去问道。 老鬼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的带着我们向着一楼走。 一楼大厅还是那个样子,冷清清的,除了一盏旧灯泡,什么也没有。 老鬼带着我们径直向着左侧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头我们来了一次,貌似是什么也没发现。 左侧的尽头是一间挂着骨伤科的牌子的房间,门是老式的木制黄门,上着锁,从外面来看和其他房间没什么不同。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现,若涵也纳闷的看着老鬼,不明白这房间那里不同。 “这房间哪不对了?”大春也是一脸的诧异。 老鬼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凝重,抬手就要开锁,走廊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好有一个女人抱怨的声音。 “哎,你们找谁啊?” 一道光射了过来,将我们仨印在这里,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不耐烦的好听女声。 “我胳膊脱臼了,就来医院看看!” 大春皱着脸,一掰自己的胳膊,这狗日的把自己的胳膊卸下来了,也是真拼。 “谁上这看病啊?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看病也不知道打听打听,也不知道是谁把你们忽悠来的!” 那女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拿着手电向着我们走来,走进了,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身材姣好,大约三十多岁的女护士。 “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这不刚刚脱臼了一着急,随便问了问医院在哪就过来了!” 我脸上堆着笑,上前解释道。 女护生没好气的扫了我们一眼,特别注意了一下大春垂着的胳膊,才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给你们指的我们医院,大晚上的,不知道我们医院不看病吗?” “这么大的医院晚上怎么不看病?”我故作惊讶的问道。 “没病人看个屁,我在这干了三年,你们这算是第一个晚上来的!” 女护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注意到,她的护士服很不整齐,腰部有一半掖在裤子里,一半露在外面,脚上的鞋也是拖拉着,看这样子应该是匆匆赶来的。 虽然走廊里的灯光很暗,但我还是看到,她的眉眼间还有一丝潮红,她这副样子,应该是刚刚做完爱赶过来的,这栋楼里还有人! 怪不得她一脸的不耐烦,我们应该坏了她的好事。 “你们有车,赶紧走吧,快点开到县里也就十多分钟!” 走到大厅,女护士的语气更加不耐烦,恨不得我们立刻走。 “什么态度啊?” 石榴姐不干了,故意嚷了一句。 “就这态度怎么了,老娘这态度还算好的呢,怎么,你们还想和老娘干一下啊?” 女护士立马变脸,撸起袖子插着腰,好像泼妇一样,叫起了号。 “别吵,别吵,春哥的胳膊还得看呢?” 我假装拦着,向外拉着石榴姐,眼睛则是盯着楼梯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楼梯应该有个男人,这边这么吵,他不应该不露面。 果然,我在二楼楼梯处看见了一双眼睛,他正在偷窥着这里,始终没有正式露面。 出了大厅,女护士唾了一口,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听动静,还在上了锁。 我敢肯定,这里面肯定有事。 大春则是晃了一下肩膀,将脱臼的胳膊自己接上,在那嘶嘶着叫着疼。 “这医院也真够奇怪的!” 一上车,大春就开腔说道。 “是挺奇怪的,大晚上的就一个值班的护士,不对,应该还有一个男人,看那护士衣衫不整,春情未散的模样,我们刚刚是坏了她的好事!”我笑着说道。 “我就说吗,她刚刚身上有股味!”大春咧嘴一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你鼻子好使!” 石榴姐一瞪眼,顺手掐了一把大春,大春又蔫了! “老鬼,那间房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赶紧岔开话题,其实刚才在医院内走了一圈,上下四楼都看过了,还真没发现什么。 阴气是有点,但那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是医院,不可能一点阴气也没有,可是怨气,我是一点没发现。 “还记得那间房间的位置吧,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老鬼指了指外面的医院,还是一脸的凝重。 “没什么不对啊?” 我们顺着老鬼的手指望去,看了半天,还是大春先开口了,他疑惑的看了看老鬼,又看了看我。 其实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不过看老鬼凝重的表情,这里面肯定有事。 “数数有多少扇窗户!”老鬼又说道。 我们赶紧掉头去数,一楼算上两个药房,一共是十二间房间,两扇窗户一间房,一共应该是二十四扇窗户,但是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二十二扇窗户。 “怎么会是二十二扇?” 我皱了皱眉,害怕数错了,又重新数了一遍,还是二十二扇窗户,也就是说,刚刚我们看到的那间挂牌位骨伤科的房间没有窗户。 “为什么没有窗户?” 大春这会也数完了,回头问道。 是啊,为什么没窗户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通阴地 “那间挂着骨伤科牌子的房间根本就是一个幌子!”老鬼阴着脸说道。 “对!” 大春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你们看医院西面的墙壁,是不是比东面多出来一截?“ “没错!” 我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医院西面的墙壁确实多出来一截。 “我们得进去看看!” 石榴姐喃喃着,直接打开了车门,向着医院西墙角走去。 我和大春也跟着下车,老鬼直接飘了过去,钻入了旁边的一间房间,将窗户打开。 我们仨顺着窗户钻进去,老鬼又在外面把门打开,走廊里还是一如刚才,很静,不过隐隐的有一阵奇怪的呻吟声从楼梯处传出。 不用想,肯定是刚刚那个女护士,她倒是心大,我们刚走,她这又玩上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来耽误我们。 还是在那间骨伤科门前,老鬼将锁头打开,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我有些意外,老鬼已经够小心了,还用阴气包住了锁头,怎么可能发生响声。 老鬼的面色一沉,门是不敢推开了,侧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春,那意识很明白,你们去弄吧! 我有些意外,拿出一张符,顺们门缝塞进去一半,然后点燃,烧到一半就灭了,这表示没有阴气的刺激。 我尝试着推了一下门,这一次没发出任何声音,门开了,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很冲鼻子。 我向后退了几步,不住的挥手,这他妈的怎么弄得这么呛鼻子,这屋是多长时间没人打扫了? 灰尘散尽,我们仨小心的走了进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堵墙,用红砖砌成的墙,墙上面有一扇贴满了符咒的朱红色木门。 我走上前摸了摸那些符咒,时间太长,在加上阴气冲击,已经失去效应了。 还有这扇朱红色的木门,上面的朱红色是朱砂混着鸡血涂成的,效用就是隔绝阴气。 这样的配制,我更加好奇,这后面到底有什么,如此设置。 大春也是这样,凑过去闻了闻,直接扯去了上面贴着的符咒,道:“这符没用了!” 说完,敲了敲木门,试着推了推,门吱嘎一声竟然开了,把大春闪了一个趔趄。 “卧槽!” 大春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来,左右看看,里面的设置几乎是一样的,又是一扇木门。 “这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东西?” 石榴姐也瞪大了双眼,走了进去,用手电四处照着,红砖红门,几乎是一样的配制,不同的是,这一次有阴气存在。 这是第二重木门,按照正常房间的长度,在里面应该还有第三重木门。 “老子倒要看看,这后面到底是什么?” 大春也来了兴致,其实这次就算是没有我们,这三重木门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封印都被阴气冲散了。 第一重还稍稍好些,后面的两重完全失去了效应,只是一个摆设,当大春推开第三扇门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扇用大铁索锁上的铁门。 “地下室!” 看到这扇铁门,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以前每家医院都会设置的地下室,或者储藏药品,或者储藏一些医疗废料。 药品比较好理解,医疗废料包含的就比较多了,残肢、断臂、尸体都是,死婴也包含在其中。 “妈的,可下找到了!” 大春长吐了一口气,石榴姐的眼睛也跟着缩了缩,我们应该找到了地方,这下面没准就是婴儿尸体。 老鬼凑过去,将两个锁头打开,铁链发出哗啦一声掉了下来,铁门发出咣当一声,里面也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似哭声,又似笑声。 “先别进去!” 老鬼一把拦住了想要打开铁门的大春,反而是捡起锁头重新将大门锁上。 “你干什么呢?” 大春不乐意了,瞪了老鬼一眼,不过倒是没动手。 老鬼锁上门,朝着大门努了努嘴,道:“你把脸贴上去试试!” 大春撇撇嘴:“这有什么,爷什么没见过!” 一边说,一边就过去将脸贴在了,只是刚刚贴上,就如同贴上了烙铁,一下子蹿了起来。 老鬼好似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还顺势扶了一把大春。 “卧槽!” 大春咧着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刚刚贴上去的左脸出现了一大块的乌青,而且还在不断扩大着。 “我日!” 他这样也把我吓了一跳,一口咬破了中指,上前将一滴血按在了他的眉心,又拿出一张安魂符,贴在了他的脸上。 受到阴气的刺激,符直接自燃,一股橘红色的符火瞬间将大春的左脸包围。 这么折腾了将近十分钟,大春脸上的阴气才算是去了一大半,看着没那么明显了,不过大春说话还是不利索。 “关上,赶紧关上!” 这回大春也不装逼了,让老鬼赶紧关门,还拉着我和石榴姐向外走。 “怎么了?” 虽然刚刚门上的阴气很重,但是大春这个样子明显不正常,我和石榴姐同时问道。 “这地不能呆,回去细说!” 大春被吓得脸都白了,还将我身上的符全都弄出来,贴在那三扇朱红色的大门上,重新封印。 直到回到宾馆的房间内,大春都没说一个字,在那一脸苍白的不知道想着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我拍了一下坐在床上发呆的大春,他这个样子太奇怪了,这些天我们一起闯过来遇到的也不算是少了,他这样惊惧交加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碰见。 “没怎么,反正以后那间医院我们别去就是了!” 大春一口咬定,眼中还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顿了顿之后,他又道:“不行,还得去一次,那上面的封印都松了,小铭你这几天多画点符,到时候好用!” “说明白点,那里到底怎么了?” 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不搞明白了,我这心怎么也放不下,始终不得劲! 大春喘了一口气,想了想才说道:“老道士以前曾经提过一嘴,说东北有几个地方不能去!” “哪几个地方?” 我忙问道,也明白,这次医院里面的那个很可能就是老道士所谓的不能去的地方。 “通阴地,凡是通阴地,我们就不能去!” 大春喝了一口水,稳定了一下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 “通阴地!” 我重复了一遍,眼睛一瞪,顿时明白大春为什么这么说了,不过这里怎么可能出现通阴地。 所谓的通阴地,就是可以沟通阴间的地方,这是字面上的解释。 阴间到底存不存在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通阴地里面阳气断绝,只有阴气,以我现在的情况,即便是准备的在充分,在里面顶多能撑一个小时,就会阴气侵体而亡。 “这个小地方怎么可能出现通阴地?” 想明白我还是不能相信,甚至怀疑大春是不是搞错了。 “绝对没错,没看到我脸上的阴气到现在还没散吗?” 大春指了指自己的脸蛋,那上面到现在还有一道暗青色的痕迹。 “对了,不信你可以问问老鬼!” 大春见我还是不信,又指了指老鬼。 老鬼揉了揉鼻子,说道:“我不懂什么通阴地,我只知道,那扇铁门后面绝对不是阳间,里面都是阴气,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扇铁门后面的阴气都能凝结成水,刚刚你们要是进去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大事,你们时够呛能活着出来!” “怎么可能呢?” 我还是不懂,事情也越来越乱,我们只是想要查探一下婴灵的线索,没想到找到了一个通阴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毒的张医生 “重庆酆都城,辽宁阴魂镇,这两处地方都是通阴地,只不过这两处地方阴气平稳,白天归人,晚上归鬼,而这一处的通阴地,还是混乱的!” 大春咬了咬牙,绕着床走了一圈,脸上更多的还是无奈,“我算是明白为何这医院都这样了,还放在这,应该就是为了堵住这个通阴地的!” “不管这个医院为什么存在,明天我们再去一次,就去找那个张医生!” 我吐出一口气,这次是我想的有些偏了,既然那里是通阴地,而不是寄存死婴的地方,那就没必要纠结,还是按照我们原本的打算行动。 “好!” 石榴姐点了点头,算是暂时放下了通阴地。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把车开到了医院外,安安静静的等待起来。 九点钟的时候,医院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来了,不过那个张医生没出现。 我发现,虽然病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零零星星的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一个满脸苦相,大约五十岁的老女人开着一辆灰色的帕萨特停在了医院侧面,走了下来。 “她就是张医生!” 看到这个老女人,老鬼激动了起来,咬着牙喊道。 “明白!” 我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等不到人,只要见到正主一切都好办。 这个史家镇到处都透着诡异,不说婴灵的事情,一间医院还弄出来一个通阴地,这里面的人际关系我们又不熟,到底有多少人卷入贩卖死婴的事情中,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这个张医生是个主犯,抓住她,事情便能搞清楚一大半。 张医生叫张凤霞,今年五十三,妇产科医生,科室在三楼,大春这会扶着石榴姐,走入了妇产科。 我站在走廊里,四处溜达着,医院内的病人确实少,我看了一下,一共十三四个,还得算上石榴姐。 整个医院内的医生也好,护士也好,都很闲,而且岁数都很大,昨天晚上那个值夜班的护士还算是年轻的,在这间医院工作的,大部分都是混日子的! 我转了一圈,特别是一楼那间骨伤科,我发现,房间里,一丝丝阴气正在缓缓的向外渗透着,这应该是我们昨天闯入留下的后遗症。 如果昨天我们不来,这个封印恐怕还能保持一段时间,起码半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我估计撑不了三天。 回到三楼的时候,大春和石榴姐还没出来,我有些好奇,这两人进去都快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难道是打起来了,不过屋里面没有大的动静啊? 至于说刑讯逼供,大春还没这么嚣张,这里毕竟是医院,想要绑人,也得晚上下班之后。 我走到角落,给大春打了一个电话,大春接起来之后,说一会和我细说,让我在外面等一会。 听到大春的声音,我放下了心,他们两口子只要没事就行。 又过了十分钟,大春和石榴姐一脸寒意的走了出来,还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跟着两人从医院内走出,一上车,大春就拍了一把方向盘,骂道:“这个婊子!” “怎么了?” 大春这个状态不对劲,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认出我们了!”石榴姐阴着脸说道。 “什么?”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和那个张医生才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就认出我们了? “她不知道我们是谁,但是知道我们是搞事的,一进屋,就认出石榴姐是出马弟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还让我们少管闲事!” 大春将进屋后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一脸的阴霾。 渭县这个地方,从古到今,就是鬼堂的地盘,算起来快三百年了。 那个中山装史煊赫算是渭县鬼堂仙的头,这个张医生张凤霞就是二号人物。 史煊赫出门不在家,张凤霞就相当于看守家门的,说的话也不客气。 “那个婊子养小鬼,在科室房间内弄出了一个五鬼封门,大白天的里面感觉不到一丝阳气,最可恨的是,那五个小鬼喊她妈妈!” 大春越说越气,一拳砸向了方向盘,发出砰的一声。 “五个小鬼都是婴灵,看形状大小,也就是五个月左右的样子,应该是引产下来后,直接以秘法封存起来,用她自己的鲜血供养,那些小鬼都以为她是亲妈!” 石榴姐的脸色阴的能滴下水来,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奈。 “走吧!” 我刚想说话,就感觉到一道目光从楼上射了下来,便推了大春一把,也顺着这目光向上望去,三楼左侧的一间房间内,张凤霞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们。 “不只是这些,那个婊子还那通阴地威胁我,说如果我们不走,她就把通阴地的封印彻底打开,到时候造成的后果,有一半要算在我们身上,她知道我们闯进去了!” 大春恨得牙痒痒,但是和石榴姐一样,语气中透露而出的是一种无奈。 张凤霞算是掐住了我们的七寸,而且也更加阴狠,一旦她打开通阴地的封印,以那里阴气的浓郁程度,不死上百十个人不算完。 “那五个小鬼她也是故意弄出来的,她让小鬼加她妈,还说这样的小鬼她养了很多,如果要硬来,她也不怕!” 说到最后,大春颓然的靠在座位上,有些不甘心的发动车子,缓缓的驶离。 “别回宾馆,我们直接走!” 我赶忙交待了一句,张凤霞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那肯定会一直监视,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回到宾馆,反正宾馆里面也没留下东西。 “石榴姐,一会我们出了史家镇,你就赶紧烧香,让灰家探马暗中监视,也别强求,能监视最好,不能就放弃!”我又转头嘱咐了一下石榴姐。 石榴姐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点了点头,准备好线香和火机,随时准备烧香。 “老鬼你感觉一下,我们身后有没有小鬼跟着,有的话要及时提醒!” 又吩咐了一下老鬼,我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从这个张凤霞的作风上来看,她比那个中山装还危险,而且她敢明着告诉石榴姐,她就是养小鬼,就是弄婴灵,这等于是摊牌,等于是在告诉石榴姐背后的黄家乃至黑奶奶,你要是敢出手搞我们,我就鱼死网破,解开通阴路的封印。 我现在算是明白黑奶奶为何没有动手除掉这些鬼堂了,黑奶奶是投鼠忌器,真要拼个你死我活,黑奶奶肯定能赢,但是到底要死多少人就不一定了,这个因果都得算到动手的仙家身上,算在黑奶奶身上。 “妈的,真是有恃无恐啊!” 我叹了一口气,同样很无奈。 其实我们几个现在就是黑奶奶的过河小卒,只能前进不能回头。 中山装和瘪嘴老太太连同那个有官方背景的女人和胖子在老家等我,回去是自投罗网。 不回去,就要面对这个阴毒的张凤霞,在看见那一名名被引产的孕妇,看见那一个个被害死的小婴孩,我们也不可能昧着良心走。 “干!” 我大喊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打气,大灾大难都过来了,我就不信了,还弄不过她一个鬼堂仙。 “干!” 大春也跟着喊了一句,那股子熟悉的气势又回来了。 车也在同时驶出了史家镇,石榴姐点燃了三根香,一股股烟气升腾而起,灰家探马得令而去,这次我们还就和她杠上了,看看鹿死谁手! 第一百三十章 小狐狸来袭 一路开出渭县,我们在临县的桦林镇停了下来,这辆车是不能再用了,张凤霞有了准备,只要卡住渭县的几个入口,我们一出现,就会被发现。 “我们坐客车回渭县,小鬼她养不了多少,能叫她妈,必须以自己的鲜血供养,她顶多能养十个,至于以秘法拘禁,那样的小鬼没有灵智,只是消耗品!” 石榴姐冷静分析着,也算是定下来我们接下来的策略。 买票上车,刚进渭县界,老鬼藏身的符人就贴在了车窗上,点着一个方向。 我向外望去,刚好在公路那侧的防风林中看到一张苍白的小脸,我们被发现了。 “这他妈的!” 大春气的捶了一下座垫,还是没啥好办法。 “到渭县再说吧!” 石榴姐叹了一口气,索性不看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车在渭县客运南站停了下来,我们仨直接下车,就在我们五十米外,一个半米高的小孩正歪着脑袋看着我们。 “怎么办?” 大春指了指那个小孩,那就是一个小鬼,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张小脸越发苍白,身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状。 “她是打算和我们耗下去了,大白天的让一个小鬼跟着我们!” 我想骂娘,现在是打追不上;不打,他就在后面跟着你,想干什么都不成。 石榴姐在那里磨着牙,气的够呛,但是没办法,渭县是鬼堂仙的地盘,她派出去的灰家探马都被打了回来。 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小鬼,就是卡在路口的,发现我们后,宁可暴露在阳光下,也不放弃,这么死磕,我们啥也做不了。 我悄悄把老鬼放了出去,不过巴掌大小的符人溜到了路边,顺着角落飞快的向着那个小鬼接近。 结果刚刚接近到二十米左右,小鬼就发现了,露出了一口暗红色的牙齿,对着我们轻笑了一声,溜到了另一边。 老鬼垂头丧气的回来,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办法。 我们仨一时僵在客运站门口,完全拿那个小鬼没办法,这样下去,我们仨最后只能怎么来怎么回去。 “抓到你了!” 我还在犯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就看到那个蹲在马路下边,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小鬼被一双嫩白的小手抓住了! 我顿时睁大了双眼,为了避免看错,还揉了揉眼睛,那个小鬼确实不见了,他被拖入了路边的坑内。 我立马跑过去,看见的是一双熟悉的小身影,尖嘴巴红眼睛,在加上火红色的毛发,这是小狐狸。 我张大了嘴,小狐狸怎么来这了? “嗷!” 小狐狸抬头冲我叫了一声,伸出了两个小爪子,爪子下是那个还在挣扎的小鬼。 “哎呦,这不是妙妙吗?” 大春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就差蹦起来了。 小狐狸点了点头,伸爪子又拍了一下还在挣扎的小鬼,揉吧揉吧,就将小鬼塞入了身上挂着的一个小布兜里。 我张大了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狐狸,小狐狸孙妙妙看着比上一次大了一点,那双火红色的小眼睛更亮了,还有那身火红色的皮毛,像火一样,荡漾着一种异样的光华。 最搞笑的是她的脖子上斜挎着一个灰色的小布兜,搞得她像是小二郎一样。 “怎么这副打扮啊?” 我蹦下去,蹲到小狐狸身边弹了弹她的小脑袋。 “叽叽!” 小狐狸对着我挥了挥爪子,又拉了拉自己的那个小布兜,给我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灰色的布兜里面,全是拇指大小的彩色娃娃,惟妙惟肖的,很好玩。 石榴姐蹲下拿出一个彩色娃娃,上面蒙了一层灰暗的气息,而且那张小脸也是挣扎着的,小狐狸这是把刚刚的小鬼关入了这个小娃娃里。 “送子娃娃!” 石榴姐拿着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小狐狸立马点了点头,跳进了石榴姐的怀里,将那颗彩色娃娃收回,放入了布兜内,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又指了指我们。 “你的意思是,你是黑奶奶派给我们的援兵?” 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从这个小布兜,到那些被石榴姐称为送子娃娃的彩色娃娃,小狐狸说的好像是真的。 “叽叽!” 小狐狸不住的点着头,还向上挥了挥爪子,这个意思我明白,当初在芦南村,她就没少这么挥手,她是说开路。 “走!” 我笑着点了点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的到来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要不然始终有一个小鬼跟在身后,我们的行踪始终在别人的掌控之下,什么也干不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南站,这里是城边,根本没多少人,站在路边太显眼。 而且我也想要问问小狐狸,她是怎么来的,还有石榴姐口中的那些送子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打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到了县里随便找了一家快捷宾馆,开了一间房,作为临时的据点。 一进房间,石榴姐就拿出香炉,点了三根线香插进去,小狐狸皱着小鼻子长吸了一口气,那个一身红裙的娇俏虎牙少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咦,你好丑啊!” 小狐狸一现行,就指了指没几根头发,还有点尖嘴猴腮的老鬼。 “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 老鬼被气的够呛,在那撮了撮牙花子。 “石榴姐和若涵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一转头,小狐狸又开始夸上石榴姐和若涵了,至于我和大春,则被她完美的无视了。 “说说吧,你怎么来了?” 叙过旧,我打断了还在那里黏糊的三女,直接问道,其实更多的是不放心,以小狐狸的火爆脾气,她这次来,说不定怎么闹呢? “怎么,不欢迎人家,要不是人家,你说不定怎么犯愁呢?” 小狐狸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一句话就把我顶回来了。 我被顶的一口气憋在那,大春这个犊子还在那笑,贱兮兮的,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再次见到小狐狸,我非常高兴,上次在铁刹山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哼,不逗你了,是黑奶奶让我过来的,因为算来算去,也就我的年纪适合,能到处乱跑,那是叔叔伯伯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不敢以本体来,附身的话对于那些鬼堂也没太大的作用,所以我就自告奋勇来啦!” 小狐狸正了正色,认真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扯过了那个灰色的布兜,指着里面的彩色娃娃解释了起来。 这些彩色娃娃又叫送子娃娃,是专门封印婴灵用的,可以说是对付婴灵的一大利器。 小狐狸解释了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些鬼堂仙到底有多难搞,黑奶奶也清楚。 单单靠我们仨,在加上石榴姐请仙很难解决问题,但是派援兵,以本体来的话,如果是黄家的,不是都说黄鼠狼过街人人喊打吗,虽然达不到那个地步,但是招人烦是肯定的。 至于常蟒二家,那其实就是蛇类,让它们以本体来,一旦被逮住炖了汤,它们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虽然叫它们仙家,那也不过是敬称罢了,要真把自己当成呼风唤雨,如同白蛇传里面那样的蛇仙,那就真的呵呵了,吃货们会分分钟教它们做人。 小狐狸来正好,她还没长大,看着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松鼠,就好似宠物一样,正好配合我们,而且小狐狸还和我们是旧识。 “这次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要端掉这里!” 最后,小狐狸鼓起了嘴,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立下了誓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诡异的史家大院 有小狐狸在,事情方便了很多。 “张凤霞家在县城,单身,一个人住,没朋友,虽然有自己的堂口,但是很少为人看事!” 就如同现在,小狐狸背书般念出了张凤霞的情况,这些仙家是早有准备,早就想办了这些鬼堂仙了,我就是一个由头。 “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过去,还威胁我们揭开通阴地的封印,想的美?” 大春嚷嚷着,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干掉张医生。 “这个点不行!” 小狐狸晃了晃脑袋,说道:“这个时间段,她有八成的可能在家,硬碰硬我们没啥胜算,先去史煊赫家!” 小狐狸比我们熟悉情况,提出的建议也合理,我们收拾了一下,租了一辆车,杀奔史家镇。 中山装史煊赫家在铁道北,这一片一水的平房,唯一的楼还是二院的那栋四层小楼。 “史煊赫家在最北头,人民公社的后院!” 小狐狸坐在前排,指挥着开车的大春,三根线香插在车头,一缕缕香气弥漫在车里。 “他到会找地方,将家安在公社后院!” 我撇撇嘴,公社是以前的叫法,现在叫镇政府,不过类似于史家镇这样的小镇子,干正事的没几个,能找到人就不错了,一到晚上,除了打更的,更是一个人没有。 公社独占了一片大院子,里面一排平房,平房后面是将近两米的院墙,院墙后面种了一排柳树,然后便是史煊赫的院子。 院子四周是两米多高的院墙,墙上爬满了蔓藤,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院门是封闭的铁门,锁头在里面,从外面看不到,封闭的很严实。 “这院子不错啊!” 下车后,大春绕着史家的院子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说道。 “是挺不错的!” 我也点了点头,这地方僻静,前面是公社大院,里面根本就没几个人办公,左右没有邻居,在往后就是一个小水塘,在这片杀个人都没人知道。 “这墙里掺了朱砂,门上的对联其实是五雷镇宅符,墙根还埋了雷击木,这种防守,别说鬼了,仙家都进不去!” 石榴姐啧啧有声的感叹着,脸色已经在悄然间凝重了起来。 这种情况,让老鬼去开锁就是找死,我想了想,走到大门前,捅开了门别,弯腰向着里面望了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艹!”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向后蹦了一步,即便是习惯了这些东西,蓦然看见这么一双眼睛,我还是不习惯。 “小铭你逗不逗?” 大春好像是傻,见我这个样子在那捡了一个乐,将我拉到一边,他凑了过去。 这犊子这辈子一定是托生错了,每次见到这些鬼怪之类的他就兴奋,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我还以为他是钟馗转世呢! 大春没那么多的讲究,直接捅开门别,也不管有没有眼睛,凑过去看了半天。 我可是注意着呢,这犊子就和那双血色的眼睛对视着,就当没看见,透过这个不过拳头大小的门别四处扫视着,临了,还伸手进去,把锁头拽出来了。 “来,老鬼,赶紧开锁!”大春回头招呼着老鬼。 我可是注意到了,大春的手上,有两个漆黑的指痕,那是被掐出来的,他就当没这回事,硬挺着。 老鬼愣了一下,在符纸里蹦蹦跳跳的过去,用阴气在锁眼里捅了两下,锁头发出咔哒一声——开了! 大春将锁头摘下来,从兜里捏出两撮朱砂,在手背上揉了揉,那抹乌青很快化开,消失无踪。 我有些无语,即便是早知道大春的身体强悍,看到他这样化解阴气,我还是得说一个服字,这犊子的身体太壮实了,阳气也旺盛,怪不得能天天和石榴姐弄到半夜。 揉开手背上的那道乌青的指印,大春又过去将手伸入门别,缓缓划开门闩。 刺耳的吱嘎声响起,我注意到,大春的牙猛地咬紧,胳膊上的肌肉也凸起,他在用力,里面有东西在和他较劲。 “哇!” 大门划开的一瞬间,一个凄厉的哭嚎声响了起来,一股浓郁的阴气也从门缝中钻了出来。 “妈的,和老子比力气!” 大春喘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胳膊上的肌肉终于平复下来。 “就知道逞能!” 石榴姐嗔怪着捶了大春一拳,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安魂香,在大春的鼻尖晃了晃。 我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院里,大门打开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条一米宽的红砖小路。 小路长将近五十米,两侧种着一棵棵桃树,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彩瓦搭建的棚子,棚子下面是四个用红砖搭建的小庙子。 棚子后面,是五间红砖大瓦房。 “那四个小庙子是怎么回事?” 桃树和五间大瓦房我没关注,我注意的是那四间小庙子,这是什么情况? 那四间小庙子和玉岗村头的那个一模一样,难道这里还有四个江小鱼级别的女鬼? “娘的!” 大春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诧异,“怎么出现这么多小庙子,他供的过来吗?不怕打仗?” 石榴姐也在那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也没了最开始时的神采,在那左看看又看看,又伸出爪子挠了挠小脑袋,也看不懂。 中山装史煊赫家有鬼堂没错,但是鬼堂只能有一位堂主,就和石榴姐的香堂一样,只能有黄三娘一个堂主。 小庙子不是随便立的,他还这样立了四个,里面最少也有四个如同江小鱼级别的老鬼。 “小铭,你说会不会这四个小庙子里面都是女鬼,然后每天都和这个姓史的玩无遮大会,弄个四鬼一人!” 大春揉了揉下巴,丝毫没有担心,还在这淫荡的笑了起来。 “狗日的,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我被大春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他想的竟然是这个。 “傻春!” 石榴姐被气的直跺脚,上前一把捏住了大春的耳朵。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大春又是一阵求饶,石榴姐才松手,不过倒是打破了刚刚凝重的气氛。 “不对啊!” 最后还是老鬼发现了一丝端倪,忍着日头从符人里面钻了出来,指了指小庙子的底部。 老鬼这么一指,我们几个也发现了不对,四个小庙子的底部,全部用一圈暗红色的木块固定着。 “那是什么东西?”我碰了碰大春问道。 “我想想!” 大春摇了摇头,在大门前来回走了几步。 老鬼歪着脑袋看了半响,将那个符人扔了进去,符人刚过大门,就直接自燃,烧成了灰。 “这阴气太浓了!”石榴姐皱了皱眉说道。 我也有些意外,没往里硬闯只是出于小心,其实除了最开始冒出来的那股阴气,这会已经平稳了下来,没想到老鬼无心的试探一下,竟然试探出来了点东西。 仔细看看,大门后面这段其实没什么,就是两堵墙,看样子应该是两间仓房,大约五米长左右。 “妈的,姓史的这个狗东西没在家我们都这样,他要是在家,我们是不是得夹着尾巴跑啊?” 大春有些生气,想都没想,上前踹了一脚大门,发出咚的一声。 “你干嘛?”石榴姐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拉住大春,将他拽了回来。 大春的举动把我也吓了一跳,这狗日的真是驴脾气,也就石榴姐能制住他。 “咳咳!救……我……” 我们这边还在担心着,里面却传出了一阵咳嗽声,听那声音就是从外面的一座小庙子里面传出的,更加奇怪的是,隐隐的还有一阵求救声传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亡宅院 我们立马转头望向那四座小庙子,想要确定,声音到底是不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四座小庙子还安静的坐落在五间大瓦房前,就好像是卫士一样,守护着整座院子。 只不过这一次,发出声音的那座小庙子前多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他蹲在小庙子前,嘴一张一合着,苍白的小手还不时的拍打一下小庙的顶部,看那样子,就好似老师在教训学生。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这四座小庙子里面的不是姓史的堂口鬼仙吗,怎么会被一个小鬼教训。 “柳木、鸡血、朱砂,那是锁魂用的,困神锁!” 大春好似想起了什么,手一抬一落的,最后猛地叫出了名字。 “困神锁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道。 “那小庙子又叫土地庙,里面供奉的别管是鬼还是兽,都有一个统称,那就是土地神,外面围着的那一圈东西是以柳木制成的,辅以公鸡血和朱砂,在钉上四根棺材钉,就能把里面供奉的东西锁住,这就是困神锁!” 大春解释着,我也听明白了,还困神锁,不过就是一个锁魂的东西,只不过材料不好找了点。 那柳木最少也是二十年的,还有公鸡血,肯定是鸡冠子血,朱砂也得上年头,棺材钉更不用提了,这些东西组合起来,一般的厉鬼抗不过去。 这些也就罢了,姓史的还安排了监工,弄了一个小鬼在这里看着,他这个院子还真奇怪。 “进不进去?”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院子有点怪。 “怕个毛啊!” 大春咧嘴一笑,拎出了他那柄黑铁剑,挥了两下迈步就走了进去。 “艹!” 我骂了一句,也跟了进去,这个犊子从来都是这样,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 “春哥,我就喜欢你这性格!”小狐狸还在后面唯恐不乱的喊了起来,蹦跳着跟着进来。 石榴姐张了张嘴,最后一声没吭,沉默了跟了进来。 一进大门,我就哆嗦了一下,冷,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大夏天的,这个不过五米长的走廊就和一个冰柜一样,特别是左右那两面红砖墙,我感觉后面好似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脚下更是有一双双苍白的小手向上伸着,如果换做常人,这会估计就得死在这块。 大春蹲下来,顺着砖缝,将黑铁剑插了进去,撬起来一块砖,下面是猩红色的土壤。 大春又用黑铁剑挖了挖,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圆球,圆球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冰凉冰凉的。 “这是婴儿的眉心骨!” 石榴姐走过去,拿出一张符纸将这块骨头包裹起来,小心存放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条红砖小道,这下面埋得不会都是婴儿的眉心骨吧? 小狐狸凑过来敲了敲砖头,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多,顶多二十颗,而且都是残废品!” “残废品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念头,还是问了出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灵魂没成型,做不了别的,只能放在这里看家护院!”小狐狸的声音淡淡的,没了平常的那种活泼劲。 我沉默了半响说道:“都挖出来,然后好好安葬超脱了吧!” 大春点了点头,按照小狐狸的指引,将一颗颗眉心骨挖了出来,石榴姐用符纸包好,小心的存放起来。 门口五米长的这么一段路,就已经挖出了二十个婴儿的眉心骨,剩下的那将近五十米,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里面还有五间大瓦房,这两堵红砖墙后面是两个仓库,我想不明白,这个中山装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狗日的!” 大春咬牙骂了一句,又打起了头阵,走出了这个小长廊,一道道黯淡的阳光射了下来,照在了他的身上,也照在了我们的身上。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蔓延过来,将我们包裹在其中,我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愣住了,姓史的这个王八蛋,到底在搞什么。 这院子里面的桃树一共二十棵,左右各十棵,树上没有结果,只是开着淡粉色的小花,没一棵树上,都吊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阴魂才对。 这些人有男有女,不过装扮全部相同,他们穿着五六十年代那种墨绿色的军装,头戴着军帽,年龄也基本相同,四十多岁。 “妈的!” 这一次不止是我没忍住,石榴姐也没忍住骂了一句,就连小狐狸都瞪大了眼睛,这场面太壮观了一点。 二十棵桃树,每一棵桃树都吊着一个穿着墨绿色军装的人,这阵势有点大。 “这个姓史的到底杀了多少人?” 大春喃喃着,左右扫视了一圈。 红砖,桃林,小庙子,还有桃林后面的那两个小仓库,这段时间,死人我没少见,都有些麻木了,但是不论死多少人,也没有如同这个院子里,都是一个人杀的,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这些人我们救不了,除非是一把火烧了这里!” 石榴姐打破了沉默,指了指两侧的这些桃树,“他们的尸体埋在树下,已经和桃树融为一体,只要桃树一天不倒,他们就要被吊在这里一天,这么做,就是为了惩罚他们!” “为什么?” 我喃喃着,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个中山装这么干总有一个理由吧! 我想要知道真相,可惜没人能告诉我,这些被吊在树上的人,全部被拔了舌头,缝了嘴巴,他们只能这样吊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的承受痛苦。 “娘的,老子倒要看看,这里还有什么?” 大春发了狠,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他提着铁剑,转身向着走向了左侧的一间仓库。 仓库的窗户封着,门上也上着锁,大春也没客气,一剑砍断了锁头,拉开了门,然后便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人却已经走了过去,这个小仓库不大,里面应该装不了什么东西。 走到门口,向内一望,我也愣住了,仓库里面确实东西不多,只有两排架子,架子上面是一个个一米左右高的透明玻璃缸,里面盛满了福尔马林液体,液体里面泡着的是一具具婴儿的尸体。 “混蛋!” 我咬着牙骂道,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间仓库内,存放了三十个婴儿的尸体,姓史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动!” 大春脑门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手也捏的咯吱作响,石榴姐这个时候走过来,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我们没法处理,这些婴儿的怨气太重,现在把他们放出来,就是作孽,想要救出他们,让他们解脱,得把这个院子内的东西全部破掉,他们是一体的!” 石榴姐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吐出都好似费了很多的力气,她在颤抖,也是在强自抑制着心中的悲伤。 我不知道今天到这个院子里来到底对不对,我情愿永远也没看到过这些东西。 缓缓的从仓库前退回,我们已经没有勇气看另一个仓库,而就在红砖小道的尽头,四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愣愣的站在那里,瞪着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们,倔强的说道:“爸爸说过,想要进屋,除非跨过我们的身体!” “王八蛋啊!” 大春抑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一剑砍向了身边的桃树,殷红的鲜血从树身上涌出,上面吊着的人身上也在同时出现了一道伤口,这是一座充满了死亡的院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先天仔 我们陷入了死胡同,仓库里面的婴儿救不了,桃树上吊着的人也救不了,就连想要到小庙子前,看看里面到底关押着什么,也很难做到。 看那四个小鬼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姓史的用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喂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腰间的锁链,那四根锁链连在四座小庙子上,这让我们根本不能如同白天那样,让小狐狸封印收起来。 “退!” 石榴姐咬了咬牙,拉着大春向后退去。 我叹了一口气,这次我们把事情想偏了,本以为这个院子里布置的是各种陷阱,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什么陷阱,有的只是一个个让我们难以下手的真相。 退出院子,锁好大门,小庙子前的那四个小鬼在我们的面前缓缓的消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院里院外好似两个世界。 再次坐上车,刚刚来时的那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心态都没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在那低头不吭声。 “妙妙,说说吧,这个史煊赫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打破了沉默,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是要解决的,起码得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 “史煊赫今年七十三,祖上是地主,父母早就不在了,死在了批斗里,无妻无儿,一直单身至今,堂口里供奉的是老祖宗!” 小狐狸回忆了一下,开始背诵史煊赫的资料。 “七十三!” 我倒是没想到中山装已经这么大了,从他的面相上来看,也就四十多。 他的父母是被批斗死的,院子里那些桃树上吊死的人就有了解释,那些可能都是害死他父母的人,但是那些婴儿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史煊赫只是单纯为了赚钱,为了修炼他的邪法,如果是这样,他死上一万次都不足惜。 “这个局不好破!” 石榴姐也开口了,“单单是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婴儿尸体就不好弄!” 石榴姐说的没错,那些婴儿尸体不时取出来,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就可以的,他们的怨气太重了! “确实不好破,想要解救这些婴儿,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死史煊赫这个畜生,不然的话,那些婴儿,还有那些桃树,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 大春跟着开腔了,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那就让他回来!” 我冷哼了一声,“张凤霞不是所谓的二号人物吗,我们先把这个二号人物搞定,老巢都不保了,我就不信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守着我们!” “就这么定了,那个张凤霞也是畜生一个,拼着受伤也要弄她!”大春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现在是四点,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小狐狸伸出一根小爪子晃了晃。 其实不只是我们在准备,张凤霞应该也在准备,她的一个小鬼被小狐狸收了,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害怕她狗急跳墙,我们先去了渭县二院,看了一下那个通阴地,结果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封印加强了,是张凤霞弄的。 虽然她嘴上说同归于尽,但是做的确是加强封印,她应该也清楚,这个封印一旦破损,首先倒霉的就是她。 回到县城的时候是六点多,天色将黑未黑,大春开车绕到了张凤霞家的小区外,从外面看,她家的的灯没亮,那辆灰色的帕萨特也没在楼下,她没在家。 石榴姐想了想,点燃了三根线香,这次还得看灰家探马的,白天在二院门口,灰家探马记下了那辆车的气味,县城不大,想要找到应该不难。 十分钟后,灰家探马将我们引到了城西一个挂着海鲜啤酒广场牌子的院子外。 这片都是平房,属于待拆迁地带,从外面看,里面乌漆墨黑的,应该是没人。 但是灰家探马不停的指着里面,这个样子就说明,张凤霞的那辆车一定在里面。 从外面向里看,院里以前确实是啤酒广场,还能看到堆在角落里面的一些旗子和桌椅,不过正厅没亮灯,应该是没人。 侧面也是一排五间平房,拉着卷帘门,看着像是车库。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小狐狸瞪着猩红的小眼睛,还抽了抽小鼻子,一口咬定道。 “得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大春摩挲了一下那把黑铁剑说道。 我皱了邹眉,我们现在这样停在外面根本不是个事,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发现,以张凤霞的个性,她应该会在外面安排一个小鬼。 “我有这个!” 小狐狸在她的布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块拇指粗细,三厘米左右长的香,递给了石榴姐。 石榴姐接过凑到鼻尖闻了闻,惊讶道:“引魂香?” 小狐狸点了点头,奸笑道:“有了这个,就能把在外面放哨的小鬼引出来,到时候就好弄了,今天在史家的院子里,要不是那四个小鬼腰间的锁链,我们就能看看小庙子里到底是什么了?” 石榴姐舒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表情舒展开:“恩,这样就好办了!” 点燃引魂香,一股古怪的熏香味传出,我倒是没觉得什么,老鬼和若涵却有些不妥,被弄得好似丢了魂,下意识的就向着味道传来的方向凑。 “这什么东西啊?”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能把人迷过去的香叫迷香,我这个是专门迷鬼的,叫引魂香!”小狐狸有些得意,“这东西都快失传了,主要是材料不好弄,这块还是我偷出来的呢!” “赶紧的,这么一块,好刀要用到钢刃上!” 石榴姐有些等不及了,催了一下大春,大春接过香,小跑着下车,跑到了院墙边上,站那不动。 还没用上三分钟,院墙上方就冒出来两张苍白的小脸,向着大春爬了过去。 大春站起来将两个小鬼勾引过来,我们直接控制住,也没封印,主要是害怕惊动张凤霞。 “半个小时之内,这两个小鬼醒不过来,我们的时间有限,赶紧行动!” 制住了放哨的小鬼,小狐狸有些心急,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太多。 可能是因为过于自信,也可能是以前从没出过差错,除了小鬼,院里根本没有其他防备设施。 老鬼走在最前面,给我们打头阵,院里除了堆在角落里面的旗子和破旧的桌椅,什么也没有。 正门的大厅从里面锁住了,从外面看,只能隐隐的看见里面似乎有灯光。 老鬼将门打开,我们小心的走入,大厅漆黑一片,一丝黯淡的灯光从最里面的一间包房里面传出,隐隐的还有一阵说话的声音。 走过大厅,直对的就是一间间包房,向左拐就是厨房,一股奇怪的香味从厨房的方向飘了出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 大春吸了两口,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也闻了闻,这味道应该是肉味,只不过有些奇特,和我以前吃过的任何一种东西都不一样。 “是挺香的!” 我小声回了一句,又多闻了两下,原本不饿,闻了这味道,我竟然有些饿了! “别闻!” 老鬼脸色一变,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压着嗓子对我们喊道。 我注意到,老鬼的脸色狰狞了起来,那双眼睛也变得猩红一片,他这种状态只有那天吸收怨气的时候才出现过。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了,这味道闻两下也没什么吧? “这是先天仔,懂吗,懂吗?” 老鬼还是压着嗓子,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听到他喊那三个字,我也愣住了,先天仔是什么我很清楚,那是三个月的婴孩,他们在吃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拼命 “呕!” 一股酸水泛了上来,我一张嘴直接吐了,可那股香味还在不断的往鼻子里钻,大春和石榴姐没比我好多少,也在那扶着墙干呕。 “谁?” 弄出的动静有些大,房间和厨房内的人同时发现了。 “你爹!” 大春抹了一把嘴,眼睛立马红了,抬手抽出那柄黑铁剑就奔着厨房去了。 厨房内伸出了一颗脑袋,是一个四十多岁,干瘦干瘦的中年人,看到冲向他的大春,他一下子缩了回去。 房间内,也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张凤霞,一个是大约一米六左右的胖子。 “找死!” 看到我们,张凤霞脸色一变,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死你妈啊!” 我想都没想,迈了两大步,飞起一脚踹向了走在前面的那个矮胖子,将他踹的倒飞着撞回了房间,又一拳捶向张凤霞,却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挂在了我的胳膊上,凶狠的叫道:“不许打我妈妈!”然后一口咬向了我的胳膊。 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我的右胳膊上传来,这个小鬼咬破了我的胳膊,阴气也顺着钻了进来。 老鬼和小狐狸也冲了过来,不大的走廊内,刮起了一股阴风,几个小鬼凭空出现,冲向了他俩。 阴冷的哭嚎声和尖利的撕咬声同时响起,整个走廊彻底乱了起来。 “就凭你也想杀了我?” 张凤霞阴笑着,向前走了一步,那张脸猛地贴了过来。 我发现,她的脸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就好似她的身体里面存在着另外一个人,要从她的身体内钻出来,她的声音也变得不阴不阳。 我想都没想,一口咬破了舌尖,对着面前的这张脸喷了过去,喷了张凤霞一头一脸,也喷了那个小鬼一声。 “啊!” 小鬼仰头尖叫了一声,身上冒起一股青烟,不但没放弃,反而又是一口咬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充血,他要和我拼命。 张凤霞那张脸却仅仅是皱了皱,反而变得更加狰狞,我的左手也在同时捏出了两张五雷符,正好印在了张凤霞的脸上。 几道电光在张凤霞的身上浮起,两张五雷符直接化成了灰,张凤霞的那张脸先是黯淡了一些,随即便更加狰狞,她顶着符冲了上来。 “王八蛋,我弄死你们!” 房间内,那个矮胖子咒骂着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两人看到走廊里面的情况,脸色一变,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张凤霞也在同时贴在了我的身上,伸出一双好似鸡爪的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凌空提起,按在了墙壁上。 “艹!”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这个娘们看着干瘦干瘦的,劲大的出奇,掐的我喘不过气来,挣扎了一下,那双手却越掐越紧。 我被掐的有些缺氧,一股股阴冷的气息更是顺着那双鸡爪似的手向着我的体内钻来,想要将我冰冻。 “滚!” 一道熟悉的厉喝声响起,若涵从吊坠内钻出,一巴掌扇向了张凤霞,那个我熟悉的女王若涵回来了,而不是温柔若水,失了本性的若涵。 啪的一声中,张凤霞一愣,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更是被打出了一半,不止是她本人发愣,她身体中的那个东西也是一愣。 她们没想到若涵能够打到她,也没想到能够伤到她,掐着我的双手也是一松。 “噗!” 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左手胡乱的掏出一把符,直接按在了张凤霞的脑门上。 “啊!” 这一次,张凤霞终于受创,在一阵不阴不阳的嚎叫声中,她的身体向后弹了出去,撞入了房间内。 我长出了一口气,顺着墙缓缓的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若涵将还挂在我胳膊上的那个小鬼弄了下去,控制在身下。 走廊里,老鬼也陷入了麻烦,三个婴孩缠在他身上,疯狂的撕咬着。 陷入同样境地的还有小狐狸,四个小鬼完全将她缠住,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态度,无论是受到多大的伤,哪怕魂飞魄散都不撒手。 厨房内,打斗声已经结束,大春和石榴姐一声鲜血,倒拖着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将他丢在了走廊里。 “回来!” 房间内,张凤霞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响起,缠着老鬼和小狐狸的小鬼宁可自残,断去自己的躯体,也飞速的退回房间内。 唯有挂在我胳膊上的那个小鬼没跑掉,被若涵揪住,在小狐狸的帮助下,封印到送子娃娃内。 “没事吧?” 我侧过头,喘着粗气问着满身鲜血的大春。 “没事,都是这个畜生的!” 大春一边回答,一边踢了一脚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剧烈起伏的胸膛已经说明一切,刚刚的他并不轻松。 “妈的!” 我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怪不得小狐狸不让我们去张凤霞家强攻,这个女人确实不好对付,特别是她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我的那些符咒对他竟然没起什么作用。 我对着右胳膊吐出一口血水,那上面都是乌青的牙印,而且阴气还在不断向着我的身体里面钻着。 小狐狸的状态也不是太好,一身的毛发打着结,胸脯也是剧烈喘息着。 刚刚的那些小鬼,都是张凤霞用鲜血从几个月大,一点一点喂养起来的,远比一般的凶悍的多。 “狗娘养的畜生!” 大春缓过了起,转过身向拖着死狗一样拖着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小跑了几步,一把将他扔向了房间,发出咚的一声,撞破了房门,鲜血铺满了地面。 房间内,张凤霞的披头散发的,脸上还有一个乌青的掌印,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重瞳,就好似复眼一样,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我们。 在她身后,就是那个胖子和老头,这两个人应该是食客。 “八万一餐,你说过保证我们的安全,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那个胖子见到有进气没出气的干瘦厨师顿时急了,跳脚大骂着。 “八万一餐!” 我喃喃着,只感觉心口一痛,一个三个月的婴儿,值八万块钱吗?还真是心黑,她是如何狠得下心,那些人又是如何下的去口,这他妈的是一个小生命,是人啊? 眼泪不知不觉间自我的眼角滴下,那股浓郁的香味还没散,和鲜血的味道混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我的心更痛了。 若涵微微颤抖着,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我的肉里,阴气顺着我的血管向着我的身体里面钻,可是这种疼也压不下心疼。 老鬼沉默着,只是瞪着一双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房间里面的三个人。 小狐狸弓着身子,呲着牙,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滴落,她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想不明白,人究竟有没有下限,这样的人还配称作人吗? 有的时候,人,真的不如畜生。 “滚!” 房间内,张凤霞一瞪眼,反手一巴掌将那个胖子抽的飞了起来,直接贴在了墙壁上。 那个老头顿时闭嘴不吭声,颤抖着躲在墙角,一脸畏惧的看着张凤霞,看着我们。 “我草你妈,八万一顿,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孩子吃了,我他妈的剁了你!” 大春直接爆发了,提着黑铁剑就冲了进去。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跟在大春的身后,今天晚上,这间房间里面的人,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老鬼、小狐狸、石榴姐还有若涵也都沉默着冲了进去,我们这一刻只有一个念头,他们都得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人身饲鬼身 冲进门的一刹那,大春咬破了舌尖,喷出了一口血雾,同时对着正前方的张凤霞劈出了一剑。 “你们都得死!” 张凤霞狞声喊着,根本不管这一剑,向着大春的怀里撞去。 一个脸色苍白的小鬼尖叫着妈妈,拦在了张凤霞的身前,替她挡下了这一剑。 一团青烟中,那个小鬼被劈成了两半,张凤霞一把抱住了大春,如同摔跤手一般,将他拦腰抱起,来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艹!” 我大骂着,在石榴姐他们的掩护下,避开了那些拦路的小鬼,冲到了跟前,将两张符贴在了张凤霞的两侧太阳穴。 符咒受到阴气的刺激,瞬间燃烧,张凤霞随之一滞,大春咬牙将剑捅向了张凤霞的肚子。 张凤霞瞪圆了双眼,一把握住了剑身,发出了滞涩的声响,她身体里面的那个人影更是嚎叫了起来,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刺激的我们耳膜疼。 我从后面一把箍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的胳膊向后勒紧,剑身和她的手掌摩擦,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她的腹部捅去。 在我的身后,那些小鬼好似疯了一般,哭嚎着向着我和大春冲来,有一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小鬼冲破了石榴姐和小狐狸他们的阻拦,爬到了大春的身上,一口咬向了大春的脖子。 “我他妈的捅死你!” 大春狰狞着,根本不管那个小鬼,两条胳膊上肌肉凸起,脑门上蹦出了一条条青筋。 我的身上也挂上了一个小鬼,对着我的脖子咬了下来,我很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旦让张凤霞挣脱出来,我们都不是对手。 “咬我,我他妈的也咬你!” 我脑子里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张凤霞,一张嘴对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啊!” 一口下去,张凤霞猛地抬起头嚎叫了起来,身上传来了一股劲差点挣脱我的胳膊,大春也被她拽的一个趔趄。 我只是死死的咬住她的脖子,死也不松口,牙齿越嵌越深,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口中传来,同时传出的还有咯吱一声轻响,我好似咬断了什么。 “去你妈的!” 大春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又骂了一声,剑和手掌摩擦的刺耳声音急切的响起,然后便是噗的一声,剑捅入了张凤霞的肚子。 张凤霞身上的劲先是一松,然后猛地爆发出来,将我撞的飞了出去,我的嘴里传来一阵剧痛,似乎多了一块东西。 大春也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滑行,最后撞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张凤霞则是踉跄的向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墙角,她的肚子里,插着一柄铁剑,鲜血一点一点的渗出来,滴在地上。 “哇!” 那些小鬼疯了一般的嚎哭起来,从我们的身上脱离,扑到了张凤霞的身上。 张凤霞嘴角挂上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她挣扎着想要摸摸那些小鬼,就好似他们真的是她的孩子。 “妈妈对不起你们!” 张凤霞喃喃着,眼中竟然出现了一抹慈祥之色,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些小鬼围在她的身边,一边大哭一边叫着妈妈,看到这种情况,我只感觉到一阵憋闷,很想告诉那些小鬼,你们的妈已经死了。 但是理智告诉我,没有用,做这些都没用,这些小鬼是张凤霞用鲜血喂养出来的,在灵魂深处,早就认定了这个妈! 张凤霞喘息着将肚子里面的剑,一点一点的拔出来,又是一股鲜血涌了出来,将她的身下完全浸湿。 随着剑被拉出来的,还有一团黯淡的人影,那是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我喘着粗气,这是什么情况,我原本以为她身体里面的是一个积年的老鬼,怎么是一个看着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男鬼,男鬼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鬼。 “永博,欢儿!” 张凤霞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那个男鬼还有他怀里的那个小婴孩,却颓然的落下。 “以身养鬼,哈哈,竟然是以身养鬼,以人身化鬼身,今天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大春好似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在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 张凤霞在大春的笑声中咳出了两口鲜血,手努力的想要抬起来,努力了两次都没成功。 那个男人蹲下来,将那个婴儿放入了张凤霞的怀里,转过身一脸阴毒的看向我们。 “呵呵!” 大春喘着气,“瞪我?瞪吧,能瞪就瞪,毕竟你瞪的机会不多了,人身泄了气,鬼身也难存!” 我听得有点蒙,不明白大春的意思。 “以身饲鬼!” 小狐狸这个时候瞪大了双眼,惊呼了一声,显然也是想起了什么。 我看了看小狐狸,又看了看大春,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大春冷笑着解释了起来,人有天地人三魂,死之后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人魂也就是俗称的鬼魂。 正常状况下,除非是有未了的心愿,头七过后,鬼魂就会去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俗称的地府,至于到底有没有地府,地府又在哪里,没人说得清。 头七过后,能够滞留在人间的鬼魂,基本上都是横死的,要么是怨气重,要么是遗愿未了。 还有一种情况,最为特殊,那就是从地府里面将鬼魂捞出来,这只是一个传说,没人见过。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从地府里面出来的鬼魂,根本就无法在阳间生存!” 说到这,大春顿了一下,瞟了一眼身影越来越淡的男人。 看到大春这眼神,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这个男人和他怀里的那个婴儿是从地府内出来的。 “如果真的存在地府,那个世界和我们阳间肯定不同,就和我们地球和外太空一样,人要是到了外太空,那肯定会爆成一团渣,但是穿上宇航服就可以生存了!” 大春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张凤霞,道:“我们的身体对于从地府出来的鬼魂就是宇航服,只有以人身饲鬼身,那些鬼魂才能存活,他们两个就是从地府出来的!” 说道最后,大春又将手指向了那个男人和他怀中的婴儿。 大春的解释浅显易懂,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张凤霞用自己的身体饲养着两个从地府里面出来的鬼魂。 “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以人身饲鬼,最后大多失去自己的意识,身体被鬼魂占据,想要共处一具身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断的吸收怨气,当做鬼魂的食物,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婴灵的怨气呢?” 大春冷冷的笑着,已经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们一家三口想要团聚在一起有错吗,有错吗?” 那个男人咬着牙缓缓的开口道,身体又变淡了一些,自打从张凤霞的身体里面出来,他的身体就一直在变淡,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消散。 “你们想要团聚在一起没错,但你们有什么权利绝对那些婴儿的生死?”石榴姐冷冷的问道。 “那是他们该死,即便是没有我们,还会有别的医生把他们引产,他们注定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男人疯狂的喊道。 “放你妈的屁!” 大春破口大骂道:“难道你就属于这个世界,死都死了,凭什么还留在这里?” “好吃!” 叫骂声中,一个清晰的叫声响起,刚刚在男人怀里的那个小婴孩正在吸那些小鬼的阴气。 “以鬼饲鬼,这就是你养小鬼的目的吗?”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凤霞喃喃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张凤霞仰靠在墙上,温柔的看着坐在她怀里,吸食着阴气的小婴孩,这种柔和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们以为我想要变成这个样子吗,我只不过想要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生活,只有这个简单的要求,难道不可以吗?” 张凤霞抬起头,一脸的无辜。 “没人不让你幸福的生活,但是你他妈的不能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彻底被激怒了,指着那些小鬼,又指了指地上的残羹道:“你养小鬼是为了供给你那两个家伙阴气,那这些孩子呢,你把他们做成食物,又他妈的是为了啥,你他妈的说啊?” “我不想的,但是这是我的命,懂吗,我的命?”张凤霞睁大了双眼,神经质的说道。 “和她废话干什么?” 大春拄着椅子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向张凤霞。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张凤霞慌了,想要阻止大春,可惜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底牌。 仅剩的几个小鬼趴在血泊中,任由那个小婴孩吸着阴气,根本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越变越淡,马上就要消失。 “永博,你快进来,快进来!” 眼看大春越来越近,张凤霞彻底慌了,艰难的侧过头,招呼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只是沉默的站在了张凤霞的身前,直面大春。 “还他妈的像个爷们!” 大春一边笑着,一边踉跄着走到了男人的身前,一口血喷了上去,鲜血就如同子弹,瞬间将男人的身体射成了筛子。 男人脸上闪过一道解脱的笑容,转过头,看向了张凤霞和那个小婴孩,呢喃道:“凤霞,这样也挺好,仇我们早就报了,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消失也挺好,你也不用被那个老混蛋控制了!” “永博!” 张凤霞抽噎着,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变得虚幻的人影,可惜什么也够不到。 那个小婴孩也在这时抬起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天真的笑容。 “没错,这样消失也挺好,挺好!” 张凤霞喃喃着,低下头将那个小婴孩搂入怀中,手却从肚子的破口艰难而又缓慢的伸了进去,鲜血再次溢了出来。 “不要放过史煊赫!” 这是张凤霞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的人连带着她的魂,与那个小婴孩一同消失,只留下了徒自哭泣悲鸣的几个小鬼。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狐狸沉默的走过去,将几个失魂落魄的小鬼一一封印入送子娃娃中。 大春和石榴姐也是一阵无言,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我将头转向了角落,那里还有两个花八万块吃大餐的人,他们该死。 “放了我,我有钱,可以给你们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见我将目光转向他们俩,两人翻着兜,掏出钱和卡,颤抖着说着。 “放你妈啊!” 大春过去就是一顿踹,想要将心理的闷气全部发泄出去。 踹过后,大春蹲在地上歇气,房间内满是鲜血,那两人在那有进气没出气的。 “怎么办?”大春有些茫然的问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看着角落里面的那两人冷冷的说道,竟然他们喜欢吃先天仔,那便尝尝被吃的滋味好了。 至于张凤霞,我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她也只是史煊赫手中的一颗棋子。 厨房内还存放着一个完好的婴儿,婴儿不大,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怨气波动着,我们对视了一眼,小心的将尸体封存,等待小狐狸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短短的一天时间,小狐狸的送子娃娃已经消耗了大半,这么多年,根本无从猜测他们到底残害了多少这样的婴孩。 “啊!” 刚刚封存好婴儿,房间内便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小狐狸刚刚放出了怨气最重的两个婴灵,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既然他们喜欢吃婴儿,那么便尝尝被婴儿吃的滋味。 半个小时后,我们从院子中走出,身后是冲天的火光,下一个目标,张凤霞家。 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相比于史煊赫的那个院子,张凤霞家很简单,三居室,无论是装修还是摆设,到处都透着一股暖意,房子内到处都可以看见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内,张凤霞和那个男人穿着八十年代的工作服紧紧的靠在一起,温暖的笑容好似要透过照片溢出来。 三个房间,其中两间布置成了骨灰寄存间,一个个木制的牌位摆放在架子上,每一个牌位都代表着一个小婴孩。 “二百三十八!” 小狐狸统计出了具体数字,我们又是一阵沉默,张凤霞死有余辜,她背后的史煊赫更该死。 我们将一个个小牌位收起,统一装入袋子内,这些牌位内,还存在的婴灵,只有不到二十。 石榴姐拿出香炉,插入三根线香,白色的烟雾飘起,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其中,十多个最高不过半米的小小婴灵畏缩的从牌位中钻出,迷惘的看着我们。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辰巳有时,戍几归来!” 石榴姐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十余个婴灵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烟气吸入腹内,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房间内回荡,他们猩红着眼睛,冲了出去。 我们也对视了一眼,剩下的就是等待。 张凤霞死了,这些婴灵在石榴姐的操控下暴动,曾经害过他们的人全部都得死。 用不上三天,史煊赫就会知道这边发生的一切,如果快的话,明天他就会赶回来。 凌晨三点,那些婴灵一个个归来,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几乎没费小狐狸什么劲,就封印入了送子娃娃内。 “三十八个!” 小狐狸抱着她的小布兜,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这些送子娃娃还要送到铁刹山,最少也要经过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在香火中消弭怨气。 我叹了一口气,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吃先天仔不是一天两天流行起来的。 这次来的只是两个客人,究竟有多少人出过恐怕只有张凤霞和史煊赫知道! 一餐八万,能吃的起的身家最少也是百万起步,掌握了这个信息,便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人脉。 所以今天,我毫不犹豫的放了一把火,将那里烧掉,这是最好的选择。 烧掉了,即便是发现里面的尸体又能怎么样,只要那里烧毁的信息传出去,这一宿不知道有多少人坐卧不安,又有多少人庆幸。 可以想象的到,史煊赫得到这个信息后,会如何的暴跳如雷。 我现在有些明白黑奶奶为何投鼠忌器了,她考量的不只是那一个通阴地。 我从开始就想岔了,四大仙家,如果真的想要灭掉史煊赫这个鬼堂,绰绰有余,她忌讳的还是史煊赫背后的人脉,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人的世界,而不是他们这些兽类的。 烧掉那个餐厅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毁尸灭迹,虽然通过先天仔,可以沟通人脉,但是那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被曝光,恐怕便会身败名裂。 现在这样最好,那些身价百万、千万、乃至上亿的富商巨贾恐怕都在盯着这里,他们不会出手,只会坐看我们和史煊赫的争斗。 我们赢了,最后的人证史煊赫便会死去,他们吃过先天仔的事情自然烟消云散;我们败了,餐厅可以重建,他们还可以继续享用先天仔。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中计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天,史煊赫没回来,起火的餐厅一如我预料的那样,按照火灾处理。 里面那两个不知道身价多少万的老板也没激起一丝波澜,就好似死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渭县风平浪静,史家镇同样风平浪静,堵在各个路口的灰家探马什么也没发现,没有一丝踪迹,这和我们预料的完全不同。 史煊赫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完全放弃了他的老巢,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不正常。 “妙妙,石榴姐,胡家和黄家没有消息传来吗?”我等的有些不安,事情不对劲。 小狐狸摇了摇头,表示他们胡家和黑奶奶那里没有一点信传过来。 石榴姐烧香问了问,同样摇了摇头,一切正常。 我很清楚,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张凤霞死了,售卖先天仔的餐厅被一把火烧了,里面还死了两个老板,就是这样,那个史煊赫竟然没有反应,可能吗? “是有点不对劲,我这两天心惊肉跳的!” 大春揉了揉眉心说道,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呢?”我转头问了问老鬼和若涵。 “不正常,太平静了!”老鬼也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办?”大春问道。 我们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再等一天,如果还没有史煊赫的信,我们就去史家镇,把她的老窝端了。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依旧是什么信都没有,仔细算起来,我们已经在渭县呆了将近一个星期了。 “不能再等了,既然他不来,我们就打上门去,掀了他的老巢!” 一大早,我们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就去史家镇,杀上他的老巢。 相比于上一次,我一次我们准备的要充足的多,不说这两天我们积攒下来的符咒,上次在芦吹山得到的那两根雷击木我也好好加工了一下,弄成了木剑模样,还在后面加了个把手。 还有那四座小庙子,我们也想好了怎么破除,只要断掉锁链,将那几个小鬼解放出来,一切都简单的很。 上午十点,收拾妥当后,我们出发,目标史家镇。 路上,石榴姐又和那些灰家探马沟通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的小心,这几天,几个路口都安静的很,连个阴气重的都没有,至于火车张,每天上下车的就那么点人,一眼都能扫过来。 再次来到史煊赫家门口,依旧是上次来时的感觉,这间宅院里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罪恶。 老鬼过去开门,小回廊里面的婴灵上一次已经被我们收取干净,锁头开的很顺利。 虽然没遇到什么意外,我们还是很小心,先后走入了大门,只不过当断后的大春走入大门的一瞬间,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艹!” 大春骂了一声,转身就过去开门,可惜已经晚了。 两侧的红砖墙上,十余块红砖被从里面推落,一股熟悉的香味在小回廊内扩散。 “迷香!” 我脸色一变,立马屏住了呼吸,可惜已经晚了,我只感觉一阵阵眩晕。 “若涵、老鬼快跑!” 我趁着最后的清醒,喊了一声,人软倒了下来,使不上一丝力气。 小狐狸、石榴姐、大春也先后软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涣散,最中晕了过去。 一个红色的丝网也从两侧罩下,正好将我们封禁在这个小长廊里,这是用来对付老鬼和若涵的,他们俩也跑不掉。 可能是上次在芦吹山受到地脉龙气滋养的缘故,我的意识虽然涣散,但是还能坚持。 我看到,那五间大瓦房正中间的一间打开了房门,史煊赫和那个瘪嘴老太太阴着脸走了出来。 两侧的仓房内,响起了一阵开门声,那个女人和胖子也走了出来,迷香就是他们出的。 我苦涩的笑了笑,他们达成了协议,这个陷阱恐怕早就设计好了,这几天,我们恐怕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下。 如果我们选择开车回家,或者直奔铁刹山,他们也会动手,但是起码不会这么容易,我们这是自投罗网。 “小弟弟,姐姐早就告诉过你,要合作,要合作,你就是不听,早点和我们合作,哪还有今天?” 那个女人隔着丝网媚笑着,还给我抛了一个媚眼。 “老鬼、若涵,有机会就逃,实在是没办法,便投降吧,只要我在,就一切都有可能!”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交代着他们俩,将头转向了丝网外的女人,“不要你们不伤害他们,一切都有的谈!” 说完这句话,我的最后一丝意识消散,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火车的轰鸣声,也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自己被从车上搬下来,进入了一间房间内,我的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 耳边有女人的轻笑声,也有男人的问话声,只是意识刚刚要清醒,又是一股幽香传来,我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对面的墙壁上有挂着一个电视,电视开着,里面的人我也很熟悉,是大春和石榴姐。 他们两个所在的房间和我房间内的布置基本相同,大春很烦躁,不时绕着房间走一圈,去踹踹门,可惜没人搭理他。 石榴姐劝着大春,让他稍安勿躁,别动怒,说不可能总这样关着的,既然把我们绑过来,还好吃好喝的控制着,那就是有的谈。 我松了一口气,石榴姐的话不止是在给大春听,也是在给那些将我们绑过来的人听,更是给我听。 大春和石榴姐没事,那么小狐狸应该也没事,她是胡家的,杀了她,等于是得罪了胡家,那些人还没难么蠢。 若涵和老鬼没看到,不过我昏迷前交待的那些话应该有作用,他们不会轻易伤害他们的。 “喂,我醒了,有没有人!” 既然暂时都没有危险,剩下的就是谈了,我想要知道,他们将我绑过来到底要干嘛,我猜可能不单单是龙脉那么简单。 没用上两分钟,门开了,一股香风率先涌了进来,还是那个女人。 “小弟弟,等急了吧?” 女人的衣着还是那么风骚,她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摆出一个性感的姿势半躺在床上,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的朋友们都没事吧?”我没闲心和她扯淡,直接问道。 “都没事,我们怎么可能伤害他们呢?”女人媚笑着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别着急,再等上那么半天,等师父回来,我们就可以详谈,奴家先带你四处参观一下,这里可是我们的大本营!”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咯噔一下,她要带我参观她们的大本营,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现在是只许合作,不许退出,否则,大春和石榴姐他们别想活。 “走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现在没有反抗的筹码,只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走廊很幽静,地面铺着朱红色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出门左拐二十米便是电梯,进去后,我注意到,最高层便是五层,此外下面还有负三层,我所在的是第二层。 女人直接按了负二,然后对我娇媚的一笑,轻声道:“小弟弟,和我们合作你不会后悔的,现在姐姐就带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说话间,电梯停了下来,女人摇曳着腰肢,率先走了出去。 我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我倒要看看,将我绑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断指 走出电梯,随着女人左拐,是一条将近二十米的幽静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透明的玻璃墙,里面主位上供奉着一尊惟妙惟肖的玉制雕像。 雕像内呈半透明状,里面好似包裹着一个人,只不过太朦胧,看不清楚。 雕像下面,盘膝端坐着十八名道士,他们全部都在默诵经文,手还在不停的摩挲着一张张符咒。 “怎么样,这是批量开光,一张符咒售价六万,还有价无市!”女人笑着指了指里面。 一张符咒,能够画出来就值一千,在经过里面那些人的开光加持,确实有可能值这个钱。 “来!” 女人搀着我的胳膊,继续向里走,走廊两侧一共四间房间,门牌标号分别是梅、兰、竹、菊。 “这是我们的双修房!” 她搀着我走到标示为梅的房间前,笑着在门上按了按,厚重的紫黑色大门上面竟然划开了一扇小窗,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情况。 里面的光线是暗红色的,一张粉红色的大床上,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放纵的摇曳着。 “那男人身价五亿,在蜀地也算的上是小有身家,近期就要成为我的师弟!” 女人轻笑着介绍着,我心里却是一突,她说蜀地,也就是说我现在在四川,他们从东北把我弄到了四川。 “这是梅房,奴家是梅房大总管呦,弟弟以后可以叫奴家梅梅姐!”女人在我的耳边吐着气,那股幽香再次传来。 我没做声,梅兰竹菊四房,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四间房里面享乐的人,起码都是身价上亿的。 “这边!” 女人搀着我走向了另外一边,这一次,她让我看的三个加工间,朱砂、符纸、线香,都是最简单的东西,但是无论是制作手艺,还是原材料,都是一等一的,这里面的东西拿出去,价值千金。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直说了吧,没必要让我看了!” 我知道她在向我展现实力,软硬件加起来现在虽然只是看到了一角,但是已经很清楚了,他们确实很强大。 “弟弟早这样多好,何必让我们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呢,不过该看的还是得看!”她轻笑着,搀着我继续走下去。 整个负二层,其实就是一个小加工厂加淫窝,各种法器,各种材料,这里基本上应有尽有,仅仅凭借这一层楼的产出,一年赚个上亿不会有问题。 这还不是结束,她又带我到了负三层,相比于负二层,这里就是地狱。 十二间牢房,里面的东西奇形怪状,什么都有,阴尸、山魈、怨灵,这一层就是一个大杂烩。 “弟弟,识趣点多好,你也不想哪天看到的你的那个鬼媳妇关在这里吧?更不想看到你的兄弟成为那样的东西吧?” 她的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叮咚的响声,手指也抬了起来,指向了一间牢房,那里面关着的是一具皮肤苍白的阴尸。 “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我沉下了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特别是她展现出来的东西,我根本没的选择。 “这样多好!” 她轻笑了一声,搀着我向外走去,这一次,她直接将我带到了五层的一间会客室内。 茶香弥漫在整间屋子里,竹塌上坐着一名道士装扮的老者,他眯着眼,一呼一吸之间胸腹带起一股奇怪的韵律。 女人也安静了下来,肃立在一旁,没了曾经的那种骚媚。 我仔细观察着老者,他的头发虽然花白了大半,但是却很有光泽,充满了生机。 那张脸上更是看不出丝毫的老态,而是如同婴儿一般细腻,不只是他的脸,那双手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那头花白了大半的头发和两条垂下的白眉,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名老人。 “来了!” 下一刻,他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独特,带有一种中低音的磁性,听在耳朵里,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很舒服的感觉。 “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楚,他是在和我打招呼,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缓缓的睁开眼,一双幽邃的眸子印入了我的眼中,我感觉到一阵恍惚,那双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就好似那位苯教法王。 想到苯教法王,我心里一惊,咬了一下舌头,意识也清醒了过来,这个老家伙十有八九也精通催眠。 对于我这么快便清醒过来,他似乎有些惊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想让我干什么,说吧?” 一见面就来这一套,我也没必要客气,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个房间的布局,老道士装神弄鬼的做派,那个女人突然的转变,这一切都和苯教法王在悦来酒店内的行为异曲同工,都是利用环境和眼神来催眠。 “小友很痛快,既然这样,老夫也不必卖关子,我不要你脑子里那些龙脉的具体方位和信息,也不要你加入我们,我需要你做一件事,便放了你的同伴!!”老道士抑扬顿挫的说道。 “什么事?” 我心里一喜,哪怕已经默默告诉自己几十遍,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在这样的环境里,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催眠,但我还是没忍住,被他挑动了情绪。 “陪我走一趟峨眉山!” 老道士重新眯起了眼睛,两根长眉微微颤动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古波不惊,他这样做,似乎是在显示诚意,表示他并没有催眠我的意思。 “就这么简单?” 我有些不信,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派出了两大弟子,从四川到了东北,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到头来就只是如此简单的条件,这是在拿我当傻逼吗? 我的好哥们赵凯被他们弄死了,和我反目成仇,结了阴婚,弄出一个鬼媳妇,也是把我当成杀父仇人看。 这些事情前前后后,要耗费多少钱,多少人情? 还有史煊赫和那个鬼婆婆,他们俩是什么身份我很清楚,那是东北鬼堂的领头人,就连黑奶奶都不敢动他们。 我们在史煊赫的老巢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能把我们弄到四川,他们想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而且史煊赫和那个鬼婆婆的目标就是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脑子里的龙脉信息。 但是现在,这个老道士一句话就把这些都抹平了,这可能吗? “就是如此简单!” 老道士又睁开了双眼,那双幽邃的眼眸再次印了过来,里面满是真诚,这一次,他似乎没有催眠我的意思。 我沉默了,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废了这么大的劲,竟然是让我陪他去一趟峨眉山? “也是老夫平日待他们太宽容了,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 老道士似乎是知道我在怀疑什么,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望向了我身后的女人。 “师父,梅儿知错!” 女人瞬间跪倒在地,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老道士重新眯上了双眼,微微颔首,便恢复了那种古波不惊的的状态。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进来的是光着身上,一脸惧意的胖子。 “师父,徒弟知错了!” 胖子一进屋率先开腔,然后摸出一把十厘米长的锋利小刀,直接截断了自己右手的一根中指,血瞬间将地板染红。 自称为梅儿的女人动作也不慢,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同样对准中指关节处,直接扎下,一道脆响声中,她竟然直接将中指扎断,掰了下来。 “小友,你看这样的惩罚可还满意?” 老道士睁开了双眼,带着一抹笑意问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四峨山 “如果我说不满意呢?” 我笑着问道,和我来这一套,这在本质上和他们在紫苑内玩的是同一套,没什么不同,还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老道士又眯起了眼睛,女人和胖子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们俩咬着牙,忍着疼几乎是同时举起了刀和簪子。 又是一根手指头被他们亲自斩断,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他们脸滴下。 “下去吧!” 老道士睁开眼,淡淡的说道,还是刚开始时的温润,他不止是给我看,更是在惩罚这两个人。 “我答应你!”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我拒绝的余地,刚刚的询问也不过是客套,其实在我看来,更像是杀鸡儆猴,我苦涩的笑了笑,最近都流行玩这套吗? 黑奶奶如此,这个老道士还是这样。 “史煊赫和那个鬼婆婆你怎么处理?” 我吐出一口气,再次问道,既然让我跟着去,那危险肯定少不了,走之前,我要把后路安排好。 就凭我们在史家镇干的那些事,史煊赫那个老畜生绝对不会放过大春他们的。 “放心,这一次他们俩会和我们一起行动!”老道士抬起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我也笑了笑,我懂了,这一次峨眉山之行,对我来说无疑是九死一生,但是对于史煊赫和鬼婆婆来说,便是十死无生。 “那只小狐狸是胡家的人,我早就送回了胡家,他们胡家虽说禽兽之属,但势力还算不错,留下一份香火情总归没错,至于你的兄弟,只要你和走这一趟,我也犯不上为难他一个小人物!”老道士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盯着老道士那张如同婴儿细腻的脸,他还落下了两个人,他没提老鬼和若涵。 “你的鬼媳妇我也不会伤害的,这次她会和我们一起行动,至于那个老鬼,做个探路的小卒也不错!” 老道士重新抬起头,算是为这次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出去吧,出发的时候自然有人叫你!”老道士挥了挥手,重新眯起了眼睛。 我站起来看了他半响,转身走了出去,外面早有一个漂亮的旗袍女孩守候,领着我回了房间。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送来了那条吊坠和老鬼。 “伺机而动!” 老鬼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便不再吭声,老实的待在符人里。 “夫妻同心!” 若涵也是如此,在我的耳边呢喃了一句后,便进入了吊坠内。 我走到窗外,向外望了望,叹了一口气,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了,其实更多的还是好奇。 在我的记忆里,十八处龙脉,根本就没有四川的,更没有峨眉山的,那个老道士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让我等待太久,第二天一早,我便被请了出来,上了一辆二十二座的考斯特。 老道士坐在中间,史煊赫和鬼婆婆那两个混蛋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十名装备齐全的男女。 我被分了一个登山包,里面除了一些登山的必要装备,更多的竟然是符咒和驱邪的木钉。 我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老道士,他到底想要去哪里,这包里面的东西可是真够齐全的,而且看样子,不止是我的包这样,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们这十多个人的装备,如果处理的好,足以封印一处通阴地二十年。 我仔细看了一眼跟车的这十个人,五男五女,基本上都在三十左右,这个年纪是人气血最旺盛,阳气最足的一个阶段。 而且这十个人,男的眉心透亮,鼻头坚挺;女的眉毛紧凑,神色清亮,这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他们应该都是处男处女。 三十岁,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处男处女,这次的行动,肯定不会简单,单单是这十个人,就不知道要训练多长时间。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在暗中观察着这十个人,从他们两人阴郁的目光来看,对于这次的行动,他们俩没有十足的把握。 车缓缓的启动,窗帘全部拉下封闭,让我们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也为这次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 峨眉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位于四川省峨眉市,是国内有名的旅游景点,就我们这一行人,想要不引人注意根本不可能,我倒要看看,这个老道士到底要把我们弄到哪。 三个小时后,车开始颠簸了起来,速度也骤然下降,可惜车窗被窗帘罩住,窗户还是咖啡色的,外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我有些奇怪,峨眉山是著名的旅游景点,这路不可能这样,他们到底要去哪? 一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我下车一看周围的环境就懵逼了,这是峨眉山吗? 四周都是连绵的山脉,下面根本就没路,就是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向上坡度将近七十度,车根本就上不去。 这里早就有准备,三个山民在旁边候着,应该是等了一会了,看见我们,他们凑了上来,老板老板的叫着。 “这是哪啊?”我直接问道。 老道士没阻止,他的那些随员也没阻止,一个皮肤黝黑的村民笑着答道:“四峨山!” “四峨山?” 我喃喃着,四峨山是什么鬼,我们来的不是峨眉山吗? 山民见我迷糊的样子,露出了一口白牙笑着给我解释了起来。 峨眉山只是统称,整座峨眉山方圆将近二百里,其中包括大峨、二峨、三峨、四峨四座大山。 大峨山为峨眉山的主峰,通常说的峨眉山指的就是大峨山。 “老板你看!” 山民走到我身边,给我指了指远处萦绕在雾气中的山峰,道:“那两座对望的山峰就是大峨山和二峨山的主峰,峨眉金顶就在那座山的山顶!” “那我们这里?”我指了指前面的山林问道。 “四峨山,也是峨眉山最原始的一座山峰,除了我们这些附近的山民,根本没人敢来,就连那些所谓的资深驴友也不敢来,没我们引道,一般人进来就是个死!”山民嘿嘿一笑,对于山里的地形是非常自负。 我皱了皱眉,老道士跑到这里来到底要找什么,还非得拉着我来。 峨眉山上的传说不少,石笋峰的龙门洞,传说里面有一条乌龙,还有白龙洞,相传是白娘子修炼过的洞府。 其他的如轩辕问道,遇仙寺,九老洞,天门石,但是这些传说全部都在大峨山,也就是峨眉山的主峰,和其他三座山没多大关系。 尤其是我们来的这座四峨山,在历史上更是少有传闻! 我仔细看了一下,四座大山,连绵承转,一脉连通,地脉顺畅,根本就没有被截断的迹象。 我的本事我自己清楚,除了堪舆风水方面在加上画符,其他的什么都不懂。 堪舆风水,这个比我厉害的有的是,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照猫画虎,顶多是按照记忆里面的来。 至于画符,就那栋楼下面的负二层,制作的符不会比我差多少,就我这背包里面,他们准备的符,就比我的强。 “走吧!” 整理好的装备,老道士挥了挥手,下了命令。 “好嘞!” 三个山民大声应着,撒开了步子,走在了最前面,向着山林里面钻去。 进了山,我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好像有一块大石压在我的心头。 “小心着啊,老板们都别放声,这附近有山魈!”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三个领路的山民转了回来,从他们的背篓里取出一些墨绿色的湿泥,抹在我们的身上,小声交待着。 “山魈?” 我发现这三个山民提到山魈虽然有些畏惧,但是那样子分明是习以为常,这座山看来很不简单啊! 第一百四十章 鬼送亲 “老板放心,其实就是山猴子,只是比较残暴!”山民笑着解释,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山猴子!” 我暗暗默念着,明白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山魈说白了,就是嗜血的怪物,还山猴子,逗人呢吧? 山里面没路,连踩出来的小径都没有,树高林深,才走了一个多小时,就见不到多少阳光了。 转了一个小弯,沿着山脊走了半个小时,前面带路的三个山民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们停了下来,小心戒备着,很快一阵奇怪的叫声传了出来。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半米长的木刺,谨慎的扫视着四周,山里面百年以上的老树比比皆是,不仅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视线。 不过这一次,我知道肯定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片山林附近的鸟都被惊动了,成片成片的飞起,向着远处逃离。 同样逃走的还有一些山间的小兽,就连昆虫都出现了小规模的逃离潮。 老道士也变得紧张,他抬手对着身后挥了挥,那十个随从从背包内取出了一些粉末,均匀的洒在我们四周,一股刺鼻的味道挥发而出,弥漫在四周。 这味道我熟悉,是腐尸的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魈最喜欢活物的鲜血,鲜肉其次,腐尸最次。 虽然最次,但这也是山魈的食物,这不是找死吗? “吼!” 没等我开嘲讽,前面的林子里就传来一阵咆哮声,树木间也传来一阵强烈的哗哗声。 嘭!嘭!嘭! 三道剧烈的震颤声中,三头一米五左右高,身体却如同三个成年人雄壮的山魈落在了我们三十米外的一块山石上。 还是上次我见到的那样,马脸凸鼻,血盆大口,獠牙暴露,依旧暴虐,只不过眼中多了一抹清明之色。 那三个山民反应最快,听到动静的一刹那就卧倒在地上,在那装死。 我们则是全部僵在了原地,和那一公两母三头山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打头的公山魈嗅了嗅鼻子,那张马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表情,他很厌恶我们周围这股味道,或者说是嫌弃更为恰当。 “吼!” 它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两头母山魈低吼了一声,粗壮的身子灵巧的跃起,攀在了一棵二十多米高的树上,一纵一跃间便是十多米的距离。 那两只母山魈也嫌弃的看了我们一眼,轻巧的跃起,随着那只公山魈跑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刚刚这三只山魈如果冲下来,别看我们这十多人,硬碰硬的来一下,我估计也就那三名腿脚快的山民能跑掉。 而且现在不只我在这喘气,史煊赫和鬼婆婆也都在喘气,倒是那个老道士一脸的平静,好似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我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从刚刚山林间的动静看,这三头山魈不缺食物,那么对于食物便有了挑剔,那些腐尸的味道让它们将我们看成了腐尸,所以才有了那种嫌弃的表情。 如果刚刚他们洒下的是以朱砂、雄黄和公鸡血混杂在一起的粉末,以山魈那种暴躁的脾气,估计会被激怒,直接冲过来。 “老谋深算!”我暗暗嘀咕了一声,跟着队伍继续向里走。 经过这一次,那三名带路的山民明显更加谨慎了,走一段就要派出一个爬上树,向着四周望望。 我有些莫名其妙,现在走的深了,山里面的树大多几十米高,爬的再高,也看不了多远,不明白他们在看啥。 就这么走走停停,天色越来越暗,这样下去,第一天晚上我们很可能在山里过夜。 又走了一段,三个山民中的老大如同猴子一般灵活开始爬树,没用上一分钟就爬了十多米高,他只是向着北面望了一眼,就向着我们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迅速的下来。 “鬼送亲!” 下来后,他脸色凝重的吐出三个字,从背篓中拿出了一叠纸钱,均匀的分发给我们,还警告说,一会如果看见有人过来,随着他们动作就行,千万别逞能。 我接过纸钱,这纸钱摸着比较粗粝,不是市面上那种印制的,到好像是用土法造出来的。 老道士的随从有两个不想接,还从包里拿出一叠他们特制的纸钱,对着山民比了比。 “你们那个不好使,在山里,这个才是硬通货!”年岁最小的那个山民嗤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纸钱。 “聒噪!” 老道士回头瞪了一眼那两个随从,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眼。 那两个随从一僵,老实的接过了山民的纸钱,不吭声了。 分好纸钱,北面就传来了一个唢呐声,这声音很突兀,一般声音传来都是由远及近,由小及大,这个声音是突然出现,没有那个过程,就达到了顶点。 随着唢呐声,一列送亲的队伍出现在我们面前,向着我们撞了过来。 山民老大顶在最前面,直接洒出了手里的纸钱,屎黄色的纸钱飘飘洒洒,打头吹唢呐的看到纸钱,直接绕过了我们。 山民老二在中间,他顿了一下才洒出了纸钱,他身边的几个老道士随从也跟着洒出了手里的纸钱。 山民老三拖在最末尾,他最后洒出纸钱,我们几个拖在末尾的也随着洒出纸钱,送亲的队伍渐渐消失在山林中,唢呐声也消失不见。 “大哥,今天的运气太背,不能继续走了,这才多长时间,就撞见了山魈和鬼送亲!” 山民老三小跑着到了老大跟前,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们听到。 我撇了撇嘴,这是逼宫啊,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就带上眼睛就行,只看不说,做决定和我没关系。 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个老道士怎么决定,还有史煊赫和鬼婆婆,这两个家伙在山里走了大半天,体力看起来比我还好。 “那就停下,找个好地方宿营,明天再走!” 没等那个老大发话,老道士先开口了,语气也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看样子是平静接受了建议。 山民老三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上树,观察了一下,指了指侧面,道:“那块有个小空地,适合夜宿!” 队伍转向,按照山民老三所指的方向移动,到了之后,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大约一百米左右。 山里本来就暗,林木又多,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一百米外情况的。 还有刚刚的鬼送亲,那个队伍我们不仅没听到声,影子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觉察到的,这三个山民不简单。 不过老道士都没说啥,我也就老实的跟着,也不用我干活,那十个随从什么都包了,支帐篷,埋铜钱,洒粉末,这样的宿营地倒是安全,不用担心。 唯一麻烦的便是不能引火,三个山民特意交待,在山里千万不能点火,不然的话有遭遇厄运。 厄运不厄运我不知道,我估计他们仨是怕招来一些奇怪的东西。 史煊赫和鬼婆婆自始至终都很安静,他们好像和老道士达成了协议,隐隐的两人自成一派,而且他们的衣着没变。 史煊赫还是那套老式中山装大背头,鬼婆婆则是包着头巾,穿着农村老太太特有的那种黑棉袄,腿上还打着绑腿。 “入夜后无论听到什么,谁也不许出帐篷,更不许出声,要是出了事情,别怪我们哥仨没提醒!” 帐篷架好,山民老三略有些装逼的警告着,然后便爬上了一棵树,这三兄弟不睡帐篷,而是选择了住在树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尸 三兄弟好似早就习惯了在山里过夜,用柴刀在树上砍出了几个卡槽,缠上绳子,弄出了一个简易的吊床,正好能将身体兜在树上,又不至于掉下来。 营地内,一共搭起了八个帐篷,十个随从两两配对,占了五个,老道士占了一个,史煊赫和鬼婆婆占了一个,我自己一个。 分配好之后,我觉得有点怪,那十个随从都是处,这么男女混住真的会没事吗? 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合上帐篷,他们愿意干啥就干啥,但是史煊赫和鬼婆婆在一个帐篷里就有点诡异了。 帐篷不大,标准的两人配制,也就是说,两个人并排躺进去刚刚好。 一想起鬼婆婆身上的那些东西我就全身发麻,我是真好奇,史煊赫到底要和她怎么过夜? 我的帐篷在正中间,左边是老道士,右边是史煊赫和鬼婆婆,这样安排,明显是将我当成重点保护对象,害怕我受伤。 帐篷搭好后,吃过东西,我扫了一眼树上的山民三兄弟,他们睡得很安逸,看那样子还很舒服。 史煊赫和鬼婆婆始终没动,只是沉默的坐在帐篷旁边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走了一整天,我也累了,直接钻回了帐篷,老鬼老实的呆在符人内,没有动静。 若涵和我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跟着队伍就行了。 山里的夜狠吵,虫鸣、兽吼,各种声音混在一起,让人很难睡着。 我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天的事情,自从遇到那三头山魈后,这三个山民的举动便越来越怪异,值得怀疑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和最开始见面时的朴实完全不同。 最诡异的还是那个鬼送亲,这里是四峨山,自古以来就少有人烟,怎么会有鬼来这里送亲。 那些送亲的打扮我仔细看了,全部都是民国时期的装束,他们出现在山里,就说明,山里很可能有寨子,而且寨子里面的人全都死了。 从那三个山民熟悉的动作来看,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到鬼送亲,我甚至有些怀疑,他们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不过老道士没开口,我就更没理由开口了,看着就好。 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 “铭,醒醒!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若涵的呢喃声叫醒,我睁开眼睛,刚想开口问,若涵将手覆在了我的嘴上,指了指帐篷外。 我侧耳听了听,周围的虫鸣声消失了,山里变得很静,不过倒是有一阵奇怪的沙沙声传出。 我小心的掉头,顺着帐篷入口处的缝隙向外望,黑漆漆的,除了能看到一些影子,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沙沙! 沙沙! 我还想再看看,若涵一把捂住我的口鼻,顺着若涵的力道,我趴下来,那声音已经来到了我的帐篷边,顿了下来。 一个人影透过帐篷,印了进来,刚刚的沙沙声是走路的声音,那个人就站在我和史煊赫的中间。 山民三兄弟曾经说过,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爬出帐篷,老道士答应了,有了他的点头,那些随从不可能出来。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不太可能,那个脚步声很沉重,明显不是史煊赫和鬼婆婆中的任何一个。 我和若涵对视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让我别动,老实躺着。 我屏住了呼吸,不再乱想,放松身体,安静的躺下,那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帐篷外的人从我的身侧来到了正面。 若涵将根手指放在我的嘴边,对我摇了摇头,我和她对视了一眼,我明白若涵的意思,她让我别动。 帐篷内,那个影子却在我的面前慢慢扩大,将我整个人印在其中,他正在凑过来。 透过帐篷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张腐烂的脸,还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艹!” 我暗骂了一声,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如果刚刚我没有将头调过来,也就不用面对这双暗红色的眼睛和这张腐烂的脸。 那张腐烂的脸越凑越近,我虽然屏住了呼吸,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一股腐烂的气息向着帐篷内钻来,我甚至看到了那双暗红色眼睛内的一丝狰狞。 我握紧了拳头,然后向身侧摸索着,摸上了一根木刺,如果他在靠近一点,我就主动动手。 “咳咳!” 那张脸越来越近,就在我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隔壁帐篷内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是鬼婆婆。 听到咳嗽声,这张腐烂的脸迅速的远离,将目标放在了鬼婆婆所在的那个帐篷。 憋了半天,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疑问,鬼婆婆为什么要帮我? 我可不会认为刚刚的那声咳嗽是意外,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特别是对于鬼婆婆这样的积年老鬼。 我侧身看着,那个人已经走到了鬼婆婆的帐篷外,缓缓蹲了下来。 “仇来怨往,阴钱指路,前路漫漫,走吧走吧!” 就在这时,树上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唱腔,是那个山民老大的声音,随着声音,还有纸钱飘落的簌簌声。 弯腰顿在鬼婆婆帐篷前的那个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抬头望向空中飘落的纸钱,伸手抓了抓。 不只是他,周围又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一群腐烂的人自黑暗中走出,捡着自树上飘落的纸钱。 我也在这个时候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腐臭味,就和我白天闻到的那些粉末味一样。 我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山魈脸上为何会出现嫌弃的表情,它们很可能不是在嫌弃我们,而是嫌弃出现在我们帐篷周围的这些腐烂的人。 透过缝隙,我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衣着,他们穿着草鞋,身上的衣服仅仅能够罩住身上的重点部位,裸露在外的大部分躯干都已经腐烂,但是最严重的却是那张脸,唯一完好的就是他们的那双眼睛,几乎都是一样的暗红色眼睛。 我死死的盯着帐篷外的这些腐尸,他们捡起了纸钱,排着队,走向了黑暗,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山魈,鬼送亲,现在又多出了腐尸,而我们现在才在山里走了一天,远远没到四峨山的深处,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我们招来的,还是那三个山民。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我倒要看看,接下来到底还会发生什么,第一次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待事情,我还真是满怀期待。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便在三个山民的催促声中起来,收拾帐篷。 我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帐篷,史煊赫和鬼婆婆的表情很自然,就好似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吧?” 出发前,山民老三诡异的笑了笑,大声的问了起来。 “别说你们不知道,蒙谁啊,我大哥唱的那么大声,还有那股子腐臭味,到现在还没散呢?” 没等我们回答,山民老三便自问自答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 老道士笑呵呵的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加钱,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五成!”山民老三伸出手掌,在老道士面前比了比。 “可以!”老道士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山民老三有些发愣,似是没想到老道士答应的这么痛快。 “好!” 下一刻,他反应了过来,背好背篓,给一直盯着我们的另外两个山民使了一个眼色。 “出发,出发,今天要快点,你们惹出的麻烦太多,要是这样下去,还得加钱!” 山民老大开口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杀机。 我揉了揉鼻子,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三个山民竟然对我们动了杀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龙头寨 老道士很平静,史煊赫和鬼婆婆也没有表示,队伍继续在山里跋涉。 上午阳光还算充足,三个山民正常带路,也没遇到那些奇怪的东西。 中午休息的时候,三个山民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看我们的眼神更怪了。 我暗自冷笑着,这三个山民是被贪欲冲昏了脑子,不说那十个随从,单单是史煊赫和鬼婆婆,只要长点眼睛的,都能看不来不正常。 哪个小脚老太太能在山中走两天,气不喘腰不疼,连滴汗都不出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死法。 下午三点,太阳西斜,我们又是背光走,山里又暗了下来,三个山民也恢复了昨天那种小心,每走一段都要爬上树小心的观察一下。 “龙头寨到了!”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民老大在树上喊了一嗓子,如果猿猴一般,迅速的下落。 “老板,前面就是龙头寨,过了龙头寨,就是古墓群!”山民老大凑到老道士身前,讨好的搓了搓手。 老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一名女随从努了努嘴,三沓毛爷爷递到了山民老大的手里。 “谢谢老板!” 山民老大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小心将钱放入了背篓里。 老二和老三舔了舔嘴唇,一脸贪婪的盯了女随从一眼,嘿嘿一笑,说了一句土话。 “不作不死!” 我冷笑着整理了一下背包,顺便喝了一口水。 二十分钟后,前面的林木渐渐稀疏,一座卡在路口的古旧山寨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就是龙头寨,想要上山,只能从这里走!”山民老大指着那座山寨介绍着。 不用他介绍,我们也能看出来,正面这一段都是黝黑的山石,寸草不生,除了一条崎岖的小道,根本就没有路。 左右两侧则有些奇怪,零星的有那么几簇草丛和几棵树,就好似棋盘上零落的棋子,还有一些地方凸起了大包。 仔细看看,接近八十度的陡峭坡度上到处都是红绿色的锈迹,那是铁水锈蚀后形成的斑驳。 “告诉你们啊,一会进入龙头寨,别随意进里面的阁楼!”山民老三跑过去站在一块山石上,趾高气昂的警告了一番,还特意盯了之前的那个女随从一眼,才下来带头向着前面的山寨走去。 踏上那条崎岖的山道,我才明白,这里到底有多陡峻,小道不到一米宽,勉强可以容纳两人并排行进。 左侧是崖壁,右侧什么也没有,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而且可以近距离的观察那些红绿色的锈迹。 我再次确认,地面上到处都是隆起的大包是铁水凝固后形成的,当年应该是有人从山上向下倾倒铁水。 “停下!” 走到半山腰,山民老三伸出手,又开始发令。 我皱了皱眉,在心里估算着这三个家伙的死期,这么继续作下去,恐怕用不到晚上,他们就会死在老道士的手里。 我可以记得很清楚,老道士那天轻描淡写的就命令两个徒弟各自斩断了两根手指,眼睛眨都没眨。 “又怎么了?”一个随从凑过去不耐烦的问道。 “纸钱!”山民老三将手里的一张纸钱递了过去,前面的小道上,这种纸钱一路向上延伸,一直到寨子里。 “纸钱?” 我也挺好奇的,这里怎么会出现纸钱,这山寨一看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寨门黝黑发亮,还有的地方破了大洞,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走到跟前,我愣了一下,这些纸钱和昨天山民给我们的一模一样。 “昨天送亲的队伍送到这了,老板你看还要继续吗?”山民老大凑到老道士身前,一脸凝重的问道。 “继续!”老道士淡淡的回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得加钱,寨子里结了阴亲,大鬼小怪的都会出来,这事太危险,不加钱我们哥仨是不会干的!” 山民老大摇着脑袋,就一个意思,不加钱他就不走了。 “给!” 老道士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女随从这次拿出了六沓钱,直接递给了山民老大。 山民老大接过钱,还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老道士如此痛快的给钱,还一给就是六万。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了我们这群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老道士身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那张脸像是开了表情铺,又是犹豫,又是纠结,最后全部化成了畏惧。 他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拱起,两根小拇指勾起,大拇指对印,单膝跪在了地上,将手托举过头。 “好好带路便是,亏待不了你!” 老道士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简单的挥了挥手。 山民老大顿时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将手收回,从小道上站起,又对老道士躬了躬腰,走到他两个弟弟身边,又用土话耳语了片刻。 再转过头的时候,哥仨看向老道士的目光全都是敬畏之色。 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三个山民就是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的傻货,没想到这个山民老大转变的这么快。 还有其他两个山民,也是能屈能伸,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完全转变了态度。 “老板,昨天的鬼送亲应该是送到了龙头寨,一会进去,千万不要乱闯,特别是天黑以后,无论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别出声!” 山民老大一脸凝重的交待着,这一次一点占便宜和要挟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刚刚那种想要借着鬼送亲把我们干掉的杀意。 “带路!”老道士淡淡的一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三个山民的态度更加恭敬了,转身在前面带路。 我不得不服,老道士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这种无形逼最致命,直接压服了三个桀骜的山民。 这座小山大约三百多米高,走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稍稍大些的平台,第一道寨门出现在我们面前。 寨门半开着,或许是因为太过久远的原因,大半的寨门都已经腐烂,还可以看见里面有虫子在爬动。 “半开半闭进半鬼!” 山民老大脸色又变的凝重起来,还在那喃喃了起来。 “继续!”老道士势必要将装逼进行到底,又在那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越是这样,那三个山民的态度就越恭敬。 走过寨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鬼婆婆出手了,她似是无意的撞了一下寨门,我注意到,有两只虫子从寨门内爬了出来,钻入了她的衣服内。 走过第一道寨门,便算是进入了寨子中,一座座类似于苗族的竹阁依山而建,前半部分应该都是为了军事而建,一座座嵌在山里的竹阁就像是一个个藏兵洞。 不过大部分都如同寨门一样,腐烂不堪。 越是向上,地面上的纸钱越多,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差,除了地上的纸钱是淡黄色的,入目的一切都是黑的。 山石是黑的,竹阁是黑的,寨门是黑的,就连旗杆都是黑的,包裹挂在旗杆上的骷髅头。 黑色是龙头寨的基调,在加上黯淡的阳光,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来到了阴间。 走到山顶的大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顶红色的喜轿,这是我在龙头寨内看到的第三个颜色,第二眼看到的就是一口口棺材。 山顶龙头寨的两侧,是两排竹阁,竹阁的门开着,一口口相同样式的黑皮棺材摆放在门口,就好似迎客的寨民,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欢迎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里娶亲,姻缘再续 看到那顶喜轿和两侧阁楼门口的黑皮棺材,山民三兄弟同时举手,示意我们别动。 他们三个从背篓中取出纸钱,每间阁楼前放上一张纸钱,两排一共二十二间阁楼,一共是二十二口黑皮棺材。 最后,三兄弟又在那顶喜轿四周摆了三张纸钱,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我们招了招手,领着我们向着里面走去。 两排阁楼的尽头,各自有一段通向上面的阶梯,顺着阶梯上去,又是同样的排序,两排阁楼整齐的对立,这一次没看见棺材,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再往上是最后一层,一片大约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广场和一栋木制的三层大殿。 “今天晚上我们住这里!” 山民老大指了指第三层的广场,又和两兄弟用土语商量了半天,相互之间点了点头,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就在这里宿营!” 老道士还是那种语气,对着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是个随从开始搭建帐篷。 依旧是不能引火,八顶帐篷很快就搭建起来,占据了广场旗杆下的一片地方。 “记住,千万别乱动,一切听我们哥仨的!”山民老三还有些不放心,又交待了一句,只不过这一次,不像以前的那种轻浮,而是比较凝重。 我没搭理他,早就打定了注意,老道士去哪我就去哪,不论这一次老道士需要我干什么,但是没到达目的地之前,他是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虽然没法四处查探,但是我们所处的位置还是比较好的,龙头寨依托山势,一共分为了三层,每一层的落差在五米上下。 站在第三层的广场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两层的结构和情况。 整个山寨,除了我们过来时看见的那两排阁楼,其他地方还有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十间阁楼,但是所处的位置都比较险峻,有的阁楼甚至直接建在了山间凸出的平台上。 我比较好奇的是,那阁楼是怎么支撑了这么多年而不倒的,我总感觉一阵风都能吹倒它。 天色渐渐黑下来,老道士率先钻入了帐篷内,然后是十个随从,史煊赫和鬼婆婆竟然也十分自然的钻入了同一个帐篷。 山民三兄弟离我们比较远,他们在第二层到第三层的入口处,好似在防备着什么。 我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啥异样,也钻入了帐篷,老鬼依旧老实,若涵只是让我小心,紧跟老道士就行。 还没等我睡着,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这声音是从下面两层传来的。 我从帐篷里钻出来,才发现其他人早就钻出来了,向着下面望着。 第一层现在是灯火通明,在两排阁楼的中间,摆了十多桌,那顶喜轿被围在中间,轿帘始终没有掀开。 “嘤嘤婴!” 喧闹声中,一阵不合时宜的哭声从轿子里面传出。 “背新娘!” 哭声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一个带着大红花,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从一间阁楼中走出,向着那顶喜轿走去。 唢呐声,鞭炮声更是在同时响起,整个山寨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中,一间间阁楼的门被打开,一名名或全身腐烂或脸色苍白的人走出来,遥望着第一层的喜庆场面。 带着大红花的男人在注视中掀开轿帘,哭声陡然一停,一名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女人从轿子中迈步走出,手里却拿着一根簪子,别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种场面让我觉得很怪异,如果这是人和人娶亲,你不愿意嫁,来这么一套还行,可着新娘子和新郎都不是人,这样做有个毛用啊? “我不嫁!” 新娘的声音清脆而又倔强,好似百灵鸟一样婉转,听在耳中,让人不觉心中一荡。 “嫁!” “嫁!” “嫁!” 随着这声不嫁,整个山寨陷入了一片死寂,然后便是如同雷鸣般的怒吼声,整个龙头寨都震动了。 一名名腐尸和阴婚同时怒吼着,喊着同一个字,一股股无形的煞气向着那名新娘直冲而去。 山民三兄弟这个时候傻眼了,哆嗦着将随后的纸钱洒在二层和三层的通道上,还不停的从背篓中拿出一些绿泥,抹在身上。 老三更是极端,直接摸出了一把短刀,对着自己的眉心割了下去,一边放血一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嘴里念叨着我们听不清的土语。 老道士还是那种淡然的表情,嘴角还挂上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仔细盯着那个新娘子看了半响,然后又盯着我看了半响,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好似一切都和他无关。 那是个随从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也没太在意,只是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驱邪工具,准备战斗。 史煊赫只是看了半响便直接钻回了帐篷,倒是鬼婆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在那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鬼婆婆脸上的皱纹似乎少了很多,就连那个瘪嘴都圆润了一些。 “妈的,一定是在山里转晕了,怎么可能呢?”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又盯着鬼婆婆看了一眼,才放心,还是那样,满脸褶子,瘪嘴。 “我不嫁你!” 第一层内,新娘盯着整个龙头寨的压力,缓缓的吐出四个字,那个簪子又向内横了横。 新郎好似很担心,就好似那把簪子真的能让新娘死,伸着的手收了回来,不再逼迫,只是一脸怨恨的盯着新娘。 “不嫁我,难道嫁给那个你等了几百年,也没等到的男人吗?”新娘阴着声音,寒声问道。 听到这,我心里一动,这里面还有故事,新娘子竟然是一个几百年的老鬼,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这次没白来! “他来了!” 新娘有些哽咽,声音和刚刚哭泣的声音一样。 “不可能!”新郎几乎疯狂的叫嚷着,一把扯掉了胸前的红花。 我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什么叫他来了,今天来到这里的只有我们这一行十多人。 山民三兄弟不可能,他们本来就是这附近的,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了。 男的现在一共有八人,五个随从,老道士,史煊赫和我,也就是有八分之一的可能是我。 “呵呵!” 老道士突然笑出了身,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响,啧啧嘴道:“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有些懵逼,老道士这是认定那个鬼新娘说的人是我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别他妈瞎说!” 我一紧张,爆了一句粗口。 “等等便知道是不是老夫在瞎说了!”老道士神秘的一笑,便不再开口。 “还有这么一回事?”老鬼这个时候也从符人内钻了出来,一脸八卦的样子。 “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若涵一步从吊坠内走出,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那个样子倒不是吃醋,而是担心,还有不解,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的前世。 我现在是有嘴说不清,我以前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谁知道这个新娘是不是发疯啊! “我的他来了!” 第一层内,新娘哽咽着向着迈出一步,头仰着向我的方向望来,头上的盖头缓缓的滑落,露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瓜子脸。 我有些惊疑的看着新娘,我很确定,她望着的就是我,看她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我根本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撒谎,还是真的真情流露。 “我等了你四百年,念了你四百年,更守了你四百年,师兄你终于来了!” 新娘哭着向我走来,凄切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寨内,我则是彻底懵逼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娘师妹 “师兄?” 我瞪大了双眼,我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师妹,还等了我四百年,那语气,在加上这么一股子幽怨的味道,听着怎么像是我辜负了她一样。 “师兄!” 新娘子哀怨的叫了一声,两行阴气化成的泪水滴落,打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响声,不只提醒了我,也提醒了那些寨民。 这一声师兄,叫的我全身一阵发麻,意识更是一阵恍惚,就好似曾经听她叫过无数次。 “师兄,你还真是好师兄啊?”若涵贴紧我,手已经掐上了我腰间的一丝嫩肉,微微一拧,瞬间将我从恍惚中拉回来。 “我冤枉啊!” 我叫了一声,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本来我就一脑门官司,小妹儿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又冒出来一个师妹。 “老夫就说你艳福不浅,纯阴女鬼配上你的纯阳之体,如果在和老夫学学双修之道,不说长生不老,活个百十来岁还是很轻松的!” 老道士眯着眼睛,又来添了一把火,他这副样子,根本没把寨子里面的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挑拨!” 若涵一瞪眼,呵斥道,掐在我腰间的手却更紧了,我苦着脸,尽量配合她瞪了老道士一眼。 老道士也不在意,只是扫了一眼正从下面向上冲的那些阴魂和腐尸,吩咐那十名随从道:“用法器,别用符咒!” “是!” 十名随从恭敬的应了一声,从背包中取出一柄柄漆黑的木刺和手柄,组装了起来。 我这才看明白,弄了半天给我的还是一个简易版的,只有木刺,没有后面的手柄。 那些木刺都是半米长,一指左右厚,通体呈现出一种焦糊状,上面还铭刻了一些八卦样式的符文。 我撇撇嘴,这和我的那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老道士也这是大手笔。 这些木刺都是桃木的雷击木,而且还经过特殊的手法处理过,质地硬,却不脆,不易折断,这样一柄木刺流传出去,没有二十万下不了,而且还供不应求。 组装好木刺,他们又小心的将中指刺破,将血抹在木刺上,转头看着那些冲上来的阴魂,就好似看着蚂蚁。 我向后退了退,有些头疼的看着冲上来的阴魂,在他们身后,就是缓步走来的新娘。 十个人,十柄由雷击木组成的剑,就是一堵城墙,一人当关万夫莫挡。 怨魂或者说是老鬼,即便凝实,也没有实体,能够攻击或者影响人的就是通过阴气,制造幻觉,将人活活吓死或者将阴气输入人的体内,将人冻死。 这些手段,对于老道士那十名随从没多大作用,他们都是处男处女,阳气旺盛,又没有畏惧之心,加之武装到了牙齿,对付那些阴魂,简直和对付小鸡崽一样简单。 一剑下去,就是一个大洞,汹涌的阳气冲入阴魂体内,那简直就在火上浇水,一下子就将火团熄灭。 第一波攻击,二十多名阴魂便被消灭一空,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少,其实严格说起来,鬼和人一样,只不过他们没有躯体,所以他们也怕死。 冲在最前面的一去,剩下的都存了畏惧之心,鼓噪的声音一小,声势自然变小,也就把新娘子的喃喃声显了出来。 “师兄……” 那一声声师兄叫的婉转凄切,就好似我抛弃了她一样。 “师兄啊!” 若涵贴了过来,学着那个新娘子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吟着,手也再次抚上了我的腰间,掐上了一块嫩肉。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都快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吱嘎!” 关键时刻,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彻了整个山寨,将我从这种痛苦中解救出来。 第一层的那二十口棺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才是今天晚上的正主。 现在向上冲的这些阴魂还有腐尸的战斗力都太弱,基本上不值一提。 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一个个棺材盖从三米高的阁楼上面跌落,发出一阵砰砰声,一具具僵硬的尸体从棺材中走出,向着山上冲来。 “师父!” 看到那些尸体,我是彻底没了解释的心情,那十个随从也惊慌的叫了起来。 二十二口棺材,一共二十二具尸体,全身青紫色,没有一丝腐烂,行走正常的尸体,这不是腐尸,也不是阴尸,而是经过阴气祭炼的行尸。 对付这种尸体,一般的木剑根本没用,十个随从手里拿的木剑,我估计能在他们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痕迹就算是好的了。 对付他们,最好的法器还是铁剑,就好似大春的那柄。 我两步走到山民老大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些棺材吗?” “见过!”山民老大慌乱的点了点头。 “里面的尸体也见过?”我又问道。 山民老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没见过但听说过,据说是鬼抬棺,每次结阴婚,这些棺材都会出现!” “这些尸体有人控制!” 听到这,我脑子轰的一声,这是借着鬼结婚的阴气祭炼尸体,他们背后有人。 “恩?” 老道士看到那些行尸也是一怔,随即就是一抹怒色,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怒色。 “走!” 老道士咬了咬牙,挥手直接下了命令。 那十名随从点了点头,同时向着下面扔出了一把符咒,迟滞了那些还在向上攻击的腐尸,转身便退。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从帐篷内钻了出来,两人还是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已经到了第二层的行尸一眼,便跟在了老道士的身边。 三个山民在前面带路,我们四人跟在身后,那十名随从断后,溃败来的太突然。 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入目的只有阴魂和行尸,那个自称我师妹的新娘没了踪影。 山民三兄弟领着我们迅速的向着那栋三层的大木制大殿跑去,大殿内充斥着一股腐败气息,踩在上面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砰砰声,木制的地板好似随时可能塌陷下去。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山民三兄弟径直跑到了大殿最里面的那个座位上,扭了一下座椅扶手,一阵吱嘎声中,座椅自动挪开,露出了一个地道入口。 三兄弟没任何的犹豫,直接跳了下去,我们也接连跟了下去,地道刚好可以容纳一人,通风很好,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走了大约百米左右的距离,一股新鲜的风吹了过来,出口到了。 地道的出口是半山腰,外面是峭壁,根本就没路,想要下山,唯有通过出口处的蔓藤。 山民老大做示范,抓着一根蔓藤,如同猴子般,迅速的下滑,前后没用上一分钟,就到了地面。 老道士排第二位,他的动过比山民老大还灵巧,根本就没费劲。 最令我意外的是鬼婆婆,她的动作也非常灵巧,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老太太。 唯一耗费时间比较多的竟然是我,幸好出口所在的位置不算太高,也就五十米左右。 “晚上不能在山里乱走,碰到阴魂和腐尸还算好,我们能对付,万一碰到山魈,我们都得交待在这!” 下来后,山民老大反对继续向着山里走,提议就在这对付一宿。 “可以!” 老道士抬头望了一眼将近五十米高的出口,点了点头,始终紧绷着的脸也松了下来。 我虽然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总像是缺了点什么,那个叫我师兄的鬼新娘到底是谁?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古墓群 不提鬼新娘,那个能够控制二十二具行尸的人也是一个威胁! “想什么呢?”若涵贴在我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手却悄然搭在了我的腰间。 “想老道士到底想要我干什么?”我从嘴角挤出一抹笑,这个时候要说实话,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哼!” 若涵冷哼了一声,陡然在我腰间扭了一下,便直接钻入了吊坠内。 我呲牙嘶嘶着,没敢叫疼,这都是什么事啊,我也好奇,我前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都招惹了三个女人,可千万别有第四个,一个若涵就够我应付的了! “老板,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太阳落山的时候差不多能到古墓群!” 我回过神,就听到山民老大在那里和老道士商量着目的地。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古墓群,老道士难道是要我们去盗墓,然后利用我堪舆风水方面的知识? 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我现在就是一个二把刀,空有一些记忆,但是那些记忆是强塞入我脑子里的,根本就没和我融汇贯通,我现在最清楚的记忆就是关于龙脉的。 “到了古墓群我会付清尾款,如果表现的好,还会有奖励!”老道士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但是眉间多了一抹愁绪,特别是那两条长眉,微微抖动着。 我估计很可能是那二十多具行尸闹得,能够祭炼驱使行尸,这样的人不会简单,没准老道士的打算要落空。 史煊赫和鬼婆婆倒是很淡定,各自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十个随从做着防护工作,将一些粉末洒在四周,很忠心也很尽职,不知道老道士到底怎么给他们洗的脑。 夜越来越深。 那些行尸没追来,山寨内的阴魂也没出现,最重要的是,那个鬼新娘也没来。 我没来由的有些担心,那句凄切的师兄总是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 一夜无事。 天稍稍亮后,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开始向着山里进发。 我回头看了一眼山峰,山背侧和正面完全不同,正面寸草不生,背侧却满是绿色的蔓藤,铺满了整个崖壁。 我最后看了一眼崖壁,跟上了队伍,向着山里走。 经过了龙头寨,前面的山林风格又是一变,如同之前的那种参天大树很少,大部分都是百年左右的,草木也稀疏了很多。 最特别的是阴气很重,每时每刻都有阴气从地底向外冒,领路的三个山民更是不停的从背篓里向外拿出一种黑漆漆的食物吃。 龙头寨就是一个分界岭,我问过山民老三,他说从天空俯瞰,整个山脉就好似一条龙,龙头寨就好似一条龙头,因此而得名。 我对于这种说法表示不屑,还从天空俯瞰,龙头寨得名几百年,几百年前怎么从天空俯瞰,飞的吗? 相比较于前两天,除了阴气比较浓一点,其他一切都比较顺利。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看着面前的景象,我惊讶的张大了嘴,这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墓葬群? 这里没有树木,只有一座接一座残破墓穴,从山脚一路延伸到山顶,大块大块的石碑矗立在光秃秃的山壁上,入目的只有一种孤寂感。 “这是什么地方?”我喃喃道。 “英灵塚!”山民老大轻声回答道,语气中下意识的呆了一丝尊重的意味。 “英灵塚!” 我跟着喃喃了一句,意识又是一阵恍惚,脑子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两只大军厮杀在一起,入目的只有鲜血,只有不敢的嘶吼声。 “铭!”若涵略有些担忧的呼喊声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恩!” 我应了一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这些墓碑最早要追溯到蒙元侵宋,一千余年来不断增加,直到明末而止,算起来也有一千余年了!” 老道士却在这时感慨了一声,大步的向前走去。 我凝视着面前这片完全由墓碑组成的山峰,根本无法想象,这里为什么没人管? 如果老道士说的是真的,从南宋末年开始,到明末而止,这么大的墓葬群,现在应该被人盗光了吧? 从外表看,这些墓穴除了年久失修,比较残破外,看不出别的损伤。 “老板,我们说好了,带你们到墓葬群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结,我们不向里面走的,打从我记事以来,就从来没有人能够进入英灵塚活着出来的,我劝你们也别进去,在外面看看就行了!” 山民老大苦口婆心的劝道,面上没有一丝作伪的样子,他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另外两个山民也是这样,同样有些焦急,很是害怕我们进入英灵塚。 这和他们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可别说因为畏惧,还是别的什么,他们既然曾经对我们动过杀心,如果传闻是真的,他们应该巴不得我们进入,但是现在,他们在阻止。 “付钱!” 老道士挥了挥手,那个样子根本就没把山民老大的话放在心上。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墓葬群,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这些墓碑太多了,连绵不绝,至少有一万多座,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墓葬群。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没有太阳,乌云密闭,阴沉沉的,隐隐的还能听见一阵打雷声。 我拿出手机开机,自打进入山里,便一直没有信号,我现在也没有打电话的意思,我是想拍照,有的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 我找好焦距,对着眼前的景象按下了拍摄键,一张张画面定格在手机里。 拍好照片,我翻找着刚刚拍下的画面,我发现所有的画面中,根本就没有面前这种连绵的墓葬群,有的只是一座灰白色的光秃秃山峰。 山脚下确实有墓,但是也没有那么多,我仔细数了数,对照了几张照片,一共是十三座坟墓。 放下手机,我再次抬眼望去,依旧是连绵的墓葬群,我的眼睛在欺骗我。 “老鬼,若涵,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两个看到的是什么。 “墓葬群,连绵不绝的墓葬群!” 两人的回答是一样的,他们看到的也是墓葬群,但是这怎么可能。 眼睛会欺骗我,但是手机不会,照片上没有那么多墓葬,也就是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种幻觉不止是欺骗了我,更欺骗了那些山民,就连老道士的那些随从也被欺骗了,从他们大张的嘴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就能够知道,他们看到的也是连绵的墓葬群。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死在这里的人很多,起码在一万以上。 只有这样,才能够有足够的阴气幻化出这样的场景,不止迷惑人,也迷惑鬼。 或者说只是迷惑人,阴魂看到的就是原本的画面,那一座座墓葬全部都是真的,只不过是阴气变成的。 以己魂铸己墓,这些阴魂,或者说是兵魂更为恰当,他们用自己的魂建造了自己的坟墓。 想到这,我只感觉整颗心脏都跟着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出现如此惨烈而悲怆的结果。 这些兵魂以自己的魂魄建造自己的坟墓,这是要永世不得超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角悄然湿润,我觉得我好似曾经来过这里。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山民说进入这里的人,没人能够活着出来,因为没人能够从数万兵魂创建的悲怆气氛中走出,那一座座墓碑里面恐怕都是枯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入墓 “走!” 感慨了一阵,老道士挥了挥手,队伍再次向前,山民三兄弟也在其中,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被胁迫的。 六名随从驾着他们走,无论是他们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 当我们真正走入了这一片连绵的墓葬群,山民三兄弟反而不挣扎了,而是直接瘫了下来,任由那六名随从拖着。 老道士没被那些连绵的墓群迷惑,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照片里那十三座墓穴中正中间的一座。 相比于其他坟墓,这座墓有些奇怪,整个墓地大约在五十平米左右,地面是用大块大块的青石铺成的,墓碑孤零零立在那里,没有坟包。 老道士径直走到墓碑前,伸出手放在了墓碑上,闭上眼睛微微感觉了一下,身子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别的原因,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仔细看了一眼墓碑,可能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无从判断这座墓碑的年代和主人。 “来!” 老道士睁开眼睛,将目光对准了我,然后招了招手,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怪异,看着我的目光就好似见了血的鲨鱼。 “别去!” 若涵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对着我摇了摇头。 老鬼也从符人中走了出来,一脸戒备的看着老道士。 “别担心,我没想要他的命,我只是想要他的一点点血!”老道士又对我招了招手,语气稍稍带点神经质,似是安慰,又似是在解释。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史煊赫和鬼婆婆,他俩的状态也有些怪,有些激动,还有些畏惧,更多的还是贪婪。 进山两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两人情绪波动的如此厉害。 “没事!” 我将若涵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 这种情况下,根本容不得我们反抗,不说老道士和他那十名随从,单单是史煊赫和鬼婆婆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没资格反抗,而且我也相信老道士,他不可能在这里杀死我,即便是杀,也不是在这里。 我捏了一下若涵的手,又对着老鬼点了点头,大步走到了老道士的身前,按照老道士的吩咐,将手放在了墓碑上。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不是好奇为什么多出一个师妹吗?这一次,老夫带你去寻找真相,你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血而已!” 老道士的两根长眉微微颤抖着,比婴儿还要细腻的皮肤变得潮红,特别是那双眼睛,因为激动,而布满了血丝。 “好!” 我洒脱一笑,我倒要看看,老道士是如何带我寻找什么,也想知道,他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应下来,老道士袖口中便滑出一把幽黑的短匕,短匕在我的手腕划过,我只感觉一凉,血已经流了出来。 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顺着墓碑蜿蜒而下,渐渐渗入了青石中,一丝疼痛感也在此时传来。 “铭!” 若涵激动的叫了一声,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表示没事,老道士确实只是需要我的一点点血而已。 血还在流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墓碑和下面的青石。 墓碑是硬生生插入青石内的,外面没有一丝裂痕,我有些怀疑,这块碑到底是怎么矗立这么多年不倒的! 还有那些青石,铺在这里最少也要几十年,长的话,甚至可能上百年,但是上面没有一丝风雨腐蚀的痕迹,就和刚刚铺好的一样,整座墓都透着一股诡异。 我的血一点一点的渗入青石中,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墓碑上传来,更有一阵奇怪的咔哒声从地下传出。 “够了!” 我惊疑的看向地面,老道士略显激动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还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被若涵扶住,迅速的处理起我的伤口。 地下传来的那阵咔哒声越来越大,那好似缓缓转动的齿轮,不断咬合着一根根齿牙。 “轰隆!” 随着咔哒声的不断响起,我们脚下更是开始震动了起来,而且震动的越来越剧烈。 “铭,你看!” 我还在盯着地面,若涵却惊呼了一声,指向了山上。 我抬头望去,原本连绵不绝的坟墓变成了一名名身着残破盔甲,死状各异的士兵。 他们以拳捶胸,连续捶了三次,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我,在那些目光中,我看到了悲怆,释然,还有完成了誓言后的解脱。 他们完成的是我的誓言,在这里等了我数百年,现在,我来了,他们要寻求解脱。 “你们安心的走吧!” 我喃喃着,心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绞痛感。 在我的注视下,凝立在山峰上的一万多名军兵同时分解,化为了一个个小光点,空中就如同多了数万萤火虫,飘飘扬扬。 随着他们的消失,原本连绵不绝的墓穴也消失在山上,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几百年的守卫,他们完成了誓言,也到了解脱的时候!” 老道士有些感慨的声音伴着一道剧烈的轰隆声响起,那块墓碑连同下面的青石向着后面划开,露出了一个幽黑的洞口。 “燃烧棒!” 老道士再次激动起来,对着身后吼了一声。 一根燃烧棒应声丢下洞口,橘红色的光燃起,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级级石阶,这是一个地下通道。 我注意到,那十名随从的眸子缩了缩,他们在紧张,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但是史煊赫和鬼婆婆则是激动和贪婪,这下面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山民三兄弟则是直接跪了下来,不住的磕着头。 “再丢一根!”老道士死死的盯着那个洞口,再次命令道。 又是一根燃烧棒丢了下去,这次里面的情况看的更加清晰。 首先通风应该很好,燃烧棒到了下面充分的燃烧,氧气很足;其次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看高度也就两米左右,宽度在一米左右。 老道士看了半响,指了指那山民三兄弟道:“你们先下去!” “别!” 反对的话刚刚出口,他们仨就被随从丢了下去。 老道士紧跟而下,然后史煊赫和鬼婆婆,我则是被随从裹挟着,跟随而下。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有着什么,如果按照老道士所说的,下面能找到我身世的真相,我是不是可以理解,这是我的墓,或者是这下面埋着的人和我关系匪浅。 刚刚那些军兵的态度就很能说明一切,他们在这里守候了几百年,以身化墓,只是为了守候,只是为了等我回来,这下面还真的有可能埋着我的前世。 如果埋着我的前世,老道士、史煊赫还有鬼婆婆为什么要进来,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队伍向前走,身后传来一阵轰隆声,墓碑重新合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通道很狭窄,不过一米宽,不够倒是很齐整,不论是墙壁,还是脚下,都是用条石铺成的。 我简单的估算了一下,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已经走了将近五十米,但是依旧没有尽头,耳边能够听到的也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别杀我,别杀我!”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个惊恐的声音,是那个山民老大。 我顿了一下脚步,可惜通道过于狭窄,前面还有几个人挡着,我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嘤嘤婴!” 山民老大惊恐的声音还没退去,一阵熟悉的哽咽哭泣声响了起来,是昨天那个叫我师兄的鬼新娘。 我心里一动,她怎么到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面怪物 昨天晚上,我们是逃出来的,按理说,那个新娘肯定逃不掉,龙头寨的阴魂,在加上那二十二具行尸,根本就不可能让她逃脱,她到底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走!” 正想着,老道士略有些急躁的声音响起,山民老大踉跄了一下,似乎是跌了出去。 “大哥!” 两个山民的惊呼声中,前面的速度一块,我跟着紧走了几步,带着一丝甜味的空气吹了过来,前面的空间也豁然开朗。 通道的尽头竟然是一条地下暗河,小河不深,刚刚到膝盖,借着燃烧棒橘红色的光,可以看到这就是一个地下溶洞。 头顶大约两米左右的高度,左右大概二十米,河水是温的,站在里面很舒服。 老道士一脸惊疑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还有山民三兄弟,靠在崖壁边站着,哆哆嗦嗦的,一副受惊的小鸡崽模样。 “师父,我们怎么办?”一个女随从问道。 “先等等!” 老道士尽量保持着那种淡然的表情,但是脸上那种纠结郁闷,谁都可以看见。 这条地下暗河望不到头尾,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从河流的走向来看,这是一个半圆形的,根本无从判断方向。 而且我们进的明明是墓穴,怎么出现了一条地下暗河,前一刻还是墓道,下一刻就变成了原始风味,这种情况,谁也受不了。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是一脸的懵逼,在那不知所措,特别是史煊赫那个畜生,还他妈悄悄放出了一个小鬼潜入了河里。 不过很快,小鬼就潜了回来,从史煊赫脸上的表情来看,屁都没发现。 我蹲下来拨弄了一下河水,什么也发现不了更好,这样我就更加安全。 其实最奇怪的还是那种哽咽的哭声,初听似乎和昨天晚上那个鬼新娘一样,但是仔细一听,我发现,这哭声根本不是从一个人的口中发出来的,更像是从很多人口中发出的。 停在这有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我根本无法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若涵,你听着是从哪传来的?”我小声问道。 若涵皱眉听了片刻,摇了摇头,老鬼也在旁边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友!” 我们仨正在这讨论着,老道士在我旁边蹲了下来,两根长眉搭在我的眼前,那张婴儿脸满是讨好般的笑意。 “什么事?”我没好气的问道。 “这里当年可是你督建的,您有没有什么印象?”老道士将脑袋凑过来,一脸的期待。 我一张嘴,差点唾他一脸,装了一道的高人形象,这会来了这么一招,还是我督建的,你怎么不说秦始皇陵是我督建的呢? 就这地下暗河的地形,明显是自然环境,哪块能看出来是人为的? “不知道!” 憋了半天,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别看我,我真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我倒是有个笨方法,你可以试一试!” 刚回完,我发现老道士的那双眼珠子顿时红了,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杀你全家的模样,我立马改口。 “什么办法?”老道士脸上一喜,忙问道。 “绕着地下暗河转一圈,总能找到出口,我们跟着走就是了!”我一边说一边观察老道士的脸色,同时握紧了若涵的手,将她向后挡着,提防老道士突然发飙。 老道士脸色一沉,盯着我看了半响,说道:“那就这么办吧!”然后转身吩咐那几个随从,沿着地下暗河向着里面走。 我撇撇嘴,这个老道士看着挺精明的,手腕也有,狠毒就更不用说了,从那两个徒弟斩断自己的手指头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他怎么干了如此傻逼的事呢? 从他的准备上看,无疑是很充分的,那是十个随从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他应该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既然料到了,怎么还会这样? “走!” 队伍继续前行,还多了三盏马灯,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周围的环境顿时清晰了起来。 我注意到,有两个随从始终拿着罗盘再测,但是指针刷刷转动着,那个样子就是傻子都明白,这里的磁场不对,有东西在干扰。 “八门错位,五行缺失,和原本的算计根本不同!” 我跟着队伍走着,身后传来了一阵恰好能让我听到的低吟,是鬼婆婆。 我侧头盯着她看了一眼,她根本没看我,而是抱着膀,双手插在袖子里,一摇一晃的。 “铭!” 若涵碰了一下我,指了指走在中间的山民三兄弟,将我的视线拉回。 现在前面探路的是老鬼,这三兄弟完全被吓傻了,要不是有我们在,早瘫在地上动不了了。 就这样,还走走就顿一下,双手掐印,行一下类似于跪拜的大礼,嘴里还用土语嘟囔着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老三的肩膀,他吓得嗷的一声,立马跪在了水里,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 “赶紧起来!” 我一把拉起老三,这小子胆子不挺大的吗,现在怎么这么熊? 老大和老二也赶紧过来拉过老三,一脸紧张的扫视着周围,脸都吓白了,他们是真的恐惧,不是作假。 “你们在怕什么?” 我小心的扫了一眼前面的那些随从和老道士,自打进入暗河以后,他们就不再盯防我,根本不怕我跑。 其实也对,在这里也根本跑不了,稍微弄出点动静,都能听见。 “在我们一族的传说中,四峨山深处有冥府,我们现在就在冥府!”山民老大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四周,好似周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窥伺着我们。 “冥府里面有什么?” 我立马问道,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还出来一个冥府,既然他们有这样的传说,那么便肯定有原型。 “吃人的怪物,长着人脸的怪物,我们这一族传了几百年,不会错的。这条河叫阴河,每隔十二个小时就会涨一次,人脸怪物和修罗就会在这时到来,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 山民老大越来越不堪,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笑了笑,越来越夸张了,还涨水,还修罗,还人脸怪物,这是在给我讲童话故事吗? “铭,水、水涨了!” 若涵的话让我僵在了原地,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这条地下暗河,水流的速度确实快了些,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一些,最重要的是,高度变了。 刚开始下来的时候,水刚没过膝盖,但是现在涨了能有两厘米左右。 涨水的速度虽然慢,但是按照现在的速度下去,两个小时就能涨到胸口。 “老道!” 山民三兄弟的话很可能是真的,我彻底不淡定了,立马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我们就这么点人,要是在闹闹分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恩?”老道士顿了一下脚步,转过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那三盏马灯也全部调转方向,朝着我们这边照了过来,周围立马亮了很多。 “有情况!”我向前紧走了几步,焦急的说道。 “有情况!” 吊在最前面的老鬼也在同时喊了一嗓子,飞快的向回退着。 暗河内,我们这只十余人的小队伍顿时全部紧张了起来,全部看向了四周。 “啊!” 下一刻,一声惨叫传来,靠在我右侧,提着马灯的一个男随从整个人飞到了半空,砰的一声撞入了墙内,迅速的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借着那丝黯淡的灯光,我最后看见的是一张妖艳女人的脸。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寡妇,人面蜘蛛 “艹!” 我被吓了一跳,向后蹦了一步,洞壁上怎么出了一张人脸。 “小心!” 老道士厉喝了一声,剩余的九名随从如同迅速的聚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圆阵,紧张戒备着。 戒备了半天,一切又归于平静,就好似刚刚的一切是错觉,只有那幽怨的哽咽声不时响起,提醒着我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老大,去看看!” 老道士对着洞壁努了努嘴,一名顶在最前面的男随从应了一声,小心的走了上去。 洞壁凹凸不平,在马灯乳白色的灯光下,根本就没看到那个大洞。 男随从转头看了我们一眼,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没发现!” “用手试!”老道士有些不悦,眯着眼睛说道。 男随从点了点头,转身在墙壁上摸索起来,摸了两下就僵在了那里。 “老大?” 老道士努了努嘴,几名随从轻声叫了叫,还是没回应。 “噗!” 下一刻,一声闷响传出,一截锋利的矛尖状东西从那个所谓的老大后背透出,点点的鲜血从矛尖滴落,掉在水中,一股血腥味扩散而出。 “救我!” 他好似才回过神,转过身哀嚎了一声,手里的马灯掉在暗河里,溅出了朵朵水花。 “老大!” 惊呼声中,冲上了五名随从,可惜晚了。 和第一次一样,这个老大的身体嗖的一声撞入了墙壁内,那阵熟悉的哽咽声猛地变大,源头就是这个洞壁。 “日啊!” 我被吓了一跳,那他妈的是什么怪物,那截矛尖状的东西足足有一米五长,上面还有一些暗红色的图案,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一截腿。 “哼!” 老道士反而冷静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后,刚刚还混乱的场面顿时恢复了过来,那几名随从全部退了回来,守在老道士的身边。 “咳咳!” 鬼婆婆故意咳嗽了一声,从后面走出,尖着嗓子说道:“如果老太婆没看错,那东西应该是人面蜘蛛!” 一边说,她一边向前走,从河里捡起那个马灯,从侧面走到洞壁前,乳白色的灯光洒满了整面洞壁,特别是那个随从消失的地方。 依旧是看不出什么不同,凹凸有致,完全看不出那里有洞。 鬼婆婆解下头巾,小心的对着洞壁一扔,头巾竟然直接挂在了洞壁上,还起了褶皱,这是黏在了上面,那上面是一张蛛网。 “人面蛛,吐出的不是丝,而是半凝固的蛛网,所以……” 鬼婆婆还在那讲解,女人幽怨的哽咽声陡然增大,而且这一次的方向很好确定,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血,刚才有血滴在河里了!”一名随从反应了过来,慌乱的叫了起来。 “向后退,蹲下来!” 鬼婆婆一瞪眼,一矮身靠在了洞壁上,迅速的向着反方向移动。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直接冲到了一边,蹲下来背靠着墙壁,迅速的移动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 一张、两张、三张,前后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对面的洞壁上出现了三张妖艳的人脸,借着马灯的光,我也看清了,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的身子有人头大小,整个身子就是一张妖艳的女人脸,八只一米五左右的尖爪让它们在洞壁上如履平地,满是锯齿的口器中还在不断发出一阵阵如泣如诉的哽咽声。 “上面!” 老鬼突然厉喝了一声,若涵更是拉着我的手猛地一拽,将我拉入了河里,我的背后一滞,背包被划开了。 我仰躺在河中,正好和一只人面蜘蛛对视,两根一米五长的锋利爪子正在向我捞着,可惜没够到。 那张脸很真,我和它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米,如此近的距离,如果不是那八根锋利的爪子,我还是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人脸还是怪物脸。 “嘤嘤婴!” 这只人面蛛明显急了,几根锋利的爪子插入了洞壁内,两根前爪不断向我伸着,满是锯齿的嘴里更是不断嘶鸣着,发出一阵凄切的哽咽声。 “艹!” 我被吓得一激灵,在水里向后退了退,直到退到河中心,才松了一口气,那只人面蛛没追来。 借着马灯和燃耗棒带来的光,我能清晰的看见那只人面蛛的口器和从里面伸出的一截吸管样的东西,我知道它非常想要吃我,但是依旧没过来,它怕水。 我转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么一会的功夫,又有三名随从被杀死,拖入了洞壁内。 但凡是到了河中间的,全部没事,那些人面蛛怕水。 “它们怕水,到河中间!” 我立马大喊了一声,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鬼婆婆。 她早就到了河中间,看她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惊慌,她早就知道那些人面蛛怕水,也早就知道人面蛛的洞穴就在洞壁内,她让我们靠在洞壁内移动,是故意的,她想要害死我们。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不再看她,而是扫向四周,一根根燃烧棒在河中燃烧着,将这段暗河照的通红。 我仔细数了一下,这一段洞壁内出现的人面蛛有将近二十只,刚刚那么一会的功夫,老道士又损失了三名随从,他的十名随从只剩下了一半。 老道士喘着粗气,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鬼婆婆,但是并没有发作,而是忍了下来。 我是更加好奇了,老道士、史煊赫还有鬼婆婆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能够让他如此忍耐。 “继续走!” 平复了一下心情,老道士重新发布了命令,我们再次聚在一起,沿着河中心向里走。 洞壁两侧,那些人面蛛再也不忌讳身形,一路尾随,凄切的哽咽声响彻在耳边,让人心烦。 “老鬼,你也发现不了那些蛛网吗?”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发现不了!” 老鬼直接回答道,想了想又给我解释了起来,可能是这些人面蛛以洞壁为穴,吐出的蛛网也带上了洞壁的气息,他侦查,顶多是查看气息,气息一样,他也就没有太多的办法。 老鬼的解释很实在,不过越是向里走,我越是不安,河水还在升高,已经到了我的大腿根部。 我估量了一下那些人面蛛的巢穴高度,在一米五左右,也就是说,这样的高度就是河水所能涨到的高度。 河水缓慢而坚定的涨着,我们几人在河水中走着,我已经忘了到底走了多长时间,耳边的哽咽声让我心烦气躁。 “师父,我们走回来了!” 突然,前面领路的一个随从回头喊了一声,停了下来。 我顿了一下脚步,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长方形的洞口矗立在墙壁上,那正是我们出来的入口,绕了这么半天,我们竟然绕回来了,这条暗河是圆形的,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 老道士僵在那里,咬着牙忍了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来。 前后绕了一圈,我们也算是转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圆形,除了洞壁内的那些人面蛛洞穴,根本就没有路,更没有老道士要找的墓穴。 “那些人面蛛的洞穴不会就是路吧?”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被自己吓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想要逃出去,那岂不是要钻人面蛛的洞穴,在那种狭窄的环境下,面对人面蛛,我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奇怪的地方还不止这些,这条地下暗河是环形的,那么水是从哪里增长的呢? “师父,路口不会是在人面蛛的巢穴里面吧?” 我正在这想着,耳边响起了一个随从的猜测声,我的心咯噔一下,恐怕我们接下来要钻人面蛛的洞穴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钻洞穴,吃蜘蛛 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仅仅是犹豫了片刻,老道士便决定钻蛛穴。 可能是发现了没法抓住我们,也可能是出现了别的状况,人面蛛跟了一阵后又钻入了洞穴内,耳边的那阵凄切的哽咽声终于小了很多,这也促成了老道士的决定。 现在没了退路,原路返回,根本出不去,许进不许出,上面的石门封上了,不钻蛛穴,在这里干耗着就是等死。 活着的还有十二人,随从五个,山民三兄弟,老道士,史煊赫和鬼婆婆,再加上我。 山民三兄弟的表现其实最不堪,发现那些人面蛛的一刹那,便直接瘫倒在河里,这样反而救了他们的命。 十二个人,并不适合钻一个蛛穴,一旦被堵上了,收尾难顾,我们会被一个个解决掉。 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谁也不知道蛛穴后面到底有什么,到底通向哪里。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无论分成几组,老道士和我肯定会是一组。 “老鬼探穴!” 最后的结果是分为两组,我和老道士,在加上山民三兄弟,还有一个随从一组;史煊赫和鬼婆婆拎着四个随从一组。 分配结束后,老道士挥了挥手,开始钻洞。 我们这一组老鬼打头阵,排名老八的随从排第二,老道士第三,我第四,身后是那山民三兄弟。 洞口直径在一米五左右,内壁很光滑,还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和空气里面的那股甜味很像。 “停!” 爬了将近十米左右,老鬼突然喊了一声,整个队伍立马停了下来,断后的山民三兄弟更是哭了起来。 “嘤嘤婴!” 耳边,那阵凄切的哭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有人面蛛在接近。 “快!” 前面的老鬼突然大喊了一声,速度猛地加快,在这个洞里,一旦钻入一只人面蛛,我们根本无从反抗。 “大哥!” 又爬了不到三米,身后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山民老大被拖走了。 “快点,快点!” 我也急了,我身后还有两个,不快点马上就轮到我,一想起人面蛛锯齿状的口器我就头皮发麻。 “二哥!” 又爬了两米,跟在我身后的老三嚎叫了起来,还一把抓住了我的腿,这个犊子被吓瘫了,不过你要死拖着我啊,手那么大的劲自己爬,拉着我干屁啊! “你他妈的自己爬,这样下去我们俩都得死在这里!” 我彻底急了,有人在后面拉着,使上吃奶的劲,也没爬多远,前面已经能看到出口了,距离我也就五米左右,我可不想这样窝囊的死在这里。 “松手!” 若涵也急了,顺着我的身体爬到了山民老三的身前,又是吓,又是抓,又是挠的,各种方法用尽了,山民老三抓住我脚脖子的手,反而越抓越紧。 我是彻底服了,人在绝望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确认让人惊讶,但是你别在我身上爆发啊! “使劲!” 急的不仅是我,老道士也急了,本来已经钻出去了,他又把老八派了回来,在前面使劲拉着我,速度骤然增快了很多。 “嘤嘤婴!” 凄切的哽咽声也第三次在耳边响起,我们所在的洞口又有人面蛛在接近了。 “我不想死,不想死!” 山民老三抓的更紧了,不仅如此,他还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本来我的脑袋都到了洞口,又让他给拉回去一点。 “卧槽!” 我都快崩溃了,这个犊子要是一开始正常爬,我们俩现在都出来了,他这样谁都别想跑。 “出来!” 随从老八一瞪眼,脑门上蹦起一根根青筋,如同拔萝卜一般,拔着我的脑袋就把我拽了出来。 “尼玛!” 我哀嚎了一声,只感觉脖子发出了一声脆响,整个人便被拔了出来,连带着山民老三也出来了。 跟着老三出来的还有一只插在他腿肚子里面的锋利爪子,一只人面蛛被我们拖了出来。 “死!” 老道士一瞪眼,一把黝黑的匕首直接插入了人面蛛的那张人脸上。 “嗷!” 这只人面蛛终于发出了一声正常的嘶吼,两只前爪猛地一甩,挂在上面的山民老三被甩了出去,鲜血在半空中洒落,浇在了我们几人身上。 老道士的身手远超我的想象,人面蛛脱出束缚的两只锋利的爪子向着他插去,他一矮身,那柄黝黑的短匕在人面蛛的脸上来了一个横切,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洒了老道士一头一脸。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人面蛛的那张脸直接被切开一半,它的几只爪子疯狂的舞动着,插在洞壁上,坚硬的石头如同豆腐般,被轻松的插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被人面蛛的爪子插上一下,绝对是一个窟窿。 老道士如同一个陀螺般,矮着身子绕着人面蛛转了半天,人面蛛的半个身子都被切开,掉落下来,几只前爪软化下来,不时的颤动一下。 “死了!” 老鬼上前仔细看了看,对付这样的存在,他根本出不上力,只能在一边预警。 我瘫坐在地上,总算是放下了心,不过我的脖子是真的很疼,脚脖子更是被掐出了一道紫痕。 若涵站在我身后,帮我按摩,我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我们几个现在是在一块凸出的平台上,再向前十米,便要掉下去,下面到底有什么,在我这个角度还看不到。 三十米外的对面一片漆黑,看不太清楚,但是我估摸着,应该和我这面差不多。 平台的左右两侧而又一条三十多厘米宽的小道,从小道应该可以下去。 老道士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和他的随从老八分割着这只人面蛛。 八根蛛腿,基本上都是一米五左右的长度,从根部截断后,里面冒出了黄绿色的液体。 随从老八用匕首小心的破开儿臂粗细的蛛腿,里面是一些粉红色的嫩肉。 他将肉挑出来,小心的装好,将我看他,他闷声道:“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多点吃的总是好的!” 顿了顿,又道:“它吃我们,我们吃它,很合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感觉有点恶心,稍稍有些无法接受。 老道士也不管这些,闷声在那里将蛛腿截断,挑出里面粉红色的腿肉。 最后,他将人面蛛的身体拿了过来,用匕首小心的在上面剥着,最后将那张人脸剥了下来,组合在一起,凝神看着,不知道在想啥。 歇了将近十分钟,我们都缓过了气,随从老八从背包中拿出一根燃烧棒,向着下面扔了下去。 橘红色的光亮起,将下面的情况照清楚。 下面没有我想象的高,我目测了一下,应该不到一百米,但是让我惊诧的是半空中的情况。 一百米的高度,从上到下,布满了一张张蛛网,每一张蛛网上都横亘了两边的崖壁,直径大约在三十米左右。 最重要的是,每一张蛛网上,都有正常人体大小被蛛丝包裹成的蝉蛹。 我粗略数了一下,起码有数百个这样的人茧,下面也许就有那五名随从和山民三兄弟之中的两个。 “怎么办?”老鬼皱眉看着下面的情况问道。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老道士到底把我们带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不是要盗墓吗?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根本就不是盗墓,我们现在连墓的影子都没见到,反而是被抓走了七个人喂了蜘蛛。 “去下面,如果我没算错,我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老道士指着下面说道。 我探头看着,燃烧棒被蛛网拦在了半空中,下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关键是我们现在无路可走,只能按照老道士说的,一条路走到黑。 第一百五十章 鬼河 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出发,老鬼在前面开路,我们一个挨着一个,顺着小道向下走。 还是那个排序,不过山民老三让我有点惊讶,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竟然跟上了我们。 在这种地方,掉队就等于死。 史煊赫和鬼婆婆那队人始终没有出现,不知道钻到了哪里。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见了下面传来的水流声,下面应该有条河。 “铭,你看!” 若涵咬着我的耳朵,指了指正对着我的一张蛛网。 我拿着手电顺着若涵指的方向照了照,这张蛛网上一共有三个人茧,相比于上面的那十多张蛛网,这张上面的人茧是最少,但也是最奇特的。 正对着我们的一个人茧头部破了一个小口子,里面好似有东西蠕动着,挣扎着向外爬。 我拿着手电仔细照了照,一张人脸陡然出现,吓了我一跳,然后便是凄切的哭声,一只小人面蛛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还只是开始,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个人茧内钻出了八个人头大小的小人面蛛。 “艹!” 我蹦出了一个脏字,前前后后十几张蛛网,上面挂着的人茧有几百个,如果每一个人茧内都是这种小人面蛛,我们就危险了。 “它们竟然在相互吞食?” 担心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便散去,这些小人面蛛开始相互残杀。 一根根拇指粗细的半透明管子从小人面蛛的口器里伸出,插入了它们兄弟姐妹的身体里,开始吮吸,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淡绿色的液体在那根半透明的管子里迅速流动着。 短短的三分钟内,八只刚刚出生的人面蛛就剩下了两只,我注意到,刚刚还有些模糊的人脸现在变得妩媚起来,越发像是女人。 “别看了,它们决出胜负,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我们!”若涵轻轻拉了我一把,示意了一下前面已经走出三十多米远的队伍。 我点了点头,若涵说的没错,便小心的顺着小道继续向下走。 “救救我!” 刚走出两步,山民老三虚弱的叫了一声。 我转头看去,他已经撑不住了,脸苍白的和纸一样,被洞穿的小腿还在向下滴着鲜血,他是真的走不动了。 “我知道这些人面蛛为什么怕水,也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更知道这条河的源头在哪里!只要救我,我全都告诉你!” 山民老三瘫在地上,最后这一句话好似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刚刚的那张蛛网,上面的两只小人面蛛马上就要决出胜负。 “上来!”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一把将山民老三拉了起来,背到了背上。 救与不救其实就在一念之间,其实就凭他之前对我们的杀念,我不救他也不会有心里负担,更何况他还差点把我害死在蛛穴内。 救他一是举手之劳,二是我的体力还足够,三是他说的话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 山民老三所在的部族祖上应该有人到过这里,虽然留下来的只是传说,但是关键时刻,总能提供一下线索。 “快点!” 前面的老道士稍稍等了我一下,发现我救了山民老三后,略微有些不快,催促了一声。 越是向下,蛛网越少,离地面二十米左右的高度后,蛛网不见了,下面的情况也看的愈发清楚。 下面是一条宽十米左右的暗河,河对面是黝黑的山壁,只不过上面多了一个两米左右高的石门。 “找到了,找到了!” 看到那扇石门后,老道士异常的兴奋,恨不得飞过去。 “河水,河水有问题!” 山民老三看到河水的一瞬间,搂着我的胳膊一下子箍紧,人也来了精神,惊恐的喊道。 老道士猛地一顿,回头望了一眼山民老三,迈出去的一只脚也收了回来。 “说说,哪里有问题!” 等我下来,老道士举着马灯照着河水,沉声问道。 河水很清澈,特别是在乳白色的灯光下,不足一米深的河底清晰可见,一颗颗拇指大小的鹅卵石紧密的排列在河底,从外观看,确实看不到一丝不对。 山民老三没做别的,伸出那条受伤的腿,悬在河上面,血缓缓的凝聚。 我想都没想,直接向后退了一步,将他连带着那条伤腿拉了回来,血也在同时滴落,落在了岸边的石头上。 我走过去用脚碾平了那滴血,拎着山民老三低吼道:“你傻逼吗,河里真要有东西,我们都得死!” 河岸很窄,还不到三米,如果这河里真不对劲,死的绝对不是他一个,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开始怀疑起他的目的。 “我错了,我错了!” 山民老三不住的道歉,那张脸更白了,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其他的原因。 “扔一块肉试试!”老道士也盯了他半响,然后吩咐了一下随从老八。 老八取出拇指大小的一块蛛肉,扔入了河里,溅起了一丝涟漪,在乳白的灯光下,原本平静的河面随着这道涟漪沸腾了。 河底的那些拇指大小的鹅卵石全部活了过来,那是一只只蜷缩起来的虫子,扔下的那一块蛛肉瞬间就被吞食一空。 虫子大约拇指大小,嘴就好似一个吸盘,打开后是一圈漆黑的锯齿。 关键是,在那一瞬间,有成百上千只虫子自河底涌了上来,密密麻麻,让人心里发慌。 “艹!” 这一次不只是我被吓到,老道士都被吓得一蹦,爆了一句粗口,然后迅速的掏出一个锡纸包,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岸上,一团磷火轰的燃起,刺鼻的味道和火焰阻止了大群向着岸上爬的虫子。 随从老八的脸更是直接白了,转身一把抓住山民老三,拖到了石壁边上,掐着他的脖子问道:“你他妈的刚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山民老三的目光涣散,根本不在意喝问,只是喃喃着:“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我他妈的问你话呢?”随从老八摸出一把匕首,横在了山民老三的脖子上,狞声问道。 山民老三愣愣的抬起头,目光流露出一种愤恨和绝望,他猛地向着横在他脖子边的匕首撞去,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血一下子溅了出来。 “艹!” 随从老八一边怒骂着,一边捂着山民老三的伤口,“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咳咳!” 山民老三向外呛着血,脸上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潮红,眼睛里闪烁的是一种解脱,“传说是真的,你们逃不了的,这是冥府!” 说到这里,山民老三又咳了起来,眼睛却更亮了:“大哥二哥,我来找你们了,你们的仇,弟弟没能报的了,不过没事,他们走不出这里的,他们都会死……”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瞳孔逐渐涣散,手也耷拉在一边,他死了。 我咬了咬牙,他把我骗了,打从他大哥二哥被人面蛛抓走,他就存了死志,只不过他不想自己死,他要拉着我们一起死。 如果我刚刚没把他的腿拉回来,恐怕我们几个就要被那些虫子啃光。 “快退!” 老道士突然喊了一声,转身就顺着小道向着上面跑。 我面色一变,跟着老道士跑,身后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簌簌声,那些虫子被鲜血吸引,上岸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山民老三的血流入了河中,密密麻麻的青黑色虫子的爬了上来,覆盖在了山民老三的身体上。 在一阵令人心悸的咀嚼声中,那个隆起迅速的变得扁平,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山民老三就被啃光。 而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迷局 虫群化成了黑潮,顺着洞壁向着我们迅速的爬来。 “救我,救我!” 拖在最后的随从老八没走几步便被虫子追上,一边嚎叫着,一边向上跑着。 我回头看了一眼,随从老八半个身子都被虫子淹没,不过他每向上一步,他身上的虫子就会掉下去一些。 等他跑到差不多三十米的高度,身上的虫子已经全部脱落,那片虫潮,也重新回到了水里。 这些虫子似乎无法脱离水太长时间,能够达到的高度顶多三十米左右,怪不得那些蛛网到了三十米左右的高度便不再向下延伸。 它们这是分配好了地盘,一个负责三十米以下的空间,一个负责三十米以上。 随从老八瘫在地上,咬着牙挺着,小半边身子血肉迷糊,上面都是一个个指甲盖大小,八角状的扩散形伤口,最深的地方深可见骨。 “怎么办?” 这会我也没了主意,上面是人面蛛的巢穴,下面是这种甲虫的地盘,上天入地都无门。 老道士阴晴不定的看着随从老八,低下身从袖口中摸出装在小笔筒中的木针,对着老八身上的穴位扎了下去。 十三根乌黑的木针,分别扎在老八的各大穴位中,血止住了,疼似乎也止住了。 老八皱着眉从背包中拿出一些绷带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踉跄的站了起来。 “金针渡穴,只能控制伤势,六个小时之内,要是出不去……”老道士没有深说,但是那个意思谁都明白。 “师父,您放心,这次就是死,我也会帮你实现愿望!”老八赌誓发愿的,看他那样子,恨不得为了老道士去死。 我想不明白老道士到底施了什么法,让老八如此死心塌地。 “鬼婆婆!”老鬼突然喊了一声,指向了对面。 对面的小道上,鬼婆婆和史煊赫正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们,看那样子,不知道看了我们多久。 “老三他们四个呢?”老道士凝视着对面,沉声问道。 “被拖走了!”史煊赫低声回道。 我揉了揉鼻子,这肯定是被坑了,老道士派那四名随从,本意是监视,现在倒好,全折里面了。 “来吧,我有过河的方法!” 鬼婆婆盯了我们一眼,迈着小脚向下走去,史煊赫陪在她身边,三十米的高度,用不上一分钟,便到了下面。 “我们先下去,老八你先等一下!”老道士简单吩咐了一句,顺着小道走了下去。 我跟着老道士,自打进入这里开始,老道士脸上那层神秘的面纱便被彻底揭了下去,接连犯错,带来的是个随从到了现在就剩下老八一个半残的。 倒是史煊赫和鬼婆婆成了主角,先后联手做掉了老道士九个随从,也真是够阴毒的了。 再次来到河水边,可能是闻到了老道士身上的血腥味,河底的那些虫子再次骚动起来。 鬼婆婆蹲在河边,将她那块包头巾浸入了水中,轻轻搅动了起来,原本骚动的虫子顿时恢复了平静。 “没事!” 鬼婆婆将包头巾从水中捞起,抬腿迈进了水里,向着我们走来,那些虫子真的没攻击她。 随从老八见到这样,也走了下来,小心的来到河边,面对他那一身的血腥气,那些虫子依旧是没有反应。 “走吧!” 鬼婆婆尖着嗓子,颤巍巍的迈进了河里,那些虫子依旧没有反应。 老道士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河里面的虫子确实没有反应,我随之跟了进去,最后是随从老八。 老八进入的一瞬间,鲜血化开,一缕殷红顺着河水飘向下面。 “快点!” 鬼婆婆脚步一块,声音更加尖细。 “坏事了!” 我暗叹了一声,大步的向前迈着,幸好河不宽,没用上几步,就到了对岸,老八也是有惊无险,在虫群骚动之前上了岸。 石门前,史煊赫早就准备好了,见到我们上岸,对着我们招了招手,闪身进了石门。 我们依次进入其中,身后,那条河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嗡嗡声。 通道高约两米,宽一米五左右,还有一股香甜的气息,就和人面蛛散发出的气息差不多。 我摸了一下洞壁,不是很光滑,凹凸不平,这是硬生生凿出来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地形,如果这是一个墓穴的话,那么整个墓穴是螺旋形的,大圆套着小圆。 最外侧是一条环形的地下暗河,就好似护城河一样,将整座山环在中间。 山内又有乾坤,那些人面蛛和虫子都是墓室的守卫者,我们现在应该是真正进入了墓穴内部。 外面都那么艰难,内部会轻松的让我们通过? 更何况我心里还有一个阴影,那个叫我师兄的鬼新娘还没出现,能够控制二十多具行尸的人也没出现。 那个鬼新娘说等了我四百年,盼了我四百年,按照老道士说的,这里是我督建的,如果是这样,我的师妹会不清楚这里面的设施吗? 最关键的是,她是怎么出去,被抓起来结阴亲的,还都是个谜!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这几个人,史煊赫和鬼婆婆就不必说了,他们和我是死敌,老八现在是半残,走两步道都哼唧,还有老道士,他让我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五个人,各怀心思,在通道内沉闷的走着。 通道不算长,不到五十米,走出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三个岔道口。 左右中,各自三个通道,这一次,面前的通道是正常墓室的样子。 老道士走在最前面,扫视着面前的三个通道,沉吟不语。 史煊赫和鬼婆婆同样沉默不语,冷冷的站在那里。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老道士看样子应该是为了准备进入这里准备了很多年,但是自打进入这里开始,他就在不断的犯错,拙劣的表现实在让人捉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鬼婆婆在算计他,他一生不吭,这明显不对劲。 “师兄!” 正迟疑着,一个悲切的长音从左边的墓道中传出。 我心里一震,手电向着左侧照去,一条幽深的长廊安静的矗立在那里,根本看不到尽头。 “狐狸精!”若涵更是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有点懵逼,还真是不经念叨,刚刚我还在心里想着,这会就找来了! “嘤嘤婴!” 没等我回过神来,正面的长廊内,一阵凄切的哭声中,一只人面蛛缓缓的爬了出来。 它的两只前爪半举着,上面挂着一个女随从,女随从还活着,她的脸色苍白,嘴唇蠕动着,似是想要说什么,眼中还含着泪,努力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吐出。 她的两边肩胛骨各自透出了一截锋利的爪尖,鲜血缓缓的滴落,一股带着血腥味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右面也有东西来了!” 老鬼拉了拉我,指了指右面,一个面色铁青,关节僵硬的行尸走了出来。 “三面围攻啊!” 我苦笑了一声,我们这是被包围在这里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 “四面!” 若涵指了指我们身后,通道口,大片大片的虫子正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向着我们爬来,隐隐的还可以闻到一丝丝湿润的气息,河水涨了。 “师兄!” 左侧,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的女人款款的走来,她的眼角挂着泪,一脸的深情。 “正面!” 老道士突然厉喝了一声,大步的向着正面蹿了出去,手腕一番,一把黝黑的匕首滑了出来。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跟着老道士冲了出去,我咬了咬牙,一个艰难的选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到底要冲哪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诡异墓室 身后,河水一点一点漫上来,那些虫子随着河水,不断接近,距离我不到三十米。 左侧,自称我师妹的鬼新娘眼中却滴出了血泪,虽然还是深情款款,但是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不安,她不想我过去,有人胁迫她。 至于右侧的行尸,没有趁手的法器,想都不要想。 “拼了!” 除了向前,我没有选择,拔出那柄漆黑的木刺,我冲了上去。 老道士的身手比我想象中的溜,拿着那把黝黑的匕首绕着人面蛛转了好几圈,毛都没伤到一根,反而卸下了人面蛛的一条腿。 史煊赫和鬼婆婆各自放出了小鬼,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是总归能迟滞一下人面蛛的行动。 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鬼婆婆没放药,她没把最拿手的放出来,自从进入这里之后,她就一直遮遮掩掩,耍着诡计。 “啊!” 没用我伸手,又一根蛛腿被卸了下来,如同女人呻吟般的声音响起,那只人面蛛踉跄了一下,老道士斜插过去,在那张人脸上横切了一刀,绿色的汁液顿时冒了出来。 “师父,虫子快冲过来了!”随从老八回头看了一眼,慌张的叫道。 老道士脸色一僵,速度又是一块,冒着受伤的危险靠了上去,紧贴着人面蛛,黝黑的匕首不断的刺出。 凄切的叫声中,人面蛛哪怕是受到了重创,依旧没有将那两根插入女随从肩胛骨中的前腿抽出。 我越看越觉得奇怪,老道士那速度比我还灵活,还有鬼婆婆和史煊赫,好似完全不担心,除了指挥小鬼帮一下忙,其他的根本不在乎。 身后的虫子,右侧那个越来越近的行尸,这些都不在他俩的考虑之中,到底是什么给他俩的自信。 “死!” 老道士身子一矮,从人面蛛的两只腿缝间绕过,匕首也顺带着在人面蛛的身侧再次刺了一记,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人面蛛哀嚎了一声,转身逃了,两只前爪依旧没有放下那个女随从。 “追!” 老道士吐出了一个字,紧跟了上去。 我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便跟了上去,这又是一道三叉路口,我们还是按照正中的方向追下去的。 身后,那些虫子刚刚自通道内涌出,对上了那具行尸。 前面的空间很空旷,一间间墓室相对而列,这个样子,就好似一个个守卫者。 那头人面蛛好似故意将我们引向里面,漆黑的空间内,只有一盏马灯摇晃着,提供着黯淡的光。 “啊!” 又是一道凄切的呻吟声,那只人面蛛被干掉了,目的也达到了,它将我们引到了一间墓室内。 墓室正常房间大小,大约五十多平,墓室最里面摆放着一口棺材,那只人面蛛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她的两只前爪向下微微送出,正好伸入了棺材内。 老道士站在人面蛛的身后,那柄匕首完全切入人面蛛的身体中,那张娇媚的人脸已经惨不忍睹。 我缓缓的走过去,站在棺材前向下望去,棺材里面是一具枯骨,那个女随从抱着那具枯骨,鲜血和骨头混在一起,带起了一丝丝凉气。 “小九?” 老八惊叫了一声,弯下腰一把将那个女随从捞了出来。 “我没死吗?”女随从缓缓睁开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虚弱的问道。 “没死,没死!” 老八从背包中取出一管喷剂,对着她的肩膀喷了起来。 两人在这兄妹情深也好,亦或是情侣情深也好,老道士的脸色却变了变,很难看。 史煊赫和鬼婆婆的脸色也不好,好似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我扶你起来!”老八小心的将小九从棺材中抱出来,放在地上。 小九看起来还可以,除了肩膀上的那两个洞穿伤,别的什么伤也没有。 而且那洞穿伤似乎没伤到筋和血管,除了让她行动有些不便,别的没什么。 “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替小九简单的包扎过后,老八抬头问道。 “检查一下周围的墓室!”老道士就和便秘了一样,脸色差的很,差点就抑制不住怒气。 “铭,好像有点不对!”若涵贴着我耳语着,目光不时扫过那几人。 我没吭声,只是跟在他们身后,老道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事情确实有点不对,他们演的太过了! 自打进入这个墓穴,老道士就好似变了一个人,暴躁、迟疑、脑残,各种毛病一一暴露出来,和之前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还有史煊赫和鬼婆婆,颇有些宣宾为主的意思,特别是鬼婆婆,明显是坑了我们不止一次,但是老道士连个屁都没放。 从进入墓穴到现在,我们算得上是被逼入这里的,一步步按照剧本的安排在走。 每一步,都是被逼到绝路的选择,但是每一个选择都能转危为安,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是巧合,件件事都是巧合,那么便不是巧合,而是事先安排好的。 走出这间墓室,环绕在四周的还有八间墓室,墓室没关门,里面的布置基本上差不多。 每间墓室内都有一具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人茧,老八割开茧丝,里面是完好的尸体。 尸体全部完好,没有伤口,死因不明,但是从面相上来看,死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年。 我还特意捏了捏一具尸体的皮肤,还有弹性,只不过是阴气重了点。 最重要的是八间墓室内的尸体,死亡时的岁数大多差不多,面相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他们的衣着也是复古的,看样子好似是明朝的。 八间墓室,一间间的检查,什么东西都没发现,棺材里面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这边走!” 检查完毕,老道士领着我们退出这条长廊,昏暗的灯光下,没看到水,也没看到虫子。 老道士想都没想,直接向着左侧拐去,老八和小九相互搀扶着,拖在最后。 我故意慢走了一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河水退了,虫子自然跟着退,但是行尸不应该退啊,那是人为控制的,为什么没追上来? 而且这个墓室的结构也过于庞大,每一条长廊尽头都有三道岔道,就好似一个迷宫,永远也走不出去。 “唔!”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我立马转头,手电也随着照去,小九苍白着脸,一脸惊恐的望着我们,她的脖子上横着一双苍白的双臂,是行尸。 “追!” 我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身后是踉跄的老八,至于史煊赫和鬼婆婆,还有老道士,我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追上来。 那具行尸的速度很快,比人还灵活,我只感觉越追越远,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追不上,前面是死胡同,一共九间墓穴,堵头一间,两侧八间。 又追了两步,前面的行尸钻入了一间墓穴内,我顿了一下脚步,稍稍等了等,让我自己对付一具行尸,实在是有些勉强,很可能把自己搭里。 我这边这么大动静,那几个人怎么也应该过来看看吧? “没人过来!”老鬼先开口了。 “确实没人!”若涵也跟着开口道。 “什么?” 我有些惊诧,用手电朝着身后晃了晃,没看到人,老八不见了,老道士他们的影子也没见到。 “在这里,我和瞎子聋子差不多,这里面有东西对我们有制约,和你一样!” 我刚想问老鬼和若涵,难道没发现有行尸靠过来,他们俩一起开口了,说话的内容都差不多。 我笑了笑,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到了最后,倒把我扔下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祭 周围静的可怕,我用手电四处照了照,连根毛都没有,墓室里面也静的很。 那具行尸没动静还好说,但是小九可是还活着,她竟然连呼救声都没发出,这就不正常了。 我站在外面用手电照了照,里面没人,那具行尸和小九好似消失了。 墓室里面唯一能够藏人的地方就是棺材,我对着老鬼点了点头,他小心的走了进去,仔细扫视了一遍,将头探到了棺材边上,然后对我摇了摇头,人不在棺材里。 我走了进去,棺材里面还是原来的尸体,那具行尸连带着小九消失了。 “不可能啊,要是和我一样的阴魂还行,穿墙而过,但一具尸体和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老鬼一脸的懵逼。 “这间墓室里面有猫腻!”我拿着手电一寸一寸的扫过,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有暗道。 “那几个人还真是把你放弃了!”若涵这个时候笑了笑,脸上满是疑惑。 “恩!”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也不明白,那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奇怪的就是老道士。 前后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我从东北弄到四川,到头来就为了我的一点血,说出去都没信! “你们俩帮我仔细找找,我分析一下这几天的事情!”我交代了老鬼和若涵一句,用那根木刺在青石地面上画了起来。 从外面看,我们这座山绝对不会超过五百米,范围倒是挺广,我粗略估摸了一下,最少也有两里地的方位。 这是一个大范围,我们进入山内的地方是山脚正中心处,古代墓葬大部分都是掘山为穴,也就是说,这个墓穴的范围不过超过一千米。 整个墓穴一环套一环,成圆环状螺旋前进,每一层圆环都是一层保护,正中心的位置就应该在这里。 我一边在地上画着,一边思索着,根据我们进来后的方向和距离,点出了一个位置。 第一层是那条地下暗河,第二层是那座山,第三层是满是虫子的暗河,第四层就是我所在的这个墓穴。 古代讲究九为尊,从里到外应该有九层,那么位于最中心的就是第五层,应该就是正主的所在地。 我看着画在地上的那个点,我知道,我距离主墓室已经很近了。 “找到了!”若涵这个时候欣喜的叫了一声。 我望向若涵,她站在棺材方便,指了指棺材下面的一块垫棺石。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块垫棺石相比于其他几块,稍稍厚了两根手指的宽度。 我走过去,向内推了推,这块多出来的两指厚的石头向后缩了回去,整个棺材也是悄然向后滑出,露出了一条地下通道。 “日啊!” 老鬼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通道不大,或者谁是密道差不多,一人通过正好。 我拿着手电照了照,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下去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便跳了下去,沿着这条密道向着外面走。 密道大约五十米左右长,出口处还有朦胧的亮光,老鬼打头阵,率先钻了出去。 我等了大约一分钟,老鬼出来对我摇了摇头,表示里面就是一间墓室,什么也没有。 我紧走了几步,上去后发现,就和老鬼说的那样,就是一间墓室,只不过配制相同,那具行尸从这里跑了,带着小九跑了。 我想不明白,他带着小九干什么,小九就是老道士一个普通的随从,他完全没必要这样。 我心里隐隐的冒出一个可能,我急切的想要验证一下。 走出这间墓室,外面的设置几乎一样,同样是对立的房间墓室,同样在最里面有一间大的墓室。 我想了想,走向最里面的那间墓室,棺材里面同样是枯骨,只不过多了一具尸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那十名随从中的一人。 这名随从早就死透了,身体都凉了,鲜血也流干了,将那具枯骨包裹在其中。 “一!” 我伸出一根手指数了一下,立马跑了出去,还是按照刚才的方位,冲入了最后一间墓室,棺材下面果然有一块厚了一些的垫棺石。 我轻轻踢了一脚,一条通道打开,进入后,还是将近五十米的长度,外面的情况也基本相同,最里面的墓室内,棺材里面的放着的是一具随从的尸体和枯骨。 “那些随从是用来献祭的!”若涵率先反应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一共有九条墓道,相邻的两条墓地成四十度的叫,九条墓道就是三百六十度。 这九条墓道成一个圆形拱卫着圆心,那个圆心就是老道士要找的东西。 老道士所谓的十个随从不过是幌子,准备的那些东西也是幌子,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将这十个随从血祭。 九间墓室,每间墓室内各一人,在加上圆心的那间,正好十人。 怪不得十个随从都是处,身上的阳气火力都那么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生辰八字都是交相呼应的,一人克制一人,正好形成九星连环。 如此的话,老道士那些怪异的举动就都可以解释了,还有鬼婆婆,她就是故意让人面蛛抓走那几名随从的,以方便血祭。 难怪老道士对于鬼婆婆明显的暗害行为不闻不问,他们两个早就合计好了。 不过还是出了纰漏,刚刚那只人面蛛应该是失去了控制,小九的尸体应该被放入棺材内,而不是挂在人面蛛的爪子上。 现在唯一让我想不通的便是,老道士为何要放任我自己行动。 “先验证一下猜测再想其他的!”若涵扶住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九间墓室而已,现在已经验证了三间,顺着找下去就可以了。 一个小时候,我回到了原点,九间墓室,每间墓室内,都是一个随从抱着枯骨而亡。 小九的尸体也找到了,还是在最开始的那间墓室,我的猜测没错,他们都是祭品。 老八不是失踪了,他是被掳走了,很可能就在正中心的那间墓室内。 “铭,你说老道士他们为什么不管你,放任你自己查找,他们应该能够想到,我们会发现秘密的!”若涵皱着眉说道。 “是啊,为什么呢?”我揉了揉眉心,疑声问道。 “那个老东西不会是在利用我们,让我们帮他找正中心的那间墓室吧?”老鬼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一拍巴掌说道。 老鬼的话点醒了我,老道士不会做无用功,史煊赫和鬼婆婆更不会,他们将我弄来,就是为了正中心的墓穴。 来硬的,我还真不愿意配合,估计会出工不出力,这样设下计策,我不但得上杆子帮着找,还会主动的配合。 现在我可以确定,能够控制行尸的人应该和老道士是一伙的,唯一让我不解的是,那个叫我师兄的鬼新娘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那只人面蛛应该是失控了,在这个墓穴里,难道还有另一个势力的存在,在暗中破坏着老道士的计划? “铭,我们现在怎么办?”若涵皱着眉问道。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我现在也有些为难,不知道正中心的墓穴,我就别想出去。 以我现在的储备,我顶多能在这里呆五天,食物还能顶两天,水省着点能用三天,然后就得挨饿了。 一旦食物和水消耗干净,我就真的要等死了! “找出来!” 犹豫了片刻,我便下了决定,史煊赫和鬼婆婆不会和老道士一条心,还有那个能够控制行尸的人,到时候真的进入了真正的墓穴中,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九链悬棺 九棺血祭,它们对着都会是同一个方向,那就是中心墓室,想要找到入口,还得从这九口棺材入口。 可惜墙里面加了东西,要不然老鬼和若涵可以穿墙而过,探查里面的情况。 小九所在的这口棺材长约两米左右,宽约一米二三,高半米,石制,底座和地面连在一起,和其他墓室内的木制棺材完全不同。 我敲敲打打半天,棺材纹丝不动,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要不滴点血试试?”老鬼试探着说道。 我想了想,忍着痛将手腕处的绷带打开,重新撕开伤口,然后将鲜血涂在底座处。 好消息是鲜血渗入了底座内,里面还传出了一声轻响,坏消息是之后就没了反应。 “不会是让你把鲜血涂满九口石棺吧?”老鬼略有些不确定。 我和若涵对视了一眼,老鬼说的完全有可能,刚刚我可是听见了从底座下面传来的轻响。 “走吧!” 我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腕,这还疼不死人,流点血总比饿死在这里强。 九口石棺,九座底座,当我在最后一个底座上涂满鲜血,在一声咔哒轻响声中,整个地下墓穴都震动了起来,咔哒咔哒的响声不断传出。 九间墓室,就好似一个大齿轮的齿刃,咬合在一起,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咔哒!” 当震动声停歇,一切恢复了正常,我面前的这座石棺平缓的滑出,露出了一条通道。 相同的情况应该在其他八间墓室同时发生,九个入口同时出现。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缓步走下了通道,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 九具石棺,需要我的鲜血为引,才能打开通道,就和入口处一样,如此简单快捷的方式,老道士难道真的不知道? 以人血祭,九具石棺,九名处男处女,这都是早就算计好的,老道士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走出这个通道,一切都将清晰,我竟然有了一丝胆怯。 我的身世,老道士的算计,还有那个自称我师妹的女人,一切都将揭晓。 走出通道内的一刹那,入目的是乳白色的光线,我一时有些迷眼,习惯了黑暗的环境,突然遇到这种强烈的光线,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铭,你看!” 我刚刚有点适应,若涵便激动的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指向了正前方。 我眯着眼睛,顺着若涵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是一具半透明状的碧绿色棺材。 九根漆黑的锁链镶嵌在棺身内,将这具棺材悬在半空中,铁链的另一端则是镶嵌在山壁内。 适应了一会,我终于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山腹好似完全被掏空了,四周的山壁上,以一种特有的顺序挂着八十一盏长明灯,将山腹内照的有如白昼。 那九根漆黑的锁链粗如儿臂,每一根都有七十多米长,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冒着的丝丝寒气。 那口碧绿色的玉棺内,隐隐的能看到一名古代衣着的男子。 “那是谁?”若涵喃喃的问道。 我同样想要知道那是谁,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心头升起,那个躺在棺材里面的人,不会是我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难以抑制,迅速的生长。 我见到了前世的我,我怎么想都觉得荒唐,却又觉得非常可能。 “师兄,你还是来了!” 我正痴痴的看着,一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女人从对面的一个入口处走了出来。 眉目如画,翩若佳人,她好似从古代的仕女画中走出,带着一股愁绪与幽怨,向着我走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感受到若涵掐在我腰间的小手,苦笑着问道。 现在倒好,老道士还没出来,她倒是先出来了。 她的那声师兄我确实觉得很熟悉,我前世很可能有个师妹,我实在没想到,我的前世还是个多情种子。 “我在这座墓中游荡了四百年,盼的就是这么一天,师兄,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人家了吗?” 她停下了脚步,声音凄切婉转,那股子幽怨简直要突破天际。 “呵呵!” 若涵只是在我的耳边轻笑了一声,手却死死的环着我的胳膊,示威的看向对面的鬼新娘。 “不记得!” 我干脆的回答道,只觉得口有点干,下意识的向着四周望去,这个山腹内,除了那九根漆黑的锁链和那口碧玉棺材,还有长明灯,什么也没有。 我现在有些怀念老道士了,他如果在这里,我也不会如此尴尬,我更好奇的是,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那具碧玉棺材吗?亦或是棺材里面的人和那些长明灯? “终于到了!” 正尴尬着呢,左侧的入口钻出来一个人,是老八,他半个身子都成了血葫芦,能钻出来,全靠着一股毅力撑着。 “你没死?” 我惊疑的问道,本以为老八是被行尸掳走了,如同其他九个随从那样,成了祭品,没想到他竟然活着到了这里。 随着老八的出现,老道士三人也分别从三个入口内爬了出来。 “师父,从入教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命就卖给你了,这些年下来,我们也不是傻子!” 老八靠在山壁上,喘着粗气说道,脸上无悲无喜。 “十个人,八字相生相克,又都是童子身,除了破阵就是血祭,谁会不懂?” “有些人想要反抗,提前破了身,我们这一批,入教的一共十九个人,聪明人不少,特别是生子,他不想死,所以提前破了童子身,您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说到这,老八的气有些不够,又在那喘了起来,身上的血流的更多了,他这个样子,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三刀六洞,扒皮抽血,您将他制成了人皮灯笼,还说既然他喜欢这一口,就在下面好好享受,把小敏的魂抽出,做成了灯芯,放入了灯笼里,说让他们双宿双栖!” 听到这,我只感觉一阵恶寒,这个老道士远比我想象的狠毒。 “十九个,死了九个,我们也就放弃了,能逍遥的活着总比立马死了强,况且还不一定死!” “这次来到这里,我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你手里捏着我们的家人,没人敢反抗,但是死你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啊,我们不怕死,就怕死的不明不白!” 老八嚎叫着,鼻涕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混在了鲜血中。 “放心,安心的去死吧,你们的亲人我会妥当安排,你死之后,我便会送他们去和你团聚,你应该清楚的,师父我最信轮回,一定会斩草除根,让你们魂消魄散的!” 老道士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如同婴儿般细腻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他这个样子,才是我熟悉的那个老道士。 “一个蝼蚁,废那么多话干什么!”鬼婆婆尖着嗓子说道。 她有些不耐烦,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玉棺,里面的那具尸体对她很重要。 史煊赫同样如此,那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玉棺,恨不得能够把里面的那具尸体吞下去。 我是一脑门的问号,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那具尸体。 “你们不懂!” 老道士笑着摇了摇头,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到了老八的身前,轻声道:“怨恨我吧,如果你的恨不够强烈,又怎么能够激发其余九人的怨恨,我要的就是你们的怨恨!”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掐住了老八的脖子,老八翻起了白眼,九根漆黑的锁链同时震动,玉棺也随着颤动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绝境 “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现在到了你们报效的时候了!”老道士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 老八翻着白眼,整张脸憋成了紫茄子,眼看就不行了。 老道士右手向下一探,一把黝黑的匕首滑出,对着老八的胸膛刺出,简单的几个刺切,老道士的右手插入了老八的胸膛,拔出时,他的手里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老八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脖子一梗,彻底断了气。 老道士松开左手,两步来到了洞壁前,右脚在洞壁上一点,人蹿了起来,单手搭在了一根锁链上,以力借力,前后不过几下,老道士来到了玉棺前,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在玉棺上。 “成了!” 低吟了一声后,老道士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轻巧的落地。 从他单手提起老八,到掏出心脏,将心脏放在玉棺上,前后不到两分钟。 “太狠了!”老鬼摇了摇头,便抬头望向了那颗放在玉棺上的心脏。 我看了一眼老道士,又看了一眼那具玉棺,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十个随从和老道士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但是看他们的样子,相处下来,最少也有五年了,这些人都以师礼事老道士,老道士还能做得如此绝,如此自然,他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玉棺上,那颗心脏微微的跳动着,鲜血从其中缓缓的溢出,在玉棺上蔓延。 原本震动的九根锁链震动的更加剧烈了,一缕缕阴沉的气息不断从锁链中钻出,没入了心脏内。 血溢出的速度顿时加快,而且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变化。 鲜血化为了一根根如同头发丝纤细的血丝,将整具玉棺包裹在其中。 “成了!” 看到玉棺的变化,老道士轻拍了一下手掌,那两根长眉随着微微抖动了一下。 “答应我们的不要忘记,该我们的那份你最好不要少给我们!”史煊赫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玉棺,沉声说道。 “放心,只要一会你们做了该做的,你们该得的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少给你们!”老道士挥了挥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具玉棺。 九根漆黑的锁链还在颤动着,而且随着颤抖,玉棺不断降低高度,按照这个趋势,用不上五分钟,就能降落在地上。 “我的那份你最好也不要忘了!” 一道沙哑的低沉的声音响起,对面的一条通道内,一个将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人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九个入口处,走出了九具行尸。 “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他的魂,等了四百年,也到我一尝所愿的时候了!” 鬼新娘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我。 “老夫说话一言九鼎,答应的便会兑现,你们都可以放心!”老道士大气的一挥袖子。 我失声一笑,东西还没到手,这就开始分赃,在他们看来,我就是案板上的肉。 特别是那个自称我师妹的鬼新娘,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会死,她要的是我的魂。 老道士能眼都不眨的杀死跟了他数年的亲随,我这个相处没几日的陌生人,他杀起来不会有丝毫障碍。 玉棺这个时候离地已经不到一米,那颗心脏彻底干瘪了下来,缩成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血却蔓延到了整具玉棺,彻底将玉棺包裹起来。 一阵奇怪的震动声也随之响起,玉棺内的那具尸体好似活了过来,他的心脏在跳动。 “动手吧!” 老道士看到这种情况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我,“九魂献煞,血转乾坤,现在差的就是你这个引子!” “动手!” 那个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人向前迈出一步,那九具阴尸同时向我走来。 山腹内的空间虽然很大,但是转圜的余地并不多,以我目前的状况,我根本就对付不了九具阴尸。 若涵只是沉默的迈出一步,站在了我身前,一如以往,“铭,要死我们一起死,能再次见到你,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同生共死!”我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将若涵搂入怀里。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不会!” 那个自称我师妹的鬼新娘爆发了,尖着嗓子喊了起来,那张脸完全狰狞了起来。 “四百年前你就这样,现在你还是这样,凭什么,凭什么?”她尖叫着,“上一世你弃我而去,这一世你休想逃离!”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侧过头,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鬼新娘,洒然一笑。 鬼新娘一怔,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不要紧,我会让你认识我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久很久,至于她,会魂飞魄散,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独享你!” 她的这种平静让我的心揪了起来,随即便是平静,我转回头,和怀中的若涵对视一眼,轻声道:“我们生,在一起;死,那就彻底消散吧,不留一丝痕迹!” “好!” 若涵甜甜的一笑,窝在了我的怀里。 九具行尸,也在这时来到了我的身前。 反抗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我放任九具行尸将我擒住,若涵直接钻入了吊坠内,等待最后的结局。 反抗的老鬼再次被封入了符人内,幸运的话,他今后会成为一个被驱使的劳役,不幸的话,他会魂飞魄散。 九具行尸将我抬起,放平在了玉棺前,老道士走了过来,那把漆黑的匕首再次滑出,划向了我的左右两手,鲜血汩汩的涌出,滴在了满是血丝的玉棺上。 “幸运的话,你没准能留下一条命!”老道士凑过来,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便迅速的起身,站了起来。 血汩汩的涌出,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我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更能够感觉到玉棺下面的那具尸体好似真的要活过来。 最让我感到奇怪的便是,我身下的棺盖似乎是在融化,躺在上面还不到一分钟,我就感觉到,我的身体微微向下陷了陷。 原本我还有些感慨,就要这么死了,但是现在,我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下。 随着我的鲜血不断的渗入棺材中,玉制的棺盖不断的向下陷,虽然很微小,但是我感觉的很清楚。 老道士他们四人就站在五米外,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我,盯着棺材里面的变化。 玉棺内,那具尸体的心脏随着我鲜血的融入跳动的更加强劲了,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他还真有可能醒过来。 “我只要他的皮,只要他的皮!”鬼婆婆尖着嗓子絮叨着,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要他的阳根!”史煊赫选择的部分更加让我惊讶,这他妈的也太奇葩了。 “我要他的头!”这是那个黑袍人的要求。 事情还没成功,他们几人就已经开始分赃。 “这好像不是玉制的!”若涵有些疑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皱了邹眉,若涵说的没错,这应该不是玉制的,如果是玉制的,根本不可能被鲜血融化,我的身体更不可能向下陷。 刚刚还有些伤感共同赴死,我这会突然来了一丝兴趣,我很可能在死之前,给他们一个大意外。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需要这具尸体干什么,但是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具尸体对他们很重要。 我的鲜血继续流着,身体还在持续不断的向下陷着,我小心的弓起身子,棺材盖马上就要融化了。 “你要干什么?” 老道士最先发现我的不对,喊了一声。 “干你娘!” 我怒吼了一声,身子猛显得向下一撞,彻底陷入了棺材内。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到底是谁? 人往往在接近胜利的时候会麻痹大意,就如同老道士他们几个。 在他们看来,我就是案板上的肉,怎么搓揉都可以。 从老道士惊慌的叫喊声中,我觉得他好像并不知道这具玉棺的具体材质。 陷入玉棺内的一瞬间,我只感觉到一股粘稠的质感,还有便是一股香甜的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若涵惊呼了一声。 我刚想回答,一只手伸了起来,我身下的这具尸体竟然动了。 刚要冲过来的老道士顿时愣在了原地,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全部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也懵逼了,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具尸体应该已经在这里悬了四百年,早就应该死透了,伸手是什么情况? 我压在他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很软,没有尸体的那种僵硬感,他的心脏也在跳动,虽然缓慢,但跳动的很有力,他真的活了过来。 我撑起身体,看了一眼身下的这具尸体,顿时愣在了那里,那张脸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顿时升起了一股荒谬感,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前世,那么现在算什么。 我的前世活了过来,他身体里面的灵魂是谁的? “铭,他为什么和你这么像?”若涵又惊呼了一声。 我苦涩的一笑,我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的注视下,这具尸体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虽然空洞,但是有一丝神采在眼底出现,他正在恢复。 他伸出双手,扶住棺材沿,坐了起来,对于和他挤在同一个棺材里面的我,根本没有在意。 “师兄,真的是你吗?”那个鬼新娘最先反应了过来,惊疑的叫了一声。 “不可能!” 老道士几人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个人能够复活。 “你不是告诉我们,棺材里面的是鬼体太岁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袍人也激动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 听到太岁两个字,我眼睛一亮,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具玉棺根本就不是什么玉材,而是一个太岁,整个玉棺就是用一个大太岁雕琢而成的。 尸藏太岁,四百年的时间,太岁的精华全部被尸体吸收,这才让乳白色的凝实太岁变成了半透明状的碧绿色。 老道士他们想要的是吸收了太岁全部精华的尸体,以十名纯阳纯阴男女的魂魄血祭,将所有的精华全部逼入尸体中,这样的尸体,是传说中的神药。 不说长生不老,但是治疗一些特殊的隐疾肯定是足够了,所以老道士他们才会对这具尸体趋之若鹜。 他们或是想要躯干,以求延长生命,或是想要阳物,治疗隐疾,总得目的都是这具尸体。 但是现在,这具尸体活了,他将太岁的全部精华吸收一空后,竟然活了,没变成他们期待的药人,这就尴尬了! 不只是他们尴尬,我也尴尬,他和我有着同样的脸,按照老道士的说法,他是我的前世,现在这样算什么? 这具尸体转过身,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鬼新娘。 “师兄,你真的活了?”鬼新娘还没回过神来,在那呢喃着问道。 “师兄,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在墓中反省,我已经呆了四百多年,我真的反省了,他们不是我引来的,和我没关系,真的和我没关系的!” 下一刻,鬼新娘完全变了一张脸,不断的挥着手,眯着的丹凤眼更是睁得大大的,她很怕这个师兄。 我从玉棺中坐起来,看着他们这些人的反应,那种荒谬感越发强烈。 鬼新娘最先反水,她被吓得不住后退,最后一闪身,从一个出口跑了出去。 这具尸体缓缓的转身,看向了那个黑袍人。 “别看我,别看我!” 黑袍人挥着手,同鬼新娘一样,他也是一副惊恐的样子,慌乱间,隐藏在黑袍下的那张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腐烂了大半的脸。 黑红色的肉块随意的堆积在那张脸上,他的鼻子没了,眼睑烂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那挂着,我甚至怀疑那双眼珠子会掉下来。 这具尸体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什么也不做,但是那双眼睛里面神采却越来越多。 “别找我!” 黑袍人尖叫了一声,撒腿便向外跑。 短短的时间内跑了两个,一个鬼新娘,一个能够控制行尸的黑袍人,他们被两个眼神吓跑了。 鬼新娘到底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我分不清楚,但是那个黑袍人我可以确定,他绝对是假装的。 他跑的虽然慌乱,做的样子也很足,但是他控制的那些行尸全部有序的撤了出去,根本看不出一丝慌乱。 如果他真的如此慌乱,那些行尸现在应该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跑。 老道士、史煊赫和鬼婆婆没跑,他们仨只是一脸惊疑的看着这具尸体,不明白他怎么会复活过来。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老道士一脸戒备的看着尸体,有些惊疑的问道。 “你说呢?”这具尸体或者说是活人更为恰当,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反问道。 这句话一出口,老道士的脸色就是一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是如此,他们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这具尸体。 我也张大了嘴,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在联想到我刚刚感觉到的心跳,和那具有力的躯体,我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真的活了。 “动手!” 老道士脸色阴晴不定,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具尸体,最后咬了咬牙,吐出了两个字,人也随着冲了上来,那柄黝黑的匕首再次滑出。 史煊赫和鬼婆婆也在同时出手,他们还想要搏一下。 那柄黝黑的匕首刺向这具尸体胸口的一瞬间,史煊赫抖了抖手,两个泥偶娃娃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变成了两个流着血的婴孩。 鬼婆婆还是老套路,一把淡绿色的粉末直接甩了出去,罩向了尸体,至于近身搏击的老道士,她根本就不顾忌。 面对攻击,这具尸体一抬手,拦住了那柄刺来的匕首,顺势一推,整个身体撞了上去,将老道士撞得飞了出去,然后迅速的转身,面对两个鬼娃娃,他只是厉喝了一声。 大喝之下,两个鬼娃娃直接被震得魂消魄散,直接消失在空中。 至于鬼婆婆的那些淡绿色的粉末,他根本就不在乎,任由那些粉末洒落在他身上。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这具尸体完胜,老道士三人的攻击彻底失败。 “以你身上的怨气,能活到现在真是奇怪,难道是苗疆那边的人?” 这具尸体站定后,冷冷的盯了一眼史煊赫,满是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史煊赫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想跑?” 这具尸体轻笑了一声,随手甩出了一个布满了血丝的玉棺碎片,正好钉在了史煊赫的背心处。 史煊赫踉跄了一下,最后还是滚入了出口。 见到史煊赫狼狈的模样,鬼婆婆和老道士也在同时逃跑。 “为什么会这样?” 老道士很不甘,一边逃,一边怒吼着,还将那柄黝黑的匕首当做暗器,丢向了这具尸体,可惜被轻松的接到,这让他逃跑的更加坚决。 鬼婆婆根本就没做试探,看到史煊赫逃跑的一瞬间她就跑了,两只小脚迈的出奇的快。 短短的时间内,情况便彻底逆转,我呆愣愣的看着这具和我有着相同面孔的尸体,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出生天 “你到底是谁?” 看着那张和我一样的脸,我有些恍惚的问道。 “时间不多了!” 他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我身边的若涵,轻声道:“再看见你,真好!” “你到底是谁?” 我一把搂过若涵,示威的问道。 他没回答,只是走到一根锁链前,将手搭了上去,轻轻摇晃了一下。 九条锁链,每条都如此摇晃一下,那种奇怪的咔哒声再次响起,地面颤动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这是我第三次问他,我迫切的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像是傻逼一样被利用来利用去,特别是现在,面对着这个和我有相同面孔的古尸,我都快疯了。 如果他是我的前世,他的魂怎么可能还在,我又算什么? “复活小妹,她会告诉你一切,小心师妹,小心她从中作梗!”他看着我,眼中的神光渐退,话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人有天地人三魂,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人魂乃精魂所在,当年我设计出九链悬棺,太岁锁魂,得以将地魂保存在体内,能再次见到你,值了!” 他用最后的神光盯着若涵,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温柔。 他的话让我的脑子轰的一下,九链悬棺,太岁锁魂,他竟然真的是我的前世,他竟然设计出了这样的局,将地魂保存到了今天。 现在太岁玉棺跌落在地,他的双脚重新踏在地上,地魂即将消散,他要支撑不住了。 “前世我留下的遗憾太多,顾忌的也太多,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要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要的就是一个畅快!”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的神光也越来越淡,身体摇晃着随时可能倒下。 “复活小妹,她会告诉你一切,善待她!”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倒在了地上,眼中彻底没了那丝神意,身体也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我伸了伸手,想要拉他一把,最后颓然落下,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我竟然和我的前世对话了,如果我将这件事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但是这一幕确实是真的。 若涵一脸的迷茫,还没想通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早就设计好了一切!” 片刻后,若涵指了指旁边,震动声中,青石地面滑开,露出了一条斜向下的坡道,下面是哗哗的流水声。 “师兄,你又骗我,又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还在看着这条通道,鬼新娘尖利的咆哮声已经响了起来。 随着她的声音,黑袍人也去而复返,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对,或者说是想清楚了。 九链悬棺,本来就是锁魂的,在加上如此大的太岁,封住了一切,这才得以将地魂锁在身体中。 老道士的所为,恰好是一个契机,将他的地魂放了出来,也让我获得了一丝生机。 想到这,我心里一惊,这一切他不会早就算出来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前世就太可怕了! 他将我们都当成了棋子,包括我在内,我更加好奇的是,我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见他逼到如此的境地,耗费了如此的心力,精心布置了这么久,只是为了给我带一句话。 “我们走!” 我抬头看了一眼从入口冲出来的黑袍人和鬼新娘,向前推了一把玉棺,棺材顿时顺着坡道向下滑去,进入了下面的暗河中。 这条暗河远比想象的湍急,玉棺顺着水流飘荡着,瞬间就飘出了十多米远,身后传来了一阵不甘的咆哮声。 我和若涵对视了一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这样活了下来。 “铭,我们自由了!”若涵一把抱住我,激动的喊道。 我点了点头,水流虽然湍急,但是在玉棺内安全的很,如果顺利的话,顺流而下,我们很快就会飘出去,以他的算计,我绝对会安全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漆黑的出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次的事情,到了最后,我依旧是一枚棋子。 无论是那个老道士,还是史煊赫,鬼婆婆,他们都能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甚至是我的前世,就连他也将我算计在内,按他的意思,事情还不算完。 这次脱险了,还会有下一次,我的身份现在并不是秘密。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最先出现的是我的师弟,是他将我带入纷乱中,地脉龙气,还有各种麻烦不断找来,最可怕的还是这个老道士。 其他人只不过是想要和我合作,获得龙脉的信息,共同获得好处,但是这个老道士,他将我当成了贡品,要将我血祭。 “妈的!”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想要改变这一切,关键点在小妹儿,就如同我的前世告诉我的,如果想要知道一切,就恢复小妹儿。 “出口到了!” 若涵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前面出现了一个光点,出口到了。 我将身体伏低,手死死的我在棺材沿,耳边传来了哗的一声,我感觉自己冲入了一条更加湍急的河流,水一下冲入了棺材内,将我淹没。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便被浪头拍了下去,意识也涣散了起来。 在墓穴内,数次放血,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冲出来的一瞬间,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我扛不住了,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漫天的星星,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特别是两个手腕,钻心的疼。 “醒了就好!” 见到我没事,若涵松了一口气。 我也松了一口气,我还活着。 三天后,我已经汇合了大春,坐上了去往江西的火车。 那条地下暗河连通的是大渡河,我的命大,没被淹死,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否算到了这一切,反正到现在为止,剧本还是按照他安排的进行。 出川的路很顺畅,没遇到什么意外,老道士他们没有阻拦,我不知道是他们没出来,还是已经死了。 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他们的生死,最迫切的事情便是恢复小妹儿,然后了解真相。 其实自打芦吹山回来,我就想要帮助小妹恢复正常,但是事赶事,一直忙到了现在。 “小铭,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咱哥俩得喝一个!” 我们买的是软卧,说话比较方便,也就没有了顾忌,大春给我倒了一杯酒,一脸的庆幸。 “恩!” 我点了点头,能够再次聚在一起,有运气,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将来会怎么样,但是起码现在,我们能在一起,便要珍惜。 我一口将酒闷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手腕处还有一些疼痛,没有半个月,伤不会好! “来人啊,来人啊!” 我和大春正喝着,外面突然出来了一阵惊慌的喊叫。 “我出去看看,你们哥俩喝着!”石榴姐站起身向外走去。 “走吧,一起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我就好似扫把星,到哪块,哪出事,这一次,我怀疑也不是好事。 “行!”大春点了点头,跟着我走了出来。 出事的是隔壁车厢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的脸上鼓起了一个个指甲大小的包,一条条头发丝般纤细的小白虫正从那些包中向外钻。 “蛊!”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这个男人中蛊了。 刚入江西,就碰到了一个中蛊的男人,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在针对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蝙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倒是没人敢靠近,都是在那指指点点的。 “走,先回去!” 大春努了努嘴,先回去了。 我又看了一眼,男人半边脸完好,半边脸全是那种指甲大小的小红包,不时有一个细丝线状的白色小虫子钻出来,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爬满了他的脸。 我能肯定他这是中蛊了,但是中的什么蛊,暂时还看不出来。 “别管闲事!” 回到包厢,石榴姐正在那教训大春。 我们现在位于湘、鄂、赣三省交界之处,各族混居,什么人都有,中蛊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人,谁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还有你,小铭,不许管闲事!” 教训完大春,石榴姐又将目光对准了我,嘱咐起来。 我点了点头,石榴姐说的没错,三省通衡之处,族群复杂,苗族、土家族等少数族群都是玩蛊的高手,一个不注意就会得罪人。 特别是现在,我们的状态都不算好,我身上有伤,石榴姐身上没有仙家保佑,东北仙家不过山海关,来到这里,石榴姐只比普通人稍强。 “醒了,醒了!” 正说着,隔壁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我赶紧冲了出去,从刚才那个男人的状态来看,他不可能醒的这么这么快,除非是有人出手相救! 从中蛊到蛊发,一般分为四个阶段,染蛊、初发、虫变、死亡,那个男人的状态无疑是第三个阶段虫变。 看他的样子,如果再不救治,用不上三天,他就会死。 围观的人还是不少,那个男人右脸敷着一块散发着浓烈酒味的白毛巾,眼睛虽然睁着,但是没有一丝神采。 救他的是一个穿着灰衬衫的老头,老头站在男人身后,拿着一根银针对着男人的四神穴小心的扎着。 老头一边扎,一边观察着男人的脸色,手里的针突然捻了一下,男人顿时呻吟了起来。 拔针点火,老头动作快的出奇,一团湛蓝色的酒火燃起,将男人半边脸都包裹在其中。 老头伸手按在白毛巾上,搓揉了几下,顺速的将毛巾拿下包好,放入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内。 男人的脸竟然好了大半,那些红色的小包消了大半,也看不见有虫子向外爬。 “回家后每天用烈酒热敷三遍,一个星期自然痊愈,期间忌女色、忌荤腥!”老头仔细嘱咐了男人一遍,还写了一个药方。 男人自是感恩戴德,老头挥挥手说举手之劳,拎着那个黑塑料袋便向外走。 围观人群自然闪开,老头走到门口顿了一下,略有些奇怪的瞄了一眼我,看样子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走掉了。 老头走了,男人病好了,我也没兴趣多呆,转身回去。 这事有点怪,以老头的手法,治这种病不是一次两次,他知道男人中蛊了。 明知道中蛊,还帮人解蛊,这是扛下了这件事,下蛊人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一个陌生人得罪玩蛊的好手,还不求回报,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人吗? “管他怎么想的,咱不惹事,也不怕事,反正下车咱就走,他要敢起歪心思,咱就干他!”大春闷声道。 理是这个理,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特别是老头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剩下的时间一路无事,我还抽空去隔壁旁敲侧击了一番,那个男人叫王鹏,三十八岁,对于自己的怪病,他也纳闷,完全没有头绪,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我也没深问。 晚上在南昌下车后,我们仨找了一家宾馆,打算仔细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江西修水县,修水是典型的山区县,素有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的说法,境内四周群山环绕。 “不好办啊!”大春看着地图挠了挠脑袋。 三省通衡之处,山间的情况复杂,有的地方到现在都没有通电。 “我们的目的是这里!” 我伸手点了点地图,修水布甲溶洞,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也是我早就找好的一处绝阴地。 “布甲村?”石榴姐问道。 “恩!” 我点了点头,这次选择的绝阴地就在布甲村的布甲溶洞内。 “我研究过,这里不但有一处绝阴地,还有一小段废弃的龙脉,正好废物利用一下,咱们得提升一下实力了,不然谁都想捏咕我们!” 我咬了咬牙,经历了老道士的事情,我算是看明白了,没有实力,一辈子只能是棋子,想要成为下棋的人,最起码要有实力。 在南昌准备了两天,我们在第三天一大早出发,到达布甲村是下午三点多。 “小铭,这怎么动手啊?” 一到布甲村,大春就犯难了,偷偷捅了捅我问道。 布甲溶洞是国家2a级景区,到这里自驾游的人很多,虽然现在不是什么旅游旺季,但是粗略的算一下,也有将近二十人。 “没事,到时候看我的便是!”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按照正常的旅游套路,租了一个农家院。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发现布甲溶洞开始,二十多年的开发,在我看过的众多村子里,布甲村算是最富的。 我们这个农家院的老板是个女的,姓黄,三十多岁,除了肤色黑点,算的上是一个美妇人。 我们刚到这会,还有点不愿意租给我们,说布甲溶洞最近闹蝙蝠,没什么好看的,想要来最好三个月后。 最后我把价钱提高了一倍,才勉强租了三天,还说日期一到让我们赶紧走。 她这样子彻底把我的好奇心激起来了,我说看着挺热闹的啊,自驾游的也挺多的! “别看来的人挺多的,不出一个小时,都得走!”黄姐撇撇嘴,想说什么最后没说。 “对了,别说我骗你们钱,一会收拾一下,我领你们去看看,到了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顿了顿后,黄姐又添了一嘴。 半个小时后,黄姐开着一辆红色的观光小面包拉着我们顺着村间的小道向着后山走。 路上,我仔细看了一下布甲村,住户不像是东北农村那样成行成列的堆积在一起,而是零散的坐落在一些地势较高的地方。 最后的一块地方,也不过是聚集了三户,星罗棋布的,行驶了十多分钟,始终有房子坐落在山间的角落。 “前面马上就到了!” 又走了三分钟,黄姐指了指前面,这会已经能看见有车从上面返回。 透过车窗,能看到里面的人有点气急败坏,更多的还是阴着脸,还有的满脸惊慌。 “看到了吧,我没骗你们,要不是我家离得远,在村头,我早就走了!”黄姐一边开车一边唠叨着。 又遇到两辆开过来的车后,我们到了黄姐所谓的后山。 说是后山,其实按照我的看法,和村里的地势是一脉相承的,都是源自一条小山脉。 “你们看吧,那就是!” 黄姐停下车,将车窗摇上,指了指前面。 前面还有两辆车正在倒车转向,看样子是马上要逃跑,促使他们逃跑的不是别的,是蝙蝠,成群的蝙蝠。 布甲溶洞就在正前方,一个高约二十米的山洞,洞内还有五彩的光流出,黄姐说是村里安的彩灯。 蝙蝠不是从这个洞里飞出来的,而是从后面大约百米左右的一处山缝内飞出来的。 大群大群的蝙蝠差不多有数万只,将天空都遮蔽了,如同乌云一般,在这附近盘旋,不时的俯冲一下。 蝙蝠都是白天睡觉,黑天出没,现在是下午四点,太阳正烈,到底是什么让蝙蝠违反了天性,顶着阳光出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怪物和中医老头 “看见了吧,这都持续一个星期了,还得两个多月,这两年都这样!”黄姐努了努嘴,有些无奈。 蝙蝠在空中形成一片黑云,不时的有蝙蝠跌落在地,仅从洞口边缘来看,少说也有数百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洞口附近有三辆车,车里有人拍照,可能是对于这种反常的现象比较感兴趣。 有一辆车倒车转向的时候不小心轧到了几只蝙蝠,弄的血糊糊的,本来还算温顺的蝙蝠群顿时炸了窝,向着那三辆车疯狂的攻击起来。 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眼看着就有两块挡风玻璃被撞出了裂纹。 “黄姐,我们赶紧走!”大春脸色一变,催促道。 “没事,那些蝙蝠就在那个范围,只要他们开出来就没事,都告诉他们多少遍了,别轧蝙蝠,别轧蝙蝠,就没个记性,吃点苦头也好!”黄姐唠叨着,很明显,这种场面她见过不止一次。 话音刚落,那三辆越野车就扛不住了,轰鸣着倒车出来,奇怪的是,只要离开洞口将近五十米左右,那些蝙蝠就不在攻击。 “看够了吧?那我们走吧!” 黄姐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一打方向盘,开始倒车,根本就没有考虑我们的意思。 “黄姐,您的意思是这两年布甲溶洞都这样?”我问道。 “没错,有两年了,这九十月份正好是旺季,耽误事啊!” 黄姐打开了话匣子,对我们吐起了苦水,“布甲溶洞旁有个气洞,是早些年发现的,地方很大,能容纳两三千人,洞顶都是蝙蝠,也不伤人,也算是一个景点,从布甲溶洞出来,正好可以进入气洞,没成想两年前这些蝙蝠暴动了!” “从九月份开始,每年都要这么闹上三个月,每次都得死上几千只,最后都烂在洞口了,等到十二月份处理的时候,那个味道!” 黄姐一边说,一边咧着嘴,还皱了皱鼻子,很明显那个味道让她很难忘。 “行了,不多说了,我去给你们做饭,都到饭点了!”黄姐看了一眼手表,转身扭着腰走了。 “你们俩怎么看?”我转头问道。 “肯定有问题,这还用说吗,反正不着急,晚上我们去探探!”大春大咧咧的答道。 石榴姐没反对,也同意晚上去看看。 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我从黄姐那里弄了一份布甲溶洞的简介,剩下的就要等天黑了。 那些蝙蝠到底是肉做的,白天在外面飞了一天,晚上不可能出来。 晚八点,天黑了下来,我们仨带足了装备,步行去布甲溶洞。 就像黄姐说的,这两个月村里没啥人,一路走过去,没看到有几户亮灯的。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布甲溶洞,外面确实没蝙蝠,不过那股味道确实熏人。 现在是九月末,一个月的时间,洞口的地面上已经扑了厚厚的一层蝙蝠尸体。 我蹲下来拿着手电照了照,用木刺将那些蝙蝠尸体扒拉开,一股混杂着鲜血味道的腐臭气息顿时升腾而起,熏得我差点一屁股坐下来。 “小铭,别弄了,这味比农村的旱厕还要凶悍十倍!”大春捏着鼻子向后退的老远,一脸嫌弃的说道。 “恩!” 我憋着气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两步后,才敢大口喘气,地上的蝙蝠不止一层,最下面的完全烂掉了,脓水混杂着烂肉,又粘又胶。 “太恶心了,咱直进洞吧!” 大春绕开一点,尽量挑选蝙蝠少的地方走。 大春打头,我和石榴姐跟在他身后,踩在厚厚的蝙蝠层上,那感觉非常酸爽,特别是有几脚,踩下去就好似踩爆了烂西红柿,喷出了暗红色的脓水,恶心死。 进了洞,情况终于转好,再也不用担心一脚下去,会冒出一股脓水。 洞口不算太宽,能并排容纳四五个人,里面漆黑一片,我们仨拿着手电小心的向里走。 走了大约四五分钟,一个大约二十米高,能够容纳二三百人的溶洞大厅出现在了手电昏黄的光中。 大厅地面平整,四壁有钟乳石垂下,中间有块类似于石桌的岩石,四周还散落着几块如同石凳般的岩石。 “发现什么了吗?”大春扫了一圈问道。 “没!” 我摇了摇头,这里连阴气都没有。 继续向前走,各种由石钟乳组成的奇景不断展现在眼前,作为一个景点,这里无疑是合格的,但是我想要找的东西,还没出现。 穿过一段稍显狭窄的过道,又是一个高达二十米的大厅,一簇簇形状各异的石钟乳散落在各处,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景观。 “不对劲啊!” 走到这,大春停了下来,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的说道。 “哪不对劲?”我问道。 一路走来,我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发现,这里就如同大部分景观一样,奇骏险傲。 “味不对,没有那股子山野味道,倒有点像是个人家!”大春有些疑惑的说道。 “像个人家!” 我喃喃着,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意识是说,这里的地气被锁住了,有人在这里布阵对吗?” “是这个意思!”大春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突,立马说道:“走,现在就走!” 一边说,我一边指了指身后,手电始终照着正前方,黑暗中,好似隐藏着一头巨兽。 大春和石榴姐相互掩护,迅速顺着来路返回。 我谨慎的退着,每退一步,都在地上洒下一些朱砂,并点燃一张驱邪符,扔在地上。 一张符烧光,一种奇怪的感觉顿时传来,黑暗中有东西在盯着我。 一路后退,以符和朱砂挡路,直到退出洞口,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才算退去,我也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刚刚吐出,刚刚的那种感觉再次传来,这次是从地下。 “大春,过来帮忙!”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对大春招了招手,向着侧后迈出了一步,用朱砂圈出了一个直径不过十厘米的小圈。 我蹲下来,用木刺将上面的蝙蝠尸体挪开,下面的情况,让我的脸色一变。 地面很干净,没有脓血,也没有腐烂的尸体,我试探性的用木刺戳了戳地面,很松弛,下面应该有东西。 “准备!” 我回头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转过头,我在松弛的好似泥土一般的岩石上面洒了一层朱砂,又点燃了一张驱邪符仍在上面。 “叽!” 一个愤怒的吼叫声从下面传出,我想都没想,木刺直接刺下,一种迟滞感传来,应该是扎入了一个东西的肉体之中。 “妈的!” 没等我感觉,一颗蛇头露了出来,大春一边骂着,一边对着这颗蛇头剁了下去。 噗的一声中,半个拳头大小的蛇头被切开了一半,在黑铁剑下扭曲着。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同时用力,将这个东西从下面拽了上来。 我顿时愣住了,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它长着蛇一样的脑袋,青蛙身子,蝎子尾巴。 “小心,这东西还没死!”大春立马反应了过来,用力压了上去,切割着那半边脑袋。 我也插着这东西的尾巴,不敢放松。 石榴姐也过来帮忙,废了老大的劲,才把这将近二十厘米长的怪东西弄死。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 这口气刚吐出去,我们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手电也照了过去,灰衬衫,半灰白的头发,是火车上的那个老头! 第一百六十章 种蛊 “是你?” 见到我,老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是你?”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这个老头,疑惑过后,我在大春和石榴姐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别动,那个东西不能弄死!” 老头拿手电晃了一下,看到那个没了气息的怪物,脸色一变,几步就迈了过来,顺带着将我和大春挤到了一边。 “这……” 大春歪着脖子指着老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要是能弄死它,我早就弄了,打草惊蛇知道不?” 老头小心的将那个怪物的脑袋安回身体,麻利的拆下了两只蝙蝠的骨刺,将怪物的脑袋和身体缝合,重新埋回去,又特意找了几只还没死透的蝙蝠杀死,将血挤出,滴入了下面。 弄好这一切,老头指了指后面,让我们仨先过去。 大春看了一眼我,我努了努嘴,顺着老头的意思来吧,从目前来看,老头不像是坏人。 等我们三走出去,老头小心的将我们留下的痕迹扫平,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谁啊?”大春一脸不愤的问道。 “先回去再说!”老头也没生气,而是背着手顺着小道向回走。 “走吧!” 我推了一把满脸疑惑的大春,跟了上去。 之所以相信老头,是因为老头身上的气息很正,中正平和,没有一丝阴邪之气。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装出来的,不过如果他的伪装真的如此高明,让我一点察觉不到,那我也认了。 老头家不算远,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一座建在小山丘边上的小院。 一进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奇怪的是,老头身上根本没有这股味。 院内一共五间房,红砖绿瓦,很精致,更奇怪的是,后面种了一排柳树,院子里面栽了一棵大杨树。 所谓前不栽杨后不栽柳,这个老头还真是有意识,这是想要招鬼吗? “进屋再说!” 老头看出了我的疑惑,向前指了指,笑呵呵的进了屋。 屋内的摆设很古朴,桌椅的样式都是民国时期的,老头自顾自的坐下来,笑着问道:“是不是感觉我们很有缘分?” “别在那故弄玄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春不耐烦的叫嚷道。 “小友印堂灰红,欲煞缠身,这也就是小友,换个人早就精尽而亡了!” 老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春,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大春刚要发火,老头又转头看了看安静坐在一边的石榴姐,继续道:“欲蛊余毒未尽,夜夜笙歌之下,元气大损,穴窍之内又藏有阴神,四十岁之后,必定病痛缠身!” “我们夫妻怎么样,用不着您老操心,您还是先说说自己的来历吧!”石榴姐一句话就把老头堵了回去。 我则是死死的盯着老头,他说的没错,自打中了欲蛊,大春和石榴姐每天最少来上两次,如果没来,那么第二天肯定翻倍补偿回来。 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说准,要么他是真有本事,要么他早就调查过我们。 无论是哪一种,都只能说明一件事,我们仨在他的眼中是透明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说我,只是对我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我想起了先前的那个老道士。 “老夫李德才,一介中医而已,古语云医卜不分家,粗通卜卦之术!” 老头笑着回答,还是没有动怒,继续道:“前两天老夫心血来潮,给自己卜了一挂,有客西来,大善,上上签,所以老夫走了一趟,那天在火车上,老夫便觉得和小友有缘,今天果然再次相遇!” 他的解释很勉强,我是一点都不信,他出现的太过于诡异,我们仨就好似一头撞入了他的地盘。 大春撇了撇嘴,他是一点都不信,一直用戒备的目光盯着老头。 “随便你们信不信,不过你们来,老夫倒是举双手欢迎!” 对于大春的敌视,老头是一点都不在意,始终笑呵呵的。 “洞口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打草惊蛇又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道。 “那是蛊,种蛊!” 提到洞口的那个东西,老头脸上的笑容没了,红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愁容。 “种蛊?”我皱了皱眉,这个东西我没听说过,蛊还有种蛊,难道能配种生下来蛊虫不成? 大春好似想起了什么,在那不吭声了。 “才叔,不好了,不好了!” 我刚想继续问,外面传来了一个惊慌的叫声,院门也被敲的咚咚作响。 老李头坐不住了,再也保持不住那种平静,站起来冲了出去。 “好像是黄姐的声音!”我嘀咕了一声,也跟了出去。 开门一看,外面果然是黄姐,她一脸惊慌,衣服不整,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还系歪了,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胸脯。 “才叔,二子马上风了,快救救他啊!” 黄姐一把抓住老李头的胳膊,手抖的和筛糠似的。 “别急!” 听到是马上风,老李头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面色还是阴郁的很,我看的出来,黄姐和二子不是夫妻。 “等着,我去屋里取药箱!” 老李头扔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屋,黄姐这才注意到我们仨,有些惊疑的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马上风是啥病?”大春在旁边坏笑着问了一句。 黄姐立马没声,脸也红到了耳根子上,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走吧!” 老李头背着小药箱从屋里走出,算是让我们拜托了尴尬的气氛。 我们仨跟在老李头身后,以前听说过马上风,见到还是第一次,我是真好奇。 黄姐口中的二子离老李头家不远,还不到一百米,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 院门内门都大开着,黄姐领着我们直接进屋上了二楼的第一间房间,房间内亮着灯,一个光着身子的大汉在那打着摆子,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没我的大!”大春这个憨货扫了一眼二子的胯下,小声嘀咕了一句。 “日啊!”我被大春这句话弄得半响不知道说啥好。 石榴姐一把掐住了大春腰间的软肉,拧了一圈。 老李头一见二子这样,反而有点急了,急匆匆的打开药箱,拿出一根针灸用的针,对着二子的足底扎了下去。 一针下去,二子翻起了白眼,身子向上挺,拳头猛地攥紧。 “把住他,别让他乱动!” 老李头对着我和大春喊了一声,拿出了第二根针,对着二子的另一只脚扎了下去。 我和大春也没含糊,先救人要紧,赶忙将二子向下压住,不过这个狗东西劲还挺大,我和大春俩勉强能够压住他。 不过一接触二子的身体,我才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的身体好似着了火一样,烫的惊人。 “这是马上风吗,马上火还差不多!”大春对着在一旁站立不安的黄姐喊道。 我也是这种感觉,他的身上太烫了,我估计了一下,起码五十度,一般人烧到这样,早死翘翘了,这个家伙竟然完好无损,还有这么大的劲。 老李头还在一针一针的扎着,二子的身上这个时候已经扎了七根银针,从脚底,到大腿,再到肚脐眼。 一根根银针颤立着,每一针扎下,二子的哪部分就会失去反应,更有一丝丝黑红色的鲜血顺着银针向外冒。 二子还在不断挣扎着,他的脸狰狞着,鼻子向外喷着气,那双眼珠子凸出,上面布满了血丝。 如果我没看错,二子眼珠子上的那些血丝在蠕动,他是中蛊了,根本不是什么马上风。 第一百六十一章 窒息 老李头一根根针扎下去,最后一根针扎在了二子的头顶百会穴,二子顿时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老李头示意黄姐拿过一个痰盂,让我和大春将二子浮起,从药箱内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后,凑到了二子的鼻尖。 二子双眼猛地瞪大,身上的银针也全部弹出,一张嘴,对着递到嘴边的痰盂喷出了一口腥臭的液体。 随着二子的呕吐,他身上的温度也迅速的下降,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眼睛里也流出了暗红色的还在蠕动的眼泪。 将近一分钟后,二子停止了呕吐,仰躺回去,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看!” 老李头将痰盂递到我眼前,一脸的平静。 我捂着鼻子看了看,痰盂里面,都是灰黑色的液体,在这个液体中,一个大约五厘米大小的东西正在艰难的爬着,蛇的脑袋,青蛙身子,蝎子尾巴。 “种蛊?”我皱着眉头问道。 老李头点了点头,又将那团擦拭了二子眼泪的纸团拿出来,上面是一根根细丝线状的小虫子,这回还没死,还在纸里蠕动着。 我盯着老李头看了一眼,不明白他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老李头也没说,将那团纸扔入了痰盂内,对我道:“你擅长玩符,烧张符吧,去阴秽之气的就行!” 我没拒绝,下蛊的人肯定和布甲溶洞入口处的蝙蝠尸体还有下面的那个种蛊有关系,我和大春的举动已经是和他结了仇,所以现在灭掉这个痰盂里面的东西,我也没有任何负担。 摸出一张符,点燃后,我直接扔入了痰盂内,接触到里面的东西,符火旺盛了三分,里面更是传出了一声尖叫。 “二子,你是不是去后山了?” 老李头也没管我们,低头看着二子的眼睛问道。 “去了,有人想要鬼面菇,一万一斤,我最近缺钱,就去了!”二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糊涂,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许去,不许去!” 老李头一顿呵斥,最后叹了一口气,拿出纸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黄姐,说道:“明天到我那抓药!” “这样不好吧?”黄姐忸怩了一下,没接方子。 “你们这样就好了?”老李头撇撇嘴,指了指床上光着身子的二子。 黄姐不吭声了,接过了药方。 “走吧!” 老李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二子,对我们三说道。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跟着老李头向外走,二子屋里这一幕,是老李头在向我们证明,他和那个下蛊者不是一伙的。 当然,这也可能他导演的一场戏,专门给我们看的。 再次回到老李头的院子,我们之间的气氛稍稍融洽了一些。 “我对你们没恶意,我生在布甲村,长在布甲村,今年五十六,出村的次数有限,也不想掺和到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里,我只想要保住布甲村的和平,但是有人不愿意,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重新落座之后,老李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一次更加详实,也更加可信。 “明白!” 老李头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要和我们合作。 “你看,我学了半辈子中医,卜卦驱蛊我擅长,但是驱鬼断脉我不擅长,我们各取所需,在布甲村,老夫说话不说一言九鼎也差不多,有了我的帮忙,你们要做什么也算事半功倍,是不是?”老李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好!” 我沉默了片刻,咧嘴一笑,答应了下来。 老李头说的没错,有他帮忙,确实事半功倍,而且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布甲溶洞和后面的气洞明显都被那个神秘人占领,今天在溶洞内,我已经感觉到了,地脉被截断,最重要的是,我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种蛊是什么?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 虽然合作了,但是大春还是不客气,自打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这个老李头有成见。 “蛊这个东西你们应该不陌生,所谓的种蛊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如同那些种猪种牛一样,可以通过交配,繁衍出蛊虫!” 老李头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奈。 听到这,大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看来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要印证一下。 “至于幕后那人,布甲村位于湘、鄂、赣三省通衡之地,少数族群众多,玩蛊玩的最好的便是瑶族,自古以来,瑶族又分为生瑶和熟瑶,那人就是属于熟瑶一族!”老李头继续道。 我本以为老李头要说生瑶,没想到他在最后拐了一个弯,竟然是熟瑶。 所谓的生瑶与熟瑶,简单点说就是,一个是没经过开化的原始部落,一个是融入了现代社会的部落。 不过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中国不应该存在生瑶吧? “中国现在还有生瑶?”大春又开始不信了! “有,还有不少!” 老李头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十万大山内什么没有,天坑、溶洞,没经过开发的地方多了去了!” “熟瑶都融入现代社会这么多年了,还会干出培养种蛊的事情,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干,要知道布甲溶洞可是国家2a级景区?”大春继续发问。 “生瑶可以变成熟瑶,熟瑶也可以变成生瑶,这个熟瑶就是从生瑶部落里面走出来的!” 老李头说话有点绕,不过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别绕圈子,我也不想听,我就问你,打算怎么做,想要我们怎么配合,又打算怎么帮我们?”大春一挥手,直接了当的问道。 老李头一滞,似是根本没有料到大春会是这个反应,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说道:“这样也好,亲兄弟明算账!” “他不仅蛊玩的明白,对于阴魂也耍弄的很明白,我不要求别的,我只求你们帮我对付那些阴魂,特别是你们两个,经历过欲蛊后,一般的蛊虫对面都不会起作用!” 老李头最后将目光对准了大春和石榴姐,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老李头的主要目标竟然是大春两口子。 “没问题!” 大春咧嘴一笑,一口答应了下来,顿了顿后,道:“不过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事后敢反悔的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老李头丝毫不在意大春的威胁,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好好商谈一下!” “好!” 我点了点头,告别了老李头,半个小时后,回到了我们的小院。 一进院,我的脸色就是一变,有人来过了,而且动过手脚。 我们离开的时候,因为蝙蝠的缘故,我把若涵留下来照看小妹儿,特别是在门口布置了一个小型的颠倒阴阳阵,人鬼皆宜。 但是现在,这个阵被破了,而且是强力破阵,以阴气硬生生的将这个阵给撑爆了。 “若涵,你在吗?” 我心里一惊,大喊了起来。 没有回应,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草!” 我骂了一句,直接冲向了屋里。 屋内,小妹儿藏身的那个洋娃娃不见了,若涵也不见了,他们两个都消失了。 “若涵?若涵?” 我又叫了两声,还是一丝反应都没有,我的心脏好似被扼住,我一时间喘不上起来,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竟然同时消失了,我无法想象,她们俩如果真的发生意外,我会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鬼现身,幕后黑手 “小铭,你冷静一下!”大春一把抱住了我,将我固定在原地。 “我他妈的怎么冷静?” 我大吼着,若涵不见了,小妹儿也不见了,我想不明白,我到布甲村还不到一天,除了那个老李头,谁也不认识,到底是谁在搞我! “你不冷静,若涵和小妹儿就真的找不到了!”大春在我的耳边喊着,也让我冷静了下来。 颠倒阴阳阵虽然是一个小阵法,但是想要破阵,也要耗费一定的时间,更何况我看的出来,这个阵是被暴力强拆的,完全是以阴气冲爆了阵法,有这个时间,若涵完全来得及撤离。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走到残阵前,布了一个风水回笼局,将这些阴气聚拢起来,又画了一张指路符,喊了一声拙。 明黄色的符翘起,面朝西北方,那个方向是小院后。 “走!” 聚拢起来的阴气有限,指路符随时可能失去效应,我根本不敢浪费时间,向着后面跑去。 小院后面是一个三层小山棱,大约二十米高,没有树,都是一米左右高的草丛。 爬上去后,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指路符颤动的更加明显,那里有相同气息的阴气。 “若涵?” 我一边喊着,一边奔着树林跑了过去,跑到林子边,我顿了一下,若涵就在前面。 三根十厘米左右长的雷击木插在三棵三角形的树上,数段红丝线缠绕在雷击木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囚笼,地面更是不断升起一股磷火,侵蚀着若涵的灵体。 若涵看到我,根本不让我靠近,反而是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让我赶紧去追。 “别慌别慌!” 我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破一个小小的三才阵,不费什么时间。 我咬破中指跑过去,将血抹在其中一根雷击木上,加强其中的阳火,三才失去平衡,阵自然崩解,非常简单。 如果强行暴力破阵,阳气暴动一下,若涵肯定会受伤。 “铭,是老鬼,他们抢走了小妹儿,快追!” 自阵中解脱,若涵扔下一句话,就向着小树林深处跑去。 我脸色一变,也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我们从林子里走出,若涵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若涵说我们刚走,老鬼就来了,还陷入了阵内,她这才从屋里走出,没想到老鬼的阴气暴涨,直接撑爆了颠倒阴阳阵,还把她缠住了,小妹儿就这样被人带走的。 “谁带走的?”我问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认识!”若涵摇了摇头,脸上是掩饰不去的懊悔,“老鬼反水了,就是那个老东西把我引入三才阵的!” “妈的,那个老王八还敢反水,要不是小铭把他带出来,他到现在还在号房里面蹲着呢?” 大春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岔。 “他们还是有顾忌,从那个三才阵的情况来看,这个阵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跳呢,想要重创若涵很容易,但是只是困住了若涵,没下死手!” 我一边说,一边思考着,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小妹儿,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人将目光放在小妹儿的身上,除非是有人听到了在四峨山的墓穴内,我的前世和我说过的话。 当时老道士、黑袍人、史煊赫和鬼婆婆都跑了出去,但是难保谁使了手段,听到了我们的话,所以才选择了小妹儿动手。 最可能动手的人是老道士,我记得老鬼是被他封禁起来的,那个符人也在他的手中。 黑袍人直接被我pass掉,就他那副长相,还有身上的尸臭味,长途高铁飞机一个他都别想过,除非是自驾,但是自驾的话,他那些尸体肯定无法过来。 老道士当时被我的前世击伤,这会应该正在养伤,还有史煊赫,他受的伤最严重,背心钉入了一块玉棺的碎片。 至于我那个鬼新娘师妹,我直接没考虑她,如果她在的话,若涵就不仅仅是被困住这么简单了! “鬼婆婆!” 最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名字,当时在墓穴内,我记得我的前世说过,她是苗疆的人。 所谓的苗疆只是一个模糊的地域,如果放到过去,那么很明显,我现在的布甲村也可以算是苗疆。 “鬼婆婆?”若涵还有些不信,“那个女人看身段也就三十多岁,她穿的也是少数名族的那种彩衣,鬼婆婆都多大了,不可能吧?” “应该是她!”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这事除了她,我实在是想不出别人。 “那个老太婆想要干什么?”大春问道。 “应该是想要帮小妹儿恢复过来吧!”我苦笑着答道。 其实严格的算起来,史煊赫和鬼婆婆都是棋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和老道士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我前世的事情,对于龙脉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进入墓穴,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同小异,他们想要通过那具尸体恢复隐疾,可惜没成功。 当时的变故虽然吓坏了他们几人,当时肯定也会让他们的心变得热切起来。 一个隐藏了四百年多年的秘密,如果知晓,不说治好隐疾,得到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当时我的前世说的很明白,恢复小妹儿,她会告诉我一切,所以她被掳走。 如果鬼婆婆是苗疆的,我丝毫不怀疑她能够让小妹儿恢复过来,她和阴魂打了一辈子交道,在这方面肯定比我在行,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小妹儿恢复后怎么办! 能恢复,便有整治的法子,老鬼就是一个例子。 老鬼很讲义气,在墓穴里,他能够为了我拼命,就说明他不在乎魂消魄散,但是现在,他反水了,这让我更加担心了。 “先回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再说!” 我揉了揉眉心,事情越来越麻烦,这次来布甲溶洞,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治好小妹儿,这才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 会中医的老李头,还有种蛊,现在鬼婆婆又掺和进来,简直是一团乱麻。 回到小院,我意外的发现,布甲村灯火通明,村里的小道上到处是来回奔走的人。 “我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春迈着大步跑了过去,拦住了一个急匆匆走过的人。 “出事了!” 大春回来的时候,脸色变得很差,而且确实是出事了,还留守在布甲村的,几乎每家都有人中蛊。 对于蛊,布甲村的人虽然陌生,但是也清楚一些中蛊的状况。 黄姐和二子那是在干事的中途突然爆发,把她吓傻了,以为是马上风,但是这一次,就不对劲了。 中蛊的人或是浮肿,或是脸上生疮,或是将身体挠的血肉模糊,症状不一而同,但是基本上是在同一时刻发作。 “走,我们去找老李头!” 事情都赶在一块了,我们刚刚和老李头定下了联盟,这边就出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鬼婆婆有关,这个时候我们最好还是在一起。 老李头很好找,哪家院子里的人最多,他应该就在哪家。 “烧酒!” 没用上十分钟,我们就在一家小院找到了老李头,他正一头大汗的救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我们挤进去的时候,老李头正在放血,中蛊的是一个中年人,他的整条右臂肿的和紫萝卜一样,肉里面隐隐的能够看见一条条蠕动的小虫。 “就是她!” 刚刚站好,若涵在我的耳边喊了一声,手指向了站在角落里面的一个女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蛊人 小院一百多平方,不算小,这会挤了二三十人,大部分都在那翘着脖子看着老李头解蛊,只有角落里面的那个女孩安静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人群。 若涵的叫声让我心里一动,我给大春和石榴姐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三小心的从人堆中挤出,向着那个女孩靠近。 女孩也就二十岁,头上戴着青花布头帕,上身穿着绣着花纹的黑色对襟布衫,下身是绣花围裙,露出了一截苍白的小腿。 看到我们围过去,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老李头。 “你是谁?” 走到她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时,我停了下来,这个女孩的样子有点不对,那僵硬的表情好似一个死人。 她僵硬的转过头,愣愣的看着我,那张清秀的小脸上透着一股青色,半透明状的皮肤下,好像有东西再爬。 “蛊人!”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了那对给石榴姐下欲蛊的兄弟,脑子里也冒出了这样两个字。 “快退!” 我想都没想,厉喝了一声,从袖子里滑出了两张驱秽符,对着那个女人丢了出去。 大春和石榴姐同时向后退去,挤成一团的人群也被我这声厉喝吸引,将目光投了过来。 “快退!” 老李头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就和我的判断一样,仅仅看了一眼,他便焦急的喊了一声。 院子里的人在那一瞬间僵在了那里,根本不明白我和老李头在喊什么,反而看起了热闹,盯着角落里面的那个女孩看。 两张驱秽符丢在女孩的身上,直接自燃,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青烟,那张清秀的小脸更加透明了,下面那些攀爬的虫子也更加清晰,围观的人群这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开始惊呼。 随着惊呼声,女孩动了,她大步的跑向了人群,嘴角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裙角也随之扬起,露出了一截青色的大腿。 那截大腿就好似狼牙棒,只不过狼牙棒上面插得是铁钉,那截大腿上面插的是一个个青头虫子。 “啊!” 看到那截大腿,人群彻底乱了,叫嚷着向着大门跑去。 我们仨则是直接跑到了院子的东南角,我和大春撑在外面,将石榴姐护在底角,脱去外套,拉出了一个小布帘,同时点燃了两张驱秽符。 刚弄好,院子正中便传来噗的一声闷响,那个女孩在我们的注视下爆开了,混杂着各色小虫的暗红色血肉溅了院里众人一头一脸,没人能够幸免。 幸好有人群替我们遮挡,我们仨又跑到了墙角,还有两张驱秽符,溅射到我们这里的仅仅是零星的碎肉和鲜血。 小院这个时候乱成一团,人群尖叫着向外跑,老李头喊了两嗓子,让大家镇定,没人理他。 这种情况谁能镇定,那个姑娘直接爆成了一团碎肉,脑袋碎了半边,红的白的到处都是,两条断裂的小腿里还有虫子再爬。 有几个村民干脆就被吓傻了,在那里干嚎着,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 老李头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些村民了,他也被溅了一头一脸,脸上还有两个肉色的小虫在那爬。 “怎么办?”大春也懵逼了,没有了那股子嚣张的气势。 我把溅了血的衣服扔到一边,摸出两张符点燃,绕着我们仨头顶,左三圈右三圈的烧了,弄完我扶着墙一张嘴就吐了,这种场面我第一次见。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噗的一下爆开,红的白的,在配上那些虫子,我实在是没忍住。 石榴姐更是不堪,早就蹲在墙角吐上了。 大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榴姐,二笔呵呵的跑过去给石榴姐拍拍后背,又给我拍拍后背,我吐的更厉害了。 “我的身上好痒,好痒啊!” 被吓傻了的两个村民突然嚎叫了起来,伸手在脸上脖子上挠着,眼见着抓破了皮肤,手指头甚至抠入了肉里。 老李头也不提解蛊的事情了,阴着脸大口灌着烧酒,一瓶一斤多的烧酒,他一口就灌入一大半,然后点火,湛蓝色火苗呼的一下子从他的嘴里冒了起来,他猛地一捶自己的肚子,一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粘液。 连续吐了三大口,他才停下来,用剩余的烧酒漱口,然后全部喝下去,又给自己扎了两针,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老李头根本不管那两个快要将自己抠死的村民,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我们,阴着脸问道。 “我们哪知道怎么回事?”大春回呛道。 “按照现在的进度,根本不可能出现蛊人的,我算的很准确,肯定是因为你们到来的原因!” 老李头估计是被冲昏了脑袋,咬着牙将一切都推给了我们。 “别他妈的在那放狗屁,什么我们到来的原因,要不是你,那个蛊人怎么可能将我们妹妹偷走!”大春撸着袖子,一把就拽出了黑铁剑。 “行了,别吵了!” 石榴姐一把将大春拽到身后,站在了他和老李头的中间,阻止了两人,沉声道:“这个时候推诿过错有用吗?” 大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吭声了。 老李头咬着牙,眼中满是血丝,也在那喘着粗气。 “那个蛊人明显准备了很长时间,就算是我们不来,她也早晚会发作,现在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要分要合你决定!”石榴姐冷冷的说道。 我站在石榴姐的身侧没吭声,只是仔细观察着老李头,他远没有自己所说的那样好。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为了守护村子,才和我们合作的,但是现在看他的样子,他痛心的根本就不是死伤的村民,而是自己的计划被破坏了。 就在他身后,两个村民正在那哀嚎,他看都没看一眼,反而过来要和我们拼命,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守护者吗? “合作!” 最终,老李头咬了咬牙,吐出了两个字,转身走向了那两个村民。 他走到两个村民身边,蹲下来,拿出一根银针,分别刺入了两人的百会穴,一捻一碾之间,两个村民哀嚎声的声音停止,身体也僵在了那里,他直接把两人弄死了! 见我们看他,他干巴巴的扔下一句没救了,这样是帮他们解脱,便转身收拾自己的药箱。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老李头是被刺激的暴露本性了,看来那个蛊人对他的打击很大,很明显是将他原本的计划全部破坏了,和他合作,是与虎谋皮。 不过除了和他合作,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是地头蛇,无论是布甲溶洞,还是气洞,他都很熟悉,而且对于制作蛊人的那个人,他应该也心知肚明。 现在只能一边合作,一边戒备。 走出这间小院,外面彻底乱套了,哀号惨叫声到处都是,山埂小溪里到处能能看到人影,隐隐的还能看见阴魂出现,布甲村乱套了。 老李头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皱着眉头向前走,沉声道:“去我的院子,我们仔细分析下!” 我们仨闷头跟在老李头的身后,刚才小院里将近三十人,基本上都是来找老李头帮忙解蛊的,结果全军覆没,这么一算,布甲村内,中蛊的人起码有六十人。 留守在村里面的人,基本上家家都有人中蛊,按照蛊发作的时间来算,明天布甲村就会成为一个死村。 “小铭,你看!” 大春从后面拉了我一下,指了指侧面的一个小院。 小院黑漆漆的,院门口站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我看着很熟悉,那好像是鬼婆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金蚕蛊 小院距离我们三十多米,乌漆墨黑的,只能隐约的看到那个影子,我站住没动,那个影子也没动,和我对视着。 老李头也发现了不对,也转过身看向了那个影子。 “别急,别急,才刚刚开始!” 见我们全部转向她,黑影尖着嗓子笑了起来,缓缓的融入了院墙,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装神弄鬼!”老李头唾了一口,转身继续走。 “鬼婆婆!” 我现在可以确定,那就是鬼婆婆,之前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小妹儿落在了她的手里。 “别想太多,一步一步来,小妹儿暂时没有危险!”若涵在我耳边轻声安慰着。 我点了点头,小妹没恢复之前,是没有危险的,而鬼婆婆没对若涵下手,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卖好,还是打着别的主意。 到了老李头家,他从地窖内搬出了一个坛子,坛口密封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老李头转身看了我们一眼,沉声道:“我也不和你们藏着掖着,我确实有我自己的打算,我本打算利用这个机会炼制金蚕蛊,但是现在,全部打乱了!” 说道最后,老李头的脸狰狞了起来,还有一丝懊丧。 听到金蚕蛊,我心里一动,大春更是一大步就迈了过去,绕着那个半米高的坛子饶了两圈,惊讶的问道:“你说这里面是金蚕蛊?” “老夫没兴趣和你开玩笑!”老李头一瞪眼,蹲下来好似看媳妇一样,仔细的看着那个坛子。 金蚕蛊号称万蛊之王,这个不是自封的,而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经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种蛊能够打破这个称号,骑到金蚕蛊的头上。 所以上一次,那对异蛊兄弟才会别出蹊径,想要培养出超越金蚕蛊存在的蛊,可惜失败了。 “打开看看呗!”大春凑过去,笑嘻嘻的说道。 “你要是不怕死,可以打开!”老李头侧头看了和他脸对脸的大春,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还让出了位置,让大春揭开封印。 大春脸上的笑顿时凝滞,骂骂咧咧的道:“还真以为爷稀罕你的金蚕蛊啊?” 我揉了揉眉心,大春这个狗脾气,也就石榴姐能够整治他,换个人都不行。 “我培养了三十年,才有所小成,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希望看到金蚕蛊成了,没想到从两年前开始,竟然有人看上了布甲溶洞这个位置,在这里养种蛊,我看到了希望,你们知道吗?” 老李头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看着我们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疯狂的东西。 说实话,活了这么大,特别是最近,见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你要问我最怕哪种人,我会告诉你,最怕的就是老李头这种,为了一个信念或者目标,能抛却一切的人。 金蚕蛊就是他的命,为了他的金蚕蛊,他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可以确定,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命,可以让金蚕蛊成,他会毫不犹豫的献出生命。 “可是现在,有人不想让我成功,蛊灾提前发作,种蛊马上就要大成,我的金蚕蛊就要饿肚子了,这怎么能行,你们说,这怎么能行?” 说道最后,老李头额头青筋暴露,瞪着眼睛好似疯子一样的问道。 我们仨都有点蒙,这样的老李头我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全都在那下意识的点头。 “所以,他们都该死!” 老李头突然恢复了正常,一脸平静的对我们说道。 “对,对,他们都该死!” 我们仨异口同声的附和道,老李头这个样子明显就是一个偏执狂加神经病晚期,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 老李头似乎很满意我们的态度,点了点头道:“所以那些村民也该死,如果不是他们,蛊灾即便爆发,那些种蛊也不会成长起来,我早就告诉他们,这三个月不要在村里呆,是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妈的!” 我向后缩了缩,我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个老李头就是一个心理变态,他就是一座活火山,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 怪不得那些村民死时,他那么平静,给那两个村民实施安乐死也是一脸的淡然,原来他将过错都算在了那些村民身上。 “您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石榴姐偷偷掐了大春一把,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大春顿时变成了狗腿样,舔着脸问道。 “蛊灾爆发,村民都是种蛊的食物,一旦种蛊成熟,就真的晚了,我们现在要将金蚕蛊虫埋在养蛊地,和种蛊争夺食物!” 老李头小心的拿出一根银针,刺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在泥封上,正好滴满一圈,才小心的抱起坛子,在前面带路。 “怎么办?”大春张了张嘴,没敢出声,只是对了一下嘴型。 “跟上去!” 我努了努嘴,现在除了跟上去,我们别无选择,布甲村彻底乱了,外面的哀嚎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簌簌声,好似有无数虫子在爬。 如果继续等下去,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种蛊成,我们被布甲溶洞口看到的那种怪虫包围。 到了外面,就如同听到的那样,无论是道上,还是下面的小溪里,亦或是山埂上,用手电一晃,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虫子。 奇怪的是,在老李头五米范围之内,一只虫子都没有,那些虫子就如同潮水一般,凡是老李头经过之地,全都迅速的后退,是那只金蚕蛊在起作用。 我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照着四周的情况,大部分的虫子都只是普通的昆虫,根本不值得注意。 关键是,每隔几米,都会有一只类似于蚕茧状的虫子被托举着前进。 路边还不时的能看见倒毙的村民,大部分的尸体都是残缺的,内脏被掏空,眼睛被啃噬,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窝。 老李头对那些视而不见,只是抱着他那个宝贝坛子,大步向着布甲溶洞走去。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布甲溶洞前,一股永生难忘的景象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地面上,是堆积的如同小山一样的虫潮,密密麻麻的虫子堆叠在一起,形成了十余个三米左右高的巨人。 天空中,大群大群的蝙蝠盘旋在洞口附近,不时向下掠过,每一次掠过,都会冲向那十余个由虫子组成的巨人。 每一次冲撞,都会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也会有一个虫子巨人被截成两半,被蝙蝠吞食掉,但是同时也会有数百只蝙蝠跌落在地,被啃食一空。 “艹!” 看到这样的景象,大春没忍住骂了一句,向后退了一步。 蝙蝠的暗红色鲜血和虫子的绿色体液混杂在一起,各种味道也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墨绿色的雾气,将洞口那片区域笼罩。 老李头对于面前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我们第一次来挖掘出的那个小土坑,将坛子放了下来,在他周围五米之内,看不到一个活物。 坛子放下的一瞬间,下面传出了一道惊慌的尖叫声。 老李头抬起头,瞪着山洞,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喊道:“既然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咱们鱼死网破,看看是你的种蛊厉害,还是我的金蚕蛊更胜一筹?” 这句话一出,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老东西果然再利用我,他早就和那个养种蛊的人达成了协议,一方养种蛊,一方利用种蛊养金蚕蛊。 只是可能出现了意外,蛊灾突然爆发,打乱了他们的步骤,我现在非常想知道,鬼婆婆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一百六十五章 疤面人 老李头的声音在山洞附近回响,没有回应,天空之中,蝙蝠还在不断的俯冲,十多个虫子组成的小丘,现在已经撞平了大半。 弥漫在周围的墨绿色雾气越来越多,洞口附近,那种奇怪的叽叽声越来越大。 “养料,这些虫子和蝙蝠都是蛊虫的养料!”我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上半个小时,蝙蝠群就会崩溃。 老李头还在那里鼓噪着,可惜的是,没人回应他。 “好,好的很!” 老李头不住的点着头,状态又有些不对,又陷入了疯狂之中,“九只种蛊,我一只都不给你留,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老李头好似下了狠心,拔出一根银针,对着坛子的泥封扎了下去。 拔出银针的瞬间,周围的虫子好似受到了惊讶,再次形成了虫潮,向着四周逃窜。 不只是虫子,就连空中的蝙蝠都开始撤离,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后,径直飞离。 前后没用上三分钟,布甲溶洞洞口就恢复了平静,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堆虫子和蝙蝠的尸体。 还没完,老李头这次直接咬破了手指,将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那个针眼上。 “吱!” 一个尖利的叫声从坛子内传出,我感觉整个坛子都一震,泥封更是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老李脸上浮上一种异样的红云,好似看儿子一样看着坛子,就差跪在地上亲了。 “叽叽!” 随着这个叫声,在布甲溶洞四周又响起了几道异样的叫声。 距离老李头三米外的一处虫尸堆突然隆起,一个墨绿色的东西蹿了出来,正好落在了坛子的泥封上,整个身体盘在上面,将嘴对准了泥封。 随着第一个墨绿色的东西弹出,四周接连不断弹出同样的东西,我仔细数了数,一共八个。 蛇头,青蛙身子,蝎子尾巴,最大的二十厘米长,最小的也有十多厘米长。 老李头看见这些种蛊,向后退了出来,一副看戏的样子。 八只种蛊,还没怎么样,倒是自己先掐了起来,撕咬起来毫不留情。 坛子内,好似知了一样的吱吱声更是不断响起,每一次响起,那些种蛊的争斗便烈上一分。 沾染着淡淡粉色的血液不断洒出,短短的几分钟内,便有四只种蛊在了坛子下,被其他的四只种蛊吞食一空。 “少了一只!” 我默默的嘀咕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李头喊得是九只种蛊,但是现在只出现了八只,最后那只哪去了? 老李头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每死上一只种蛊,他便兴奋一点,到了现在,那张脸更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 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合作人还没出现,我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自导自演的。 当八只种蛊只剩下一只,坛子里面的叫声陡然一滞,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剩余的那只种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互吞噬,身体又打了一圈,有将近三十厘米长,它盘旋在坛口,那颗蛇头抬起,死死的盯着那个针眼。 溶洞的洞口处,一个人也在这个时候缓缓走出。 我下意识的将手电移动,照了过去,他头上扎着青布巾,上身穿着对襟黑布衫,下身穿着黑布裤子,但是那张脸却让我感觉到一丝恶心。 那张脸扁平扁平,上面看不到鼻子,只要两个小孔,眼睛和嘴巴都是酱色的褶皱,脸上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小坑,那个样子好似被泼了硫酸。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老李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会死的!” 那人一张嘴,露出了焦黄的牙齿,声音就好似烟熏嗓子,沙哑而又低沉。 “九只种蛊,还有一只在哪里,快告诉我?”老李头探了探头,睁大了双眼,一脸的兴奋。 老李头的这个样子不对头,越来越像是一个神经病,而不是一个金蚕蛊的养蛊人。 “你马上会知道的!”那个疤脸人沙哑着嗓子,那双眼睛古波不惊。 从他开始出现到现在,我的手电始终照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眨不眨,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这束刺目的光。 “叽!” 话音落,盘在坛子上的那只种蛊动了,那条蝎子尾巴猛地翘起,然后如同钉着般,对着那个针孔钉了下去。 噗的一声闷响中,占据了它身体一半的蝎子尾巴完全钉入了坛子内。 “叽!” 下一刻,一边陡生,这只种蛊尖叫了起来,两只前爪扒在坛子上,疯了一般的甩动起来,想要挣脱而出。 坛子内,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咯吱声,有东西在咀嚼它的尾巴。 在我的注视下,这只种蛊被一点一点的拖入了坛子内,那肥胖的上半身完全被拉的脱了皮,在泥封上挤成了一团肉泥。 那个疤面脸好似不知道这些,如同一具行尸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盯着前方,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焦距。 “叽!” 这是种蛊发出的最后一声尖叫,它的身体连带着它的蛇头都被刮成了一团血雾,硬生生的被拖入了坛子。 “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老李头却在这个时候暴怒了起来,攥着拳头在那里挥着,最后他将目光投到了疤面人身上,喃喃道:“最后一只种蛊在你身上,对不对,对不对?” 疤面人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早就说好了,就只种蛊,八只归你,一只归我,各取所需!” “我的蛊还没成型,它需要营养,你知道吗,知道吗?”老李头咆哮了起来,大步的走向疤面人,手一扬几根银针如同暗器般被他甩了出去,正好钉在了疤面人的脸上。 疤面人不为所动,还是保持着那种姿势,僵硬而呆滞,就好似一个木偶。 “卧槽!” 大春则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那几根银针他躲不过去。 不但大春躲不过去,我们仨谁也躲不过去,我也是被吓出了一阵冷汗,没想到老李头还有这一招,幸亏他刚刚不是对着我们出手。 这口气还没吐出,老李头猛地回头,手也再次扬了起来,这次他对我们出手了。 夜色太浓,我什么也没看见,便感觉脖子上一麻,人就瘫软了下来,大春和石榴姐也在同时中招,倒在了地上。 “不要在意,八只不够,我可以拿他们补上!”老李头略显歉意的看了一眼疤脸人,将手指向了我。 “狗日的,你早就把注意打到了我们身上?”大春强撑着向上挺了挺身子,起来一半就又软倒了下去。 疤面人却在这个时候伸手将脸上插着的几根银针一一拔出,他根本就没受到影响,这才是老李头对我们下手的原因,他对那个疤面人没办法。 “枉我如此帮你,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堪?”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洞内响起,一个颠着脚走路的小脚老太太从洞内走了出来,正是鬼婆婆。 我张了张嘴,事情果然是鬼婆婆在背后推动的,是她将蛊人催熟的! “放心,小妹儿那孩子在我这里挺好的,我不会让她受伤的!”鬼婆婆好似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我倒在地上,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老李头,他走到那个坛子盘,抱起了坛子,奔着我们仨走来,一边走,一边摇头道:“我只是将你们当做备胎,没想到最后我的宝贝竟然要靠你们!” 他要用我们的血肉来养金蚕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肉饲金蚕 老李头满面红光,迈那几步都飘了起来,看我的目光就好似在看唐僧肉。 我想不明白,疤面人和鬼婆婆还在洞口虎视眈眈,他到底是哪来的信心,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培育出金蚕蛊。 这可是号称万蛊之王的金蚕蛊,难道鬼婆婆和疤面人就不会动心,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李头将坛子放在我的身边,坛子里有一阵奇怪的吮吸咀嚼声,金蚕蛊还在吞食消化种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就不怕他们来抢金蚕蛊?”我虚弱的问道。 老李头回头看了一眼洞口的疤面人和鬼婆婆,突然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道:“我还巴不得他们来抢呢,我的小宝贝很能吃的!” 我被刺激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却咯噔一下,按照老李头的意思,我们是必死无疑,他甚至巴不得鬼婆婆来抢夺金蚕蛊。 “好了,我们也该开始了,我都能感觉到我的小宝贝再着急了!”老李头笑着拍了拍巴掌,将我扶了起来,让我双手抱住坛子,下巴顶在坛子沿上。 坛子中心的那个孔其实并不大,直径一厘米多一点,上面满是暗红色的污血。 可以想象的到,刚刚那只如同小猫一般大小的种蛊被硬生生的拖入坛子内,到底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摆好我的位置,老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伸出右手的中指,一口咬破,将血顺着那个小孔滴出坛子内,然后缓缓的向外延伸,直接滴到我的鼻子前,他想要把金蚕蛊引到我的鼻子里。 坛子内,传出一阵兴奋的蝉鸣,一个金色的脑袋从小孔中冒了出来,老李头的精神也在这个时候全部投向了那颗金色的脑袋。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挪了一下身体,若涵也在同时冲了出来,撞入了老李头的怀里,要强行附体。 “呃!” 一撞之下,老李头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眼睛顿时翻了起来,右手也不可控制的放在了坛子上。 只露出了一个头的金蚕蛊就好似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直接蹿了出来,一口叼住了老李头的右手指。 “啊!” 老李头嚎叫了一声,身子一震,已经将一半身体挤入了他身体里面的若涵顿时被推了出来。 虽然推出来了,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脱离了坛子,半躺在地上,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等的就是这一刻。 老李头踉跄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最大张着喘着粗气,在他的右手上,那个金蚕蛊只剩下了不足一厘米长的一截。 “呵呵!” 山洞内,鬼婆婆尖着嗓子笑了一声,颠着脚走了出来,疤面人跟在她的身后,好似跟班一样。 若涵蹲在我们仨身前,将插在我们脸上的银针拔下,每拔下一根,都会冒起一股烟气,若涵的脸也会皱起来,这些银针对她的伤害很大。 拔下插在我们仨身上的十二根银针,若涵虚弱的靠在我身上,进入了吊坠内。 “狗日的,暗害老子!” 银针一拔下来,我们就恢复了过来,大春站起来就骂开了,如果不是石榴姐拦着,他肯定冲上去干老李头。 老李头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张着嘴,眼睛圆睁着,身体不停颤抖着,右手举着,那只金蚕完全钻入了他的右手,正顺着他的胳膊向着他的身体内钻。 可以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个明显的隆起,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到了他的腋下。 “咳咳!” 下一刻,那个凸起平复,老李头咳嗽了一声,脸上却出现了一抹淡金色,身体好似机器人一样,不时僵硬的扭一下。 鬼婆婆在距离我们二十米左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笑呵呵的看着我们。 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鬼婆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在四峨山的洞穴里,她和我是敌对关系,我的前世更是一口道破了她的身份,说她是苗疆的。 她出现在这里,还和一个玩蛊的凑到一块,证实我前世说的是对的。 我搞不明白的是她的态度,从东北开始,我们就是敌非友,她表现的实在有点怪。 将小妹儿掳走,就是和我为敌,但又没为难若涵;将蛊人提前催熟,揭开老李头的真面目,算是帮了我们,这种前后矛盾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呵呵!呵呵!” 没等我想明白,老李头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他看向我们的目光也很奇怪,就好似在看食物。 “金蚕蛊是万蛊之王,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炼制控制,岂不是成了地摊货,别说你三十年之功,就算是三百年,炼不成就是炼不成!” 疤面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着,沙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屑。 “也算不错了,虽然是一只幼虫,成熟的希望不大,但是带回去,培养种蛊还是很不错的!”鬼婆婆插了一句嘴,看老李头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抹贪婪。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神,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仨对上鬼婆婆和那个疤面人就是白给。 没了老李头,我们仨根本无法驱蛊,一旦被蛊沾上,很麻烦,很多材料都不齐全,根本无法驱除。 “呵呵,呵呵!” 老李头又笑了两声,肚子里传出了一个尖细的鸣叫,他的心脏随之剧烈的跳动一下,血一下子冲到了他的脑门,那张脸红的猴屁股一样。 “都得死!” 老李头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吐出了三个阴森森的字眼,人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冲向了疤面人和鬼婆婆。 “艹!” 大春看见老李头的举动,被吓了一跳,我也被吓得不轻,老李头距离疤面人和鬼婆婆最少十五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没经过加速,仅仅迈了两步,就到了疤面人的跟前。 这个速度太夸张了,更夸张的是老李头的举动,他一只手就把疤面人举了起来。 疤面人一米八十多,身强体壮,看那样子得一百八十多斤,老李头不过一米六十多,目测体重也就一百二,就这样,他竟然单手举起了疤面人。 鬼婆婆也被吓了一跳,向后蹦了一大步,嘴里喊着:“以蛊控人,他撑不了多久!” “金蚕蛊钻入他的心脏了,他确实撑不了多久!”大春瞪圆了眼睛,也跟着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问道。 “就是说金蚕蛊的能力太强,身体不够强大的人,贸然将金蚕蛊纳入身体,只会有一个结果,短时间成为一个超人,然后被撑爆了!”大春一边解释,一边指着老李头。 老李头脑门蹦起了一根根青筋,心脏更是跳的砰砰的,他的手臂也好似粗了一圈,整个人都好似拔高了一截。 我有些明白了,如果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是金蚕蛊附在心脏上,很可能分泌出了某种物质,让血液加速,给人的供氧量成倍的提高,让人的力量在瞬间增加,所以才会让老李头变成那副模样。 不过这种情况的后遗症也会很大,那就是身体负荷不了,整个人都崩溃掉。 老李头现在就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脸上渗出了一丝丝的血筋,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裂了,特别是双眼球,都快爆了。 疤面人那张疤脸憋得通红,他的心脏也剧烈的跳动着,好似有东西要从他的身体中钻出来,他要控制不住了。 “死!” 老李头狰狞着喊了一声,只是死的却不是疤面人,而是他,他那对眼珠子直接炸裂,脸上迸溅出一道道血箭。 我张大了嘴,这死的也太快了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蚕蛊入腹 老李头死的很惨,那张脸直接炸成了花,心脏更是破了一个大洞,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咀嚼声。 疤面人从地上爬起来后,直接匍匐在地,对着老李头的跪拜行礼,一边行礼,一边向后退,每退一步,他的身上都会掉出一些毒虫,被操纵着爬向老李头。 “他在干嘛?”大春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那个疤面人的动作太奇怪,他对着老李头行大礼,还驱使毒虫爬向老李头,他好像是在害怕。 “走!” 不管他是在干嘛,老李头死的太惨了,鬼婆婆和疤面人现在看起来自顾不暇,现在不走,那就是傻子。 大春和石榴姐也没多问,拿手电照着对面的疤面人,小心的向后退着。 疤面人退出将近十米远后,站起来转身就跑,鬼婆婆更是早就消失在了溶洞内。 刚刚退出不到二十米,老李头的身体就颤动了一下,翻了一个身,从侧躺变成了仰面朝天,心脏处的那个大洞也更加明显。 我的手电始终没离开过他的身体,在那个破洞内,一个大拇指大小的金色虫子钻了出来。 它伸展了一下身体,一对透明的金色羽翼舒展开,轻轻扇动了一下,原本寂静的夜空里发出了一阵凄厉的蝉鸣,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同闪电般,向着我飞来。 “艹!” 我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那道金色的光芒就到了眼前,钻入了我的鼻孔。 “啊!” 我大张着嘴,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顺着鼻孔传来,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它在我的鼻孔里爬着,顺着鼻腔钻入了喉咙,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里,在我的内脏里翻滚,这感觉比做胃镜还酸爽。 “小铭,你咋了?” 大春和石榴姐根本就没到过程,扳过我的身体惊诧的问道。 我指了指鼻子,又指了指喉咙,最后将手放在了心脏,我能够肯定,那个金色的东西钻入了我的心脏内。 一想到那个东西刚刚啃食过老李头的心脏,我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恶心,一张嘴吐了出来。 “小铭,金蚕蛊不会钻你身体里了吧?”大春帮我拍了两下后背,惊疑不定的问道。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大口的吐着,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如此的敏感,它就附在我的心脏上,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它的节肢在我的心脏上蠕动,软软的,滑滑的。 “等等,你说它是金蚕蛊!”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站起来抓住了大春的肩膀问道。 大春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超过八成的可能是金蚕蛊!” 我愣愣的侧过头看了一眼老李头的心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问道:“我会和他一样吗?” 大春有些迟疑的答道:“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喉咙发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十八处龙脉,我只放开了两处,小妹儿还没救出来,我还不知道我的前世到底是谁,还有史煊赫,他的老巢还没捣毁。 “小铭,小铭!” 大春使劲摇晃了一下我的身体,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大声对我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将那种古怪的感觉说出来,大春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它应该是吃饱了,暂时不会发作!” “什么意思?” 若涵一步从吊坠内踏了出来,焦急的问道:“什么叫吃饱了暂时不会发作,你是说它以后会发作,这个以后是多久,半天,一天,还是半个月?” “没事,我没事!”我暂时方向心中的不安,将若涵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知道!” 大春摇了摇头,道:“因人而定,它刚刚吃了一颗心脏,又吃了疤面脸丢出的一些毒虫,三天内应该不会发作!” 我苦涩的笑了笑,算是明白那个疤面脸为啥会五体投地,又为啥会驱使毒虫了,他是在怕金蚕蛊。 “那三天以后呢,三天以后铭怎么办,难道要和那个老李头一样,爆体而死吗?”若涵又激动了起来。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将金蚕蛊养成本命蛊,那些小铭不但安然无恙,还会得到天大的好处!”大春想了半天,说出了一个可能。 “怎么养?”若涵又激动了,抓着大春的胳膊问道。 “不知道!”大春摇了摇头,眉间是隐不去的担忧。 “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啊!” 溶洞内,鬼婆婆尖利的声音响起,她又走出来了。 我们仨同时转头,鬼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喜色,还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只要你们和我合作,我负责帮他将心脏上的那个金蚕蛊培育成本命蛊,怎么样?”鬼婆婆颠着脚,尖声问道。 疤面脸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里面满是复杂之色。 “吃!” 看到疤面脸,我下意识的吐出了一个字。 “什么?”鬼婆婆没听清,惊疑的问道。 若涵听得最清楚,有些惊疑的看着我。 大春也听到了,一步到了我的身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撸起了我的袖子,仔细查看着。 我根本没在意大春的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疤面人,又吐出了一个字:“吃!” 这个字一出,不管他们怎么样,我直接惊住了,我根本没想开口,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蹦出这个字的,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对面的鬼婆婆也听到了,她想都没想,直接转身跑回了山洞内,提也不提的合作的事情。 疤面脸也是如此,跑的比兔子还快。 “吃!” 这是我第三次从嘴里吐出这个字,一种难以形容的饥饿感充斥在我的胃里。 我看了看大春,又看了看石榴姐,我能够听到血液在他俩身体里面流动的声音,我甚至能够闻到从他们的心脏处传出了一股腥甜的香味。 我强自抑制着那种饥饿感,将目光从大春和石榴姐身上挪开,更是一把将脖子上的吊坠摘了下来,递给了大春,对于若涵,我也有一种同样的渴望,我想要吃了她。 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扼住了我的心脏,我竟然想要吃他们? “怎么了?”大春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并没有结果吊坠。 “拿着,照顾好若涵!” 我艰难的向外吐着字,没吐出一个字我都要停顿一下,心中的那股饥饿感更加强烈了。 “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我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能够感觉到,那只金蚕蛊在我的心脏上蠕动了一下,锋利的爪子划破了心脏的表皮,它在吮吸我的鲜血。 “小铭?” “铭!” 大春、石榴姐和若涵同时叫了一声,担心的看着我。 “别管我!” 我一把将怀里的若涵推开,将吊坠塞入大春的手里。 “小铭!” 大春又喊了一句,这一次他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不放开。 “起开!” 我只感觉一阵血冲上了脑门,眼睛里也是一片血红,我快抑制不住那种饥饿感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将挣开了大春。 “回家,别找我!” 我扔下了五个字,眼中已经是一片血红,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吃。 我向着山洞,冲了过去,如果在呆在那里,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掏出大春和石榴姐的心脏。 在我的鼻尖,我能够清晰的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臭,有点腥,这股味道让我的饥饿感更甚,那是蛊虫的味道,我要吃了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荒山客栈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可以跑得这样快,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鼻子会这么灵。 从死蝙蝠身上传来的腥臭味,死虫子身上传来了酸骚味,还有蝙蝠粪便和虫子体液混杂在一起的馊味,所有的味道我都能够闻到。 在我的心里,我甚至伸出了这些东西可以吃的念头,之所以没吃它们,只是因为它们下等生物。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想法,而是那只金蚕蛊的。 不到十步,我就跑入了山洞内,身后是若涵不甘的哭喊声。 山洞内一片黑暗,我却能清晰的看见一切,只是我这个时候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我只想要吃。 第一个石厅,第二个石厅,两个石厅转瞬而过,然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前方那股子诱人的味道更加浓烈,被那股饥饿诱使着,我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我现在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是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还是攀附在心脏上的那只金蚕蛊。 通道很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我隐隐的看见,前面好似有一张蛛网,上面挂着一只种蛊。 种蛊不可能随便的出现在这里,更何况是挂在一张蛛网上,这是一个陷阱。 可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直直的撞了过去,一伸手抓向了那只种蛊,手也搅入了蛛网中,一种粘稠的触感传来,我被缠住了,头上也在同时落下了一张网。 “呵呵,金蚕蛊入腹,这是第二个人了,吃满十个人的心脏就能达到小成,我还真没想到那个老头竟然能培育成功!” 鬼婆婆从黑暗中走出,绕着我走了一圈,还不停的吧嗒吧嗒嘴。 我挣扎着,脑门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手好似钳子,树藤编织的网在我的撕扯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不断。 “吃!”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鬼婆婆和疤面人,鼻尖满是那只种蛊的味道,如同野兽般吐出了一个字。 “先封上五识,抬回寨子再说,现在被啃食了心脏,我们可没地找人替换,说不好就要吞食你我二人的心脏了!” 鬼婆婆在我面前站定,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疤面人吩咐道。 疤面人点了点头,蹲在我面前,从身边的竹篓里抓出了一把墨绿色的泥巴,涂抹在了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上,一股奇怪的味道瞬间将我淹没。 我感觉眼皮子越来越沉,那种饥饿感却越来越强烈,那只攀附在我心脏上的金蚕蛊在吸食我的鲜血。 我疼的哼唧了一声,疤面脸却掀起我的衣服,从竹篓里拿出了一只大蛤蟆,一刀剁去了脑袋,放在了我的肚脐上,血缓缓的渗入了我的体内,攀附在我心脏上的那只金蚕蛊动了动,向着下面爬去。 这是我意识里最后的画面,然后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看见的一片连绵的绿色,我倒卧在一个竹椅中,全身上下被捆的结结实实的。 鬼婆婆和疤面人就在我的两侧,我这是被人背在了背上。 “饿!” 我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封在我眼鼻口耳上的那些绿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除去了! “别急,别急,一会到了,婆婆让你吃个够!”鬼婆婆瞄了我一眼,痴痴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有点奇怪,就好似女人看到了心仪的男人,想要上了他一样。 我感觉有点恶心,然后便反应了过来,那只金蚕蛊怎么没动静了,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它还攀附在我的心脏上,但是却好似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放心,金蚕蛊还在你的身体里,只不过是被我用药迷晕了而已,还有三天,我们便能到寨子里,到时候婆婆亲手帮你解脱!” 鬼婆婆的瘪嘴向内凹陷了一下,露出了几颗焦黄的牙齿。 我只感觉到一阵恶心,唯一幸运的便是,我看见了小妹儿,她就在鬼婆婆的背上。 “你到底是谁?”我虚弱的问道。 “在东北,我是十八大鬼堂堂主之一;在苗疆,我是三瑶苗寨的大巫祭!” 提起自己的职业,鬼婆婆一脸肃然之色。 “史煊赫和老道士他们吗?”我又问道。 在鬼婆婆的眼中,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能够看出来,她看我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块案板上的肉,想要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 “老史吗,他没来,也没时间来,那些畜生正憋着劲找他的麻烦呢,能不能过这一关还不一定呢!” 鬼婆婆呲牙一笑,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个老道士,神通没多少,心思倒是不少,要不是他在官面上的能量太大,我和老史早就弄死他了!” 我轻吐了一口气,果然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老道士是色厉内荏,从他的那几个徒弟身上就能看出来,本事有限,不过他钻营的本领倒是真的很强。 “是想做一个明白鬼吗?”鬼婆婆突然凑了过来,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对浑浊的眼珠子中,好似有另一个世界,要将我的灵魂吸去。 “啊!” 就在我感觉意识要坠入其中时,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那只金蚕蛊稍稍动了一下,滑动了一下爪子,我立马清醒了过来,脱离了出来。 “额!” 鬼婆婆闷哼了一声,捂着心脏向后退了一步,满是褶子的脸上满是懊丧之色。 “又发骚!”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我的身侧传来,是疤面脸。 我愕然的转过头,我很确定我没听错,他刚才说的是又发骚。 我盯着他看了半响,那张皱巴巴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嫉妒与愤恨。 我又看了看鬼婆婆,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什么,一个瘪嘴老太太,一个疤面脸,很配的一对,但是他妈的别把我扯入其中,你们不嫌恶心,我还恶心呢? “哼!” 鬼婆婆冷哼了一声,剜了疤面脸一眼,又看了看我,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刚才有些大意了,回到寨子内,婆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根本不想看她,就连和她说句话我都感觉有些恶心,便闭上了眼睛,脸也转了过去,暗暗筹算着,这一趟的结果。 鬼婆婆和疤面脸看上了我的身体里面的那只金蚕蛊,这是肯定的,但是现在我发现,她看上的好像不止是金蚕蛊,这个狗日的老太太还看上我了。 “呵呵,你想要和我一样的下场吗?” 将我将头转到了他这面,疤面脸侧头呲牙对我阴阴的一笑。 “滚犊子!” 我更加恶心了,不过更多的是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寒,鬼婆婆难道想要将我变成疤面人那样吗? 我小心的吐着气,三瑶苗寨的大祭司,东北鬼堂的堂主,这个鬼婆婆怎么会有双重身份? 我更加想不明白,她要怎么样将金蚕蛊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想着想着,我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还在赶路。 “到了!”鬼婆婆这个时候开口了。 我只感觉背着我的人加快了脚步,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我们进入了一个破旧的客寨。 客寨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老式客寨,全木制结构,墙上挂着一个个木牌,看样子是房间的号牌。 疤面脸到墙上取下了一个号牌,径直向着楼上走去。 木制的楼板咯吱作响,走到拐角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几具破损了大半的尸体走了进来。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鬼婆婆带我来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颗心脏 鬼婆婆和疤面人根本没在意楼下的动静,绕过拐角后,是两排并立的房间。 鬼婆婆推开左数第一间房间,径直走了进去,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就是光秃秃的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一根燃着的白蜡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鬼婆婆睡床,疤面脸睡在地上我对面,至于背着我的那个人,他站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正面。 他的表情呆滞,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睁着的眼睛里面满是血丝,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血丝在蠕动着,这是一个蛊人。 “早点睡,明天还得赶路!” 我还想仔细观察观察,鬼婆婆尖着嗓子来了一句。 疤面脸站起身一口吹灭了蜡烛,转身过来重新躺了下来。 睡了大半天,我现在根本睡不着,对于这个客栈,我更加感兴趣。 木制的地板已经发霉,我能够清晰的问道那股混杂着尸臭的霉味,这间房间内应该住过很多尸体。 虽然不知道我现在的准确方位,但是我敢确定,这里应该是三省交界处。 深山里竟然有客栈,无论从哪块说,都说不通,而且看样子,这个客栈不是给普通人住的,而是专门给我们这样的人住的。 从古时候起,便有苗疆深处多鬼怪的传说,赶尸、蛊物、阴鬼,这次跟着鬼婆婆便赶上了这么一遭。 “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感觉到了那种饥饿感,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更能够感觉到心脏处那只金蚕蛊的蠕动。 听到我的声音,鬼婆婆和疤面人全都起来了,点燃了那根白蜡烛,将我弄到了床上。 我咽了咽喉咙,那股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我想要吃东西,带血的东西。 “两天,我喂了他五只蛊虫,还下了三倍的迷魂散,怎么还不行?”疤面脸有些烦躁的说道。 “呵呵!” 鬼婆婆却尖笑了一声,道:“这样更好,这说明金蚕蛊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不愧是传说中的万蛊之王金蚕蛊!” “金蚕蛊只是传说,数遍苗疆,这数百年来,金蚕蛊也只出现了一次,还带来了灾厄,要不我们将他灭了吧?” 疤面脸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对我起了杀心。 “你是想要灭金蚕蛊,还是想要灭他?”鬼婆婆冷哼了一声,将手指向了我。 疤面脸没吭声,看我的眼神依旧不对,如果没有鬼婆婆在,他绝对会动手除掉我。 “哼,有点自知之明,他要是死了,金蚕蛊破腹而出,你我就是下一个!”鬼婆婆阴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现在只剩下一只蛊虫了,回寨子还有两天的路程,我们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到时候,我们还是个死!”疤面脸咬着牙说道。 “先熬过这一关再说!”鬼婆婆有些不耐的说道。 疤面脸咬了咬牙,从竹篓中拿出一个蝎子,掐头去尾,将暗红色的血液和粉红色的肉小心的塞入了我的肚子眼内。 那种熟悉的蠕动再次传来,金蚕蛊开始进食,吃掉这只蛊虫,饥饿感稍稍减弱,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它还是饿。 “不行,这个样子绝对撑不到寨子!” 疤面脸看见我的样子,直接摇了摇头。 鬼婆婆在地上饶了两圈,咬了咬牙,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不行,坏了规矩,我们会被群起而攻的,姚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一旦起了冲突,没人会帮我们!”疤面脸好似明白了鬼婆婆的打算,立马阻止道。 “富贵险中求!” 鬼婆婆阴着嗓子说道,又指了指我:“只要能培育出金蚕蛊,苗疆三十六寨都得为我们马首是瞻,倒时候一个区区姚家,根本不放在我们眼里!” 说到这里,鬼婆婆顿了顿道:“更何况,你不是早就想恢复真容吗,有了金蚕蛊,你就能恢复正常!” 疤面脸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吹灭了蜡烛,向外走去。 很快,外面传来了几声闷哼和一阵打斗声,大约两分钟后,鬼婆婆和疤面脸急匆匆的推门回来,走到床边将我扶起来,将一个竹筒凑到了我的嘴边。 问道竹筒里面的鲜血味,那种饥饿感再次传来,即便是我对于里面的鲜血感到恶心,厌恶,但是在那种饥饿感的驱使下,我还是将鲜血喝了下去。 喝过鲜血,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感传来,我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心脏处的金蚕蛊更是完全摊开,舒服的附在心脏上。 “走!” 看到我的反应,鬼婆婆脸上出现一丝喜色,低声吩咐道。 疤面脸二话不说,控制着那个蛊人将我重新背起,走出了客栈。 走出客栈大约五分钟后,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铜铃声,还有一阵凄厉的嚎叫。 “这么快就发现了!”疤面脸回头看了一眼,惊诧的说道。 鬼婆婆皱着眉,随手在我们走过的路上洒下了一把绿色的粉末,又轻轻嗅了嗅,便再次上路。 山路崎岖,我的脸又面向后面,我可以清晰的后面的情况。 一点黯淡的火光在黑夜里向着我们追来,速度很快,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上半个小时,就能追上我们。 鬼婆婆洒下的那些粉末好似一点作用都没起,因为那几个火光的速度越来越快。 “停下来,不能跑了,这样下去,我们早晚得被追上!”鬼婆婆挥挥手,让我们停了下来。 “好!”疤面脸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呵呵,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深夜追来,还真当老太婆是好欺负的了!” 鬼婆婆没有一丝畏惧,语气里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兴奋。 “不怕,你们跑啥?”我冷笑了一声。 “麻烦!” 鬼婆婆皱眉吐出了两个字,“客栈内不许动手,这是几百年前就流传下来的规矩,今天破了规矩,本以为会群起而攻,没想到只是姚家自己追下来了!” 我撇撇嘴,还他妈嘴硬,明明就是怕被围攻,只是没想到最终追下来的实力不如你,这才停下来的。 这个世界我算是看明白了,规矩就是用来打破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几百年前定下的规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没伤害到别人的利益,所以追上来的只有姚家。 很快,那几道火光就到了近前,我仔细看了看,那三点火光是从尸体上发出来的。 三具尸体,他们的头顶上各自燃着一点符火,他们的皮肤苍白,甚至还有一点腐烂,应该是刚刚的粉末起了作用。 在三具尸体的身后,是一名矮胖老头,老头没头发,没眉毛,脑袋看起来就好似是一颗大西瓜。 “姚三,怎么是你?” 看到老头,鬼婆婆一脸的惊诧,脸也苦了起来,皱在了一起。 “我们姚家和你们瑶寨向来没有过节,三婆子,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姚三冷哼了一声,眯着眼死死的盯着鬼婆婆,顺着瞟了我一眼。 “没什么意思!”鬼婆婆尖着嗓子回了一句。 顿了顿又道:“你姚三的为人我清楚,多的话也不多说,凭手上的真本事说话吧!” “动手!” 姚三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了一抹精光,那三具尸体更是直接向着我们扑了过来。 “吱!” 三具尸体扑来的一瞬间,一声尖叫从我的心脏处响起,那只金蚕蛊竟然被惊动了。 “你挖了他们三个的心脏?” 鬼婆婆更是瞪大了眼睛,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血食 我不明白鬼婆婆为什么如此惊讶,也没心情知道,因为金蚕蛊正顺着我的心脏向上爬,它的节肢很纤细,身体略微有点凉,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它在我身体里爬动。 我张大了嘴,想要吐,却根本吐不出,它爬下心脏,钻入了我的胃里,顺着食道向上爬,又从嗓子眼钻入了鼻腔,最后从我的鼻孔里爬出,展开了透明的金色蝉翼,飞向了矮胖老头姚三。 “啊呼!”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它终于飞走了,希望它不要回来。 姚三穿着对襟黑布上衣,背上背着一个小背包,肥胖的身子异常的灵巧。 开打的一瞬间,他就好似一只猴子,三两下就蹿上了旁边的一棵十多米高的大树,嘴里还发出一阵奇异的啸声。 那三具尸体在他的指挥下,疯了一般的扑向我们。 鬼婆婆向后急退,气急败坏的骂着,一扬手,一蓬淡绿色的粉末洒了出去,迎向了那三具尸体。 沾染到粉末,三具尸体僵白的脸迅速腐烂,露出了下面紫红色的肌肉和焦黑的牙齿,继续向着我们冲来。 蛊人背着我大步的奔跑,黑暗中,谁也没注意到从我的鼻子里飞出的金蚕蛊。 “飞蛊毒虫,沾染不到我身上,又有什么用呢,今天就是耗,我也要耗死你!” 姚三在树间来回蹦跳着,嚣张的大笑着。 “借刀杀人,姚三你好狠的心,自己的子侄都能下的去手!”鬼婆婆迅速的后退,各种奇奇怪怪的粉末不断从她的手里洒出。 头巾,绑腿,腰带,鬼婆婆身上的每一个部件内都藏有各种粉末,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平常根本看不出来。 疤面脸就是一个人形肉盾,他好似没有痛觉,三具尸体的大部分攻击都被他硬生生的扛下来了。 “狠心?和你三婆婆比起来,我姚三还真算不上狠心,我只为了利益杀人,你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 姚三站在树梢,肥胖的身子微微晃着,半眯着眼睛看着被围攻的鬼婆婆和疤面脸。 我算了算时间,从金蚕蛊钻出我的鼻子飞走算起,已经过了将近五分钟,姚三没有任何的变化,难道金蚕蛊真的飞走不回来了? “什么东西?” 突然,姚三挥了一下手,似是在驱赶着什么,再也控制不了平衡,直接从树梢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三具尸体也失去了控制,僵在了原地。 鬼婆婆和疤面脸没有趁势攻击,而是谨慎的向后退了两步,盯着在地上翻滚的姚三,很是忌惮。 “呃!” 姚三翻着白眼,双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舌头吐的老长,鼻子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哼哼声。 “金蚕蛊飞出去了?” 鬼婆婆反应了过来,回头看了我一眼。 “恩!” 我点了点头,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到我点头,鬼婆婆的脸立马阴了下去,牙咬得咯吱作响,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三完了!”疤面脸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姚三,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 鬼婆婆这时候好似下了什么决心,颠着小脚向着姚三走了过去。 姚三仰面平躺在地上,舌头吐着,脸色惨白,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鼻孔里不断的流着。 他还没断气,不时的抽搐一下,手脚自然向着两边垂落,小眼睛里满是不甘。 鬼婆婆蹲下,小心的解开他的衣扣,露出了他的胸膛。 姚三的心口位置向下凹陷,一根根血光浮在他的身体表面,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的血在倒流。 “金……蚕……蛊……” 姚三的嘴一张一合,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 鬼婆婆点了点头,将他背上的小包取下打开,里面是一个紫色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三颗干瘪的心脏,里面的精华被吃光了。 鬼婆婆阴晴不定的看着那三颗干瘪的心脏,又看了看处于米粒状态的姚三,最后将目光对准了我。 “传说想要对尸体如臂指使,最好有亲缘关系,看来是真的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挖子侄的心脏!” 疤面人沙哑的话音将鬼婆婆的目光拉回,我也送了一口气,我能够看出来,刚刚那一瞬间,鬼婆婆对我动了杀心。 “将子侄的心脏安在尸体中,也就只要姚三干的出!”鬼婆婆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姚三的胸膛上。 姚三的胸膛还在向下凹陷着,他的皮肤也由最开始的苍白变成了现在的青紫色,按照目前的速度,用不上一分钟,他的心脏便会彻底碎掉。 “吱!” 我刚刚在心里默数到三十,一道清亮的鸣叫声从姚三的胸口传出。 伴着鸣叫声,两只锋利的节肢刺穿了姚三的胸口,一只小拇指大小,有着透明金色蝉翼的蝉状物钻了出来。 它扇动了一下翅膀,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对绿豆大小的深紫色小眼睛扫了一眼鬼婆婆和疤面人。 鬼婆婆和疤面人顿时僵在了那里,从他们两人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惊恐。 金蚕蛊收回目光,晃动了一下脑袋,这一次,它将目光对准了我,那对深紫色的眼睛里传出的是一丝霸道,它好似在对我说,你是我的。 下一刻,它化为了一道金色的影子飞向了我,落在了我的鼻孔,划动着锋利的节肢顺着我的鼻腔钻了回去。 那种让我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传来,它顺着来时的路径,通过鼻腔进入了嗓子眼,顺着食道回到了我的胃里,最后附着在我的心脏上。 “怎么办?” 疤面脸最先恢复过来,连看都没敢看我,背对着我问道。 “先回寨子再说!”鬼婆婆压着嗓子回了一句。 姚三的尸体没被处理,就那么放在那里,同样放在那里的还有三颗干瘪的心脏。 鬼婆婆这是在泄露信息,她要通过姚三的尸体告诉那些后来者,不要招惹她,还有便是,透露金蚕蛊的信息。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之前她和疤面脸的对话,她最开始时的想法是将金蚕蛊据为己有,成功之后,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一统苗疆。 现在这样做,无疑是在告诉那些后来者,我们找到了一只未成熟的金蚕蛊,快来抢吧! 疤面脸似乎想要劝一下鬼婆婆,不过被瞪了一眼后,便闭上了嘴,不吭声了。 收拾好一切,继续上路。 这一次,鬼婆婆和疤面脸都没有了谈兴,直到天亮,都没有说一句话。 中午的时候,我们进了一个小苗寨,寨子不大,里面一共只有七间吊脚楼,三十左右的人口。 对于疤面脸和鬼婆婆,这些苗人简直奉若神明,既敬且畏。 在这里停留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便再次出发,那些苗人行着跪拜大礼送行,口中还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最重要的是,鬼婆婆在这个寨子里挑选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带在了身边。 我很清楚她的目的,她是为我准备的,或者说是为了金蚕蛊准备的更加恰当,这个小姑娘是金蚕蛊的食物。 小姑娘十三四岁大的样子,穿着传统的苗族服饰,很清纯,对于鬼婆婆和疤面脸很是畏惧,对于我则是好奇。 可惜的是,她不会说普通话,我们俩根本就无法沟通。 一天后,我再次感觉到了一阵饥饿,附在我心脏上的金蚕蛊有了异动,它又要进食了! 鬼婆婆最先反应了过来,叫过小姑娘交代了几句。 小姑娘咬着牙,将自己的手腕割破,鲜血汩汩的流出,她噙着泪,畏惧的看着我,但是手依旧坚定的伸向了我的嘴。 第一百七十一章 献祭 “我不喝你的血?” 我摇了摇头,强自抑制着那种饥饿感,转过了头。 “你不喝我就挖出她的心脏,摆在你的面前!”鬼婆婆在旁边尖着嗓子阴阴的来了一句。 小姑娘走到我面前,略有些焦急的对我说了一句,再次将手腕递到了我的面前,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焦急。 “喝吧,你不喝她便要死!”鬼婆婆阴阴的笑着,眯着那双昏黄的老眼看着我。 我闭上了眼睛,仰起了头,我能够闻到小姑娘手腕处传来的那种香甜的味道,我快要忍不住了。 小姑娘更急了,转头对着鬼婆婆说了几句话,好似是在哀求。 鬼婆婆没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小姑娘,小姑娘咬了咬牙,好似想起了什么,将腰间的竹筒拿过来,对着手腕又割了一下,血汩汩的流出,很快便盛满了竹筒。 “喝吧,你要还是不喝,我可就真的挖出她的心脏了!”鬼婆婆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将那双枯瘦的老手放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轻轻抚摸着那根青色的血管。 看着递到嘴边的竹筒,我根本不知道是饥饿感压过了一切,还是我可怜小姑娘,不忍看她死去,我喝下了里面的血。 本来应该是腥味的鲜血在我的嘴里品出了香甜味,我感觉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味的饮料。 我不知道是我变态了,还是被金蚕蛊影响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心脏,我不清楚,我今后在金蚕蛊的影响下,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一天后,一座建在山上的苗寨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山不算太高,大约千米左右,但是很险峻,两侧都是将近九十度的崖壁,只有中间的一条小道可以行走。 山上基本没有树,连草都很少看见,一间间吊脚楼散乱的在山顶排列,我大略的数了数,大约有八十多间,按照一座吊脚楼四户来算,这座苗寨大约有三百多人。 鬼婆婆和疤面脸的威望很高,寨子里面的寨民虽然没有安排什么欢迎仪式,但是每一个见到鬼婆婆的寨民,都恭腰退在一边。 穿过寨子,鬼婆婆直接将我带到了后山,关入了一个山洞内。 山洞不大,勉强能容两人,外面还加了一扇铁门,这是将我当成了囚犯。 关好后,鬼婆婆又给我留了一竹筒的鲜血,一句话都没留,便和疤面脸走了。 我坐在小洞内,仔细想着一路上的事情和刚刚看到的这座苗寨。 这座苗寨没通电,大部分人都打着赤脚,成年男人的脸上都有刺青,就是女人,有很多的脸上也有刺青,没有刺青的好像只有孩子。 还有便是,他们好似都不会普通话,进入这个寨子起,我没听见鬼婆婆说过一句普通话。 “妈的,我这是进入了原始社会吗?”我苦涩的笑了笑。 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鬼婆婆的举动了,要杀要剐也没个准信,我根本无从判断。 我心脏上的那只金蚕蛊这两天也出现了一丝变化,它好似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每隔三个小时,我就会有一种饥饿感,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变成一个嗜血狂魔。 最奇怪的便是它没有吃掉我,我可是记得老李头的下场,他在我的面前炸成了一个血人。 三个小时后,我喝光了鬼婆婆留下的鲜血,天色也渐渐的暗了起来,山上出现了点点的火光,还传来了一阵有韵律的鼓声。 在鼓声中,我的心脏随之跳动了起来,那只刚刚享受过鲜血的金蚕蛊也苏醒了过来。 它的节肢随着鼓声颤动着,每次颤动,它的翅膀也会扇动一下,发出一身清亮的鸣响。 鬼婆婆在鼓声中带着两个满脸刺青的寨民来到了山洞前,将我提了出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大声的问道。 鬼婆婆没回答,驾着我的两个寨民也没有回答,从他们两人的身上,我问道了一种青涩的味道,好像是某种草汁的味道。 他们将我一路驾到了山顶的一块空地上,四周围满了满脸刺青的寨民,那个小姑娘也在其中,她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很苍白,但是眼中闪烁的是一种狂热。 鼓声还在继续,我心跳的也更加剧烈,一种不好的念头在我的心头升起,他们好似在举行一个献祭仪式。 鬼婆婆鼓动着寨民,颠着小脚伴着鼓声绕着我跳起了舞蹈,还将头巾摘下,在手里摇晃着。 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些绿色的粉末飘出,飘向了四周的人群,只是他们的表现出乎我的预料。 寨民全部贪婪的呼吸着,对于绿色的粉末,他们很喜欢,甚至是享受。 那个小姑娘也是如此,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奇异的潮红,纤细的身子剧烈的扭动着,陷入了一种狂人状态。 “啊!” 突然,鼓声一顿,鬼婆婆尖叫了一声,将手指向了我,说了几句土话,那些寨民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将我托举起来,抬到半空,向着后山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鬼婆婆在前面引着路,手舞足蹈的,好似一个疯子般。 半个小时后,鬼婆婆停了下来,在她的面前,是一块爬满了蔓藤的山壁。 鬼婆婆回头又说两句土话,一根根火把点了起来,将四周照的有如白昼。 鬼婆婆又在四周洒了一下粉末,指挥着寨民将蔓藤掀起,露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五左右的大洞。 这个大洞很圆,好似是认为挖掘出来的,正好镶嵌在山壁的下端。 寨民举着我,走向了那个大洞,将我的双脚塞入了洞内,只保留一颗头在上面。 洞壁很光滑,上面还沾了一种奇怪的液体,滑滑腻腻的,摸起来很不舒服,好像胶水一般。 鬼婆婆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小声道:“希望你能活着出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你什么意思?”我都快疯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要放弃生的希望,你的小妹儿还在我的手里,还有你的那几个朋友,你不想他们出事吧?”鬼婆婆威胁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咬着牙问道。 “我想要你活下来,如果你死了,或者让金蚕蛊控制了,那么你那些朋友也都要死!” 鬼婆婆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记住,他们的生死完全系在你的身上!” 我咬着牙看着鬼婆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在路上的时候,她还说要将金蚕蛊从我的体内取出,但是现在,完全换了一副口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做出了这种决定。 “好了,祝你平安!” 鬼婆婆嘴角咧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直起了身子,对围观的寨民挥手说了两句土话。 气氛又达到了一个高度,那些寨民全部红着眼睛盯着我,然后有序的向着我走来。 第一名寨民拔出了刀,一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将血洒在了我的脸上。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一名名寨民疯了一般的过来,做着同样的动作,将血淋在我的脸上。 排在后面的人不停催促着,样子也很焦急,好似是害怕轮不到他们。 血顺着我的头脸流下,流入了洞内,一阵奇怪的窸窣声从洞内传来,有东西再顺着光滑的洞壁向上爬。 “蛇!” 我的脑子里刚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便感觉双脚被一个冰冷的躯体缠住,一股大力从下面传来,我猛地向下滑去,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鬼婆婆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第一百七十二章 蛇冢 “啊!” 我大喊着宣泄着心中的恐惧,身体却在迅速的下滑,心脏处,金蚕蛊也随着我的叫喊发出了一阵清亮的声音,好似是兴奋,也好似是恐惧。 砰! 也许是十秒,也许更长,我重重的摔了下来,到了洞穴的底部,倒是我却没感觉多疼,身下是一种软软的滑腻感觉。 我摸了一把,是蛇,冰冷的满是鳞片的身体,还有那种滑腻的触感,我被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向后猛地一退,可惜身边传来的触感告诉我,四周都是蛇。 砰! 又是一声闷响,这一次,上面丢下来的是一根火把,橘红色的火光下,将洞内的情况暴露在我的面前。 蛇,密密麻麻,堆叠的一层又一层的蛇。 大的小大,粗的细的,我进入了一个蛇的世界。 “草啊!” 我都快疯了,鬼婆婆到底想要干什么,将我扔入了蛇窟内,我他妈的怎么出去? 还让我活下去,这里面的蛇最少也有一千条,这些蛇中到底有多少毒蛇我根本就不知道,一旦被咬一口,我就别想活了。 慌乱间,我捡起了那根火把,将那些想要靠近我的蛇赶远一点,可惜根本敢不过来。 一颗颗蛇头翘起,瞪着昏黄的眼睛看着我。 我小心的向后退着,举着火把向上照了照,上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头,而且洞壁湿滑,我尝试的撑了一下,根本就没法爬。 “等等!” 刚刚火把收回,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是被蛇缠绕着拽下来的,如此光滑的洞壁,蛇根本就不可能爬上去,到底是什么将我拽下来的。 我举着火把,向着四周横扫了一圈,一条条蛇向后退着,让出了一个直径不到两米的圆圈,入目的还是一条条颜色各异的蛇。 “吱!” 我正想着,心脏处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这是我进入洞窟内,它第二次发声。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截冰冷的蛇声缠住了我的双腿,一下子将我拖倒在地。 “妈的!” 倒地的一瞬间,我挥着火把向着下面抡了过去,也看清楚了那条蛇的样子。 儿臂粗细的身子,黑绿交加的斑纹,最重要的是,它有四只脚,硕大的蛇头上还有一根独角。 这根本就不是蛇,更像是传说中的蛟龙,怪不得它能够顺着光滑的洞壁爬上去,怪不得那些寨门如此兴奋的将鲜血淋在我的脸上,他们是将我当成了献祭的贡品。 还有洞窟内的这些蛇,它们不攻击我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这条蛟龙的存在,我是蛟龙的猎物。 它的尾巴缠着我的双脚,在火把的照耀下,那双紫黑色的双眼中满是贪婪的欲望,这双眼睛像人多过像兽。 没给我更多观察的机会,它的尾巴猛地用力,将我向着嘴边拖拽,我一下子向它滑近,手里的火把也顺势向着它的脑袋砸去。 砰的一声中,火把砸到了它的脑袋,它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尾巴再次用力一卷,将我拖到了脑袋前,好似壁虎一般的短爪子一把拍掉了我手里的火把。 “呃!” 我痛呼了一声,这一次疼痛不是来自于这条蛟龙,而是来自于心脏。 金蚕蛊再次动了,它顺着我的心脏迅速爬动着,很快便进入了我的胃里,顺着食道钻入了嗓子眼,进入了鼻腔,然后停在了我的鼻孔里。 它附着在我的鼻内,锋利的节肢牢牢的抓着我的鼻内壁,它在窥视着这条蛟龙,等待着时机。 我的身体这个时候已经被紧紧的缠住,借着倒在地上的火把,我也看清楚了这条蛟龙的样子。 它的身长在五米左右,身上的鳞片有指甲盖大小,冰冷而又滑腻。 四只二十多厘米长的短爪子从腹下伸出,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似是后来接上去的。 还有它头顶的那角,那是灰绿色的,看起来很奇怪,尖尖的,上面还带着螺纹,和传说中的龙角一点也不像。 它瞪着那双紫黑色的眼睛,冷冷的看了我一会后,嘴角竟然弯了起来,它在如同人一样冷笑。 下一刻,它仰起头,向着洞内深处爬去,四周的蛇群自然散开,给它让出了位置。 金蚕蛊还是潜伏在我的鼻孔内,始终没有出击,它越来越聪明了,我甚至怀疑,这只金蚕蛊有了自己的灵魂。 蛟龙拖着我向着洞穴深处走着,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间越来越狭窄,地面也变得凹凸不平,一块块粗粝的凸起磨得我身上出现了一个个血口。 穿过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后,前面出现了一抹亮光,周围也开阔了起来,发出光亮的是洞壁上生长的一种苔藓。 我简单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一个长方向结构的山洞,里面还有一个直径在两米左右的小水塘。 这条蛟龙将我拖倒小水潭边上,浸入水中,水瞬间将我淹没,我大口的呛着水,金蚕蛊依旧死死的攀附在我的鼻孔中,一动不动。 “唔!” 连续呛了几口水,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这条蛟龙要将我呛死。 我以为会这样死去,没想到它有将我拖了上来,我如同一条死狗般,瘫在边上的石头上,它爬过爱,仔细的打量着我,将嘴凑了过来,目标是我的脖子。 迷迷糊糊中,我能够看到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的一丝得意,然后得意迅速变为惊慌,一抹金光从我的鼻孔里钻出,飞入了它的大嘴内。 “吼!” 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一爪子就将我拍回了水潭内,刚想要继续咬我,将近五米长的身体就是一颤,然后疯狂的扭动起来。 我喘着粗气从水潭里冒出头,躲在一边看着在那疯狂折腾的蛟龙,顺便好好扫视一眼这个长条形的山洞。 这个水潭位于山洞的正中间,山洞的最里面,堆积着一堆枯骨,有的上面还挂着猩红的肉丝,我估算了一下,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 这条蛟龙折腾的越来越激烈,痛苦的咆哮声不断响起,那双紫黑色的眼睛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被金蚕蛊钻入了腹中,它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从小潭中爬起,沿着洞壁向里走,真正走到那堆枯骨前我震惊了。 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堆起这样一堆枯骨,起码也要数百人。 山上的寨子一共才三百多人,这里竟然死了如此多的人,如果他们都是被献祭的,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吼!” 身后,那条蛟龙最后嚎叫了一声后,身体软了下来,如同一条死蛇,趴在地上。 我小心的走过去,低下头拨弄了一下它的身体,它没有一丝反应,嘴也大张着,看样子是死翘翘了。 我挠了挠脑袋,事情不对劲,临进洞前,我明明记得,鬼婆婆那个态度就好似我会经历九死一生。 但是现在,有了金蚕蛊在,我根本就没怎么样,除了划破了身体的表皮,什么事情都没有。 鬼婆婆所说的危险还没到来,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山洞,左右长不过五十米,宽二十多米,高十多米,除了这条蛟龙和那堆枯骨,什么也没有。 我转过身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条蛟龙,难道鬼婆婆说的危险是金蚕蛊? “叽!” 没等我想明白,一道清亮的鸣叫从蛟龙的体内传出,很快拇指大小的金蚕蛊便从蛟龙的体内钻了出来,飞到了我的面前。 它飞在我的眼前,那双原本黄色的眼睛出现了一抹紫色,在那双眼睛中,我看到了一种欲望,它想要我的身体! 第一百七十三章 鸠占鹊巢,师妹来袭 金蚕蛊凝立在我的眼前,带着一丝紫意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明明能从它的眼中读出它的欲望,它想要占据我的身体,鸠占鹊巢。 “你是我的!” 它扇动着透明的蝉翼,我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它真的开口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嗡的一声,鼻孔一痛,它钻入了我的身体。 还是那种糟糕的感觉,它在我的身体里面钻爬着,最后附着在了心脏上。 我摸着自己的心脏,那种感觉也越发清晰,这只金蚕蛊应该有自己的灵魂。 “怎么办?” 我喃喃着,按照它现在的成长速度,我根本就跟不上,更加让我惊惧的是,刚刚的那四个字,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占据我的身体,还是想要我当它的傀儡?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老李头是始作俑者,他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培育出金蚕蛊,只是最后将自己搭了进去。 鬼婆婆和疤面脸接手后,一开始想的是将金蚕蛊从我的身体里挖出来,她们自己亲自培育,但是经历了姚三那件事之后,鬼婆婆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我的目光都变了。 那目光很复杂,有贪婪,有畏惧,有不甘,但是一切都化为了浓浓的恐惧。 特别是在我掉入蛇窟的那一刹那,我在她的脸上看到的是除了阴郁,还有轻松。 顺着那条狭窄的通道,我小心的爬了过去,那些蛇见到我的一瞬间,全部散开,它们在畏惧我。 我从地上捡起那根还在燃烧的火把,照了照入口,什么也看不到。 我用手撑住墙壁,尝试着向上爬,可惜挪出了不到一米,就掉了下来。 “外面有人吗?” 最后实在没办法之下,我对着洞口大喊了起来,可惜除了我的回音,没有人理我。 重新爬回里面的山洞,我潜入了小潭内,小潭大约两米深,根本就没有路。 上来后我是彻底懵逼了,憋在这里,我倒是不会饿死,但是十有八九会成为一个野人,靠吃蛇度日。 来回折腾了半天,这次我是真的饿了,不是那只金蚕蛊的问题。 我走到蛟龙的身边,扒拉了一下那颗脑袋,没有任何反应,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找了一块带尖的石头,费了老大的劲,才破开它那身皮,露出了下面的肉。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这条蛟龙内部被掏空了,除了肉,别的东西都干了,特别是脑子。 没有生火的东西,我能治啃生肉,让我感动恐惧的是,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不妥,甚至还感觉到一丝香甜,不到七天,我就改变了这么多,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我还是我吗? “啧啧,师兄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啃起生肉了?” 我啃的正开心,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我猛地转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站在五米外。 瓜子脸,丹凤眼,双酒窝,就加上那一身古典汉服,一个活生生的古代仕女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那个自称我师妹的鬼新娘。 “你怎么在这里?” 我嘴里的肉还没咽下,直接愣在了那里,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千里追婚,你喜欢吗?”她娇媚的一笑,还抛了一个媚眼。 我只感觉头皮发麻,我现在已经是乱成一团了,她怎么又出现了,而且还跨越了千里的距离,准确的找到我。 “怎么,不高兴吗?”她一步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轻吐着气。 我完全僵住了,谁能告诉我,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我说过,我等了你四百年,念了你四百年,难道你就不感动吗?” 她又在我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还搀住了我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将手从她的臂弯中抽出,转过头问道。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师兄?”她又靠了过来,声音腻的我齁的慌。 我向后退了退,根本不想和她靠的太近,在四峨山内的墓穴内,我已经基本看清她了,这就是一个因妒成恨的疯子,和她沾染上关系,没有好结果。 “师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看不到,你看到的只有你那个义妹,只有你那个不下蛋的妻子!” 她突然变了脸,那张娇媚的脸上写满了怨恨。 “妈的!” 我暗暗骂了一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就是一个疯子,纠缠了四百年,她还念念不忘,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我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那抹恨意,更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那抹爱意。 我的前世将她封印在墓穴内,封印了四百年,相隔仅仅一墙,但却不能相见,这足以看出来,起的前世对她到底有多恨,四百年,只是为了让她承受那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是突破了我前世的底线,所以才会让我的前世这么恨,但是即便是如此恨,我的前世也没有让她神魂俱灭。 我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也许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爱恨交加。 “我不是他!”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 “不,你就是他,就是他!” 她突然尖叫了起来,身上的白裙因为愤怒而飘了起来,那张脸也变得狰狞了起来,脖子上更是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割痕,鲜血直接飙射而出。 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她每走进一步,我都要向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我退到了墙边。 “看到没,看到这道伤口没有?” 她的眼角滴落一滴血泪,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四百年前,我求你不要放下万斤石,你拒绝了,你说只要握等上四百年,便有机会再次见到你!” 她将脸埋入了我的胸口,低声呢喃着,“可是我等了你四百年,你终于出现了,为什么你还是如同以前一样,你的心里只有小妹儿,只有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完全僵在了那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前世给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四百年前,她以死相逼,我的前世一定是失望呢到了极点,才会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但是你为什么要将这样的烂摊子留给我,我他妈的什么也不记得! “你的眼里看不到我,所以我就让你看到,我弄死了小妹儿,看到你在他坟前痛哭,我的心却更痛,为什么我比不上一个捡回来的小丫头,为什么?” 她咬着牙,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我苦笑着,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为什么,我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 “好,既然你的眼中还是没有我,那么我便将你在意的一切都毁去,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仿佛又看见了以前的我,“所以,我在嫂嫂的药里下了毒,她死了,你就会看见我了!” “但是你没有,你还许下了生生世世相伴的诺言,还为她布置了阳坟,为什么你对她们那么好,唯独看不见我,我从十岁开始等你,等了你一辈子,你始终看不见我!” 她抓着我的衣襟,鲜红的血泪不断滴下。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前世欠下的情债,但是你他妈的不能让我还啊! “现在,你是我的!” 她抬起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奇怪的微笑,“谁也不能阻止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金蚕三蜕 我苦笑着,金蚕蛊的事情还没了,又来了这么一个师妹,我真他妈的日了狗了! “什么东西?” 她将头埋入我的怀中,喃喃自语着这些年的孤寂与绝望,突然间抬起头惊疑的问了一句。 “你的心脏里是什么东西?” 将我不解,她马上又问了一句。 “金蚕蛊!”我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师兄你是想博得我的同情吗?”她抬起头,诡异的一笑,手却缠了上来。 “我没开玩笑!”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那条蛟龙尸体,“这就是它吃剩下的!” 她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将脸贴在我的心脏,仔细的倾听着。 “多久了?” 半响,她抬起头惊问道。 我简单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马珺瑶的男人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除了我没人能杀你!”她低着头喃喃着,再次抬起头时,那张绝美的脸上是浓浓的占有欲。 我还没死呢,她这话让我有些懵。 这个自称我我师妹的马珺瑶为了让我配合她,给我科普了一下金蚕蛊的知识。 金蚕蛊是万蛊之王,从古到今,一脉单传,意思就是,这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只金蚕蛊,金蚕蛊是无性繁殖。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金蚕蛊属于本命蛊,在进行三蜕之前,根本就无法与人融合,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与金蚕蛊融合,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老李头就是那个下场,按照我这个便宜师妹的说法,我离死的那天也不远了。 如果不是我的体质特殊,又经历过地脉龙气的滋养,我的下场不会比老李头好到哪去。 即便是这样,我离死也不远了,金蚕蛊三蜕之日,就是我丧命之时。 金蚕蛊在成熟前,要经历三次蜕变,每一次蜕变都需要吞噬大量的血食。 马珺瑶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她说我身体里面的这只金蚕蛊已经经历了两次蜕变,而第三次蜕变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天,一旦它消化了这条蛟龙的血肉,就会进行第三次蜕变。 我是祭品,吞了我,金蚕蛊便会完成第三次蜕变。 我总算是明白鬼婆婆为何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她早就知道一切,她想要我死,更想要完成三次蜕变的金蚕蛊。 “金蚕蛊吞的不只是血肉,它会连同你的灵魂一起吞噬!”马珺瑶神色阴郁的总结道。 “连灵魂都吞掉吗?” 我喃喃着,开始回忆这些天被金蚕蛊吞掉的人,确实如同她所讲,所有被吞食的,都没了灵魂,包括那条蛟龙。 “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马珺瑶再次扑入我的怀里,一张嘴咬紧了我的肩头。 我闭上了眼睛,我只有五天的时间了吗? 按照马珺瑶的说法,从古到今,还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生还,而我可能就是下一个祭品。 “在这里等我,我去想办法!” 马珺瑶在我的耳边轻语,温柔的留下一吻,转身向外面走去,消失在了山洞内。 我跌坐在地上,这一次想要逃生,恐怕很难。 在我的心脏里,那只金蚕蛊很安稳,没有一丝的动静,为下一次蜕变准备着! 昏暗的洞窟内,我睡了两觉,啃了三顿生肉后,师妹马珺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洞窟的入口处,一根蔓藤垂了下来,我顺着蔓藤爬上去之后,在洞口位置看到了一块大石头,鬼婆婆命令人将这里堵死,她根本就没想让我爬上来。 “还有两天!” 马珺瑶看着我的眼睛,一脸凝重的说道。 “鬼婆婆不在寨子里吗?”我看了看瘫倒在洞口附近的两个寨民,轻声问道。 “不在!” 马珺瑶摇了摇头,盯着我的眼睛道:“我说了,还有两天!” “那又怎么样?” 我皱着眉问道,我还有两天的时间,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小妹儿的安全。 “我有办法救你!”她缠住我的脖子,眼中闪烁着一抹兴奋的光芒。 “什么办法?”我问道。 “娶我,我便救你!”她娇媚的说道。 我揉了揉眉心,将她的手拉下,在这种时候,鬼婆婆应该盯着才对,怎么会离开? 而且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和马珺瑶相处,难道真的如同她所说的娶了她,别开玩笑了,这基本上不可能。 前世的恩怨,我不想管,只说今生,她在墓穴内坑我一次,这次又救我一次,算是抹平了。 如果她所说的金蚕蛊情况属实,那么我绝对难逃一死,我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办法救我。 “吱!” 突然,一道清亮的鸣叫从我的心脏内响起,那只金蚕蛊消化了蛟龙的血肉,苏醒了过来。 马珺瑶的脸色一变,直接扑入了我的怀里,将脸贴在我的心口,仔细倾听着。 “要发作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再次抬起头,她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你要干什么?” 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话刚说出口,她就直直的撞向了我,半个身体挤入了我的身体中。 “附身!” 我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两个字,她已经挤入了我的身体中,控制着我向着山上的寨子里面跑。 “吱!” 一声声清亮的鸣叫不断自我的心脏内响起,我就好似一个看客,看着金蚕蛊和马珺瑶在我的身体里面作怪。 可能是金蚕蛊蜕变的前兆,它好似分泌出了一种体液,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血管鼓起,也能够感觉到我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我现在的样子,就和老李头被撑爆时一模一样。 马珺瑶控制着我的身体,大步的跑着,我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样附体的? 我的身上画了符咒,阴魂是无法对我附体的,但是那些东西对她好似全无影响。 而随着不断接近山顶的寨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风钻入了我的鼻子,山上的寨子里死人了,而且还不少。 越往上,那股血腥味越浓,而我现在的方向就是血腥味最浓的地方。 当我到达山顶,一堆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出现在我的面前。 三百多具尸体堆成了五堆尸楼,由尸体组成的小楼,我的目的地就是那五堆尸体的中间。 “这些都是你杀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座寨子被屠寨了。 “不错!” 马珺瑶轻松的答道,“不如此做,怎么能够救你?” 一问一答间,我来到了那五堆尸体的中间,也看清楚了,这五堆尸体围着的到底是什么,这是一座血池,由鲜血组成的水池。 三百多寨民,全部都是割喉而死,鲜血顺着喉咙流出,在地上形成了一行行血迹,最终汇集在那座血池内。 在这些寨民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一丝痛苦或者绝望之色,我看到的只是笑容。 三天的时间,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在马珺瑶的操控下,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跳入了血池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接灌入了我的鼻子。 “吱!” 跳入血池的一刹那,附着在我心脏处的金蚕蛊鸣叫了一声,在我的心脏上蠕动了起来,好似在犹豫,到底是先享用血池内的鲜血,还是享用我。 马珺瑶也在这时从我的体内钻出,爬出了血池,沾着鲜血,在五座尸堆前画下了一个个诡异的符号。 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声在血池内响起,我看到的是三百多寨民不甘的面孔,她在施展血祭之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祭 一张张痛苦挣扎的脸和尸堆中那些寨民满是笑容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我更加心惊。 为了救我,马珺瑶屠杀了三百多寨民,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在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的性格我已经基本清楚。 这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说的便是马珺瑶这种女人。 就如同这次,为了救我,她脸眼睛都不眨,就将整座寨子屠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种血祭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干。 我不是什么圣母,人已经杀了,血也放了,我不会蠢到和她争辩这么做对不对,然后愤然走出血池,让金蚕蛊将我吞噬这样的蠢事。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我的前世为什么不喜欢她,她的性格太极端了! 鲜血中,阴魂哭嚎着,挣扎着,想要从鲜血中爬出,我发现,他们的挣扎哭喊声越大,我心脏内的金蚕蛊蠕动的也就越发剧烈,它渴望鲜血与阴魂。 “放心,那只金蚕蛊一定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师父的理论不会错的!” 马珺瑶站在血池边上,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恩!” 我张了张嘴,闷哼了一声,金蚕蛊的节肢嵌入了我的心脏内,用力抓了一下,我能够感觉到血从心脏内流出。 “吱!” 下一刻,一道清亮的鸣叫声再次响起,金蚕蛊爬出了我的心脏,迅速向外爬着,它渴望鲜血,更渴望阴魂。 很快,一个拇指大小的淡金色飞虫从我的鼻孔内飞出,一头扎入了血池内。 血池内,一张张痛苦哀嚎的脸被一道金色的影子绞碎,彻底融入鲜血内,池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短短的一分钟内,三百张挣扎的脸全部被绞碎,融入了鲜血内,金蚕蛊自血池内冲出,凝立在我的眼前,那双淡紫色的小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华,它似乎是在给我传达一个信息。 没等我想明白,它扇动了一下透明的蝉翼,径直钻入了我的鼻子里,顺着鼻腔钻回了我的心脏。 我张大了嘴,这一次它暴力很多,锋利的节肢根本就没有收起,就好似一把小刀,从我的鼻腔割起,到咽喉,进入食道,钻入胃中,最后深深的捅入我的心脏。 我痛的喊不出来,一张嘴,一大口鲜血从嗓子里喷出,融入了血池。 我的意识也出现了一阵恍惚,身体软软的倒下,坠入血池内,池内的鲜血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顺着毛孔向着我的身体内渗透。 “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对!” 血池边上,马珺瑶不停的摇着头,来回绕着圈,一脚就迈入了血池内,她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半响,她还是拔出了右脚。 不过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她伸入血池的那只脚便黯淡了很多,还蒸腾出了一股血雾。 “我把最爱的师兄害死了!” 她低下头,如同神经病一般的笑了起来,“师兄,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三瑶苗寨屠的干干净净,更会把那个毒婆子的头拧下来祭奠你!” 我笑着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上的那种痛苦让我彻底麻木了,血池内的血好似针一样,向着我身体里面钻着。 还有那只金蚕蛊,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正在啃食我的心脏。 它四只锋利的节肢死死的攀住我的心脏,锋利的口器嵌入其中,不停的吮吸着。 我现在成了一个血葫芦,两种痛苦夹击之下,让我根本就使不上一丝劲,只能看着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的干瘪,这样下去,我撑不了多久。 “贱人!”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叫声,是鬼婆婆的声音。 “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将你的族人一个一个的杀死,将他们的阴魂拖拽出来,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们!”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阴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青黑色的石阶上,鬼婆婆和疤面脸阴着脸看着我们。 “以血祭蛊,亏你想的出来这种阴毒的方法,如果再多几百人,没准真让你成功,这一次,你们俩谁都跑不了!” 鬼婆婆阴着脸,一步一步向着我们走来。 “你还有脸说我阴毒,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能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马珺瑶冷冷的一笑,被鲜血染红的白裙微微飘摇,露出了下面的一截苍白的小腿。 “贱人,区区一个阴魂也敢和我作对!” 鬼婆婆向前颠着跑了起来,手一扬,一条黑色的腰带甩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飞出的不是粉末,而是两个婴灵。 这两个婴灵都只有一颗苍白的脑袋,没有身体,根没有手脚,在脱离腰带的瞬间,就飞了起来,跨过了二十米的距离,一口咬住了马珺瑶的小腿。 马珺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淡淡的站着,对于小腿上的两颗小孩脑袋,理都不理。 “疼,婆婆我们疼!” 下一刻,这两个婴灵都痛苦的叫了出来,脑袋变得透明起来,那个样子,随时可能消散。 鬼婆婆顿了一下脚步,狐疑的看了马珺瑶一眼,又仔细盯了一眼那五座尸堆,惊疑的问道:“噬魂阵,你也不怕遭天谴?” “天谴?” 马珺瑶神经质的一笑,伸手指向了天空,道:“就凭你也配和我谈天谴?如果真有天谴,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害怕了,不敢过来了,这些寨民都是你的铁杆吧?不会说普通话,青面刺青,生食习惯,他们都是生瑶吧?” 马珺瑶接连发问,脸上混杂着各种表情,有杀死鬼婆婆铁杆心腹的畅快,也有没能救我的悔恨,更有对于她自己的一种痛恨。 “没错,他们都奉我为神,将我视作他们的天!”鬼婆婆痛快的承认了。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冲过来?” 马珺瑶突然换了一种语气,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绕着血池走了起来,蹲在了我的身边。 “你在拖延时间,对不对?” 马珺瑶缓缓的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手伸到一半又僵在了半空,眼角更是滴落了一滴血泪,再次抬起头,却又换上了一张笑脸。 “你想要拖到师兄被那只金蚕蛊吃掉对不对?” 她缓缓的站起,脸上写满了天真,完全看不出刚刚的狰狞与怨恨。 “没错!” 鬼婆婆再次痛快的答道,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疤面脸则是饶了一个圈,不断的将一些粉末洒在四周,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走!” 我咬着牙,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别担心师兄,我不会有事的,还没帮你报仇,我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 她又蹲下来,背对着鬼婆婆,温柔的看着我,“一年,只要一年的时间,我就把他们全部送下去,到时候我再来陪你!” 鬼婆婆没有偷袭,始终和马珺瑶保持着大约二十米的距离,疤面脸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绕着我们转了一圈,洒了一圈不知名的粉末。 “吱!” 就在这时,那只金蚕蛊的进食速度猛地加快,大戏了一口,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心脏顺便干瘪了三分之一,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感袭来,我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奇怪的是,我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池子内的鲜血钻的更加猛烈了,不断补充着我的消耗。 也许我不会死,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本命蛊 “吱!” 正想着,金蚕蛊再次鸣叫了一声,锋利的口器插入了我的心脏,一吸之下,我的心脏就好似气球一般,迅速的干瘪,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碳状物。 我的意识更是直接从身体中飘了出来,从外面看向自己,就好似一个局外人。 “我这是死了吗?现在是灵魂出窍吗?” 一个个问题不断浮现,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从外面看,我的眼窝深陷,脸色变为青紫色,嘴唇干裂,双目无神,如同一个干尸。 “我死了!” 这一次,我终于确认,我死了。 “师兄!” 马珺瑶尖叫了一声,脸上流下了一行血泪。 “呵呵!” 鬼婆婆和疤面脸同时奸笑了起来,一个声音尖锐,一个声音沙哑,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噪音。 我好似一个局外人,悬浮在身体的上方,有些奇怪的是,无论是马珺瑶,还是鬼婆婆和疤面脸,他们谁都没发现我。 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悲痛之中,身体随着微微颤抖着,一道道阴冷的气息不断从她的身体之中逸散而出。 鬼婆婆和疤面脸没动,他们俩都在等金蚕蛊出世,不过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的流逝,不只是他们,就连马珺瑶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金蚕蛊没了动静,血池内的鲜血却沸腾了起来,冒起一个个气泡,我始终被束缚在身体的头顶,什么也做不到,只是这样看着一切的发生。 “吱!” 一道清亮的鸣叫打破了沉默,也将我重新拉回了身体,金蚕蛊还趴在我的心脏上,只不过换了一副模样,由原本的淡金色变成了纯金色,它还留下了一个蝉蜕在我的心脏上。 淡金色的外壳缓缓的融化在干瘪的心脏上,血池内的鲜血重新向我的身体内钻着,提供着营养,我的心脏迅速的恢复着。 砰!砰! 心脏恢复了跳动,发出了一阵有力的声音,那只金蚕蛊也舒展开了身体,颤动了一下金色的翅膀,从我的身体向外钻着。 “吱!” 在一道清亮的鸣叫声中,金蚕蛊从我的身体中飞了出来,凝立在血池上空,瞪着那对黄豆粒大小的金紫色眼睛扫视了一眼众人。 “走!” 鬼婆婆一哆嗦,脸上的老褶子皱在了一起,转身就跑。 疤面脸二话不说,跑的更快,就连马珺瑶也变了脸色,她咬着牙不舍的看了我一眼,扔下了一句我还会找你的师兄,便逃跑了。 经过疤面脸布下的那些粉末,身上还燃起了一股淡绿色的磷火。 我虚弱的躺在血池内,看着凝立在我面前的金蚕蛊,问道:“你又自己的灵魂,对吗?” 它颤动了一下变成了金色的翅膀,算是点头回答了。 “你要做我的本命蛊,对吗?”我再次问道。 它又颤动了一下翅膀,和刚刚的动作没有不同。 我有些丧气,它这样让我根本分不清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它既然能够逼走鬼婆婆他们仨,那就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 它又凝视了我半响,扇动了一下翅膀后,顺着我的鼻孔,重新钻回了心脏。 我躺在血池内,血水渐渐凝滞,闻在鼻子里,也没了最开始时的香甜,除了腥臭,只有腥臭。 我从池子里面爬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甚至比以前更好。 我能够感觉到,心脏也没有问题,经过三次蜕变后的金蚕蛊依旧攀附在上面。 我苦笑了一下,心脏恢复应该是金蚕蛊退下的外壳起了作用,还有血池内的鲜血,按照马珺瑶提供的金蚕蛊资料,金蚕蛊现在应该算是我的本命蛊,但是又有些不同。 我和金蚕蛊没有缔结契约,它没有将本命精血融入我的心脏内,它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将我的心脏当做了一个窝。 “妈的!” 折腾了几天,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这只金蚕蛊对我没有恶意。 不出意外的话,它会成为我的本命蛊。 收拾好自己,顺便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至于那些尸体,我没法弄,只能先放在这里,鬼婆婆不会放任这些尸体不管的。 除了恢复了身体,我得到的最大好处便是五识加强了,无论是感觉,还是嗅觉,都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 比如疤面脸洒下的那些粉末,仅凭味道我便能分析出其中有黑狗血和雷击木的粉末,还掺杂了死人草,对于人来说,这些东西没什么,但是一般的阴魂沾染上一点,绝对受不了。 还有鬼婆婆和疤面脸,他们已经离开将近两个小时,但是我依旧能够闻到他们遗留在山间的味道。 顺着这股味道,我一路追踪,小妹儿还在鬼婆婆的手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一天后,我站在山脚看着山上一片连绵的吊脚楼,这是一处有着数千人的苗寨,最重要的是寨子里有电,白天的时候我还听到了里面大喇叭的广播声。 鬼婆婆和疤面脸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追踪到这里,就再也闻不到了。 我思虑了半天,觉得可以进入寨子查探一下,这里和之前的那个寨子不同,这里有电,还懂普通话。 这里没有寨门,完全是开放式的,甚至还有一条通往外面的砂石路,路口下面还停着几辆老式的手扶拖拉机。 寨子里很静,走在这里,我能够感觉到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人气。 转悠了大半夜,我连根毛都没发现,没有异常的阴气波动,也没有一丝鬼婆婆的气息。 “吱!”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攀附在我心脏里面的本命蛊叫了一声,然后钻了出来。 我心里一喜,小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它没回答,只是颤了两下翅膀,辨认了一下放下后,径直向着西北方飞去。 我跟在它的后面,越发肯定,它确实是发现了东西,它的速度适中,恰好能让我跟上。 在吊脚楼中穿梭,没用上十分钟,我就彻底迷糊了,还好有金蚕蛊带路。 “吱!” 又是一声清亮的鸣叫,它停在了一间乌黑的吊脚楼前。 相比于其他的吊脚楼,这栋小楼是其他的三倍大小,靠在山腰上占据了一大片地方,周围五十米之内,只有这一间。 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便是,金蚕蛊从我的鼻孔内钻出,一共鸣叫了两声,声音清亮,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但是偌大的村寨,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特别是我面前的这栋吊脚楼,楼上没有电,燃着一盏黯淡的煤油灯,几点昏黄的灯光透过竹窗透了出来,里面有人,但是听到金蚕蛊的声音,竟然没人出来查看。 我绕着吊脚楼转了一圈,四周处理的很干净,同样没有任何的阴气露出,就是这样才更加奇怪。 西北方是鬼门,这栋吊脚楼又正好坐落在鬼门节点上,算是正好堵住了阴气节点,这种情况下,竟然连一丝一毫的阴气都没露出,可能吗? 金蚕蛊停在半空中,飞到这个院子里后,它好像糊涂了起来,绕着飞了两圈,最后停在我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我凝视了一眼楼上的灯光,咧嘴一笑,这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的,要不然金蚕蛊不会这样。 “装神弄鬼!” 我笑骂了一句,转身就走,把我引到这,急的不是我,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等等!” 果然,我刚走出一步,楼上就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引魂香 听到声音,我一顿脚步,正主来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把金蚕蛊引到了这里? 吱嘎一声中,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老人提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老人的岁数应该很大,脸上的褶子很深,背稍稍有点驼,腿脚似乎也不利索,一瘸一拐的。 “金蚕蛊啊,还是三蜕之后的金蚕蛊,有多少年没出现了?”老头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飞在我跟前的金蚕蛊,自言自语道。 “记不清了,最少也有几百年了吧!” 老头摇了摇头,还在那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认识的人不多,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和我作对的那几个,我仔细看了这个老头一眼,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疤面脸?” 话一出口,老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之色,提着油灯的手更是向前送了送,问道:“疤面脸是谁?” “吱!” 金蚕蛊这时又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金色的身体竟然出现了一丝摇晃,掉在了我的头上。 我注意到,老头脸上出现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脚下一软,人竟然从木制的楼梯上跌了下来,手里的油灯顺势抛出,正好扔在了我的脚下,啪的一声摔碎了,里面的灯油洒了一地,火一下子燃了起来。 我向后退了两步,这个老头太奇怪了,他应该是故意将油灯扔过来的。 不过那个灯油完全没有味道,这是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难道这里有陷阱?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自投罗网!” 一个熟悉的尖细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就看到鬼婆婆站在身后。 “鬼婆婆!”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们早就挖好了坑,在这等着我了。 “是我!” 鬼婆婆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站在她身后的疤面脸瞪着眼睛火热的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趴在我头上的金蚕蛊更为恰当。 “抓起来吧,我要五成!” 那个老头已经等不及了,迈着一双老腿向我逼近。 疤面脸也在鬼婆婆的示意下,大步的走了过来。 我有些好奇,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将我绑起来,现在一般的阴魂对我根本就不起作用,至于下蛊,那更是开玩笑,有金蚕蛊在,蛊虫根本不可能接近我。 就凭着一个老头子,一个疤面脸,就想要把我绑起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经过血池的洗礼,多了不敢说,我的力气增加了一倍,身体也更加健硕,来硬的我还真不虚。 我正面迎向了疤面脸,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他不闪不避,硬挺着挨了一拳,脑袋明显向后仰了一下,但是人却靠了上来,一把将我环住。 “吱!” 我头顶的金蚕蛊虚弱的叫了一声,疤面脸的身体一颤,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环住我的胳膊也稍稍松了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我向后一撞,来了一个头槌,疤面脸的手顿时松开。 瘸腿老头正好赶到,用他那条瘸腿对着我的脚踝就是一脚,发出一声闷响,我被踹的一个趔趄,这个老头比疤面脸都要猛。 “砰!” 他紧跟了上来,抬脚就要再来一下,吊脚楼下面却传出了一阵闷响。 老头脸色一变,转身就向回跑去,和猴子一样灵活,几下就钻到了漆黑的楼下,不知道去倒弄什么去了。 疤面脸虽然还堵在门口,但是手却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鬼婆婆脸上也没了最开始时的笑意,而是阴晴不定的盯着我看。 我揉着脚踝向侧面退了两步,目标是木栅栏,刚刚那个老东西的劲真大,如果是在进入血池之前,我估计那一脚,就能把我的脚踝踹断。 “小子,今天你跑不了的!” 鬼婆婆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同时颠着脚走到了院门前,指了指寂静的村寨,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只要我招呼一声,你能跑到哪?” “那你喊啊!”我无所谓的笑笑。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鬼婆婆早就喊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现在很确定,金蚕蛊是被他们迷昏了,那盏油灯的灯油有古怪,一定是它燃烧后释放出的味道让金蚕蛊陷入这种半昏迷的状态。 鬼婆婆脸色一沉,不吭声了,看我的目光又变的复杂起来。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撇了撇嘴,也不想和他们废话了,“我要小妹儿,只要将小妹儿还给我,我也不计较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然的话,今天谁也别想好!” 看疤面脸的状态就知道,刚刚他心脏处的那声剧烈的心跳一定是他的本命蛊发作了,金蚕蛊要是再叫一声,我估计他就得完蛋。 还有那个老头,出事的一定是他养的蛊虫,金蚕蛊号称万蛊之王,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 三人唯有鬼婆婆面不改色,她身上要么没有蛊,要么就是不畏惧金蚕蛊的鸣叫。 “我的小可爱死了,我要你给它陪葬!” 鬼婆婆还没开口,那个瘸腿老头却从楼底冲了出来,红着眼睛冲向了我。 “动手!” 鬼婆婆也在同时厉喝了一声,迈着小脚冲了过来,她的身后是疤面脸。 “人多欺负人少,以为我们没人吗?” 一个轻笑声也在此时响起,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出现了。 她的穿着没变,还是那条白色的仕女裙,秀丽的脸上多了一抹疲倦,看样子是和他们周旋了很久。 我有了外援,三人一顿,抱团向着边上退了两步,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对峙了起来。 “啧啧,大手笔吧,引魂香,这东西可不好弄啊?” 马珺瑶走到油灯前蹲了下来,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那些灯油。 “引魂香?这是什么东西?”我重复了一遍,疑惑的问道。 “这东西可不好弄,引魂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千蛊血,将一千只不同的蛊虫精血混在一起,种入刚刚死去的六阴处女的体内,七七四十九天后,这些精血就会化为无色无味的尸油,取出燃烧后,无色无味,但是却有一个作用!” 马珺瑶拾起一块碎片,说道最后顿了一下,还给我抛了一个媚眼,才继续道:“那就是引魂,不过引的不是人的魂魄,而是金蚕蛊的魂,当年苗疆大祭司的金蚕蛊就是被引魂香迷晕了,才被干掉的!” “我没说错吧?” 说完,马珺瑶对着鬼婆婆甜甜的一笑。 “不错!” 鬼婆婆点了点头,一脸阴郁的看着马珺瑶。 “放心,我今天来其实是要和你们合作的!”马珺瑶再次甜甜的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鬼婆婆。 “什么?”鬼婆婆惊疑了一声。 “妈的!” 我也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和你们合作,人多欺负他人少!”马珺瑶笑着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鬼婆婆问道。 “把小妹儿交给我,只要你把小妹儿交给我,我就帮你们对付师兄,帮你们得到那只金蚕蛊!”马珺瑶脸瞬间阴了下来,提到小妹儿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 “这就是一个疯女人!” 我现在是彻底明白马珺瑶是什么人了,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被嫉妒和怨恨冲昏了脑子的女人。 “好!” 鬼婆婆脸色一变,满脸的老褶子都开了花,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抉择 三人一鬼达成了同盟,我向后靠了靠,贴在了栅栏上,头顶的金蚕蛊将节肢插入了我的头皮中,攀附在上面,它还没恢复过来。 “上!” 鬼婆婆眼睛一瞪,三人同时向我扑来,马珺瑶抿嘴一笑,看我的目光爱恨交杂。 三人冲到一半,鬼婆婆突然回手甩出一根腰带,一团粉末飘飘洒洒的正好笼罩在马珺瑶的上方。 瘸腿老头和疤面脸也在同时而动,抛出了两张画在白纸上的符,正好打在马珺瑶的身上。 一团黯淡的磷火轰的一声在马珺瑶的身上爆燃,她向后急退,尖叫着:“你们疯了吗?” 一团团橘红色的磷火也不断爆起,将整个小院都笼罩在一层红晕下。 “朱砂!” 我心里一动,立马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在这里感应不到阴气,整个小院的地下,铺满了朱砂,隔绝了阴气。 更让我惊讶的还有鬼婆婆他们仨的举动,他们竟然虚晃了一招,反身去攻击马珺瑶。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马珺瑶尖叫着,迅速的向外跑去,除了身上的磷火重一些,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 鬼婆婆三人站在院门口,并没有深追的意思。 “就这样让她逃了?”瘸腿老头问道。 “染上了我的消魂散,不死也会重伤,回头在收拾她!”鬼婆婆冷笑了一声,转过身面向了我。 “见不到小妹儿,我是不会把金蚕蛊叫给你们的!” 我谨慎的看着仨,鬼婆婆太阴了,而且他们配合的也太默契了,刚刚只是眼神的交流,却能够同步,马珺瑶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中招。 “没问题!” 鬼婆婆一口应了下来,没有一点的犹豫,我注意到,散落在地的灯油还在挥发,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我很清楚,拖延时间,让金蚕蛊吸入的引魂香更多一些。 刚刚那身鸣叫,一定吓坏了疤面脸,本命蛊死去,他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死去。 鬼婆婆抖了抖衣角,摸出一颗紫黑色的珠子,摸索了两下,滴入一滴鲜血后,一个猫脸婴孩从其中钻了出来。 鬼婆婆对着这个猫脸婴孩耳语了几句,它发出一阵猫叫声,瞪着那双黄褐色的眼睛盯了我一眼,转身跑入了黑暗中。 院子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我们四人谁也没开口,只是沉默着。 他们在拖延时间,我也在拖延时间,如同马珺瑶说的那样,上一个将金蚕蛊收为本命蛊的苗族大祭司就是因为引魂香败下来,今天他们打算照猫画虎。 等待的时间越长,金蚕蛊吸入的引魂香越多,他们成功的希望越大,甚至可以不应将小妹儿交出来。 但是事情怎么会有那么简单,引魂香确实能够迷昏金蚕蛊,但是也有一个方法可以解毒,那就是金蚕蛊认我为主,和我互换精血,这是一种灵魂的交融,更是一种洗髓的过程。 数百年前的那只金蚕蛊之所以被迷昏,是因为它早就成了大祭司的本命蛊,除非药力过去,否则不会清醒。 而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我的面前。 引魂香这种需要用千只蛊虫精血调配的偏门药剂,能配出这些就已经不容易了,我不信他们还有。 只要这些引魂香挥发殆尽,这只金蚕蛊吸入的也将达到极限,那时就是做出选择的时候,是给鬼婆婆他们当牛做马,还是成我我的本命蛊,和我融为一体。 “喵!” 一道尖细的猫叫声中,那个猫脸婴孩跑了回来,背上背着一个洋娃娃,在其中,我感觉到了小妹儿的气息。 这一次,我也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猫婴,鬼婆婆蓄养猫婴,仅仅看这只猫婴的状态,我便能估算出,最少有十名阴年阴月出声的婴孩死在了她的手中。 “你的小妹儿,我给你带来了,下面你也该信守承诺了吧?”鬼婆婆接过洋娃娃,单手掐住她的脖子,阴阴的说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死死的盯着洋娃娃,小妹儿的气息还算可以,看样子没有遭罪,还稍稍有一点增强。 “可以!” 鬼婆婆淡淡的一笑,掐着洋娃娃颠着脚向我走来。 我也迈出了一步向前走着,手却伸到了头顶,金蚕蛊还死死的攀附在我的头皮上,我能够感觉到,它的气息很不稳定。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灯油全部挥发,引魂香的浓度也在迅速的降低,用不上十分钟就能彻底消散。 但是它依旧没有作出决定,只是攀附在我的头皮上,下意识的吮吸我的鲜血,缓解症状。 它的表现让我明白,这个金蚕蛊确实有灵魂,它懂得自己面对着什么。 我伸手捏着它的脑袋,小心的向下拉,它扇动了一下金色的蝉翼,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鸣响,它不想走。 “成为我的本命蛊,或者成为他们的,除此之外,你没有选择!” 我低声喃喃着,我很清楚,它听得懂,手也在同时微微用力,将它拔起,锋利的节肢死死的抓着我的头皮,一种针扎般的疼痛传来,想要将它取下,就要撕裂我的头皮。 如同裂帛般的撕喇声在我的头皮上响起,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中,血缓缓的流下。 鬼婆婆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喘气都粗重了一些,这可是金蚕蛊,万蛊之王。 得到了金蚕蛊,就是苗族公认的大祭司,一统苗疆三十六寨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马珺瑶告诉过我,金蚕蛊就是一种神圣的象征,它不仅仅是万蛊之王,更是苗族的圣物。 在苗疆,一直存在着两个世界,一个是正常的世界,一个是充满了蛊的世界。 巫女,神汉,祭司,各司其职,相互之间互不统属,大小苗寨争斗不息,分不清主次,根本就是一团散沙。 而在东北,这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东北,以黑奶奶为总护法,统属胡黄常蟒四大仙家,各司其职,三千正规香堂,都要接受总堂的约束。 如果有外部势力入侵,需要面对的是东北仙家的一个整体,无论是仙堂、鬼堂,都要接受黑奶奶的指挥。 但是在苗疆,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服众的人,走阴、巫术、蛊虫、赶尸,各种势力各玩各的,谁也不服谁,平时便内斗不断。 特别是苗寨,生苗白苗争斗不休,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山深处,还有生苗九寨。 甚至在一些天坑内,还存在着黑苗,那些黑苗才是真正的原始部落,生食人肉,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保存下来的巫蛊秘术,也更加完整,更加诡异。 鬼婆婆想要做大祭司,不止是他,那个瘸腿老头和疤面脸也想。 就算我交出了金蚕蛊,他们仨也会有一番争斗,不提这些权利上的好处,单单长寿这一点就会让他们眼馋不已,陷入疯狂。 一旦金蚕蛊认了住,成了人的本命蛊,那便是生命互享,如果正常人类的寿命是一百岁的话,那么起码能活到一百五十岁,起码增加一半。 生命互享之类的那是古时候的一种传说,如果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便是,金蚕蛊分泌出的一种液体能够延缓衰老。 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它蜕下的那层皮,单单是那层皮,就让我的心脏恢复了正常,身上的伤口全部恢复,体魄还强健了很多。 这两天我做了一个测试,我恢复的能力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捏着金蚕蛊的脑袋递了过去,选择权都在它的手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互换精血,融为一体 小拇指大小的金蚕蛊一动不动,任由我掐着它的脑袋,锋利的节肢柔顺的归拢在腹下,如果不是上面沾着的血,根本看不出来那几根节肢的锋利。 鬼婆婆眼睛放着光,脸上的老褶子因为兴奋彻底舒展开,枯瘦的手略微颤抖的将洋娃娃递了过来。 我左手接过了洋娃娃,右手将金蚕蛊的后半部分放入了鬼婆婆掌心的那个火柴盒大小的盒子内。 “我们同时松手,可好?”我盯着鬼婆婆的眼睛,沉声说道。 “好!好!” 鬼婆婆不住的点着头,因为兴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枯槁的脸上更是升起了一抹红晕。 “咕咚!” 瘸腿老头咽了一下喉咙,发出一声明显的响声。 疤面脸来回的踱步,那双眼睛内一抹掩不去的贪婪。 “我数1、2、3,我们一起松手!” 我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洋娃娃,这是一次豪赌,我很清楚,一旦我松开手,鬼婆婆过后有十成的可能翻脸。 从她过往的行径来看,她许下的诺言还不如屁,根本算不得数。 我在赌金蚕蛊会认我为主,金蚕蛊被称为万蛊之王,神物有灵,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对它有利的。 无论是鬼婆婆,还是那个瘸腿老头,亦或是疤面脸,他们仨想要得到金蚕蛊其实都有一个主要的目的,那就是治疗身上的暗疾,重获新生,进而获得权力以及其他的东西。 无论是哪一种目的,首先需要的就是金蚕蛊的付出,付出的背后却是什么也得不到,如果它有灵,一定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在蛇窟的时候,马珺瑶说过,从古到今,有记载的金蚕蛊出世一共八次,每一次将金蚕蛊收为本命蛊的人都不超过三十岁,正处于人生的青少年。 也就是说,想要将金蚕蛊收为本命蛊,首先要做的不是享受,而是付出,只有同等的付出,才能收服金蚕蛊。 以鬼婆婆他们仨的状态,没准互换精血的过程中就会被吸干。 我凝视着鬼婆婆的眼睛,她率先松开了手,洋娃娃坠了下来,我下意识的抓紧,右手同时松开,金蚕蛊落入了那个火柴盒大小的盒子内,它没有反应。 我有些失望,心里也空落落的,我赌输了,但是不应该啊。 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金蚕蛊在我的身体里七天,喝了我七天的血,早就适应了我身体的情况,成为我的本命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刚刚它明明还有力气,没有完全被迷昏过去,我想不明白,它怎么就顺从的进入那个小盒子里了呢? 时间已经不允许我想那么多,鬼婆婆在金蚕蛊进入那个小盒子里后,直接合上了盒子,放入了自己的怀里,人也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我阴阴的一笑。 我直接有点不对,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容我多想,拿着洋娃娃,转身就向着栅栏跑去,简单的一撑一跳,人便直接起空,越过了栅栏。 “喵!” 越过栅栏的一瞬间,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熟悉的猫叫,是那只猫婴。 我抬头向着上面望去,就在栅栏边上的树上,那只猫婴蹲在树杈上,对着我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似人似猫的爪子伸出,轻轻拉了一下枝杈,一团粉末飘飘洒洒的降落,落了我一头一脸。 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可惜已经迟了,我脚下一个踉跄,意识也有点模糊,这是迷药。 意识中最后一个画面便是瘸腿老头走到我身边,踢了踢我的身体。 “妈的!” 我暗暗骂了一声,最终还是栽在了这里。 清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泡在一个直径在五米左右的水池内,池内散发着一种奇怪的腥臭味,里面的暗黑色液体我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 我全身酸软无力,仅仅能晃动一下脖子,无力的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我无奈的笑了笑,这里和蛇窟如出一辙,只不过大了几号。 洞壁上长满了那种散发着磷光的苔藓,提供着光亮,让整个山洞都处于一种淡绿色的光景。 就在我的正前方二十米处,有一座大约五米左右高的人骨祭台,一颗颗苍白的骷髅头堆积在一起,空洞的眼窝直直的对着我,里面还有一阵阵哀鸣声。 鬼婆婆、瘸腿老头还有疤面脸站在祭台的顶端,一脸凝重的凝视着摆放在面前的一个半透明状的小盒子。 从我这个角度看,这个玉色的小盒子文具盒大小,里面盛满了暗红色的鲜血,那只金蚕蛊就畅游在其中,享受着鲜血。 鬼婆婆走上前,割破了中指,将鲜血点在玉盒的边上,便向后退了一步。 瘸腿老头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便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玉盒。 疤面脸站在两人身后,贪婪的看了一眼金蚕蛊,便收回了目光,如同一个木头般,矗立在两人身后。 疤面脸已经有了本命蛊,一个人一生只能选择一只本命蛊,所以他只能望蛊兴探,这只金蚕蛊注定与他无缘。 虽然如此,但无论鬼婆婆和瘸腿老头谁获得金蚕蛊,他都会巴结,他想要治好那张脸。 我苦笑着看着自己,我全身都被扒光,光溜溜的泡在水池内,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要把我当成祭品。 无论是鬼婆婆还是那个瘸腿老头,他们都是活了多年的老东西了,早就知道将金蚕蛊收为本命蛊要付出什么,是我自己想多了! 小妹儿也在,她就被放在不远处的墙角,和我对视着,除了对视,她什么也做不到。 “开始吧!”鬼婆婆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瘸腿老头点了点头,拿出一把银色的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洒在白骨祭坛上。 疤面脸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割破手腕,血洒祭坛,最后是鬼婆婆。 洒出鲜血后,疤面脸率先后退,鬼婆婆和瘸腿老头却跳起了舞,身体如同筛糠一样扭动着,嘴里唱着古怪的歌谣。 随着两人的扭动与歌谣,白骨祭坛内的哀鸣声也增加,一张张阴冷的脸从里面钻出,顺着鲜血向着玉盒内钻去。 “叽!” 金蚕蛊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在玉盒内畅游,将钻入其中的阴魂全部绞碎,吞入腹内。 鬼婆婆和瘸腿老头舞蹈越来越疯狂,而且还在不断的后退,每退一步,他们刚刚留在手腕上的伤口都会向下洒出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两条血的痕迹。 而他们两人的目的地,就是我所在的这个血池。 疤面脸紧张的看着两人,不时的观察一下玉盒内金蚕蛊的动静。 当鬼婆婆和瘸腿老头距离我不足五米时,疤面脸动了,他两步来到我的身前,将我的头扳起,露出了脖子大动脉,拿出那柄银色的小刀,一刀戳入了我的大动脉内。 银色的小刀拔出,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他们要将我血祭。 “自己按住,千万不要死的太快!” 疤面脸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将我的手从池内拿出,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但是我的手很无力,我更加清楚,按照现在的速度,我顶多能够撑半个小时。 我的手无力的捂着脖子处的伤口,仅仅能够减缓鲜血的流出,我会亲眼看着自己死去,看着鬼婆婆和瘸腿老头将金蚕蛊融为本命蛊。 “呵呵,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糟糕,怨恨吧,你的恨越深,血祭的效果越好!” 疤面脸趴在一边,阴冷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章 骨肉相残 我张了张嘴,想要骂一句人,血却溢了出来。 “别说话了,要不然你死的更快,来双手按住,这样还能多挺几分钟!” 疤面脸阴阴的笑着,将我的另一只手捞起,按在了脖子边,便站起来向后退去,鬼婆婆和瘸腿老头已经到了水池边上。 两人迈入水池内,全部安静了下来,焦急的看着对面的白骨祭坛。 白骨祭坛上,玉盒内的嗡鸣声越来越大,那只金蚕蛊绕着盒子转着圈,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停在了那两滴鲜血前。 它凝滞了片刻,突然调转了方向,化为了一道金光,一头扎入了水池内。 “出来!” 鬼婆婆和瘸腿老头在金蚕蛊凝滞的时候拍了我一把,两团阴冷的气息同时冲入了我的身体。 意识涣散的我根本经不起这两下,身体摇晃了一下,我的魂被撞了出来。 就如同上次一样,我好似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的双手落下,鲜血汩汩流出,更能够看到冲入自己身体中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是两个大阴大邪的猫婴。 他们两这么干,算是彻底绝了金蚕蛊做我本命蛊的可能,金蚕蛊不可能看上阴秽之体。 扎入池内的金蚕蛊畅游着,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池内带着腥气的暗红色液体。 我缩在池内,尽量躲避着金蚕蛊,对于那对金色蝉翼的能力我很清楚,那些阴魂都是被它绞碎的。 奇怪的是,和上次在血池内一样,鬼婆婆和瘸腿老头好似看不见我,我被撞出来后,他们连瞧都没瞧我。 “点燃融魂香!”鬼婆婆对着站在边上的疤面脸喊道。 疤面脸点了点头,在边上点燃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线香,淡蓝色的烟气升起,盘旋在水池上方,久久不散。 鬼婆婆和瘸腿老头大吸了起来,还有一股烟气融入了黑红色的池水内,被金蚕蛊吸取,还有一股烟气被我的身体吸取。 吸了这缕融魂香,鬼婆婆和瘸腿老头更加兴奋了,盯着那金蚕蛊的目光就好似见了血的鲨鱼。 池子内,金蚕蛊露出头,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我可以确定,它看的是我,而不是我的肉身。 那对染着一丝紫意的小眼睛盯了我一眼,还俏皮的眨了眨,便转过头看向了鬼婆婆和瘸腿老头。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掐自己一下,我不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不是错觉,那只金蚕蛊竟敢对我眨眼睛,难道我会没事? 我的身体瘫在池子边上,脖子动脉处,鲜血流出的速度减慢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两只猫婴冲入了我的身体,温度下降将伤口封住的原因。 “吱!” 这是金蚕蛊飞入池内发出的第一声鸣叫,它飞了起来,凝立在瘸腿老头的面前,锋利的口器蠕动了一下,吐出了一滴紫色的汁液。 “精血!” 瘸腿老头一喜,向前赶了两步,拉开衣服露出了胸膛,取出了一根十厘米长的银针,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 他的手法很快,一刺一拉之间还没用上一秒,银针拔出的瞬间,针尖带着一滴殷红的鲜血。 以血融血,只要两滴血融为一体,然后金蚕蛊和瘸腿老头将血分别融入自己的体内,再将金蚕蛊纳入心脏内温养,本命蛊便初步祭炼成功。 瘸腿老头可能是过于兴奋,也可能是归于自信,他没注意到,鬼婆婆的脸拉了下来,脸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透出一股渗人的阴沉。 两滴血靠近,完美的融为一体,形成了一滴淡紫色的液滴,瘸腿老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容,随即僵硬了起来,一截刀尖从他的心口位置钻了出来。 “血融一体,破坏了仪式,金蚕蛊不会放过你的!”瘸腿老头惊恐的看着胸口露出了的一截刀尖,艰难的转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噗!” 又是一阵闷响,刀尖又冲出了一截,鬼婆婆贴在瘸腿老头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仪式会继续进行,血也会相融,难道你忘了,我们有着相同的血脉了吗?还有,以我们的岁数和身体,根本就撑不住的,只有合为一体,才不至于失败!” 看到这,我是目瞪口呆,一切变化的太快,我不知道是我太天真,还是鬼婆婆太阴毒。 从一开始,鬼婆婆就没打算让出金蚕蛊,她想的是独吞,无论是我,还是瘸腿老头,都在她的算计中。 让我更加惊诧的还是鬼婆婆说她和瘸腿老头有着相同的血脉,这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他们应该是近亲。 相比于我的惊诧,疤面脸仅仅是表现出了一丝愕然,便恢复了正常,对于鬼婆婆,他的认识明显更加深刻。 “哥,安心的去死吧,我会代你而活!”鬼婆婆嘴角弯成了月牙,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对着瘸腿老头的脖子咬了下去,血从她的嘴中涌出。 这一声哥叫的我全身发麻,瘸腿老头竟然是鬼婆婆的哥哥,真他妈的是日了狗了! 鬼婆婆竟然下的去口,咬碎了自己哥哥的喉咙,吞食他的鲜血,还有她那种陶醉的表情,我简直无法想象。 一切还没完,鬼婆婆扶着瘸腿老头的手,伸向了自始至终都凝立在那里的金蚕蛊,将那一滴紫红色的鲜血挑出了一半,然后将针刺入了脖子处的伤口。 精血一分为二,被鬼婆婆喝了一点,又有一点随着脖子处的伤口流入了瘸腿老头的体内。 与此同时,那柄插在瘸腿老头胸膛的刀也扭动了一下,彻底将他的心脏绞碎,顺便将他的五脏搅成一团浆糊。 鬼婆婆这是怕金蚕蛊的精血威力太强,将瘸腿老头恢复过来,同时也是怕自己承受不住融合时金蚕蛊的吞食,一举双得,好狠的心,好绝的算计。 “吱!” 金蚕蛊将剩下的半滴鲜血纳入腹内,鸣叫了一声后,飞了过去,顺着瘸腿老头的鼻孔,钻入了他的体内。 “喔!” 瘸腿老头倒抽了一口气,身体迅速的干瘪下去,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住融合,还没用上一分钟,就翻着白眼,倒入了池内,一道金色的光点冲出,凝立在了鬼婆婆面前。 鬼婆婆的面色异常的凝重,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金蚕蛊,眼中闪烁着一股决绝之色。 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旦鬼婆婆成功了,那我就真的斯巴达了。 上边,疤面脸也很紧张,不时的吞咽一下喉咙,嘴里嘀咕着我听不懂的土话。 池子里,金蚕蛊颤动了一下翅膀,凝视了一眼鬼婆婆,径直飞向了她,从她的鼻孔钻入了她的体内。 “呃!” 金蚕蛊钻入的一瞬间,鬼婆婆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挺了起来,脸上的褶子也舒展开来。 就在我的注视下,鬼婆婆的面色不断变化着,由一开始的青紫色变为苍白,又变为了现在的粉红色。 她脸上的那些老褶子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脸蛋也变得光滑,就好似返老还童一般,在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内,从八九十岁的老太太,变成了十几二十岁的少女。 “成功了,成功了!”疤面脸在上边兴奋的挥了挥拳。 我则是感觉到一阵恶寒,如果鬼婆婆成功了,那么我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呼!” 鬼婆婆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中闪烁的是一种难以形容兴奋和激动。 她颤抖着伸出手,看着重新焕发光泽的双手,又不时的抚摸一下吹弹可破的脸蛋,激动的哭了起来。 下一刻,她将一切情绪抑制下去,看向了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反转的剧情 鬼婆婆看的是我的魂,不是我那具渐渐冰冷的身体,她能够看见我。 在十分钟内,她的变化太大了,从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太太,变成了一个十几二十岁的青春少女,还能够看见我,我绝望了。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更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的,龙脉的下落,转世的秘密,还有长生的方法,这些我都想知道!” 她从腥臭的池水中站起,将身上的老棉袄脱下,露出了饱满的身体,露出了一丝媚态。 看到她脸上的那丝媚态和饱满圆润的身体,我一下子想起了她刚刚满脸褶子的样子,我全身发麻,只感觉到一阵恶心! 她的话也让我一阵心凉,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不将我的剩余价值榨取干净,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瑶儿!” 疤面脸看着焕然一新的鬼婆婆,痴迷的叫了一声。 鬼婆婆对着疤面脸抛了一个媚眼,娇声道:“淼淼,我会治好你的,我会让你和以前一样英俊,我也会让你的阳根恢复如初!” 一个满脸疤痕如同恶鬼,一个十分钟前还是个老太太,现在却在这里调上了情,特别是鬼婆婆,从八十岁到二十岁,她转变的如此自然,就好似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我们先处理他!” 鬼婆婆伸出一根如同青葱般的手指,指向了我,“这可是我们长生的希望!” 我想向后退,可惜退不了,暗红色的池水中不知道加了什么料,我根本就跑不出去,只能在小小的池子里逃避。 她自水中一步一步走来,暗红色的鲜血自她饱满的胸脯上滑落,完美的身体完全坦露而出。 她不慌不忙,好似在逗着一条宠物狗,一点一点的躯干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路过我身体的时候,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我的下巴。 “瑶儿,和他废什么话,将他弄上来,让他对着那个小妹儿,对他用刑,我就不信小妹儿不说出秘密!”疤面脸明显陷入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之中,沙哑的嗓子似乎都好了不少。 “别急,我们慢慢来,好戏还在后面!” 鬼婆婆娇笑着,手指还滑入了我脖子上的伤口,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她富有弹性的皮肤变得暗淡了一些,那根如葱的手指上面好似出现了一丝褶皱,还有她的笑容,那两个酒窝似乎深了一些。 改变突如其来,不只鬼婆婆僵住了,我也有点懵逼,这就是大反转吗? “瑶儿?” 疤面脸直接急了,跳入了池水内,一把抱住了鬼婆婆。 “我怎么了?” 鬼婆婆转过头,惊慌的问道。 “没事,没事,一定是刚刚融合,还不稳定,以后一定会更好的!”疤面脸沙哑着嗓子将鬼婆婆抱入怀中,小心的安慰着。 我冷眼看着一切,恢复是不可能的,她的身体正在变得衰老,而且速度更快。 “啊!” 鬼婆婆从疤面脸怀里抬起头,突然尖叫了起来,这么一会的时间,她的脸已经变成了四十多岁时的模样。 四十多岁,虽然还不显老,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到几道鱼尾纹,脸上的光泽也不再,那双手更是变得干枯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鬼婆婆尖叫着,短短的时间内,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别说是她,换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 变化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快,她的皮肤越来越干燥,眼袋加深,额头出现了一丝丝皱纹,身上的赘肉也不断增加,原本饱满的身体变得干枯,她正在变成最开始时的样子。 “你在耍我,对吗?对吗?” 鬼婆婆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她扯着嗓子喊着,眼中出现了一丝疯狂之色。 “瑶儿,冷静,冷静!”疤面脸将鬼婆婆牢牢的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大声喊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四十年了,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不行,它在耍我,我不会放过它!” 鬼婆婆完全陷入了疯狂之中,尖着嗓子喊道,手摸向了自己干瘪的胸膛。 我这个时候松了一口气,现在我只要看戏就好了,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鬼婆婆今天死定了! 鬼婆婆挣扎着,连带着疤面脸都跟着在水池中摇晃,挣扎中,两人来到了瘸腿老头的身体前。 “我要杀了你!” 突然,鬼婆婆再次尖叫了一声,一把拔出了那把插在瘸腿老头心脏内的刀,对着自己的胸膛插了下去。 让我惊诧的是,疤面脸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帮着鬼婆婆使了力,让她能够更加准确的将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仅仅用了三刀,鬼婆婆就将自己开膛,露出那颗不过拳头大小的心脏,在她的心脏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只拇指大小的金色虫子牢牢的攀附在上面。 疤面脸闪电般的出手,一把银色的小刀切向了金蚕蛊,他要将这只金蚕蛊从鬼婆婆的心脏上剥离下来。 “他们在演戏!” 看到这一幕,我瞬间反应了过来,鬼婆婆刚刚的尖叫,崩溃,还有疤面脸的配合,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演戏,同时这也是唯一能够救他们的办法。 银色的小刀准确的割入心脏内,将整颗心脏削去了一小半,也将金蚕蛊剥离了出来。 “哼!” 鬼婆婆闷哼了一声,那张脸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满脸的褶皱,还有那双手,也变成了鸡爪状。 “走!” 没有任何的犹豫,疤面脸抱着重创的鬼婆婆就向外逃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俩实在是太强悍了,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脱离金蚕蛊。 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出一个服字,鬼婆婆实在是太强悍,也太有心计了。 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她从八十岁变为了二十岁,又从二十岁变成了八十岁,大部分人都会因为接受不了这个落差而崩溃,但是她不但没崩溃,反而想出了这样办法,救了自己。 开膛挖心,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出来的,她比我以前遇到的所有敌人加在一起还要可怕十倍。 对敌人狠很正常,对自己也如此狠,才是真的狠。 如果这一次鬼婆婆不死,以后我的麻烦就大了,她一定会疯狂的报复我的朋友。 可惜,我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而没有任何的办法。 “吱!” 金蚕蛊从池水中钻出,尖锐的叫了一声,疯狂逃窜的疤面脸踉跄了一下,但最终也没倒下,还是逃了出去。 金蚕蛊没追,而是将头转向了我,带着紫意的一对小眼睛眨了眨,径直冲向了我。 我就好似被一辆高速的跑车撞上了,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便重新回到了身体内。 两只在我体内乐不思蜀的猫婴连叫都没来的及,便直接被一对金色的蝉翼粉碎,化为了点点阴气,从我的身体中逸散而出。 金蚕蛊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攀附在我的心脏上,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它分泌出一滴淡金色的液体,融入了我的心脏内。 从一开始,它就没打算成为鬼婆婆它们的本命蛊,它选择的是我,刚刚的一切,都是它在玩的游戏。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失望,有这样一只本命蛊,我今后的生活只会更加丰富多彩。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我的心脏内响起,金蚕蛊在向我发布着宣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古战场,巧遇赶尸姚家 “还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也不是一个省心的货!” 我撇撇嘴,据我了解,适合做本命蛊的蛊虫有上千种,但是还没有一种会发出这种宣言的! 从水池中爬出,走到墙角将小妹抱起,仔细感觉了一下,相比于之前,她的气息微弱了很多。 我滴了两滴鲜血过去,也没有多少好转,再这样下去,小妹儿撑不了多久,鬼婆婆根本就没有做到她应承下的事情。 必须要马上找到一处绝阴地,布阵帮小妹儿恢复。 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绝阴地更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是仔细寻找,也不见得能够找到。 “绝阴地,我帮你找!”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焦急,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想法,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是金蚕蛊。 “好!” 我愣了一下,立马点了点头,同时也有些惊疑,它是怎么知道我要找绝阴地的? 本命蛊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宿主的想法,就算是金蚕蛊也不能,这只金蚕蛊很特别。 戏耍瘸腿老头和鬼婆婆,那是它故意为之的,现在又能察觉到我的想法,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小妹儿。 按照金蚕蛊的指示,钻出山洞后,我一头扎入了茫茫深山中。 在山里走了七天后,一座荒山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山不高,还不到千米,但是很荒芜,山上没有草,仅存的百余棵树也黑漆漆的,上面看不到几片绿叶。 “这是什么地方?” 即便是远远看着,我也能够感觉到一股阴煞之气扑面而来,想要将我吞没。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座山左右长差不多千米,山上到处都是枯死的草木,裸露在外的泥土也呈现出一种红褐色。 有的地方还有金属反光,那是还没有完全锈蚀的兵器在反射阳光,更有的地方还能看见腐烂的骷髅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是一座古战场,不过这种地方的阴煞之气实在太浓,小妹儿恐怕经不起这种冲击。 “煞气冲霄,小妹儿经受不起!” 转了一圈后,我轻声说道。 “跟我来!” 还是那个稚嫩的声音,这一次还伴着一道清亮的鸣响,金蚕蛊从我的鼻孔中钻了出来。 “好!” 我应了一声,用血在洋娃娃身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封禁符,阻止煞气的冲刷,便仔细打量起金蚕蛊。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它又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原本金色的身体上多了一些血色的花纹。 和我对视了一眼后,它点了点头小脑袋,率先飞入了山里。 踏入山上的一瞬间,我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阵阵的厮杀声,震耳的喊杀声中,我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悲凉与无奈。 我咬破中指,将一滴鲜血点在印堂眉心处,画了一张小型的清心符,那种喊杀声才渐渐退去。 随着金蚕蛊向着山上爬,每一步踏下,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异物感,就好似踩着人的脑袋。 我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恐怕这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有阵亡的士兵。 “吱!”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金蚕蛊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钻入了旁边一块将近一人多高的大石头后面。 我顺着这块凸出的大石头饶了一圈,才发现这下面另有乾坤。 这块大石头下面有一道半米宽的裂缝,正好能够容纳一人钻入,里面是一处差不多能容纳死人的坑洞。 从外面看,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我钻入去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只是一处小型的绝阴地。 煞气冲顶,阴气外扬,在配合着山势,这里正好形成了一个三阴循环的风水局,非常适合小妹儿。 “你怎么知道这处地方?” 我惊喜的看着凝立在这里的金蚕蛊,七天的时间,我在山里走了几百里路,这个距离,早就脱离了金蚕蛊的感知范围。 而老李头为了培育金蚕蛊,前后花了将近四十年,在近四十年的时间中,那口装着金蚕蛊的坛子始终没有挪动位置,也就是说,金蚕蛊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既超出了感知范围,又没来过,它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难道这只金蚕蛊也带有夙慧,是转世的不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认为自己疯了,这怎么可能? 但是这只金蚕蛊却凝立在我的眼前,那对染着紫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好似在告诉我,我猜的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我笑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只金蚕蛊也不再盯着我,而是找了一个阴气浓郁的地方,趴在地上享受着阴气的冲刷。 “算了,管它呢?” 呆立了片刻,我洒脱一笑,反正它现在是我的本命蛊,我们的命运是一体的,它越神奇越好,我的实力也就变相的增强。 我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这样以后也方便交流,根据它的身体颜色,就叫金子。 有了这处绝阴地,小妹儿恢复的机会就大大增加,我在地上布了一个小型的聚阴阵,将洋娃娃摆放在阵心,又滴了一滴血,经过转化中和的阴煞之气开始远远不断的注入洋娃娃内,剩下的只需要等待就可以。 见我布置好,金子飞起,直接钻入了我的鼻孔,回到了我的心脏处,同时还传达了一个信息,它要吸收阴气,帮我锻炼身体。 我没拒绝,之前我就利用地脉龙气冲刷过身体,我倒是想要看看,金子的方法有什么不同。 盘膝坐在小妹儿旁边,金子颤动了一下翅膀,在我的心脏处发出了一道清亮的鸣叫声,阴气好似受到了某种吸引,向着我的身体内钻来。 与上次地脉龙气冲刷身体不同,这些阴气钻入了我的肌肉纤维中,我感觉到的便是一阵撕裂般的痛苦,如果不是金子分泌出的一种体液不断帮我消弭那种痛楚,我绝对挺不了太久。 三个小时后,阴气不再钻入我的身体,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小心的踢踢腿,挥挥拳,还是有一种酸胀感,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力量确实增大了一些,但是并不夸张。 我现在的力量大约比以前增加了一半,只是比普通人略强,最重要的是,我对阴气的抗性又加强了不少,即便是一些百年老鬼,对上赤手空拳的我,估计也讨不到好去。 我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间到处都是黯淡的绿色鬼火,绝望的怒吼声更是不绝于耳。 小妹儿正在迅速的恢复中,按照现在的速度,还需要二十四小时,她才能完全恢复。 小妹儿恢复,我不但能够送一口气,还能够知道我的过往,最重要的是,在断龙台内,那个自称为我师弟的张守登话说了半截就死了,他说让我小心阎,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死了。 他死后的这么长时间,我根本就没碰到过带阎字的人,门派也没遇到过。 在墓穴内,我的前世还说小妹儿清楚是怎么回事,弄得神神秘秘的! “铃铃!”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铃声。 我站在洞口,向外望了望,山脚下亮起了几点橘红色的火光,十多个人影在火光下走着,领头的两个还摇着铜铃。 我看了半响,终于看明白,除了打头的两个,后面那八个人影都是尸体,他们在这里祭炼尸体。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打头的那两个相貌差不多,而且和前些天的姚三有些相像,他们应该是赶尸姚家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阎王殿 铜铃声中,领头的两人将八具僵硬的尸体按照一个固定的方位摆放好,手法很熟练,看样子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在八个方位摆放好八根白蜡烛,然后熄灭位于西北方向的一根,两人摇了两下镇魂铃,向后退了两步,洒出了一把纸钱。 做完这些,两人又向后退了几步,山上的阴煞之气顺着那条熄灭的蜡烛入口直接灌入,冲刷着那八具尸体。 “以煞养尸!” 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炼尸的,金子也真会挑选地点,随便挑了一个便是赶尸郑家的炼尸点。 我又看了两眼便退了回来,炼尸没什么好看的,还很枯燥,大约要持续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会走,只要不打扰小妹儿就行。 缩回坑洞,靠在洞壁上,我竟然迷糊了起来,连续七天在山里奔波,没睡过一个好觉。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探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是疤面脸和鬼婆婆。 那两个郑家的人倒毙在一旁,尸体烂成了一团肉泥,应该是中了鬼婆婆的毒。 疤面脸的状态不是很好,烂了半边身子,身上红的绿的沾在一起,好似一具腐尸。 鬼婆婆稍好一点,脸色煞白,她坐在一具尸体怀里,一呼一吸之间,有大股大股的阴气进入她的身体中。 最大的改变还是她的样子,一直包在她头上的布巾没了,一头干枯的头发随意散落在一边,枯瘦的身子仅仅围着一层破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块青一块紫的。 她的嘴唇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还有手指,七天的时间,她的指甲长出了一大截,有她的一截手指长。 “尸变!” 我僵着脸吐出了两个字,鬼婆婆把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她是自觉生还无望,便将自己祭炼成行尸。 鬼婆婆实在是太狠了,还有那个疤面脸,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那个样子完全是本命蛊反噬造成的。 本命蛊的存在有利有弊,利便是可以分享本命蛊的生命,只要本命蛊不死,人便没事,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可以活下来。 弊处便是,一旦本命蛊受到重创,那么人也会受到重创,更甚的是,一旦本命蛊反噬,那么人就真的死了,连魂魄都留不下来。 那天在洞窟内,金子那最后一声尖叫,让疤面脸的本命蛊反噬,他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瑶儿,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疤面脸沙哑的声音微不可闻,他踉跄着走到鬼婆婆的身边,拿出那把银色的小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心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就和他身上腐烂的肌肉一样,他颤抖着,小心的将银色的小刀插入心脏内,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僵硬虫子。 “这是我的本命蛊,现在已经转化成一条鬼蛊!” 疤面脸一边说,一边颤抖着,身上的肉好似烂泥一般,不断的向下掉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划开鬼婆婆的胸膛,将那条僵直的绿色虫子塞入了她的心脏,人也随之跌倒。 “鬼蛊不受金蚕蛊的影响,以后你要一个人了!” 疤面脸仰着头,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句话,头一歪,脑袋掉了下来。 “太狠了!” 我喃喃着,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鬼婆婆被割去了一半心脏,以她的状态,即便是能活下来,人也废了,所以她要将自己转化成行尸。 疤面脸为了帮她,才带她来到了这个郑家的养尸地,利用郑家的阵法祭炼己身。 最狠的还是疤面脸,以他的身手,本命蛊虽然反噬,但是及时救治的话,还不是必死之局。 可他为了鬼婆婆,硬是撑到了现在,还和本命蛊同归于尽,将本命蛊转化成了鬼蛊,只为了不受金蚕蛊影响。 “啊!” 鬼婆婆仰天尖叫了一声,眼角因为痛苦而崩裂,可惜,她已经流不出一滴泪。 “事情大条了!” 我喃喃着,以鬼婆婆现在的状态,她只会更加难缠。 “嗡!” 金子从我的鼻孔中钻出,盯着下面的鬼婆婆,颤动了一下蝉翼,化为了一道金光直接冲了下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金子冲下来的一瞬间,鬼婆婆也抬起头,尖叫了一声后,转身就跑。 鬼婆婆一边跑,一边将身上围着的那条破布条扔向了身后,一团绿色的粉末随之散开,漫天的绿云,金子的速度一缓,僵在了原地。 鬼婆婆大步的奔逃,干瘪而又苍白的身体完全暴露而出,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消失在密林内。 金子在原地飞了半天,发出一声尖鸣,转身飞了回来。 本命蛊和寄主不能分开太久,这是唯一的破绽。 我现在也无法追下去,小妹儿还没恢复,一旦离开,出现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金子回来后,在我面前盘旋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没事,记住她的味道,下一次我们不会放过她!”我安慰着金子,目光放在了小妹儿的身上,这一次只要小妹儿能够恢复,那便万事大吉。 一天后,我还在迷糊,一双略显冰冷的手悄然摸上了我的脸,很冰很凉。 我睁开眼,一个俏生生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是小妹儿。 “小妹儿!” 我叫了一声,便顿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设想了无数次小妹儿恢复后,我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这样。 “哥!” 小妹儿甜甜的叫了一声,直接扑入了我的怀里。 我僵在了那里,最后还是将小妹儿拥入了怀里。 半响,我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别说,我都知道!” 小妹儿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口气,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容。 “阎王殿!” 下一刻,小妹儿说出了一个名字。 “阎王殿?” 我重复了一句,脑子里却没有任何印象。 “阎王殿!” 小妹儿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仔细为我讲了一遍。 阎王殿只是一个统称,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妹儿说她也不知道,总之是很早很早,我前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存在感不强。 “前世阎王殿的人来找过你,具体谈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了解,后来清军入关,天下大乱,你战死在四峨山下,我为你殉情而死!” 小妹儿侧着头,幽幽的诉说着,眼中有一抹难以抹去的幽怨。 小妹儿的话不但没能让我明白过来,反而让我越来越迷糊,那个自称我师弟的张守登我查了一下,历史上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他是明末的钦天监。 钦天监这个部分带有点神秘色彩,其实就是中国古代的天文台,观察天象,颁布历法,顺带勘察风水,理顺龙脉。 张守登所谓的十八处龙脉估计就是在明末乱世时被截断的,但是这样让我更加好奇。 十八处龙脉,除了五处是在关内,有十二处是在关外,也就是说,这些截断的龙脉,全部都是清朝的。 这完全不合常理,明末那段岁月,朱明到了最后一刻,龙脉被截断破坏还算是正常,清朝的龙脉又怎么会被截断呢? 还有这个阎王殿,到底是什么组织,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的便宜师弟张守登在临终前说让我小心阎王殿,前世在消散前让我恢复小妹儿,就会知道真相。 但是现在,小妹儿就站在我面前,我却越来越糊涂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前世秘辛,苗疆古寨 “阎王殿当初是什么样的组织我不清楚,但是我现在知道,这个组织的实力很庞大!” 小妹儿叹了一口气,靠了过来后,又道:“悦来酒店就是阎王殿的产业!” “悦来酒店?”我猛地抬起头,惊疑的问道。 小妹儿点点头,脸上出现了一丝迷惘之色,呢喃道:“当初我让刘菲的假自杀变成真自杀,原本是想要让你解脱,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没想到他们插手了,然后就有了你和若涵姐姐的冥婚,就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小妹儿的话让我彻底呆住了,也让我明白了过来。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背后都有悦来酒店的影子,每一次冥婚,每一次各种麻烦找上来,都绕不开一个点,那就是悦来酒店。 从五花八门算起,到异蛊传人,再到苯教法王,然后是四川的老道士,每个麻烦找上门,都有过入住悦来酒店的经过。 这么算起来,过往的一切就算不是阎王殿在幕后策划的,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喃喃着,事情是越来越乱。 “别管阎王殿想要干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自身的实力要强!”小妹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又问道:“我前世是谁?” “前世你便叫李铭!” 小妹儿的声音幽幽的,“你是天机门的大弟子,张守登是你的师弟,马珺瑶是你的小师妹,蔡若涵是你的妻子,而我只是你救的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天机门吗?” 我露出了一抹微笑,好俗套好装逼的名字,不过我喜欢。 “自从你战死后,天机门已经不存在了!”小妹儿叹息道。 “不存在了吗?” 我重复了一句,这样也好,我这人散漫惯了,还真怕小妹儿给我交待点前世留下的遗言,比如振兴天机门,挽救众生什么的宏愿。 前世怎么样英雄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我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有点小钱,想吃啥就吃点啥,累了就歇歇,出去旅旅游。 但是现在,一切好像都不太现实,我被拖入了一个又一个漩涡。 小妹儿的诉说也让我不再尴尬,将心中的疑问一个一个的抛出来,比如我和马珺瑶的关系,还有张守登,我当年又是怎么战死的,为什么能够一直转世存在。 最重要的是,小妹儿和若涵为什么也能一直转世存在,就连马珺瑶也是如此,虽然成了鬼,但是同样几百年阴魂不散。 “都怪你!” 小妹儿嗔怒的瞪了我一眼,“我们仨之所以和你纠缠到现在,根子就在你这里!” 小妹儿想了想,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年的情况,我听了之后明白了,这就是一出狗血剧。 我的师妹马珺瑶从小就喜欢我,可我娶了若涵,后来又救了小妹儿,而我还不明确的拒绝小妹儿和马珺瑶,惬意的享受着她们俩对我的好。 结果事情越拖越复杂,马珺瑶又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她认为我没有娶她,都是若涵和小妹儿的错,只要她们俩死了,我就会娶她。 “妈的!” 我暗暗骂了一声,按照小妹儿的说法,我的前世简直就是一个渣男。 娶了一个,还享受着另外两个的好,又不明确的拒绝,妥妥的渣男作风。 “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我们之间的纠葛,其余的记忆,每一次转世,都会削弱一点!” 小妹儿皱起了眉头,伸出手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胳膊,上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黯淡印记,“这是三生石,就是靠着这块三生石,我们才能够一直转世,纠缠在一起!” “三生石!”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会出现,还用在了我们几人的身上。 不管这些,从小妹儿的记忆中,我梳理出了几点,也是破开谜团的关键。 第一便是阎王殿,一切的关键点都在这个阎王殿身上,小妹儿说过,阎王殿的人曾经找我密谈过一次。 第二便是十八处被截断的龙脉,我要加快速度了,我相信,这既是我的机遇,也是对我的考验,当十八条龙脉全部解开,真相即便不会浮出,那么也不会远了。 第三便是目前的危机,找上我的人越来越多,盯上我的势力也会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个瞎眼老何,他说的话道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目前不只有阎王殿一个势力盯上我,还有其他的势力盯上我。 “哥,我相信你,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你!”小妹儿送上了一个崇拜的眼神,拉我的一条胳膊,搀了上来,前所未有的主动。 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出发,目标,十万大山深处。 小妹儿拷问了一番那两名姚家的弟子,我总算是弄清楚了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们现在处于广西境内,也是苗族势力最大的一个省份,更是一处龙脉的所在地。 关内五处龙脉,其中的一处就在广西境内十万大山深处,同时也是苗族的大本营所在。 我甚至怀疑,这处龙脉截断的到底是明朝的,还是苗族的,因为生活在这里的是都是苗族,甚至还是曾经的熟苗领袖,更是苗疆的第一大寨——达瓦寨。 数百年的时间,曾经的苗疆第一大寨,变成了如今的生苗寨子,甚至在生苗中都排不上号。 根据那两名姚家子弟的记忆,达瓦寨如今的人口不过三百多人,已经处在了灭族的边缘,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上二十年,老一代的人口逝去,达瓦寨可能就真的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虽然不过三百多人,但是达瓦寨却是整个苗疆的禁忌之地,无论生苗还是熟苗,没有人敢踏入这里一步。 以赶尸起家的姚家,以神打上身起家的张家,还有苗疆三十六大寨,没有人敢来这里。 来过这里的人,没有能够出去的,全部死去。 十天后,穿过重重的阻碍,我来到了传说中的达瓦寨。 达瓦寨独占了两座大山,前后延绵十余里,所有的吊脚楼加起来有数千座,但是这数千座吊脚楼全都没有人。 走在山间,走在一座座吊脚楼内,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只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死气,从木板中,从腐朽的楼梯间向上冒。 “没有人!” 小妹儿率先摇头,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比我更加清楚,这代表了什么,这就是一个死地。 一座座连绵的吊脚楼代表了达瓦族曾经的辉煌,也代表了达瓦族的现状,他们已经濒临灭族。 最重要的是,在山间,我感觉不到一丝地气,方圆十余里内,没有一丝生气,没有走兽,没有飞鸟,没有昆虫,如果不是郁郁葱葱的林木,我甚至怀疑这里是一个死地。 “哥,达瓦族不会灭族了吧?”小妹儿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的环境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里的死气太浓郁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达瓦族到底还有没有活人,更难以想象,苗疆的禁地竟然变成了一个死地。 “吱!” 金子在这时叫了一声,从我的鼻孔里钻出,对着我晃了晃金色的小脑袋,还眨了眨那一对染着紫意的小眼睛,那意思很明白,我知道达瓦族在哪,随我来。 半天后,我来到了一处直径在三百多米的天坑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处地下王国,达瓦族就在下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入天坑,预言成真 天坑直径在三百米左右,一眼望不到底,四周都是如同刀削般的绝壁,想要下去,很难! “吱!” 金子在我面前叫了一声,摇晃着小身子在前面带路,绕着天坑转了小半圈,找到了一处可以下去的地方。 依旧是成九十度的峭壁,只不过每隔一米五左右就有一个可供攀爬的小坑,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还有一个向内凹陷的小平台,可供休息,这里应该是达瓦族进出的通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要是放在以前,我能爬六十米就算不错了,但是现在,爬下去应该没问题。 顺着这条通道向下爬,我仔细数了一下,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一共歇了十九次,也就是说,这个天坑深六百米。 “哥,这里的味道很特别!” 小妹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看错,仅仅是这一次呼吸,小妹儿身上驳杂的阴气消散了很多。 我也跟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地脉龙气的气息。 金子自打下来后,也兴奋了很多,根本就没打算回到我的身体内在四周乱窜着,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回到了家。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葱葱郁郁,无论是树还是草,都葱郁的过分,起码比外面的要粗壮两倍以上。 “哥,你看那石头是蓝色的!” 小妹儿突然惊奇叫了一声,指了指二十米外的一块裸露的石头。 我走过去看了看,石头不大,露在外面的也就两个拳头大小,只是通体蓝色。 我起出来把玩了一下,这就是一快普通的石头,不过石头下面的东西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条盘在一起的将近二十厘米长的蜈蚣。 “吱!” 金子凝立于蜈蚣上方,好奇的盯着,它也没见过如此大的蜈蚣。 有金子在,这条蜈蚣根本不敢动弹,头也埋了下去,恨不得插入土里,我拎着它的尾巴,仔细观察了一下。 它的节肢很硬,即便是以蛮力,也很难将它掐爆,第一对脚是蜈蚣隐藏毒素的地方,通过肉眼,可以清晰的看见,艳红色的脚内有着液体。 “蛇!” 刚刚放下这只蜈蚣,小妹儿又指了指右侧方一棵斜伸出来的树枝,上面挂着一条蛇。 蛇身长最少五米,上面满是斑斓的花纹,最重要的是,它的头顶鼓出了一个小包,可以看得出来,那是角。 长了角的蛇是什么我很清楚,那是蛟,我这才刚刚进入天坑,但是现在,已经有三件让我震惊的东西了。 蓝色的石头,二十厘米长的剧毒蜈蚣,长了角的蛇,这三样东西,无论是哪一样放在外面都会引起轰动,但是在这里,可能只是平常之物。 “小心点,别乱走,跟在我身边!” 我交待了一句小妹儿,其实也是交待金子,这里的气氛不太对。 蜈蚣、蛇,都是炼蛊的绝佳材料,达瓦族曾经是苗疆的第一大寨,虽然如今落寞了,但是保存下来的秘法都很完整,哪怕金子是金蚕蛊,都不安全,更别提小妹儿了。 小心的避过那条蛟,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东北方走。 天坑内的地脉龙气很足,这可能是这里的动植物比外面都大上一号的原因,但是我却从其中闻到了一股死气。 东北方是传统意义上的生门,也是天坑内死气最弱的一个方向,更是地脉走势的一个节点,顺着这个方向走,遇到危险的指数最低。 金子在我前面五十米左右探路,小妹儿陪在我身边,我小心的顺着地脉走向向着里面走。 一个小时后,我停了下来,透过金子的双眼,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达瓦族男人。 他仅仅是腰间围了一条短裙样的黑色布帘,赤裸着胸膛,光着脚,身上涂满了不知名的涂料,弄得全身花花绿绿的,身上还纹着各种奇怪的图案。 我伏低了身子,将身影隐在一棵树下,金子也没硬来,隐在了一片绿叶下。 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停的嗅着,转动的眼睛中满是疑惑之色,身体之中更是传出了一阵奇怪的鸣叫,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鱼在吐气泡。 透过金子的眼睛,我发现他张大了嘴,白眼仁向外翻,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嗓子眼里向外钻。 我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也不敢让小妹儿乱动,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符人内,还用血封住了她的气息。 金子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金色的蝉翼展起,四对锋利的节肢也挺起,这是准备战斗的动作。 “咕咕!”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那个男人嘴里发出,一个粉红色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吱!” 金子也在同时发起了攻击,金色的蝉翼扇动着,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四对锋利的节肢直接嵌入了那个粉红色的小脑袋中,一击毙命。 那个男人噗通跪了下来,嘴大张着,想要喊出声来,却被那个粉红色的东西堵住了嗓子,根本发不出声。 我从树后迅速的跑出,那个粉红色的东西可能是那个达瓦族男人的本命蛊,也可能是寄生在他身体里面的东西。 我没想到的是,金子竟然突然发动了袭击,从目前来看,他是成功了,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跑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时,他还没断气,头低垂着,身体不时颤抖一下,不过身上的那些纹身却好似活了过来,在他的皮肤表面扭动着。 “刺魂!” 小妹儿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为我解释了起来。 他身上的纹身是两层,而且颜料也很特别。 表面的一层是以蛊虫的毒液和血液为颜料,第二层则是以人的鲜血为主,再辅以人的阴魂。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身体里面锁着一名名阴魂,这些阴魂可以受到他的驱使。 “他们不仅玩蛊,也玩弄人的灵魂!” 小妹儿用这样一句话结尾,却让我毛骨悚然。 曾经的达瓦族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这种做法比生苗还要残忍。 以蛊锁魂,将人杀死后还不算完,还要将他的魂抽出,封在自身之中,这样做,虽然可以控魂,但是也要每时每刻都要聆听阴魂不甘的哀嚎。 一般的人,如果耳边每时每刻都是阴魂的哀嚎声,那么起码有九成九的可能疯掉,但是这个达瓦族男人不但没疯,而且看起来还活的很好。 如果不是金子突袭,他绝对会发现我的存在。 我抬起他低垂下来的脑袋,那个粉红色的东西被拖在他的嘴中,金子锋利的节肢插在其中,封堵着他的嘴,也让他进入了濒死状态。 他身上的那些纹身扭动的越来越剧烈,被封锁在他身体之中的那些阴魂想要逃离。 “吱!” 金子这是叫了一声,又使了一下劲,将那条粉红色的脑袋向外拖了拖,一股粉红色的透明液体溢出,也被拖出了一截十多厘米长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我喃喃着,这东西尖嘴,有三对腮,没有眼睛,尖脑袋,原本粉红色的身体在见到光后,变成了灰黑色,流淌而出的粉红色液体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随着这个怪物被拖出,这个达瓦族男人猛地扬起了头,眼白完全翻起,艰难的说道:“以我的死为圣物献祭,大祭司说的没错,圣物会回归,达瓦族将重见天日,恢复往日的荣光!” “你说什么?” 这人的话让我一惊,我听着怎么像是早就有人预料到我会来这里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燃魂灯 达瓦族男人没回答,直接喷出了一口血,向前扑倒,没了气,身上的纹身也花成了一团,里面的阴魂随之消散,除了那句话,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他断气了,而且三魂全部消失,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三魂全部消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再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呜!” 我还在想着,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原本沉闷的原始森林顿时热闹了起来,毒虫、飞鸟、走兽,全部向着号角声相反的方向跑去。 “哥?”小妹儿担忧的叫了一声。 “吱!” 金子也叫了一声,凝视了一眼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又看了看我,颤动了一下金色的蝉翼,向着右侧方飞去。 我跟了上去,如果没有我,金子肯定会选择迎着号角声前进,而不是逃跑。 在林中跑了将近半个小时,前面的景色突然开阔起来,一座小水潭就在五十米外,水潭的源头是一座漆黑的溶洞。 仅仅凭借肉眼看,那座溶洞的位置比水潭要低,水应该倒流回去才对,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水从溶洞内倒流回来。 金子的目标就是那座洞口,我能够感觉的出来,它很兴奋,即便是极力控制,但是还是发出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鸣响。 水潭的水不深,刚刚没过肩部,还是温的,越是靠近洞口,水越浅,进入洞中以后,水刚刚过了膝盖。 洞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水流的哗哗声,金子无视黑暗,在前面引着路,有它在,我倒是不用担心安全。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前面出现了点点黯淡的光,这是一个三岔口,金子直接拐入了最右面的入口,光正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这是一个溶洞,洞壁上,挂着一盏盏黯淡的油灯,淡黄色的光柔和的洒落,照亮了大半个溶洞,也让我的心一紧。 洞壁上的油灯将近二十盏,每一盏油灯内,都有一张痛苦狰狞的脸。 我缓步走过去,灯罩被熏得漆黑,灯芯是黄黑色的一截尾针,看起来像是蝎子尾巴,灯油消耗了一大半,仅剩下的一小半很浑浊。 “尸油!” 我仔细看了看,脑子里浮现出了这样两个字,顿时明白,为何每盏油灯内都有一张张狰狞的脸。 “哥,这是燃魂灯,有的部族终于用于惩罚违犯族规之人,或者敌方人员!”小妹儿一边解释一边检查着洞内的环境。 山洞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中间位置还有篝火燃烧后留下的痕迹,这里应该是一个聚居点。 除此之外,最里面还有一间大约七八平方的小山洞,里面放着二十个半米高的石瓮。 金子的目标就是这些石瓮,它绕着这些石瓮转着圈,不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 石瓮的上窄下宽,口处的直径大约十厘米,上面压着一块石块,石块下面是一块干枯的绿叶。 我敲了敲石瓮,里面一点声音也没发出,金子急的蹿到了我的眼前,不住的点着头。 “别急!” 我笑了笑,明白它是啥意思,看它的样子,这里面应该是蛊虫,它想要吃。 我小心的揭开一个石盖,将那片干枯的绿叶拿下,一股腥气冒了出来,冲的我向后仰了仰,金子却直接钻了进去。 “嘶!” 一阵奇怪的嘶鸣声中,一颗拳头大小的蛇头冒了出来,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挣扎着。 蛇头的与颈部连接的部位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正在向冒着血,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一阵嗡鸣声,金子在里面。 这条蛇挣扎了片刻,便不再动弹,彻底死透,金子很快便从那个破洞中钻了出来,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 “这是蛊瓮!” 我喃喃着,一共二十个石瓮,全部都是用来养蛊的。 打开第二个石瓮,里面钻出来的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蝎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只蜈蚣。 这一次,金子表示出来了不屑,看都不看,扇动金色的蝉翼发出一阵嗡鸣声,那两个东西便直接被吓了回去。 依次打开这些石瓮,金子感兴趣的不过五口,无一例外,里面都是剩下一只活下来的毒虫。 “可惜,蛊虫还能成熟,再有五天,估计能够成熟了!”小妹儿咂咂嘴,有些失望。 “这是意外之喜,不能奢求太多,金子今天算是吃饱了!”我点了点头趴在我头顶的金子,笑着说道。 除了这些石瓮,山洞内再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东西,这就是达瓦族的一个据点。 我有些想不明白,达瓦族为什么要住在山洞里,虽然进入天坑还不久,但是我一间吊脚楼都没看见,不但如此,在山林里,还没见到多少人活动的踪迹。 按照那两个姚家子弟的供述,达瓦族现在还有三百多的人口,三百人如果要生活下来,肯定要结寨居住,但是我不但没发现寨子,反而是在山洞内发现了一个聚居地,难道他们都生活在山洞内? 山洞内的情况简单明了,我还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龙气爆发的气息。 这里面残留的气息非常像龙气,可是我在山洞内明明没发现有龙脉,更没发现地脉节点,实在是有些奇怪。 “哥,这东西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检查完了山洞,小妹儿将我的注意力拉到了回来,指着那截从达瓦族男人嘴里拉出的东西说道。 进入山洞后,这东西又变了样子,恢复了原本的粉红色,体长不到三十厘米,有四个短小的爪子,身体上面还包裹着一层粘膜状的东西。 “这好像是洞螈!”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东西,洞螈是两栖类动物,大都生活在溶洞类的黑暗环境中。 不过这一只似乎有些不同,它的口气锋利,鳃也比正常的洞螈多了一对,而且身体里面的血也很怪,它应该是被达瓦族改造成了蛊虫。 “它应该叫蛊螈,以它作为本命蛊,便能够更加容易在溶洞内生存!” 我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也更加佩服达瓦族,竟然能够将洞螈改造成本命蛊。 我怀疑达瓦族不应该只是为了生活方便,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弄明白了这个山洞,我顺着原路返回,刚刚进来的时候,是条三岔口,其余两处,我还没探索,达瓦族在这里面的秘密应该不少。 拐出后,金子在另外两个路口摇摆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中间的那个。 走在刚好没过膝盖的水中,越是向前走,我越是感觉到有点心悸。 “呜!” 刚走出不到十米,那阵熟悉的号角声便再次响了起来,我听得出来,号角声应该是在水潭外响起的,达瓦族找到了这里。 “速度很快啊?” 我皱了邹眉,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走过了将近五十米后,前面又出现了三条岔道。 我揉了揉眉头,现在我有些明白为啥达瓦族要将洞螈改造成蛊螈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简直就是一座迷宫,没有洞螈这种适应黑暗生活的土著,还真没法适应。 金子这时候也有些迷糊,顿在三个岔道口边上,来回飞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选择了中间的入口。 金子第一次的选择纯粹是它闻到了蛊虫的气息,它想要大吃一顿,现在它是吃饱喝足了,倒是没有那么急切的欲望了。 顺着它的选择向前走,我稍稍有些明白,它为什么两次都选择了中间的岔口,中间的部分龙气气息更浓一些,按照现在的选择走,我极有可能找到一条龙脉。 第一百八十六章 阴谋 越是向里面走,越是四通发达,出现的岔道也越来越多,每一次选择,我都能够感觉到,洞内留下的地脉气息越来越浓。 “哥,有些不对劲!” 又拐过了两个岔口,小妹儿拉了拉我的胳膊,扫了一眼四周。 四周已经没有了最开始时的黑暗,点点黯淡的磷光闪烁着,洞壁上或是长着苔藓,或者有奇异的发光钟乳石。 开始时,我还能听见号角声,但是现在,号角声早就消失,耳边除了水流的哗哗声,一丝异样的声音都没有。 小妹儿感觉不对劲,我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静的让我心慌。 金子的状态也有些怪,我能够感觉到它的兴奋,或者说是亢奋才对。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它到底在亢奋什么,至于说向回走,即便是我愿意,金子恐怕也不会愿意,如果不是我的束缚,它恐怕早就向着前方的洞口冲过去了。 又拐过了一个岔口,水流骤然减小,脚下的路突然变成了一条斜坡,提高了坡度,将我的视线拦住。 金子更加亢奋了,绕着我转着圈,不住的催促着我快点,小妹儿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有些迷惘,就连我自己也有些不对劲,明知道前面可能有危险,我还是忍不住向前走。 没过三十米,路又变的平坦起来,一抹橘红色的火光也在眼前扩大,我们可能又到了一个达瓦族的聚居地。 一股奇异的味道从前方那个一人高的洞口内飘来,钻入我的鼻子里,让我难以抑制自己,下意识的向前走。 小妹儿和金子也是如此,他们俩的速度更快,已经到了那个洞口前。 当我站在洞口,便彻底愣住了,洞口下面是一座环形的洞窟,一根根火把插在四周的洞壁上,将洞窟照的通红。 洞窟的中心,一百多名达瓦族人跪拜在地,将手腕割破,任由鲜血的血流出,将洞窟内凹凸不平的地面染红。 在这一百多人的对面,二十口石瓮整齐的摆放在那里,一阵阵奇异的震动从石瓮中传出,里面的蛊虫成熟了,他们这是在祭蛊。 二十口石瓮,就代表着二十个成熟的蛊虫,也代表着二十只本命蛊。 我总算是知道为何金子如此亢奋了,蛊虫既是它的食物,也是它进化的关键。 这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二十只本命蛊,可想而知它的兴奋,更何况这个天坑内的毒虫都比外面强上不止一倍,以这些毒虫培养而出的本命蛊只会更加强大。 让我震惊的还不是这个,比这更加血腥的场面我都见过,让我震惊的是,那二十口石瓮后面的一颗龙头。 那颗龙头是以钟乳石的形态存在的,上面还插了三根拇指粗细的香,一股股白色的烟气冒出,充盈在整个洞窟内,让我们难以抑制的那股气味就是香气。 最重要的是,一股股龙气正从龙头中向外逸散着,每逸散出一缕龙气,那颗龙头就会缩小一些,如果不是有了金子这个本命蛊,我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些。 按照现在的速度,只需三个月,那颗以钟乳石形态存在的龙头就会消失。 想起之前找到的几个空荡荡的洞窟,还有那些遗留下来的生存痕迹,我明白了,达瓦族是在跟随龙气而动。 龙气在哪,他们便定局在哪里,整个天坑就是一个大囚笼,龙脉就是囚犯。 一道道岔路口,一个个洞窟,就是一间间牢房,龙脉只能在牢房内活动,达瓦族也就随着龙脉不断的行动。 事情全部搞清楚了,达瓦族将洞螈改造成蛊螈也是逼不得已,洞螈这种生物,对于龙脉的感觉最是灵敏,龙脉转移到了那里,它就会来到哪里。 “嗡!” 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中,二十口石瓮全部打开,二十只拇指大小,形状各异的蝉状蛊虫飞了出来,这才是成熟的本命蛊样子。 金子吞食的那些只能算作半成品,或者说是生死激斗过的胜出者更为恰当,它们还没进过蜕变。 “吱!” 看到那些成熟的本命蛊虫,金子的亢奋程度达到了顶点,我再也无法约束它。 它扇动着金色的蝉翼,发出了一道清亮的鸣叫,向着那二十只成熟的本命蛊虫飞去。 半空中,那二十只本命蛊虫也跟着鸣叫了一声,还略微颤抖了一下,但是最后,它们没有退缩,也没有等死,而是冲了上来。 “是龙脉的作用!” 我心里一惊,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些本命蛊虫在成长的过程中受到龙脉气息的滋养,所以即便是面对有万蛊之王之称的金蚕蛊,它们也敢反抗。 下面的人群中,百余名达瓦族人有男有女,他们的穿着打扮基本相同,只是将身体的重要部分遮挡住,裸露在外的身体全部都是各种刺青,包括他们的脸,一如我见到的第一名达瓦族人。 在看到金蚕蛊的瞬间,他们好似吃了兴奋剂一般,高声呼喝起来,更有的拿出刀在自己的胸膛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任由鲜血滴落。 我的心却是一沉,他们喊得话我虽然只能听懂一小半,但是意思我明白,就和第一名达瓦族一样,他们的意思是,圣虫降临,达瓦族将兴。 圣虫说的是金子,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达瓦族的祭司似乎早就算到了金子会出现。 欢呼声中,金子连战连捷,四对锋利的节肢不断的掠过,那二十只本命蛊虫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几乎都是一个罩面便败下阵来,一切一抓,便被金子吸干了体液。 二十只本命蛊,没用上五分钟,便全部被金子干掉,吸干了体液,让我惊诧的是,那些达瓦族人全部都在欢呼。 金子丝毫没理会他们,径直飞了回来,落在了我的手心上,也将我暴露了出来。 “抓住他!” 达瓦族人同时愤怒了,将手指向了我,一百多名全身刺青,好似鬼一样的人全部向着我追来。 “妈的!” 我撒腿就跑,这要是被抓住了,我绝对会死的很惨。 吞噬了二十只本命蛊虫,金子这回有点撑到,懒洋洋的钻回了我的心脏,开始消化,我则是彻底蒙了,转了两下,便彻底迷失在好似迷宫一样的溶洞内。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我甩开了达瓦族的追踪。 跑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我停了下来,仔细的听了听身后,除了水声,暂时听不到达瓦族人的动静。 我随意选择了一道岔口,钻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燃魂灯,也没有蛊虫和毒物,水到是有,刚刚没过脚腕。 “哥,你没觉得有些不对吗?”小妹儿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怎么不对了?”我问道,刚刚只顾着跑了,根本就没想那些。 “刚刚那一百多名达瓦族的族人,年龄都很年轻,而且我没看到祭司,那是二十只成熟的本命蛊虫,意味着有二十名达瓦族人要和本命蛊融为一体,这种重要的场合,怎么可能没有祭司出现?”小妹儿调理清晰的分析道。 我点了点头,小妹儿说的没错,刚刚那一百多人可以达瓦族一般的力量,他们中有二十人要和本命蛊融为一体,这种重要的场合,祭司是无论如何都要到的,可是刚刚我没看到祭司。 我看到的只是一百多名狂人的达瓦族人,最重要的是,我虽然跑了半个多小时,但是危险还真没感觉到,他们始终跟在我屁股后面吃屁。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一切好像是故意的,他们在故意放水。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奇怪的战斗 “他们很可能是故意的!”小妹儿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点了点头,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我一直被推着走,无论是金蚕蛊,还是小妹儿,幸运的是,每一次我都是胜利者。 在这里躲了半个多小时,金子从我鼻孔内钻了出来,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前面吞噬了五只半成熟的蛊虫,这次又吞了二十只本命蛊虫,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我是真好奇,金子这小身板,那些东西都是怎么消化的! “吱!” 金子绕着我兴奋的叫了一声,向外飞去,这是要给我引路。 看着金子,我有些明白了,金子是万蛊之王,恐怕我们进入天坑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达瓦族觉察到了。 金子所过之处,毒虫避让,鸟兽逃窜,达瓦族的大祭司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察觉到天坑内的变化。 不过我现在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跟着金子走,刚刚的那个洞窟内,那颗钟乳石组成的龙头要三个月才消失,找到它也没用,我需要找到的是断龙索,只有截断断龙索,才算是真正的释放出这条龙脉。 金子的状态还是如同先前那样,很亢奋,传给我的信息只有一个,那便是它要吃,要吃很多好吃的。 不用想,它要吃的肯定是蛊虫。 在如同迷宫一般的溶洞内,三转两转,迎面装上了两名达瓦族人,一年一女。 从外貌来看,根本看不出他们的岁数,他们的裸露在外的身体上都是刺青,判断的唯一标准就是眼睛,他们两人的眼神告诉我,他们的岁数不小了。 看到我,两人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一种狂喜,其中一人将手中的火把朝我丢过来,人也扑了过来。 另一名女人则是直接用刀割破了脸颊,放出了一个阴魂。 “吱!” 金子尖叫了一声,撞向了冲过来的男人,从他最脆弱的鼻子钻入他的身体,冲入了他的心脏。 在金子钻入男人身体的一瞬间,我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惊恐,也不是胆怯,我看到的是悲壮,看到的是心甘情愿,他这是主动求死。 不只是他,那名达瓦族女人也是这样,她好似献祭一样,嘴里虽然喊着要将我抓住,但是做的却是自残,她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和那些刺青混在一起,一个又一个阴魂也从刺青中钻出来,向着我袭来。 我咬破手指,在手心画了一个简单的驱阴符,几个阴魂而已,根本进不了我的身,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从她身体里面冲出的阴魂打扮都是达瓦族的打扮,也就是说,他们封存在体内的是,是他们的族人。 “圣虫!” 当看到冲向我的几个阴魂被我打散,女人脸上出现一抹狂热之色,一刀捅入了自己的心脏,然后拔出,鲜血喷了我一头一脸。 女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软倒在了水里,血随着水流向着远处扩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溢出。 “吱!” 金子也在这时自男人的鼻孔里钻出,冲向了女人,他们身体中都有本命蛊的存在,又是连续吞食了两只本命蛊,金子满意的对我点了点头,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两个达瓦族人与其说是被我们杀死的,不如说是他们是抱着献祭的心态死去的。 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我不清楚这样的组合还有多少,但是肯定会有很多。 “走!” 这一次,我连探查的心思都没有了,扔下两具尸体就跑,而且我也打算继续在溶洞内呆着了。 “金子,我们出去!” 我尝试和金子沟通内,这两个达瓦族人献祭一般的死去,让我有一种不妙的想法。 金子也不知道懂没懂我的意思,对着我点了点头,最后在前面带路。 七转八拐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前面却出现了一点亮光,这一次的光,不是灯光,也不是火光,而是太阳光,我们要走出去了。 只不过当我随着金子走出时,我彻底愣住了,我一直寻找的寨子找到了。 漆黑的寨门,熟悉的吊脚楼,全身纹满了刺青的达瓦族人,只不过我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寨门大开着,两名达瓦族人倒毙在寨门前,身上的刺青糊成了一团,脖子处有一个啃咬的伤口,看样子是被吸干了鲜血。 “他们都死了?”小妹儿还有些不敢相信,惊疑的味道。 “应该是死了!” 我点了点头,同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天坑是达瓦族的老巢,更是让苗疆各大势力感到恐惧的存在,谁能够攻入他们的老巢? 我走到寨门前,门口的这两具达瓦族人的尸体已经僵硬,伤口部分也是黑红色的,看这个样子,起码死了三四个小时。 寨子里的情况也没好多少,零零散散的尸体一共有将近三十具,死法全部相同,被人咬断了脖子,吸干了鲜血。 死亡的时间也基本上相同,全部都是三四个小时之前,我仔细算了算,三四个小时之前,正是我进入天坑,号角响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应该是达瓦族人全力搜捕我,寨子里面的人大部分出去,所以被人钻了空子。 “吸血?” 我努力回想着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靠吸血存活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哥,我们怎么办?”小妹儿也皱起了眉头,达瓦族老寨的情况说明,又有势力介入其中了。 “先让金子跟踪,我们小心一些跟在身后便行!”我想了想说道。 金子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表示同意。 寨子里面的三十余具尸体内全部都没有本命蛊,我不知道是根本没有,还是本命蛊也被吸走。 金子绕着这些尸体转了一圈,发出了一声鸣叫,便在前面带路。 转了不到半个小时,前面便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我停了下来,小心的隐藏好自己的身体,让金子小心的潜了过去。 前面一共分两伙,一伙是达瓦族人,一伙则是姚家的人和其他苗寨的人,我还看到了一个熟人,鬼婆婆。 她的状态明显好上很多,原本松弛的皮肤绷紧了,看起来年轻了很多,只是脸色异常的苍白,嘴唇殷红如血。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总算是明白了,达瓦寨中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他们应该都是被鬼婆婆咬断了脖子吸干了鲜血。 我想不明白的是,鬼婆婆怎么和赶尸姚家搅在了一起,前有姚三那件事,后面又有姚家的两个子弟被干掉,鬼婆婆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的情况,达瓦族明显占据上风,在沉闷的号角声中,不断有毒虫被驱出,如果不是鬼婆婆将自己转化成了阴尸,不惧蛊虫,恐怕他们早就败了。 就是这样,也不断有鬼婆婆带来的苗家人死去,姚家来的四个人中更是倒在地上两个,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被毒虫覆盖。 两边除了死人时呼喝两声,其余时间都是沉闷的打斗,越是这样,我越是看不透,不明白他们是在搞什么鬼。 占据了优势的达瓦族没有劝降,只是一味的攻击,这样下去,即便是胜了,达瓦族也会损失惨重。 至于鬼婆婆那伙人,明知必败,也没求饶,就是在那里沉闷的战斗着。 整个过程都透着一种诡异,两边好似都在演戏,让我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他们不会是在做戏给我们看吧?”小妹儿惊疑不定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盲鱼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自打进入天坑起,一切就都变得诡异起来。 按照那两个姚家子弟的记忆,这处天坑是禁忌之地,进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但是现在,鬼婆婆他们竟然组团来了这里。 赶尸姚家,鬼婆婆代表的三瑶苗寨,还有那几个念念有词,好似鬼上身一般的神打张家,苗疆的三大势力都派人过来,他们是来找我,还是另有原因? “撤!” 一道尖细的叫声打破了这种沉默,鬼婆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赶尸姚家,神打张家,还有三摇苗寨的人立马撤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哪怕拼着挨一两下重击,受到重创。 鬼婆婆没有跟着撤退,而是留下来断后,穿着传统苗族服饰的她一把将对襟黑布衣扯下,一团绿色的粉末飘洒而出。 无论是毒虫还是达瓦族人,亦或是草木,凡是沾染到粉末的,都冒出了一股股绿烟,这些粉末,有强烈的腐蚀性。 断后成功,鬼婆婆立马撤退,达瓦族也没有强行追赶,领头的一个老头挥了挥手,整个队伍肃然而立,汇合在一起,收治伤员。 这个老头是达瓦族唯一一名身上没有纹身的,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大祭司。 金子悄然飞回来,这一场战斗,短暂而又奇怪,鬼婆婆一方十八人,死了五个;达瓦族二十八人,死了三个,但是没有追击。 这场战斗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戏,至于是演给谁的就不确定了! 戏是越来越精彩了,对于我而言,是机遇与危险并存。 林子里是不能呆了,一旦被堵上,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如果被鬼婆婆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顺着原本的入口,重新进入地下,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钻入了鼻子里。 地下溶洞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但是起码我知道这里面四通八达,通风良好,如此环境,能有血腥味传来,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还没走出二十米,脚下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触了我一下,我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几只粉红色的洞螈。 正常的洞螈没有眼睛,是避光生存的,根本不可能在洞口出现。 这几只洞螈好似在躲着什么,不敢向着里面游,我向外望了一眼,达瓦族很快就会撤回寨子,我只能向着里面走。 拐过了两个岔口后,那股血腥味浓了很多,我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金子也不安的飞在我的身前,前前后后的绕着我转,它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啊!” 又走了一段,两道哀嚎声响起,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达瓦族人这样痛苦的叫喊。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急走了两步,看到的是一副让我永生难忘的场景。 两名达瓦族的族人站在水中间,手里各自难着一柄小刀,不时的在自己的身上割一下,给自己放血。 鲜血顺着两人的身体流入河中,一条条巴掌大小的鱼从水中冲出来,撕咬着两人。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两人的身上便没有一块好肉,都是一个个弹珠大小的小洞。 剧烈的疼痛让两人尖叫起来,鱼却越聚越多,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两人非得被啃成白骨。 我没敢动,这是食人鱼,溶洞内竟然还有食人鱼,看样子还是两人故意引出来的! 那两人还是尖叫着,手中的刀也不断下移,从上半身转移到下半身,每有一处流血的地方,便会有鱼从水中蹿出,撕咬着伤处。 怪不得洞螈这种避光性的两栖动物会跑到路口,它们是在躲避这种食人鱼。 溶洞内四通八达,暗河连通着每一条通道,想要避开这些食人鱼根本不可能,除非我出洞。 这两个达瓦族人难道没长脑子吗,引出食人鱼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他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不是一条两条,而是数百条,乃至千条,只要进入溶洞,就无法躲避。 血越流越多,两人的精神却越来越亢奋,在痛苦中嚎叫着将自己喂鱼。 食人鱼撕咬着两人的身体,也破坏了他们身上的纹身,几只阴魂从他们的身体中钻出,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河中的鱼洞穿,这些食人鱼能够吞食阴魂。 看到这种情况,我被吓了一大跳,这还是鱼吗? 我赶忙把小妹儿藏到符人中,放在身上收好,同时小心的向后退着。 没走两步,我感觉到有东西在碰触我的腿,我低下头一看,一条条小鱼如同离弦之箭,在河水中以冲刺的速度,向着前面赶去。 它们没咬我,就好似看不见我一样,目标直指那两个达瓦族人。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动手捞出一条看看,这种鱼太奇怪了,竟然对我无动于衷。 我缓缓的弯下腰,突然将手伸入水中,捏住了一条鱼,抓了上来。 这种鱼巴掌大小,通体粉红色,身体半透明,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内脏骨头。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食人鱼没有眼睛,这是盲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盲鱼是一种观赏性的鱼,根本就没有攻击性,怎么到了这里就变了? 半透明的鱼身中,里面还有一块没消化的肉,我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块弹珠大小的肉一点一点的消化,更能够看见一团漆黑的阴气也在鲜血中缓缓的溶解。 “真是怪了!” 我喃喃着,也算是解开了盲鱼没有攻击我的原因,它们没有眼睛,只靠嗅觉和触觉来捕食。 现在的情况不叫捕食,应该叫做喂食更为恰当,那两名达瓦族人就是食物,他们把自己当做食物,喂给了盲鱼。 喂食到了尾声,那两名达瓦族人处于弥离状态,身体虽然还挺立在河中,但是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好肉。 他们的上半身基本被吞食干净,只剩下了一具带着肉丝的白森森骨架,头部完好无损,身体自脖颈一下,到处都可以看见沾着肉丝的白骨。 下半身小腿完好,大腿却已经被啃食成了两根骨棒。 我将手中的鱼重新放入水中,喂食的地点绝对不只是这一处,里面应该还有,这条鱼是从别处赶来的,它肚子里面那点还没消化的肉和残存的阴气能够说明一切。 扑通! 刚刚放这条盲鱼入水,那两名达瓦族人便倒在了水中,鱼群沸腾了,直接扑了上去。 大约五分钟后,水中只剩下了两具森白的骨架,两人被吞食的干干净净,弥漫在洞内的血腥味也消散了很多。 鱼群恢复了平静,散漫的在河水中游荡着,如果不是看到之前的那一幕,我一定以为这是一种没有危险的观赏鱼。 鱼群组成一支队伍,从我的脚边游过,向着溶洞深处游去,我想了想,跟了上去。 达瓦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喂食,一个投食点便代表着两条人命,以刚刚的血腥味来算,投食点绝对不止一处两处。 本来就处于灭族边缘的达瓦族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似乎是我的到来,让他们的某种计划提前开始了。 鱼群的速度不快,以我的速度完全能够跟的上,跟着走了二十分钟后,拐入了一个洞口后,两侧的洞壁上,出现了燃魂灯。 每隔二十米左右,便有一盏燃魂灯,挥洒着昏黄的光,将黯淡的洞窟照亮,达瓦族的人到了。 河水中的鱼群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的出口回游,汇聚在一起,前面应该就是鱼群的老巢。 第一百八十九章 链锁九龙 鱼群和灯光的方向一致,只是走了一会之后,原本开阔的洞内布局开始向内收束,变得狭窄起来,没走几步就成了一条大约半米左右宽的逼仄小道。 小道很长,一盏盏昏黄的燃魂灯钉在洞壁上,提供着光亮,金子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自打我随着盲鱼群,顺着燃魂灯的灯光走,它就沉寂了下来,现在干脆钻回了我的心脏,无论是我怎么联系,它都没动静。 小妹儿也是这样,昏昏沉沉的,往往是我问三句,她才回答一句。 金子和小妹儿同时出现了异常,前面的东西肯定不同寻常。 继续向前走,逼仄的小道弯弯曲曲,洞壁上还有一股奇怪的铁锈味。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侧的洞壁向外延展,再次开阔起来,那股铁锈味也更加浓烈,一个直径在五十米左右的圆形洞窟出现在我的眼前。 洞窟内水深约半米,整体好似一个倒扣的大铁桶,将近三十米高的顶部有一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开口,一丝黯淡的光线从那个开口射了下来。 洞窟内,九头钟乳石化成的龙头有八头缠上了儿臂粗细的铁索,由于时间过于长久,铁索深深的嵌入了龙头内,与龙头融为了一体。 剩余的那颗龙头同样被锁链捆绑着,与其他龙头不同的是,这颗龙头上多了人,一个大半身躯都腐烂的人。 儿臂粗细的锁链大部分没入了他的身体,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散发出一股锈蚀味和腐臭味。 他应该本捆绑在这里很多年了,身上到处都是烂肉,唯一还算完好的就是那张脸。 他的身体后仰,从洞窟顶部射下来的光线正好能够射在他的脸上,那张脸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他的眼睛闭着,判断不出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铁桶形的洞窟内,每向上五米左右,就有一个高的圆形洞口,我仔细数了数,一共有十八个这样的洞口,其中的九个洞口端坐着如同干尸一般的达瓦族人。 九名达瓦族人穿着传统的苗族服饰,他们的脸虽然干瘪下去,但是很干净,没有刺青,也没有纹身。 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我机会以为他们是风干的尸体。 我屏住呼吸,根本就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洞窟,那九条龙头就是被锁住的龙脉,只不过其中的一条出了变故。 那个被锁链困住的人是以己身代龙脉,为达瓦族换取了一丝生机,我现在明白了达瓦族为什么会要在地下溶洞内生活,又为什么要经常更换聚居地了! 这个人为达瓦族换取了一丝生机,让他身后的那条龙身可以在这个地下溶洞内流转,让达瓦族人受到地脉龙气的滋养。 回游的盲鱼群这时全部游回,一群半透明状的盲鱼率先游向了被困在锁链中的那个人,撕咬着他身上的腐肉。 我注意到,这些吞食腐肉的盲鱼体内没有肉块,也没有阴气,它们在刚刚的喂食中没有吃到任何东西。 那人本来就腐烂了大半的身体啄食,很快就少了一大半,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和内脏,还有几乎和他融为一体的锁链。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盲鱼没有将他吃光,只是将他身上的腐肉啄食干净,看起来更像是帮他清理身体。 这批盲鱼退下,冲上去的都是身体之中还有肉块和阴气的,它们冲到那人身前,张开嘴,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牙齿,开始向外喷吐暗红色的汁液。 暗红色的汁液瞬间喷满了那人的身体,将他覆盖,一丝丝暗红色的肌肉与血管在暗红色的汁液中缓缓的滋长,这是在帮他恢复伤势。 一群群的盲鱼不断冲上去,吐出暗红色的汁液,那人的伤势也迅速的恢复。 等到所有的盲鱼喷吐完毕,相比于我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了。 盲鱼分工明确,一群清楚腐肉,一群喷吐汁液,这是在帮他疗伤。 人肉和不成形的阴魂混杂在一起,经过盲鱼的消化,肯定是起了某种变化,可以让人迅速的恢复。 这个地下溶洞内的所有生物恐怕都得到了改造,洞螈被改成了蛊螈,能够帮助达瓦族在暗黑的环境中生存。 盲鱼被改成了食人鱼,成了半鱼半蛊的存在,能够帮助这人恢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延续这人的生命,同样这也是在延续达瓦族的命运。 几百年前,达瓦族还是熟苗中最强大的部落,他们没有在身体上刺青的习惯,更没有将阴魂封锁在体内的习惯。 没有人愿意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怨魂的哀嚎,除非是疯子,达瓦族不是疯子,他们为什么要迁移到这里,为什么要用活人献祭,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有某种原因。 数百年的时间,曾经的苗疆第一大寨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势力在推动。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向后退了退,这里的情况脱出了我的想象,九条龙头,嵌入洞体内的九条儿臂粗细的锁链,想要截断这些锁链很难很难。 “有人来了!” 我刚刚退出两步,将身体隐入小道内,小妹儿有些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又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的向外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具吊在洞顶的尸体。 那具尸体从洞顶那个一米左右的开口向下降落着,他的身上绑着一根绳子,从尸体的装扮上,可以判断出,这是赶尸姚家的行尸。 透过洞顶的缝隙,可以看见,上面有好几个人,这具尸体是用来探路的,鬼婆婆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我隐在小道内,没有动,这一次鬼婆婆他们要崩掉牙齿了,那八个干枯的达瓦族人可不是白给的。 还有那个被锁链绑在龙头上的人,他可没死,从他的状态来看,这也不是一个善茬。 那具尸体很快便被放了下来,他僵硬的将身上的绳子解开,绕着洞内走了起来。 盲鱼绕着他游着,没有攻击,他缓缓的走过九条龙身前,将手搭在上面,挨个抚摸着,最后他来到了那个人身前。 他伸出苍白的手,摸向了那个人的脸,一切都很正常,那人也没有睁开眼睛,如同死人一样,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洞顶的那个开口处,有两张脸在死死的盯着下面的情况,一个是鬼婆婆,还有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应该是那具行尸的主人。 我更加好奇了,鬼婆婆他们到这里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将那个男人彻底杀死吗? 在洞里饶了一圈后,尸体重新回到了绳子边上,将绳子套在身上,上面的人开始发力,向上拉拽身体。 尸体一点一点的上身,鬼婆婆的那张脸也从洞顶消失,他们没有注意到,洞窟上面枯坐的那八个达瓦族人有一人睁开了眼睛。 我还是没动,鬼婆婆他们到底为什么到了这里,还准确的找到了了洞顶。 看他们的样子,目的明确,分工明确,根本不像是仓促而来,而且配合的还如此默契,可以说是令行禁止,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首先姚家和鬼婆婆是死敌,姚三还有那几名姚家子弟的死都算在了鬼婆婆身上,还有神打张家,那可是根本就不屑于和姚家和鬼婆婆这种常年和阴物交流的。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联合在了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尸体被拉上去后,鬼婆婆那张脸再次出现在洞顶,她阴阴的笑了一声,将一个黑口袋扔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章 大祭司 黑口袋坠入水中,发出哗的一声脆响,坠入了水底,迅速的溶解,游在附近的盲鱼翻起了肚皮,浮了上来,布袋里面是毒。 “真他妈的毒!” 我一边骂着一边向后退着,洞窟内地势比较低,只要不站的太靠近洞口,倒是不用担心,但是那些盲鱼就全完了。 没用上三分钟,水面就被一条条盲鱼铺满了,这是断了达瓦族的后路,没有这些盲鱼帮着清理腐肉,恢复那人的伤势,他撑不了多久。 我站在洞口,有点进退两难,首先就是水里的毒我没法处理,其次便是,进去我又能干什么? “吱!” 我还在犹豫,金子叫了一声,四只锋利的节肢抓紧了我的心脏,疼的我一哆嗦。 自打金子成为我的本命蛊,还没这样干过,我能够感觉到它的挣扎,它想要我过去。 “哥,有金子在,不用在乎那些毒,万蛊之王不是说着玩的!”小妹儿好似看出了我的担心,在一边为我解释道。 我捶了一下脑袋,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忘了,金蚕蛊不惧毒,金子成了我的本命蛊,一般的毒素对我根本不起作用,即便是剧毒,也顶多是拉拉肚子,难受几天。 金子还在催促着,四根锋利的节肢嵌入了我的心脏内,锋利的口器蠕动着,分泌出了一滴紫色的汁液滴入了我的心脏。 我能够感觉到我们的联系更深了,不过现在没时间感觉这些,金子正催促我走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现在过去,我很清楚会遇到什么。 洞窟上面盘膝而坐的八名达瓦族人可是有一个睁开了眼睛,虽然没做什么,但是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盲鱼基本上全部被毒死,铺了厚厚的一层,那名男人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除了微微起伏的心脏,看不出任何活气。 “吱!” 走到他的跟前,金子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叫了一声,声音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孺慕之情。 清亮的鸣叫声中,那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艰难道:“很好,没给我丢脸!” 他的声音很特别,还带着一股金鼓交鸣的惨烈,不过他的话却让我一愣,没给我丢脸是什么意思? 金子颤动了一下翅膀,又发出了一声嗡鸣,想要凑上去,但是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身前,落在了我的头顶。 “别做小女儿态,唯死而已!” 男人仰起头,再次扯动了一下嘴角。 他的话让我越来越迷糊,看来他和金子的关系匪浅啊,可是我明明记得,金子是老李头弄出来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老李头当时是直接拿出那个缸子的,他还真没说是怎么弄出金蚕蛊的,只是他说努力了三十多年,我就下意识的以为金蚕蛊是他弄出来的。 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也给我普及过,金蚕蛊每一代只有一只,只有当上一只死后,才会有第二只,也就是说,金蚕蛊的后代是它用命换出来的。 一旦要产卵,那么它便会死去,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和金子这样熟悉。 只有一个可能,金子很可能是上一代的金蚕蛊!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不过想起刚刚金子的举动,我又放下了心,金子是我的本命蛊,它不会认别人为主的! “哥!” 小妹儿这时候拉了一下我,焦急的努了努嘴。 我顺着小妹儿的目光望去,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达瓦族人。 十六座一人高的洞窟,八个坐着枯瘦的达瓦族人,剩余的八个现在站满了一名名有着刺青的达瓦族人。 还有那条狭窄的小道,那名我见过的达瓦族老头也正缓步走来,我被围在这里了。 在他们的脸上,我没见到杀意,见到的只有凝重与崇敬,只不过崇敬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我对面的这个男人。 “我叫让安龙,曾经的苗族第一大寨的寨主,也是苗族三十六寨的总祭司,更是八十万苗人的总头领!”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给我的却是难以形容的震撼。 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告诉我,上一个金蚕蛊的主人就叫让安龙,就是他的金蚕蛊被引魂香迷晕了,他才被干掉的,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就是让安龙。 如此算起来,让安龙已经活了四百年,不过他当年不是被干掉了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金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认识让安龙的,难不成它是让安龙以前的本命蛊? 我被这个消息给弄蒙了,看了看让安龙,又看了看那些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这里的达瓦族人,他们的表情不似作伪。 只是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活四百年,即便是有盲鱼帮他清楚腐肉,帮他补充血肉,也不太可能。 “你想让我干什么?” 沉默了半响,我问道,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将我引到了这里,他们一定有目的。 “帮我!” 让安龙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难言的悲哀。 曾经的苗疆大祭司,八十万苗人的首领,被困了四百年后,提出了这样一个艰难的条件。 “怎么救?”我问道。 “截断这些铁链,释放龙脉,用龙气冲刷我族人的身体,将他们身体内的诅咒全部冲刷掉,让他们不用窝在这个地下溶洞内生活,让他们走出大山,重见光明!” 让安龙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大声的喊了起来。 “大人!” 一声声悲鸣回荡在洞内,数百名达瓦族人全部跪了下来。 “好!” 我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就算是他不说,我这次的目的也是要截断铁链,释放龙脉。 答应了让安龙,只能算是顺水推舟,而且有了达瓦族的帮助,九根铁链,截断他们很容易。 “谁将你们困在这里的?” 我接着问道,这是我最好奇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苗族一向团结,能够以引魂香暗害大祭司,一定是他最亲近的人,还将整个达瓦寨弄到了地下溶洞内生活,这不是让他们立刻死,而是要折磨他们,让他们生生世世承受这种痛苦。 “阎王殿!” 提到那三个字,让安龙眼中的恨意简直可以冲天。 “当年我率领八十万族人抗清,他们和我提什么大一统,我们苗族自上古开始,世代生活在十万大山中,从来没有臣服过任何人,清朝同样不行!” 让安龙咬着牙说道,“拒绝之后,他们收买其他部族,让我中了引魂香,本来要统一的苗族分崩离析,再次陷入了混乱,我也被囚禁在龙脉中,连带我的部族也要生生世世和我受苦!” 让安龙的话让我的牙都快咬碎了,又是阎王殿,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每一件事情都有他们的影子。 当年我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对我下了杀手,既然他们当年要帮助清军一统天下,那么关外的那些龙脉又是怎么回事? 十八处被截断的龙脉,只有五处是在关内,其余十三次全部都是在关外。 最奇怪的是,我解开的两处龙脉,解开的时候,全部都用到了我的鲜血。 儿臂粗的铁索,用我的鲜血一激,竟然就可以让儿臂粗细的铁索断裂,当时还没觉得,现在仔细想想,关外那十三处龙脉很可能都是我截断的! 分析出这个结果,我彻底愣住了,事情的脉络渐渐清晰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斩铁锁 十八处龙脉,关外的十三处应该都是我的前世亲手截断的,关内的五处,如果不出我的预料,应该都和阎王殿有关。 鬼婆婆他们能够准确的找到这个洞口,应该也和阎王殿有关,甚至于就是阎王殿提供的信息,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我的族人拿这些锁链没有办法,一旦触碰,阎王殿留下的诅咒就会发作!” 让安龙咬牙说着,他们达瓦族数万部众,四百年的时间,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不足五百,按照现在的情况,不出十年,达瓦族就会灭族。 我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铁索,让安龙身上的这根铁索儿臂粗,摸在手里,有一种仿佛能够冻彻人灵魂的冰寒感,冻得我手一哆嗦,差点扔下来。 让安龙被这种锁链锁了四百年,日日承受这种冰寒,还要承受盲鱼啄食腐肉的痛苦,我不知道这四百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肉体上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灵魂上的煎熬,四百年,我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却毫无办法,如果我死了,这段龙脉被彻底锁死,龙气内敛不再泄露,没了龙气的滋养,我的族人都要死!” 让安龙咬着牙,恨意如同大海一样广阔。 我不得不佩服阎王殿的人,这种杀人不见血,让人肉不疼骨头疼的招数实在是太阴毒了! 检查过铁索,我很确定,这里面加了料,即便不是达瓦族的族人,换做任一个人,都无法截断。 铁索上面的锈迹根本就不是锈迹,而是毒,摸在手里,我能够感觉到,那种暗红色的锈蚀在向着我的体内钻,如果不是金子在,恐怕我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我试着滴了一滴自己的鲜血,刚刚滴上去,就如同滴入了热锅一般,瞬间蒸发成了一股血雾。 “哥,你八字全阳,属于纯阳之体,又经过两次龙气的滋养,你的血对于这种大阴之物天然有着一种抗力!”小妹儿在一旁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这里的铁索不是我布下的,只靠我的血还不够,还需要蛮力,最后还是需要我亲自动手,达瓦族的人只能是给我打下手。 而且龙脉解开之时,就是让安龙殒命之日,四百年,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灵魂,都和这九根锁链连成了一体。 锁链断,他死,达瓦族活。 “阎王殿,你熟悉吗?” 在让安龙死之前,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又问道。 他摇了摇头,恨得牙痒痒:“苗疆的位置一向偏僻,消息也闭塞,我们奉行的又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阎王殿!” 顿了顿,他又道:“当年如果知道阎王殿的底细,我也不至于阴沟里翻船,被他们用阴谋诡计害了!” 我揉了揉眉心,看来从他这里得到线索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不知道,鬼婆婆一定知道。 “三瑶苗寨,赶尸姚家,神打张家的人来了,他们下毒毒死了盲鱼,不解决他们,我没法安心解开龙脉!”我皱着眉头说道。 “都是些跳梁小丑!” 让安龙不屑的撇了撇嘴,艰难的挪动一下身体,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将被一层肉膜包裹的身体撕开,手伸入了胸膛内。 半响,他将手拔出,手心上是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金色虫子。 金子见到这个金色的小虫子,顿时冲了上去,将那小虫子抓起,我也看清楚了,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虫子,而是金蚕蛊的后半截身体。 只不过这截金蚕蛊的身体是干枯的,除了一截金色的外壳,里面仅仅存在一些类似于膏脂样的东西。 “这曾经是它的身体,现在物归原主!” 让安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之色。 金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半截金色的身体上,迅速的吞食着。 我看了看金子,又看了看让安龙,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子是不完整的金蚕蛊,一只完整的金蚕蛊,是需要上一代将全部的生命力注入其中,才可以孕育出的。 历代的金蚕蛊都是属于大祭司一脉单传的,每一代,随着金蚕蛊的死去,新的大祭司也会诞生。 自从让安龙被囚禁在这里,金蚕蛊的传承彻底断了代,四百年下来,成了传说。 让安龙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当年的那只金蚕蛊中了引魂香,昏昏沉沉之间受了重创,身体分离,后一半留在了他的体内,前一半逃离。 金蚕蛊一生不事二主,根本不可能屈服,所以逃离的那一半孕育出了金子,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到了老李头的手里,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切。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怪不得金子如此贪吃,它是先天不足。 吃下了这半截身体,金子的身体不但没变大,反而变得小了一些,而且就在我的眼前,再次蜕变了一次。 这一次,它的身体只有半截小拇指大小,通体金黄,好似一个闪着流光溢彩的金珠。 它掐着那层蝉蜕,飞到了我的嘴边,塞入了我的嘴里,我知道这是好东西,也没拒绝,咬了几口,直接咽了下去。 初入喉咙,还有一种刮喉咙的感觉,但是真正顺着食道进入胃中后,我只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 “有它在,那三家都不够看,即便是引魂香也没用,这里的地形和通风,根本不适宜引魂香发作,我倒是希望那些家伙能来,用他们的血庆祝我的族人新生!” 让安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对着金子指了指洞顶的那个入口,让它隐藏在那,鬼婆婆他们如果来,那里应该是最佳的入口。 金子扇动了一下金色的蝉翼,悄然飞到了上面,隐藏了起来。 截断九条锁链,首先要布下一个回龙阵,要确保龙脉能够冲刷达瓦族族人的身体,将他们身上的阴邪之气冲刷殆尽。 有达瓦族人帮忙,布阵很简单,需要的材料根本就不缺,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切便都准备妥当。 我手里握着一把铁斧,割破手腕,将血涂抹在斧刃上,对准了儿臂粗细的铁链,直接砍了下去。 一道血雾喷薄而出,还有一阵畅快的吟啸声,铁链断了,钟乳石化成了龙头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直接笑容,化为了一团乳白色的液体,融入了水中,一道气柱也在同时冲出,在洞窟内回旋。 达瓦族残存的四百多人全部站在洞窟内,享受着龙气的冲涮。 我走向下一条龙头,对于我来讲,砍断这些锁链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非常简单。 而且没砍断一条锁链,我的心也轻松了一点,上面的束缚也少了不少。 两根,三根,四根,一根根锁链被我斩断,一道道气柱在山洞内回旋,但是鬼婆婆他们依旧没有出现。 我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根本停不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我砍断第八根锁链后,鬼婆婆他们一定会出现,那时还不出现,一切就都晚了。 现在的机会也是最好的,达瓦族人全部走入了洞窟内,十六个洞口,还有那条逼仄的小道,全部都没有人防守。 第六根,第七根,第八根,八道乳白色的气柱在洞窟内回旋,达瓦族人张开双臂,大声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憋闷与无奈。 而我走向了第九根锁链,也是让安龙所在的那根锁链,留给鬼婆婆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天坑,对战神打 “砍吧!” 让安龙看着我,嘴角咧出了一抹笑容,既是解脱,也是无奈。 洞窟内,此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达瓦族人全部从怒吼声中回过了神,安静的看着我。 对于他们来说,让安龙既是他们的神,也是地狱的使者,三个月一次的献祭,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 四百年的岁月下来,对于让安龙,恐怕这些达瓦族人都难以形容,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情。 是怨,是恨,是崇敬,亦或是其他的感情,在这一刻,没人能说的清楚。 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让安龙,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铭刻在心中,永不忘记。 “大人!” 当我举起斧头,身后响起了一片震天的吼声,让安龙嘴角勾起了一抹解脱的笑容,“从今天起,你们自由了!” 我的斧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铁索应声而断,让安龙盯着我的眼睛,我能够看出他眼中的那种不甘与怨恨。 如果可以,他想要亲手报仇,他想要将阎王殿摧毁,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死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无奈,在最后一刻,他最想要的,或许就是那两个字——自由。 斧头直接落下,锁链应声而断,洞窟内盘旋的八道气柱全部冲了过来,撞入了融化的龙头内,九道气柱合为一道。 一道震天的吟啸声中,一条龙冲起,在洞窟内盘旋了一圈,一头向着洞窟内的达瓦族人撞去,透过他们的身体,没入了地下。 我闭上眼睛,龙气透体而过的那一刻,我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心脏更是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尽全力吸收龙气。 金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飞了回来,尽量吞吸着龙气。 一分钟后,洞窟内的龙气消散,达瓦族人全部变了样子,他们身上的那些刺青全部消失,困在体内的阴魂也消失不见,从现在开始,他们是正常人。 让安龙消失不见了,在我砍断锁链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在龙气的冲击下,化为了灰烬。 鬼婆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情况。 龙脉被释放,得到好处的不只是这个天坑,也不只是周围的山脉,十万大山,都会受益。 地脉通畅,人杰地灵,从今天起,整个苗疆的气运都会悄然改变,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都会受益,或是最简单的神清气爽,或是祖坟冒了青烟,走大运十年,各种情况,不一而足。 “你们又将何去何从?” 我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向了达瓦族人,让安龙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一种双重效果, 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死亡,更不用活的颤颤惊惊,他们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更可以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但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没了。 这到底会带来什么影响,目前还无从得知。 “我们会按照大人的遗愿,回到我们曾经的故土,但是这里,我们也不会放弃!”达瓦族族长回答道。 “随你!” 我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鬼婆婆没出现,这完全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他们竟然只是投下了毒包裹,便再也没出现。 不过这样也好,我现在只想尽快出去,大春他们三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能是出于金子的关系,也可能是我救了他们的缘故,达瓦族人对我很尊敬。 族长老头还将他们的祖地告诉了我,如果我没记错,那里应该是三瑶苗寨的地方。 那块历史悠久,据说有数百年的历史,其中一处还开发成旅游区了,如此算来的话,当年得到最大好处的便是三瑶苗寨。 按照谁受益,谁可疑的方法推测,当年就是鬼婆婆的祖先背弃了让安龙。 “还真是有什么祖宗,就有什么孙子!” 我摇了摇头,也不想多做凭借,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从今天起,三瑶苗寨的麻烦来了。 和族长老头简单的道别,我带着金子走出了地下溶洞,回到了天坑的边缘。 金子帮我探路,我在下面慢慢攀爬,虽然都说下来容易上去难,但是我发现,这一次,我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爬了上去。 金子给我的那个蝉蜕,让我又强了一点,我默默估算了一下,我现在的身体应该不比大春差。 自从得到了金子,在它的帮助下,我的身体被强化了最少三次,就是这样,还是不如大春,我摇了摇头,叫他变态还真是没叫错,怪不得天天和石榴姐啪啪还和没事人似的! 顺着原路返回,这一次我的兴致高了很多,也算是放松了很多,又处理了一处龙脉,我的实力也提升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这次推算出了很多事情。 起码我知道了,关外那十三处龙脉,全部都是我动手截断的! “吱!” 半天后,天色暗了下来,金子突然叫了一声,飞了回来,钻入了我的体内,附着在心脏上。 它很强惊慌,在林子里,能够让它惊慌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引魂香,鬼婆婆他们应该就在前方。 我伸出中指,一口咬破手指,在手心画了一张驱邪符,对付那些行尸,我现在有把握了很多,至于神打张家,我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能是察觉被发现了,鬼婆婆他们没让我等太久,很快便提着几个灯笼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鬼婆婆为首,两个四个姚家的子弟为辅,还有三个张家的子弟,在加上那些行尸,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包围圈,向着我围了上来。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鬼婆婆一上来便奸笑了一声,说的话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你那个疤面脸淼淼可是因为我才死的,我看你们俩很相爱啊,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撇撇嘴,直接开启了嘲讽模式。 鬼婆婆好似没听见,根本不为所动,继续道:“是阎王殿派我们来的,你难道不想知道阎王殿要我们干什么吗?” “不想!” 我摇了摇头,根本不想接鬼婆婆的招,她什么样我很清楚,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竹。 对于自己的哥哥,她都能下的去手,更何况是我,还有那个疤面脸淼淼,那天是什么情况我很清楚,他可是将生的希望给了鬼婆婆,但是这才几天,鬼婆婆竟然要和我合作,我要是信了她我就是猪! 我向后悄然退着,在山林里,他们竟然提着三个灯笼,肯定有古怪,那里面极有可能是引魂香,到时候将金子迷昏,我可就是任人宰割了! “动手!” 鬼婆婆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虽然隔了将近二十米,但是我的耳朵还是一阵发麻,也就僵了一下。 就是这么瞬间的功夫,位于右侧方的一名张家子弟冲了上来。 他大约四十岁,脸上满是桀骜之色,特别是那双眼睛,蒙着一层金红色的光,他召唤了天上的神仙上身。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神打的,我可是记得大春和我聊过神打,抬起他们,大春是一脸的不屑,说召唤个屁神仙,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召唤的就是庙鬼。 只不过这个庙鬼有些特殊,往往是受了多年的香火供奉,身上没了鬼气,看起来好像挺牛逼的,但是就是一个损伤身体的法门。 一旦岁数大了,就会留下一身的伤病,还告诉了我一个神打的弱点,今天我就拿他试试刀,还有鬼婆婆,她今天也别想跑掉!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逞威 张家冲上来的这位四十多岁,脸上的横肉因为用力过猛狰狞着,一拳就向着我的胸口打来。 我稍稍侧头,不退反应,合身向着他撞去,画着驱邪符的右掌径直拍向他胸口的檀中穴,还跟着大喊了一声:“拙!” “吱!” 金子也配合我,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 他根本没在意我拍向他胸口的手掌,左拳蓄满了力,向着我的脸轰来,一股拳风吹得我脸向内凹陷,如果这一拳真的捶到了我的脸上,我绝对好不了。 幸好大春的方法有效,一道驱邪符打出,再配合厉喝声,他眼中的那抹金红色褪去,人也愣在了那里。 趁你病要你命,我一拳打向了他的小腹丹田,他疼的一抽,腰也弓了下来,把脑袋凑到了我的跟前,我一指点向了他的眉心印堂,再次喊了一声:“拙!” 方法简单有效,刚刚还桀骜的中年人现在一副呆傻的样子。 神打说白了就是请神上身,外加在潜意识里催眠自己,我做的就是打散那个神,将他从催眠状态中唤醒。 神是庙鬼,虽然身上裹了一层香火气息,但是说到底,还是鬼,附在人身上,小腹丹田,胸口檀中,眉心印堂,这三个地方是最适合的,所以我先后击打他胸口,小腹,眉心! 一道以我鲜血画成的驱邪符,至阳至刚,就算是不能将神打出去,也绝对让他不好受。 厉喝是醒神用的,配合大春教我的道家清音,将他从催眠状态唤醒,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收拾一个神打弟子,前后没用上十秒,我一步迈出,目标是赶尸姚家的四个人,没有尸体护在身边,他们的能力起码要降低五成。 赶尸姚家依仗的无非是两样,行尸和尸毒,行尸远水解不了近渴,尸毒对我无用,结果显而易见。 两拳下去,便解决了一个姚家子弟,我迅速转移目标,向着下一个姚家弟子冲去。 “困住他,别分开!”鬼婆婆在一旁尖着嗓子喊着。 灯笼里面是引魂香,金子出不来,我只能靠自己,一旦被困住,我还真没有太好的方法。 特别神打张家,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他们的神打散,那我的麻烦就大了。 请神附体后,力量还是敏捷度,最少要增加一倍,功力深厚的能增加三到四倍,最强的能增加十倍,在加上潜意识的对自己催眠,神打练到深处,号称能够刀枪不入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们慢慢玩,爷爷不奉陪了!” 打倒第二名姚家弟子后,我转身就跑,单凭速度,能追上我的也就神打张家的人,不过请神上身不能长久,不然的话对于身体会有损伤,这么拖下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引魂香不可能一直这么燃烧下去,一旦耗尽,金子出动,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追上来。 逃出包围圈,我在密林中迅速的奔跑,身后是一阵嘈杂的追喊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冷冷的笑了笑,还对着离着最近的张家弟子勾了勾手指,然后转身便逃。 对于神打张家来说,半个小时是一个极限,过了半个小时,继续让神附体,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所以他们对于潜意识的催眠,一般就是半个小时。 我身后追的最快的这位张家子弟,应该是请了孙大圣附体,身体灵巧的不行,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俺老孙。 “哥,这些神打都是脑子坏掉了,以前就是一帮唱戏的,唱着唱着把自己唱进去了,现在装起大尾巴狼了!”小妹儿不屑的说道。 “看哥怎么教训他!” 我回头看了一眼,跑了将近十分钟,追击的队伍明显脱节,张家的两个追在最前面,身后三十米外是七八具行尸,再往后,只能看见两点灯笼的光。 我故意放缓了速度,身后那个壮硕的张家人面部表情很丰富,他是真把自己当成猴子了,将我速度变慢,呲牙嚎叫了一声,两个纵跃间追了上来,抓向了我的后衣襟。 我猛地停了下来,转过头对他喷出了一口舌尖血,配合着一声厉喝:“拙!” 他的表情一顿,我一指点向了他的眉心,顺势向前一靠,膝盖对着他的小肚子顶了下去。 “嚯!” 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张大了嘴,发出了一阵吐气声,请的神被我打散,人也清醒了过来,倒在地上捂着下身哼哼着。 “哪里跑啊?” 我对着第二名张家子弟伸出了一根中指,便作势要跑,他嘴一张,一口浓厚的京腔冒了出来,眉头向着两侧炸炸着,脸色红的发紫,这是关公附体吗? 我算是明白为啥大春和小妹儿都看不上神打了,说白了,这就是一群把脑子练坏的家伙。 请神附体,首先就要在心里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真的有神存在,长久练下去,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自己,催眠自己,脑子能好才怪? 不过让他们做一个打手还是合格的,在他们的心里,他们就是神,虽然自大,但是武力值确实强,别说普通人,就是练家子也扛不住他们,阴魂更是进不了他们的声,简直是人鬼辟易。 如果不是大春教了我方法,就这么和他们硬碰硬,恐怕我会被活活打死。 “噗!” 我含了一口血水,对着追来的第二名张家弟子喷了过去,人也随着冲了过去,借着他一愣神的时间,还是老招数,眉心印堂,胸口檀中,小腹丹田,三处地方,一一重击,再辅以道家清音,又废了一个。 “真傻!” 小妹儿啧啧嘴,更加不屑了。 我也又同感,请神上体后的张家弟子就是一根筋,完全将身体交给所谓的神,这等于是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三个张家弟子,让我以同一种方法废掉! 我有些怀疑鬼婆婆的智商了,难道变成了尸体,脑子也不好使了,这就是添油战术。 对付行尸,更加简单,以前没法弄,这一次倒是可以试试,经历了三次龙气的滋养,还有金子这个本命蛊在,我想要看看,我的血到底有多大的功用。 姚家控尸,是在他们的脑子里下了一根包裹了控尸符的锁魂钉,以锁魂钉锁住魂魄,以控尸符包裹住锁魂钉,让符咒无法直接伤害到里面的锁魂钉和魂魄。 在以前,我的符咒根本无法破坏掉那道控尸符,只能以硬碰硬,相当于是和一个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傀儡战斗,所以我最头疼的就是行尸。 但是现在,我用血水在手上画了一张五雷符,迎着最前面的一具行尸跑了过去,不管那双伸向我的胳膊,对着他的脑门拍了下去。 一股阳气猛地爆发,顺着尸体的脑门灌入了脑中,尸体头顶天灵穴顿时冲起了一股青烟,控尸符烧了,一根长近五厘米的漆黑木钉也露出了一个头。 我一把拽出那根锁魂钉,冷笑着看了一眼后面的姚家子弟,在锁魂钉上吐上了一口血水。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一名姚家子弟受到重创,这一次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要互换了。 三名张家神打弟子,全部被我废掉,四名赶尸姚家的子弟,被我废了两个,只剩下了两个赶尸姚家和鬼婆婆还完好无损。 鬼婆婆最大武器就是她的毒还有以邪法祭炼出的阴魂,但是现在,有金子在,那些东西对我无效。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能逃到哪里去,我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诅咒 处理掉第一具行尸,见势不妙的鬼婆婆熄灭了灯笼,率先逃了,剩下的两个姚家子弟留下两具行尸断后,也跟着逃了。 “想跑?”我冷笑着顺着鬼婆婆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 鬼婆婆想的没错,熄灭引魂香,洒下隐藏气味的粉末,在加上身高林密,确实很容易隐匿行踪。 可惜我有金子,有金子在,她那些小花招全都没用,特别是她洒的那些隐藏气味的粉末,简直就如同黑夜里的火把,完全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鬼婆婆被我堵在了一个小山坳下,她把自己藏在了一个仅容一人的小凹槽内,盖上野草,还真是很难发现。 我蹲在上面,从旁边捡起两个土块,扔了下去,道:“出来吧,别躲了!” 鬼婆婆阴着脸钻了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你还举得自己挺冤,是吧?” 我还真是服了,从一开始就是这个老太太招惹我的,现在倒好,弄得自己跟个怨妇似的,好像我对不起她一样。 鬼婆婆没吭声,咬牙看了我半天,最后吐出一口气,认命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都告诉我?”我有些纳闷,鬼婆婆答应的太痛快了,这个老东西到底在想什么! “没错,只要是我知道的,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鬼婆婆盯着我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包括你们这次来的目的还有阎王殿的事情吗?”我又问了一遍,还特意在阎王殿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没错!”鬼婆婆再次回道。 “阎王殿是什么组织?”我直接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全国大部分城市都有阎王殿的分部,许多不好办或者办不了的事情,他们都能办到!”鬼婆婆想了想说道。 “那你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我又问道。 “阎王殿让我们来破坏你的计划,将达瓦族的人全部毒死在地下溶洞内,还给了我们具体方位!”鬼婆婆面色不变,依旧用那种平缓的语调说道。 “你为什么没照做?”我有些奇怪,鬼婆婆他们只是扔下了一包剧毒,然后就跑路了,根本没把阎王殿的交待放在眼里。 鬼婆婆冷笑一声,说她凭什么要听阎王殿的,就凭那微不足道的好处吗? 达瓦族全族四百五十七人,有一半体内都有本命蛊,想要毒死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把命丢在这里。 “不管阎王殿的实力有多大,但是他的手还伸不带苗疆来!” 鬼婆婆以一声冷笑结尾,从她的态度来看,她根本就没把阎王殿放在眼中,这根本就不对劲。 前面还说阎王殿的分布遍布中国各大城市,能把业务开到全国,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势力,转眼又是这样一个态度,她把我当了傻子吗? 见我没回答,鬼婆婆自顾自的将阎王殿在南昌的分部地址告诉了我,还有本溪的,顺便告诉我,这次找上她的是南昌分部的! 我盯了一会鬼婆婆那张面部表情的脸,自顾自的乐了起来,鬼婆婆打的什么主意,我算是明白了! 这是阳谋,我和阎王殿之间,迟早会有一战,她看的很明白,也算的很清楚,这是要借刀杀人。 “对了,还有史煊赫,他家的那个小院是养尸地,埋魂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片地下最少埋了五百具尸体,他还没死,可憋着劲使坏呢!” 鬼婆婆呲牙一笑,她现在是明着给我添堵,也知道我看出来了。 “还有那个彭道士,他确实是一个二把刀,不过他的背后可是另有势力,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鬼婆婆脸上出现了一种似哭又似笑的表情,“不但不会放过你,你的那些朋友,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衣衫,露出了一身干瘪的身体,上面满是青紫色的淤痕。 在她的心脏部位,有一条将近二十厘米长,呈青紫色的疤痕,伤口上面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你要干什么?”我有些意外,她这是要色诱我吗? 就鬼婆婆那排骨似的身材,我是真搞不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老太太从始至终就给我一种阴毒的感觉。 “你看好啊!” 鬼婆婆阴阴的笑着,伸出一双枯瘦的老手,向着胸口摸去,拉出了一根紫黑色的线,一点一点的拆除,那道伤口迅速的扩大。 “你他妈的有病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鬼婆婆,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干,要死可以死的痛快点,当着我的面挖胸掏腹,我只能认为,她的脑子有问题。 她将自己的胸膛刨开,将一颗焦黑的心脏掏出来,放在自己的手心,笑呵呵的对我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将自己的脏器一件件的拿出,整齐的摆放好,就好似摆放祭品一样。 “真他妈的有病,想死我现在就让你死!” 我是看不下去了,要死就让她死的痛快点,这种血腥的场面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鬼婆婆这个样子还是让我全身发冷,哪怕我现在有金子! 我想要金子出去弄死她,金子却明确的表示不愿,还给我送来了一个字——脏! “金子嫌脏!” 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也不愿意动手,我现在最想做的是转身就走,可他妈的鬼婆婆我必须杀死! 她干下的那些事,就算是死上十次都不足惜。 下面,鬼婆婆还在进行着那种诡异举动,她将内脏全部掏出,整齐的叠放在面前,然后是自己的躯干。 她将双脚扳到身前,很轻易的便将双脚摘下,从那个断口看,是她硬生生掰下来的。 “妈的!” 我看不下去了,直接跳下去,再这样下去,这个鬼婆婆还不知道要耍什么幺蛾子。 我直接咬破中指,将血点在了鬼婆婆的眉心,她现在的状态,内脏被掏空,心脏和丹田也全部都是空的,魂魄只能藏在脑子里。 鲜血点上,我哆嗦了一下,鬼婆婆的眉心阴冷的可怕,让我更加难受的是那种湿冷的感觉。 “呵呵,没用的!” 鬼婆婆诡异的笑了一声,根本就没理会我的那滴鲜血,反而是伸出双手将自己的头拔了下来。 “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鬼婆婆将自己的头拔下来,放在了叠放整齐的内脏上,嘴角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会永远看着你的!” 鬼婆婆的头看着我,嘴一张一合的说出最后一句话,那双浑浊的老眼缓缓闭上,没了气息。 鬼婆婆的半截身体也随之倒了下来,只不过原本苍白干瘪的身体迅速的腐化。 手臂、躯干、胸腹,她的每一个部分都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腐化着,即便是我滴入了两滴血也没用,不但没用,腐化的速度更加快了,唯一完好的就是那颗头和那堆叠放整齐的内脏。 “小妹儿,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有些心悸的问道。 “不知道!”小妹儿一脸疑惑的回道。 很快,鬼婆婆的躯干就在我和小妹儿的注视下腐化,化为了一堆浑浊的黄水。 最后,那颗完好的头颅和那堆内脏也开始腐化,如同她的躯干一样,全部化成了一堆黄水,和躯干的那堆黄水融为了一体。 化完后,我哆嗦了一下,只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缠上了我,然后又迅速的消散,我感觉了半天,什么也没察觉到。 “妈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敢肯定,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肯定又着了鬼婆婆的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重逢 鬼婆婆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死去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但是我很清楚,她一定是坐了什么手脚。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已经死了,烟消云散,我以后会怎么样,她也不会见到。 现在最迫切的事情便是走出这里,找到大春他们。 有一点鬼婆婆没说错,即便是我愿意承认,但是大春和石榴姐也被我牵扯了进来。 史煊赫我不担心,他现在估计正窝在史家镇养伤;阎王殿我也不是很担心,如果阎王殿要对我动手,早就动手了;唯有四川的彭道士,我最担心的就是他。 阎王殿在全部大部分城市都开了分部,单单是这个财力,就已经让我心惊,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从他们的举动来看,他们是在引到推动着我去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强迫。 但是彭道士就不是如此,从他第一次派徒弟来找我就能看出来,根本没有商量,上来就是耍手段。 什么样的师父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更何况还有地下墓穴里面的经历,彭道士就是一个阴毒的小人,一旦他养好伤,绝对会报复我们。 如果找不到我,那么大春和石榴姐就是他的目标。 幸运的是,这一次有金子在,有它指路,我完全不用担心迷路,只用了五天的时间,我便走了出去,来到了一个小镇。 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大春打电话,大春在南昌,从布甲村出来后,他们便在那里等我。 我让大春别动,我马上去找他。 三天后,我走入了我们第一次来时的宾馆,大春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家好!” 小妹儿从我的身后绕出,安安静静的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 泪眼朦胧的若涵一愣,马上就迎了上去,将小妹儿拉到了一边。 气氛顿时有点诡异,石榴姐还一副你要是敢辜负若涵,我就要你好看的表情。 我咳嗽了一声,算是岔过了话题,顺便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一遍。 “我早就想要和你一起闯一闯了,你看你的经历多精彩,娘的我呆的嘴都淡出鸟来了!” 大春顿时兴奋起来,大声嚷嚷着。 石榴姐也表示支持我的选择,就如同我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些事情,我们根本就躲不过去。 龙脉的事情,本就该一起面对。 统一了这个认识,剩下的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弄史煊赫那个王八蛋!” 大春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到现在他还忘不了史煊赫院子里面的那些尸体。 石榴姐、若涵和小妹儿也是如此,都认为应该先把史煊赫除掉。 这和我的想法一致,柿子挑软的捏,史煊赫是我可见的敌人当中最弱的一个,除掉他,我们可以安心的去寻找下一处龙脉。 既然计划好了,大春立马定了车票,休息了一天后,我们坐上了北下的火车。 倒了两趟车,一天后,我们在史家镇下了车,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弄死史煊赫。 我们没急着下手,直接打车去了县里,找了一家宾馆,暂时住了下来。 回到东北,石榴姐可以烧香了请仙了,先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三根线香刚刚点燃,黄三娘便出现在了宾馆内,这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同时出现的还有小狐狸。 “若涵姐!” 一出现,小狐狸就撒欢的扑向了若涵,自打上次一别,再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简单的诉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小狐狸打着滚的叫着可惜,她也想要参加。 “史煊赫自打从四川回来,就一直躲在他的小院内,里面的防护很严,仙家进不去,不过可以确定,如果你们想要除掉史煊赫,一定要事先准备好!” 黄三娘早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自打进入东北,石榴姐就进入了仙家的视线。 我能够感觉到,黄三娘很看重我们,或者说是看重龙脉才对。 不过相比于阎王殿,盘踞在东北的仙家力量虽然对龙脉感兴趣,但是始终保持着一种得失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这样也让我更加信任他们。 特别是还有小狐狸的存在,在加上石榴姐作为桥梁,和仙家合作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史煊赫目前躲在他的乌龟壳里面不出来,我们敲碎他的乌龟壳便是。 回到了东北,又有着仙家的支持,材料什么的对我们来说还真是小意思。 花了一天的时间准备,小狐狸也赶了过来,这个时候还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下午一点,我们三人,二鬼,一狐狸从房间内走出,目标史家镇。 史家镇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条铁道将整个镇子分为了两个部分,南富北穷。 现在是十月中旬,太阳还是很毒,来到公社后的史家大院前,我们能够感到的只有阴冷。 “比上次的情况差多了!” 大春抱着肩膀嘟囔了一句,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虽然能够看出院里院外是两个世界,但是起码没有阴气外泄。 但是现在,不知道史煊赫故意为之,还是他伤重,控制不住院子,使得阴气外泄。 “恩,确实比上次差多了!”我点了点头,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 “来吧,我开门!” 大春自告奋勇,他根本就没打算隐藏,就是暴力砸门,对着大铁门就是一脚,发出咚的一声。 这四周根本就没人,前面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公社,来的时候我们看过,里面空无一人。 虽然铁门,但是根本经受不住大春的暴力踢踹,更何况我还是事先在门上贴了两张驱邪符。 只用了三脚,大春便把门踹开,铁门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咣的一声脆响。 门打开了,史煊赫就站在屋前,冷冷的看着我,和上次将我们迷倒时站的位置一样。 这一次,他不会有援兵,自打他回来,这些仙家始终盯着这里,灰家探马遍布在周围,就算是飞进来一只苍蝇,他们都清楚。 “又见面了!” 我向前走出一步,这些敌人中,史煊赫是最沉稳,话也是最少的一个人。 史煊赫嘴角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还是没开口,反而拖出一张椅子,坐在了那里,就那么淡淡的看着我们。 “这个时候还跟我们装逼,你还真行啊!” 大春被气笑了,大步的走了进来,每踏出一步,他的脸色就古怪一分,迈入了三步,他停了下来,低下头看着地面。 我也向前迈出一步,算是真正进入了院子里,我终于明白大春为何会如此了。 这下面有人,砖石下面埋着人,我能够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那种感觉更加明显了,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一个人,换了一双眼睛。 我停了下来,上一次来,地砖下面埋的婴孩,这一次埋的又是什么,而且怎么能够在短短的一步间,埋了两个人,除非是将尸体横着摆放在这条小回廊内。 史煊赫端坐在椅子上,还保持着最开始时的姿势,没有改变,看着我们的目光也是淡淡的。 “嗷!” 小狐狸也跟了进来,在地上仔细嗅了嗅后,一下子跳了起来,蹿到了我的身体上,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的史煊赫。 大春蹲了下来,撬开了一块石砖,下面的土层埋得很浅,简单的挖了两下,一具尸体就露了出来,是成年人的尸体。 我想起了鬼婆婆的话,她说史家大院就是一个养尸地,从目前来看,没错!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养尸地 不到十米长的小回廊,足足埋了二十具尸体,这些尸体肩并着肩,就好似砖石一般,紧密的靠在一起。 大春铁青着脸,举着铁剑指着史煊赫,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史煊赫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后,道:“你们不是想要杀我吗,那便来吧!” “你个狗娘养的!” 大春被激怒了,提着剑就迈出了小长廊,小跑着冲了过去。 “小心!” 我心里一急,没拉住大春,仅仅是一个小长廊,就有如此多的尸体,阴气还如此重,里面到底有什么,很难判断。 最关键的是,就连金子都不愿意从我的心脏钻出来,它反馈出来的信息只有一个,阴秽,它说前面是阴秽的! 对于金蚕蛊来说,它不怕阳气,更不怕阴气,唯一怕,或者说嫌恶更为恰当,它嫌恶的便是阴秽之物。 比如动物的粪便,女人的大姨妈,如果是这样的东西,它绝对有多远躲多远,难道前面是那些东西? 没等我想明白,大春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小院一共也没多大,从长廊到最里面,也就五十多米。 大春是直跑着冲进去的,这么近的距离,以大春的速度也就是几秒钟,他怎么会消失? 史煊赫还是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我们,对于这一切,他好似早就料到,嘴角还勾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在嘲笑着我们。 “大春不见了!” 石榴姐也紧张了起来,拳头紧紧的握着。 “别担心,我们一起去找大春!” 我很清楚,肯定是史煊赫布下了阵法,所以才会让大春凭空消失,不过不要紧,这次我们准备的很充分,不能智取,那就以力破之。 我一步迈了出去,手里摸出了两张五雷符,哥哥别的东西不多,转破阴邪的五雷符多的是。 迈入院子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色一变,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小院,而是一片连绵的坟地。 “人呢,人呢?” 大春就在我的正前方,他一脸的惊诧,大声的喊着,一边喊,一边向着外面走,只不过他实在是原地踏步。 “大春!” 我喊了一声,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行。 我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周,这就是坟地,不过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来,这块地方就是史煊赫家的后院,因为我看见了那一排熟悉的柳树。 只不过现在的柳树只有碗口粗细,和我们之前探查过的需要三人合抱的完全不同。 我顿时明白了,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但是时间不对,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几十年前的这里,这里原本是坟地。 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坟包或零散,或聚集在一起,这是乱坟岗子的布局。 也就是说,史家大院是建在乱坟岗上面的,史煊赫是故意选在这里的。 将我们拉回几十年前的这里,一是靠的浓郁的阴气,二靠的便是亡者的记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史煊赫没放过乱坟岗子里面的每一个阴魂,他将他们抓起来,将他们的怨念和关于这里的记忆全部挖掘出来,将我们引入了这里。 如果用秘法解释的话,史煊赫布置了一个颠倒阴阳阵,用科学方法解释便是,他将这里的磁场搅乱,让我们的感觉和眼睛不一致,这才导致我们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鬼婆婆应该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不过她有一点说错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养尸地,而是乱葬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鬼婆婆让我以为史煊赫是最弱的,从而让我第一个报仇对象是史煊赫,她想让我栽在这里。 如果仔细的算起来,在阴阳秘术上的修为,彭道士是最弱的一个,他的势力能够那么强大,在于他的手腕。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临死还摆了我一道!”我喃喃了一句,不过不要紧,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颠倒阴阳阵又能怎么样? 我夹出一张五雷符,直接扔了出去,丢在了大春的脚底,几道电光炸开,缠在大春脚上的一团阴气消散,他的束缚没了。 “妈的,刚刚我是不是鬼打墙了,真他娘的是奇了怪了,我们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大春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丝毫不担心我们目前的状况。 “恩!” 我点了点头,我们之中,现在最弱的是大春,但是最强的也是大春,不知道是不是他和石榴姐日日双修的原因,再次见面,他更加壮了! 我在深山中呆了将近半个月,又是血迹,又是掏心脏的,金子更是蝉蜕了三次,我又经过了一次龙气的滋养,就是这样,竟然还赶不上他的身体。 我也是日了狗了,我在生死边缘挣扎,赶不上大春啪啪半个月,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天理的! 不过大春的弱点非常明显,无论是画符还是探龙点穴,他基本上是一窍不通,稍稍懂点,也是最简单的。 我从大春手里拿过那柄黑铁剑,咬破手指,将血涂在剑锋上,有我的血在,根本不可能有阴魂能够靠近,就算是有行尸过来,以大春现在的蛮力,绝对能够一剑劈翻。 弄好黑铁剑,我又在大春的眉心印堂处点了一下,让他能够更加清晰的看清楚周围。 我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情况,大春咧了咧嘴,狰狞的笑了笑,道:“小铭你放心,我管他什么颠倒不颠倒的,哥哥帮你劈出一条路!” 我明白大春的意思,说是颠倒阴阳阵,但是院子就那么大,长五十多米,宽也不过十多米,这么大的地方,无论是怎么布阵,都脱离不出。 只要我们不被影响,直线前进,以大春的破坏力,绝对能够以力破阵,让史煊赫的打算落空。 “还记得那四座小庙子吗?” 我拉着大春,一字一顿的问道。 “记得!”大春回答的很干脆。 “那好,一会你就跟着这张符走,前面无路出现什么,都砍碎他,两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直到见到那四座小庙子!” 我一边交代着大春,一边摸出来一张空白的符纸,用血简单的一笔画出了一张引路符。 “拙!” 我喊了一声,将符丢出,大春立马跟了上去,我跟在大春身后,手里滑出了两张五雷符。 如果我没猜错,那四座被铁链缠绕的小庙子就是阵眼,不打破那里,我们根本就出不了阵。 大春按照我的吩咐,径直向前走,黑铁剑挥的虎虎生风,一道道暗红色的光在剑锋上闪现,这是与阴气摩擦带出的效果。 石榴姐跟在我的身后,嘴角不时的蠕动着,似是在交流着什么。 我很清楚,这一次那些仙家隐瞒了一些信息,这里曾经是乱葬岗的事情,他们没说。 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些仙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心里面隐隐的有了一个答案,他们很可能是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了一个考验。 如果我能通过,那么便合作,如果通不过,连史煊赫这样的我们都搞不定,那么就一切罢休。 为了显示诚意,他们将小狐狸派了过来,还真是滴水不漏,事情办的比人类还漂亮。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胜利的一定是我们,史煊赫会葬身于此,就和那些曾经死在这里的人一样。 “给我死去!” 大春兴奋的吼叫声响起,他一剑劈碎了一个阴魂,大步的向前走着。 前面五十米处,是四座并排立在一起,罩着红布的小庙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通阴 四座半人高的小庙子如同四座小城,正好圈出了一块两米见方的空地。 空地的中间,史煊赫安静的坐在那里,还是那个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 大春也停了下来,他的腿被一双双婴儿的手抱住,一张张可怜兮兮的小脸看着他,他下不去手。 “猪狗不如的东西!” 石榴姐咬牙骂了一句,这是拿婴灵来要挟我们。 上次来的时候,我们打开过两间下房,里面是一个个半米高的玻璃罐子,罐子里面泡着的是一名名婴孩的尸体。 两间下房,一共一百名左右婴孩的尸体,但是现在来看,死亡的婴儿远远不止这个数。 每向前走一步,我们的身上都会挂上一个或者数个婴灵,一双双乌青的小手抓着我们,尖细的哭嚎声在耳边响起,每一步都是一种煎熬。 距离史煊赫越近,婴灵越多,走到距离他二十米的距离时,我们已经无法移动。 将近三百婴灵将我们团团围住,那些高矮不一的坟丘中也伸出了一双双苍白的手。 我冷冷的盯着史煊赫,他如此做,对于他没有任何好处,僵持下去,只要狠下心,这些婴灵那我们没办法的! “王八蛋,老子这次要是不扒了你的皮,点了你的天灯,老子的名字倒过来写!” 大春彻底怒了,硬挺着在婴灵的阻碍中趟出两步,黑铁剑举了两次,还是没忍心砍下去。 很多婴灵的尸身还在,只要妥善安葬,他们还有来生,还有希望,但是一剑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春,护住石榴姐!” 我走了两步,对大春耳语道。 如今的情况,想要硬挺着冲过去,根本不可能,除非灭掉这些婴灵,无论是我,还是大春,都下不了这个手。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过不去,但是我能,我将手腕上刚刚结痂的伤口扒开,鲜血从伤口溢出,我小心的将血涂抹在身上,一丝丝青烟冒起,一双双乌青的小手被腐蚀掉,婴孩痛苦的嚎叫声响起,我自由了。 “小心!” 大春咬了咬牙,恨恨的挥了挥剑。 我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若涵和小妹儿都在看着我,强忍着没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二十多米的距离,每走一步都很困难,每一刻都会有数双乌青的小手被腐蚀掉,又会有新的乌青小手抓上来。 腐蚀掉那些婴灵的双手,让他们从我的身上脱落,总比魂消魄散的好。 史煊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担心,更看不到情绪的波动,他就好似一个死人。 当我走到四座小庙子前,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道:“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有些怪,脸上也有了一丝表情,有些期待,更有些担心,所有压抑的感情似乎是在这一瞬爆发了出来。 “等我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你回头看看他们!” 他指了指我的身后,声音带上了一丝得意,更有着一丝疯狂。 我心里一紧,马上转过身,身后没有坟丘,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砖石道,两侧是一棵棵桃树。 大春和石榴姐的四周摆放着九口半米长的黑皮棺材,一缕缕的阴气从棺材中喷涌而出,周围的空间看着都有些扭曲。 “知道那是什么吗?”史煊赫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脸也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金子在我的心脏蠕动了一下,它厌恶这个人,如果它不是我的本命蛊,恐怕早就钻出来跑掉了。 同时也传来了一个信息,史煊赫现在还威胁不到我。 我握紧了拳头,鬼婆婆告诉我这里是养尸地,更是有意无意的暗示我,史煊赫是最弱的一个人,让我解决掉他,如今很明显,她在用死来引诱我。 这是阳谋,她很清楚,我是一定会除掉史煊赫的,特别是在我已经明确阎王殿是敌非友的情况下。 因为我不确定阎王殿什么时候会对我出手,更不确定,还能活多久,所以我一定会对史煊赫下手。 这里本就是乱葬岗,当年夷为平地,建成了史家大院,根本就没清理干净,这就是一个藏阴地。 史煊赫又在院子里大埋尸体,将整个院子布成了养尸地,在加上遍布四周的聚阴阵,在加上那九具小棺材组成的九棺通阴阵,我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地名——通阴地。 以这里的浓厚阴气,在加上院子里面的死尸,阴魂和婴灵,和那近乎扭曲的空间,史煊赫是要将这里转化成通阴地。 “你猜到了,对吗?” 史煊赫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一下子激动起来,在我的脸上喷出了一股淡淡的臭气,那是尸臭味,他应该已经死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咬着牙问道。 我很清楚,一旦阴气潮爆发,开始将这里转换成通阴地,无论成功与否,有金子在,我都能够活下来,但是大春和石榴姐一定支撑不住。 还有若涵和小妹儿,爆发而出的阴气会将她们撑爆,最后能跳出这里的只有小狐狸和我。 “随我来,我们进屋再说!” 史煊赫声音淡淡的,抑制住了那种激动,手也从我的肩膀上移开,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二十米外,大春提着黑铁剑,护在石榴姐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若涵和石榴姐担忧的向着我这边看来,相距不到二十米,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 我攥紧了拳头,鲜血从手腕处的伤口滴落,落在地上蒸腾起来一股血雾,又迅速的凝结,化为黑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 几双乌青的小手迅速的伸出,将那几滴鲜血摸走,吞食起来。 “走啊!” 史煊赫转过身,声音虚的发飘,好似从另一个世界传出。 说完,他转过去,拉开了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嘎声,比外面还要阴冷的一股气息喷薄而出,顺带着还有一股奇怪的血腥味。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春他们,便跟上了史煊赫,向着屋内走去。 路过四座小庙子的时候,我顿了一下脚步,四块红布分别盖在小庙子上面,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里面有四双眼睛在盯着我。 他们在哀求我帮他们解脱,哪怕是魂消魄散,也好过现在的情况。 几双乌青的小手摸上了小庙子底座的锁链,轻轻摇晃了一下,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四座小庙子内分别传出了一阵闷哼声。 门口,史煊赫也随之顿了一下脚步,一股阴沉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他在威胁我。 我迈步跟了上去,无论前面有什么我都要闯一闯。 心脏上,金子蠕动了一下,表达着它的厌恶,它不像我进入屋内,那里面有它讨厌的气息。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更加好奇了,史煊赫到底想要我进去看什么,里面又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它如此厌恶。 让我更加好奇的却是史煊赫的身份,他的身上为什么有尸臭味,难道他已经死了吗? 踏入屋子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鲜血味直接冲了上来,这鲜血冲的我一晕。 这是我从来没有的感觉,血池我进入过,尸堆我也见到过,但是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鲜血之中,似乎混杂着另外一种味道,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才形成了这种独特的鲜血味。 幽深的走廊内,史煊赫还在向前走,我跟了上去,我想要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第一百九十八章 箱中女尸 屋子和大部分农村房屋的布局差不多,进屋是一条幽深的长廊,直通向后厨。 长廊大约十米,宽一米五,两侧的墙壁很潮湿,还向外渗着浑浊的水滴。 进屋后,史煊赫的速度腰杆挺了起来,走的稍稍快了些,看样子有些急。 十米长的回廊,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进入厨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厨房很大,将近三十个平方,墙壁和走廊一样,湿漉漉的,上面沁着一个个昏黄的水珠,地面是水泥地,北墙角有一个下水出口,用一个铁篦子盖着,铁篦子上满是暗红色的锈迹。 南墙边上放着厨房内唯一的家具,一个长方形的大铁箱,铁箱长约两米,高一米,宽半米,那股难闻的血腥气就是从这个大铁箱内传出来的。 史煊赫就站在铁箱前,手搭在铁箱的盖子上,一用力掀起了铁盖,那股味道更浓了。 “来,看看!” 史煊赫侧过声对我招了招手,又是那种虚不受力的语气。 我向左挪了一步,探了探头,心脏处,金子传来的厌恶感却达到了极限,我也看清楚了里面铁箱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铁箱里面躺着一具女尸,女尸穿着一套老式的女式中山装,和史煊赫穿的那套正好可以凑成一套,她的肚子挺得老高,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里面半满的鲜血泡的苍白。 里面的液体或许不能称为鲜血,里面的液体分为两层,底层是暗红色,上层是浑浊的黄色液体。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这是我的妻子,她漂亮吧?”史煊赫侧过头,看着我的目光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与激动。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从外表来看,这具女尸不知道在这里泡了多少年了,皮肤惨白,上面还有因为浸泡过久形成的一层褶皱。 史煊赫从外貌上看不过四十多,但是我打听过他的真实年龄,他七十多了,是从那个混乱的年代走过来的。 如果这个不知道在铁箱中泡了多少年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那么这个女人多少岁数了,她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这辈子,其实就是为了她而活着!” 史煊赫深情的看着铁箱里面的女人,跪在地上趴在铁箱的沿上,伸出手抚摸着那张清秀而又苍白的脸。 “四十年的时间,我花了四十年的时间,才等到了这一刻,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开心吗?” 他侧过头,眼中闪烁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喜悦,我能够看出来,他没有作伪,他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开心。 但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悸,这又是一个偏执狂,为了一个目的,他可以一条道走到黑,哪怕灭亡全世界,他也会觉得这是值得的! “我祖上的成分不好,家里还供奉着堂口,简直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那个年代没人愿意和我结婚,但是蓁蓁不在乎,她就图我这个人好,陪我挨批斗,陪我吃苦,陪我受累,你说,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女人?” 史煊赫抬起头,激动的问道。 “对,对!” 我附和着,现在的史煊赫才是最危险的史煊赫,他这个状态我根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我们结婚三年后,蓁蓁怀孕了,你知道我那一刻有多高兴吗?”史煊赫依旧激动。 “知道知道!”我点头附和道。 “我恨啊!” 下一刻,史煊赫忽然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牙根咬得咯吱作响,屋里的温度都随之下降了几度,更有一缕缕的阴气从地下钻出,盘旋在屋里。 我担心的向着外面望去,袖子里更是滑出了几张五雷符,一旦史煊赫继续激动下去,我随之准备动手。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史煊赫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用一种冰冷的口吻说道:“可他们还不放过我,不放过蓁蓁!” “蓁蓁被游街,孩子死在了肚子里,她受不了打击上吊了!” 史煊赫的语气越来越平静,就好似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脸上也重新恢复了那种淡然。 他这种平静的语气让我更加心悸,我随时关注着外面的情况,更加不明白,史煊赫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人帮我,没有一个人帮我,每个人都对我指指点点,特别是那些女人,他们都说蓁蓁肚子里面的是反动派,说蓁蓁活该!” 史煊赫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容,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们说我未出世的还是是反动派,呵呵,呵呵!” 我咽了咽喉咙,我现在很确定,这就是一个疯子,自从他媳妇死的那天起,他就疯了。 “蓁蓁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我还活着,你说我会放过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吗?”史煊赫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会!”我想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无关利益,无关性格,这件事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那些伤害过我媳妇和孩子的人,无论他们多有钱有权! “是啊,所以我用了四十年的时间来复仇!”史煊赫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史煊赫伸出四根手指,很满意我刚刚的回答:“四十年的时间,一共三百八十二人,每一个动过手,嘲笑过,诅咒过蓁蓁的人,我亲手将他们送入了地狱,将他们的尸体埋在这个小院内,我要日日踩着他们,日日听着他们的哀嚎,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好受一点!” 我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十年的时间,三百八十二人,以这个院子的大小,埋三百多人要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也就是说,这个小院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尸体。 更加可怕的是史煊赫的行为,他花了四十年复仇,那些亲自动手的人死有余辜,但是那些嘲笑或者诅咒的人罪不至死。 “那些人该死,你复仇还情有可原,但是那些婴孩呢,他们又怎么碍到你了?”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 “他们也该死,因为他们都是那些人的后代,他们让我断子绝孙,我也要让他们断子绝孙,在史家镇,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我就是要让他们尝尝我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史煊赫的脸彻底扭曲了,眼中闪烁的是疯狂,更是兴奋,还有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 “疯子!” 我喃喃着,完全没有想到,一切竟然是如此简单。 “那些先天仔也是你弄的,对吧?”我再次问道。 “没错,那些先天仔也是我弄的,我告诉,真的很滋养,凡是尝过那道菜的,都想尝第二遍!” 提起先天仔,史煊赫更加兴奋了,甚至还舔了舔嘴唇。 我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舒缓着情绪,我怕我一时忍受不住爆发。 “那她又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铁箱里面的女人问道。 “她是我的妻子蓁蓁,我是不会让她死的,你看她的肚子大不大,这四十年,除了复仇,我最大的骄傲就是她,我不但救活了她,还救活了我们的孩子,现在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开心,应不应该高兴?” 史煊赫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将头凑过来问道。 “应该!” 随着他的激动,我发现屋内的阴气又重了一些,外面那九口棺材更是微微颤动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不敢逆着他的话,只能顺着来。 “那你说,你应不应该帮我?” 史煊赫盯着我的眼睛,再次问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四个庙鬼 “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沉声问道,心里面升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史煊赫不会需要我的鲜血吧? “呵呵,放心,我没那么无聊,他们要喝你的血,要你的魂,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只想要我的媳妇和儿子平安无事!”史煊赫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皱了邹眉,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将家庙中的那四个老鬼拖出来,将他们的魂打散,融入我鲜血中,我要用他们的魂,来祭我儿子的灵!”史煊赫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 “等会!” 我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拍开,惊疑道:“你是说那四座小庙子是你的家庙?” “没错!”史煊赫痛快的点头。 我死死的盯着史煊赫,我很清楚家庙是什么东西,那里面供奉的都是祖先,也就是说,史煊赫让我把他的老祖宗揪出来,然后打成碎片,融入鲜血内,帮他的孩子出生。 “为什么?”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说他报复史家镇上的那些人还有一个理由,那么对自己的祖宗下手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手!” 史煊赫回答的很轻松,没有丝毫的作伪。 我还是没懂,这都是什么逻辑,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手,这他妈的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们史家供奉鬼堂将近二百年,二百年啊!” 史煊赫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比了比,“可当年我被批斗,蓁蓁被批斗的时候,他们没有出手,而是如同老鼠一样,躲在角落,看着一切的发生。” “如果当年他们能够出手,我的蓁蓁,我的儿子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指着铁箱中的大肚子女人,脸上的肉再次扭曲了起来,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理了理衣衫。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竟然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我简直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个,他将自己的老祖宗囚禁在小庙子中,还有那些他所谓的仇人后代看守,让他的祖宗尝试一下曾经的痛苦。 当年的情况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我很清楚,那是一个鬼神难存的时代,别说他的老祖宗了,就是那些仙家也得在犄角旮旯里猫着,敢出来嘚瑟,就一个结果——死! 鬼神这东西,说句实在话,再怎么牛逼,那都是依托人存在的,信则有不信则无,一旦人心中有执念,一身正气,就是不相信那东西存在,那他就是不存在的。 人身上三盏灯,两个人就是六盏,那十人,百人,千人又是多少盏,这些人的阳火聚集在一起,什么鬼近身都是个死。 即便是百年老鬼,千年老鬼也不行,一旦冲入其中,那也是个死。 那个时候,史煊赫家的老祖宗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敢出去送死? 如果老史家的老祖宗冲出去救人,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被阳火活活烧死。 史煊赫还迁怒他的老祖宗,这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你确定?” 我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 史煊赫没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眼睛中,我看到的只有冷意,看样子,他有这种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到底,他需要的还是我的血,只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要用我的血却害他的老祖宗。 “行!” 看到他那副样子,我立马点了点头,他的祖宗他做主,我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而且这次是我想岔了,那四座小庙子确实是枢纽,是关键,但是恐怕将整个院子化为通阴地的关键还是在史煊赫身上。 转身来到外面,来到那四座小庙子前,我看了一眼被困在九口棺材中心的大春他们。 他们现在还好,虽然被困在那里,但是安全暂时没有问题。 四座小庙子四四方方的,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这是监狱,我走上前,一把掀开了边上的一座小庙子上面的红布,露出了里面的情况。 小庙子正面开了一个大约一公分的小窗,一张苍白的老脸贴在上面,努力的吸着气。 我一一掀开其他三座小庙子上面盖着的红布,情况都相同,里面关着的是相似的三张老脸。 四个老鬼,全部都是同样的打扮,满是褶子的苍白老脸,他们的脖子处无一例外,全部都有一个铁项圈,他们被史煊赫当成狗圈养了起来。 四个婴灵从旁边冒出来,瞪着眼睛看着我,他们是看守者。 我没理会那四个婴灵,将缠在小庙子上的铁链子解开,抓在手心。 四个铁链子,四个史家的老鬼,当他们被我牵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看到过的最惨的鬼。 四个老鬼全部光着身子,他们枯瘦苍白的身上满是伤痕,有婴灵小手掐出来的指印,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还有鞭子抽打留下的痕迹,没有一处好地方。 “那个不肖子孙要将处决我们了吗?” 四个老鬼全部虚弱的不成样子,就算是不用我动手,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以他们的状态,一张驱邪符足以让他们崩溃。 “没错!” 我没有任何的负担,这完全就是他们史家的内讧,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史煊赫不成功,按照他的那股子狠劲,一旦他的孩子出了差错,那他绝对会把怨恨宣泄在我们身上。 “走吧!” 四个史家老鬼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好似已经任命了,任由我牵着走进了屋子里。 通过长廊,来到铁箱子前,史煊赫还在那里痴迷的抚摸着他媳妇的肚子。 他媳妇始终闭着双眼,如果不是那个不时蠕动一下的大肚子,我绝对不会认为他能成功。 “我们史家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该当灭族,你的那点算盘绝对不会成功!” 一见面,最老的一个先开口了,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吃史煊赫的肉,喝他的血。 “会不会成功,你也不会看到的,你需要做的就是成为我儿子的养料!” 史煊赫丝毫不在意老祖宗的诅咒,而是将目光对准了我,那意思很明显,让我动手。 我将牵着四个老鬼,将他们弄入铁箱中,然后忍着痛撕开伤口,将血抹在一个老鬼的脑门上。 鲜血没入他的额头,发出刺啦一声,老头顿时嚎叫了起来,想要挣脱,套在他脖子上的项圈让他根本无从逃跑。 史煊赫死死的盯着他,在老鬼的头颅彻底消散的那一刻,一伸手,将他身体的剩余部分打入了女人的肚子里。 看到这我算是明白史煊赫的打算了,他需要的是我的鲜血中蕴含的最精华的那部分东西,那其中既有龙气,也有金子融入我身体里面的奇怪物质。 之所以选择这四个老鬼,也是他早就算计好的,这四个老鬼是他的祖宗,本来就有血脉上的联系,虽然变成了鬼,但是他毕竟折磨了这四个老祖宗数十年,对于他们的灵魂状况掌握的最为清楚。 他可以精确的把握住那个度,将我鲜血之中的精华提炼出来。 “你不会成功的,我们老史家注定在你的手上绝根!” 最后一名史家老鬼的声音在冰冷的厨房内回荡,史煊赫完全不在意,只是将最后的精华打入他媳妇的肚子里,死死的盯着那个蠕动的越来越厉害的肚子。 我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不想史煊赫发疯,所以我希望一切平安。 第二百章 恐怖婴孩 史煊赫将手伸入血水中,伸到了他妻子的肚子下,他要接生。 “哇!” 半响,一道嘹亮的哭声响起,史煊赫脸上绽放出一道灿烂的笑容,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切顺利就好。 他抬起手,将孩子从血水中抱了出来,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孩子是怪胎。 孩子瞎了一只眼睛,他的左眼半睁着,右眼是是一块肉瘤,鼻子向下塌着,嘴唇变成了兔唇,还有他的两条小胳膊,看起来是好的,但是两只手加起来只有三根手指。 孩子是个男孩,但是他的下体却是一团烂泥,他的脚也是残疾的,一条腿自膝盖以下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史煊赫愣在了那里,喃喃自语着,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他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 我向后退了一步,阴人产子,能够平安生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他的儿子还是一个死胎,在肚子里孕育了四十年。 这铁箱里面的东西我现在也算是清楚了,这全部都是胎盘血,里面那种昏黄的水是羊水。 这么多年下来,史煊赫制作婴灵一方面是为了报复,一方面是为了他这个孩子。 每收集一个孩子,他就会收集一点胎盘血和羊水,他要营造出一个母体环境,更重要的是,他要给母体提供营养。 只不过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来自不同孕妇身体里面的血是不同的,这些混在在一起的鲜血我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人的鲜血,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蕴含在一起中的怨念。 怪不得金子厌恶这里,换做是我,也会厌恶。 “没事,没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希望!”史煊赫马上反应了过来,如同抱着救命稻草般,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然后凑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蓁蓁,你睁眼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你看看!”史煊赫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妻子的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打从我进来开始,他的妻子就没有睁开过眼睛。 那张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蓁蓁,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史煊赫讨好似的将孩子报道了他妻子的眼前。 那张清秀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哀之色,人也从血水中坐了起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垂下,带起了腥臭的血水。 她颤抖着从史煊赫的手中接过了孩子,嘴里唱起了一个悠扬的儿歌。 孩子勉强睁开仅存的一只眼睛,张了张嘴,爆发出了一阵更加洪亮的哭鸣声。 “你听,他的哭声多洪亮,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将他抚养大!”史煊赫激动的快要哭了。 “我们不会有将来了!” 他媳妇脸上的悲哀之色更甚,只是看着怀中的小小婴孩,一滴殷红的血泪从她的眼角滴落。 “媳妇,你别哭啊,你别哭啊!” 史煊赫彻底慌了,伸出手抹去女人眼角的血泪,他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杀了三百八十多人的凶手。 我暗叹了一声,心却提了起来,史煊赫身在局中,可能没有发现,他的孩子活不了。 那个孩子只是一个催生出来的残次品,或者说是一具阴孩更为恰当。 从出生到现在,不过十分钟,但是孩子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个指甲大小的黯淡斑点,那是尸斑。 “煊赫,醒醒吧!” 名为蓁蓁的女人抬起头,悲切的叫了一声。 “蓁蓁,你再说什么啊?” 史煊赫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帮媳妇擦着泪,“我们会幸福的,孩子的身体虽然有残疾,但是我们可以换,史家镇有那么多健康的孩子,我们可以给他换一具身体!” “你也别担心你的身体,我早就物色好了,我找到了一个和你我非常相像的人,到时候我们占了他们的身体,我们又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史煊赫将自己的打算全部说出来,想要挽回妻子的心,也让一旁的我更加心惊。 我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人的算计确实很好,但是也很不符实际。 那个孩子明显不行了,他的媳妇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我可以看出来,这四十年,他的媳妇完全是靠着一股气在支撑着,她的魂不行了。 “你醒醒吧?” 她大喊了一声,狠心将孩子塞回了史煊赫的怀里,一行血泪自她的眼角滑落,“你看看孩子的皮肤,感受一下他的魂,他不行了,支撑不住了!” “不会的,不会的!” 史煊赫手忙脚乱的抱着孩子,检查着孩子的身体,然后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说道:“你的血可以救我的孩子,对不对,对不对?” “煊赫!” 他的媳妇再次喊了一声,人也噗通一声重新跌入了血水中,露出了半条手臂,正在腐烂。 “当年我只剩下一缕残魂,是你以孩子的名义将我召了回来,为了孩子,我在这里躺了四十年,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每一丝脉动,但是我更知道,我们的孩子早就死了!” 她的脸上满是绝望,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一滴殷红的血泪再次滴下。 “认清现实吧,我们的孩子早就死了,现在的孩子只是一个怨念的集合体,四十年的时间,死在我们手上的孩子不下一千个,他们的怨念蕴含在血水中,缓缓的进入我的身体,这些我都能感觉到,只是我不愿相信而已!” 她继续说着,声音中那种绝望让人动容。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 史煊赫处于崩溃的边缘,不断的摇着头。 “其实你要比我更加清楚,我们的孩子早就没了,当年他成为死胎的时候还不到三个月,灵魂还没成型,你做的一切既是在报复他们,也是在报复自己!” 她哽咽着,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你很清楚孩子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所以你变得更加疯狂,你要报复他们,但是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报复我们?” “这不是真的!” 史煊赫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着,他脸上的那种坚持随时可能崩塌。 “哇!”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孩子发出了一声洪亮的哭声,哭声短促而尖锐,好似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史煊赫低下头,看到的便是孩子那只仅剩的眼睛缓缓的闭上,看的是孩子身上迅速增多的尸斑。 “我累了!” 他的媳妇缓缓的将身体浸入血水中,眼睛也闭上,好似放弃了一切。 “不可能!” 史煊赫却抬起头,大喊了起来,眼中闪过的满是疯狂之色。 “妈的!” 我暗暗骂了一句,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这个孩子出了问题,史煊赫一定会崩溃,他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知道。 “不要在坚持了,我们一起歇歇吧,活着太累太累了!” 他的媳妇闭着眼睛,嘴唇蠕动下,发出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那张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褶皱,她要自散魂魄,自此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可能!” 史煊赫彻底疯狂了,抱着孩子渐渐变得坚硬的尸体大喊着,眼中出现了一抹血光,我最怕出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他崩溃了! “爸爸!”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叫声响起,厨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一缕缕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钻入了那个小婴孩的身体中。 我看到一名名婴孩从血水中,从史煊赫妻子的身体中钻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史煊赫。 第二百零一章 同归于尽 婴儿青紫的小脸越来越多,间或夹杂着几名女人的脸,四十年的怨恨,在这一朝爆发。 史煊赫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一下蓁蓁那张苍白的脸,手伸到一半就僵在了那里,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没了你们,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他喃喃着,脸上的狰狞悄然褪去,眼中的血色也褪去,再次恢复了平静。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这个狗日的不会存了死志,想要同归于尽吧? 史煊赫无视那一张张青紫色的小脸,抱着孩子,抬腿迈入了铁箱内,将孩子和蓁蓁搂入了怀内,喃喃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将铁箱的盖子合上,便没了动静,只有冰冷的铁箱和那股奇怪的血腥味。 “这就没事了?” 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太简单了吧,如果史煊赫真的如此选择,那就真的没事了! “哗哗!” 我脸上的笑还没消失,就僵住了,血水从铁箱底部渗出来,向着整个厨房蔓延,一道道血色的纹路在漆黑的水泥地上显现而出。 “后面有出水口!” 我脑子里迅速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我一把扳住铁箱,想要将它拉出来,将那个出水口堵住。 扳了两下,铁箱摇晃着,除了发出一阵吱嘎的响声,根本就没别的反应,血水越流越快,地面上的血色纹路越来越多,阴气释放的也越来越快。 史煊赫要同归于尽,他要把这里化成通阴地,他要寸草不生。 铁箱搬不动,上面的盖子从里面锁住了,打不开,从里面堵上出水口也不可能。 “艹!” 我爆了一句粗口,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我转身就跑,一旦血水流尽,血色纹路完全成型,那就晚了。 原本正常的走廊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丝变故,一双双苍白的手从墙壁伸出,阻碍着我前进。 我直接咬破舌尖,喷出了一口舌尖血,五雷符也随之丢出,一声声闷响中,一双双苍白的手臂炸成阴气。 跑出屋子,耳边听到的便是一阵惨烈的叫喊声,那九口围住大春他们的棺材直接化为了血棺。 “金子,赶紧出来,再不出来,咱们爷们都得死在这!” 我大喊着,现在根本就是无路可走,这一次从地下伸出来的不是由阴气组成的手臂,而是真的手臂。 史煊赫埋在地下的那三百多具尸体全部暴动了,他们惨嚎着,拼命从地底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面对真正的死亡,没人能够真正的淡定,特别是他们曾经死过一次。 一层淡淡的血雾从地底渗出,腐蚀着那些尸体,将他们转化为最纯粹的阴气。 “小铭!” 大春在里面也喊了一句,他也挺不住了,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血雾。 “吱!” 小狐狸也尖叫着,急躁的挥着小爪子。 “吱!” 金子附和了一声,从我的心脏内钻了出来,扇动着翅膀发出一阵嗡鸣,径直飞向了两个下房。 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快响起,黄色的福尔马林液体从门缝中渗出,一名名被被泡的皮肤发皱的婴孩爬了出来,哭嚎着向着大门处跑去。 “谁也别想跑,我要你们生生世世的陪着我!” 史煊赫疯狂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回荡在耳边,幸运的是,这次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逃窜的婴孩身上。 “噗!” 我向着正前方喷出一口鲜血,拿出剩余的几张五雷符,全部扔了出去,硬扛着跑到了大春他们身前,踹歪了一口棺材,一丝血色也顺着我的脚缠了上来。 歪了一口棺材,大阵出了缝隙,大春他们自然冲了出来。 “赶走跑,史煊赫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他要将这里化为通阴地!” 我焦急的交待了一句,对着又合拢上来的血雾又喷出了一口血。 “就他妈的知道玩阴的!” 大春红着眼睛骂道,右掌对着剑锋划下,血顿时涂满了剑锋,阴气相激之下,闪烁出一股红光。 “吱!” 金子这是又发出一道清亮的鸣叫,在院子内四处飞着,每一次都是冲在血雾最浓的地方,将雾气冲散,也放出埋在地下的尸体。 我能够感觉到,每冲击一次,金子的气息都要减弱一些,金色的身体更是染上了一丝淡淡的血丝。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跑不出去,我们都得死在这。 大春开路,将拦路的手臂斩断,石榴姐和小狐狸在中间,我在后面断后,顺着砖石路向前跑。 俯视,婴孩,怨灵,婴灵,整个院子乱成了一锅粥,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碰撞在一起。 被困了四十多年,这是唯一逃出去的机会,哪怕是尸体也不会放弃。 史煊赫应该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在那条长廊处布置了一个化阴阵,逃在最前面的婴灵全部成了一缕精纯的阴气,融入了阵内。 跑的最快的也是死的最快的,其次就是那些埋在地下的腐尸,真正能够挣扎着逃出来的腐尸没有几具,打头阵送死的都是婴灵和那些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面的尸体。 我们挣扎着跑到大门口的时候,金子也飞回了我的心脏,原本的金色身体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色,那对金色的蝉翼也重新变为了透明。 “王八蛋!” 大春骂着将身上的外衣扯掉,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化阴阵对我们的影响虽然有,但是不大,史煊赫当年布阵的时候主要针对的就是院子里面的尸体和怨灵。 我们只能眼看着一名名婴灵在眼前化掉,看着他们幼小的身体化为了一滩烂泥,无能无力。 “小铭快跑,晚了就走不掉了!” 大春一脚将一扇大门踹飞,对着我大喊着。 我咬着牙,还是跑了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化阴阵我根本就破不掉。 跑出院门,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一片血色,耳边听到的是一阵哀嚎声。 我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春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块石子,骂道:“王八蛋,那就是一个疯子!” “接下来怎么办,这里我们根本处理不了的!” 石榴姐指了指被阴气笼罩的史家大院,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半个小时,这里绝对会变成死地。 三百八十多具埋在地下的尸体,一百多名婴儿的尸体,一旦全部化成阴气,在加上史煊赫原本布置的大阵,这里绝对会转化成通阴地。 “吱!” 小狐狸伸了伸爪子,表示她有办法,事情转到最后,还是得求到那些仙家身上。 二十分钟后,开始有仙家到来,这么快的速度,只能说他们早就蹲守在附近。 有仙家接手,这里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我盯着领头的那个老太太,胡家的,应该是和小狐狸有关。 小狐狸还打招呼,看她的样子,也挺好奇,为什么来的速度这么快。 我揉了揉眉心,这些仙家在利用我除去史煊赫,这个院子他们想进,但是不敢。 我很清楚是为什么,那些仙家说到底也是一些兽类成精,想要成事,还得出马弟子,双方配合,才能办成事情。 但是以这个院子的情况,一般的出马弟子根本就解决不了,仙家直接出手那就是笑话了,他们本身就是阴灵,一旦进入院子内,不被吞个干净才奇怪呢? “小铭?” 大春朝着那些仙家努了努嘴,问我的意思。 “走!” 我摇了摇头,那些仙家很明显不想掺和进来,只是负责这座史家大院。 第二百零二章 古怪的接亲队伍 离开史家大院,我们直接找了一间宾馆,石榴姐烧香请仙,和黄三娘交流一下,至少我要知道,这些仙家到底打算怎么样? 烟气漫起,石榴姐的脸色一变,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这一次上身的不是黄三娘。 “你想要我们仙家的态度,我们的仙家态度就是没态度,门下弟子自己介入我们不会反对,也不会赞同!” 石榴姐一张嘴,吐出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这和之前的黄三娘完全不同。 “不反对,也不赞同吗?” 我玩味的笑了笑,还是仙家玩的溜啊,其实放开龙脉,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他们仙家。 十八处龙脉,有十三处是在关外,也就是在东北的地盘上,地脉畅通,对于他们仙家修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八处!” 临了,石榴姐伸出三根手指,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什么八处?”我好奇的问道。 “十八处龙脉,关内五处,你破了一处,还有四处;关外十三处,现在只剩下八处!” 石榴姐回头看了我一眼,尖着嗓子解释道。 说完,石榴姐直接瘫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剩下了八处?” 我还没从刚刚的话中回过味来,关外十三处,还剩下八处,也就是说被破了五处,可我只破了两处,那三处是谁破的。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在地上绕起了圈,如果是关内的龙脉被人破了我倒是相信,因为那不是我前世干的,关外的才是,那必须要用我的鲜血为引,才能够打开。 从芦吹山回来后,各种事情不断,前后耽搁了将近两个月,还去了一趟苗疆,仙家透露出来的消息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三处被破的龙脉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关内五处龙脉的地点知道的人不会少,但是关外的,绝对不多,我那个不知道死活的师弟张守登算一个,小妹儿懵懵懂懂,只记得大概的位置,阎王殿应该也知道。 但是最不可能的就是阎王殿,从开始到现在,阎王殿一直在逼着我去破开龙脉,如果他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我仔细捋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到底谁能知道龙脉的地址,还破开了三处。 按照现在的速度,剩余的八处也绝对会被迅速的破开。 “马珺瑶!” 小妹儿思索了半天,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对啊!” 我一拍巴掌,小妹儿说得对,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马珺瑶是我的师妹,我曾经做过什么,她应该很清楚,最重要的是,她应该能够弄到我的血。 在苗疆,我可是不止一次被鬼婆婆放血,特别是在那两个石窟内,我可是差点放光了鲜血。 越想我越确定,就是我这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干的这一切,时间也对的上。 我还奇怪呢,以为她是觅地养伤去了! 毕竟上次她被鬼婆婆暗算,负的伤还不轻,原来她暗暗潜了回来,在这边破上了龙脉。 我现在可以肯定,在第二个石窟鬼婆婆给我放血的时候,马珺瑶一定在。 我只在那里放了足够多的血,只要将那些血保存下来,别说破除三处龙脉,就算是将剩余的八处龙脉都破了,那也足够。 我将分析的情况说出,大春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我们怎么办,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老子还想再试试龙气滋养身体呢?” “桌子上有三处龙脉被破的地址!” 石榴姐缓过了两口气,指了指临时摆放的香堂,那上面有两张压堂纸。 大春走过去拿过来,上面写了三处地址:鸡鸣山,二克山,凤凰岭。 我心里一动,这三处地址,确实是我记忆中三处被截断的龙脉所在,那些仙家没骗人。 对于马珺瑶的行为,仙家肯定是乐见其成,透露给我,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和马珺瑶相互竞争,龙脉被破除的速度只会更快,反正对于他们都是有利的。 而且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国家稳定,出现改朝换代的几率基本为零。 如果不是后面有阎王殿牵扯在其中,恐怕这些仙家要直接插手了! 我拿出纸笔,按照记忆把十三处龙脉的地点画出来,连成了一条蜿蜒的曲线。 鸡鸣山、二克山、凤凰岭正好是一条线上的前后三个点,按照这条线顺下去的话,下一个地方就是宝泉岭。 “宝泉岭?” 大春探过头,还有些不确定。 “应该是!” 我点了点头,如果按照这个顺序的话,那就是这里。 “我们明天就出发!” 大春来了劲,还搓了搓手,这小子想什么我很清楚,除了喜欢探险,这下子想的就是裤裆里那点事。 有了龙气的滋养,他那方面的能力会更强,他可是没少和我诉苦,说快要顶不住了。 不过看他的脸色和那身腱子肉,距离不行还早着呢? “恩!” 我点了点头,休息一天,顺便准备一下东西,唯一有一点可惜的便是,金子暂时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了,除非利用这次的龙脉,滋养一下身体。 一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准备好东西了。 史煊赫刚刚被除掉,他名下的资产,大部分都捐献出去,我要了他名下的一辆面包车,不过也没白要,花了钱。 史煊赫的便宜不能沾,要全部捐献出去,祭奠那些婴灵。 第二天早上,准备好一切的我们开始上路,目标宝泉岭。 十三处龙脉所在地,基本上都是穷乡僻壤,龙脉被断,气脉不顺,风水不利,要是能好才怪呢? 宝泉岭也是这样,在它附近的村子基本上没有富的,有点远见的都搬出去了。 一路走来,越是靠近宝泉岭,这附近的村子也就越慌凉,还有两个成了“鬼”村,只剩下几个等死的孤寡老人。 “这也太荒了吧?” 大春扫着四周,吧嗒吧嗒嘴。 这不止是荒和穷的问题,还有一股死气,一个个村落看不到一丝人气。 “真是奇了怪了!” 又开了一个小时,大春叫了起来。 前面就是距离宝泉岭最近的一个村落,相比于前面看到的那些村子,这个村子人气很旺,因为我们碰到了一个接亲的,大春就是因为这个才叫起来的。 我们早上九点出发,前面的路还很顺,一到了三水县,路便开始崎岖起来,特别是宝泉岭附近这一块,开到这个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马上就要五点。 这个点接亲,所以大春才会惊讶,别提他,我和石榴姐也很惊讶。 东北这边的习俗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头婚上午,二婚晚上,现在是四点三十多,不早也不晚,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大春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放缓了车速,跟上了这个接亲的队伍。 时间点奇怪是一个原因,接亲的队伍打扮奇怪也是一个原因。 现在就算是农村,接亲也讲究一个排场,基本上都是弄十来辆小车,头车起码也要五十万以上。 但是这个接亲队伍用的是花轿,吹得是唢呐喇叭,新郎子骑得是马,这是要复古啊! 队伍很长,五十多人,唢呐声很响,还有花童撒花,这要是在晚上撞见,我一定以为这是结冥婚的。 “没感觉到阴气啊?” 大春仔细看了看队伍,又抬头看了看天,疑惑的说道。 他和我的看法一样,也以为这是一个结冥婚的队伍,我的嘴角咧了咧,无声的笑了笑,还真是热闹啊,刚到宝泉岭就弄了这么一出,我倒要看看,后面还有什么等着我? 第二百零三章 新娘是只鸡 “这年头,啥怪事都有!” 大春啧啧嘴,跟在了队伍的后面,路太窄,想超都超不过去。 一路跟着,送亲的队伍倒是有大半回头看的,脸上写着的都是好奇。 他们这样让我踏实不少,起码都是正常人,没弄什么幺蛾子。 跟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进了村子,相比于之前看到的那几个村子,这个村子的规模明显要大上很多。 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起码五六百户,人口算起来怎么也得过千。 一进村,就放起了炮仗,喜庆味顿时上来了,路边都是村民,在那喝好。 “咱也凑凑热闹!” 大春在村头把车挺好,我们下了车,跟着队伍向着里面走。 奇怪的是,没人问我们的来历,而且路边喝彩的都是壮年男人。 结婚这种事,特别是在农村,热闹是必须的,女人小孩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路边的村民,可没有一个女人小孩。 大春和石榴姐也看出了古怪之处,一脸好奇的跟了上去。 队伍在一个大院子前停下,又是鞭炮齐鸣,从进村开始,鞭炮声就没停过。 按照规矩,新娘子到了是要新郎背进院子的,新郎从马上下来,那个脸色就有些不对,有些犹豫,还有些不安。 围观的村民也是这样,瞪眼看着轿子,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惧。 “新娘子不会是尸体吧?” 大春挠挠脑袋,猜测道。 “应该不会!” 我摇了摇头,路上的时候,我们可是没感觉到阴气的味道。 新郎走到花轿前,唢呐喇叭声也是一顿,围观的村民也突然静了下来,几百人的场面竟突然静了下来。 新郎咬了咬牙,一把撩开了轿帘,一矮身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的不是新娘子,而是一只老母鸡。 “咯咯咯咯!” 刚抱出来,母鸡还叫了几声,就好像是在寻找丢失的鸡崽。 “活着,还活着!” “是活的!” “活的!” 看见新郎抱出来的母鸡是活的,周围的村民全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更有的村民开始回家招呼老婆孩子,说要来乐呵乐呵。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完全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娶媳妇娶了一只母鸡,村民还这么高兴,这里面有事啊? 母鸡还盖着红盖头,正好遮住了半个鸡身子,一根红绳从鸡身上绕了过去,绑住了半个鸡身,连带着两只鸡脚也绑住了。 新郎嘴角挂着笑,兴高采烈的抱着母鸡向着里面走,那样子就好似娶了一名绝世美女。 知道母鸡活着,院子冲出了一帮半大小子,对着新郎和他怀里的母鸡扔起了五谷杂粮。 跟着出来的是一群中年妇女,迎着新郎向着院里走,热闹的很。 我们是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回事? “哎,老乡,抽根烟,抽根烟!” 大春拉过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递上一根烟。 村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疑惑的问道:“来收草的?” “是啊是啊!” 大春笑着点头,还帮着把烟点着了,说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对这也不熟!” 我是服了大春睁眼说瞎话的能耐了,不过这个村民口中的收草的是什么意思! “今年怎么这么早,不都立冬的时候来吗,这早了将近半个月呢?” 村名抽着烟,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和石榴姐对视了一眼,这次情报收集的明显不足,这村子人气这么足不是没有道理啊!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村子相比于其他村子不止是人气足的问题,富裕程度上也有明显的差别。 这村子大约五六百户,家家都是崭新的大瓦房,院子也宽敞亮堂,衣着虽然不是最时髦的,但是能够看出来,质量都不差。 这和之前的村子简直是天差地别,相同的地段,差的也太多了点。 “这不是第一次干吗,听人说挺赚钱的,我们就先来踩踩点!”大春深吸了一口烟,话圆的不错。 “我叫李德才,小伙子你叫我李大哥就行,你们要是信的过我,今年的独龙草生意,咱哥俩合作咋样?” 村民转了转眼睛,凑上来说道。 这话一出,我差点没憋住笑起来,不过是两句话,大春就忽悠上道一个。 这个叫李德才的村民额窄嘴尖,眼小无神,这是明显的内奸外诈之相,大春稍稍露出点口风,他就攀上来想要占便宜。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占点钱财上的便宜,我们也能够多了解点关于宝泉岭的信息,还有他说的这个独龙草。 “行啊,那这次李哥你要多照拂照拂弟弟!” 大春呲牙一笑,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也没放松警惕,事情还得一点一点来,目前还不清楚这个李德才到底是真的村民,还是被我那个好师妹马珺瑶安排的! 按照李德才的说法,婚礼的事情不急,高潮还没开始,正席要等上一会,让我们和他去他家,先安顿下来再过来。 李德才家距离这里不远,隔了两条胡同,他家不错,独门独院,上房三间,左右还有两间厢房,别说住上我们仨,再来几个都能住下。 李德才回家是为了叫他儿子,他儿子六七岁大小,有些怕生,见到我们躲在李德才身后不敢出来。 “李哥,怎么没见嫂子呢?”大春嘴碎,上去逗弄了一下孩子问道。 “哎,有病过世了!” 李德才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道落寞之色,孩子始终抱着他的腰,低着头躲在他身后。 我站在一边笑着看着这对父子,怎么看怎么绝对不对,那孩子粉嫩粉嫩的,大眼睛双眼皮,和李德才根本就是两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走,今天是老王家大喜的日子,哥带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这的风俗,生意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回来再谈!” 似乎是不想回忆那些悲伤的往事,李德才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然后抱起了孩子。 “行!”大春笑着答应着,跟着走了出去。 我拖在最后,越看越觉得这父子俩不对劲,他们相差的太大了,那孩子粉嫩粉嫩的,爹却是一个黑葫芦。 回到老王家的时候,他们家的大院子摆了二十多桌,已经开席上人了。 坐着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女人帮忙,孩子在地上乱跑着,喜庆味十足。 李德才找了靠外面的一桌坐下,介绍我们仨是客户,还摆出了这是我拉来的生意,你们别抢的态度。 同桌的几个看我们仨都是一副看冤大头的模样,不过我也不在意,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搞得什么鬼,结婚弄了一个母鸡新娘,这也太怪了! 人坐满,菜上齐,开吃,不过酒始终没上来,这就更奇怪了,酒席酒席,不上酒叫什么酒席。 不过这些村民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动着筷子开吃,基本上都是一个菜一口,多了也不吃。 李德才自己也是这样,还让我们跟着他学,说喝酒的时间在后面,新郎新娘出来敬酒我们才能喝。 没让我们等太久,没用上十分钟,三个人就抬着一大缸酒,喊着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新郎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的还是那只母鸡,我更加好奇了,难不成还真的娶一只母鸡为妻不成? 酒缸抬到院子中间,新郎抱着母鸡走了过来,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单手提鸡,露出鸡脖子,一刀下去,母鸡连吭都没吭就死了,鸡血滴入了酒缸中。 我彻底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零四章 鸡血酒 殷红的鸡血滴入了酒缸中,母鸡的脖子歪在一边,豆大的鸡眼蒙上了一层白皮,死的透透的。 周围的村民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兴奋了起来,在那舔着嘴唇,这是馋酒了,对于那只母鸡,根本没人在意。 “李哥,母鸡是怎么回事?还有怎么没见到新娘子呢?”大春凑过去问道。 李德才呲牙一笑,说道:“晚上回去再说,新娘子也不急,一会你们就见到了!” 母鸡的血很快流尽,新郎将鸡交给身后的人,拿出一个水瓢,盛出了一大瓢酒,挨桌倒酒。 有了酒,气氛越来越热烈,划拳行令,嘈嘈杂杂的,乱的很,我们仨特意控制,谁也没喝,特别是这酒还散入了鸡血。 李德才和同桌的几个倒是喝的兴高采烈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腮红。 五点多开始喝,一直喝到八点多,天彻底黑下来,新郎才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新娘也出来了。 新娘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嘴,在加上脸蛋上一抹羞涩带来的嫣红,就显得更加漂亮了! “老王家小子捡到了,新娘子真水灵!” 周围一片赞叹声,李德才的眼睛更是瞪圆了,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将新娘子生吞! “老李,这个有没有你媳妇漂亮!” 同桌的一个四十多的眼睛也看直了,还侧头问了李德才一嘴。 “滚犊子!” 李德才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端起碗一口闷了将近四两的白酒。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事情越发诡异,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好像是李德才和这个新郎的媳妇差不多。 新郎领着新媳妇挨桌敬酒,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新娘很羞涩,总是躲在新郎的背后,躲着那些射向她的目光。 大春吧嗒吧嗒嘴,凑过来说道:“小铭,我怎么觉得新娘子有点不对劲呢?” “我也这么觉得!” 我点了点头,在新娘子身上我没探查到阴气,但是我就是觉得这个新娘子有点不对劲。 石榴姐也是这样,始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新娘,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憋了回去。 一桌一桌敬酒,最后来到我们桌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大家都在举杯,我们仨也站了起来,喝不喝是另一回事,但是意思得到。 “娘!” 酒还没喝下肚,一个小孩的声音让我们都惊住了。 孩子是李德才的儿子,他拉着新娘子的衣角叫了一声妈。 “别瞎叫!” 李德才脸一红,一把将孩子拉了回来。 “我没瞎叫,她身上有娘的气息!” 孩子还在那争辩着,抬起头对着新娘子又叫了一声,“娘!” 第二声彻底叫尴尬了,我们这本来就是最后一桌,新郎新娘敬完我们这杯酒就要回屋了。 新娘子太漂亮了,村民都想多看两眼,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这两声娘自然也都听得清楚。 “叫什么娘?” 李德才顿时火了,一把拽过孩子,转头笑着新郎新娘陪着不是。 我仔细看了孩子一样,孩子的眼睛很真诚,没有一丝撒谎的迹象,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他说的只是他想说的。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在新娘子身上感觉到了他娘的气息。 新郎没在意,也没生气,一个劲的说童言无忌,但是新娘脸上的尴尬很明显,还有些生气。 一个小孩子,本就没有必要生气,又是大喜的日子,一笑而过就好,但是我发现,新娘明显很在意孩子的话。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新郎新娘敬过酒,又说了两句客套话,转身回屋了,李德才没好气的呵斥着孩子。 敬过酒,没用上十分钟,宴席散场,不过我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这婚礼从里到外透着诡异劲。 花轿抬进来的新娘是母鸡,喝酒还要斩掉鸡头,小孩子无缘无故管新娘子叫娘,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少。 “李哥,讲讲母鸡是怎么回事,还有新娘子是怎么回事?” 一进院,大春就凑上去问道,顺便给孩子使了一个眼色。 孩子一溜烟跑了,李德才交待了两句,这才说道:“娶母鸡,斩鸡头是我们这娶媳妇的一个习俗!” “这个习俗倒是真怪!” 我在心里暗暗想着,也听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不过这个习俗也不是每次都执行,只有娶外来的媳妇才会这样!”李德才想了想说道。 外来的媳妇在这里专指外村和山里,这附近百八十里,都知道他们爱国村富裕,姑娘也愿意嫁来,本村的小伙是不愁娶媳妇的。 “这话我也就和你们说,你们千万别外传!” 说着说着,李德才突然压低了声音,还左右扫视了一眼四周,害怕有人在四周窥视。 “行,放心吧!” 大春拍着胸脯保证着,我们也跟着打着保证,肯定不外传。 李德才喝的有点多,踉跄着站起来,跑到大门口左右扫视了一眼,然后把大门关上,这才走回来,一脸神秘的说道:“独龙草的用处你们也知道,这东西不是用来医人的,是用来吊气的,能把将死之人的那口气吊住,延迟几个小时不成问题,这东西属阴的,接触久了身上就带有一股死气!”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让我们看,他的手掌正中心,有一条手线变得乌黑。 “这就是死气,我常年采摘独龙草弄得,身体里有死气,也就容易招到死人!” 李德才一边解释,一边叹气,“别看我们村富裕,但是远近都知道我们干的啥买卖,就是靠着独龙草活着,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 我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的手心看,那条乌黑的手线确实很清晰,里面的气息也确实是死气,如果不是他将手张开,我根本就没发现。 这点死气早就融入了他的手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以阳气盖阴气,所以我才没有发现。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村曾经一夜之间死了十八口人,就是因为娶了一个尸新娘,独龙草身上的气息很独特的,一旦被盯上了,谁也跑不掉!” 李德才的声音压的很低,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显然,他很担心被人听到。 “所以,为了判断娶回来的新娘是死人还是活人,都会用一只母鸡来试探,如果娶得是死人,那么鸡也会死,如果娶的是活人,那么鸡就没事!”李德才继续说道。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这是以鸡代人,那只母鸡身上肯定有着新郎的八字,他们招摇过市般的举行老式魂力,还用花轿抬着,这一切都是怕娶回来的不是人! 如果娶回来的不是人,母鸡就会死,那么婚礼自然作罢,如果不死,事情也不算完。 酒缸内滴鸡血,酒和血混在一起,这既能灭杀死气,也能分担危险,所有的村民都喝了融了鸡血的酒,就相当于把危险分担出去。 而且这样的婚礼应该不是第一次,这应该是这个村子的俗称约定。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宝泉岭上看看,我倒要看看,独龙草到底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草能够将死气注入到人体内,更能够通过这缕死气吸引到女尸。 本以为这次来宝泉岭会和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碰面,斗个你死我活,没想到成了现在的局面,更没想到,这个村子里面还有这种习俗! “孩子为啥叫新娘子娘?” 大春转了转眼睛,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仨同时将目光投到了李德才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第二百零五章 独龙草 “嗝!” 李德才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嗝,黝黑的脸上升起两团酡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回上方睡觉去了。 “哎!” 大春抻着脖子叫了一声,李德才根本没反应。 “他这是装的吧?”大春指了指上房大开的房门问道。 “管他是不是装的,时间还长着呢,总能弄清楚!”我想了想说道。 “你今天怎么办?”大春问道。 “凉拌!” 我笑了笑,路上走了一天,好好休息一晚,有事明天再说。 左右两间厢房,大春和石榴姐住左边,我住右边,别看李德才长得挺猥琐的,房子到是收拾的挺干净,被褥也没有一点霉味。 一夜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了,老王家出事了,新媳妇和王家小子都死了! 我们赶去的时候,老王家外面围了一圈人,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和死了娘一样,一点也没有看热闹的那种心态,反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李德才也是这样,阴着脸向着院子里面望着,没敢进去。 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早就议论开了,但是这在里,没人议论,相互之间的眼神都不对,看人的样子好似看生死仇敌一样。 里面一直没动静,连哭声都没有,人越聚越多,还是没有孩子女人,气氛也越来越凝重,全部盯着里面那间紧闭的房门。 石榴姐是人群中唯一的女人,不时有几道阴沉的目光飘过来,不过很快便挪开。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门终于开了,老王头红着眼睛走了出来,只说尸体已经处理好了,会搭灵堂的来帮把手,不会的就都回吧! 老王头一席话,村民全都松了一口气,当场散了一大半,只剩下十多个会搭灵堂的留下来,帮忙操弄。 李德才不会弄这些,在那看了十分钟,直到看到两口黑皮棺材被抬出放在院子里才走,还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 搭灵棚没啥好看的,两具尸体还收殓在棺材里,看不到到底是怎么死的。 跟着李德才,我们又回到了他家。 “不可能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就都死了?” 一进屋,李德才就开始慌上了,绕着院子转着,脑门上都是汗。 “李哥,别慌别慌,说说是咋回事!” 大春适时的递上一根烟,帮着点着。 李德才没吭声,大口的吸着烟,一根烟五口就吸到了头,他还没察觉。 昨天结婚,一宿就都死了,死也就死了,奇怪的是,王家竟然没人敢哭。 白发人送黑发人,遇到这种事情,超过九成九的老人会哭,不但会哭,有的甚至会哭的大病一场。 王家老头没哭,眼泪就噙在眼圈内,极力压抑着,还有他老伴,只是跌坐在两口棺材前,不停的摸着棺材。 可以看出来,两口棺材是早就准备好的,王家老头和老伴身体都硬实着呢,不可能是给自己准备的,他们极有可能早就猜到会死人。 再联系一下昨天婚礼上的诡异情况,我越发确定,新郎新娘的死不正常。 “李哥,李哥!” 大春摇晃了一下李德才,也将我的思绪拉回。 李德才手里的烟都烧到过滤嘴了,发出一股焦味,他一点都没察觉,只是在那里夹着。 大春这么一叫,他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将烟嘴扔掉,又绕着院子转了几圈,咬了咬牙,转身把门关上拴好,回来一脸小心的问道:“独龙草我这还有点存货,只要这个价,你们看咋样?” 李德才伸出三根手指,在我们眼前比划着。 我和大春对视一眼,都有些懵逼,三根手指是什么意思,这是多少钱?三十?三百?还是三千?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独龙草不隔年,隔年就失了药效,不过我的存货你们放心,绝对不会失去药效!” 李德才见我和大春没开口,有些急了,拉着我们向着正屋走去,还将他儿子放在院子里,不让孩子看。 正屋大约四十多个平方,里面是一铺大炕,地面是漆黑的水泥地,侧面摆着一排家具。 李德才走到大衣柜前,一使劲,将衣柜搬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搂着拉环的铁盖。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老王家死了人,倒是逼的李德才乱了方寸,如果没死人,李德才绝对不会这样。 他拉开铁环,下去前,又转头看了看我们,竖起了三根手指道:“一会只要货好,就这个数,怎么样?” “行!” 大春敞亮的点了点头,一口应了下来。 李德才这才放心,爬了下去,顺手拉了一根灯绳,地窖下面亮了起来。 我们仨依次顺着铁梯子爬了下去,地窖不大,也就十多平米,靠墙根的地方有一个石槽子,石槽子内,有十根黑红色的草。 那草很独特,大约二十厘米高,通体黑红色,上面都是细小的毛刺,弯弯曲曲的就好似一条小蛇。 李德才走过去,拿起石槽边上的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的捏下了一根独龙草的一个小尖头,伤口部分顿时冒出了几滴红黑色的汁液。 “你们看看,闻闻这味道,咱没骗人吧?”李德才瞪着眼睛问道。 大春凑过去嗅了嗅,一直蜷缩在石榴姐怀里装宠物的小狐狸也在这时抬起头,瞪着那双殷红的小眼睛,叫了一声。 “糟了!” 小狐狸一开口,我就知道露馅了。 来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好了,不管在哪,见到一只有着火红色皮毛的狐狸都容易引起注意,所以我们特意弄了一个小障眼法,让小狐狸装成小狗。 昨天宴席人多怕露馅就没带上小狐狸,这会李德才带我们看独龙草,小狐狸没忍住就跟了过来,没想到这会露馅了! “血眼,还是火狐狸,你们是弟马?”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德才不但没生气,脸上反而出现了一丝惊喜之色。 “是!” 石榴姐直接大方的承认,还把小狐狸从怀里放到了地上。 “太好了,太好了!” 李德才兴奋的搓了搓手,指了指石槽内的十根独龙草,道:“咱先谈价钱,有火狐狸在,就能知道,我肯定没扯谎,这十根独龙草绝对货真价实!” 小狐狸凑到石槽前,将两只前爪搭在上面,挨个的嗅着,嗅完直接跳起,蹦到了我的怀里,瞪着火红色的小眼睛盯着我看,对我点了点头。 “药效完好!”我抬头对李德才说道。 “我没骗你们吧,一根三千绝对值,要不是我喝下了鸡血酒,起码也要五千一根!” 李德才松了一口气,顺手擦了擦脑门的汗。 我差点没被他的这句话憋过去,三千一根,这东西比金子都贵,那一根我估计连十克都没有。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没听说过独龙草啊,这东西也太贵了! “行,我们要了!” 大春也装模作样的过去闻了闻,拍板答应了下来。 顿了顿,大春又道:“不过我们没带这么多现金,现在只有一万!” “一万也行,剩下的过两天再给!”李德才挥挥手,变得没那么急切了。 “那不是独龙草,是还魂草,还是效用很强的还魂草!” 李德才和大春在谈价钱,小狐狸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说道。 “什么?” 我差点脱口而出,还魂草我是知道的,这东西不是早就绝种了吗? 仔细想想,还魂草和独龙草的药效确实比较相像,只不过昨天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婚礼上,对于李德才所谓的独龙草根本就没在意,没想到是真的。 只是,号称一根抵千金的还魂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百零六章 尸变 还魂草号称一根抵千金,昨天李德才说独龙草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嘲笑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李哥,这独龙草你们村卖了多少年了?” 下一刻,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如果独龙草便是还魂草,那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嘿嘿!” 李德才尴尬一笑,想了想说道:“有百十来年了吧,反正从祖辈起,就有收独龙草的,价钱起来还是最近十年的事情!” “百十来年?” 我喃喃着,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李德才说百十来年,那时间只能更久,而且在百年之前就来收购独龙草,我只能想到一个势力——阎王殿。 “那收的人多吗?” 为了证实,我又问道。 “还行吧,以前人少,最近十年人多,价钱也起来了,据说都是相互介绍来的!” 李德才想了想,脸上出现了一抹疑惑之色,问道:“以前我们也没当回事,这些年价钱提上来了,也不是没人想过拿出去到外面卖钱,可没人认啊?” “最后我们还得老老实实的卖给来收货的那几家,事后也就没人提了,反正我们村里怪事多了去了,多一件也没人在乎!” 李德才最后又添了一嘴,将事情解释清楚。 我现在可以确定,最早来收购独龙草的一定是阎王殿,至于后面的,应该是其他势力听说后,也来掺了一腿。 十八处龙脉,看来没我想的那么隐秘,或者说是,这只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罢了! 我就是一个引子,或者说是各大势力都能接受的存在,我去破开龙脉,大家都能接受,好处哪个势力也没得到。 但是一旦那几个势力去破除,恐怕就是一场混战,谁也得不到好。 “行了,事情就怎么定了啊,一万块钱算定金!” 李德才不想多说,拉着大春向上走,想要取钱。 我和石榴姐跟在后面,小狐狸则是不舍的看了那些独龙草一眼,这才跟出来。 “别看了,就长在那里,也跑不了!” 李德才呲了呲牙,能看的出来,这笔交易他很满意。 小狐狸却是瞪着一双血红色的小眼睛,盯着他不放,好像是在怀疑着什么。 我没做声,事情不急,他们村子的事慢慢打听,不弄个明白,贸然去宝泉岭,不一定发生啥? 而且我还有一点担心,马珺瑶始终没出现,连续破了三处龙脉,按照顺序来讲,这里是第四处,她应该来。 最重要的是,有我在这,为了坏我的事,她也应该来。 一万块钱的订金我们有,来的时候我取了一万五,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接到钱,李德才竟然推了回来。 我可是看见他见到钱的时候眼珠子都有点发绿,还在那咽了咽喉咙,这是忍了又忍,才把钱堆了回来。 “啥意思啊?”大春脸立马变了,“李哥您是嫌少还是想反悔?” “都不是,都不是!” 李德才连连摆手,那对三角眼转了转,问道:“你们都是弟马吧?” “我媳妇是!”大春指了指一边的石榴姐,横着眼睛看李德才。 “救救我吧!” 大春的话音刚落,李德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还磕起了头。 我们赶忙拦着,将人给拉了起来,我是又气又笑,这个李德才花样还真多,不过能让他这种钻到钱眼里面的人这样,他这是怕急了,要不然也不会带我们到地窖里卖独龙草。 “有事说事,能办的我们一定办,钱的事就别提了,不知道我们弟马有仙规约束吗?”石榴姐皱眉说道。 “真帮我,还不要钱?” 李德才一骨碌爬了起来,见石榴姐点头还有些不信,咬了咬牙也没敢把钱收起来。 “真不要!” 见他那个死样子,石榴姐又添了一嘴,李德才咧了咧嘴,一把将钱收了起来,为了转移视线,开始说起村子里面的事情。 李德才说他们村以前不叫爱国村,而是叫锁龙村,为啥这么叫,据说是宝泉岭下锁了一条巨龙。 七十年代的时候,闹运动,说锁龙村这个名字是迷信,给改成了爱国村。 那十多年,村里的诡事也不算少,但是都给压下来了,一村有难,四村来帮。 这些年就不行了,也压不住了,各种怪事接连发生,四周的村子人都快跑光了,但是他们跑不了。 “为啥跑不了?”大春好奇的问道。 “跑出去的都死了!” 李德才脸上出现一抹惊恐之色,哆嗦了一下。 “都死了?” 我有些疑惑,难道是受了诅咒。 “都死了,没一个能逃过去,最长的一个活了三年,全都是横死的,上吊、车祸,他杀,什么样的死法都有,时间长了,村里的人也就认命了,反正现在收益好,每年光靠卖独龙草也够养活一家人了!”李德才拿出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我眯着眼,冷哼了一声,这根本就不是诅咒,这是有人在作祟,不希望这个村变成一个死村,人都跑了,谁给他们采摘独龙草。 “说说母鸡新娘的事!”大春催促了一下。 提到母鸡新娘,李德才身体就是一颤,脸色也变了,张了张嘴,刚想要说,就就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老王家又出事了! 我们赶紧的跑过去,到的时候,灵堂早就搭起来了,院子里都是人,不过人群都很有序,一个个的排着队,依次进入院内。 人太多,一时也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不过声音到是能听清,里面传来的是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就好似母鸡在啄菜板。 这声音还挺有韵律,咚咚咚的响起来没完,不过动静到是越来越小,好像是没劲了。 我们来的晚,排在后面,李德才阴着脸,有些不安,时不时的用脚搓搓地,还翘脚向着里面望望。 “怎么回事?”大春小声的问道。 “尸变了!”李德才没敢说出声,只是对了对嘴型。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尸变,没开玩笑吧,现在大白天的,才十点多,这个点尸变,也是头一回了! 虽然尸变,但是从村民的表现来看,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应对了,他们表现的太冷静,也太有秩序了,这不是一次两次能够训练出来的。 我还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今天来这里的,都是昨天来喝酒的,应该和昨天喝的鸡血酒有关。 秩序好,速度也就快,即便我们是最后来的,排了八个小时,也轮到了我们。 到了跟前,我才知道,那阵奇怪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灵棚搭在院子内,下面摆放了两口棺材,声音正是从其中的一口棺材中传来的,不过声音现在变得很小,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前面还有五个人,每一个走到棺材前的,都将中指刺破,将血滴在棺材沿上,滴足三滴,才会走。 每有一个人滴过,里面传出的声音就会小一点,轮到李德才的时候,已经基本上听不到那个咚咚声了。 还是按照前面的人做的,李德才伸出中指,刺破手指,将血滴在棺材沿上。 轮到我们的时候,老王头诧异的看了我们一眼,他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村的。 “我朋友,昨天也跟着喝酒了!”李德才跟着解释了一句。 老王头点点头,没吭声,沉默的递过来一根粗针。 “我们自带了!” 石榴姐笑了笑,刺破手指滴了三滴血,然后是大春,最后是我。 三滴血而已,我也没在意,只不过当血滴在棺材上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棺材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第二百零七章 夜半鸡叫 鲜血滴入棺材内,我盯着棺材,棺材内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小铭,小铭!” 大春在我身后拉了我两下,让我回过了神,再次看棺材,那阵敲击声不见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走出王家,我又回头看了两眼,就今天的情况来看,还有里面的那双眼睛,晚上绝对不会平静。 不过相处这个法子镇压尸体的人倒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喝了鸡血酒就算是沾染了一丝新娘的气息,也就有了一丝因果,一旦尸变,这些人跑不了。 不过集合数百人的阳气,也足以压制女尸的怨气,一般情况下,绝对能镇压下去,不过这一次恐怕会有些不同。 “李哥,这个镇压女尸的法子谁教的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收独龙草的贩子教的!” 李德才皱着眉头回道,我僵了一下,这个回答虽然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但是也让我更加确定,阎王殿肯定在后面插了一手。 回到家,这次无论我们怎么问,李德才都不说母鸡新娘的事情,他吓到了,还一个劲的让我们别问,说要不然会被盯上的。 “你不所清楚,我们怎么帮你?”大春没好气的甩下一句话。 “没事,晚上守灵的时候,你们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只要尸体安全下葬,这次我就能躲过去!”李德才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大春咬了咬牙,差点一脚踹出去,这人太糟恨了! “行了!” 我拉住大春,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是一个突破点,我们正好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 从李德才这里问不出来也没事,反正早晚能知道,退而求其次,让他领着我们去宝泉岭探探路,他总不会拒绝。 这个要求一提,他果然没拒绝,答应领着我们去看看,不过有一个要求,不能太深入,只是在外面看看。 这个可以,反正我也没打算深入,只是先探探路。 顺着村间的小道,向着下面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前面没路了,只是一片连绵的山岭。 山都不算太高,我数了数,并排一列将近十个山头,有光秃秃的,也有郁郁葱葱的。 “这就是宝泉岭!” 李德才指着面前的十个山头,特别是三个光秃秃的,说道:“那三座山头就是我们采摘独龙草的地方!” “怎么样,小铭?”大春凑过来问道。 “回去再说!”我摇了摇头,轻声道。 虽然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但是我心里基本上有谱了,十个山头,龙脉最可能在最低矮的那一座,至于那三座光秃秃的山头,按照走势来看,应该是龙的背脊。 回去的路上,李德才一直在套话,想要知道我们到底为啥来的,还说如果我们自己想要采独龙草那基本上不可能。 “为啥不可能?” 这话让大春提起了兴致,随口问道。 “我们有独门办法,传承了数百年了,不可能告诉你们!”李德才晃着脑袋,那对三角眼又转了起来。 我撇撇嘴,这个家伙是在待价而沽,不过我们又不是奔着独龙草来的,恐怕破开龙脉之后,这里将不会生长独龙草。 到时候,他们的生计都成问题,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能离开这里了! 见我和大春没接话,李德才呲呲牙,往座位上一靠,在那不开口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吃口饭,我们仨绕着村子转了起来。 村子主要分为两部分,以进村的那条砂石路为分界点,右边的人稍稍多一点,大约占六成。 李德才和老王家都在右边,而且我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左右两边的人应该有隔阂。 右边的人看李德才,虽然也有不屑和鄙夷,但是那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 而左边则完完全全是鄙夷,甚至看到他都绕着走。 转了一圈,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李德才就是村里的一朵奇葩,坑蒙拐骗的事他应该没少干。 过了五点,李德才直接招呼我们去老王家,还是如同昨天那样,不大的小院里摆了三桌,一桌十人,算上我们一共是三十多人。 还是有菜没酒,只不过这一顿有些怪,院里还摆着两口棺材,天还没黑,门口就挂了两个白灯笼。 这还不算,两口棺材的周围还点上了一根根白蜡烛,足足摆了两圈,正好将棺材围在中间。 吃过饭,有人回家,有人留下,李德才告诉我们,只要八点之前回来就可以。 我们随着李德才回家,主要是安顿一下孩子,将他儿子送到邻居家。 “当哥的也不多说,只要今天晚上能保住我平安,只要是你们想要知道的,无论是啥,我都告诉你们!” 临出发前,李德才赌咒发誓的,不过我没当回事,看他那德行就能知道,他以前没少发毒誓,熬过今晚,他肯定不记得刚刚的话。 回到老王家,人基本上都回来了,三十人在院子里不算拥挤,唯一难受的就是气氛实在是太糟糕了。 没人说话,即便是说话,也是关系好的,相互之间在耳朵边耳语着。 “你们以前守灵也这样?”大春凑过去问道。 李德才贼眉鼠眼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点了点头道:“以前也这样,不过熬过今天就好了,我们就守一夜!” “按照我们这的规矩,下葬出灵要停七天,那天不是来了二十桌人吗,一天三桌,最后一天两桌,这样算下来正好七天,中间哪天出了事,就只能算自己倒霉!” 他一边说,还一边盯着那两口棺材,那对老鼠眼还对上了眼,两颗黑眼珠全都挤在了中间。 “能出什么事啊?里面的尸体跑出来?”大春指了指棺材问道。 李德才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我对大春摇了摇头,让他别问了,再问他也说不出来啥,这人又奸又滑,他这是害怕说出来的太吓人把我们吓跑了! 我白天的时候就看了,棺材里面的东西想要出来很难,两口棺材已经用棺材钉钉死了,想要出来,除非是从外面用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院子被灯笼和蜡烛照的通亮,一点事情也没有。 除了两口棺材内的阴气重一些,其他地方没什么异常。 两点的时候,我抻了抻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天一亮应该就无事了! 今天来守灵的大部分人这会也都困的不行了,不过每一个人瞌睡,实在太困的就是站起来走几圈,即便是走的时候,眼睛也都瞟着棺材。 “应该没事了吧?” 大春也打了一个还欠,四处扫了一眼说道。 “恩!” 我刚点头,就发现李德才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张着嘴,颤抖的指着院子外。 “怎么了?” 我好奇的问道,脑袋也顺着李德才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大门十米左右的范围内,被灯笼照的通亮,再远一些就看不清楚了,不过还是模模糊糊的能有个影子。 现在就有一个影子向着这里靠近,不过那个影子有点小,仔细看看就是一个小黑点。 “什么东西?” 我又问道,这个李德才的视力比我还好,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这时候不只是李德才,院里面的村民全都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外面的那个小黑影。 不止如此,他们的脸色都能凝重,两个胆子小的还哆嗦了起来。 “咯咯咯咯!” 影子越来越近,也发出了一阵鸡叫声,那影子竟然是一只被斩断了脖子的母鸡。 第二百零八章 血新娘 母鸡越走越近,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它的身上搭着一根红绳,拌在它的脚上,让它走路一歪一斜,好像喝多了一样。 “这是昨天晚上那只母鸡!”大春瞬间反应了过来,歪着脑袋看着那只鸡。 那只鸡的脑袋也歪着,搭在一边,伤口处一片黑红色,一对小眼睛蒙着一层白皮,无从判断,它到底能不能够看到我们。 “咯咯咯咯!” 我们全都愣在那,和这只母鸡对视着,它竟然一点一点将自己歪着的脖子正了过来,尖声叫了起来。 “母鸡打鸣!” 大春咧嘴一笑,这个犊子不但没怕,还兴奋了起来。 相比于大春,李德才听到打鸣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一起守灵的那些人也没好多少,除了几个,大部分都僵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更有几个被吓傻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路跪着向前移动,蹭到了棺材前,在那不住的磕头。 有了带头的,剩下的全都照方抓药,一个个跪在地上移动到棺材前,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没到三分钟,守灵的三十人就在棺材前列成了两排,整齐的跪在那里磕着头。 李德才也在其中,他跪在中间,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那个位置挺讨好的。 我们仨没动,一只母鸡而已,他们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门外,母鸡的叫声停歇,脖子也重新歪了下去,它就这样歪着向着院子里走来。 大春呲牙一笑,从地上捡起他那把黑铁剑,将上面的布套摘下来,他准备动手了。 “小铭,你说我一剑能不能把它劈成两半?” 大春抡了两下剑,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你试试呗!” 我笑着答道,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现在不过是一只死鸡,翻不起什么浪花。 当母鸡踏入院子的那一刹那,一阵有节奏的咚咚声响了起来,棺材里面的东西动了。 咚咚声越来越大,敲得棺材都震了起来,一个劲的向上鼓,跪在棺材边上的那些守灵的村民更加惊慌了,磕头磕的越来越猛,砰砰声和咚咚声混在一起,听在耳中,特别混乱。 “真会赶时候!” 大春笑了笑,大步的向前走去,他要劈了那只母鸡。 “咯咯!” 母鸡歪着脑袋叫了两声,嘴角更是歪了歪,如果我没看错,这只鸡在笑。 咯咯的叫声中,门口的两个灯笼突然灭了,门口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大春的脚步一顿。 身后,灵棚上挂着的两个灯笼也没了,同时灭的,还有门口的那个灯泡。 院子内,唯一亮着的,就是绕在棺材边上的白蜡烛。 灯灭的那一刹那,眼睛会有瞬间的失明,大春是这样,我也这样,等我们回过神来,那只母鸡不见了。 “母鸡呢?” 大春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嗓子,挥了挥那柄黑铁剑。 “咯咯!” 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了两声鸣叫,那只母鸡跑到了我们身后。 转过身,借着那一圈白蜡烛的光,正好看见,那只母鸡就站在新娘的棺材上,歪着脖子瞪着那双蒙着白膜的眼睛看着我们。 “卧槽!” 大春被吓了一条,从门口到院里面的灵棚,将近五十米,这么短的距离,那只鸡是怎么过去的。 我也有点蒙,这个速度能赶得上金子了,我摸了摸心脏,金子还在恢复中,似乎是感觉到我放在心脏的手,它蠕动了一下,算是给我报了一个平安。 棺材边上,守灵的村民被吓傻了,或者说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办。 他们不磕头,也不吭声,只是将头抵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棺材上,那只母鸡动了,它迈了一下步子,走到棺材边上,猛地一低头,歪在一边的脑袋正好啄到了一根棺材钉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棺材内部,咚咚声随着一道啄食声变大,那根被啄到的棺材钉也向上冒出了头。 “它要打开棺材!” 大春神色一变,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对付一只母鸡,砍死就行了,但是一旦棺材里面的人出来了,变数就大了。 “妈的,这是母鸡吗?” 刚跑出两步,大春就顿了一下,那只母鸡发了疯,从棺材头到棺材尾,它的速度快的出奇,仅仅连着一层皮的鸡头好似安上了马达,迅速的啄着一根根棺材钉。 每啄一下,便有一颗棺材钉向外冒,棺材头尾各三根,中间两根,一共八颗棺材钉,就在我们的注视下,迅速的向外冒。 大春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只母鸡啄完了八根钉子,不过大春还是一剑扫了过去,将那只鸡的脑袋彻底砍断。 鸡头飞了出去,跌落在地面,蹭着起来咯咯叫了两声,便彻底没了声息。 “妈的,都起来,把棺材钉钉好!” 大春把铁剑当锤子,叮叮当当的钉了半响,根本没用,八根棺材钉还在向外冒着,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上三分钟,棺材钉就会被顶出来,棺材里面的新娘子就会跑出来。 不过不管大春怎么骂,那些村民就撅在地上,一动不动,认命了! “怂货!” 我骂了一句,还在棺材钉滴了两滴血,什么反应都没有。 “别弄了!” 我拉了一把大春,给了使了一个眼色,这个时候拦是拦不住了,还不如等尸体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大春咬了咬牙,想要踹这些村民,被我拦下了,他们吓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看他们熟练的动作,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我们向后退了两步,棺材钉向外冒出的部分越拉越长,眼见着就要彻底冒出来了,里面咚咚的敲击声也越来越急切。 “叮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声响中,八根棺材钉,几乎是同时掉在了地上,摆在棺材两旁的白蜡烛忽闪了一下,还是没灭。 “吱嘎!” 一道刺耳的吱嘎声随即响起,棺材盖被人从里面划开,一个人坐了起来。 “妈的!” 我们仨几乎是同时骂了一句,棺材里面坐起来的那个人没皮。 她的脸一片模糊,还能看到黑红色的血管和筋,她被人把皮扒下去了,唯一完好的地方就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 从她脸部的轮廓上还能看到昨天清秀的模样,仅仅隔了一天,她就被人扒了皮。 “日啊,谁他妈这么缺德,把她的皮扒下去了!” 大春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还向后退了两步。 李德才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了新娘子的惨状后,妈呀一声站了起来,踉跄的跑向我们仨,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和以前不同,这个和以前不同!” 听他这么喊,剩余的那些村民也全都瞄了一眼新娘,一看到那张脸,又爬起来五六个,踉跄着向外跑去。 我有些好奇,李德才喊得不一样是什么意思,是指这次新娘子的死法和以前不一样吗? 有人带头,剩下的跑的也没几个愿意趴在那等死,呼啦啦站起来十多个,向外跑去。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新郎的父亲老王头竟然在屋里没动静,就好像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要么屋里出事了,要么那老两口贪生怕死,不敢出来。 棺材内,新娘僵硬的扭了一下头,侧了侧脸,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句话没说出,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含义不清的呼噜声。 “救我!” 虽然她的话我听不清,但是从她的口型来看,她实在求救,事情越来奇怪了! 第二百零九章 师妹来了 按照李德才的说法,以这种方式迎娶回来的新娘,如果出现意外,被索命的应该是村民,但是现在,这个新娘竟然在向我求救。 “什么情况啊?” 大春也看明白了那个口型所代表的含义,转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心里面也大致清楚了问题所在,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可能来了。 也只有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她现在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报复我,也报复若涵和小妹儿。 要知道,若涵和小妹儿现在就在我的身上,如果马珺瑶知道了,会疯狂的。 不过目前一切还不能确定,我死死的盯着新娘的那双眼睛,想要弄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的功夫,棺材周围已经没有村民了,全都跑了出去,特别是李德才,直接没影了。 咚咚咚咚! 另一口棺材这时也传出了一阵闷响,然后在吱嘎声中直接被划开,这口棺材没钉棺材钉。 新郎从里面坐起,他还穿着昨天敬酒时的那套新郎服,脸色苍白,露出了上半身也看不出损伤。 他没看我们,而是侧过头,看向了新娘,轻声道:“媳妇,你的脸怎么没了?” 他的声音很轻,还带有一丝病态,藏在棺材下面的手也伸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一张鲜血淋淋的脸皮。 “我怎么越看越迷糊了!” 大春又退了两步,凑到我跟前说道。 别说是大春,就是我也迷糊了,这戏码不对劲,不是应该棺材里面的女尸爬出来大开杀戒,然后我们阻止一切吗! “媳妇,你看这是你的脸,我早就说过,要小心,要小心,怎么还这么不注意?” 新郎从棺材里面站起来,右手中抓着的一张脸皮,左手拿着的则是一张皱在一起的人皮。 “日啊!” 大春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动手将新郎干倒。 “先别动!” 我一把拉住大春,让他先别动,事情还没看清楚,最主要的是李德才那个混蛋说话留一半,我们根本没弄明白这个母鸡新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过来,别过来!” 新娘从棺材里面爬出来,露出来的手臂也是鲜血淋漓。 新娘在前面爬,新郎在后面追,几乎没费劲就把新娘捉到,他将手里的脸皮重新套在新娘的脸上,还凑在一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神情。 “真他妈的!” 我最厌烦的就是这种人,还他妈的总能碰到这种人。 “哥,新郎头顶天灵穴上有东西!”小妹儿这时候突然自符人内发声,指出了关键所在。 “恩?” 我眯起了眼睛,棺材周围的蜡烛被两人撞翻了很多,光线不是很好,不过小妹儿的话还是让我注意了一下。 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脑子里确实有东西存在,而且他这个样子改变也有些大。 无论是从昨天的接亲,还是酒席上讲的那几句话,这个新郎都不像是一个变态。 接亲时候的胆怯,得知母鸡活着时候的惊喜,敬酒时候的那一丝羞涩,这个新郎就是一个正常人。 而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性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阴魂附体,但是从新郎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有阴魂的存在,甚至于他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阴魂存在。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的尸体被人控制了,再联系到新郎头顶天灵穴上面钉入的那根钉子,我想起了一个家族,湘西的赶尸姚家,也只有他们才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切。 “是姚家的吧?” 想到这,我直接开口问道。 新郎没理我,只是将新娘搂在怀中,用那种古怪的语气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我虽然在苗疆没呆几天,但是和你们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从姚三算起,直接死在我手上的姚家人有三个,要是从间接算起,有八个!” 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新郎的表情,能够将尸体控制到如此地步,姚家一定是来了重要人物。 “我们今后永远不分开!” 新郎没理我,只是搂着新娘,这一次他的话终于清楚了一点。 “问他干什么,我劈了他!” 大春说着就冲了上去,几步就到了新郎身前,对着他的脖子一剑砍了下去。 “你敢?” 新郎瞪大了一眼,似乎是没料到大春说出手就出手,一点预料都没有,只是来得及抬起了胳膊。 噗的一声闷响声中,黑铁剑直接嵌入了胳膊中,将那条胳膊砍断了一半。 “去你妈的!” 大春一脚踹出,将新郎踢了一个跟头,也将新娘从他的怀里踹了出来。 新娘踉跄的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不甘和哀求。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她的心脏在跳动,她还在喘气,还在呼吸,她很可能没死。 “和老子装逼,老子砍死你!” 大春一边发着狠,一边砍着新郎,没两下就把新郎的一条胳膊砍断,脖子也砍出了一个大豁口。 “救我!” 新娘又爬了一下,抬起头,张了张嘴,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张嘴里,根本就没有舌头,怪不得她说不出话来,原来是她的舌头被割了去。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彻底震惊了,她没死,既然没死,那只母鸡又是怎么回事,棺材钉又是怎么被弄出来的。 “小心点!” 若涵在耳边交待了一句,我点了点头,冲了上去。 “老子让你狂!” 大春骂着,铁剑一下子砍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一颗头骨碌着掉到了我的脚下,头顶正好对着我。 在他的头顶天灵穴附近,正好能够看见一个小眼,正如同我预料的那样,那里被钉入了一根钉子,在背后伸手的人是姚家赶尸的,或许还有我那个便宜师妹。 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三处龙脉,应该就是我那个便宜师妹勾结姚家干的。 “新娘子怎么办?” 把新郎的脑袋砍掉,大春走到新娘的面前,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我走过去,同样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她让我救她,怎么救,送医院吗?根本不可能,而且她的状态也不正常。 按照老王家的说法,这两口子是在四点多的时候死的,具体的死法没说。 如果是这样,从凌晨四点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正常扒皮的话,十二个小时,她身上的皮肉多多少少都应该结痂,但是现在,还是那样。 血从她的身上向下滴着,从她开始爬出来到现在,一直在滴,而且早上我们来的时候,我可以能够感觉到她的怨气的。 而且我们还在棺材里面滴了血,那个时候我可是透过棺材,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眼睛在看我,她那个时候确实死了。 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她怎么就活了,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把我放在流人沟内!” 新娘子强撑着抬起头,看向我的那双眼睛里满是哀求,她张着嘴,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着,半截没有舌头的嘴根本发不出声音。 “流人沟是哪啊?”我疑惑的问道。 新娘子听到这三个字,眼睛一亮,挣扎着爬了回去,目标竟然是那口棺材。 我和大春愣愣的看着她在地上爬着,拖出了一道殷红的痕迹,也看着她爬入了棺材,重新躺好,闭上了双眼,就好似睡觉一般,睡了过去。 “这什么情况啊?”大春挠了挠脑袋,有些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找李德才去!”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地方他应该知道。 第二百一十章 流人沟 流人沟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测,那个地方应该就在宝泉岭。 出了王家大院,我们直奔李德才家,李德才躲在地窖内,看见我们,一脸的惊讶,似乎对于我们能活下来非常惊讶,随即便是惊喜。 “你们能活下来太好了!” 李德才一脸的兴奋,好似找到了人生目标,一下子扑过来,拉住我和大春的手不松开。 “赶紧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春一把挣脱他的手,瞪着眼问道。 李德才眨巴眨巴眼睛,一再确定,我们能保护他的安全才开口,说流人沟就在宝泉岭内。 每隔六年,流人沟内都会飘出一个女人,每次村里都会有一个男人娶流出来的女人,但是每次都会家破人亡。 “不娶不行吗?”大春问道。 李德才摇了摇头,说不娶不行,除了动乱的那些年,每隔六年,流人沟内都会飘出来女人,如果不娶,飘出来的女人会自己找人家。 “什么意思?”我还是没懂。 “我们也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德才咬着牙,脸上出现了一抹悲哀之色,“我孩子他娘就是从流人沟内流出来的,我们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刚过六年,她就没了,没了你们懂吗?” 提起他的媳妇,李德才激动起来,大声的喊着。 我们仨没劝,也没问,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她就没了,前一天还好好的,后一天就没了!” 李德才突然激动了起来,转过身凑向了石槽,一把将十根独龙草拔了出来,挖了起来。 石槽就是正常的马槽子大小,不过二十厘米深,他两下就挖出了埋在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已经腐烂的皮。 “看到了吗,这就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一张皮,就是这样一张皮而已!” 李德才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的满是不甘与惊悚。 我捂着鼻子,瞪着眼睛看着那团烂成了黑黄色的皮子,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一天,就一天的时间,她就在我的面前烂成了这个样子,只留下了一张皮,谁他妈的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李德才竖起一根手指,大声的喊着,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在重重压力爆发了。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别人家的媳妇最少都能活二十年,我的就只能活六年!” 他瘫在地上,抱着那一堆烂皮子,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们没动,任由他自己发泄,不过通过他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我也可有确定,这些所谓的母鸡新娘都是从流人沟内出来的。 “走,带我们去流人沟!” 我一把拖起李德才,不把尸体弄走,就尸体那副血淋淋的样,即便是我们不来,也早晚尸变。 发泄过后,李德才那点胆气全没了,完全瘫了,任由我们拖着他去老王家。 老王家的院子里,两口棺材还在那里放着,王家小子的尸体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没人理会,新娘子的还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完好的躺在里面。 大春进屋看了一眼,老王家两口子的尸体僵硬的躺在炕上,早就没气了。 村里也没动静,根本就没人来查看,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早些年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人死够了,就没事了!”李德才早就吓瘫了,在一盘弱弱的说道。 “死多少人算够?”大春在旁边问了一句。 “不一定!” 李德才一脸的小心,“少的时候三五个,最多也不超过十个!” “我明白了!” 事情了了,小狐狸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恢复了那种火辣少女的模样。 “说说!” 我一边笑着,一边将新娘的尸体从棺材里面弄出,装入袋子内。 “还魂草生长需要的环境很特殊,需要死气,记住,是死气,不是尸气!” 小狐狸特别强调了一下死气和尸气,小脸上满是凝重。 死气和尸气看似区别不大,其实区别很大,死气是人濒临死亡时散发出的一种气息,证明人还没死,而尸气,是人已经死了,没救了。 “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人就如同陷入了冬眠,没有知觉,没有反应,只能任由死气慢慢的被吸取,还魂草借着死气,生长起来,人也借着死气慢慢的恢复!” 小狐狸掰着手指,一点一点的推测。 我点了点头,小狐狸的推测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就如同现在的新娘,她同样处于一种濒死的状态,她的心脏缓缓的跳动着,如果不仔细感觉,几乎感觉不到。 如果小狐狸的推测正确,那么那个流人沟一定能将她恢复过来。 将新娘弄上车,我们开着面包车,连夜赶向了宝泉岭。 在白天的那处地点停车,我和大春抬着新娘下车,按照李德才的指引,向前走。 这次来这里,姚家出现了,那么我那个师妹肯定也会出现,我猜测,现在的她一定在暗中窥视我们。 只不过,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小妹儿和若涵是最危险的,一旦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发现了她们两个就在我身边,她一定会发疯。 我可以肯定,马珺瑶在和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她在耍我,大春还有石榴姐都是她准备下手的目标。 我越痛苦,她越快乐,她希望我跪在地上求她,这样她才会将以往的一切还回来。 那条所谓的流人沟其实并不远,走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在第一座山脚下看到了一个小水塘。 水塘不大,呈椭圆形,直径还不到二十米,而且出现的很突兀,背靠的也仅仅是山脚而已。 “这个就是流人沟,每隔六年就从中冒出一个女人!”李德才看着这个小水塘,眼中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的媳妇也是从这里冒出来的?”我问道。 “恩!” 李德才点了点头,又不吭声了。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小水塘看起来没啥异样,靠近山脚的部分,有一个半米高的小洞,谁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我拿着手电仔细照了照,那个小洞很狭窄,高不过半米,左右宽也就还不到半米,这个高度,正好能容一个人进去,还是平躺进去。 想要钻进去,除非是一点一点向里爬,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基本上不可能,洞太狭窄了,而且呼吸也是一个难题。 “怎么弄?”大春侧头问道。 “先将尸体放入水塘试试看!”我想了想说道。 新娘只是念叨流人沟,以她目前的濒死状态,明显是想要回到她来的地点,恢复伤势。 我和大春小心的将血淋淋的新娘放入水塘内,血一下子扩撒开来,新娘依旧没挣开眼睛,但是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挣扎之色。 我们几个死死的盯着新娘,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她要来流人沟就是想要回到她出来的地方,她要恢复伤势。 在平稳的水流中,她的身体没有沉下去,而是向着那个洞口飘了过去,就好似下面有人拖着她的身体走。 我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她的身体逆流而上,一点一点的向着那个洞口挪。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前后还没用上五分钟,新娘的身体就到了洞口,然后飘了进去。 “日啊!” 大春瞪大了眼睛,对着身侧的小狐狸说道:“妙妙,你的推测还真挺对的!” “那是!” 小狐狸挺了挺胸脯,得意的说道。 “小铭,我们怎么办?”大春又问道。 “等!” 我盯着那个洞口,咬了咬牙说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男孩 现在除了等,我们还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姚家的人和我的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在暗中窥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就这么耗下去,他们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王家大院的门前汇聚了不少人,都在那观望,没人敢进去。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大春呲牙一笑,提溜着李德才挤开人群,一把将他推入了院子里。 “嘿嘿!” 李德才缩手缩尾的,胆怯的一笑,想要回来,不过进去容易出来难,村民都在这围着呢,差的就是一个打头阵的,全都瞪着他。 “我去,我去!” 李德才一边看我们,一边向着里面挪着。 “都死了,都死了!” 十分钟后,李德才踉跄的从屋里面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装的还真他妈的像!” 大春感叹了一声,早上的时候,我们都看见尸体了,李德才也看见了,看他的表情,完全是第一次看见的样子,演技还真好。 听说王家老两口死了,村民明显松了一口气,也不怕了,开始张罗了起来,要给老两口办后事。 前一刻还怕的要死,后一刻又有这种表现,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害怕,害怕被拖累。 老两口都死了,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代表着事情到此结束,一如以前发生过的那样。 “死气没消耗殆尽,人却跟着出来了,残留在身体里面的那点死气就会变成煞气,只有死上足够多的人,让煞气消弭,一切才会结束!” 小狐狸又在一边做起了案情分析,一点一点的为我们解释着。 小狐狸说的没错,就如同她分析的那样,死气还没消耗殆尽,人却出来了,那么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谁娶了她,谁就全家倒霉。 所谓的母鸡新娘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新娘身上的死气,只要沾染上一丝死气,鸡就会死。 鸡没死,也就代表着,新娘身上没有死气,也就可以娶新娘。 这只是我们分析出来的,至于那条被命名为流人沟的小水塘为什么会有漂亮女人的尸体钻出来,现在还无从判断。 除非我们进入龙脉内,才能够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家大院内算是彻底热闹了起来,聊天的,说小话的,摇头叹气的,干嘛的都有,反正是热闹了起来,这和前两天的气氛完全不同,就算是婚宴都没现在热闹。 “李德才哪去了?” 盯了半天,大春惊疑了一声。 “还真不见了!” 这会我也发现了,我们站在王家门口站了十多分钟,李德才一直没出来。 他一开始跌跌撞撞的从屋里出来后,村民就都涌了进去,裹在村民中,一直没见到他出来。 王家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是一览无余也差不多,他能藏到哪去。 进去找了一圈,毛都没看见一根,这个孙子从后面的厕所爬墙跑了。 我们赶紧去他家,没有人,地窖内的十根独龙草不见了,他的儿子也不见了。 “这个狗东西跑了!” 大春跺了一下脚,恨恨的骂了一句。 “跑就跑吧!” 我劝了大春一句,就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我们根本不是为了独龙草来的。 以李德才那个奸猾的性格,不跑才怪呢,到周围的村子躲起来,只要把我们熬走,他就又可以逍遥自在。 “妈的!” 大春气的挥了一下拳,李德才跑了,对我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因为李德才的原因,村民都不待见我们,想要打听点宝泉岭的事情,一个个都和防贼一样。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王家老两口早晚得下葬,还有从王家小子头顶天灵穴内挖出的那根钉子,有那根钉子在,还是能够找到姚家人的。 王家院子喧闹了一天,到了晚上也没消停下来,守灵的人还是很多,将近二十人,不过和我们那天完全不同,又吃又喝又玩的,依旧是喧闹。 我们也没凑热闹,回到李德才的房子,今天晚上,我们要做法抓人,又那根钉子在,姚家的人别想跑,顺藤摸瓜之下,抓到马珺瑶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是石榴姐动手,烧香请仙,还是得灰家探马出手,如果玩硬的,很容易被发现。 钉子上带有姚家人的气息,几个灰家凑到跟前嗅了嗅,对着我们叫了一声,转身向外跑去。 石榴姐点燃了三炷香,香气飘起,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箭头状的雾气,指向了前方。 “走!” 石榴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向前挥了挥手。 “吱!” 小狐狸叫了一声,直接蹿了出去。 箭头指向东北方,这个方向是宝泉岭的方向,姚家的人很可能进入龙脉内了。 夜色中,我们迅速的跟了上去,烟气组成的箭头直指东北方,始终没变。 “停!” 一个小时后,石榴姐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在前面带路的小狐狸也停了下来,顶着鼻子不停的嗅着,暗红色的小眼睛中满是疑惑。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 石榴姐指了指烟气组成的箭头,箭头这个时候已经散乱了,马上就要消散。 这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灰家探马很可能出事了! “那边!” 小狐狸这个时候叫了一声,确定了方向,率先跑了出去。 我们立马跟了上去,比嗅觉,和对灰家探马的熟悉度,没人比小狐狸厉害。 跟着小狐狸跑,我发现,我们走上了一条老路,这是奔着流人沟去了。 十分钟后,我们停了下来,几个灰家探马在原地兜着圈子,始终绕不出去。 就在灰家探马的正前方,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蹲在水塘边,不时用手拨弄一下手,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小狐狸过去一爪子将圈着灰家探马的那个圆圈破坏掉,四个灰家探马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一头撞入石榴姐的身体里,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我用手电照着水塘,那个小男孩不是别人,他是李德才的儿子。 我们对视了一眼,缓缓走了过去,也听清楚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他喃喃着,原本红润的小脸变得惨白惨白的,有灵性的大眼睛也变得呆滞,小手还不停的泼着水。 我们走到他的身边,蹲在一旁,他侧过脸,看了我们一眼,那双满是灵性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意味。 在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这个孩子没被鬼迷,在他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孤单。 “孩子,你爸爸呢?” 大春咧嘴一笑,好似逗弄小孩一般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顺带着将一张符贴在了孩子的身上,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这个孩子没被人控制。 “我爸爸找妈妈去了!” 孩子伸手一指,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水塘的最里面那个差不多半米高的小洞,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李德才凶多吉少。 “别闹啊!”大春又在那哄上了。 “爸爸就在那里,去找妈妈了,我能闻到妈妈的气息,昨天她就在那里面!” 孩子的眼睛里重新恢复了灵性,也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什么叫昨天她就在那里,昨天我们只送了一个人进去,就是那个被扒了皮的新娘。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那个新娘出现开始,孩子就说是他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想清楚。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隐秘 “怎么办?” 我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烁的几乎是同一个问题。 “你们也要帮我找妈妈吗?”小男孩瞪着那双天真的眼睛,抓住了我的手,还摇晃了两下。 接触到他的一瞬间,我哆嗦了一下,也明白了他身上的味道是什么,那是死气的味道,这个小男孩身上有股死气。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所有的村民,看这孩子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特别是昨天晚上李德才送他去邻居家住的时候,那邻居看孩子的目光就好似在看瘟神。 如果不是李德才连唬带骗的,恐怕人家都不会收留孩子。 不过这么点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死气,还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死气。 这孩子刚刚七岁,身体健康,身上根本不应该出现死气,但是现在不但出现了,看起来好像是天生的。 “你们难道不是来帮我找妈妈的吗?” 将我们没回答,小男孩又问了一句,眼中的那抹灵性也渐渐的褪去,重新化为了那种呆滞,人也低下了头,伸出小手拨弄起水花。 这一次我们更加尴尬了,而且这孩子也太怪异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更加重要的是,他说李德才进去找他妈妈了,可他是怎么进去的? 那个洞口不过半米,想要进去,除非李德才不是人,不用呼吸,要不然,水就呛死他。 我饶了过去,尽量靠近那个洞口,手电照了照,水塘的边沿正好是洞口部分,光照进去,能够看清楚大约二十米内的情况。 就和我预料的差不多,里外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里面的水位更高,想要钻进去,只能憋气,而且还不是憋一会的问题,是一直憋。 除非是死人,活人进去得被呛死。 我刚要收回手电,人就一激灵,里面有东西。 重新照过去,一张人脸渐渐在我的眼前扩大,李德才在水里,正迅速的向外飘来。 他的大半张脸都浸在水中,鼻子只露出一个鼻尖,还露在外面的就是半截脑门。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喘气,也没叫救命,这完全是死人的反应。 在手电的照射下,他迅速的向外移动,就好似后面有人在推他一样。 不过二十米的距离,我还在那愣神,他已经顺着水出来了。 “咳咳!” 出来的一瞬间,他猛地从水中站起,大口咳嗽了起来,脸都呛成了青紫色。 我一把将他拉上来,又是敲后背,又是帮他顺气的,忙活了十多分钟,他才算恢复正常。 回过神的瞬间,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哆嗦了起来,惊恐的喊道:“尸体,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什么尸体?” 我扶正了他的身体,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女尸,很多女尸!” 李德才摇晃着脑袋,好似抽了一样。 大春和石榴姐也凑了过来,全部盯着李德才,他刚才的表现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都想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小浩呢?” 李德才又缓了一会,才算彻底恢复过来,回过神来的一瞬间,他立马问起了他的儿子。 “孩子在那!” 大春回头指向了水塘边,然后便愣在了那里,那孩子不见了。 “水里!” 小狐狸叫了一声,指向了水塘。 就在那个洞口边上,孩子只露出了半截小腿,人正在迅速的向着洞内钻,隐隐的还能听见他说,我要自己去找妈妈! “小浩!” 李德才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如果不是我们拦着,他会再次冲进去。 “你们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知道你们不是来买独龙草的,你们想要什么赶紧说,我要去救儿子!” 李德才挣扎着,眼睛一片血红,原本猥琐胆小的他终于有了一丝男子汉的样。 “我求你们了,让我去救儿子吧!” 眼见挣不脱,李德才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痛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着:“我求你们了,我李德才就这么一个儿子,村里面还都说他是死娃,说他不吉利,会带来厄运,但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我们愣住了,他说的信息量有点大,什么死娃,什么厄运,这里面有事啊! 趁着我们愣神的机会,他一下子扑入了水中,扑腾了两下就到了洞口,人平躺在水中,将头脸也都浸入了水中,顺着水流,向着里面划去。 我们赶紧扑到水边,用手电照过去,这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剩下了一丝影子,而且越是进入里面,他的速度就越快,就好像有人在拖着他,这种情况和那个新娘一模一样。 很快,李德才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只剩下在等在洞口的我们。 “妈的,这是逼我们啊?” 大春骂了一句,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在逼我们,逼我们从这个洞口进去。 “走!”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还就不信了,这次我们就是不进去。 关外十三处龙脉,我自己破了两处,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破了三处,还剩下八处。 宝泉岭只是八处中的一处,就算是不破这一处,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师妹会如何做。 打道回府,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我们好好休息了一宿。 王家这一宿很安静,没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看了一眼后,便再次前往流人沟。 流人沟依旧平静,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内什么也没有,四周也探查不到异样的气息。 “妈的,事情越来越怪了!” 大春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骂骂咧咧的,一脸的无奈。 这一次处处别扭,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次也行,什么都没有,除了王家的那个小子。 但是哪怕是被大春砍了脑袋,姚家的人也没出现,他们根本就不和我们玩硬的。 若涵和小妹儿也不能轻易露面,一旦激怒了马珺瑶,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来。 金子还没恢复过来,要不然它是最适合进入洞内探查的。 我在水塘边转了两圈,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也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伺候了。 既然都被破了三处龙脉,也不差这一处了,村里面的怪异事情肯定和龙脉脱不了关系。 一旦龙脉被破,那么一切自然恢复正常,也就没必要探索什么真相了。 “龙脉还有七处,我们也不差这一处了,走!” 想到这,我咧嘴一笑,对大春挥了挥手,转身就走,让马珺瑶自己玩独角戏去吧! “吱!” 小狐狸叫了一声,站起来挥了挥小爪子,很是满意的我的决定。 “好嘞!” 大春愣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咧嘴一笑,搂着石榴姐跟便走。 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了一阵咕咚声,那个小水塘冒起了气泡,就好似水开锅了一样。 “妈的,我们刚要走,就来这么一出!”大春嘟囔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水塘看。 “噗通!”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个漆黑的小洞内,一具尸体好似炮弹般,弹了出来,坠入了水塘内。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一具又一具女尸从洞口内向外弹出,就好似下饺子一样,不断的坠入水中,激起一片片水花。 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这条叫做流人沟的小水塘出现了将近二十具女尸。 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个小水塘为何叫做流人沟了。 “奶奶的,这是什么情况?” 大春喃喃着,死死的盯着水塘。 “龙脉开了!” 我望向后面的十个小山包,喃喃自语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塘中女尸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外面看龙脉被破开那一刻的情况,天空之中出现了一条龙,一条由雾气组成的龙。 水雾越聚越多,整条龙盘在十座高矮不一的山岭上,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缓缓的消散。 雾气消散,我重新将目光投到面前的小水塘内,水塘内,那二十余具女尸飘在水上,面部朝天,这样可以让我们更加清楚的看清楚,她们的打扮与样貌。 二十余具女尸,各种装扮的都有,她们的面容很平静,没有一丝痛苦与挣扎。 “小铭,她们好像没死!” 大春看了一会,突然将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具女尸。 那具女尸从外貌上来看,也就是二十多岁,这么一会的功夫,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胸膛也出现了一丝起伏,她在喘气。 说话间,一具又一具的女尸都有了反应,她们好似从冬眠中恢复了过来,在阳关下,缓缓的苏醒。 在她们身上,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死气,我这时也明白了,那些独龙草的由来,那些独龙草就是靠着吸收这些尸体的死气,才生长出来的。 死气未尽,龙脉便被释放,独龙草自然难以生长,但是这些女人也会死,死气盘旋在她们的身体里,一旦醒来,她们最多能活半个小时。 “恩!” 大春最先指出的那具女尸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呻吟,从水中翻转过了身体,睁开了双眼。 刚醒过来,她的意识还有些不清,迷茫的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不过当她的视线扫到我的时候,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踉跄着从水中爬起,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哽咽道:“恩公!” 一句恩公叫的我一愣,我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应该不是在叫我,而是叫我的前世。 大春和石榴姐都被这一声恩公叫的有些懵逼,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剩下的女尸一个个的苏醒,又爬上来五六个,跪在我面前磕头叫恩公。 我可以看出来,她们都是真心的,只是我不明白,我的前世到底做了什么。 他可是将这些女尸埋入了山中,就这样,还被叫恩公? 而且每隔六年,就有一具女尸从这个洞口内涌出来,数百年下来,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具女尸从这里涌出,我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二十具恢复过来的女尸,超过十具在那里叫我恩公,剩余的虽然没叫,但是眼中也都是感激之色,可以看出,他们都认识我。 我一下子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个被扒皮的新娘,我现在明白,她见到我为何那么激动了,也明白她为什么会向我求救,更明白,她为何被割去舌头。 有些人害怕她和我相认,害怕她告诉我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那个新娘没出来,李德才父子也没出来。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问出来一些东西了,她们似乎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丝毫没有伤心之类的表现,只是尽可能的将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这些女人通通都和当年的满清有深仇大恨,基本上都是全家死绝,是我救了她们,或者说是我的前世救了她们更为恰当。 为了报复,她们自愿送死,以己身镇压龙脉,截断满清的气运,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出了意外。 她们根本就没想到能够活着出来,而且她们也似乎被人利用了,龙脉被人做了手脚,她们全部成了养料。 更多的事情,她们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上面出了一丝变化。 听了她们的话,我的脑子里直接冒出了一个名字,那就是阎王殿,这里恐怕是他们做的手脚。 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转瞬而过,这些刚刚复活的女人眼中没有留恋,反而都是一脸的轻松,抬头望着天空,享受最后一丝阳光的照射。 在我们的注视下,她们的身体渐渐僵硬,重新变成了刚刚出来的样子,眼睛中的神采也渐渐褪去,一切都和死人一样。 “都死了!” 大春打破了沉默,叹了一口气。 我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一群女人舍身赴死。 让我感到更加悲凉的是,阎王殿没有放过这些女人,利用她们中了二百多年的独龙草。 我可以想象的到,当年我和阎王殿应该是交错而过,我刚刚截断龙脉,阎王殿的人便潜了过来,做了手脚。 我闭上眼睛,仔细理了理脑子里的线索,得出了一个我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结论。 那便是,阎王殿一直把我当成了棋子,无论是我的前世,还是现在,他们一步一步的逼着我向前走,来实现他们的目的。 “不死不休!” 我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这不是我第一次发誓,也不是最后一次,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辈子我和阎王殿杠上了,如果这辈子不能摧毁阎王殿,那就下辈子。 “吱!” 小狐狸这个时候探起身子,挥着小爪子对着其中的一座山头叫了一声。 “发现他们了?”大春红着眼睛问道。 小狐狸点了点头,又对着那边挥了挥爪子。 “走!” 我们没犹豫,按照小狐狸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应该比我们遭到了三天左右的时间,这三天,足够她布下疑阵。 母鸡新娘,还有这两天晚上的异变,恐怕都和她脱不了关系,而且我可以判断出,这两天马珺瑶绝对是在山里破除龙脉。 捣乱的应该就是那个赶尸姚家的子弟,马珺瑶留下的命令恐怕也是纠缠,而不是进攻,她害怕我们进入山中。 有些可笑的是,我还在自以为是,在外面坐等马珺瑶出招,结果等来等去,等到了龙脉被揭开。 按照小狐狸所指的方向,我们在山中迅速的奔跑着,我已经闻到了一股味道,鲜血与龙气混在一起的味道。 “师兄,没想到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找到了我的师妹马珺瑶,或者说是她主动找上我的更为恰当。 她坐在一块山石上,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大红色的新娘喜服,那张脸血肉模糊,她上了那个新娘的身。 我冷冷的盯着距离我不到二十米的马珺瑶,她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在这等着我。 “你怕什么啊,师妹又不会吃了你!” 马珺瑶娇媚的叫了一声,不过陪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让我感觉到的只有恶心。 “你和阎王殿的搭上了吧?”我冷静的问道。 “没错!” 她很痛快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生前不是最反感他们吗?为了让你更恨我,我搭上了他们,各取所需而已!” 马珺瑶的痛快让我意外,她的话也让我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龙脉,你们的朋友,还有那两个贱人,所有你在乎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毁去,就如同我当年所做的那样!” 马珺瑶咬着牙,血肉模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狰狞之色,“我会让你再次尝到当年所受的那些痛苦,只有这样,你才会记着我,才会知道,最爱你的人,其实是我,因为我可以为你痴,为你狂,为你毁掉一切,包括我自己!” 马珺瑶的话让我全身冰凉,我很清楚,她没有说笑,她说的是真的。 不过有一点她说错了,我不是她的师兄,我就是我,她师兄当年犯下的错误我不会犯。 第二百一十四章 阴人产子 “和她墨迹什么?” 大春一瞪眼,就冲了上去,嘴里喊着:“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马珺瑶阴阴的一笑,身体向后倾倒,从石头上跌落,掉了下去。 我们冲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在下面对我们挥手的李德才,在他身后,是迅速逃离的马珺瑶。 大春在石头上一撑,将近三米的高度,他直接跳了下去,李德才一步拦在了他的身边,那双老鼠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让开!” 大春一脚踹了过去,李德才一挺胸,硬顶着那一脚,手里滑出了一柄匕首,对着大春的腿扎了下去。 “长本事了?” 大春一横眼,收腿抡剑,小狐狸也在这时蹿了出去,跳到了李德才的头顶,小爪子一张,一张镇尸符贴在了李德才的脑门。 李德才一僵,呆滞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挣扎之色,但是也紧紧是那么一瞬。 他中了姚家的控尸术,脑子里被插了锁魂钉,镇尸符也挺多能够让他滞上一滞,但是已经够了。 我将一根银针插入他的眉心,重击两侧太阳穴,一根乌黑的锁魂钉从李德才的头顶露出了一个头。 拔出锁魂钉,李德才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他竟然恢复了一丝意识。 “救救小浩!” 他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了四个字,也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 流人沟里面出来的女人他们叫阴娘,每一次出来的阴娘都没有记忆,如同一张白纸,如果没人娶,他们村就会受到诅咒,开始死人。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以我前世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在那些女人身上做手脚的。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是阎王殿干的,李德才他们村就是阎王殿圈养起来的奴才。 所谓的诅咒,所谓的阴娘,都是为了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听话,替他们采摘独龙草。 将近四百过过去,死气即将消耗殆尽,阎王殿转手便和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合作,将他们村子卖了。 “小浩,是我和阴娘生的孩子!” 下一刻,李德才透露出来一个让我们难以相信的秘密。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别开玩笑了!”大春的嘴张成了0型,同样不敢相信。 虽然不知道我的前世到底是如何截断龙脉的,但是通过那些女人,我基本上可以猜到,无非就是利用她们的怨恨,利用她们的纯阴之血。 从进入龙脉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是死人,我怀疑,我的前世在里面布了一个尸冢,让这些女人始终处于濒死的状态。 这个漏洞让阎王殿抓住,使得这里成为了为他们提供独龙草的基地。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那些女人不能生孩子,别管她们体内的死气到底被清除的多么关键,但是有一点无法否认,那就是受到阴气侵蚀时间太长,她们根本就无法生育,她们都是阴人,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存在。 “我没撒谎,小浩确实是我和阴娘生的孩子!” 李德才更急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终于回过了神,都这个时候了,他不可能撒谎,再联系一下这几天村里面那些人对待孩子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村民对待孩子是既厌恶又畏惧,但是我不明白,活人怎么可能和阴人生孩子呢,这完全是违背常理的。 “救救小浩,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 李德才那对老鼠眼突然凸出,大喊了一声,头顶天灵穴处更是冒出了一股烟气,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向着地上歪倒,魂飞魄散。 将李德才的身体放平,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清楚一件事情,他们不会放过孩子的。 阴人产子,生下来的孩子天生就能行走于阴阳两端,很多人不方便干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这样一个孩子,阎王殿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闭上了眼睛,前些天的一些疑惑也全部解开,那孩子一直说新娘身上有他娘的气息,孩子没说错,他闻到的是死气的气息,就和他骨子里一样。 而且这孩子恐怕早就被阎王殿盯上了,无论我们来与不来,阎王殿都不会放过他。 “还追吗?”大春看了看前面的山林问道。 “追个屁啊!” 我摇了摇头,马珺瑶这是在耍着我们玩,我们遇到的困难越多,她便越高兴。 “瑶瑶姐也是一个苦命人!” 一直没有发生的小妹儿突然感叹了一句,然后好似察觉到自己失言,便一句话不说。 我揉了揉眉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我的前世留下来的情债。 “他们要怎么利用孩子?”大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将话题岔开。 “起码通阴地可以进去了!”我想了想回答道。 活人进通阴地,无论准备的多么充分,遇到麻烦是肯定的,甚至会有危险。 但是像小浩那样的就不一样了,他属于半人半鬼,进入通阴地,也不会被怀疑,更是没有多大影响,某些事情做起来,完全不会有忌讳。 本溪阴魂镇,重庆酆都城,这是一南一北两个唯一有名有姓的通阴地。 重庆的酆都鬼城所有人都清楚,如今已经作为了一个旅游景点,目标比较大,人员混杂,而且真正的鬼城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入口也早就封闭。 但是本溪阴魂镇就不一样,知道这里的人很少,最重要的是,这处通阴地还不成熟,不成熟也就代表着利益还没有分配均匀,阎王殿想要占据那里。 “我们去阴魂镇?” 分析过后,大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暂时不去,龙脉还有七处,先忙这边,至于阴魂镇,只能让妙妙找人先盯着了,一旦出现情况,我们便回去!” 孩子被掳走,中国这么大,根本没法寻找,不过他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阴魂镇,那里属于本溪地界,是仙家的大本营,孩子如果出现在那里,一定逃不脱仙家的眼睛,只能交给小狐狸了! “吱!” 小狐狸叫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阴魂镇那片几乎是一览无余,如果打开百度地图,搜一下的话,便会发现,那里除了一个地名,什么也没有,很空旷的第一处地方。 “还剩下七处龙脉,我们从哪里下手?”大春问道。 我蹲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头,将关外十三处龙脉的地点摆好,青龙山位于腹心位置,但是却是一个起点,就相当于甩回来的龙尾。 剩下的那些龙脉是依次相连的,按照顺序,下一处就是二道关。 “小铭,如果我们不按照顺序来,先把龙头的位置端了,会发生生什么?”大春点了点位于龙头位置的鸡鸣山问道。 我皱眉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位置搞错了,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哥,你在龙头留下了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按照顺序去取,那么东西便会丢失!” 小妹儿再次开口,也让我恍然大悟,在四川地下墓穴的时候,我那个前世就让我一定要恢复小妹,说小妹儿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看来就在这了! 小妹儿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是一些关键性的地方,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那我们下一处……”大春抬头问道。 “二道关!” 我咬牙吐出了三个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还有一座日本人留下的万人坑,这次恐怕会很难!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万人坑 二道关率属于黄花镇,因为附近有一道古长城的关隘而得名,不过如今四百多年过去,关口破败,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险要。 二道关村现有村民四百余户,村子沿山脚而建,林木环抱,环境幽雅,山上还有连绵的古长城,村内还有不少当年留下的古迹。 “小铭,这里挺好的啊,根本不像是被截断龙脉的样子啊?” 在村里转了一圈,大春有些好奇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村子倒是没啥特产,不过旅游业发展的不错,人来人往的,和之前所有见过的龙脉都不同。 “吱!” 小狐狸妙妙也从石榴姐的怀里探出头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转了两圈,毛都没发现一根,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龙脉所在,确实是二道关没错,但是这里一点线索也没。 “不是还有头道关吗?”大春转了转眼珠,一拍巴掌道。 我捶了一下脑门,把这个给忘了,二道关之所以叫二道关,是因为前面还有个头道关,我记忆中的那个万人坑也在那附近。 头道关在距离二道关大约三十里处的一道古长城上,关墙大约三米左右,正好卡在山间,居高临下,确实是一处险地。 不过相比于二道关的开发,这里少有人至,特别是关口内部,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一具具埋在山坳内的枯骨。 “万人坑?” 即便是白天,站在关头,也能够感觉到关内山坳处传出的丝丝阴冷的气息,如果仔细倾听,还能听见喊杀声。 我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万人坑是对内的叫法,对于普通人,他们只是知道这里不太平,经常闹鬼,叫这里古战场。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关隘和周围的环境,头道关建在两个低矮的山包之间,关口正好将两座山包连接在一起。 连绵的古长城上多有破损,有的地方更是只剩下了一堆破石头,两个山包光秃秃的,没有几棵树,草也很少,满眼都是砂石。 两座山包后面是一个山坳,过了山坳,再走三十里就是二道关,当年两道关口正好能将南下的军队拦住。 从关口上下来,走入山坳内,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踩在地上,就好似踩在一颗颗人头上。 “他妈的,这地下到底埋了多少死人?”大春搓了搓胳膊,上面满是鸡皮疙瘩。 石榴姐的面色也不好看,小狐狸妙妙更是如此,不时的瞪着血红色的小眼睛朝着四周叫着。 山坳两侧相距大约五十多米,山壁陡峭,上面都是各种不规则的石块,堆叠在一起,形成鳞片状,看起来随时可能脱落。 长将近百米的山坳内,没有一根草,更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处洞口,地面也都以沙土为主。 “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在山坳内走了一圈,大春一直在搓胳膊,外面是艳阳天,在这里面走,冻的人发麻。 “这下面都是人!”石榴姐咬着嘴唇,将小狐狸搂的紧紧的,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我拖在最后面,石榴姐说的没错,这下面的每一寸土地恐怕都埋着尸体,这样的地方,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走出山坳,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地方没人愿意呆,到了晚上,这里恐怕会化成一片鬼蜮。 “通阴地!” 站在阳光下,享受着与山坳里面迥异的温度,大春吸了一口气后突然蹦出来三个字。 我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仔细的盯着这条山坳,无论是山体,还是地面,这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浸透了阴气。 正如大春说的那样,这里还真有可能成为通阴地。 “等天黑,天黑再看!” 我又看了一眼山坳,转身回到了车上,开始在车上画符,遮蔽气息,以免晚上出现意外。 晚八点,天完全黑了下来,山坳内却是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完全没有白天时的那种感觉。 “妈的,不对劲啊,白天又是喊又是杀的,怎么到了晚上一点动静都没了?”大春挠了挠头,瞪着双眼盯着里面。 “确实不对劲!” 小狐狸颠着脚趴在车窗上,伸出小爪子比划道:“你们是没见过阴魂镇,那里白天就是一片旷野,但是一到了晚上便灯火通明,凭空出现一座小镇!里面卖什么的都有,我只去过一次,再想去,三奶奶不让了!” 阴魂镇是一处通阴地,活人难进死人难出,小狐狸想要进去,也只能是以魂体的形态进入。 在那里呆久了,一旦被里面的阴气同化,那么想要再回来,就那难了,不让她进去是对的。 “哎,有光了!” 石榴姐这时突然叫了起来,将手指向了山坳里。 向着山坳里面望去,里面出现了一点昏黄的光,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里面,迈着僵硬的步子走着。 “小浩!” 我眼睛一缩,小浩竟然出现在这里,这是马珺瑶在挑衅。 山坳里,小浩提着堪比他半个身体大小的灯笼,晃晃悠悠的走着,每走一步,小嘴便张合一下,好似在念叨着什么。 死一般寂静的夜里,如果仔细听,便能够听清,他叫的是我要找妈妈。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小浩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先别动,观察一下再说!” 我想了片刻,沉声说道。 没人有意见,今晚的事情确实太诡异了,明明已经成了半个通阴地,但是天黑之后,却没了动静。 还有小浩,他是什么情况我们很清楚,半人半鬼,向他这种诡异的身世,百年也难出一个,阎王殿不应该把他放出来,谁知道他竟然这样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提着灯笼,还在山坳里走着,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灯笼从左侧移动到右侧,又移动回来,小浩小小的身影就好似一个幽灵般,在山坳内游荡着。 “我要找妈妈!” 童稚而又可怜的声音越来越响,清晰的回荡在我们的耳边。 他距离我们越来越近,那张苍白的小脸清晰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似乎是看到了我们,又似乎是没看到,每次喊找妈妈前,都会抬头向外望一眼。 “我要找妈妈!” 再次喊出这句话后,他小小的身体突然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人呢?” 大春一下子激动起来,打开手电向外照去,瞪圆了眼睛顺着光的方向望去。 没发现小浩,却发现了几个人影,其中两个能够明显看出来,是尸体。 “姚家!” 我们仨几乎是同一时间吐出了这两个字,他们是在拿小浩当探路的,没有小浩,他们找不到入口。 那几个人影先后在小浩消失的地方消失,最后一个人影留在了那里,对着我们诡异的一笑。 血肉模糊的脸,诡异的笑容,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是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 “走!” 这一次,我们没犹豫,全都冲了出去。 见我们冲出来,马珺瑶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再次扯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人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再次进入山坳,白天那种感觉完全消失,没有阴气,也没有冰冷的感觉,这里好似恢复了正常。 就在小浩消失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小洞,很明显,他们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小洞成六十度斜角直向下,用手电照下去,除了这条沙土通道,什么也不看见。 “下去!” 犹豫了片刻,我们同时做出了决定,进入这个小洞,去找小浩,也是去找龙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地下窖 直径将近一米的小洞,我们只能倾斜身体,滑下去,我排在第一位,小狐狸趴在我的胸口,瞪着那双猩红的小眼睛,紧紧的盯着下面。 向下滑了大约二十米,身下一空,我跌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差点没把腰摔断了。 “哼!” 我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小狐狸没事,她抓着手电,向着四周照着。 大春第二个滑下来,随后是石榴姐,两人都没啥事,不过周围的情况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 一具具枯骨堆叠在一起,森白的骨头在手电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光。 “这是什么地方?” 石榴姐从小狐狸手里接过手电,仔细的照了照四周。 这就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坑,专门用来埋尸体的大坑,只不过应该发生了意外。 一具具枯骨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般的枯骨堆,唯一奇怪的便是,大坑的四壁光华,好似被什么东西腐蚀加固了。 还有那个我们跌下来的小洞,洞口周围还有抓痕,可以看出来,当年有人想要从这里爬上去。 “不像是人干的!”大春盯了半响得出了结论。 确实不像是人干的,人也挖不出这样的洞口,而且大坑内不止这样一个洞口。 靠近枯骨堆的一侧,还有一个这样的小洞,洞口边上依旧是一道道抓痕,痕迹又长又短,深浅不一,有些像是人的指甲痕迹,有些像是兽的。 “我去探探!” 小狐狸自告奋勇,没等我们同意,就钻了进去。 除了小狐狸,这里还真不适合我们任何一个钻,小狐狸也没让我们等太久,还没用上两分钟,她又钻了回来。 “里面还有路,不过有一具尸体拦在外面,被我弄死了!”小狐狸简单的说了一下。 “我打头!” 我扔下三个字,便和小狐狸钻了进去。 这个洞口不算长,将近五米左右,洞壁都是花岗岩,这个小隧道是硬生生的打破石头掏出来的。 这绝对不是人能够干出来的,应该是某种野兽,不过这些暂时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如同迷宫般的石窟,五条出口整齐的排列在我的眼前,每一条通道高约两米,黑漆漆的,看不到对面到底有什么。 小狐狸所说的那具尸体躺在一旁,喉咙被抓破,旁边还丢弃着一根锁魂钉。 我走过去,将锁魂钉用符纸包起来,抹上一滴鲜血,然后点燃符纸,灰白的指挥形成了一个箭头,所指的方向是靠左边的第二个入口。 “嘿嘿,老子这次要让你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大春狞笑着,握紧了手里的铁剑。 找准了方向,就比较好解决,还是小狐狸带路,通道不算长,三十米左右,走出后,是并排的五个石洞,每个石洞上都刻了两个字,从乙一到乙五。 我这会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不能够确定,便走向了第一座石洞,洞门是木制的,多年下来大半都已腐烂,一推一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一股霉气也从里面散开出来。 里面大约二百平米左右,一袋袋腐烂的粮食堆叠在一起,这里是储藏室。 五间房间,里面的情况基本相同,都是发霉腐烂的粮食,这是当年二道关守军的后勤储备地点。 按照编号,可以知道这里是乙字号库房,库房的编号是根据天干地支来排序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还应该有其他九个这样的库房,天干数为十,从甲到癸,一共十个。 乙字号五间库房后面,又是一条通道,我默默算了一下位置,天干为十,五个洞口,也就是五个库房,每个洞口后面又有一个洞口,那就是十个库房,正好符合天干数。 我现在只有一点想不明白,马珺瑶要在库房内找什么,难道龙脉会在这里? 仔细想想应该不可能,龙脉怎么可能和库房连接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除非是当年有些人脑子抽了,或者是前世的我强行引来的。 “小铭,你现在就是想得太多,管他有什么东西,打爆他不就得了,菜刀在手,天下我有!” 大春又开始兴奋了,不断的抡着他的铁剑,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声响。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一下,却发现根本反驳不了,现在都进来了,就算是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最后的关键还是我们要对上马珺瑶他们,还是得真刀真枪的干。 “走吧!” 见我明白了过来,大春挥了挥手,率先走入了那条通道。 一进入通道内,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死气,还有一种尸臭味。 我顿时警觉了起来,拉了一把大春,让他不要冒进,同时拈出一张符,小心的点燃。 符刚刚燃烧,就好似火药一般,一下子爆燃起来,这一回,不只是我,大春和石榴姐的脸色也变了,开始小心起来。 和刚刚的通道长度差不多,即便是我们小心再小心,三分钟后,我们也走了出来。 这一次,布局基本相同,还是五个并排的房间,唯一不同的便是,五条并排的房间后面,是一条斜向上的石阶,这里是一条出口。 最开始的五个入口,到了最后,布局应该都一样,这条斜向上的通道就是今天的目的地。 大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在外面的胳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人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抹笑意。 大春这个变态享受这种时刻,他在兴奋。 到了这里,阴气很浓,可以预见,只要顺着这条石阶向上走,就能够碰到马珺瑶。 我们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向前走去。 石阶不算太长,一共二十二级,走上去的时候,每一步踏下,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奇怪的是,明明最上面的出口处没有遮拦,但是听不到里面的一丝声音,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手电的光射过去,看到的只是一团黑暗。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眼前的景象一变,一座灯火通明的议事大厅出现了。 大厅四四方方的,只不过原本应该是主将的位置出现了一颗石刻的龙头。 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就站在龙头前,不知道想着什么。 在她的旁边,是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姚家子弟,他佝偻着腰,喘着粗气,看样子随时可能倒下。 那个小男孩也在,他蹲在龙头后面,抱着膝盖,不断的呢喃着要找妈妈! “师兄,你来晚了呢?” 见到我们,马珺瑶抬起头,血肉模糊的脸上咧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你管我们晚不晚呢?” 大春一瞪眼,大步的走了过去,握的铁剑各自作响,嘴也没停下,“老子最烦你这种叽叽歪歪的女生了,今天劈了你,算是帮小铭的忙了!” 说话间,大春小跑着走过了三十米的距离,一剑对着马珺瑶劈了下去。 马珺瑶抬头冷冷的凝视着披下来的铁剑,动都没动,任由那柄剑劈在她的肩头。 漆黑的铁剑直直的劈下,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径直嵌入了马珺瑶的肩膀内,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溅在了旁边的龙头上。 “回来!” 我的脸色一变,那些血溅出来我就知道不好,马珺瑶是故意的,她在等着大春出手。 可惜晚了,本来石刻的龙头好似活了过来,整个房间也进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开始震动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龙脉异变 整个洞窟开始摇晃,一阵阵龙吟声从龙头内发出,大春更是被一股力量推了出来,连退十余步才在我的搀扶下停了下来。 我的这个便宜师妹将血融入了这具身体内,她等的就是大春砍她一剑,或者说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你在浪费龙气,这样即便是打开了龙脉,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我凝视着对面的马珺瑶,不明白她为何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破除龙脉。 “那又能怎么样,我根本就没打算得到龙气,只要你得不到,我就开心了!” 马珺瑶将整个身体头贴到了龙头山,任由鲜血从她的脖颈中流出,浸入龙头内。 这样根本就不行,在那个血池内,我的鲜血本来也不占主要位置,想要打开龙脉,只能以我的鲜血为引子,在加上其他的准备,才能完好的破开龙脉。 但是现在,马珺瑶只是想引起龙脉异动,这样的话,最后龙脉会消耗掉大部分,想要恢复过来,起码也要十年以上。 “心里不舒服吧?” 马珺瑶抬起头,眼中闪烁的满是病态的嫣红,她要破坏所有我在乎的东西。 洞内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如果不能迅速的破开龙脉,恐怕这里会塌下来,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妈的,疯子!” 大春气的骂了一句,各种气息在洞内冲撞着,阴气、死气、地脉龙气,这些冲撞的气息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旋风。 一根根铁索也从墙壁内露出,绷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大块大块的石头也从洞壁上脱落,在洞窟内滚动。 “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怎么办?”大春有些急了,身体也随着摇晃了一下。 “跟我来!” 我现在算是服了,马珺瑶报的心思很简单,也没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我好,想要破坏我的一切。 顶着洞内的旋风,我大步的向前走去,现在唯有快刀斩乱麻,将龙脉迅速的解放,而代价就是我要放血,放很多血。 冲到龙头处的时候,马珺瑶整个人都趴在龙头山,黑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处流出,滴在龙头上。 石刻的龙头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一根儿臂粗细的锁链绷紧,死死的缠在龙头上。 我现在根本顾不得其他,只是拿过大春的铁剑,对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入了龙头内。 有了我的血,洞内的颤动更加厉害了,我转头对着大春大喊了一声:“砍锁链!” 说完,我便死死的缠住马珺瑶,将我和她固定在龙头上,龙气沸腾,这种情况下她别想脱离尸体逃跑,这一次我要做一个了断,不然的话,她一直在我身边搅合,我倒是没事,但是我怕小妹儿和若涵出事,更怕大春和石榴姐出事。 “师兄,你是要和我同生共死吗,那边在搂紧一点吧?”马珺瑶好似一点都不担心锁链被斩断,依旧用那种怪异的话音和我说话。 我没工夫理她,只要我的血流的足够多,大春便能够砍断锁链,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做布置,龙气会白白流失,我们得到的好处很有限。 唯一让我惊讶的便是,孩子不见了,李德才的孩子小浩不见了。 刚刚进来时,还看见他蹲在龙头后面,嘴里嘀咕着要找妈妈,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不见了。 还有那个姚家的老头,他也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马珺瑶始终在我的控制下就好,抓到她比什么都重要。 “师兄,你又多久没这样抱我了?” 马珺瑶丝毫不在乎还是摇晃的山洞,而是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用一种兴奋的语调说道。 在我的旁边,大春用铁剑沾着我的血,疯狂的砍着锁链,一个个豁口出现在锁链上,按照现在的节奏,用不上五分钟,铁索便会被砍断。 我实在是不想和她说话,也就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大春一下又一下的砍着锁链。 我很清楚,关外的十三处龙脉,都是我的前世亲自封印的,我的血便是解开龙脉最好的东西。 只要血量充足,龙脉就会被破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这一次也不能说我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我不行,还有金子,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地脉龙气的滋养,冲刷掉它身上沾染的阴秽气息。 它趴在我的心脏处,透过我的心脏,吸取着逸散而出的龙气,按照这样下去,这次它会完全恢复过来,这样我们以后也不至于被动。 “师兄,我们小时候多好,我记得你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抱着我,但是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马珺瑶在我的耳边呢喃着,血肉模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幸福之色。 我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悲哀,也无法形容这个时候的心情。 “给我断!” 大春怒吼了一声,铁剑再次砍下,儿臂粗细的锁链发出叮的一声,断了,龙脉开了。 洞壁上,九根绷紧的锁链同时断裂,发出齐刷刷的声音,我们身上半人高的龙头也出现了一丝一遍,发出一阵咔嚓的声音,地脉龙气断裂,龙气将要喷发。 可惜的是,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布置,只能任由龙气逸散。 “小铭,事情有些不对!” 大春却在这个时候大喊了一声,手也指向了我身后的一处地方。 龙头崩塌,后面的石壁也随之崩塌,塌陷后,也将后面的东西暴露出来。 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出现在那里,惊呼贪婪的吮吸着龙气,这是一具行尸。 大春挥着铁剑想要冲上去,但是在龙气冲刷下,根本就到不了破口处。 “别管了,吸取龙气,能吸一点算一点!”我对大春喊了一声,同时将身下的尸体搂紧。 这是马珺瑶最好的机会,一旦让她跑了,就将前功尽弃。 马珺瑶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意思,她反而搂紧了我,在我的耳边喃喃道:“师兄,你难道不奇怪吗,这里可没有镇压龙脉的东西啊?” “杀人印,尸冢,死气,九棺!” 马珺瑶在我的耳边一一细数着镇压龙脉的东西,也让我的心一颤。 从最开始的青龙山,到前两天的宝泉岭,每一处龙脉都要镇压的东西,但是这一次似乎没有。 进入这里后,我们看见的只有九条锁链,其他的什么都没见到。 “你是什么意思?”我咬着牙问道。 “我听说小妹儿那个贱人也恢复了,她今天一定和你来了对不对,你让她出来,我就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珺瑶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只是声音中隐含的那种恨意让我根本不敢让小妹儿出现。 小妹儿和若涵都在石榴姐那里,一旦出现意外,她们仨相互关照着,应该没事。 “没事没事,不来也没事,我们的时间多的很,这次只是一个开胃菜,下一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马珺瑶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咬着牙问道。 “别急啊,你早晚都能知道,我会在下一处龙脉等着你,到了那,你就会知道,这处龙脉,你到底是用什么镇压的了!” 马珺瑶贴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着,最后在轻轻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很温柔,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最多的还是恨意。 话音落,她的身体在龙气的冲击下崩解了,化成了一团血浆,她的阴魂也趁着这丝机会,消失在我的眼前。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谜团 上一刻,我还搂着一具完整的人体;下一刻,她就在我的怀里爆成了一团肉泥,黑红色的血肉混着内脏骨头喷了我一头一脸。 石刻的龙头也在这一刻崩溃,地脉龙气如同炸弹一般,轰的一声喷发出来,将我吹得飞了起来。 金子首当其冲,小小的身体被冲的飞起,撞到了洞壁上,大春也没好多少,也是倒飞而出,撞到了洞壁上。 从半空中摔落,我感觉全身都好似散了架,哼都哼不出来,头顶,一条拳头大小的裂缝在冲击下迅速的扩大。 “快过来!” 大春爬过来拖住我的腿,一把将我拖了过去,头顶的裂缝骤然变大,大块大块的石头掉落,一缕阴冷的月光从破口处射了下来,上面是出口。 爆发的龙气越来越猛,化成一道水桶粗气的气柱,从破口处,直冲向外,在天空中形成了一条由雾气组成的龙。 我咧咧嘴,这些龙气全部逸散,除了金子我们一点好处也没得到,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镇压龙脉的到底是什么? 人数也不对,进入地下的人影一共是五个,马珺瑶占据的尸体炸成了一团肉沫,那个姚家子弟也死了,算上刚刚在外面吸取龙气的行尸和被小狐狸干掉的,还少了一个。 如果我没猜测的话,马珺瑶之所以没有在这里对我们下手,应该是为了对付镇压龙脉的那个东西。 半个小时后,水桶粗细的气柱消散,洞内恢复了平静,一股淡淡的生机隐入了地下,这和之前几处龙脉的情况完全不同。 大春从一堆酥烂的石头里爬起来,搀着石榴姐,嘴里骂骂咧咧的,从破了大口子的墙壁爬了出去。 我紧跟着爬了出去,就和我估计的情况差不多,这个洞窟就是一个军需仓库,上面直接连接着古长城的一个藏兵洞,原本的入口早就被堵死。 “这是头道关的东南角!” 大春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指着将近一里外的关墙说道。 “吱!” 小狐狸挥着小爪子叫了一声,点了点小脑袋。 我盯着附近蜿蜒的小山,还有古长城蜿蜒的走势,地脉平稳,顺山而行,这条龙脉恢复正规了! 关外十三处龙脉,算上这一处,被解封了七处,超过了一半,仔细回想一下前面的六处,在加上还没恢复的六处,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十三处龙脉联合在一起,组成的就是一个完整的龙脉。 前世,我的师弟是张守登,明朝末年最后一任钦天监,有句话说的话,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什么位置,就为什么阶级考虑。 以张守登当时的官职,拿的是明朝的俸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了扭转明朝的国运,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截断满清的龙脉。 而我,身为他的师兄,自然会帮他,而这十三处龙脉,都是出自我手。 我想起了青龙山内镇压龙脉的杀人印,用万千枉死的厉魂祭炼出来的杀人印,那个杀人印,原来是出自我手。 七处龙脉,每一处镇压龙脉的法器都充满了血腥,而这些都是我的前世亲手所为。 无论是那些人是自愿,亦或是其他,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前世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 如果我没猜错,到了最后,恐怕我的前世已经陷入疯狂之中,十三处龙脉,每截断一处,满清的国运就应该下降一些,但是他看到的却是蒸蒸日上的满清和即将灭亡的明朝。 我不知道当时他的心情到底如何,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认,他一定绝望到了极点,也疯狂到了极点。 “师兄,当年如果不是你心若死灰,一心求死,没人能够杀了你!”小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轻声说道。 我闭上眼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想知道,如今是命运推着我向前走。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活的滋润,过的也滋润,但是现在一切都是奢求。 而且我还隐隐的感觉到一丝恐惧,我有一种预感,一旦这十三处龙脉完全解开,以我前世的手段,我得到的很可能是前世的记忆。 但是,恢复了前世记忆的我,还是我吗? “又他妈瞎想!” 大春在侧面捶了我一拳,骂骂咧咧道:“有什么好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来瞎比比,咱就砍死他,阎王殿能咋地,仙家能咋地,不爽就砍死他们,人活着就讲究个心意畅通!” “别他妈的说什么连累这个连累那个的,那都是屁,老子这辈子就喜欢这种生活,快意恩仇,多爽!草喜欢的女人,砍膈应的男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大春越说越兴奋,对着蜿蜒的古长城嚎了起来。 “草喜欢的女人,来,和姐好好说说,你有几个喜欢的,又草了几个!” 石榴姐如同幽灵般,从大春的身后钻出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呃!” 大春就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顿时没了声,在那苦着脸陪着不是。 我咧嘴一笑,心头的那抹阴霾全部散去,就如同大春说的那样,人活一世,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意畅通。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躲在幕后的那一个个势力全部揪出来,阎王殿是一个,四川的彭道士是一个,每一个算计过我们的人,都别想跑。 离开头道关,回到车上的时候,我们仔细商量了一下,不做停留,直接去下一处龙脉的地点——龙山村。 每一处龙脉,想要镇压龙脉都需要大阴大邪之物,如同镇压青龙山的杀人印,镇压芦吹山的尸冢。 而头道关下的这处龙脉,除了正常的那九根锁链,我根本就没见到有任何东西镇压龙脉。 而且姚家还少了一个人,马珺瑶在下面的举动也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他们应该还掌控不了那个镇压龙脉的东西,不然的话,以马珺瑶的个性,她不会是那种做派,而是直接找我拼命,弄死若涵和小妹儿。 “小铭,按照你的分析,这次我们会跑到马珺瑶的前面?”大春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头问道。 “有八成的把握!” 我想了想,分析出了一个数字。 大春搓了搓手,咬着牙说道:“那我们这次设个局,等她上钩,不把她们一网打尽,她们就和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太烦人!” “这个法子可行!” 石榴姐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次我提前设下几个据点,让灰家探马暗中窥视,一旦马珺瑶到了,我们将她们一网打尽!” “吱!” 小狐狸也跟着点了点头,还磨了磨牙,那对暗红色的小眼睛中也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吱!” 心脏内,金子也跟着附和起来,这一次,它本来能够恢复,结果到了最后,只是恢复了一小半。 和之前一样,龙山村也是一个贫困山村,有龙脉的影响在,正常的村子很少。 穷是最好的结果,如同芦吹山下的那两个村子,团灭,还有最近的爱国村,被困在那里数百年,虽然不缺钱,但是没了自由,时刻活在恐惧中。 下场最好的便是青龙山,水库边上有一个守库人,现在想想,那里应该是有意为之。 那是十三处龙脉的起点,而且那个瞎眼老何也不是简单角色,他的话至今还响在耳边,不是解不开龙脉,是利益牵扯之下,没人敢动手。 不知道这一次的龙山村,我们会碰到什么,马珺瑶会不会上钩?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诡村 龙山村是现在的叫法,三百年前,这地根本没人,就是荒草甸子,聚成村子还是清朝末年闯关东时候的事。 按照网上的资料,龙山村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二百多户,而现在正是人最少的时候。 土地贫瘠,没有特产,想要养家,必须要走出去,龙山村就是这样。 本来人口就少,这些年又陆续迁出去不少,还在村里的一共还不到三十户,这三十户也没有年轻人,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 我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刚到村口,就看到一个人斜靠在村头的老树上,他的姿势很奇怪,头和肩膀抵在树身上,后半边身子露在外面,那样子就好似在拔树。 “老乡?老乡?” 大春降下车速,缓缓的开到树边,摇下车窗喊了两声,那人顺着声音转过了头。 这是一个老头,脸上的沟壑很深,头发剃的精光,隐隐的能看到花白的发茬,一根拇指粗细的黑绳挂在一个儿臂粗细的枝杈上,正好勒近老头的脖子。 他的眼睛圆睁着,里面充满了血丝,嘴角发青,能看出来,他已经死了。 “日啊,赶来碰见一个横死的!” 大春挠了挠脑袋,按住喇叭不散手了,有人吊死在这里,总不能让我们出面解决问题,得通知一下村里面。 按了将近五分钟喇叭,村里面才出来两个人,远远的望了一眼后,一个走了过来,一个回去叫人。 过来的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腿脚挺利索的,过来看了一眼树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便将目光转向了我们,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驴友!” 大春蹦出了两个字,见老太太一脸的疑惑,又添了一嘴:“就是到处旅游的!” “我们是干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有人吊死了,不用报警啥的吗?”大春故作惊慌的问道。 “不用!” 老太太一副见惯了的表情,指了指尸体道:“今年都死了七个了,都是留守老人,活着也是遭罪,死了更痛快!” 我和大春对视一眼,明白了怎么回事,死的是空巢老人,死在村头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有人能够发现,好及时把尸体收殓,要是死在家里,恐怕死都没人知道,时间长了容易烂掉。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和老太太搭上了话,了解了村里面的情况。 老太太姓刘,她说村里面现在活着的还不到三十人,没有一个年轻人,岁数最小的五十八,最老的八十三,都是空巢老人。 “这么晚了,我们在村里借宿一宿行不?” 眼见着村里来人收殓尸体,大春赶忙问了一句。 老刘太太抬头,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随你们,村里别的不多,就空房子多,你们要是不怕,就住!” “有啥可怕的?” 大春还想再套点消息,十多个老头老太太走到了跟前,老刘太太指了指树上的尸体,开始处理起来。 这些老头老太太看来很有经验,先是用一块白布蒙住了尸体的眼睛,然后在两个攥紧的拳头里面各塞了一枚铜钱,又在老头的耳朵里塞了两个棉塞,这才将尸体从绳子上摘下来。 那根绳子也没剪断,而是完好的取下来,又重新缠在老头的脖子上,最后还在树下烧了几张纸钱。 一切干的有条不紊,就算是让我和大春来,也就这样了。 蒙眼,塞耳是为了封住尸体的视觉听觉,像他这种横死的,死后的十二小时,魂魄还没有离体,对于外界还有感觉,所以要封上。 手里塞钱是为了让他走的踏实,俗话说的好,兜里有钱心里不慌,这话都鬼也有用,特别是这种横死的空巢老人,最是空虚,要是不塞点钱,不会安生。 至于那根绳子,这完全就是要将老头的阴魂封在身体里,有那根绳子在,就不用担心老头起尸还魂。 “这活做的地道,不过有点阴损啊!”大春小声嘀咕着。 国人讲究的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天地人三魂,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人魂也就是俗称的鬼魂入阴间。 吊死的人最怕的就是那根上吊绳,将那根绳子缠在脖子上,三魂不得脱,困在身体里之后,上天不能,入地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最后随着尸体消散在这个世界。 我点了点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干,按理说就算横死的,只要找个好地方把尸体埋了,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们。 他们这么干,是打算魂魄禁锢在尸体内,只要绳子没问题,一直系在尸体的脖子上,那么就算是阴魂想要消散都不可能,永远被禁锢在那一方小小的坟墓内。 尸体被抬到了村委大院,灵棚早就搭好了,我仔细看了看,那不是早就搭好,而是搭好之后就没拆。 “长明灯,蜡烛都准备好,尸体放入棺材内,有愿意守夜的咱就守,不愿意就把棺材钉钉好!” 老刘太太麻利的指挥着一众老头老太太,一看那样就知道,这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特别是村委大院内的一口口棺材,我数了数,有十八口,基本上都是一个款式,只不过材料有好有坏。 没人愿意守夜,两个老头叮叮当当的钉上了棺材钉,将刚刚自杀的那个老头封在了棺材里。 弄好完活,老刘太太喊了一句散了吧,那几个干活的老头老太太各自回家。 老刘太太直接奔向了我们,指了指满院子的棺材和防雨棚,笑着问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 “确实是第一次!” 我们同时点了点头,就冲这些棺材,也能够看出来,这明显是准备死的节奏,说不上哪天,哪个活够了,就像刚刚的那个老头一样,找个地方自杀。 “小地方,不兴火葬,也没人管,管也是我管,我是村长!”老刘太太笑呵呵的说道,一点也不避讳土葬的问题。 “就那么钉在棺材里了,他家人回来不找麻烦?”大春又问道。 老刘太太撇撇嘴,说能不能回来两码事呢,那老头两个儿子都领着媳妇在外面打工,两年没回来了,以前人不回来还寄点钱,这一年多连钱都不寄了,要不是逼到一定地步,谁愿意死! 至于院子里面的棺材,大多是这种情况,活着没意思,死了一时还不愿,所以就事先准备好棺材,哪天活够了,找根绳一吊,死了村里会把人弄到大院的棺材里,一了百了。 如果没准备好棺材,家里也没人回来,那也简单,找张席子一裹,埋在后山就行,那里是村子的乱葬岗,死人都埋在那里。 老刘太太的话,让我心里一冷,这个村子是龙脉所在地最正常,也是最悲哀的一个村子。 按照老刘太太的话,村头的那棵老杨树上吊死了不止一个人,我有些明白,为啥那上面吊死了这么多人,也没有阴气,跟没有锁魂的厉鬼了,按照他们这样处理,能有才怪! “你们愿意住就住,住多久都行,反正都空着!” 老刘太太说了半天,看了一眼快要黑透的天,也没了聊天的兴致,挥了挥手,让我们跟上,“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村子不太平,晚上没事别出来乱走,要不然小心被鬼抓走!” 这话让我们一愣,在这里我可以一点阴气都没感觉到,就算是在这个满是棺材的村委大院也没感觉到,难道村里面还有什么别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惊夜 老刘太太给我们选的房子挺好,宽敞利落,关键是房间过多,还挺干净。 她说这家都搬到城里去了,房子也卖不出去,就这么扔在这了,而且这屋里没死过人。 “记住啊,晚上千万别出去,到时候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临走的时候,老刘太太又交待了一句,脸上的神色也比较古怪,让人看不明白。 “知道,知道!” 我们点头应着,这个龙山村看起来正常,目前来看,肯定隐藏了不少东西。 回到村里,石榴姐第一件事便是烧香请仙,灰家探马要早点散出去,盯紧各处路口。 至于我们,则是要好好看看,龙山村的晚上到底有什么不同,能够让老刘太太交待我们两次。 晚八点,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村子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小狐狸出去看了两次,什么也没发现。 “先去村委大院看看!”我想了想说道。 村委大院距离老刘太太给我们找的房子不远,也就二百米左右,一路走来,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现,不过村子里面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上虽然有月亮,但是月光好似拐了一个弯,绕过了龙山村,相比于别处,龙山村暗的让人心悸,静的让人发慌。 村委大院内,十八口棺材分分立于院子的两边,院子早就经过改造,两边高,中间低,在加上防雨棚,看来是为了防止棺材被雨浇坏。 灵棚搭在最里面,长明灯和棺材四周的蜡烛全部正常燃烧,我们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毛都没发现一根。 “小铭,那个老太太在吓唬我们吧?”大春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惊疑道。 “不会!” 石榴姐摇了摇头,“刚才烧香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烟气散而不聚,老仙下来的也有点慢,那些灰家探马的联系更是断断续续的,这个村子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 这次开口的是小狐狸,她从石榴姐的怀里跳了下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人身。 熟悉的红裙,熟悉的酒窝和虎牙,那个小辣椒孙妙妙回来了! “妙妙你怎么现身了?” 我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狐狸,狐仙现身,除非是周围阴气特别重,能让她直接显形,或者是达到一定的条件,比如在供桌前,否则的话,休想现身。 “不知道!” 小狐狸也是一脸的狐疑,“我刚跳下来,就感觉身体一轻,和上次在芦吹山上差不多,想现身就这样现身了!” “小铭?” 没等我们想明白,大春就将手指向了外面,点点的灯光在村子的四周亮了起来,然后便是一阵喧哗声。 “什么情况啊?” 我喃喃了一句,直接跑向了右侧的院墙,踩着棺材爬上了墙头,捅开一点防雨棚,向外望去。 原本漆黑的村子亮起了一道道光,还有各种轰鸣声,是老式拖拉机的响动,人也多了起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熙熙攘攘的,他们在逛集市。 沿着街道两边,卖衣服的,卖水果的,卖各种各样肉类的,应有尽有,他们好似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 “这怎么回事?” 大春凑到我跟前,一脸疑惑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这么和阴魂镇差不多啊?” 小狐狸在旁边来了一句,让我一愣,转过身抓着她的手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和阴魂镇差不多!” 小狐狸重复了一句,也让我的心一震。 和阴魂镇差不多,也就是说,龙山村转化成了通阴地,成了和酆都鬼城还有阴魂镇一样的存在。 怪不得那个老刘太太一再提醒我们晚上不要出去,她指的很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也多少有点明白,为何村里剩下的村民为什么要自杀了,自家孩子不孝是一方面,寂寞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恐怕还是晚上这个热闹的鬼集市。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个鬼集市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晚上九点开始,凌晨三点结束,六个小时,三个时辰。 我仔细看了一眼集市的分布情况,正好将龙山村的三分之一笼罩在其中。 老刘太太给我们找的房子不在这个范畴之内,村委大院也不再,整个鬼集市主要集中在靠近后山的那片区域。 我暗暗记下大体的位置,心里面满是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每一个通阴地,都是阴气达到了一定程度,将这片土地都化成了鬼蜮,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过阳气的化解,里面的阴气渐渐平缓,适合阴魂生存,形成了一片沟通阴阳的所在。 “我可能知道龙脉在哪里了!” 想清楚通阴地形成的缘由,我笑了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每一处通阴地,如果是自然演化的话,最短也需要数百年,而且中间必定会留下种种传说。 但是龙山村没有,而且从周围的情况上来看,出现这种情况,应该就是最近这些年的事情。 如果是早些年发生的,以当时村子的人口结构,早就成了轰动一时的大新闻了。 也就是现在,村里面剩下的都是一些等死的空巢老人,对于他们来说,出去也干不了啥,都是等死,与其在外面等死,还不如在自己的家乡呢,起码死了有地方埋。 从棺材上下来,我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庆幸,这步棋走对了,如果让马珺瑶先行到达这里,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而且我也想清楚,为何这里会出现通阴地,恐怕还是和下面的龙脉有关。 阴阳相冲,镇压龙脉的东西恐怕是出现了一丝异变,在加上龙气的综合,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面镇压龙脉的东西,十有八九和阴魂有关,甚至有可能是杀人印,只有它才能够形成阴煞之气,淤积成通阴地,其他的法器,我想不到能让阴气淤积的。 通阴地,不是几十或者几百具尸体能够做到的,就连史煊赫想要将史家大院转化成通阴地,都要经过数十年的准备,再以阵法辅之,最后才弄成了一个四不像。 “老刘太太说的对,我们今晚最好不要出去,他们对于阳气很敏感,一旦发现我们,会攻击我们的!” 小狐狸皱着眉说道,对于通阴地,她比我们有发言权,因为只有它进入过阴魂镇。 至于酆都鬼城,那里不再我们的考虑范围内,酆都鬼城存在了数千年,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应对方法。 “咚!” 刚刚商量好方法,棺材内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我猛地转头,如果我没记错,那具尸体的脖子上缠了上吊的那根绳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起尸的情况。 我们走到棺材前,那声音确实是从棺材里面发出的,我注意到,一根棺材钉冒出了一截。 “咚!” 盯着棺材看了半响,又是一声轻响,那根棺材钉冒出来一截,有人从里面向外敲着。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我是真的想要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这具尸体起尸。 “来,我们帮帮他!” 我拿过大春的铁剑,走到棺材前,别着那根棺材钉,稍稍用力,便将钉子起了出来。 如果不帮他,让他这样闹下去,很容易引起鬼集市里面那些阴魂的注意。 八根棺材钉,全部起出,用了大约十分钟,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微微用力,将棺材盖向下划去,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那个老头躺在棺材里,原本僵硬的眼睛充满了灵性,在那眨个不停的看着我们。 第二百二十一章 灵鼠 老头脖子上还缠着那根手指粗细的黑色绳子,脸色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他的眼睛上蒙着的白布不见了,耳朵里面的棉塞也不见了,他的手上向上微微蜷曲佝偻着,还保持着推棺材盖的姿势。 最有特点的就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很有灵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倒是有点像是灰家的眼睛。 “你是谁?”我一横剑直接问道。 他转了转眼睛,没吭声,佝偻的手收回到胸前,在那防备着我们。 小狐狸凑过来,盯着他看了半响,一呲牙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道:“翻转一下他的尸体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将半个身体探入了棺材内,老头一瞪眼,满是灵性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凶悍之意,蜷缩起来的爪子对着小狐狸抓了下来。 “敢跟姑奶奶玩这套?” 小狐狸一瞪眼,一把将两只伸过来的手拍了回去,单手将老头的尸体翻转了过去。 就在老头的后脖颈处,一只毛色花白的大老鼠蜷在那里,两只小爪子死死的抓着绳子的边缘,嵌入了老头的脖子里,脑袋紧贴着老头的脑袋,那个样子就好似在演双簧。 “给我出来吧!” 小狐狸伸出手,一把拎住了这只大老鼠的后脖颈,将它从棺材里面提了出来。 原本还挣扎着的老鼠被抓到后脖颈,顿时老实了下来,一动也不动,只是转着那双灵性的小眼睛,不时扫我们一眼。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小狐狸提着它的脖颈,冷笑着说道。 我这个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大老鼠,它能有小猫大小,毛发灰白,在蜡烛的照耀下,闪动着一抹柔顺的光华。 四只小爪子都是粉红色的,特别是爪子中心的那块肉垫,没有一丝污垢。 它的鼻子也是粉红色的,脸蛋光洁,如果仔细观看,甚至有点像是人脸。 这只老鼠绝对是成了精了,只不过奇怪的是,它是怎么跑到棺材里面的。 对于小狐狸的问话,它没开口,只是转动着小眼睛盯着我们。 “不说是吧?” 小狐狸阴阴的一笑,摸出了一把小刀,在它柔顺的毛发上比划着,说道:“我到底从哪下刀好呢?” 它全身一颤,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我说,我说!” 这句话一出口,让我们都是一愣,口出人言,这只老鼠果然成精了,看它的样子,都差不多能够独自开香堂了。 “说说吧,那是那一股哪一脉的,受谁统领,灰家老几?” 小狐狸的嘴好似机关炮一般,接连发问,不过这只老鼠却是一脸懵逼的样子,那对有灵性的小眼睛更是僵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不说是吧?” 小狐狸又是阴阴一笑,抓着老鼠的脖领子就是一阵抖,抖了两下,便把老鼠啪的扔在地上,手里却多了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小狐狸将它的魂揪了出来。 看到手里的小男孩,小狐狸明显一僵,看了看地上软趴趴的老鼠身体,又看看手里的小男孩,惊讶的问道:“你还不到二十岁?” “一岁!” 小男孩转了转眼珠,瘪着嘴说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作伪。 “怎么可能?” 这次不止是小狐狸,石榴姐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只活了一岁的老鼠能长到小猫大小,这事谁信,更关键的是,它还修炼出了阴魂,能开口说话,能做到这一步,没有二十年做不到。 以老鼠的寿命,每一个修炼有成的灰家,都是经历了重重的劫难,它一年就达到了这样的修为,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我真的一岁!” 它在小狐狸的手中挣扎了一下,又叫了一声。 “带我去你的老家,我要看看,你到底撒没撒谎?” 小狐狸瞪着它,眼中闪现出一抹冷意,如果它敢撒谎,小狐狸绝对会弄死它。 灰家是胡黄常蟒外的第五大仙家,当然如果比数量的话,那么灰家绝对能够排到第一位。 老鼠的生育能力绝对能让人绝望,如果不是因为二十年那个限制,单单凭借数量,灰家就能够碾压其他四大仙家。 而且在仙家内部,灰家一直充当探马,也就是炮灰的角色,这未尝不是要消耗它们实力的一种方法。 “可以!” 它尖叫了一声,将手指向了房子里面。 按照它说的方向,我们进去看了看,它说的老窝就在锅台下面,掀开后,确实能够看到一个老鼠窝,里面还有几只僵硬的老鼠身体。 那几只老鼠都是正常大小,和这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小狐狸还凑上去闻了闻味道,脸色就是一变。 “没错,这确实是你的家,不过你的兄弟姐妹怎么和你差这么多?” 小妹提起手里面的小男孩,看着他那双机灵的三角眼问道。 他不吭声了,在那沉默以对。 “没关系,不说也没关系,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小狐狸又开始吓唬上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屈服,反而是一副任命的态度。 我没理他,而是走回院子,捡起了他的本体,如同小狐狸那样,我一把拎起了他,将近五斤重,这个体重不大多数的猫都要重。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他的身体,还有身上的气味,这些东西我感觉不出来差别,但是金子可以,顺着气味,找到他隐藏的东西很简单。 “龙脉!” 只是感觉了一下他的气息,金子就反馈回来了一个信息,也让我的心一震。 “你钻到龙脉里面偷吃东西了?” 我一步走到小狐狸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闪烁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我,然后好似反应过来一样,说道:“什么龙脉,我不清楚!” “没关系,你不用清楚,也不用知道!” 我抿嘴一笑,有金子在,他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一下,我可以确认,他确实知道龙脉的下落。 “看住他,外面的鬼集市一旦散去,我们就出发!” 我交代了小妹儿一句,转过身走向了院墙,踩着棺材向外望去。 鬼集市还在进行,而且越来越热闹,看他们的状态就好似在人间过日子一样,买卖着各种东西。 看到这种情况我有些疑惑,他们的生活难道和人的一模一样吗? “嘿嘿,有机会我们哥俩也试着进入通阴地看看,到时候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大春凑了过来,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对于阴间的存在我都是处于一种怀疑的态度,因为我没见到过。 通阴地我见到了不少,但是我没见到通往另一个世界,也就是阴间的通道。 如果存在阴间,那么那些所谓的鬼差也应该出现,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对于鬼神,我一直用一种半科学的态度来看待,我相信灵魂的存在 我认为鬼魂只是天地人三魂之中的人魂,三魂消散我也不认为是真正的消散,而是认为能量守恒,在这里消散,便会在另一个地方重生,只不过存在的形式改变了而已。 如果阴间存在,那么阴间在哪,或许这一次,我能够确定,阴间到底存不存在。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一处龙脉的上方,竟然能够出现一个通阴地,还是一处成熟的通阴地。 我很想知道,这个鬼集市在另外一面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难道还真的通往阴间。 如果通往阴间,那么所谓的十殿阎罗是不是真的,那些传说中的神仙是不是真的,对于这一切,我始终保持着怀疑态度。 第二百二十二章 相同的死法 凌晨三点,外面的喧嚣声停歇,一切恢复了正常。 我们盖上棺材盖,将老头的尸体重新放好,提着这只大老鼠,向着刚刚鬼集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鬼集市占据了村里将近三条街道,最热闹,也是最核心的地方是中间那片荒凉的农家小院。 院子大小都差不多,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五十米左右,里面长满了一簇簇的枯黄的杂草,房子有三间的,也有两间的,全都破败不堪,我们从左数第一家开始侦查。 大门半开着,只用两根铁丝连在一起,锁头挂在一旁,早就锈蚀,解开铁丝进入院子,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院里院外好似两个不同的世界。 从院里向外望,朦朦胧胧的,就好像是披上了一层透明塑料布。 我问了一下大春他们,和我的感觉相同,石榴姐更是脸色一变,沉声道:“我和那些灰家探马失去联系了!” “烧香!” 大春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吐出了两个字。 石榴姐点点头,从香盒内取出三根线香,三点火光中,烟气数次想要凝聚,每次都不成型,消散在空中。 “去外面试试!” 我率先走向外面,这一次,烟气很快凝成一束,石榴姐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表示又恢复了联系。 “挨家试试,看看都哪里有古怪!”大春抬腿走向了下一家。 这一排一共十三家,挨家试过之后,只有在第一家时会完全失去联系,在其他院子里,多少能联系上一点。 检验完毕,天边出现了一点亮光,一阵响亮的鸡鸣声也响起,随着鸡鸣声,周围的坏境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站在院子里向外望,那种隔膜感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看了一眼小狐狸手中的老鼠,它正在装死,身子蜷在一起,一动不动。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小人,又折叠了两下,走到小狐狸身前,一把拎起小男孩的脖颈,在他的眉心点了一滴血。 他惊愕的睁开眼睛,想要反抗,我直接将他塞入了刚刚叠好的符人内,用红绳系好,系在了小狐狸的脖子上,说道:“妙妙,这几天你负责看守他!” “没问题!” 妙妙灿烂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小手也搓弄了起来,以她的脾性,这只老鼠这两天别想消停。 “回吧,天马上亮了,休息一会,时间还长,我们不急!” 我回头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宅院,拉着大春向回走去。 一觉醒来,我向外望了一眼,天色还是暗的,我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很爽,天色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一觉睡到了晚上。 我翻身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我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若涵,小妹儿?” 我第一反应便摸向了脖子上的吊坠,又将小妹儿寄居的符人拿了出来。 “啊!” 两个悠长的叹息声分别从吊坠和符人内传了出来,她们俩都没事。 “大春,石榴姐,妙妙?”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忙下地,大声喊了起来,我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大春他们仨应该也是这样。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大春和石榴姐比我还能睡,推开他们房门的时候,俩人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小狐狸稍稍好一点,我一叫就起来了。 “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收拾妥当的大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十五个小时我们睡的太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天回来就昏昏沉沉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哥你在叫我!”小妹儿蹩着眉说道。 若涵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是这种情况。 不只是她们俩,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开始只是想要眯一觉,天亮之后再好好探查一下鬼集市那片区域,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石榴姐赶紧烧了三根香,灰家探马还在,没出问题。 “好像是安魂香!” 小狐狸沉吟了片刻,说出了一种可能。 “安魂香?” 大春皱了一下眉,问道:“昨天我们没闻到什么异味啊?” “可能是混在石榴姐的线香内的!”我说出了一个可能。 昨天晚上,我们试了一个小时,从开始的那间宅院,一直到最后,鼻子始终在那股檀香味的熏陶下,也就没注意到其他的味道。 “咯咯咯咯咯!” 我们还在这分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公鸡鸣叫声。 “出事了!” 我直接冲出了院子,公鸡的叫声是从老刘太太家传出的,声音一阵强过一阵,听在耳中也越发凄厉。 几点灯光在村里亮起,老刘太太一马当先,抱着一只梗着脖子鸣叫不已的公鸡匆匆忙忙的向着村头走去。 在她身后,跟着八九个老头老太太,都是一脸的凝重。 “跟上看看怎么回事?” 我打开手电,率先跟了上去。 出事的地方还是村头的那棵老杨树,又吊死了一个老头,这一次气氛明显凝重的多。 还是昨天的那个死法,还是相同的枝杈,甚至连姿势都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我知道昨天那个老头就躺在棺材里,我绝对以为这是吊死鬼找替身。 老刘太太绕着树转了两圈,也没上前解绳子,回头交代了一个老头两句,老头叫了两个人,一溜小跑奔着村委大院去了。 二十分钟后,俩老头气喘嘘嘘的回来了,棺材里面一切正常。 老刘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盯着树上的尸体看了半天,也没去解开绳子,将尸体放下来。 “咯咯咯咯!” 她怀里的公鸡不打鸣了,只是瞪着黄豆大小的眼睛盯着尸体,咯咯叫着。 我们站在后面,仔细观察着这些村民的表情,相比于昨天,他们都是一副如丧妣考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会死。 他们在害怕,在担心,完全没有昨天的那种轻松和惬意。 “咯……” 他们还在这里犹豫,老刘太太怀里的公鸡突然梗起了脖子,对着树上的那具尸体打起了鸣。 尸体在鸣叫声中,缓缓转过了身体,正面面对大家,那双瞪得如同死鱼一般的眼睛转了转,佝偻的好似鸡爪一样的手也伸了过来,嘴一张一合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老刘太太也不犹豫了,两步就蹿到了尸体边上,从头上拔下一个老式发卡,一把掐住公鸡的鸡冠子,对着鸡冠子就刺了下去。 “咯!” 公鸡的叫声都变了形,不过没动,而是梗着脖子,老老实实的挺在那,瞪着尸体打着鸣。 老刘太太拔出发卡,两步来到尸体跟前,用发卡的尖端,对着尸体的眉心刺了下去。 眉心印堂处是人骨最硬的部分之一,沾了鸡冠子血的发卡尖端就好似捅入了气球,没费一点力,发出噗的一声。 尸体圆睁的双眼再次睁大,眼角都睁裂了,暗红色的鲜血顺着眼角滴落下来,那双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神采,向前探出的双手也松了下来。 “赶紧放下来!” 做完这一切,老刘太太好似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身后的老头老太太挥了挥手,他们顿时拥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将尸体放下来。 老太太强撑着过去,将鸡冠子血点在尸体的口鼻眼耳内,又把绳子死死的缠在尸体的脖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赶紧送到村委!” “哎!” 他们应了一声,抬起了身体,老太太却将目光转向了我们,说道:“你们要帮我!”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合作 “帮你?” 石榴姐眼睛一转,笑了笑问道:“怎么帮?我们又凭什么帮?” “你们来我们村,不就是为了地下埋得宝藏吗?”老刘太太抱着公鸡,一副了然的样子,那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们是干嘛来的。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下面埋着什么我很清楚,怎么扯出宝藏来了? “你怎么知道?”石榴姐借坡下驴,顺着老刘太太的话风来了。 “你们一来我就知道,像你们这样的,村里来过好几波了!”老刘太太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来过好几波,也就是说,盯上这里的势力不少,而且就如同我们猜测的那样,龙脉不是秘密,我们就是打头阵的棋子。 不过不要紧,过河小卒还能将死老帅呢,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你们是干嘛的我也清楚,不就是滚地龙吗?我们村下面埋着啥我是不知道,可是每天晚上弄出的动静都不小,这东西肯定不简单,只要你们帮我这一次,我就帮你们把下面的东西挖出来!” 老刘太太自顾自的说着,分析的有模有样的。 老刘太太口中的滚地龙又叫地仙,是东北地区对于盗墓贼的称法,她的意思我明白,认为我们经常钻地洞,碰到的灵异事情比较多,所以想让我们帮忙。 “老太太你不用说那么多,就说想让我们帮什么忙吧?”大春一脸不耐,这是嫌老刘太太墨迹了。 “行,那咱们就痛快点!”老刘太太点了点头,说出了她要我们帮的忙。 其实很简单,老刘太太想要我们帮她把尸体好好安葬,第一天的没啥大事,但是刚刚的这具有问题,老太太害怕起尸,更害怕下葬时候出问题。 村里面现在一共才二十多口人,腿脚不利索的有七八个,能干活,能出力的也就刚才那些了! 现在还呆在村里的,虽然都是等死的,但是毕竟没人愿意死,如果能出去,他们也想出去。 可去城里住,花销实在太大,房租,水电,仅仅是这两样就花费不少,至于说投靠儿女,如果能投靠,他们也不至于在这里等死。 按照村里默认的规定,要是有谁撑不下去了,就到村口的这棵杨树下吊死,时间基本上也固定了,就是傍晚的那两个小时。 我们来的时候正好是那个时间点,就算是不按喇叭,过个十分二十分钟的,也会被发现。 但是这一次不同,死的时间不对,而且刚刚的样子明显是死不瞑目,她怀疑是阴魂作祟。 “不过你们村是怎么回事?”大春横道的问着,“封五识,上吊绳缠脖子,死也不得超生,没必要这么狠吧?”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老刘太太脸顿时撂了下来,“横死的七天之内必定回来,下葬之前不这么干,谁对付?就凭我们这一帮老弱病残,你们认为能行吗?” 大春咧了咧嘴,不吭声了,老太太说的确实在理,就他们这情况,真要是放开,一旦起尸,我估计他们会团灭。 “那行,我们应下了,我们帮着下葬,老太太你帮着我们找宝藏!”我笑着应了下来,算是简单达成了协议。 有老刘太太帮忙,无论是鬼集市,还是下面的龙脉,处理起来都简单的很,而且也能了解一下,到底来了几波人。 约定互助,老刘太太也没了昨天那种戒备,很多话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龙山村本来就不是一个富裕村子,人口也没多少,这些年又大部分外流,更没多少人了! 而且由于地下埋着的东西,他们村就没富裕过,一个个穷的就剩下人了,这也是没有老人搬出去的原因,没钱啊! 鬼集市出现的时间不短,有将近十年,当年也不是没找过人,附近几个县出名的大神来过很多,最后死了两个,疯了一个,就没人敢来看了。 本来这事闹得很大,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压下来了,镇里也好,县里也罢,更是当这里不存在,时间一长,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老刘太太一边向着村委大院走,一边和我们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我皱了皱眉头,能让一个村子就这么成为一座死村,还能让官方自动将这里遗忘,这份能量可不少啊? “刘奶奶,您这身本领是打哪学的啊?”大春贱兮兮的问道。 “家学!” 老刘太太眯着眼睛,简单的蹦出两个字。 “晚上你们就不怕?”大春继续问着,不过没一个问题能问道点子上,都是废话。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怕啥?”老刘太太没好气的回道。 顿了顿,又道:“过了今晚,你们想要干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她特意在今晚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就说明,今天晚上不会太平,肯定会发生事情。 “今天晚上怎么了,很难熬吗?”大春继续问道。 “还不知道!” 老刘太太回了一句,村委大院已经到了。 院子里,有一口棺材放在了灵棚下,这一次,棺材没盖盖,四周点了一圈的蜡烛,长明灯也早早的点上了。 “都回去吧,今天晚上他们几个和我守夜,晚上听到啥动静都别出来!” 老刘太太交待了一句,朝着外面指了指,本来就不安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老刘太太也没理他们,抱着公鸡径直走到了棺材前,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红绳,一头系在公鸡的一只脚上,一头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将公鸡放在了棺材内,让尸体和公鸡脸对脸,公鸡的嘴正好对上尸体的嘴。 “行了,今天就跟在这守着吧,熬过这一夜,你们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们!” 弄好一切,老刘太太背靠在棺材,盘腿一坐,不吭声了。 我们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各自找地方坐下,不过老太太对付尸体的法子都是很奇怪的。 这办法不是东北仙家的法子,也不知道她拜的是哪路神? 现在才八点多,时间还早,距离鬼集市出现的时间还早,而且对付起尸,主要就是那么几点,先将喉咙里面的那口气怨气打出来,再来一张镇尸符,一般情况下都可以解决。 当然行尸例外,化成行尸,要是不见尸体身上的煞气化去,基本上没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切都平静的很,棺材里面没动静,外面也是一片寂静。 “咯!” 突然,一道微弱的鸡叫声打破了平静,我们全部站了起来,跑向了棺材。 老刘太太也站了起来,不过眼睛盯着的方向却不是棺材,而是外面,零点了,鬼集市开始了,只不过今天的时间稍稍晚了些。 还是如同昨天那般喧闹,还是灯火通明,老刘太太最后望了一眼外面,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棺材里。 她拿出那个老式发卡,用发黑的卡刃将中指割破,将血滴在了红绳上。 血好似受到了某种勾引般,顺着紧比头发丝粗一些的红绳迅速的向下滚落,最后落在了鸡爪上。 看到这种情况,老太太脸色一变,想都没想,一把将手腕上的红绳扯下,绕到了尸体前,将红绳绕过了鸡头和尸体的头部缠在了一起。 “起尸了!” 我喃喃了一句,不过还是看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的没有一丝预兆。 没有阴气,没有动物,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就起尸了呢,这完全不合常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黄皮子 “咯!” 棺材内,那只公鸡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每次都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哀鸣,便再次被拉了回去。 “公鸡要被吸死了!” 大春瞪圆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干活,晚了就有的忙活了!” 我白了大春一眼,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走到棺材前,我俯下身,将一根针插入了尸体的喉咙,泄煞气,又在他的脑门贴上一张镇尸符,双管齐下,正常情况下,尸体应该被镇压。 但是现在,尸体虽然不动了,但是那只公鸡也快完了,那对黄豆大小的眼睛中闪动着绝望的光,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膜。 结了一层血痂的鸡冠子也再次破裂,一丝丝暗红色的鲜血不断的滴出,落在了那一身黯淡的毛发上。 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这只公鸡要被吸死,死尸没有反应,那就是尸体内有东西,就如同昨天晚上尸体后面的老鼠一样。 我一把掀起尸体,只感觉尸体的重量不对,好像是有些轻。 “吱!” 一个尖锐的叫声也在这时自尸体内部响起,随着叫声传出的,还有一股臭气。 “黄皮子!” 我心里闪过一个名字,人猛地向后一闪,这次怎么碰到黄皮子控尸了? 不用想我都能知道,这具尸体被掏空了,可我们整晚都守在这里,黄皮子如果啃噬尸体,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真他妈恶心!” 大春捂着鼻子骂了一句,人迅速的向后闪,被这股臭气粘到身上,一个星期之内,身上就别想有别的味道。 我也被恶心的够呛,迅速的向后退着,老刘太太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满是恶臭的污气中,一个黄皮子从棺材里钻了出来,迅速的向外跑着。 “想跑?” 小狐狸的冷哼声从大门处传出,一把掐住了那只黄皮子的脖颈,将它提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掼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嗷!” 黄皮子发出一声惨嚎,瘫在地上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它被小狐狸这一下打废了,一时半会都不会好。 “怎么会是黄皮子?” 老刘太太一脸的惊讶,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那双老手揉了揉眼睛,走过去仔细扒拉了一下瘫在地上的黄皮子,又走到棺材边,盯着里面的尸体看了半响,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老太太,我们帮你解决了问题,你也得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大春虽然也是一脸的疑惑,但是根本不考虑那么多,他就想知道答案,直接了当的问道。 “行!” 老刘太太也没迟疑,一口应了下来。 我们想要知道的无非两点,一是地下宝藏的事情,二是那些曾经来打宝藏注意的人。 老刘太太仔细回想了一下,算上我们,打宝藏注意的一共是四伙人。 她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一伙是官方的,因为他们虽然极力掩饰,但是说话的那个语气和态度,明显是当官当惯了的。 最明显的便是,自从这一伙人走后,他们村便彻底被遗忘了,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剩下的两伙她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她注意到了,那就是这两伙人很可能是率属于同一势力,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相同。 “什么气息?”大春听到这问了一句。 “死人的气息!”老刘太太眯着眼睛阴冷的回了一句。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字眼——阎王殿。 那两伙人很可能是一伙,那就是阎王殿,他们早就盯上了这里,或者说是盯上了关外的十三处龙脉。 这十三处龙脉,阎王殿的人很可能早就探查清楚,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 我就是那个机会,还有马珺瑶,只不过我想不明白,十三处龙脉全部解开,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要说好处,得利最大的应该是东北的这些仙家,地脉畅通,对于他们的修炼大为有利。 至于地下宝藏,老刘太太说,她也是猜测出来的,而且是从那三伙人的态度上猜出来的。 自打进入龙山村,他们就没干别的,天天在村里面勘探。 “那些伎俩瞒别人可以,瞒我别想,还弄出个五鬼搬运术,不是找宝藏,是找什么?” 老刘太太一脸的不屑,“他们还以为老太太不懂那些伎俩,而且鬼集市是怎么出来的,还不是他们弄出来的?” “鬼集市是他们弄出来的?”我疑惑的问道。 “不是他们是谁,就是那伙带有官方背景的家伙弄出来的,装完了大爷,他们拍拍屁股走了,要不然村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萧条,变成一个死村!”老刘太太咬着牙说道。 话说到这,已经很明白了,无论是这个鬼集市,还是地下的龙脉,早就被人发现了,只不过相互顾忌,没人敢动手而已。 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处于监视之中,无论是阎王殿,还是那股带有官方背景的势力。 而且那伙官方背景的人让我想起了青龙山的老何,当初他就是那样警告我们的。 十三处龙脉,利益纠葛之下,没人愿意率先动手,最后动手的就是我。 当年是我将这些龙脉截断,如今是我亲手将这些龙脉放开,四百年一个轮回,事情还真是可笑,又可悲。 明白的事情的经过,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进入地下,放开龙脉。 “别急,我们先拷问一下这两个家伙!” 小狐狸挥了挥手,将黄皮子和老鼠的本体凑到了一起,手里提着的是两个家伙的阴魂。 “我最喜欢做这种事情了!” 见我们没反对,小狐狸冷冷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小狐狸将黄皮子和老鼠的阴魂塞入符人内,用符人系好,摆在两个肉体前。 这只黄皮子和老鼠的大小差不多,都是小猫大小,皮毛的颜色也差不多,如果不是那个能熏死人的屁,还真很难分辨出来。 有一点让我疑惑的是,这只黄皮子的阴魂也是小孩大小,和老鼠的样子差不多,都是七八岁的样子。 仔细算起来,和鬼集市出现的时间差不多。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两个家伙很可能同时出现了灵智,他们应该是钻入龙脉内吃了什么东西。 “我说,我说!” “我也说!” 还没等小狐狸用刑,两个家伙同时喊了起来,很怕被用刑。 “每意思!” 小狐狸撇撇嘴,眼珠灵动的转了两下,对于没能对两个家伙用刑很是失望。 不过两个家伙一说,也让我一愣,事情还得算到带有官方背景的那伙人身上,他们在地上打了一个洞,直通龙脉,才有了后面的情况。 老鼠和黄皮子都是从那个洞钻入下面去的,他们啃食的一块里面的东西,才产生了灵智,有了修为,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个洞在哪?”我问道。 这两个家伙的回答几乎一样,那个洞的地方就在我们昨天进入的第一个院子。 “一会鬼集市结束,你们两个带路!” 一提到带路,两个家伙一句话没有,同时摇头,一脸的惊诧,好似那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你们在怕什么?”我有些好奇,以这两个家伙的奸猾样子,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吓成这样。 两个家伙不吭声了,低着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不出声是吧?” 小狐狸摩拳擦掌的,嘿嘿冷笑着,准备动手。 第二百二十五章 鬼集市 “我们带路!”两个家伙同时哭丧着脸发声。 不过除了答应带路,其他的东西,无论我们怎么问,怎么威胁,这两个家伙都不说。 或者说的更为恰当一些,这两个家伙很可能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 还是如同昨天那样,鬼集市消失后,我们进入了昨天的第一个院子。 院子还是那样,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不过有一点依旧和昨天一样,进入这里,整个世界就好似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 “这个院子是最早空的几个之一!”老刘太太在旁边添了一句。 我们几个是更加小心,昨天应该就是在这里着了道,安魂香应该就是从两个家伙所谓的洞口内传出的。 正房是三间砖土结构的房子,最边上的一间塌了半面墙,而两个家伙所指的就是这间房子。 从半塌的窗户钻进去,里面空无一物,不过还可以看出来,这里面应该是一个仓库。 靠在里角的地方,有一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小洞,应该是地窖,我用手电照了照,一股奇怪的味道传了上来,有尸臭味,还有一股香味。 “洞口就在下面!” 两个家伙指着下面的小洞,声音的都有些颤抖了,看的出来,他们两个不想下去。 不管他们怎么想,下去是肯定要下去的,而且还是他们两个带路。 小狐狸将他们两个的肉身扔了下去,然后顺着搭在一边的梯子爬了下去。 地窖深一米五左右,不算太深,它们所说的那个小洞就靠在墙角,墙角部分还能看见一个破损的老鼠洞,这只老鼠当年应该就是从这里爬进洞里面的。 我们站在洞口上面,用手电向下照着,洞口很深,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况,或者说是光无法照到下面更为准确,有东西遮挡着。 “让他们两个下去!” 小狐狸冷冷的一笑,将两个家伙从符人内揪出来,重新打回身体,然后一脚一个,全部踢了下去。 还没用上一秒钟,下面就传出了一声闷响,这个洞不深。 “我先下去!” 我阻止了想要跳下去的小狐狸,这个时候还是我的把握大的多,下面应该就是龙脉,在下面,我的优势大的多,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用的血,而且我还有金子在。 “放心吧,小铭下去没事!” 大春咧嘴一笑,对我很是放心。 我对着大春点了点头,将手电交给大春,双手扶着洞口,钻了下去。 洞口不大,直径也就半米,正好能让一个人钻下去。 我小心的向下滑,我估算了一下,还不到五米,双手撑住洞壁,完全没问题。 落下来的瞬间,我的眼前一亮,这下面的情况远远超出我的预料,这就是一个小型的广场,广场的中心,是一条石刻的巨龙,相比于前几处龙脉,这一处有些不同。 因为这是一条完整的巨龙,龙头、龙身、龙尾,一切都很齐全,就这么全须全尾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只不过龙头的位置嵌入了一个铜印,那个印已经和龙头融为了一体,就好似原本就应该在那里一样。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一块杀人印,封印龙脉的是杀人印。 我还这块发愣,大春和石榴姐他们也依次下来了,有些惊讶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这个广场不大,还不到一个篮球场大小,那条石刻的巨龙具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 除了这条龙,地上还有几具枯骨,老刘太太上前辨认了一下,从衣着上来看,很像是有官方背景的那伙人。 除了这些,我也找到了让鬼集市出现的原因,在龙腹和龙尾的地方,各有一方杀人印嵌入了龙身内。 在这条将近三十米长的石刻巨龙身上,我看到了一张张人脸,在龙身上的每一快鳞片上都能找到人脸。 杀人印是以人的阴魂祭炼而成,而且是万千阴魂,三块杀人印就证明,祭炼这三块杀人印,起码死了三万人以上。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唯有一点可以确认,前世的我,这个时候一定陷入了混乱中,或者进入了一种偏执状态。 我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龙身,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的洞壁上,挂着一盏盏铜灯,里面燃烧的就是安魂香。 这些安魂香不只能够安活人的魂,也能够安死人的魂,我现在已经明白,当年这些人到底为何进入这里了。 为了龙气,他们想要在不解开龙脉的请苦下,获得一丝龙气,可惜的是,他们玩脱了。 以安魂香安杀人印内的怨魂,然后截取龙脉内的龙气,从他们留下的枯骨可以看出来,他们被撑爆了! 因为承受不住突然爆发而出的龙气,他们的身体被撑爆了,爆成了一团血泥。 他们的血肉便宜了这只老鼠和黄皮子,正是吞噬了蕴含龙气的血肉,他们才会开启灵智,但是也是因为龙气的原因,他们被束缚在这座村子里,不能离开。 也许是吃人肉吃上了瘾,所以才会有昨天和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这两个家伙想要死尸的血肉。 之所以不敢告诉我们,是因为怕我们发现这一切。 “等着回山门接受惩罚着,我要将你们点天灯!” 小狐狸这时候想明白了原因,开始发起了狠,对于仙家来说,你可以折腾人,也可以用法术祸害人,但是不能吃人肉,这是底线,一旦突破,等待他们的将是生生世世的惩罚。 我叹了一口气,这只黄皮子和老鼠按照阴魂成型的年龄算,还是孩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辈子他们将要在痛苦之中度过了。 不在看小狐狸处置这两个家伙,我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这条石刻的巨龙身上。 我不得不佩服那伙有官方背景的家伙,他们的想法很独特,可以说是别出新意,如果成功了,这么多年下来,还真可能让他们将这个龙脉盗取一空。 可惜的是,他们失败了。 龙脉被截断四百多年,其中蕴含的冲击里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药引子。 如果有了药引子,即便是龙气爆发,也不会将他们的身体撑爆,而药引子就是我的血。 三块杀人印,分别镇压在巨龙的三处要害,当年杀人印应该没有融入龙身内。 应该是安魂香的作用,让杀人印内的阴煞之气弱了很多,那几个有官方背景的家伙又太想当然了,截取龙脉不成功反被草,但是这样做,也带来了一丝变化。 龙气泄露,首当其冲的是那几个家伙,但是其次就是三块杀人印,特别是那几个家伙被撑爆之后,主次相换,龙气的直接冲击之下,杀人印直接融入了龙身内。 我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况,安魂香、杀人印、龙脉,三者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环境,虽然让大部分的阴魂消散,但是也让杀人印内的阴魂怨气消散,煞气消失,成为了正常的阴魂。 也就是说,机缘巧合之下,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通阴地,也就是上面的鬼集市。 每到天黑,这些恢复了正常的阴魂就从龙身内走出,回到地面上过日子,生活,三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融合。 “小铭,怎么办,还要解开龙脉吗?”大春皱着眉头问道。 我很清楚大春为什么这么问,一旦解开龙脉,龙气爆发之下,平衡便会被打破,到时候融入龙身内的这些阴魂,一个都别想活,他们都会在冲击下消散,我该怎么选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八脉开 “要!” 我点了点头,不过解开龙脉之前,必须要把三枚杀人印从龙的身体内取出。 这些阴魂都是寄存在杀人印内的,只要取出杀人印,自然能够将他们从龙躯内剥离。 大春仔细检查了一下三枚杀人印,摇了摇头说道:“三枚杀人印,全部嵌入在石头内,想要弄出来,够呛!” 边说边弄,大春还用剑砍了两下,三枚杀人印,除了露在外面不到两厘米的一部分,剩余部分全部包裹在龙躯内。 “布阵,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我想了想,拿出一砸红绳,将龙头的部分圈起来,开口窄出口宽,再用九根雷击木制作的木钉固定红绳,将我、大春、石榴姐还有小狐狸的鲜血混在一起,点在九根木钉上。 弄好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到了龙身上,强行解开龙脉肯定不行,不但那些阴魂要消失,就算是我们也得不到好。 布下回龙转水阵,以我为阵眼,以我们四人的鲜血为引,可以让龙气缓缓的泄出,又不至于伤到里面的阴魂。 关键的突破点就在上一次那伙人留下的破口,我将关键点和大春他们讲明白,盘膝坐在了阵中心,身后大春、石榴姐、小狐狸并排而坐,金子负责巡视在四周,充当警卫员。 老刘太太也不想嫌着,得让她得点好处,这样的话才好办事。 将她安排在最后,拎起冲刷过后泄露出来的部分让她吸收,不说让她延年益寿,起码多活几年还是能做到的。 捆绑龙脉的九根锁链早就被截断,全靠三枚杀人印和安魂香与龙脉达成平衡,只要破坏这脆弱的平衡,龙气就会从上次的破口中冲出。 我用黄纸叠成一个小兜,开始放血,然后将金子叫出来,将它叼着小兜飞到破口前,将我的血倾倒在其中。 就如同一粒火星掉入了火药桶,一股龙气好似爆炸般,轰的一声爆发而出,原本碗口大小的破洞直接成了水盆大小。 龙气顺着破口冲出,灌入了阵内,直接冲向了我,灌入了我的体内。 “哼!” 我摇晃了一下身体,平衡被打破,只要挺过这一段,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龙气涌入阵内,经过我的身体过滤后,柔和了很多,冲向后面的四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龙气爆发的平缓了许多,长达三十米的石刻龙躯在龙气的冲击下出现了一条条裂痕,鳞片内的阴魂哀嚎着冲出,重新回到了杀人印内。 三枚杀人印在冲击下,一点一点的向外冒,按照这样的节奏,用不上一个小时,三枚杀人印就会从龙躯内挤出来,那时就代表着龙脉彻底解放。 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们吸收龙气,也足够那些阴魂回到三枚杀人印内。 龙气不断喷涌而出,龙躯上出现的裂缝越来越多,开始一寸一寸的碎裂。 金子飞在周围,兴奋的吞食着从裂缝中泄露出来的龙气,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一个小时后,我睁开了眼睛,龙躯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裂缝,随时可能奔溃,三枚杀人印也从龙躯上冒了出来,一个个阴魂挤在里面,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你们先撤!”我对身后的大春说道。 老刘太太率先撤离,然后是小狐狸、石榴姐、大春,几人安全的撤离后,我顶着龙气,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后撤,走到大阵的出口,洒下鲜血,将大阵封闭。 龙气顿时被堵在了阵内,没有了宣泄的出口,倒灌而回。 我撒腿就跑向了墙角,冷静的看着将近三十米长的龙躯在倒灌的龙气冲击下彻底崩塌,发出轰的一声。 三枚杀人印在冲击中飞上了半空,龙气喷发而出。 “这次弱了很多啊!”大春在旁边挠了挠头念叨着。 “肯定要弱,十年前就被开了一个口子,还有一部分龙气被杀人印内的怨气抵消,不弱才怪呢?” 我笑着回答,心里面微微叹了一口气,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没来,如果我没猜错,她恐怕已经去了下一处龙脉。 她没上当,反而比我们先行一步,恐怕和阎王殿不无关系,不过没关系,十三处龙脉,连接起来是一个整体,到了龙头部分,没有我在场,不可能解开,总有对上的时候。 一个小时后,我们从地窖内爬出,这一次的龙脉解禁,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波澜不惊。 而且我发现,越是到了后面,封禁龙脉对于所在地人们的生活影响便越小。 这可能和我的前世心态有关,封禁龙脉,从龙头封印开始,那个时候,我的前世恐怕还怀有希望,以为将关外满清的龙脉截断,就可以逆转形势。 但是每截断一段龙脉,得到的恐怕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中原沦丧,改朝换代,最后剩下的恐怕只有绝望。 所以,后面的龙脉虽然被截断,但是对于当地的人们影响很大,往往是要他们用命填,才能镇压。 “小铭,我们要去哪?” 第二天一早,坐在车里,大春问道。 关外十三处龙脉,算上这个破了八处,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第九处现在恐怕也已经被迫了。 这样一处一处赶下去,我们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倒不如直接杀向最后一处,在那里守株待兔,等待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 我将问题揉碎了一一讲清楚,简单商量了一下,都同意直接去最后一处龙脉——布库里山。 清朝起源于建州女真,建州女真起源于布库里雍顺,这既是个人名,也是一个地名。 人因地得名,地因人而扬名,布库里山就是如此,此地就是建州女真的发源地,也是关外十三处龙脉的龙首所在。 “这山看着挺好的啊?” 到达布库里山之后,大春有些意外的看着郁郁葱葱的山峰。 布库里山主峰戴云峰海拔不到千米,峰顶呈圆锥形,看起来就是一顶圆圆的帽子,所以又被成为帽儿山。 我盯着圆锥形的山峰,同样有些意外,无论是从地脉走势,还是从山体结构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一丝地脉被截断的迹象。 将车停在山脚下,我们亲自爬上主峰,从主峰向下望去,风景如画,暖风袭袭,根本找不到一丝异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很舒服,不过就如同我之前感觉的那样,一点也感觉不到地脉被截断的感觉。 “小铭,不会错了吧?”大春一脑门的问号。 “不会错!” 我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四周,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最后一处龙脉就在布库里山上,不过我根本不能确定到底在哪! “走,时间还长着,不差这一会,有人会给我们指路的!”我冷冷的一笑,这次直奔布库里山,我就没打算善了。 阎王殿,有官方背景的那伙人,还有仙家,在加上一个马珺瑶,我知道的便有这四伙人,不知道一定还有。 我可以肯定一点,东北的仙家一定会来,这是最后一道龙脉,只要这里被解开,那么东北的山川地脉就相当于被盘活了。 到时候想要捞好处的人不会少,无论是仙家,还是各方势力的,十三处龙脉聚合在一起,爆发的一瞬间,逸散而出的龙气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兽,亦或是对于阴魂,都有大大的好处,换做谁都会动心。 “呵呵,这一次要是碰到阎王殿的人,老子要是不把他们的屎打出来,就三天不行房!” 车启动的一瞬间,大春咬牙发起了誓,目标十二道沟村,也是这次的终点站。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十二道沟 布库里山,或者说是帽儿山率属于十二道沟村,从十二道沟村出发,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山脚下,不过三十里地的路程。 十二道沟村说是村子,认真算起来,比正常的镇子都要大,背靠布库里山,旅游农家乐发展的相当不错。 十月末,是旅游的淡季,村里面的人比较少,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农家乐住下。 不过刚进入这家,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或者说是金子感觉到了不对劲更为恰当。 对于各种气息的敏感度,金子要比我灵敏,我相信在这方面,它是不会错的。 老板姓王,四十多岁,胖乎乎的,笑起来和个弥罗佛一样,对我们很热情,他说我们是十一过后他的第二波客人。 他老婆和他一样,胖乎乎的,两人凑在一起,还真是绝配,而且可能是生活久了的缘故,两人很有夫妻相,如果不说,绝对会以为两人是一队兄妹。 不过面对两人,金子蠕动了好几下,这两人不对劲,不过从金子的反应上来看,他俩对我们应该没恶意。 “吃过饭就早点睡吧,天不早了!” 饭菜上齐后,老王对着我们笑眯眯的说道,还特意在后半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我们下午到的帽儿山,从山下下来的时候六点,这会也才七点半,我们不喝酒,吃过饭也就八点。 八点,远称不上天不早,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没事,没事!” 大春嘴里塞着菜,含糊着回答着。 老王也没多说,眯着眼睛笑了笑,出了包间。 “刚刚那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老王一出去,石榴姐便嗅了嗅鼻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怎么不对劲?”大春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含糊的问道。 “仙家的味道,那两人身上有仙家的味道,应该是黄家的人!”石榴姐仔细回忆了一下,语气肯定了很多。 “还真是巧啊,刚一到这,就到了仙家的地盘!” 有了金子的感觉,在加上石榴姐的判断,我可以确定,这两个人应该是弟马。 “管他是谁呢,只要惹到我们,就一个字——干!”大春咽下嘴里的菜,终于说出了一句清楚的话。 “就知道打打杀杀!”石榴姐没好气的白了大春一眼。 “大春说的没错!” 这次我得给大春点个赞,到了现在,不管是哪一股势力,只要惹到我们,都得干他们。 最后一处龙脉,即便是马珺瑶比我们先到一步,她也解不开龙脉。 虽然我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但是我有种预感,在这里,他一定留下了后手。 想要完美的解开龙脉,就得靠我,起码在解开龙脉之前,他们不会对我下手。 解开龙脉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一条完整的龙脉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只要龙脉解开,从今后起,起码十二道沟村要发达了! 说君临天下有点夸张,但是只要不作死,大富大贵是肯定的。 如果祖坟恰好埋在龙首附近,多年滋养之下,不说登上那个位置,但是成为封疆大吏是足够的。 所以这一次,觊觎龙脉的人会很多很多,但是起码现在是安全的。 至于农家乐的老板,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刚刚的事情都可以视作是卖好。 不过不管他怎么做,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了,我们要静待马珺瑶的到来。 找不到入口也不要紧,一旦前十二条龙脉全部被解开,到时候急的恐怕就不是我们了!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轻松几天,一边旅旅游,一边探查一下地形,很不错。 吃过饭,我们也没听老王的话,刚八点多,我们都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安生的。 村子收拾的很整洁,也很亮堂,每隔二十米左右,就有一个路灯,正中心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广场。 路灯很亮,将整个村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可从南转到北,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妈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大春挠了挠头,疑惑的说道。 十二道沟村是旅游村,农家乐、旅行社,还有各种具有民族风味的娱乐措施,应有尽有,即便是旅游淡季,这也太淡了,怎么能一个人都看不到。 “是挺怪的!” 我点了点头,看不到人也就没有了转的意义,便开始向回走。 回到村子中间小广场的时候,情况骤然一变,变得人满为患。 唱歌的,跳舞的,做游戏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所有人好似在一瞬间冒了出来,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我们的耳朵里。 “不对,不对!” 大春不断的摇着头,拳头悄然攥紧,死死的瞪着广场上的人。 金子也在我的心脏上蠕动了下,锋利的节肢划破了表皮,嵌入了进去,带来了一丝轻微的疼痛。 广场上部分人的人都不是人,而是阴魂,是厉鬼,但是现在,人和鬼却完美的玩在一起,这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娘的,这是什么情况?” 有看了几分钟后,大春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伸手挠了挠脑袋,同样看不懂了。 “不知道!” 我苦笑着摇头,这情况确实太诡异了,人和鬼玩在一起,还这样融洽,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吱!” 一直趴在石榴姐怀里的小狐狸也抬起头,伸出爪子指向了广场的一角。 那里,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孩玩的真开心,这情况放在哪里都说的通。 关键是,小女孩的屁股后面有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而小男孩的眼圈是黑的,小脸也呈现出一种青紫色,这是一个怨鬼,什么时候狐狸和怨鬼能够玩到一起了? 怪的还不止这些,除了狐狸,我还看到了尖嘴三角眼的灰家仙,还有几个明显是尸体的家伙,这简直是群魔乱舞。 “媳妇,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大春彻底懵逼了,有些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只是他,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群魔乱舞吗,也太乱了! “啊!” 石榴姐使劲掐了一把大春,把大春掐的一蹦,人也就冲了过去,冲着广场上的人群骂了起来:“他妈的,一群不是人的家伙,吵什么吵,闹什么闹,都他妈的活腻歪了吗?” 小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百余双道目光就是同时射向了大春。 “看他们什么看!” 大春眼睛一横,向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阴魂走了过去,拳头也抡了起来。 拳头还没落下来,广场上的各种东西就消失了一大半,唯一留下的几个也仅仅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大春一眼,便消失不见。 到了最后,广场上还留下来的就剩下了三具行尸,他们歪着头看了我们半响,一句话没留,撒腿便跑。 “这叫什么事啊?” 大春收回还没落下的拳头,一脸的郁闷,根本就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说是大春,我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金子在我心脏上蠕动了几下,似是想要钻出来去追三具尸体,但是最终还是没出来,老实的趴在心脏上。 “走,回去问问那个老王,不问清楚,我今天晚上睡不着!”大春愣了片刻,大步的向回走去。 “老王?老王?” 回到饭店,大春就嚷嚷开了。 “怎么了?” 老王就坐在正厅看电视,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小广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强自压抑了一下怒气,走了过去问道。 “什么小广场?”老王一脸的疑惑,那表情很真也很假。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诡夜 “别他妈装蒜,是你告诉我们早点休息,让我们别出去的!”大春两步就来到了老王的身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老王还是笑眯眯的,“我是说天不早了,可没说不让你们出去,小广场每天晚上都有人在那唱歌跳舞,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听说出过事啊?” “你……” 大春又将老王向上提了提,我上前一把抓住了大春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我转头又给老王道了歉赔了个不是,让他别在意,说大春脾气不好,今天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和气生财吗?”老王还是笑眯眯的,自始至终,他都是这样一个表情。 回到房间内,大春一屁股做到火炕上,说道:“老王肯定有问题!”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老王有问题,一个人脾气再好,也是有个限度的,大春一进屋冲过去,对老王又打又骂的,他的脸就没变过色,始终是那副样子,就好似带着一副面具。 这明显不正常,而且大春也确认,老王身上的味道确实和石榴姐很相似,是那股仙家的味道。 “老王他们夫妻是弟马!” 到了最后,石榴姐下了论断,拿出香炉烧香请仙。 十分钟后,石榴姐皱着眉站起身,疑惑的说道:“我问了,十二道沟这里没有弟马!” 顿了顿,她又道:“或者说的更明白一点,这三百多年来,十二道沟没出过弟马,这里对于仙家来说就是一个禁地,十三处龙脉所在地,都不会出现弟马!” “野仙!” 我们对视了一眼,嘴里冒出了同样的字眼。 所谓的野仙,意思就是不在红册上的仙家。 红册就相当于人类的身份证,东北的仙家总体上分为四大类别胡黄常蟒,另外还有灰白一些小类别的仙家,但是无论是哪一类,都有一个特点,想要下山积累功德,就要报备。 本溪铁刹山是东北仙家的总舵,统管东北的所有的出马仙家,如果想要出马,必须经过那里的同意。 而仙家出马看病,有没有经过总舵,那就是野仙,野仙没有仙规的约束,行事肆意妄为,但是也不排除有好的野仙。 这就相当于是行医执照,野仙没有行医执照,出了事情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至于弟马的死活,这些和他们无关。 而老王夫妇,应该就是野仙的出马弟子,对于这种野仙,他们根本就没有行事准则,出事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 就如同这一次,如果我没猜错的哈,老王夫妇为的应该就是龙脉。 为了龙脉,牛鬼蛇神现在都冒出来了,而且可以想象得到,越是到后面就越精彩。 “这几天我们最好不要分开,在一个屋里对付一下!” 确定了老王夫妇的身份,我心里也出现了一抹紧迫感,后面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行!”大春点了点头。 “不行也得行,你和石榴姐这几天就忍一下吧!”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狗日的!”大春一瞪眼,脸不红不白的。 石榴姐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红云,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地方大,一铺大炕睡上五个人也不挤,一个房间正好。 “哼!” 睡到半夜,我只感觉心脏一紧,猛地坐了起来,金子在提醒我,外面出事了。 我将大春和石榴姐叫醒,小心的撩开窗帘,向外望去。 老王家的这个农家乐就是正常的小院改装的,前院是餐厅,后院是客房。 客房一共隔出了五个多人间,三个双人间,还有两个单人间,多人间就是我们现在住的一铺大炕。 多人间都是靠窗的,窗外是一条将近两米宽的水沟,水沟边上种了一排杨树,杨树对面又是一家农家乐。 整个十二道沟村,基本上就是由这样一家一家的农家乐组成的。 现在出事的,就是对面的农家乐,透过黯淡的月光,可以看见,两伙人在路边对峙着。 其中一伙只有一个人,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妖艳女人,她画着浓妆,穿着高跟鞋。 古怪的是,她的站姿,她穿着将近十厘米高的鞋跟,但是鞋跟根本没着地,而是高高的翘起,让她只有脚尖的那么一点着地,相当于用脚尖撑起了整个身体,整个人也向前倾斜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鬼垫脚!” 我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这样一个词,便将中指咬破,将血划过眼皮,再次睁眼,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 那个旗袍女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将苍白的脚掌垫在了旗袍女人的鞋跟下,这才形成了那样的姿势。 正常情况下,旗袍女人肯定是鬼控制了,但是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旗袍女人知道后面那个女鬼的存在,她环着双臂,将那个女鬼的双手抱在胸前,两个人看起来就好似一具连体婴。 旗袍女人的对面,是五名有着尖嘴和三角眼的家伙,他们的面貌基本上一样,身高也不高,基本上都在一米五左右,这应该是灰家的五胞胎。 我拿出几张符,分给大春和石榴姐用于隐匿气息,没想到第一晚就能看到一场好戏。 “阴阳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别他妈找不自在!” 说话的是那五胞胎的中一个,他的声音尖细尖细的,听在耳朵里让人心烦意燥。 “把上次你们吞下去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旗袍女冷笑一声,暗红色的嘴唇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色。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赶紧让开,不然我们哥五个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还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家伙,尖细的声音让我皱了皱眉,心脏处的金子都跟着蠕动了一下,很不适应。 “是灰家!” 小狐狸在旁边很确定的点了点头,还伸出小爪子指了指那无兄弟中间的那块。 灰家那五兄弟围城了一个五边形,五边形的中间,是一个蹲着的男人,如果不是小狐狸指出,我们还没注意。 “就凭你们几个大老鼠,踩死你们根本用不上我出手,你们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就你们这个德行,也敢来这里分一杯羹,我是该说你们无知呢,还是无知呢?” 旗袍女冷笑着,脚尖轻点地面,向后退了两步。 “臭婊子,我们哥几个今天就开开洋荤,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你这样的我们还真没玩过,一阴一阳,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一定不错!” 那个尖细的声音越说越过分,还在那奸笑了起来,笑声还没停歇,五个灰家同时向着中间一钻,消失在了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人身体里。 那人迅速的站起,好似动物一般,四肢着地,向着旗袍女人冲了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说实话这种场面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灰家仙对上阴阳女,还真是不可多得大戏。 “啊!” 被灰家附体的那人刚刚跃起,眼中的兽性还没褪去,身体就软了下来,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尖叫。 五个矮小的声音在他的身体里挣扎了一下,想要钻出来,旗袍女已经赶到,一双苍白的手从她的身后伸出,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五个挣扎的身影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小铭,看那!” 大春这个时候突然发生,将手指向了男人身后。 我顺着大春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男人出现了,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笼子内是五只毛发灰白的大老鼠。 第二百二十九章 阎王殿 我的注意力不再那个笼子上,也不在笼子里面那五只毛发灰白的大老鼠身上,我注意的是那个人。 老式的中山装,熟悉的大背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我的记忆里,这样装束的人我只看到过两次。 一次是在史家镇的火车站内的史煊赫,还有一次就是在悦来酒店第三层。 悦来酒店是阎王殿的产业,而这个男人和我在悦来酒店看到的那个男人无论是从装扮上,还是从气质上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很可能就是阎王殿的人。 我实在是没想到,阎王殿的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中山装男人缓步走来,手里的笼子前后摇晃着,每摇晃一下,被旗袍女掐住脖子的男人都会颤抖一下,五个灰家的身影挣扎的也就更剧烈一分。 那五个灰家大老鼠在害怕,在恐惧,当中山装走到奇葩女身前后,那个男人彻底放弃了挣扎,如同面条般,瘫软在那里。 “亲爱的,你怎么才来?” 看着面前的中山装,旗袍女娇嗔了一句,一只肉色的手,和一只苍白的手同时伸出,搂住了中山装的胳膊。 短短的八个字,却让我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因为我听到的是两个声音,一粗一细,就好似倩女幽魂中的姥姥。 让我更加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女鬼也从旗袍女的身后露出了脸,那张脸虽然故作妩媚,虽然还有着一头长发,但是无论是面相,还是喉结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个男鬼。 我一下子明白了那五个灰家为啥叫她阴阳人,我有些懵逼,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 “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中山装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将笼子随意的放在地上,缓缓的将旗袍女拥入了怀中。 我注意到,中山装轻轻亲吻了一下旗袍女的脸颊,但是手却在摩挲着那个男鬼的后背。 这是什么情况,我被这种诡异的场景刺激的全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这有点恶心。 “草,太他妈恶心了,男女通吃吗?”大春唾了一口,做出一副快要恶心死老子的样子。 “要紧吗?” 那个不阴不阳的二重奏又响了起来,旗袍女在关心中山装。 “没事!” 中山装微微一笑,声音暖暖的,有一种让人舒心的魔力,但正是这种声音,才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那就好!” 旗袍女满意的笑了笑,从中山装的怀里站起,蹩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问道:“他怎么办?” “不用理他,会有人来处理的!” 中山装又露出了那种温柔的笑容,微微蹲下来,在男人的身体上掏弄了几下,将五个灰家的阴魂抓了出来,扔入了笼子内。 笼子内,本来如同死鱼一般的五只灰家的老鼠顿时活了过来,不过这时是一声都不敢吭,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 中山装根本就没在意那五个灰家的表现,只是搀着旗袍女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吧!” “好!” 旗袍女娇嗔着点了点头,她身后的那个男鬼更是甩了甩那头秀发,露出了一张带着一抹红晕的男人脸。 “卧槽!” 我下意识的蹦出了两个字,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也太恶心了,这他妈的玩的到底是哪一出? 一口气还没吐出去,中山装突然顿了一下脚步,缓缓的侧过身,似笑非笑的向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了头,搀着旗袍女走向了黑暗。 “他知道我们再看他们!” 当那两道人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才缓缓的开口道。 “恩!” 大春和石榴姐同时点了点头,一脸的凝重。 这才是第一夜,阎王殿的人就出现了,剩下的日子里还会出现什么人,我实在是不敢预测。 而且那一笑也很诡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想我示威,还是有别的意思。 “又来人了!” 还没等我想清楚,大春又指向了外面。 这一次来的是一个男人,在月光下,他的那张脸很清楚,眼眶乌青,脸色惨白,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僵硬,这是一具行尸。 他径直走向了瘫在路边的那个男人身前,慢悠悠的从兜里拿出一把锤子和一根漆黑的钉子。 他将男人扶正,将钉子抵在男人的头顶天灵穴处,锤子一下子锤了下去,发出噗的一声,将近十厘米长的钉子消失了半截。 他没有犹豫,第二下紧接着砸出,整根钉子就这样消失在男人的脑子里。 男人脸哼都没哼出就倒在了地上,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奇怪的红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大春拽了一句词。 “这算哪门子的鹬蚌相争,顶多是鲨鱼吃剩的残羹冷炙!”石榴姐在旁边接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赞同石榴姐的看法,那个中山装好似丢垃圾一样将这个男人丢弃在这里,而且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人来打理尸体。 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内,一个弟马就这样被活生生的弄死了。 道上,将钉子钉入男人的头部后,那具行尸好似拖着破烂一般,倒拖着尸体,向着和中山装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内。 “呼!” 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大春罕见的长出了一口气。 “怕了?”我笑着问道。 大春点了点头,哭丧着脸说道:“我怕被爆菊!” 顿了顿,又对我道:“难道你就不怕吗?” “滚!” 我给了大春一巴掌,转身躺了下来。 今天晚上这场戏很可能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这间房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故意开给我们的。 像这样有窗的房间一共有三间,效果最后的就是我们这间,从这里向外望去,他们的脸色和对话什么的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呈现出来。 那个老王的心思很深啊,这一对野仙弟马一定是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最可能的就是龙脉。 他们现在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在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只有和我们合作,才有一线生机。 我冷冷的笑了笑,如果我猜的是对的,那么我不知道该说他们天真呢,还是傻呢?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这种野仙家插手,像他们这种甩单帮的,插手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小铭,别想了,睡吧!” 大春翻了一个身,嘟囔道:“这样的日子说不定还得多少天呢,我们得养好精神!” 就这么屁大的功夫,他说着说着打起了呼噜。 我摇了摇头,像大春这样其实很幸福,什么也不用想,不过不用想并不代表大春傻! 今天大春看似莽撞的行动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我们不好惹,别什么牛鬼蛇神都想上来咬一口,想要咬一口的都要做好一个准备,那就是被我们反咬回去,甚至咬死的准备。 我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十二道沟内纯粹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现在还在村里的人,恐怕身上大部分都有神啊仙啊之类的存在,他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哥,若涵姐最近好像是有些不对!” 我正在分析着,小妹儿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恩!” 听到小妹儿的话,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如果不是小妹儿说,我几乎没有注意到。 最近若涵的状态确实不对,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我一直以为她是在为不知道怎么和小妹儿相处生闷气,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若涵可能出事了! 第二百三十章 合作 “若涵?” 我摸了摸吊坠,急了起来。 “我没事!” 吊坠里面传出了一个淡淡的声音,若涵没事,不过却有一种疏离感。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无从说起,自从小妹儿恢复,若涵就一直这样不冷不热的。 我叹了一口气,这次事了,一定要和若涵深谈一次。 后半夜很平静,我们睡了一个安稳觉,早上起来的时候,老王夫妇还是一副笑脸,好像对昨晚的事情根本不知道。 “今天村里的观光车要进山,你们去不?” 吃过早饭,老王笑眯眯的问道。 “去!” 我和大春愣了一下,同时应了下来,不怕他们搞事,就怕他们不搞事,这样明着来,比暗里出招强多了! 观光车是一辆十一座的小巴,加上我们仨正好满员,司机是一个光头,老王是导游,剩余的六个,其中三胞胎三个,一对夫妻两个,还有一个清纯的女学生。 我们仨坐在最后面,三胞胎坐在中间,然后是那对夫妻和女学生,最前面是老王和司机。 一上车,老王就笑眯眯的介绍起来,关于十二道沟村名的由来,关于布库里山名的由来,说的头头是道。 我没怎么听他的介绍,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对老夫妻和女学生的身上。 三胞胎不用我管,小狐狸用爪子在我的手上写了一个黄字,不用想,这是胡黄常蟒四大家中的黄家三兄弟,看小狐狸嫌弃的模样,可以确定是野仙。 唯有前面那对老夫妻和女学生,我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对老夫妻六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情侣T恤,倒是挺时髦的,而且不经意的对视,满满的都是爱意,腻死人。 那个女生学则是一股生人勿近的样子,清纯加冷艳,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多看两眼。 “今天先领你们去看十二道沟,九曲八弯,算是我们这块最美的一个景点了!” 老王笑呵呵的介绍着,三胞胎兄弟也跟着凑趣附和着,那对老夫妻对着窗外的景色指指点点,一副恩爱的样子。 唯有那个女学生,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我们仨相视一笑,老王要故弄玄虚就让他弄,反正时间还长,不着急。 十分钟后,我们见到了所谓的十二道沟,就像老王说的那样,九曲八弯,河道弯弯转转,最窄的地方不过一米,最宽的地面将近十米,河水清澈透底,确实很美。 “据说,这十二道沟是神龙在这里摆尾形成的……” 老王完美的进入了导游状态,解说的越来越起劲,唾沫星子乱飞。 “下一站是独桥栈道!” 游过了十二道沟,老王又开始解说起来。 “差不多就行了!” 清纯学生妹一口打断了老王,“赶紧进入正题,这么绕圈子有意思吗?” 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没想到先忍不住的竟然是那个学生妹,这样也好,早点说清楚,省着我们猜来猜去的,在那打哑谜。 老王脸上的笑一僵,便恢复了正常,那对老夫妻好似没听见两人的争执,继续在那秀恩爱。 那三兄弟身体也绷紧,等着老王开口。 “好好好,那就不饶圈子,咱们有话明说!” 老王笑呵呵的点着头,侧头看了看那对夫妻,又看了看那三兄弟,组织了一下语言,对我们仨道:“我们为了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我们不清楚,要不王哥您提醒提醒?”大春向后一靠,贱兮兮的笑道。 “龙脉!” 老王依旧笑眯眯的,眯着眼睛吐出了两个字。 真正听到这两个字,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也间接证实了我的猜测,龙脉的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了。 我一直就是一颗棋子,无论下棋的,还是在看棋的,都在那盯着我。 而现在,马上就到了将军,到了赢棋收取红利的时候,无论是下棋的,还是看棋的,都坐不住了。 老王就属于看棋的,以他的情况,我估计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才会拉上这些人。 “放心,我们没想独吞,我们只想分一杯羹,稍微沾点好处!”老王一边说,一边搓搓手,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等着我们的回复。 三胞胎兄弟的呼吸陡然一滞,耳朵也竖了起来,等着我们的回答。 那对老夫妻也不秀恩爱了,而是安静的相拥,等着我们的回复。 女学生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脸阴的能滴下水来。 “沾点好处?” 我重复了一句,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完全靠在了背椅上,问道:“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明白!” 老王笑呵呵的点着头,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明白?你还敢沾好处?” 大春不屑的撇撇嘴,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五个灰家仙,成了五只死耗子!” 大春张开手掌,对着老王比了比,又拍了拍脑袋道:“对了,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最重要的是,你们应该知道阎王殿吧?” 前面还好,提到阎王殿的时候,那对老夫妻明显一僵,老王眯着的眼睛也张开了一条缝,唯有那个学生妹,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不动声色。 “我们不想惹阎王殿,也没兴趣和他们为敌,我们只想要沾点好处!” 学生妹的语气冷冷的,眉头也轻皱了起来,“沾点好处懂吗?我们要的很简单,进入龙脉的时候,将我们带进去!” “带你们进龙脉?” 我还真没想到,他们要的仅仅是这个,不过想想也对,以他们的情况,如果想要争取东西,那就是找死。 不过虽然仅仅是进入龙脉,但是我敢确定,就凭他们大鱼小鱼两三条,最后死的会很惨。 “对,只要带我们进入龙脉就可以,其他的不用你们管,而且进入龙脉之前这几天的安全,我们可以保证!” 老王再次许诺,一脸的诚恳,那对小眼睛罕见的睁开了,露出了一对冰冷的重瞳。 “蛇!” 看到那双眼睛,我心里顿时冒出了这样一种感觉,不过这怎么可能? 昨天小狐狸和石榴姐都确认过,老王夫妇身上是黄家野仙的味道很大,几乎确认了他们就是黄家的弟马。 但是现在,老王的那对眼睛明明是蛇瞳。 “咦?” 石榴姐也看到了那对眼睛,轻咦了一声后立马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重新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王的那对眼睛。 小狐狸也是这样,瞪着一对血红色的小眼睛,眨个不停,小爪子抬起又放下,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 老王没动,那双眼睛始终睁着,让我们能够清晰的看见那双蛇瞳。 一分钟后,他又眯起了眼睛,恢复了那种弥勒佛的状态,笑呵呵的看着我们,一声不吭,等着我们的答案。 我将因为那双蛇瞳而绷紧的身体重新放松,靠在背椅上,看了看那对老夫妻,又看了看冰冷的学生妹。 不过那对老夫妻始终拥在一起,没有看我们,更没有揭出自己老底的意思。 学生妹也是如此,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迹象。 “好啊!” 我突然笑了笑,答应与否其实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这几位进入龙脉其实就是一个炮灰。 龙脉内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他们只是想要龙脉爆发的时候,吸取一些逸散的龙气。 只是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拿什么来保证我们,也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 第二百三十一章 阴云密布 既然是合作,那么就得有个合作的样子,立下一个章程。 我们的合作很脆弱,也很简单,我带他们进入龙脉,他们保我们这一段时间的平安。 其实都是扯淡,没有他们,我们也会平安,没有谁会不开眼的在这个时候招惹我们。 即便是有,阎罗殿也不会同意,唯一能不顾后果找我麻烦的只有一个,就是我的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 老王还是没露底,除了一个蛇瞳,其他的都不清楚,底细最明显的就是那三胞胎,他们是黄家弟马的身份很明确,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是人魂和兽魂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相比于昨天的荒寂,村里今天热闹了很多。 老王始终笑呵呵的,让我们仨安心的呆着,说他的小院从今天开始专门为我们服务。 十三处龙脉,解开了八处,剩下五处,我们所在的是最后一处,仔细算一下,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想要赶到这里,最少也需要七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还能安生七天,也有七天的时间来观察这个小镇,观察各个势力的情况。 吃过中饭,我们仨在那三胞胎的陪伴下,再次逛起了村子。 村子南北长两千米,东西长一千米,大大小小的农家乐和宾馆加起来将近四十家。 在中心小广场,我们碰到了一个熟人,昨天的那个妖艳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斜坐在一个长条椅上,在绛紫色的旗袍映衬下,两条大腿越发显得白皙,殷红的嘴唇配上那张苍白的脸,让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 我们看她的同时,她也发现了我们,嘴角勾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一直沉默跟在我们身边的学生妹一步跨出,站在我的身前,冷冷的凝视着对面的旗袍女人。 “咯咯!” 旗袍女人仰起脖子,放荡的一笑,“妹妹,我又不和你抢男人,紧张个什么劲啊?” 一边说,她一边站了起来,摇曳着纤细的腰肢,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扬起,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大春抱着胳膊,一副看热闹的姿态,还向后退了两步,那样子就好似害怕溅到身上血。 学生妹冷着脸看着缓缓走来的旗袍女,一身素白的长裙平缓的垂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那截小腿在反光,射入眼中,让人感觉全身一冷。 金子也蠕动了一下,好似被那种冷意刺激到了,锋利的节肢在我的心脏上抓挠了两下,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别紧张,姐姐有男人,还看不上你的那个小男人!” 旗袍女人来到了学生妹的面前,缓缓的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搭向了学生妹的肩膀。 她的整个动作都放缓了好几倍,就好似卡碟一样,一点一点向上延伸。 我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掌,只感觉到一阵恶心,仿佛又看到了昨天晚上和她纠缠在一起的那个男鬼。 学生妹始终没动,任由旗袍女人那只白皙的手掌搭在她的肩头,手和肩膀接触的一瞬间,旗袍女人好似触电般,一下子缩了回去,娇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青色。 不过那抹青色来的快,去的也快,奇葩女人反应的也快,以手捂嘴,放荡的笑了起来:“妹妹身上的刺还真多,是不是和男人的房事不顺啊?” 学生妹冷哼了一声,右手闪电般的扬起,啪得一声中,旗袍女人脸上出现了一道暗紫色的巴掌印。 “你……” 旗袍女人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脸上浮现出一抹青色,就要发火。 “琪琪姐!” 一个掐着嗓子的男声从侧面传来,阻止了要发火的旗袍女。 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掐着兰花指,留着八字胡,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扭着腰,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撮了撮牙花子,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七天的时间,我还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奇怪的人冒出来。 大春更是抖了抖身体,伸出一条胳膊给我们看了看,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还冲着我挤了挤眼睛,问道:“不会是一个小受吧?” 说话间,小受男已经走到了旗袍女的身前,一探手,直接搂在了旗袍女纤细的腰肢上,说道:“琪琪,别生气吗,和他们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一边说,他一边甩了甩左手,兰花指直指学生妹,旗袍女也顺着他的力道随着他向外走。 大春又哆嗦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还甩了甩了胳膊,好似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我没动,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受男,他走的那两步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我看的很清楚,那是北斗步,从他发声,到走到旗袍女的身前,一共迈了七步。 手指掐的好像是兰花指,但其实是五雷诀,正好印在了旗袍女的腰间。 旗袍女根本就没想要离开,而是被硬拖着离开的,我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小受男这样做,可是得罪了阎王殿,他会是一个新势力的代表吗。 学生妹没出声,眼中虽然还是那种冰冷的目光,但是眉头微微蹩起,她对于那个小受男的出现也很是惊讶。 我悄然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学生妹的身侧,和她的距离不过一拳,我很好奇,刚刚那个旗袍女到底是被她身上的什么刺到了? 我轻轻嗅了嗅,学生妹身上的味道很奇特,那是一种早木碎屑的清香,我仔细闻了闻,还是没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女人身上没有阴气,也没有那些仙家的气息。 我更加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份了,她到底是谁? 能够和老王还有那三个黄家的弟马混在一起,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我在她的身上又没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没有蛊,没有阴魂,没有仙家,除了一丝草木的清香,我什么也感觉不到,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哎,小铭!” 大春碰了我一下,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大春朝着前面努了努嘴,那个小受男已经松开了手,翘着兰花指和昨天看到的那个中山装打了一个招呼,娇笑了一声拐入了个岔道。 中山装将旗袍女揽入怀中,对我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走了。 “走吧!” 学生妹转过身,扔下两个字向回走。 三胞胎兄弟老实的跟了上去,脸上带着一抹木讷,就在刚刚,他们仨的眼中还闪动着一抹灵动,短短的两分钟时间,他们转变了好几种表情。 我看的出,这不是他们有意为之的,而是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很怕那个小受男,尤其是当那个小受男翘起兰花指,掐着法印的时候,他们尤其害怕。 不止是害怕,我还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期待,他们很想要那个法印打在他们身上,这个表情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还是被金子察觉到了!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也越来越奇怪了,特别是那个小受男,他掐的那个法印,是道家的五雷印,不是道家的真传弟子,根本不可能会。 从他的熟练性上看,这不是他第一次施展这种法印,我没想到,这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道家的人。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长,我可以慢慢的观察,而且从今天他们的态度上来看,我可以确定一点,在龙脉被解开之前,他们不会让人搞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惊夜 “那个小受掐的印诀是道家法印!” 回去的路上,大春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我怀疑那个小受是官面上的人,那种熟练的手法,快赶上我那个老杂毛师父了!” “别管他是谁,也别管他想干嘛,我们看戏就好了!”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学生妹和那三胞胎,笑了笑说道。 既然有人主动贴上来要合作,要保护我们,我们只管看戏,只管分析就好,其他的有人会帮我们解决。 “我姓冷,叫我冷姑娘就好!” 回到老王农家乐的时候,学生妹突然回头,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 说完,她走入了农家乐,三胞胎兄弟一脸懵逼,这还是学生妹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们仨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实在是太怪异了,她竟然主动开口了。 不过奇怪的是,姓留下了,怎么没把名字告诉我们。 “娘的,一个比一个怪!”大春挠了挠头,一脚踢飞了一个石子。 “走吧,别想那么多!”我搂着大春,走入了农家乐。 整个下午,我们没乱走,只是窝在房间里分析刚刚碰到的情况和可能出现的结果。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静观其变就好,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麻烦,马珺瑶没来,龙脉未开。 一旦两件事赶到一起,恐怕就不是一个乱字能够形容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很平静,吃过晚饭,我们又出去溜达了一圈,不过相比于昨天,无论是小广场,还是村里,都异常的平静,没出现一丝异常。 那个叫琪琪的旗袍女没出现,小受男也没出现,中山装更没出现,昨天的那些阴魂和尸体也没出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九点钟,熄灯睡觉,三胞胎在我们的左边,那对夫妻在我们的右边,冷姑娘在对面的单间,正好将我们围在中间。 “哎,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 刚躺下,大春一翻身坐了起来,打开灯问道。 “哪个人?”我疑惑的问道。 “十一座,我们三个,三胞胎兄弟三个,那对夫妻两个,在加上冷姑娘和老王,这才十个,我们把司机漏掉了!” 大春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最后得出了结论。 “确实把他给漏了!” 我也坐了起来,而且不只是我们,所有人好似都选择性的将那个司机给忘了!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大春摇了摇头,重新躺下来,说道:“明天问问老王?” “恩!” 我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 没消停多大一会,就如同昨天那样,刚睡着,金子就把我弄醒了,外面又出事了。 还是对面,还是旗袍女,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对手变成了阴魂。 我们坐在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旗袍女琪琪和昨天一样,那个男鬼依旧从后面抱着她,将脚垫在她的鞋跟下,将那双高跟鞋高高的托起,让她的脚掌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旗袍女琪琪手里拿着一个鞭子,不时的抡一下,发出啪啪的声响,在她的脚下,四个阴魂缩成了一团,身上被抽出了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迹,大声的哀嚎着。 她好似很享受这种哀嚎声,那双眼睛中闪烁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嘴唇的颜色也越发红艳。 又抽了几鞭子后,她身后的那个男鬼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继续抽打,嘴也凑到了她的耳边,嘀咕了起来。 两头秀发纠缠在一起,无论是从嘴型还是从声音上,我们都难以判断,他到底说了什么! 片刻后,他从旗袍女的耳边撤离,只是贴在她的身后,微微侧了侧头,将目光投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他知道我们在看。 旗袍女收起鞭子,拿出一根红绳,将四个阴魂捆绑起来,绑成了一串,像是牵狗一样,向着远处牵去。 每走一步,她便抡起鞭子,甩出一个鞭花,发出啪得一声脆响,在夜空中回荡。 “这女人有病吧?”大春挠挠头说道。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大半夜的在这里抡鞭子,还弄得这么响,整个村子都能听得见,她这是想干什么,我感觉她应该是在暗示着什么,或者说是警告着什么! “管她呢,我们睡我们的,这倒霉村子,进来后,我们都成了瞎子聋子了!” 石榴姐抱怨了一句,捅了捅大春,顺便拉了拉被子,翻个身又睡了。 “吱!” 刚躺下,小狐狸又叫了一声,跳起来说道:“我想到了,那是醒神鞭!” “什么醒神鞭?”我疑惑的问道。 “我知道了!” 大春一拍大腿,发出啪得一声,也反应了过来。 “醒神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春又激动了,不管在那急的跟屁猴似的小狐狸,解释道:“桃木打邪,柳木打鬼,刚刚那个鞭子是以桃木为柄,柳木为梢,鞣制而成的!” 其实简单点来说,就是那个鞭子以二十年份的桃木柳木制成,制成之后,再辅以特殊的方法祭炼,除了能打邪鬼外,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能让人醒神。 说白了,就是鞭子甩动发出的啪啪声能将桃木和柳木的作用融合到一起,让邪鬼惧怕,但是同时,也是一种提醒,提醒邪鬼,让他们赶紧跑。 如果不跑,就会被抽的魂魄尽散,这样一来,被他们附体侵占的人也会清醒过来,所以这鞭子又叫醒神鞭。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是想将仙家从弟马的身体里面驱除出去?” 我有些摸不准的打算,不过从她这两天的表现来看,明显是在清场,这么解释也说得通。 “应该是清场吧?” 大春也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能够在这个时候来到十二道沟村的,都是又一定道行的,仅仅凭借着鞭响声,就想要将那些邪鬼之类的驱除,还是很困难的。 “什么味道?” 石榴姐突然嗅了嗅鼻子,眼睛也眯了起来,看向了门外。 石榴姐一提,我也闻到了,按理说,有金子在,我的嗅觉应该是我们仨中最好的,但是最近几次,每次我都是后知后觉,不说是最后一个闻到的也差不多。 而且每一次都是血腥味,金子和我似乎都出现了问题。 “出去看看!” 大春也嗅了嗅,直接下地开门,那股血腥味更浓了一点。 不只是我们闻到了,那三胞胎也闻到了,他们比我们发现的时间还早。 他们仨站在走廊里,阴晴不定的盯着一个方向,冷姑娘的房间,那味道是从她的房间内传出来的。 唯一没动静的就是那对老夫妻,仔细听听,他们的房间内还传来了一阵呼噜声。 三胞胎兄弟看了我们一眼,稍稍向后退了退,让出了路,那意思很明白,我们不去,你们去。 从他们仨的脸上,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畏惧感,他们在怕冷姑娘。 “怂货!” 大春不屑的撇撇嘴,直接走向了冷姑娘的房间。 越是靠近房间,那股血腥味越浓,还有一种奇怪的咀嚼声,冷姑娘好似是在啃食着什么。 “小冷?” 大春敲了敲门,里面依旧是那种咀嚼中,门却自己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房间内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借着走廊里面的灯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冷姑娘到底在干什么。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死鸡,她手里拿着刀叉,将鸡的身体完全刨开,不时的从鸡身上切割下一块带血的肌肉,放入自己的嘴里咀嚼着。 我感觉心底一凉,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面具 我们推开门的瞬间,正好看见冷姑娘从鸡身上切了一块带着骨头的肉放入了嘴里,开始咀嚼了起来。 带血的骨肉被冷姑娘咀嚼着,听着那声音,我感觉冷姑娘的牙齿就好似粉碎机。 “鸡没死!” 大春也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下一刻,他说出了一句让我更加惊惧的话。 我仔细看了一眼那只鸡,就如同大春说的,鸡确实没死,那只鸡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法,老实的趴在地上,那对眼睛安静的瞪着我们,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痛苦。 冷姑娘只是抬头扫了我们一眼,便继续用餐,锋利的刀子,在鸡身上划过,再次切割下一块肉,银色的叉子叉好肉,放入嘴中,一点一点的咀嚼起来,那种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暗红色的鸡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配着那张清冷的面孔,更加冷厉。 “妈的!” 我受不了这种场景,特别是冷姑娘的表情,就好似在享用一道美味的大餐。 她脸上的那种陶醉,那种舒心,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她就是喜欢活吃生肉,喜欢那种鲜血的味道。 我现在明白三胞胎兄弟踟蹰不前了,按理说鸡是黄皮子最喜欢的食物,但是这种吃法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我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进去,我要弄明白,这个冷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的接触,这个冷姑娘人虽然冷漠,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在她的身上,我没闻道一丝阴魂的味道,更没闻到一丝的血腥味,闻到的只有草木的清香。 我实在有点无法接受,冷姑娘变成这个样子。 打开灯,屋里面顿时亮了起来,冷姑娘完全展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相比于白天,她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睡觉前,她的头发是顺直的,根本没有一丝装饰,但是现在,她的头发盘了起来,上面还插了一根簪子。 还有那张脸,冷姑娘一直是素颜的,但是现在,后接的睫毛,漆黑的眼影,还有腮红,在加上嘴唇上那不知道是血还是涂的口红,她好似变了一个人。 最明显的还是那一身红裙,白天和黑爷,一个是清冷的白莲花,一个是娇艳的牡丹花,完全是两个风格。 “你到底是谁?” 我阴着脸,沉声问道。 冷姑娘根本没理我,自顾自的切下一块肉,将肉放入嘴中咀嚼,咽下后,伸出舌头将唇边的鲜血吮吸干净,满足的吐出一口气,看向我们的目光中,也出现了一抹奇怪的光彩。 她站起来,嘴角挂上了一丝媚笑,红裙很长,但是依旧露出了一截小腿,还有一双白皙的小脚,十片脚趾甲都涂成了猩红色。 我无从判断,她到底是用血,还是用指甲油涂的指甲。 “难道我很可怕吗?” 她走到我的身前,伸出手搭在我的胸前,嘴也凑了过来,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到底是谁?” 我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眯着眼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问道。 “我是冷姑娘啊,白天的时候不时告诉过你了吗?” 她完全不在意被我抓住的手,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妖艳的红唇嘟起,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香气。 “妈的,和我们玩猫腻啊?” 大春怒了,一巴掌就向着冷姑娘的脸蛋扇来。 这是大春的风格,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事方法,而且这种方法也一只能够带来奇效。 如果冷姑娘被附体了,这一巴掌,肯定能够帮助她清醒过来。 我现在也多少有些醒悟过来,刚刚那个旗袍女的醒神鞭,很可能就是奔着冷姑娘来的。 那一声声清脆的鞭响声,将冷姑娘身体中的东西逼了出来,不过我还有些不确定。 这几天我手上的伤口就没好过,抓住冷姑娘两手的时候,我已经将伤口弄破,血沾在她的手上,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反应。 如果冷姑娘是阴魂附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起码她要有一丝反应。 最重要的是金子没有反应,直到现在,金子还是认为,冷姑娘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而不是什么阴魂附体,更不是什么行尸之类的东西,身上更没有蛊物。 大春的巴掌也在这时扇到,冷姑娘向后一仰,来了一招铁板桥,整个人折叠成了九十度,红裙一下子贴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完美的形态展露在我们的面前。 “呵呵,这样打人家,是想要试探人家有没有料吗?” 下一刻,冷姑娘猛地弹回,一下子冲入我的怀里,在我的耳边轻声道。 我越发肯定,这个人肯定不是冷姑娘,这和白天完全就是两个人。 “你到底是谁?” 我使劲一提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放倒在小炕上。 大春也过来压住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拘禁在炕上,石榴姐拿出一根银针,过来对着她的印堂刺了下去。 现在即便是问她,她也不可能说,现在正好快刀斩乱麻,也试试看,她身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 银针还没刺到,冷姑娘一张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嚎,我脑子被震得嗡的一下子,手下意识的一松,向后踉跄了一步。 大春和石榴姐没比我好到哪去,全都被那叫声冲的踉跄向后退,这一嗓子,真是太猛了。 将我们逼退,冷姑娘也有些愣神,僵在了那里,眼神变得僵硬起来。 “妈的,震死我了!” 大春不停的搓着耳朵,石榴姐也是这样,两人根本没注意到冷姑娘的变化。 我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恢复到正常状态,炕上的冷姑娘越来越怪,她也摇晃了一下脑袋,眼中也恢复了清明,变得冰冷起来。 看到那种冰冷的眼神,我明白,那个熟悉的冷姑娘回来了。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只鲜血淋漓的鸡,又看了看还在揉耳朵的大春和石榴姐,最后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说道:“出去吧,我累了!” “出去什么啊,刚刚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出去?” 大春站起来,还有些不服,刚刚那一下来的态突然了。 冷姑娘又恢复了那种古波不惊的的状态,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妈的,是你求着我们要和我们进入龙脉的,要我们出去也可以,把刚才的情况说清楚,不然的话,龙脉你休想进去!” 大春火了,指着冷姑娘,一字一顿的说道。 “出去!” 冷姑娘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依旧是冷冷的吐出了相同的两个字。 “好,你行!” 大春一愣,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转身就要向外走。 我一把拉住了大春,看着面前的冷姑娘,心里面一个念想已经隐隐的成了型。 “你们是姐妹吧?” 我笑了笑,突然问道。 冷姑娘没动,但是我可以看见,她的眼睛微微缩了缩,眉角也颤了颤。 “姐妹公用一具身体,一定很辛苦吧?” 看着面无表情的冷姑娘,我再次问道,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刚刚出现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冷姑娘的姐姐或者妹妹。 这一次,冷姑娘的眉脚抖动了更加厉害了,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下,不过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冷姑娘是一身双魂,刚刚的那个应该就是她的双胞胎姐妹。 “日啊,我明白了!” 大春拍了一下脑袋,也明白了过来。 “不关你们的事!”冷姑娘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这种态度,无疑是承认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双生魂 “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弄得太僵!” 大春刚要发火,老王挤了进来,躬着身体,笑呵呵的给大春递上了一根烟。 转过身,又给冷姑娘使了使眼色,不住的说着好话。 “没事!” 我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冷姑娘,拉了拉大春。 大春不情不愿的走出去,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深究。 三胞胎早就没了影,我们仨一撤,老王赔着笑,也跟了出来,随着我们回了房间。 “冷姑娘是双生魂,你们别在意,今天要不是那醒神鞭,她也不会将她姐姐放出来!” 老王苦着脸解释,“这次进入龙脉,冷姑娘也没想干别的,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放心,我们绝对没利益上的冲突!”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老王,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问道。 “强身强体,强身健体!” 老王呵呵笑着,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矮冬瓜般的身体。 “老狐狸一只!” 我知道问不出来话,挥了挥手让老王赶紧走。 老王还是笑呵呵的,倒着退了出去,还小心的将房门关好。 “娘的,老王怎么一副奴才相?” 老王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大春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大春说的没错,虽然才两天的时间,但是我就没见老王直过腰,他始终半躬着腰,非常像是旧社会小店跑堂的。 “双生魂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在一旁插了一嘴,将我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到了冷姑娘的身上。 “双生魂?” 我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罕见的情况都能让我们碰上。 想要达到双生魂,首要条件就是需要双胞胎,而且在双胞胎成长的过程中,必须要有一个是死胎。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胎儿死亡的时间必须是在生下来的一个月前,这样才不会影响另外一个胎儿的健康。 胎儿三个月的时候,灵魂开始成型,九个月的时间,灵魂完全成熟,正是求生欲最强的时候。 为了生存,死胎的灵魂就会进入另外一具胎儿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超过九成的死胎灵魂都会消亡。 即便是那成功的一成,也会受到重创,一个还在胎中的九个月大小的婴儿,灵魂强大的有限,挤入另外一具身体,相当于夺舍。 如果不是因为另外一具胎儿和他有血脉上的关系,夺舍根本不可能成功。 即使成功了,受到的创伤也让大部分的婴魂休眠,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能够醒来的有一成都算多的,冷姑娘无疑就是那万中之一的幸运儿,姐妹共处于一具身体,这种折磨,简直可以让人疯狂。 特别是冷姑娘的情况,她身体里面的另一个灵魂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说是一个疯子也差不多。 “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不需要提防冷姑娘了,她进入龙脉,应该就是为了解决这种情况吧?”小狐狸瞪着那双暗红色的小眼睛问道。 我揉了揉下巴,说道:“提防还是得提防,但是主要还是提防老王夫妇,他们两个我看不明白!” “想那么多干嘛?” 大春撇了撇嘴,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由他们去争,去抢,反正我们也没想要从龙脉内获得好处!” “大春说到点子上了,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个旗袍女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进入龙脉的,我们看戏就好,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马珺瑶!” 我同意大春的说法,没有我,龙脉休想解开,以我现在的情况,想要将我绑进龙脉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变数也太大。 以阎王殿的行事手段,不会这么干,他们只要打开龙脉,看着我进入就好了。 “这几天我们养膘看戏就好了!” 大春翻了一个身,算是做了一个总结。 第二天,没出去逛,老王似乎也打定了主意,就是一个等字诀。 从老王的态度来看,他是知道阎王殿的,并且对其有一定的了解,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天虽然没出去,不过可以明显感觉的到,村里面的游客少了很多。 晚上,还是凌晨,依旧是窗外的那条街道,那个旗袍女又出现了,还是如同前两天那样,捉阴魂,除仙家。 阎王殿在扫场,将一些不够格进入龙脉的人清除出去,至于更多的情况,目前还不了解。 还有一点让我焦急的便是,三天的时间,龙脉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好似消失了一样。 十三处龙脉,我亲自去了五处,虽然我自己很清楚,龙头这一处,是我做的最好的一处,但是一点龙脉气息都感觉不到,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冷姑娘、三胞胎还有那对老夫妻倒是不急不躁,一点也不担心,正常的吃饭睡觉,看不出一点异常。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接下来的三天还是这样,一切都保持老样子,每到夜里,阎王殿便开始清场,而且范围也进一步扩大。 从仙家到阴魂,从行尸到活人,六天下来,十二道沟萧条的如同一座死村。 第七天的早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阎王殿出手了。 “所有人注意了,所有人注意了,请到小广场集合,请到小广场集合!” 村委会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声音也很耳熟,正是那个旗袍女。 “哟,好戏开始了,小铭我们去吗?”大春直接从炕上蹦了起来。 “走吧!” 就他这样子,我要说不去,他得郁闷一整天,而且我也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很清楚,龙脉一日不解开,我就会安全一日。 老王夫妇也没说啥,脸色都没变,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唯一有点异样的就是那对老夫妻,他们俩商量了半天,才绝对出去看看。 我们到的时候,小广场是已经围了二百多人,都是十二道沟的村民。 来了七天,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我还有些纳闷,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全都丢了魂,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如果我没看错,这些人都被控制住了。 七天的时间,十二道沟便被阎王殿彻底控制,这个速度实在是有些惊人,阎王殿暴露出来的能量再次让我吃惊。 阎王殿要控制的不只是村民,还有游客,游客天南地北,哪的都有,他们要做的是彻底关闭游客来的通道,还要将已经到的游客请回去。 这一来一回,需要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我很清楚,我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老王夫妇看到村民的情况后,只是微微变色,然后便恢复了正常,夫妻俩缩在一块,笑眯眯的看着广场中间的旗袍女。 旗袍女在广场的中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踩着高跟鞋,挥手指挥着村民的站位。 那天的小受男也在,他抱着膀,站在小广场的边缘,摇头晃脑的看着旗袍女指挥村民。 中山装同样也在,他和小受男成对角线站着,正好位于小广场的两个尖角。 我站着没动,冷冷的看着旗袍女指挥村民,一名名村民按照旗袍女的指挥站好了位置。 旗袍女摇曳着腰肢,走了两步,透过人群给我抛了一个媚眼,紫红色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开始吧!” 话音落,一名名村民从怀中摸出刀,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下,顺着方砖,渗入地面,向着地下流淌。 一丝微不可觉的震动从地下传来,我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龙脉的气息。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迷局 二百多人同时割腕,鲜血瞬间将小广场染红,以青条石铺设的广场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震动,一丝丝湿寒的气息从石缝中钻出,向外涌现。 “地脉阴气!” 我皱着眉,明白了他们在这七天到底在干什么,心里面冒出了两个字:“血祭!” 以血为引,以魂为续,恐怕接下来,那个旗袍女就要将这些天收服的阴魂弄出来了。 就和我估计的一样,鲜血流了十分钟后,旗袍女再次发布了命令,这二百多村民同时收起自己的手腕,神色呆滞的走出小广场,向着各自的家里走去。 还留在小广场上的人不多了,我们和老王十人,对面的中山装和小受男,还有便是旗袍女。 小广场上,鲜血在那些阴冷气息的冲击下,变成了一种异样的黑红色,旗袍女站在小广场的中间,张开了双臂,享受般的吸了一口气后,将目光对准了我。 老王夫妇笑呵呵的移动了一下脚步,正好拦在了我的身前,两座肉山不但拦住了旗袍女的视线,也拦住了我的视线。 我没想到老王夫妇能够站出来,他们这样是要和阎王殿硬顶,我有些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从旗袍女刚刚的做派我能够看出来,最后一道龙脉想要打开,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二百多村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当年的原住民后代,他们的血就是打开龙脉的引子,这应该是我的前世设计的! 对于我当年的准备,阎王殿一清二楚,他们算计我不是一天两天,而是算计了我数百年。 “王胖子,你确定要和我们阎王殿做对吗?” 旗袍女阴冷的声音响起,我向着侧面迈出了一步,让自己的视线能够开阔一些。 “什么做不做对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吗?” 老王笑呵呵的躬着腰,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们夫妇在这里开店开了,一百多年,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什么时候和人红过脸?”老王嫂子也跟着躬着腰,附和道。 这句话却让我一愣,开店开了一百年多,那岂不是说,他们活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前,他们就在这里开店,他们是怎么隐瞒下来的? 更让我吃惊的是,他们在一百多年前就到了这里,每天迎来送往,开店伺候人,以他们的能力完全没必要,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他们进入龙脉的目的了,这一次有热闹可看了,怪不得他们夫妻俩不怕阎王殿,看起来也是有依仗的! “呵呵,嫂子真会说笑,您误会琪琪的意思了,琪琪又怎么会和哥哥嫂嫂红脸生气呢?” 旗袍女瞬间变脸,刚刚还是一副威胁的语气,现在突然变得亲切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 老王憨厚的笑笑,一副没本事的样子,还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今天哥哥嫂嫂都在,那琪琪也就不绕圈子了!” 旗袍女踩着高跟鞋,向前走了几步,发出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又将目光转向了我,说道:“哥哥嫂嫂在这里一呆就是一百多年,为的什么,都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伸出一根如葱般的玉指,指向了三胞胎他们,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我们也心知肚明,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 说到最后,旗袍女将手指指向了我,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天也在这时暗了下来,几块乌云正好遮住了刚刚冒头的太阳,一张苍白的脸从旗袍女的脖颈处露了出来。 乌黑的头发遮住了那张苍白的脸,只有一只眼睛透过缝隙露了出来,冷冷的盯向了我。 我只感觉心里一紧,金子更是在蠕动了一下后,发出了一声嗡鸣,直接顺着我的身体钻了出来,趴在了我的头顶,金色的羽翅不停的扇动着,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 金子是在示威,自打从苗疆归来,这还是金子第一次主动示威,它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更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与杀意。 旗袍女背着的那个男鬼想要杀我,而且那只独眼中透露出来的恨意表明,他认识我,或者是认识我的前世,我们的仇怨很深。 “啧啧,我们的小金金要发威了吗?” 旗袍女脸色没变,抱着胳膊将完美的体型展露出来,依旧是娇媚的笑着。 金子趴在我的头顶,四根锋利的节肢嵌入了我的头皮内,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它在告诉我,那个男鬼的杀意还是没有消退。 “咳咳!” 中山装这时突然咳嗽了一声,好似在清嗓子,马上又恢复了原本的站姿。 那双冰冷的眼睛立马随着咳嗦声缩了回去,消失在了旗袍女的后背,金子也放松了下来,四根锋利的节肢收起,不过依旧趴在我的头顶。 “龙头大穴,三眼独开,今天只是第一眼!” 旗袍女也正了正容,声音也变得正常起来,娇而不媚,听在耳中很好听。 就连金子都传来了一个满意的感觉,这让我实在是有些意外,旗袍女刚刚那个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明天是第二眼!” 旗袍女根本没管我们的态度,伸出了一根手指,樱唇轻启,继续说道。 我皱着眉头,三眼独开,也就是说,最后一道龙脉,有三个入口,今天做的是正在打开第一个入口。 “后天,第三眼将会打开,到时候,我们的熟人就要到了哦?” 旗袍女突然给我抛了一个媚眼,叹了一口气,“仔细算算我们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在一起了,时间久的我都快要忘记了!” 说到这里,旗袍女嫣然一笑,又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便会聚首!” 我全身都僵在了那里,因为旗袍女这三句话的声音都是不阴不阳的,男生和女生混在一起,就如同我们第一天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 这话不是她说的,而是那个男鬼说的。 我明白她所指的是谁,是我的师妹马珺瑶,三眼全开,也就代表着,龙脉会被打开,到时候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一定会到。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也是一个活了四百多年的老怪物,但是从她的身上,我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 “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叙旧而已!”旗袍女又是一笑,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摇曳着腰肢向着中山装走去。 这么一会的功夫,小广场上的鲜血味淡了很多,原本黑红色的鲜血也变的淡了很多,一缕缕阴寒的气息不断冒出,将鲜血冲的更加湿滑,也让鲜血融入了砖石内。 中山装弯起臂膀,旗袍女整个人依偎了上去,跨上了他的一条胳膊,两人直接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没意思!” 小受男翘起兰花指,妖媚的翻了翻白眼,也走了。 我们在原地站了能有三分钟,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缓缓的向回走。 今天早上的信息量略大,让我有些蒙,老王夫妇在十二道沟村呆了一百多年,他们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亦或是其他的东西! 看他们俩的外貌,也就四十多岁,能够活这么久,而不苍老,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见过,除非用邪术,吸取他人的阳气,或者换脸。 还有那个旗袍女,到底是她和我是旧识,还是她背后的那个男鬼? 让我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中山装的态度,他竟然完全无视旗袍女身后的那个男鬼,事情好似越来越诡异了,不过没关系,用不上三天,一切就都可以揭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戏开幕 还没回到老王的农家乐,布库里山的变化已经清晰可见,一道笔直的气柱从山上升起,直冲天际。 老王夫妇完全没有被揭了老底的尴尬,还是之前那样,笑眯眯的。 三胞胎兄弟有点痴傻,呆呆愣愣的,一句话不说,不过从他们的态度上,可以看出,那是老王夫妇让干嘛就干嘛,就好似乖宝宝一般。 那对老夫妻依旧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接近也不离得太远。 冷姑娘还是那种冰冷的样子,这几天那个红裙的冷姑娘在没出现过,一切好似恢复了正常。 回到农家乐,大春想要问些什么,结果老王夫妇就和我们第一天来时候没两样,好似弥陀佛一样,笑呵呵的看着他。 大春完美败退,嘴里嘟囔了两句和我回了房间。 “行了,劝我别想那么多,你又在这瞎想,还有两天,我们就等着吧!” 我给了大春一拳,心头有一种抹不去的阴霾。 不管旗袍女说什么,也不管她背后的那个男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不在意! 仔细算算我为前世背的锅不少,也不差这一个了,他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我的那个师妹。 还有双生魂的冷姑娘,活了一百多年,在这里开了一百多年店的老王夫妇,这些我都没有在意。 我在意的是若涵,她很可能出了问题。 如果我不主动和她说话,她绝对不会和我说话,而且面对我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因为小妹儿,但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很清楚,她不是因为小妹儿。 仔细想想,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苗疆回来开始的,我猜测,很可能是她离开我的那一段发生了什么。 不过大春和石榴姐很可能的告诉我,那一段时间什么也没发生,这让我更加疑惑,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时间紧迫,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要进入龙脉,我只能暂时将若涵的问题放下。 又是枯燥的一天,从小广场回来后,又恢复了平静,这一次村子彻底变成了一座死村,整整一个白天,没有一个人走出。 晚上,罕见的恢复了平静,旗袍女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早上,喇叭声再次响起,还是旗袍女,这一次要求汇合的地方是十二道沟。 一辆辆小巴从村子开出,二百多名村民有序的聚集在十二道沟旁,还是如同昨天那样,将血滴入沟渠内。 第二道气柱出现在布库里山上,我能够感觉到,龙脉涌动的更加剧烈了。 还有一天的时间,龙脉的出口就会出现,旗袍女所说的三眼齐开的情况就会发生。 这一次,旗袍女很安静,没有说多余的话,不过她身后的那个人不时的出现,冷冷的盯上我几眼。 回程很顺利,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他们根本就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 不过我总感觉心惊肉跳的,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却又根本找不到缘由。 夜色降临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再次响了,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兄,我来了!” 喇叭里传出的是一个我熟悉的声音,我的师妹马珺瑶到了。 “吱!” 金子也在同时叫了一声,在我的心脏内蠕动了一下,作为回应。 “妈的,那个娘们到了!” 大春的脸色一变,想都没想,直接拔出了铁剑,将自己的手割破,血涂抹在剑身上。 “别一惊一乍的!”石榴姐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一惊一乍,那个娘们太阴了,不准备好不行!”大春罕见的反驳了石榴姐,依旧我心我素。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马珺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给我们留下的阴影却是最大的。 因为你根本无从判断,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是一个可怜的疯子。 “呵呵,要出发了!” 我们在这头准备着,门却被老王敲开了,一进屋,他就笑呵呵的说道。 三胞胎也挤了进来,脸色虽然还是呆滞,但是明显有了一丝紧张和犹疑。 那对老夫妻也是这样,唯一面色不变的就是冷姑娘,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冰冰的,冷冷的。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侧着头看了一眼老王夫妇。 “这些重要吗?” 老王收起了笑脸,眼睛也缓缓的睁开,一字一顿的问道。 “不重要吗?”我反问道。 “不重要!” 老王摇了摇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足够了,我想要的仅仅是进入龙脉,有你在身边,容易很多,也安全很多!” “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进去!”我沉默了片刻回道。 “但是他们不行!” 老王指了指三胞胎,又指了指那对老夫妻。 “明白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事情很明显,老王找上我,是为了这几个人,无论是三胞胎,还是那对老夫妻,抑或是冷姑娘,和他们夫妇的关系都不浅。 没有我,他们或许能进入龙脉,但是肯定有危险,有了我,他们进入龙脉的危险性大大降低,这也为他们的后续行动开了绿灯。 一旦受伤,无论他们想要干什么,都不会容易实现。 让我更加意外的还是我那个师妹马珺瑶,她竟然没有如同疯子一般冲上来,而是先用大喇叭宣告她来了。 从她的声音中,我听出了一种强势,她好似在宣告着什么。 “出发吧!” 老王重新眯起眼睛,淡淡的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也跟了出去,事情看来是有了变化,原本的早上开启第三眼,变成了晚上。 一切都应该和我那个师妹有关,我现在唯一想要知道便是,今晚到底有多少人在等着这一刻? 走出农家乐的那一刻,我眯起了眼睛,几十里外的布库里山上,两道气柱直冲天际,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道气柱明明黯淡了下去,是什么时候又出现的? 而且整个村子也出现了一丝异变,一缕缕的阴冷气息不断自地底渗出,冻得人心寒。 这是阴气,更是怨气,我能够感觉到,蕴含在之中的哀嚎声。 “师兄,我们等你很久了!” 门口的大道上,马珺瑶坐在一辆小巴上,将头放在了窗户上,看我的目光有些复杂。 我凝视了她片刻,释然一笑,我是棋子,她也是棋子,只不过我不想当棋子,而她为了报复我,甘愿当棋子。 在她的心中,没有比报复我更加快乐的事情了! “走吧!” 老王看了看对面车上的马珺瑶,又看了看我,指了指我们那辆车。 “开车!” 马珺瑶挥了挥手,她的车子缓缓的开启,在她的车上,坐着上次消失的两名姚家子弟还有几具尸体。 她的车打头,然后是旗袍女和中山装,接着一辆小受男,我们拖在最后。 龙脉已经要开启,各种气息不断从地底涌现,我可以感觉的到,有一种呼唤声不断在我的心底响起。 在布库里山内,有我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东西最后到底能不能到我的手中。 半个小时后,我们径直到了布库里山的山底,旗袍女的手中,是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纸人。 纸人内,是她这几天抓起来的阴魂,她要用这些阴魂开道。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第三眼即将开启,也代表着龙脉即将开启,这一次过后,不知道谁能活着从里面走出。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通道 老王夫妇护在我们身前,三胞胎和老夫妻站在左右两侧,冷姑娘断后,正好将我们仨包围在中间,既是保护,也是一种威胁。 停在山脚,老王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示意停下来,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旗袍女。 旗袍女也没理我们,自顾自的牵着红绳,好似牵狗一样,牵着那些纸人顺着山脚的小道向着山内侧走。 那个方向,正好和那两道气柱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马珺瑶也罕见的没来招惹我,而是跟着旗袍女,顺着青石小道走,跟在她身边的姚家子弟手里拿着水袋,水袋口朝下,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在地上浇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青石小道上,一缕缕黯淡的红光飘起,如果鬼火一般,拉出了一条血色的光线。 “吱!” 金子也从我的心脏钻出,两根锋利的节肢抓住我的头发,金色的蝉翼急促扇动着,绕着我的头顶转了一个圈,对着四面八方叫了起来。 “有人在暗红窥伺!” 小狐狸伸着小爪子指向我们身后,我回头望去,不只是我们身后,一个个阴沉的影子出现在各个方向,全部都是觊觎龙脉的。 “这不是上杆子找死吗?” 大春抡了抡铁剑,说道:“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如果没死那就赚大发了,一旦龙脉解开,爆发而出的龙气起码是前几次的十倍,捞到一丝就够他们苦修十年了!” 我蹲下来,抓了一把土,仔细感受了一下里面蕴含的气息。 “一帮坑比!”大春撇撇嘴,不再理会四周那些窥伺的人。 “吱!” 突然,金子鸣叫了起来,顺着我的头顶爬到了我的眉心,四根锋利的节肢好似钻头一样,疯了一般的钻探着,硬生生的挖开了我的骨头,嵌入了我的眉心。 “啊!” 我猛地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嚎叫了起来,耳边响起的是金子的节肢与骨头抓挠而出的吱嘎声。 在我的嚎叫声中,一道血色的光华冲天而起,血光中,一张张狰狞的人脸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整个布库里山也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吱嘎声,开始震动起来,那声音就好似齿轮转动,轮齿碾着轮齿发出声响。 “轰隆!” 下一刻,如同地震般的轰鸣声响起,我们脚下一颤,前面的山底塌了下去,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金子也在这时停了下来,除了一丝丝的疼痛感,我没感觉到别的不适。 “没事吧?” 大春扶住我有些摇晃的身体,担忧的看着我的眉心。 我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金子为何这样做,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它对我没有恶意,我们俩是一体的。 现在的我,眉心就好似多了一颗竖眼,有些像二郎神。 “没事就行,我们进去吗?” 大春松了一口气,指了指面前的通道。 还没等回答,我就感觉到老王等人正火热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摸了摸眉心,金子屁股朝里,头朝外,见我摸它,还摇晃了一下两根触须,轻轻触碰我的指肚,传来了一个让我安心的信息。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看了看前面的通道,通道大约两米宽,斜向下,直通向最里面。 用手电向里照,紧紧能看清三米内的东西,更深处,根本看不清。 我扫了一眼四周,如同这样因为山体坍陷出现的通道仅仅是在这一侧就出现了三条。 “通道应该有九条!” 老王对比了一下这面通道的位置,推算出了答案。 “先别急着进去!” 我看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动的人和阴魂,如果这么容易进入,老王也不会冒着得罪阎王殿的危险而找我了。 而且这通道也不是谁先进去,谁就能得到好处,没有我,龙脉不可能解开。 “恩!” 老王虽然有些急,但还是极力忍耐着,将目光扫向了旁边的两条通道。 我一边摸着眉心,一边想着,所谓的三眼开,其实就是三把钥匙,将整个龙脉打开的钥匙。 九条通道,条条通向锁龙穴,阎王殿如此大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有打头的了!” 大春努了努嘴,我们侧右方处,两个惟妙惟肖的纸人率先进入了通道,没激起一丝波澜。 有了打头阵的,一只毛发灰黄的动物也蹿了进去,然后是一个道装打扮的老头。 这一侧的其他几处通道也热闹了起来,各类人等,纷纷进入通道。 “怎么没动静呢?” 大春翘脚看了片刻,什么也没发生,一脸的诧异。 “下面和上面是两个世界!” 我死死的盯着那条漆黑的通道,有些明白了,这下面应该又是一处通阴地。 我蹲在通道入口,丢下一张驱邪符,符纸缓缓坠入通道,消失不见。 “怎么样?” 老王搓着手,始终眯着的眼瞪得圆圆的,死死的盯着下面问道。 “我先下去看看!” 我沉吟了片刻,拿出一根红绳,一头系在自己的身上,一头系在大春的身上。 “小心!”大春对我点了点头。 “放心!” 我笑了笑,直接跳了下去,这里面最不可能出事的就是我。 跳下去的一瞬间,我心里一惊,从上面看黑漆漆的,也感觉不到别的气息,但是在里面看,整个通道内,都被昏黄的光笼罩着,一声声凄厉的嚎叫也在我的耳边响起。 两侧的洞壁上,一张张形态各异的脸挣扎着,哭嚎着,想要从墙壁内冲出来。 “吱!” 金子直接对着他们尖叫了一声,哀嚎声顿时一弱,一张张脸惊恐交加的看着我,好似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全部缩了回去。 通道成三十度角斜向下,两侧越向里走越宽,借着昏黄的光向下望去,大约能看到百米左右的距离,再往下就看不清了。 我小心的退回去,重新爬上去,却看到大春他们一脸惊惧的看向右侧方的那条通道。 通道的入口,刚刚那条毛发灰白的动物正在挣扎着向上爬,嘴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大春拿着手电,将暗黄色的光照在它的身上,可以看到,一双双苍白的手死死拖着它的下半身,将它一点一点的向下拖。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它的身上传出了一阵好似裂帛一样的吱嘎声,那张尖细的脸一点一点的走样变形,鲜红的血好似喷泉,从那张尖脸上喷溅而出。 “噗!” 下一刻,吱嘎声消失,一个好似气球放气般的声音响起,它的皮被活生生的剥了下来,半截血肉模糊的身体从通道内蹿出。 刚刚脱离通道,它还没来得及跑的更远,一双双苍白的手从通道内伸出,一把抓住了它血肉模糊的身体,将它拖回了通道内。 “艹!” 大春眼睛睁得圆圆的,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只是这里,左侧的那条通道内同样有人在向外爬,仅仅露了一个头就被拖回了里面,没了声息。 “有我在,通过通道不是问题!” 看着一脸余悸的老王夫妇,我笑了笑说道,九条通道,应该都是如此情况,不过我发现,那些阴魂好似很怕我。 “我信你!”老王重新眯起了眼睛,对我点了点头。 我拿出那根红绳,将我们串成一串,这样连在一起下去,我们的气息相连,通过那条通道不成问题。 至于继续深入,那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负责让他们通过通道,呆在那里,足够他们吸取龙气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九枚杀人印 进入通道,还是和我刚刚下来时一样,湿滑的洞壁上长满了苔藓,一缕缕幽黄的光从墙壁内漫出,将通道照亮。 我走在最前面,大春和石榴姐位于我左右两侧,身后依次是冷姑娘和那对老夫妻,然后是三胞胎,老王夫妇断后。 走出十米后,一张张苍白的脸又在墙壁内浮现,他们挣扎着想要将我们抓住,但是又有些畏惧,好似我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两侧的墙壁内漫出,环绕在我们四周,越是向下走,温度越低,隐在墙壁内的阴魂出现的频率越高,对于我的畏惧越低。 “头顶!” 走了将近五十米后,老王突然喊了一嗓子,大春想都没想,一剑向上斜捅了出去。 我抬头望了一眼,一张苍白的人脸从上方倒吊着下来,马上就要落在冷姑娘的头顶。 铁剑插入了那张人脸,一股股阴冷的气体从中涌出,那张人脸在我们面前腐烂,成了一滩浓水,落在了地上。 “没死!” 我抬头望着上方,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张刚刚消失腐烂的人脸再次出现,略有些畏惧的看着我们。 “怎么可能?” 大春呆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问道。 队伍停了下来,大春那柄铁剑是法器,刚刚还涂了鲜血,别说一般的阴魂,就是积年的老鬼,生生受上这么一剑,都够呛。 但是那张人脸竟然只是黯淡了一些,就又恢复了正常,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一时间我又想不起来。 耽搁了这么一会,两侧的洞壁上一张张人脸再次浮现,挣扎了起来,看向我们的目光满是贪婪。 “小铭,这里不能久留!”大春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说道。 “恩!” 我点了点头,便继续向里走。 金子嵌在我的眉心,没有一丝动作,两根触须不时的扫一下,这说明,那些阴魂暂时还威胁不到我们。 走了将近一百米后,通道越来越宽阔,由最开始的两米宽,成了现在的五米多宽,环境也越来越潮湿。 大滴大滴的黄褐色液体从两侧的墙壁上流下,头顶也不时的滴下一些液体,弥漫在鼻尖的是一种奇怪的阴腐味道。 我们挤成一排,走的越来越慢,地面上不时出现一张人脸,稍不注意,就会踩到。 金子也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两根触须摇动的越来越厉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脸出现的根源要找到了。 “阴魂藏于墙壁中,几近于化煞,除非是把尸体埋于墙壁中,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大春还在那嘀咕着,不是的用铁剑扎扎墙壁试探,可惜没有一次成功,根本扎不进去。 他说的没错,除非在墙壁内嵌入尸体,否则的话,达不到这种程度,从开始进入这条通道开始,出现的人脸最少也有七八百了,墙壁内根本就不可能埋入这么多的尸体。 在上面的时候,另外一条通道内,那条黄皮子可是被活生生的扒了皮,拖入了里面,这说明,另外几条通道内的情况基本相同。 如果不是因为畏惧我,我们根本走不到这,这些阴魂根本打不死。 “噗!” 我还在想着,脖子后面突然被吹了一口热气,我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这气不是阴魂吹的,是人吹得,我僵硬的侧头,看见的是一双娇媚的双眼。 “小哥,紧张什么?” 一个酥到骨子里面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胳膊也被人搀了上去,一团团软绵绵也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冷姑娘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灵魂出来了。 线的长度是固定的,冷姑娘想要凑到我身边,根本不可能,除非线断了。 “哼!” 我刚反应过来,边上的老王媳妇就闷哼了一声,那一侧的墙壁上,一双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她。 “放开!” 老王脸色一变,从后腰抽出了一把菜刀,一刀对着那些手臂砍了下去。 一刀断臂,哀嚎声猛地增大,一张张人脸从墙壁内挤了出来,痛苦的哀嚎着。 地面上,一张张人脸也露了出来,张嘴向着老王他们五个咬去。 老王夫妇,三胞胎,他们五个彻底暴露了出来,本来还在忍耐的阴魂彻底爆发了。 冷姑娘则好似一块胶皮糖,死死的贴在我的身上,抱住我的胳膊不撒手了。 “你是故意的?”我咬牙问道。 “你说呢?”她娇笑着,又对着我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别纠缠,向前跑!” 我现在没时间理会她,还有一百米左右就是通道的尽头,只要跑出去,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恩!” 老王夫妇和三胞胎也知道现在到了关键时刻,那个黄皮子的例子在那里摆着,一旦出不去,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 我们几个在前面开路,尽量保证脚下的路不出现意外,老王夫妇负责断后,看起来平和的夫妻两终于露出了一丝凶悍之色,菜刀翻飞,身上更是传出了一种奇怪的香檀味,踩着那些阴魂前进。 最让我意外的还是那三胞胎,他们仨的脸变了,三张脸上长出了一根根黄色的短毛,脸型也变得尖利起来,那是三张黄皮子脸。 不到一百米的通道,有我在前面开道,危险虽然有,但是还在掌控之中,冷姑娘始终抱着我的胳膊,不住的在我的耳边吹着气,问我是喜欢她的妹妹,还是喜欢我。 “臭婊子!” 大春一边跑一边骂着,恨不得现在一剑捅死她。 “其实我的妹妹外冷内热,是标准的闷骚型,只要将她降服,我保证,她的味道比我还要好,想不想尝尝,我可以帮你哦?” 她完全不理会大春,自顾自的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现在想骂娘,更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么干完全是损人不利己。 唯一让我意外的就是那对老夫妻,两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始终保持着一个节奏,跟着我们向前跑着,在他们俩眼中,看不到别人,只能看到彼此,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进入这里的? 虽然不到一百米,因为中途有阴魂的捣乱,跑到头,还是用了将近五分钟,幸运的是,我们没人受伤。 “小冤家,你看那是什么?” 跑出通道,我还没来的及喘气,冷姑娘抬手指了指身后。 我转身望去,墙壁上,一枚青铜色的大印镶嵌在墙壁内,向外散发着一缕缕的阴冷气息,一张张人脸不时在上面闪过,随即又消失不见。 “杀人印!” 我眼睛一缩,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刚刚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怪不得那些阴魂会出现在墙壁内,怪不得大春的铁剑无法消灭阴魂。 有那枚杀人印在,我们根本就无法清除那些阴魂,而且一共九条通道,恐怕其他八条通道也是如此布置,每一条通道的尽头,都有一枚杀人印。 “臭婊子,你往哪里跑?” 我还在盯着杀人印看,大春在旁边喊了一嗓子,我一侧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冷姑娘跑了。 出了通道,面前的空间更为宏大,四通八达,山体整个被掏空了,冷姑娘化为了一道白影,向着左侧跑去。 老王夫妇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根本没有追的意思,那三胞胎哆嗦着,脸一会阴一会阳的,看我们的目光充满了兽性。 “我们的合作结束了,你们最好不要乱跑!” 我看了一眼嵌在墙壁里面的杀人印,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小心的向后退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悬棺 老王抬头看了一眼杀人印,又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那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根本没看我们,燃着山体间宽阔的甬道,小心向后退着。 我这时也有时间仔细打量一下周围,通道后面,是一条宽约五米左右的圆环形山道。 山道环绕的,是一座如同坟包般的圆锥形山峰,一扇两米多高的石门镶嵌在山峰内,石门正对对面的通道。 我走到石门前,试着推了推,根本推不动,不过石门正中的两个铁环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两枚铁环扣在一起,嵌入了石门内,我仔细看了看,铁环下面有两个凹槽,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不断从其中释放而出。 我仔细看了看,铁环的中间,是一个类似于钥匙的孔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钥匙是我的血。 我咬破中指,将血滴入凹槽内,两枚铁环发出一阵轻响,石槽内更是传出了一阵吸气声。 “鬼门!” 大春走到石门前,有些意外的吐出了两个字。 我眯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所谓的鬼门,是将人的关键部位取下来,铸入门内,比如眼睛。 再将其阴魂注入门的另外一个部分,让阴魂和躯体不能汇合,这样的门没有钥匙,钥匙便是鲜血,铸造鬼门之人的鲜血。 鲜血滴入其中,阴魂和躯体汇合,阴魂便会依照本能,带着躯体冲击大门,想要从门内冲出,顺带将大门打开。 我面前这扇就是鬼门,只是我没想到,这里会出现鬼门,按照正常的节奏,鬼门也会有九扇。 九扇鬼门,除非用我的血开门,否则根本打不开,这里通向的地方,应该就是锁龙地。 “轰隆!” 鲜血完全融入大门后,发出了一声轰鸣,我和大春向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大门。 老王夫妇也站了起来,有些羡慕的盯着大门,看他们的脸色,虽然有那么一丝贪婪,但是我看的出,他们确实没打算进入。 石门在轰隆声中被推开,一股古怪的气味从门后传来,那味道很清新,有点霉味,还有点鲜血的味道,更多的还是地脉龙气的味道。 十三处龙脉,现在这里是最后一处,其余十二处龙脉连在一起,地脉气息向着这里滚滚而来,即便是没有我,在这种气息推动下,这一处龙脉也早晚会被打开,只不过时间会很长很长。 龙气泄露而出,老王夫妇脸色一喜,向前凑了凑,大口的吸了起来。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后,迈入了大门。 大门后面的通道不是很长,也就二十米左右,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点点昏黄的光正从对面的出口漫出来。 走出出口的一刹那,我有些恍惚,这里的设计和上次在四川地下墓穴内的布置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半空之中悬着的不是棺材,而是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 “娘的,还这他妈的有龙?” 大春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条身长将近二十米的龙。 我咽了咽喉咙,总感觉哪里不对,我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但是在我的认知里,无论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被九根锁链捆了四百多年,不吃不喝的,也不可能活下来。 面前的这条龙通体青黑色,身上的鳞片巴掌大小,九根锁链从山体之中延展而出,将它捆绑在半空。 它睁着眼,拳头大小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暗紫色,里面充斥着一种奇怪的神采。 看到我,它好似很高兴,又好似有些畏缩,如果是我被困在这里四百年,我估计我心里剩下的只有恨。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向后拉了拉大春,我总感觉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我进入的是地脉龙气的节点,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真龙,但是我又难以解释这条龙。 最关键的是,旗袍女不在,马珺瑶也不再,阎王殿的人同样不在,这完全不正常。 他们比我们还要先进入龙脉,有我的鲜血在,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进不进的来,应该是一路畅通,但是现在,我没看到他们。 “吱!” 我揉了揉眉心,意外的碰到了金子,金子刚刚好似也陷入了一种迷惘的状态,这一下倒是将它弄醒了。 它晃动两根触须,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鸣,尖锐的叫声在整个山腹内回响,带起了一道道回音。 我的神智一清,再次抬头,出现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龙,而是一口棺材。 九根锁链从山壁内延展而出,将那口棺材锁在中间,漆黑的棺材皮反射着一丝奇怪的光,印在我们眼中,我的意识又是一阵恍惚,差点将棺材当成一条龙。 “龙已经没了!” 大春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指了指那九条锁链。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就如同大春说的那样,龙确实没了,棺材下面,是一层厚厚的石灰,还有些细碎的小石块。 锁链上也是如此,特别是靠近棺材的部分,还能看到一些石头碎块,特别是棺材下端,隐隐的能看到上面有一个龙的印记。 “那些家伙估计也被迷住了!” 大春指了指棺材斜后方,那里跪着几个人,正是旗袍女和那个小受男还有中山装。 三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兴奋,有崇拜,还有畏惧,他们仨不时的磕一下头,嘴里喃喃着什么。 特别是那个小受男,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边磕头一边嘟囔着,一会说要当皇帝,一会说要成仙。 旗袍女则是完完全全的畏惧,她身后的那个男鬼蜷缩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着。 中山装则是另外一种状态,他好似陷入了某种迷惘中,脸上还有一种惊惧。 从他不时皱起的眉毛上,我可以判断的出,他马上要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了。 “小铭,我们先下手为强,老子先干了他们!”大春眼睛一瞪,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攥紧了手里的铁剑。 “恩!” 我点了点头,趁你病要你命,这个时候不下手,难道等着他们醒过来杀我们吗? “师兄,我还真没想到,你的算计竟然这么深?” 刚走出两步,侧后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和大春猛地回头,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靠在一根锁链上,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给大春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行动,先干掉就是那个中山装,我来拖住马珺瑶。 “你没事?” 我转身看着马珺瑶,故作惊讶道。 “呵呵!” 马珺瑶摇了摇头,绝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悲戚之色,嘴角勾起了一抹哀恸的笑容。 “师兄,这个小小的引龙入瓮的幻境,你认为能够将我拉入其中吗?” 马珺瑶摇了摇头,脸上的悲戚之色却越来越多,“当年你可是手把手教过我布下这个阵法的!” 我没吭声,马珺瑶的态度不对劲,按理说她应该将中山装他们弄醒,然后报复我,将若涵和小妹儿当着我的面杀掉,而不是现在这种悲戚的态度。 “什么为了大明的天下,什么为了天下的苍生,什么为了师门的荣耀,一切都是骗人的!” 马珺瑶越来越激动,闭上了眼睛,一行血泪自她的眼角滴落,也让我的心一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完全听不懂马珺瑶的话,我又怎么骗人了,关外的这十三处龙脉,为的就是截断满清的龙脉,但是到了马珺瑶的嘴里,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一切都是为了她们,为了她们!” 马珺瑶重新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中除了恨意还是恨意。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惊局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被马珺瑶弄蒙了,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按照她的说法,我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人。 还有她口中的为了她们,应该指的是若涵和小妹儿,这就更让我惊诧了,就这么一口棺材,就这么一个引龙入瓮的幻局,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噗!” 另一边,大春一剑捅入了中山装的心脏,发出了一声闷响,中山装猛地睁开了双眼,右手撑地,左手给了大春一拳,人也借着力向后急退,鲜血自他的胸口喷溅而出。 “还想跑?” 大春狰狞着喊道,大步的向着追了过去,刚跑出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旗袍女抱着他的脚腕,不让他动。 “去你妈的!” 大春一脚踢翻了旗袍女,再想追的时候,中山装躲在了两具行尸身后,冷冷的看着大春。 “别追了,大春!” 我叫住了大春,穷寇莫追,以中山装现在的状态,活不了多久,那一剑透胸而过,他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够让我惊讶的了! 大春点了点头,谨慎的看了一眼中山装和翻身起来的旗袍女,退了回来,回到了石榴姐的身边。 “果然,你最关心的永远不是我,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兄弟,你的女人!” 马珺瑶长出了一口气,人却恢复了平静,好似从刚刚的悲恸中恢复了过来。 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最后一处龙脉,锁着的应该是龙首,但是龙首不见了,代之的是一具棺材。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一处龙脉,早就被吸光了,被那口棺材吸光了,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能够布下这种局,让一口棺材将龙脉吸光。 “想知道棺材里面的是谁吗?” 马珺瑶冷笑着迈出了一步,向着棺材靠近着,身上的冷意随着她的步子越来越浓,即便是我,也被刺激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在她的身上升起,她身上红裙变成了暗黑色,那张脸也随之渐渐的扭曲。 如果说之前我还能够从马珺瑶脸上看到一丝其他感情的波动,那么现在,我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怨与恨。 “吱!” 金子也叫了一声,两根触须不停的抖动着,对于马珺瑶,它传递给我的竟然是畏惧。 “呵呵,真是讽刺啊,自己布下的引龙入瓮局,却差点将自己迷住,如果不是那只金蚕蛊,我今天就能欣赏到一出相爱相杀的好戏了!” 马珺瑶咬着牙,因为怨恨而扭曲的脸出现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更加不解,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相爱相杀,我都被她弄糊涂了! “这就要问问我的好嫂子了?”马珺瑶款款的走到棺材下,蹲下来抓起一把石屑,又张开手,任由石屑洒落在地。 “若涵?” 我惊疑了一声,不明白这些又和若涵有什么关系,自打小妹儿恢复后,我们之间还没有好好的谈过。 “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小妹儿却在这个时候从符人内走出,喃喃自语着。 “咯咯,我的傻妹妹,你才明白吗,无论是我还是你,在她的眼中,都不及我们的好嫂嫂万中之一!” 马珺瑶好似疯了一般,仰头大笑着。 我冷冷的看着马珺瑶,她完全疯了,就在刚刚,她将自己转化成了煞灵,这辈子都无法转世投胎,等待她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烟消云散。 转化成煞灵,心中只有怨和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怨恨会越堆越多,直到引发阴气潮汐,将她自己吞没。 她今天已经不打算活着出去,她想要的就是和我同归于尽。 “小妹儿,你又明白了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事情好像越来越糟,小妹儿的态度也不对。 “那个棺材里,是若涵姐的尸体!” 小妹儿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幽怨,不过她的话却让我一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瞪大了双眼,惊疑的问道。 “我说,那口棺材里面应该是若涵姐的尸身!” 小妹儿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若涵的尸身?” 我还是不敢相信,若涵的尸身怎么可能在这里? 而且看马珺瑶和小妹儿的意思,这具尸体还是我放在这里的,是我布下的局,让她吸光了龙脉。 “你们认为是我弄的?”我现在明白,为何小妹儿和马珺瑶的态度变化如此大了。 马珺瑶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小妹儿虽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别开玩笑了,我和小铭打小玩到大,而且自从他遇到这些事,从来就没脱离我们的视线,怎么可能是他呢?” 大春也不相信,还为我辩解起来。 大春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怎么可能是我弄的。 “我们没说是现在的你,我们说的是你的前世!” 马珺瑶摇了摇头,眼中依旧是浓浓的恨意。 “我的前世?” 我喃喃着,依旧无法相信这一切,不过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马珺瑶的反应如此大,为何小妹儿也变得幽怨起来。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棺材,还是难以相信,当年的我,会以大义的名分行私事,将若涵葬在这里,吸收龙气。 这是龙首,想要将这里的龙气全部吸光,根本不可能是一天两天能够达到的。 没有几百年,根本就办不到,如此算来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当年或许真的是我假公济私! 怪不得进入龙脉后,我根本就没感觉到龙首处散发而出的龙气,即便是逸散出的,也是其他十二处龙脉喷涌至此的龙气。 “想起来了吧?” 马珺瑶冷冷的问道,人却已经顺着锁链走了上去,目标正是那口棺材。 我没动,即便是我已经猜到了结果,我还是无法相信,前世的我会做出这种事情。 “好!好!好!果然好得很,没想到我们阎王殿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都是为你作嫁衣裳,骗了我们四百年,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术数大师,我们阎王殿甘拜下风!” 中山装强撑着站了起来,语气中是满满的恨意。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我还是无法相信我的前世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而且上次在四川的墓穴之中,我还记得我的前世给我留下的线索,他让我找小妹儿。 当时地下墓穴内根本没有别人,如果龙首这里的局是我布下来的,他不会不告诉我。 “还有什么不对的?” 马珺瑶来到了棺材前,手搭了上去,微微摇晃着棺材,咬着牙道:“只要开棺,就可以验证出来,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棺材是托在锁链上的,九条锁链原本锁着的是龙头石刻,但是龙头被吸干,化为了石屑,九条锁链纠缠在一起,正好将棺材托了起来。 马珺瑶瞪着我,手微微用力,棺材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被她推开了。 “果然是你!” 棺材打开的一刹那,马珺瑶的脸色一变,瞬间扭曲了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睛变得血红一片,如果可以,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里面的女人。 “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棺材里面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一个女人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若涵?”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坐起来的那个人竟然是若涵,她怎么会在棺材里,如果那里是她,那么我的吊坠里面的又是谁? 第二百四十章 逆局 “若涵?” 我一把扯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大喊道。 “恩!” 淡淡的应答声中,一道淡淡的人影从吊坠内走了出来,是若涵。 我看了看棺材里面坐起来的那个若涵,又看了看从吊坠内走出的若涵,彻底懵逼了,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脉孕尸!师兄,你还是真是大手笔啊?”马珺瑶站在锁链上,低头俯视着我,一脸讥讽的说道,。 “不对,不对!” 我不住的摇着头,以我对前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十三处龙脉,每一处龙脉的布置都是用人命堆起来的。 特别是这一处,仅仅那九枚杀人印就需要至少数万人的阴魂,我实在是无法相信,我的前世会用万千人的鲜血来成就自己的女人。 “有什么不对,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马珺瑶咬牙切齿,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辽东汉人数百万,不过三十年的时间,便锐减到了五十万,数百万的阴魂足够你祭炼出数十枚杀人印,他们想要报仇,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现在是有嘴说不清,当年的事情我根本不记得,马珺瑶认定了,我是在假公济私! “你不是想要复活我亲爱的嫂子吗,那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让你数百年的筹谋落空!” 马珺瑶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步迈出,伸手向着呆愣坐在棺材里面的若涵眉心点去。 一旦煞气入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就如同马珺瑶说的,这数百年的努力,就将化为乌有。 “师兄,担心吗?害怕吗?你的心现在一定很疼吧?”马珺瑶死死的盯着我,手指一寸一寸的向前移,马上就要点上若涵的眉心。 我咬着牙,以马珺瑶的做派,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放手的,弄死若涵,弄死小妹儿,这是她最大的愿望。 “小贱货,别摆出一副哭丧脸,你现在应该比我还要高兴吧?”见我不开口,马珺瑶一转脸,骂起了小妹儿。 “没有!” 小妹儿摇了摇头,手指搅在一起,委屈的叫道。 “没用的!” 站在我身侧的若涵却在这时淡淡的开口了,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你凭什么狂,凭什么?” 若涵的话让马珺瑶彻底爆发了,她一步走到了尸体边上,手指悬在尸体的眉心,“我现在就让你的身体彻底化成死尸,让你们数百年的谋划成灰!” 说完,马珺瑶一指点了下去。 若涵没动,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丝毫不担心身体的情况。 “哗啦!” 九根锁链几乎同时颤动了起来,荡出了一条波浪,将马珺瑶荡了出去。 “呵呵,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中山装略有些咳嗽的声音响起来,他从几具行尸的护卫中站出来,死死的盯着我侧后方的一个入口。 我心里一惊,也向着那个入口望去,难道还有人隐藏在那里不成? 如果有的话,还对我抱有杀意,金子不会没反应的! “谁?到底是谁?” 马珺瑶疯狂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九根锁链抖动之下,将她卷在了下面,捆绑起来。 “师妹,好久不见!” 一个略有些苍老的熟悉声音从入口处响起,一个道士装扮的老头走了出来。 “老杂毛?” 看到那个人,大春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张伯?” 石榴姐也是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走出的道士装扮老头。 “娘的!” 我也骂了一句,这个道士装扮的老头竟然是青龙山上引导过我的那个自称我师弟的老东西。 “师兄好久不见!” 他对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还有若涵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若涵说她的尸体被老道士放入了一处龙脉内温养,所以她才会无忧,才会存在百年,安然等我回来。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的尸体被放入了龙首位置,温养的时间也没有数百年,而是百年。 我不明白的是,这个自称为我师弟的老道士为什么要这么干,肯定不是为了帮我们这么简单。 老道士缓步走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金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安静的趴在我的眉心,对着的是那九根锁链,是我的师妹马珺瑶。 大春握紧了拳头,嘴里嘟囔着:“老杂毛,你一直都在对不对?是不是一直都在耍我们?娘的,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当年你就是这么把我骗过去的!” 老道士好似没听见,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大春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握紧,最后还是没动手。 石榴姐也差不多,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老老道士,其实从本质上说,没有老道士,就没有她和大春的今天。 老道士对于他和大春都有恩,但是老道士却一直在骗他们,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被当成猴一样耍了这么多年,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碧华剑被你用成了这样,白教你这么多年?” 擦身而过的瞬间,老道士手一捞,将黑铁剑从大春的手中夺了过去。 “哎!” 大春眼一瞪,这才回过神来,张嘴想要骂,又憋了回去,想要挥拳,最后又落了下来。 我拉了拉大春,对他摇了摇头,还是静观其变吧! 老道士在这里设了这样一个局,必定有所图谋,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想要复活若涵,如果事情这么简单,他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根本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若涵这个时候也迈步跟了上去,随着老道士向着锁链前进,目标是那口棺材。 我张了张嘴,想要叫住若涵,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如果若涵不想说,即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我也想要看看,若涵和老道士是早就谋算好了,一直在骗我,还是另外一种可能! “张守登,竟然是你?” 马珺瑶恢复了过来,咬着牙喊道,她也没料到,一直在后面算计的竟然是张守登。 “师妹,好久不见!” 张守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问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嫉妒心还是这么强!” “你……” 马珺瑶张嘴就想骂,不过还没出口,就被老道士堵了回去,“师妹你放心,我不会太过为难你,毕竟师父教了我那么多年,我又怎么会让他唯一的女儿就此消散呢?” “好的很,好的很!”中山装在另一侧拍起了巴掌,“我们阎王殿筹谋了多年,没想到最后却落入了你的算计,你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真不错!” “你们阎王殿算计了这么多年,偶尔失手一次也算正常!”老道士摆着笑脸,人已经走到了锁链下方,手一撑,够到了一根锁链,一荡之下跳了上去。 若涵紧跟着他,走到了棺材前,一步迈出,进入了棺材内,冲入了那个尸体内。 “成了!” 老道士嘴角一咧,一手点向了尸体的眉心。 “你个王八蛋!” 马珺瑶脸色一变,大喊了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要帮着她,为什么?” 老道士转过头,嘴角咧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管,不过师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甚至可以帮你找一具身体!” “娘的,老杂毛到底在干什么,我们好像都落入了他的算计!”大春凑过来,在我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我摇了摇头,也看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二百四十一章 聚阴魂 张守登是我的师弟,寻龙解脉,十八处龙脉的地点都是通过他,我才知道的。 是他在青龙山假死,重重的推了我一把,将我引入了纷争之中,这一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可以说都是他引起的。 现在,他又出现在关外最后一处龙脉,以葬尸法吸光了整整一条龙脉,为的却是救活我的老婆,整个事情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特别是若涵,她变得也很奇怪,好似不想和我相认,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假的,都是假的!” 马珺瑶咬着牙,“当年你们就都喜欢这个贱人,现在还是这样,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师兄怎么会让你魂飞魄散呢,放心吧!”老道士笑了笑,转过头,点在若涵眉心的指尖微微用力,划破了若涵的皮肤,一滴殷红的鲜血渗出,融入了他的指尖。 “哼!” 若涵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一抹血色在她的眼中一闪而逝。 “若涵?” 我有些焦急的喊了一声,刚想上前便被大春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小声道:“别担心,有老杂毛在,嫂子不会有事!” 我握紧了拳头,就是有他在,我才担心,我根本看不懂,我这个便宜师弟张守登到底想要干什么! 若涵从棺材里面站起,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就和我们结婚时的装扮一样。 对于我的呼喊,她好似没听见一般,而是皱着眉头看着九根锁链。 “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老道士收起手,转过身看向了中山装,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啊,又见面了!”中山装平静的说道。 “哎,那家伙原来姓孙啊,他胸口的伤好像是好了,血止住了!” 我还在盯着若涵,大春捅了一下我,朝着中山装那里努了努嘴。 我转过头,就如同大春说的,中山装胸口的血止住了,已经不在流血,不过我从其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或者是金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中山装是用蛊虫将血止住的,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只需七天,他就差不多能够完全复原。 让我意外的是,中山装丝毫没有和老道士叙旧的意思,更没有揭破老道士如此做的原因。 回了一句后,他便淡淡的看着老道士,没有恼怒,也没有怨恨,眼中闪烁的只有一丝玩味。 “孙先生的境界果然高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果阎王殿内的所有人都能像孙先生一样,那老夫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老道士感叹了一句,人却是在锁链上迈了两步,来到了马珺瑶的身前,双手向上一掀衣服,将身上的道袍掀下,罩在了马珺瑶的身上。 “你敢?” 马珺瑶仅仅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便没了声息,被卷入了道袍内。 “师妹,放宽心,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归宿的!” 老道士拍了拍鼓起的道袍,手一扬,扔给了身后的若涵。 若涵接过后,没有开口,将道袍缠在了胳膊上,便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锁链上。 中山装没开口,对于张守登的话充耳不闻,将旗袍女拉向了身后,缓缓的向后退。 他们想要溜走,一次两次的成败,对于阎王殿来说,根本就不在意。 “孙先生,别急着走啊!没有你们在,我的戏怎么唱的下去?”老道士微微一荡,从锁链上跳了下来,单手耍着剑花,向着中山装走了过去。 小受男也偷偷站了起来,向着山壁边上退着,也想要逃跑。 “别急着走,事情还没完!” 老道士如同漫步般,向着几人走了过去,小受男直接顿住了脚步,靠在山壁上不动了。 中山装停了下来,手向后摆了摆,让旗袍女先退。 “我不走!” 旗袍女摇了摇头,抱住了他的胳膊,两双苍白的手从她的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抱住。 “钟宇新,放开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旗袍女脸色一变,疯了一般喊了起来。 那双苍白的手没有松开,只是拖着她向后走,两具行尸护卫着她,向后退着。 老道士没管旗袍女,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山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中山装凝视着老道士,一字一顿的问道。 “慢慢来,不要急,这场大戏,少了你,我就没法唱下去了!”老道士淡淡的笑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完全摸不透,我这个便宜师弟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条龙脉被他破坏了,关外十三条龙脉在最后一刻没有拧成一股,失去了最重要的龙首,从这一刻起,算是彻底废了。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完结,只要时间一到,被引到这里的十二条龙脉便会回到原地,恢复自然。 要说损失,还真没有什么,只是少了一条完整的龙脉,让一些人失了气运。 如果认真的算起来,损失最大的应该仙家和阎王殿。 利用一条完整的龙脉,那些仙家可以培养出更加出色的后辈,而且自黑奶奶起,胡黄常蟒四大家族的坐堂官都会有天大的好处。 至于阎王殿,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我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点损失,他们损失的起。 “小铭,老杂毛在搞什么鬼?”大春捉摸不透老道士,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自打老道士张守登出现开始,事情就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老道士告诉我们结果。 “哗啦!” 没让我们等太久,锁链便发出了哗啦一声,九条锁链全部绷紧,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上面向外漫出。 若涵微微皱了皱眉,一步从锁链上跃下,向后退了两步,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看她的样子,就好似不认识我们一样,她在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若涵,既然她不想相认,那么一定有她的理由,从她刻意躲避的态度来看,肯定是和老道士后续的行动有关。 九根锁链,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响声,一股股阴冷的气息从其中冒出,我还看见了一张张狰狞的脸。 九枚杀人印中的阴魂,正向着九根锁链凝聚,如果那些阴魂全部凝聚到锁链上的话,那么至少有数万阴魂。 如果成功了,这根锁链上的阴怨之气,能将我们所有人淹没,没人能够逃离。 “吱!” 金子这一次彻底紧张了起来,两根触须交缠在一起,尖叫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中山装这一次也沉不住气了,阴着嗓子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老道士背对着中山装,看向九根锁链的目光中有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兴奋。 “我死了,你便彻底得罪了阎王殿,这种后果,你要考虑清楚!”中山装反倒平静了下来,沉声说道。 “不杀你,难道我就没得罪阎王殿吗?” 老道士晒然一笑,还是没回头,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们阎王殿到底打的好算盘,想要将关外关内的龙脉连接起来,形成一条新的巨型龙脉,你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中山装沉闷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九条锁链上越聚越多的阴魂。 “如果这条巨型龙脉成型,你说你们阎王殿会得到什么好处?” 老道士说到这里的时候,缓缓的转过身,冷冷的盯着中山装问道:“到了那时候,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够阻止你们阎王殿?” 第二百四十二章 算计 中山装没回答,只是淡淡的凝视着老道士,道:“你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还能有什么后果,唯死而已!”老道士微微一笑,“老夫又不是没死过!” 话音刚落,几个熟悉的人影从通道内走了进来,是老王他们。 旗袍女也在其中,她的脑袋耷拉着,被那对老夫妻驾着走了进来,胸腹处开了一个大口子,滴答滴答的向下滴着血。 中山装的眼睛一缩,不过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神色更加阴冷了。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老王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和老道士是一伙的。 “放那吧!” 老道士指了指九根锁链的下方,便重新将目光对准了中山装。 旗袍女被扔在了锁链的下方,冷姑娘娇笑着,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还对我眨了眨眼,便低下头,一把拉起了旗袍女的头发,将她雪白的脖颈暴露出来。 冷姑娘低下头,张开嘴,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对着旗袍女的脖颈,一口咬下。 让人心悸的咀嚼声中,旗袍女的身体猛地绷紧,嘴大张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一个苍白的人影挣扎着想要从旗袍女的身体中钻出,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是那个一直趴在她身后的那个男鬼。 冷姑娘自顾自的咀嚼着,那双眼睛却瞟出,盯着我,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缓缓的流下。 现在占据冷姑娘身体控制权的是那个姐姐,她现在享受鲜血的味道,和旗袍女身上散发而出的死亡气息。 下一刻,她猛地扬起头,旗袍女的脖颈处出现了血肉迷糊的血洞。 冷姑娘眼中闪烁出一抹兴奋的光芒,双手同时用力,将旗袍女的脖颈扳起,对准了上面的锁链,鲜血激射而出,溅到了锁链上。 沾到了鲜血,凝聚着阴魂的九根锁链就好似烧红的烙铁遇到了水,发出滋的一声,冒起了一股血色的雾气。 “吱!” 始终如临大敌的金子尖叫了一声,两根锋利的节肢举起,对准了那九根锁链。 “退!” 我的脸色也是一变,冷姑娘她们的举动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样搞不是要将那些阴魂彻底激怒吗? 数万阴魂同时扑下来,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冷姑娘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仅仅是向后退了一步,眼中的那抹兴奋之色却越来越浓。 若涵的脸上也没出现意外之色,她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一刻,站在那里动都没动,淡淡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嘣!” “嘣!” “嘣!” 九根锁链在这种刺激下,绷成了无数段,发出了一声声脆响,每一节崩断的锁链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旗袍女。 一节节锁链如同子弹般,全部嵌入了她的身体,发出了噗噗的闷响,一团团血雾蒸腾而起,她身体中的那个男鬼仅仅是挣扎了一下,便被淹没在阴魂中,消失不见。 “你到底要干什么?”中山装终于忍不住了,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惊惧之色。 “你们阎王殿当年做过什么,我现在就在做什么!”老道士淡淡的一笑,“祸水东引这一招,你们当年玩的实在是太溜了,老夫甘拜下风啊!” 说到这,老道士顿了顿,看向中山装的目光充满了恨意,“现在也该换个人玩玩了,让你们阎王殿也尝尝阴魂噬体的滋味!” “啊!” 旗袍女在这个时候躬起身体,嚎叫了一声,好似一个木偶人一般,站了起来,一节节或长或短的铁链将她打成了筛子,她没走出一步,都会发出一阵奇怪的哗哗声。 那些阴魂,在她的身体里面穿梭着,不时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啸声。 一步两步,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哗哗声响彻在整个山腹内,她在向着中山装走去。 “九枚杀人印,我花了三十多年,才将你们阎王殿的大名烙印在里面,可惜,阴魂还是太少!” 老道士一边感叹着,一边看着踉跄前行的旗袍女。 “当年百万血魂围攻龙门,老夫到现在还记得,相比你们阎王殿,老夫的手比还是太小!” 当旗袍女走到中山装身前,老道士再次感叹了一句,目光中已经是一片冰冷。 中山装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法,僵硬在原地,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他在恐惧。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老道士到底要做什么。 “嗬嗬!” 旗袍女张着嘴,一把抓住了中山装,她身上的那些锁链发出一阵脆响,全部缠上了中山装。 “吱!” 几个尖锐的叫声率先响起,这是蛊虫的叫声,听声音,这其中有一只本命蛊。 叫声很快停歇,中山装的脸也被憋成了紫茄子色,一股股的雾气不断从他的身上升起,他在竭力抵抗。 “没用的,我筹谋了百余年,等的就是今天的这一刻,你越挣扎,那些阴魂便越兴奋,怨念也就越深!” 老道士站在一边指点江山,脸上出现了一抹嫣红之色。 “噗!” 很快,便有一根锁链嵌入了中山装的身体之中,一股血雾喷出,然后便是第二根,第三根,中山装完了。 前后不到十分钟,旗袍女和中山装向后死去,阎王殿派来的势力这次全军覆没。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我还想要和你做一笔生意呢,是双赢哦!”老道士走到缩在一边的小受男身边,将一滴鲜血抹在了他的眉心,小受男神色一变,慌忙间伸手想要将那滴鲜血抹去,可惜已经渗入了他的眉心。 “阴血!” 看到那滴鲜血,我的眼睛缩了缩,那根本就不是人的血,老道士现在无论从打扮还是气息上,虽然看着是人,但是那滴血让他暴露了,他是半人半鬼! 随着那滴血的消失不见,小受男好似认命了,颓然的跟在老道士身边,沉默不语。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老道士,从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来看,他根本没有害我的意思,他只想要我当个看客,当个旁观者。 “嘘!” 老道士转过头,将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将目光投向了老实趴在石榴姐怀中的小狐狸身上,阴阴的一笑道:“胡三奶奶,看够了吗?” 这话让我悚然一惊,看向了小狐狸,石榴姐一哆嗦,差点将小狐狸扔出去。 小狐狸从石榴姐的怀里抬起头,那双血色的小眼睛中出现了一抹沧桑的味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狐狸一张嘴,吐出了一句沙哑的人话。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今天彻底没我们的事了,各路势力,各显神通,早早的都来了。 今天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老道士,将近一百年的算计筹谋,他将我们都算了进去。 “呵呵,不说个明白,老夫不安心啊!”老道士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没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们仙家向来保持中立态度,这次也一样,我们不会掺和到你们的纷争中,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我们便可!” 小狐狸的声音还是那样沙哑,是附在她身上的胡三奶奶在开口说话。 “好!” 老道士一拍巴掌,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便如此说定,老夫也能安心下来!” “恩!” 小狐狸也跟着点了点头,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便不再开口,又窝回了石榴姐的怀里。 “师兄,现在麻烦都解决了,也到了解决我们事情的时候了!” 老道士终于将目光转向个我,那张沧桑的脸上有着一种难言的味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因果 “好!” 我看着老道士那张苍老的脸,点了点头。 “走!” 老王挥了挥手,又对着老道士点了点头,率先向外走去。 三胞胎,老夫妻,还有冷姑娘先后跟了出去,冷姑娘还给我抛了一个媚眼。 他们走出后,山腹内再次显得空旷起来,只有我们几个。 “大春,石榴,你俩也出去!” 老道士手一指,对着大春和石榴姐努了努嘴。 大春一瞪眼就像反驳,石榴姐踢了大春一脚,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狐狸,大春这才不情不愿的向外走。 “放心吧!” 我安慰了一下大春,如果想要对我不利,老道士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招来那些阴魂就可以了,我根本无从反抗。 大春和石榴姐离开后,山腹内只剩下了我、若涵、小妹儿还有老道士。 “师兄!” 老道士再次开口,我立马伸手阻止,说道:“别叫我师兄,我不习惯!” “那好,那我就和那个孽徒一样,叫你小铭吧!”老道士洒脱的一笑,转身向着身后的中山装走去。 中山装被困的和粽子一样,脸色青紫,双眼凸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一个个阴魂在他的体内穿梭着,撕扯着他的灵魂,带给他的痛苦,不亚于千刀万剐。 老道士牵起一根搭在外面的铁链,轻轻一拽,中山装踉跄了一下,随着他的力道,向我走来。 “阎王殿是什么样的组织,有多大的势力,这些都不用我说,你应该是很清楚!” 老道士一边走,一边牵着中山装,最终在离我十米外停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阎王殿的势力有多大我很清楚,以我目前的状况,一旦阎王殿发狠,根本无从抵抗。 “当年的事情,各为其主,每一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打算,阎王殿那么做无可厚非,但是既然他能做初一,我便能做十五!” 老道士的语气淡淡的,好似再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好奇当年的事情,可惜小妹儿丢了大部分的记忆,若涵也是如此,仅有这两世的记忆。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仇恨延绵四百多年,持续到现在。 “当年国势倾颓,我们各大术数门派便想以人力胜天力,想要逆转乾坤,扭转明朝的国运,阎王殿也是当初的术数门派之一!” 老道士陷入了回忆中,为我解释着当年的事情。 逆天改命,向来没有好下场,当年的各大门派也做好了牺牲一部分人的准备,事情在接近成功的时候,阎王殿在背后捅了一刀。 或者说,阎王殿早就算好了这一切,他们和满清勾结在一起,引动百万血魂冲入了大阵内,大阵瞬间崩溃,反噬之力几乎将当时的各大门派团灭。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阎王殿能够一家独大的原因。 我和我的师弟张守登都是漏网之鱼,自从那次之后,我们便和阎王殿,也和满清结下了死仇。 所以才有了我北下关外,连续截断了满清的十三处龙脉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后来我战死在了四川,布下了那个绝魂阵,保留下了一缕残魂,为现在的复仇留下了一丝希望。 “师兄,现在我们一在明,一再暗,相互配合,定能覆灭阎王殿,彻底复仇!” 老道士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灭亡阎王殿的那一天。 他的话,我只能信一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而且中山装的话也很有讲究,按照他的意思,我的这个师弟貌似是靠着阎王殿的护佑,才活到了今天。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年,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未可知。 “若涵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他的话,我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了若涵。 她对我的态度冷冰冰的,就好似不认识我了,这完全不对劲。 “铭,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一条龙脉被我吸光,一旦沾染到我的气息,你便很难洗脱,到时候阎王殿很容易就能找到你!” 若涵苦笑了一声,为我解释道。 “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但是心中的那种诡异感更深了,若涵前后反差太大了,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威胁她。 “恩!” 若涵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无奈,就好似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师兄,我们兄弟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彻底覆灭阎王殿!” 老道士看我的目光更加火热了,“十八处龙脉,既是陷阱,也是机会,如今关外的十三处龙脉被我们破除,等于于断了阎王殿一臂,将他们的布局彻底搅乱!” “只要我们再将关内的五处龙脉搅乱,阎王殿的打算便会彻底落空!” 老道士越说越兴奋,向前走了两步。 “没有这么容易吧?”我反问道。 “呵呵!” 我迟疑的语气浇灭了老道士的热情,他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中山装道:“有他在,一切都有可能!” “当年他们阎王殿弄出了百万血魂围攻我们,今天没有那么多的血魂,但是弄出数万阴魂还是可以的!以这数万阴魂围攻阎王殿的总舵,我们能争取三个月的时间!” 老道士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说道。 “三个月?”我疑惑的问道。 “没错,三个月!” 老道士点了点头,“三个月内,阎王殿的总舵绝对派不出人手,我会指挥数万阴魂围攻他们!” “你的意识是,你困在他们总舵,我去解开剩下的几处龙脉?”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错!”老道士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好!” 见我答应,老道士明显松了一口气,因为兴奋,身体都略微抖了抖。 之所以答应他,我也是无奈之举,以我现在的状况,除了答应他,别无选择。 我和阎王殿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就算是我不答应他,三个月后,阎王殿也会找上我。 关外的十三处龙脉全部被破开,我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新仇旧恨算在一起,阎王殿一定不会放过我。 还有便是,如果我不答应,我这个便宜师弟张守登也不会放过我。 对于当年发生事情的那些说词,我看的出来,有真有假,我可以判断的出,他当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一定不是很光彩。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和阎王殿是不死不休的,正因为这个,我才答应了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只有和他相互配合,才有那么一丝可能将阎王殿拉下马来。 还有一个顾虑便是若涵,她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个怕拖累我根本说不通。 自打从苗疆回来,她就少言寡语,好似在掩饰着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被老道士威胁了,或者说是被控制了! 如果不想她出事,我也得答应老道士。 “师兄,你放心,我们联合在一起,绝对能够掀翻阎王殿,当年的局势那么危险,我们都能够重创阎王殿,如今,更加不用提了!” 老道士悄然改了称呼,师兄这个词听在耳中,我只感觉到一丝丝刺耳,那张苍老的脸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东西。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涵的复活,九枚杀人印的烙印,还有假死,我这个师弟身上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好!”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古怪的寨子 “好!” 老道士激动的拍了一下巴掌,若涵弯了一下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很勉强。 “师兄,龙脉被废,那条老狐狸不岔之下,定会将消息泄露给阎王殿,这里交给我收尾,有他在,我让他们来多少灭多少!” 老道士指了指被锁链捆在一旁的中山装,下了逐客令。 我凝视了一眼若涵,又看了看老道士转身走了出去。 “师兄,不要忘了,三个月!” 身后,老道士苍老的声音传来。 “小铭,怎么样?” 走出通道,大春焦急的询问一句。 “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暗黄色的通道,蹦出了一个字。 相比于来时的十个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仨,小狐狸也不见了,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她的情况我们清楚,身不由己,而且从现在起,恐怕我们想要再次见面,将会很难很难。 直到走出地下通道,坐上车,我才长出了一口气,将发生在里面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小铭,你就这么信了他?”大春有些无法接受我轻易的妥协。 “信他才怪!” 我摇了摇头,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次的事情。 阎王殿,东北仙家各怀鬼胎,都想要从中赚起好处,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特别是胡三太奶,竟然一直潜伏在小狐狸的身体里,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他们想象的那样进行,今天我会成为一个弃子,恐怕龙脉一解开,他们就会拿我开刀。 最让我意外的还是我这个师弟,他到底计划了多久,我根本无从猜测。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起码有一百年,他是在若涵死后便将尸体放入龙脉内的,心机实在太过阴沉。 若涵的状态也不对,支支吾吾的,像是被人胁迫,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解开剩余的几处龙脉。 “小铭,其实我们没必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十八处龙脉,关外的十三处已经解除,剩余的五处之中,苗疆的那处被破除,只剩下了四处!” 大春阴阴的一笑,“三个月的时间,四处龙脉,就是我们再赶,也很难全部解除,不如只盯着一处,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 我仔细想了想,大春说的没错,剩余的那四处龙脉,从南道北,最近的两处也有几千里。 龙脉所在地大部分都在偏僻之所,有一处甚至还没通车,单单是消耗在路上的时间都有将近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实在是做不到。 “张叔肯定没安好心,我们不用管他,三个月一到,他耍的什么幺蛾子就都清楚了,我们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就好了!”石榴姐也赞成大春的说法。 “好!” 我捶了一下前座,接下来三个月的行踪便确定了下来。 剩下的四处龙脉,最近的一处在北京,剩下的三处,分别在秦岭、昆仑山和云南。 我拿笔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将五处龙脉的地址标记出来,连接在一起后,正好形成了一条横贯中国的细线。 从北到南,北端的起点是北京,南端的终点是云南西双版纳。 我将地图给大春和石榴姐看了看,仔细研究了一下后,我们仨最终确定了此次的目标——云南西双版纳。 北京的目标太大,那里是首都,以阎王殿的势力,想要找到我们,很容易,最重要的是,那里的管控太厉害,官面上的人也不好解决。 至于秦岭和昆仑山,都是著名的景点,想要进入其中,当地人那一关就不好过,阎王殿的势力也不会弱。 唯有云南,我们要去的地方官方的力量几乎是空白,当地的土人还是以部落的形式生存,在那里我们遇到的阻碍几乎是最小的。 “西双版纳那可是好地方啊?据说那里的少数名族妹子都很大方!”大春看到确定的地点,对我挤了挤眼睛,猥琐的很。 “狗春,又在这发骚是不?”石榴姐一瞪眼,拧上了大春腰间的一块软肉。 “春,还是真没说错!”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我们去的地方还真是有点古怪。 其实这一次选择云南,还有一点便是,在我的记忆里,这个地点的记忆最清晰。 那个地方叫做布朗山,位于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山上有一个寨子,叫曼邦寨。 寨子的传统很好,男人可以娶五个媳妇,女孩十二三岁就当妈,人自然死亡后也不会刻意寻找墓穴埋葬,而是挖个坑,将人面朝下埋起来。 非自然死亡,直接实行天葬,将人放在山里的天葬台上,任由野兽啃食。 最奇怪的便是,女人死亡后,他们会剖出婴儿,在婴儿的脖子上挂上十字架后埋葬。 “这都什么传统啊?” 大春听后,挠了挠脑袋,又问道:“小铭,你确定中国还有这样的原始部落,当地的政府不管?” “他们倒是想管!” 我摇了摇头,改土归流,这是历朝历代都在努力做的,但是总有那么某些奇怪的地方,是你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 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当地政府最少迁移了三次曼邦寨,不但事先建好了房子,还给钱给物给优待。 只要他们迁出来,什么都好商量,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 最近的一次是七年前,不断在县城里面专门为曼邦寨建好了一栋家属楼,还许下了各种优惠政策。 人到是迁出来了,不过还没到一个星期,曼邦寨的人便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后来才知道,他们放着楼房和舒心的日子不过,又跑回了寨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寨子里没有水,没有电,吃的也少,说是茹毛饮血也差不多,没有人明白,他们为什么做出这种选择。 “真他娘的怪!” 大春嘀咕了一句,忽然反应了过来,回头问道:“小铭,你是咋知道这么详细的?” “好好开你的车吧!” 我把他扭回去,笑着道:“老道士告诉我的!” 四处龙脉,老道士将每一处龙脉的资料全部告诉了我,其中最古怪的就是这一处,我自己又上网查了查,基本上没有偏差。 “那老杂毛的话也能信?”大春撇撇嘴,很是不岔。 “关于龙脉的事情,他不会骗我们!” 我想了想说道,在龙脉的事情上,他只会帮我们不会骗我们,没破开一处龙脉,对于阎王殿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在对付阎王殿这一点上,我们俩的出发点是相同的。 “娘的,这一次他要是骗了我们,老子不把他的卵捏碎,老子就把自己的捏碎!”大春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的卵碎不碎老娘说的算,你就老老实实的当司机就好了!”石榴姐一瞪眼,给了大春一拳。 “嘿嘿!” 大春傻笑着,没了脾气,老实的开车。 五天后,我们到了布朗山乡曼茹村委会,假称是旅游的,想要找个向导,见见可能是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的曼邦寨。 村长说可以,只要给钱就行,向我们这样来旅游的也不少,甚至还有外国人。 从村里到曼邦寨需要七个小时,一路都是步行,山里不通车,不部分地方都很原始,连路都没有。 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便出发了。 在能够将人淹没的茅草和灌木丛中穿行,上坡下坎,时而在茫茫林海中爬行,时而在齐膝深的河水中跋涉,经过六个多小时的急行军,趟过了十多条小河后,我们终于进入了掩藏在半山上一片密林中的原始部落——曼邦寨! 第二百四十六章 恐怖习俗 放眼望去,这个叫做曼邦的寨子,就是一些如同草堆一样,堆在斜坡上的杂草棚。 杂草棚间的空地上,一群体型矮小,穿着五颜六色的男女在泥地上打陀螺。 见到我们,他们一哄而散,一边跑一边喊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哎,跑什么啊?”大春挥了挥手,喊了两嗓子。 “别喊了,他们怕生人!” 向导笑了笑,叫停了大春,“而且你喊也没用,他们听不懂普通话,只有族长和祭司会普通话!” “娘的,没想到中国到现在还有这样的部落存在!”大春摇了摇头,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 “行了,我去交涉一下!” 向导让我们在原地呆着,别乱走,也别乱动,更别乱说话,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我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茅草房加在一起大约有四五十间,大部分都在半山腰上。 山也不太高,顶多一百米,山顶还有两个稍稍好些的茅草屋,向导现在就是奔着山顶的茅草屋去的。 从山脚一路向上,都是平整的土路,应该是曼邦人经常清理的关系。 距离我们大约三十米外的土道上,一只巴掌大小的陀螺歪倒在那里,旁边还散落着两把鞭子。 “小铭,那陀螺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大春四处扫视了一圈后,拉了我一下,指了指那个陀螺。 陀螺通体黝黑,黑亮黑亮的,上面还有一个个小的透气孔,刚刚他们抽打时发出的呜呜声就是那些小孔发出的。 “是有点熟悉!” 我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又仔细盯了两眼,心里咯噔一下,浮现出两个字眼。 “我看着怎么像是人骨呢?”大春有些不确定,不过却和我的怀疑一样,那陀螺就是人骨。 “不是像,就是!”石榴姐在旁边添了一嘴。 “娘的!” 大春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烦躁的踹了一脚地方,发出噗的一声,踏进去了半只脚,跺起了一点浮土。 “什么东西?” 大春拔出脚,搓了搓地面,将泥土拨弄到一边,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尸体!” 大春侧头看了一眼我,眉头皱了起来,吐出了两个字,人顺势蹲了下来,想要看个仔细。 我一把将他拽起,对他摇了摇头,又将他拨弄出去的土重新拨回,将那个后脑勺埋上。 “这埋着一个死人,你不打算看看?”大春压着嗓子问道。 我将大春拉到一边,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看个屁,忘了我来时和你说过他们的习俗了?” “没忘,不就是男人能娶五个老婆吗?”大春嘟囔着。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大春这个狗东西,每天想的都是那点破事。 “凡是自然死亡的,全都是脸朝下埋葬!”石榴姐在旁边咬牙解释道,手捏上了大春腰间的一块软肉,微微一拧。 “嘶!” 大春瞪大了眼睛,向外吐着气,“我记住了,记住了!” “哼!” 石榴姐松开手,指了指这条直通山上的土路,特别是两处向下凹陷的地方,说道:“那两处应该也埋着人!” “娘的,这他妈的是什么习俗?”大春愣住了,眼中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畏惧之色。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这条直通山上的土路,土路宽将近两米,从山脚一路延伸到山顶。 土路的周边杂草很多,但是从山脚到山顶,路上一根杂草都没有。 “应该不知那两处,这条路下很可能埋着的都是尸体!”我咽了一下喉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就是说,我们仨现在正站在尸堆上。 曼邦寨具体存在了多少年我不知道,但是又一点我可以确定,最少也有一百年,一百年死的人全都埋在这条土路上,说我们是站在尸堆上一点错都没有。 “老子最不愿意来的就是这种原始部落,一言不合就放血,一言不合就杀人,动不动就塞女人进你被窝!不要还不行,敢不要,第二天就把人煮熟了送过来,你吃还是不吃?”大春喃喃着,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送被窝?不要还不行?” 石榴姐抓住了重点,又捏在了大春腰间的软肉上,将大春的魂拉了回来。 大餐苦笑了一下,一把将石榴姐搂入了怀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春这种表情,能带他见识原始部落的,恐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师父,我那个便宜师弟张守登。 怪不得他总是老杂毛老杂毛的叫着,如果不是张守登对石榴姐不错,恐怕大春早就翻脸了。 “向导回来了,别露馅了!” 正说着,向导从前面的山上下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约一米五左右,穿着花花绿绿的曼邦人。 “这是族长,你们叫他老曼就是了,接下来的几天,你们有什么需求就和他说!”向导指着身侧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曼邦人说道。 “我是老曼,也是这的族长,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们接待你们这样的游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出乎我的预料,这个族长普通话说的很好,那双略显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精明,和刚刚那些跑开的曼邦族人完全不一样。 “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我笑着伸出手,老曼楞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和我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的手很粗糙,都是一些老茧,还有几道开裂,没有愈合的血口,透过血口能够看到下面黑红色的血肉。 “那行,人我也算送到了,就先回去了!” 向导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了一声就要走。 老曼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一句客套话。 “等等!” 我一把拉住了向导,没想到向导一哆嗦,一下子将我的手甩了回来,他的反应太过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甩开我的手,向导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道歉,然后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玩够了,怎么出去?”我盯着向导,他的反应太过了,我们早上六点出发,现在马上两点了,以他的速度,没等回到村里,天就会黑。 在山里走夜路意味着什么,他应该比我们清楚,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在这里留宿一宿,明天一早再出发的。 “哦!” 向导瞪大了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没事没事,到时候让老曼派个人就可以了!” “是吧,老曼?” 说完,向导还问了问老曼。 “没错,到时候我派人领你们出去!”老曼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黑红色的皮肤反衬着一丝亮光。 “那没事了!” 我笑了笑,“你赶紧走吧,晚了天就完全黑了!” “哦,好好!” 向导愣了一下,马上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我盯着向导的背影,他走的很匆忙,尽管掩饰的不错,但还是暴露出来了他的内心,他在害怕。 路上的时候,他介绍过,曼邦寨一共也没有多少人,上次搬到县里的时候,才七十多人,以他们的生存条件,人口会越来越少,到了现在,能有五十人就不错了。 而且曼邦寨人生来矮小,大都不超过一米六,因为生活困苦,看起来就和半大孩子差不多。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体质,抑或是从他们刚刚见到我们时的反应,我实在是不知道,向导到底在害怕什么? “来,我先为你们安排房间!” 老曼笑着向前指了指,背着手在前面带路。 我笑了笑,寨小鬼到不小,看来今后几天不会太过于平静。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夜宴 老曼所说的房间在山顶,就是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没有窗户,仅仅有一个通风口,地面铺了一层木板,就算是床了。 “嘿嘿,和外面是没法比,这已经算是最好的房子了!”老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幸好他的皮肤是黑红色的,黑红混在一起,看不出来别的表情。 “没事,有个住的地方就行!”我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大春和石榴姐也表示没事,表示能接受。 有了住的地方,老曼又带着我们仨在寨子里转了一圈,其实就是在转了转那一排茅草屋。 相比于我们的房间,这些茅草屋的条件更差,地面根本就没有地方,就是铺了一层草,也没有窗户,唯一透光的地方就是门。 借着这个机会,我仔细数了数寨子内的人口,大人小孩加起来一共六十八人。 就像向导介绍的那样,没人会普通话,看我们的目光也很奇怪,有畏惧,有好奇,还有兴奋。 我们来时他们抽陀螺的原因我也弄明白了,因为今天是他们的新年节,所有成年男子都要抽陀螺庆祝,顺便祈祷来年有个好收成。 奇怪的事情还不知这些,这里的女人的头型和奇特,两边剃光,只在中间留下拇指粗细的一缕。 老曼带着我们转了一圈,又在附近的两座小山溜达了一圈后,天色暗了下来。 “今天是我们的新年节,一会有篝火晚会,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正好乐呵乐呵!” 回去的路上,老曼为我们介绍起新年节的习俗。 他也没避讳那条土路下的尸体,他说那条土路就是他们的祖坟,那是他们的神佑之地。 凡是埋在下面的族人都会保佑他们,他们的魂灵与他们同在,至于陀螺,也是用人骨制成的,是用每一代的族长头骨制成的。 他说,今后如果他能够自然死亡,那么他的头骨也会被制成陀螺,在每年的新年节这天被族人抽打。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老曼太实诚了,将他们族中的各种习俗介绍了一个遍,这完全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 如此坦率,那个向导完全没必要害怕,现在只有等到晚上篝火晚会了,或许那个时候,才能够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寨子里的时候,天边仅仅是有一丝红霞落下,一名名寨民聚在那条土路上,安静的等待着我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向导说过,曼邦寨会普通话的有两人,一个是族长也就是老曼,还有是一个他们的祭司。 但是从我们到达这里后,就没见到那个所谓的祭司。 “老曼,你们没祭司吗?”我直接问道。 “没,祭司没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有新的继任者,我暂时兼着祭司的职务!” 老曼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回答。 老曼的回答越干脆,我心里的疑惑就越多,一种淡淡的不安开始在心里扩散。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金子始终没动,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这说明,这里暂时没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天完全黑下来后,一堆堆篝火在土路的中间点了起来,这些曼邦人取出存了不知道多久的肉干和干粮,开始熏烤,载歌载舞。 数十名最高不过一米六的干瘦曼邦人绕着火堆又唱又跳,这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搞笑。 我们仨看的很开心,除了对于坐在尸堆上有些不适应,其他的都还好。 不过慢慢的,我们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六十多人手牵着手,围成了一个大圈,而我们仨就在圈的中心。 “娘的,不对劲啊!” 大春挠了挠头,咧着大笑的嘴终于合上了,手悄然按在了铁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动手。 “恩!” 我点了点头,透过火光看着对面的曼邦人,他们将我们围成圈,有节奏的后退前进,不停的对着我们鞠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可以感觉的到,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四周升起,向着我们仨袭来。 这些阴冷的气息不是从地底升起来的,而是从外围的草木处漫过来的。 “他们会不会是把我们当成祭品了?”石榴姐想了想说道。 “很有可能!” 我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白天向导的反应就说的通了。 他早就知道我们会遭遇什么,所以宁可走夜路,也不留在寨子里。 而且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老曼居然不见了,他是族长,在这个时候消失,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连续的前进后退,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轰然散开,动作整齐划一,然后一拥而上,冲到了篝火前,开始从挂在篝火上面的铁锅里捞取食物吃。 我们仨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刚刚我们还在合计,他们要将我们献祭,还没过五分钟,他们就冲上来开始吃饭,一切转变的太快,我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更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锅里面是糙米混着肉干煮的粥糊糊,这些曼邦人就好似没吃过似得,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滚烫的糊糊就这么被他们吞咽下去。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些糊糊刚刚还在锅里面翻滚着,这可是八九十度,直接吞咽下去,会烫死人的。 这些曼邦人就好似对热度免疫,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从他们的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看不到。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路右侧的杂草堆里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东西在爬出来,向着我们接近着。 “啊呜!” 当第一个东西从中爬出来,六十多名曼邦人同时欢呼起来。 借着橘红色的火光,我看清楚的那是些什么,爬出来的是枯骨,或者说是身上还带着肉丝的枯骨。 我仔细数了一下,从草丛内爬出来的一共有五具半枯骨状的东西。 他们的头部完全就是一副骷髅头状,上面很干净,没有一丝血肉,但是身体部分就惨不忍睹,暗红色的肉丝东一块西一块的,有的地方还在向下滴着脓水。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曼邦人在欢迎这五具半枯骨,当他们从草丛中爬出,身体完全进入土地上时,他们一拥而上,将五具半枯骨拉到了篝火边上,如同对待自己的族人般,而他们说说笑笑。 一共五堆篝火,我们仨所在的这一堆,也被安排了一具半枯骨,曼邦人哭着笑着,将仅剩的糊糊小心的送入枯骨的嘴中,就好似他们还活着,还能进食。 “嘶嘶!” 大春给我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我明白,问我怎么办? “凉拌!” 我对了一下口型,面对现在的状况,我也有点懵逼,曼邦人的新年节太怪了,而且他们的族长老曼还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喂食、聊天、唱歌、跳舞,最后,他们将五具半枯骨扔入了篝火中。 橘红色的火焰中,五具半枯骨身上剩下的皮肉迅速的燃烧,发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也从篝火中传出。 这些曼邦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全部盯着篝火中的枯骨,或者说是盯着在火焰中灼烧的腐肉才对。 我甚至看到,坐在我对面的几个人曼邦人在吞咽口水,他们想要吃。 “我要受不了了!”大春嘀咕了一句,向后蹭了蹭。 我比大春强不了,我现在有些明白那个向导为何要跑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肉烧烤,问着那股焦臭味,换做谁也受不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仪式 五具半枯骨在火堆中炙烤了将近十分钟,便被拖了出来,曼邦人一拥而上,直接用手将那些炙烤的焦黑的肉块抓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呕!” 石榴姐没忍住,一张嘴吐了出来。 我和大春强自忍耐着,没敢吐,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这些曼邦人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新年节,他们在吞食自己族人的遗体,还吃得如此疯狂,族长又莫名的消失不见。 尸骨上面的肉本来就不多,又经过了炙烤,烧化了一些,没用上五分钟,五具尸骨便被啃食的干干净净,上面连一根肉丝都找不到。 吃光了肉,他们开始重新摆弄枯骨,他们将头骨扭下,重新放入篝火中炙烤,其他骨头则是一块一块的分开,当做珍宝一样,收起来。 五具枯骨,很快便被分好,每一个曼邦人都好似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一样,幸福的看着手里分到的骨头。 篝火中,五个骷髅头被炙烤的漆黑如墨,这个样子,非常像我们白天时看到的陀螺。 看来那个陀螺还有一个来源,就是这些头骨。 “啊呜!” 我们仨正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些曼邦人突然全部跪在地上,大声的欢呼起来,目光也盯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我们的身后。 我们仨顺着目光转了过去,看到的便是一个熟悉的人影,老曼出现了。 他的大半和白天完全不同,他身上穿着一件用鸟的羽毛编织的衣服,披在身上就好似一个鸟人,右手还拿着一个漆黑的骨头棒子。 骨头棒子长将近一米,每十厘米为一节,这好像是用婴儿的头骨制作的。 老曼进入了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双手举天,就好似天上有一个神在看着他。 每走一步,他都要大喊上一声我们听不懂的土话,这些曼邦人也会跟着附和一句,随之大喊。 我们仨现在就好似多余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坐着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曼一步一步的走来,曼邦人随着他的走进,向着两侧散开,当他走到我们身前的时候,土路两旁已经跪满了曼邦人。 而我们仨,正好被围在中间。 来到我们身前,老曼将那根一米长的漆黑骨棒搭在我的肩头,以一种奇怪的强调,问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被老曼的举动弄蒙了,如果不是金子没传来危险的气息,我早就爆发了。 老曼没理我,继续以那种奇怪的腔调问着话,每一句话问出,那些跪在土路两旁的曼邦人就会跟着欢呼一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老曼绝对没干什么好事,我应该是被他卖了。 老曼没理我,继续他的动作,他将骨棒抬起,示意那些曼邦人观看,然后再次搭在我的肩头,又以那种奇怪的腔调问了一句。 又是一阵欢呼,那些曼邦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那全是羡慕嫉妒,就好似我将他们的珍宝抢走了! “老曼你说普通话,你要是不说,老子可不惯着你了!” 我有些急了,心里面那丝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老曼对我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根黑骨棒举起,这一次他没有落下,而是对着周围那些曼邦人挥了挥,又是一阵震天的欢呼。 欢呼过后,老曼一挥骨棒,又说了一句,曼邦人同时下跪磕头,然后站起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到两分钟,他们便全部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只留下五堆篝火和老曼。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我站起来凝视着老曼的眼睛问道,如果不是金子没反应,我非得弄他不可。 “只是举行一个仪式!” 老曼古怪的笑了笑,小心的向后退了两步,说道:“放心,对你没有坏处,反而会对你这次的目的有所帮助!” “好好睡一觉吧,只要过了今晚,你想要干什么,我都不会拦你,整个曼邦人都会支持你,直到你成功!” 老曼一边说,一边向后退,等我反应过来时,他钻入了一间茅草房,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大春处于懵逼的状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曼消失的地方,伸手前后指了指,憋了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哪知道啊!” 我现在是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今天晚上的事情就透着一股诡异,让我根本无从猜测,那个老曼到底是要干什么? “走,我们去找找!” 我想了想,直奔老曼消失的那间茅草屋,刚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喘粗气的声音,里面正在啪啪啪! 我和大春面面相觑,这还怎么进去? 转身换了一间,里面的情况几乎相同,他们在干同样的事情。 而且不只是这两间,但凡有人的茅草屋内,这些曼邦人几乎都在进行造人运动。 “走吧,明天早上再说!” 大春撮了撮牙花子,最后没办法了,来了这么一句。 “恩!” 我耷拉着脑袋,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难道还让我踹开茅草屋,将那些正在造人的曼邦人拉起来? 这根本不可能,他们没得罪我,也没伤害我,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习俗再过新年节。 唯一不对劲的只有老曼,他刚刚绝对是在举行一个仪式,只是我不明白,这个仪式的目的是什么。 回到我们的茅草屋,简单的铺了一下地板,我便躺了下来,那个仪式貌似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就如同老曼说的,慢慢等吧,到了明天,一切都好说。 大春和石榴姐也没了精神探究,今晚晚上我们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发生的一切还真是考验我们的神经。 炙烤生肉,骷髅头骨,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 可能是太过于疲累的原因,也可能其他的原因,躺下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好似有人在我的身边躺下,向着我的怀里凑了过来。 “啊!” 还没来得及感觉,我便感觉肋下一凉,然后一痛,我一下坐了起来,不断揉着肋骨的部分。 “哥,你的桃花运又来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小妹儿带着醋意的冰冷声音便响了起来,这还是离开布库里山之后,小妹儿首次张口。 我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我的床铺前,一个艳妆打扮的女人就跪坐在那里,瞪着眼睛看我。 “你是谁?”我悚然一惊,她是什么时候到的,金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君!” 她低眉顺眼,娇脆的回答道。 “什么妻啊,我什么时候娶你了?”我被她弄蒙了,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冷的气息,我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女鬼。 我好奇的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看她这样子,是认定我了! “就在刚刚啊,族长为我们举行的婚礼,你并没有反对,不是吗?”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中闪灼着一抹狡黠之色。 “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反对?”我咬牙低吼道,我算是明白了,老曼那个老东西从我们一进寨子就憋着坏,他就在那等着我们呢! 还有那个向导,他应该多少了解一些情况,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儿女鬼能听懂我的话,还懂普通话,按照向导的介绍,曼邦人只有族长和祭司懂普通话,既然族长是老曼,那么她就应该是祭司了!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祭司大人?” 想到这,我凝视着她的眼睛,直接问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古怪 “什么祭司?” 女鬼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之色,随即便是掩嘴轻笑,“你把我当成祭司了,我怎么可能是这个蠢部落的祭司?” “那你是谁?” 我笑着问道,事情越来越好玩了,老曼和我们玩这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我是你的妻子啊!”女鬼脸上飞起了一抹红云,害羞的低下了头。 “没有八字,没有血契,我倒是奇怪了,你是怎么成为我的妻子的?” 我盯着距离我不过三步远的女鬼,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上还带着一个沉重的凤冠,这是早就准备好要和我结婚。 “按照曼邦人的传统,只要在族长、祭司的主持下,得到了祖灵的认同,就可以结为夫妻,今天晚上,我们满足了条件,从你答应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伸出一双嫩白的小手,缓缓的向我伸来,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羞涩。 “哎哎,别在这做梦了,有事说事,我们哥俩没工夫和你废话!”憋了一天气的大春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开那只伸过来的嫩白小手,“娘的,最烦你们这些故弄玄虚的家伙了!” 女鬼忽闪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愕然,她呆愣的看着大春,好似不敢相信大春会将她的手打开。 “看什么看啊?” 大春不耐烦的嚷嚷着,又推了一下女鬼,将她推了一个趔趄,“别在这弄这些没用的臭氧层子,你这阴气弄的都凝成实体了,还在装柔弱!” “嘤嘤!” 女鬼回过了神,低声啜泣起来,声音如同夜莺啼哭,“你不要我了对吗?对吗?”她抬起头,泪眼迷离的看着我。 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结婚了,别在这胡搅蛮缠,哪来的回哪去!” “所以,你不要我了?”她擦干眼角的泪珠,再次问道。 “你有病吧?”大春也被气笑了,要不是她没威胁到我们,我估计大春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我张嘴刚想回答,石榴姐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让我开口。 我疑惑的看着石榴姐,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石榴姐张了张嘴,也没给出一个理由,不过看她脸上的疑惑之色,我能知道,石榴姐只是感觉不对,却找不到原因。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女鬼再次问道。 “别乱说,我从来就没要过你,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别乱拉关系!” 这一次,我很痛快的回绝,我觉得老曼就是把她弄过来恶心我的。 “呵呵!” 刚刚回绝,她的脸色就是一变,小嘴一张,阴沉的笑起来,那身大红色的喜服一寸一寸的缩紧,将她的身体裹紧,那张白皙的小脸变得青紫,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好似人一样,痛苦的嚎叫起来。 “娘的!” 大春一瞪眼,向后退了一步,将石榴姐护在身后。 “吱!” 金子也在这时有了反应,从我的心脏内爬了出来,趴在我的眉心,紧张的盯着女鬼。 “这什么情况?”我有些懵逼,前一刻这个女鬼还好好的,怎么我一回绝,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她不像是在作伪,而是真的痛苦,看她的样子,好似随时可能魂飞魄散。 大红色的喜服还在缩紧,将女鬼本就娇小的身材勒的缩小了一圈,让她的身体发出一阵奇怪的咯吱声。 “啊!” 她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小脸完全变成了青紫色,嘴唇被白皙的牙齿咬出了一个个血口,暗红色的鲜血流出,将她的脖子涂成了暗红色。 “这怎么有点像是死亡回放?”大春皱着眉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大春说的没错,女鬼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像死亡回放,就是将死亡前的情况重演一遍。 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如果是死亡重放,以她这种悲惨的死法,她在面对我们的时候,怎么可能还那么平静?身上又为什么会一点怨气都没有? “咔吧!”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她的身体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腿断了,人也缩小了一截,一股血雾噗的一声绽放出来。 “艹!” 大春眉头一皱,又向后退了一步。 我凝视着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女鬼,事情越来越不对,这根本不是她装出来的,也不是她故意为之的,问题出在她的内体,或者说是出现在那套喜服上。 红色的喜服越缩越紧,将她的身体死死的捆缚着,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肉球,而且还在不断的缩紧。 清脆的响声不断的自她体内传出,暗红色的鲜血从里向我渗透,这样下去,她绝对会魂飞魄散。 “怎么办?” 大春有点拿不定主意,握着铁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拿不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她这个样子完全符合死亡回放,但是无论是她的哀嚎,还是绽放而出的鲜血,都在告诉我,这不像是死亡回放,更像是在举行一种仪式。 我想了想,拈出一张驱邪符,向她丢去,符还没落在她的身上,在半空中就砰的一下化成了火球,迅速的烧尽,化成了灰。 这张符不但没起作用,反而让她身上的阴气更盛,大股大股的血雾从她的身上浮起,将她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血茧,彻底遮住了她的面容。 金子更加紧张,探出的半个身子死死的盯着血茧,随时准备出动,两根触须搅在一起,发出一阵嗡嗡声。 “走!” 我朝着外面努了努嘴,事情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还呆在这里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个老曼到底弄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这个坑他埋得很完美。 “恩!” 大春护卫着石榴姐,绕过了血茧,迅速的向外走去。 我负责断后,一边后退,一边盯着血茧,血茧越来越小,但是从里面传出的咯吱声响却越来越大,女鬼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大。 当我退出茅草屋的那一刻,血茧发出噗的一声,血雾退去,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件大红色的喜服。 女鬼不见了,她的哀嚎声也消失不见,只有那件大红色的喜服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什么情况?” 大春和石榴姐凑过来,小心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也看不明白,完全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死亡回放,她却突然消失,没留下一丝痕迹,只有一件大红色的喜服。 大春想了想,扔过去一张符,符落在喜服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前走去,她既然找上我,就不会这么突然消失,问题就出在那件喜服上,不解决掉,后续的麻烦还会到来。 大春小心的走过去,用铁剑勾起喜服的一角,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一丝阴气的气息都没有。 “娘的!” 大春挠了挠脑袋,又看了我一眼。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咬破中指,将一滴鲜血弹了过去。 鲜血落在喜服上,迅速的融入喜服内,没出现一丝波澜。 金子也变得焦躁起来,它凝立在我的眉心,两根触须疯狂的蠕动着,锋利的节肢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吱的声响,但是始终找不到需要注意的对象。 “呵呵!” 我和大春面面相觑,一个轻笑声突然从喜服内发出,挂在铁剑上的喜服飘了起来,直接向着我盖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章 逼供 “滚!” 大春一瞪眼,一剑劈出,将喜服扫到了一边,我向后急退了一步,冷眼看着落在地上的喜服。 喜服落在地上,好似被人拖拽一般,沿着地板,迅速的钻入了屋里,等我们冲进去,喜服已经顺着屋里的缝隙钻到了外面。 “走!” 天太黑,茅草屋后面还是茂密的草丛,想要找到一件喜服很难,我也不想纠缠,现在还是以找到老曼为主,那个老家伙安排的一切,找到他,就能找到答案。 作为族长,老曼没住在环境最好的茅草屋,而是去宣誓主权,所谓的主权,就是他对于族中女人的第一拥有权。 每天晚上,他都会睡在不同的茅草屋内,至于为什么不睡在环境最好的地方,他说睡在族民的家里,他能宣誓自己的主权。 让他的族民守门,而他则在睡族民的女人,在他看来,没有比这种方法能够更好的宣誓主权,告诉他的族民,他才是族长。 “今天他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就阉了他!”大春骂骂咧咧的,一肚子的怨气。 我也阴着脸,金子还在我的眉心处,金色的羽翅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对于那件喜服,金子给我传来的信息便是,它没感觉到危险。 以那件喜服表现出来的情况,这基本上不可能,而且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那个女鬼,还有那件喜服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那!” 几十间茅草屋堆在一起,虽然杂乱无章,但是大春还是一眼找到了老曼今晚夜宿的地方,因为那间茅草屋外蹲着一个曼邦人。 “窝囊废!” 大春鄙夷的剜了一眼窝在门口的曼邦人,单手将他提起扔在一边,一脚踹开了门板门,大叫道:“老曼,滚出来!” 一边说,一边拿着手电照了进去,老曼搂着黑不溜秋的女人睡得正香,对于鬼新娘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恩?” 老曼一骨碌爬了起来,见到我们仨很意外,磕巴了一下问道:“你们仨还活着?” “妈的,老子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大春两步就走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从茅草屋内拉了出来,扔在了土路上。 “呜!” 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也在这时响了起来,是刚刚那个守门的曼邦人。 “他妈的,当王八还当初瘾来了,还他妈的报信!”大春唾了一口,对于那名曼邦人的举动有些无语。 一名名曼邦人在听到号角声后,全部从茅草屋中冲出,向着我们围了过来。 男人、女人还有孩子,他们看我们的目光就好似在看死人,我有些不明白,就他们那比猴子还瘦,身高还普遍不超过一米五的体格,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 “这里是我的祖地,我们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就凭你们仨,别说伤我,就算想要活着出去,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老曼摔在地上,却来了精神,没有了在茅草屋中的那种惧怕和担忧。 “我让你狂,让你狂!” 大春一瞪眼,一脚踹了过去。 “啊!” 老曼还想反抗,两脚便被踹趴了,发出一阵阵哀嚎,四周的曼邦人直接冲了上来。 “吱!” 金子鸣叫了一声,冲了出去,一道小小的金色身影在人群中飞舞着,带出一串串血珠。 一名名曼邦人倒在地上,鲜血渗入了土里,周围的环境一变,大股大股的阴气从地上漫出,形成了一片淡淡的雾气,将整条土路遮蔽。 “老东西,还他妈的和我们这一套!” 雾气一起,大春就拎起了老曼,将他拖到了我们的身边,我拿出一根红绳,将老曼捆好,防止他逃跑。 “妈的,不过就是以尸体形成的一条尸煞路,以我老子没见过吗?” 大春撇了撇嘴,割破手指,将血涂抹在铁剑上,猛地插入地面,我们周围的雾气一颤,出现了一条淡淡的缝隙。 “走!”大春脸上出现一丝喜色,喊了一嗓子。 顺着那条缝隙,我和石榴姐先后跑出,大春提着老曼紧跟着冲了出来。 从外面看这条土路,一层浓浓的雾气将土路完全笼罩,而且越来越浓,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个个人影在里面乱窜。 这次还好大春果断,要不然被困在里面,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麻烦是不会少的。 提着老曼,离那条土路远远的,老曼这时也没了最开始时的嚣张,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将老曼掼在地上,又踢了他一脚,拿着铁剑指了指那条土路。 “那是我们的祖灵路,我们正常死亡的先祖都埋在下面!”老曼颤抖了一下说道。 我也看明白了,老曼就是一个怂货,平常借着族长的身份在族里作威作福,但是一遇到比他还强的,立马就怂了。 “没问你那个,先说说那个鬼新娘的事情!” 大春上去就是一脚,冷着脸问道。 “别打,别打!” 老曼蜷成一团,带着哭音喊道,“我说,我都说!” “娘的,就是个贱皮子!”大春唾了一口,用铁剑拍打了一下老曼的身体。 老曼缩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条雾气弥漫的土路,想了想,开始说了起来。 按照他的说法,那个女鬼就是一个旅游的,都死在这里快二十年了。 当时来这里的时候,女人是和未婚夫一起来的,在这里呆了三天后,被他们吃了。 “被你们吃了?”大春猛地凑了过去,将老曼提了起来。 “我们没想吃她,篝火晚会的时候,她惊扰了祖灵,祖灵发怒,这件事不怨我们,不怨我们的!”老曼哭丧着脸,不住的哀求着。 “放屁!” 大春一瞪眼,又踹了一脚,“还他妈的不怨你们,就你们昨天晚上的表现,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好货!” 大春说的没错,昨天晚上,曼邦人的表现绝对让我惊诧,他们吃人肉,还是自己曾经的族人,很可能是他们的父母,兄弟,但是他们却吃的兴高采烈。 对于同族他们都能吃的这样高兴,对于外来人,他们到底会怎么对待,完全可以想象的出。 而且昨晚,那些曼邦人吃人肉的时候,看我们仨的眼神就不对,他们非常渴望我们出错,可惜的是,从头到尾,我们的表现都很正常。 “继续说,被你们吃了,还能和你们和平相处,你没骗我们吧?”大春又踹了一脚。 “我没骗你们!” 老曼哭嚎着,“我也是懵懵懂懂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变成那样了!” “说仔细点!”大春喊了一声。 “按照我们的习俗,外来人被吃过后,骨头是要扔到亡人沟里面的,进入到那里面的,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不可能出来,谁知道,她从里面爬了出来!” 老曼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畏惧之色。 “继续!” 我冷冷的盯着他,心却颤了一下,亡人沟这个名字我听着很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脉很可能就在亡人沟内。 “我以为她要报复我们,谁知道她竟然要我们给她找新郎,还必须是他看上的!” 老曼继续说着,“从那以后起,我便经常出山,去给她找新郎,这么多年,前前后后找了二十多人,她就看上了你一个!” 说到这,老曼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在盯着他,他立马低下了头。 我揉了柔眉头,仔细分析了一下他说的话,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升起。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十世怨缘 “就看上了我一个?”我冷笑着问道。 “我没撒谎,我也不想出山去找,外面的世界我不习惯!”老曼哭着说道。 “说说她是怎么逼你的!”大春一瞪眼,又给了他一脚。 “她不怕祖灵,祖灵都怕她,对付怨灵的方法对她基本上没效果,即便是能够重伤她,没过多久,她又会出现,而且比以前更强!” 老曼眼中出现一丝惊恐之色,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女鬼。 “越来越强的怨魂,还不怕正常对付鬼的方法,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大春喃喃着,却将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看我干嘛?”我被大春看的有些发毛,心里面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我猜的恐怕是对的。 “小铭,我们这次恐怕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东西!”大春咽了咽喉咙,脑门上罕见的出现了冷汗。 “什么东西?”石榴姐的好奇心也被激了起来,凑上前问道。 “十世怨缘!” 大春咬了咬牙,吐出了四个字,还转头环视了一圈,似乎是在找那个女鬼在不在。 我揉了揉眉心,听到大春说出那个名字,我就知道这次真的惹了不得了的东西。 所谓的十世怨缘,是指连续十世,都在结婚的前夕死去的怨灵。 或是意外,或是被杀,但是必须是在结婚前夕,严格一点便是在结婚当晚,拜堂之时死去。 这样连续累积十世,怨气就会积累到一个难以形容的程度,所谓量变引起质变,从本质上来讲,十世的怨气积累起来,引起的异变,足以让她不惧怕九成以对付鬼魂的东西。 而且这个女鬼恐怕也是认为弄成的,而我又成了替罪羊,这就是一个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那个女鬼和她未婚夫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第十世。 按照正常的情况,她在当时就会产生异变,化为十世怨魂,只不过被人压制了,人为的拖延了她的变化。 不过十世积累的怨气,还是能够让她从亡人沟里面爬出来,一条小小的亡人沟,根本不可能阻止她。 别说是亡人沟,就算是杀人印,对于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一枚杀人印,只要想制作,屠杀个千人左右,便能制作出,但是十世怨魂,这个几率比中双色球的头奖的几率还要低的多。 很不幸,我成为了她蜕变的引子,仔细回想一下她刚刚问我的问题,她问我要不要娶她,连续问了三遍。 虽然每一遍都是笑着问,但是笑声中,却满是阴郁,还有一抹说不清的开心与快乐。 所以当我拒绝她,她选择再死一次,让自己彻底变化,成为十世怨魂。 “小铭,你中头奖了!” 大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咧嘴一笑,过来直接给了我一巴掌道:“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就不用发愁了!” “怎么说?”石榴姐凑过去问道。 “若涵,小妹儿他总得选择一个吧?”大春掰着手指头问道。 石榴姐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还有他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虽然看起来很可恶,但是爱之深恨之切啊,后面没准发生什么事情呢?”大春一本正经的说着,我却恨不得把他的嘴封上。 “没错!” 石榴姐在旁边唱起了双簧,配合的很好。 “其实这个十世怨缘还真不会对小铭造成什么伤害,如果非要说伤害的话,那就只有一点,她会千方百计的破坏小铭的姻缘,这辈子,小铭是别想结婚了!” 大春扫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大春说的没错,像这种十世怨缘,基本上都是这样,她不会让人死,只会破坏姻缘,以宣泄十世积累的怨气。 十世积累的怨气,想要全部发泄出去,这要破坏多少姻缘可以想象的到。 以我的情况来说,如果她缠上我,我这辈子就别想结婚了。 十世怨缘还算好的,如果有那种连续十世都因为运气差而死,比如喝凉水噎死,走路卡死这种,连续十世,这叫十世衰魂,谁沾上,这辈子就等着倒霉到死吧! 不过就如同大春说的那样,还有一种好处,这种十世的怨魂,真要细论的话,堪比东北仙家的总护法黑奶奶。 有她在身上,我这辈子是什么怨魂都不用怕了,任何对我有杀意的怨魂,都会被她处理掉。 按照他们十世怨魂的理论,如果他们看上的附体人被人杀死,那么他们的怨气就宣泄不出去,这样的话,他们生生世世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碰到了这种情况,还是一个十世怨缘,我不知道这是害我,还是为我好。 “这是好事,省的以后你后院起火!”大春对着我挤了挤眼睛,自从确定了那是十世怨缘,他就开始兴奋。 “继续说,你们部落又是怎么回事?” 弄不明白了十世怨缘的事情,大春又踢了踢老曼,让他继续。 老曼哭丧着脸,说他们曼邦人其实守墓人,亡人沟就是墓穴的入口,他们在这里守了将近四百年,从最开始的三千人,到了现在的不足百人。 “为谁守墓?”我赶忙问道。 “不知道!” 老曼一张嘴,吐出了三个让我吃惊的字眼。 “你他妈的糊弄鬼呢?” 大春上去就是一巴掌,“守了四百年,不知道自己守的是谁,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真的没撒谎,我们真的不知道守护的是谁,祖先发了死誓,不会泄露墓主人的消息!” 老曼嚎叫着,一把抓住了大春的大腿,“到了我们这一代,更是不知道了,以前还能进入亡人沟打扫一下,到了百年前,我们连亡人沟都进不去了,更加不知道里面埋得是谁了!” 我点了点头,老曼说的基本没错,以他们部落现在的情况,进入亡人沟就是找死。 “你们部落还留下什么信息?”大春又问道。 “多的我不敢保证,如果你们想要进入亡人沟,我可以带路,我还知道亡人沟里面有一条能够直通墓穴的路!” 老曼是彻底豁出去了,为了活,什么都往外说。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基本上差不多了,老曼知道的应该全部说出来了。 沉默了半响,大春绕着老曼走了一圈,突然问道:“你们为什么搬回来?” 无论是向导,还是从网上找到的消息都说过,政府努力过很多次,想要将他们搬出来,但是一次都没成功,他们没理由不出来的! “在外面我就是个屁,在这里,虽然吃不好睡不好,但是我就是王,我想要睡谁就睡谁,说一不二!” 老曼偷偷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 “呵呵!” 我咧嘴笑了笑,他说的没错,在外面他是孙子,在这里他是爷,在选择当孙子和爷之间,他选择了当爷。 “吱!” 金子突然叫了一声,让我的心一惊,一抹阴冷的感觉从腿上传来。 我低头一看,一抹暗红色顺着我的腿缠了上来,大红色的喜服好似有生命一般,裹在了我的脚踝。 “草!” 我心里一急,甩了两下腿,喜服倒是被我甩了出去,但是脚踝上那种阴冷的感觉始终存在。 金子除了最开始时叫了一声,便再也不吭声了,对于威胁不到我的存在,它向来不关心。 而这个十世怨缘说起来不但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反而能保护我,只是会破坏我的姻缘而已。 对于金子来说,这样一个家伙在我的身上,我的命便有了一重保障,它根本就不会理会,甚至会暗自窃喜。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亡人沟 “小铭,你没事吧?”大春略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事!”我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那种淡淡的凉意始终存在,就好似在我身上披了一层凉纱。 事情弄明白了,接下来的就简单了,天亮之后出发去亡人沟,至于那条被阴雾遮蔽的土路,按照老曼的说法,太阳出来后,会自然消散。 天亮后,雾气散去,老曼在我们仨的押解下,挑选出了两个相对强壮的,又对着剩下的族众挥了挥手,本来就没有多少抵抗意愿的族众立刻散去。 “也不咋地啊?”大春撇撇嘴,对于这些曼邦人很是不屑。 “和他们计较什么?”石榴姐白了一眼大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我们的装备。 半个小时后,在老曼的带领下,我们出发,目标亡人沟。 相比于内陆的山区,云南更加湿热,藤木也更加茂盛,如果不是当初曼邦人开辟出的一条小道,想要到达,至少要一天。 即便是这样,我们到的时候,也将近五点了,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这就是亡人沟?”大春诧异的指着面前的一片茂密丛林问道。 “就是这里啊!”看着大春脸上狰狞的肌肉,老曼都快哭了。 和大春一样,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哪里能看见沟? 别说沟了,连山的影子都没看到,至于墓地,更是没谱的事情。 “真是这里,我要是撒谎,我就上天葬台,活活被野兽吞食!”老曼见大春要动手,赌誓发愿的!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撒谎,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前面的密林。 小道在这里到了尽头,仅仅视线范围内,前面的林子说是密不透风也不为过。 蔓藤,纠缠在一起的枝叶,还有一人过高的野草,完全将路和我们的视线封死。 在大春的示意下,老曼领着他那两名族民拎着半米左右长的缅刀开路,三人并排而行,砍了半天,还没走出五米。 “加把劲!”大春在后面当着监工。 天就快黑了,今天是别想回去了,只能在外面露宿,能开出一点路一点。 又前进了将近十米,前面骤然一空,一片迥然不同的山林出现在我们面前。 前面没有半人高的杂草,也没有蔓藤,只有一棵棵灰黑色的高大树木,整片天地呈现出一种灰暗的色调。 “啊!” 老曼三人更是直接跪了下来,三拜九叩,然后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嘴里喃喃着我们听不懂的土话,他们在害怕。 “干什么呢” 大春过去又踢又踹的,没一个敢站起来,就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一点一点的向回挪。 十多米的距离,三人挪了将近半个小时,然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头都不敢抬。 “娘的,你们怕个屌啊?” 大春站在林子边缘,看了看那片灰暗的林子,又回头骂着问道。 “那里面是葬魂之地,进去要死人的,流传下来的消息是真的,那片林子吃人!” 老曼颤抖着手,背身指了指里面,因为恐惧,那张脸都变了形。 他的表现出乎我的预料,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他都没这样,刚刚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仔细说说,你们族里到底传下了什么消息?”我蹲在老曼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老曼摸了一把脑门,将冷汗抹去,又喘了两口气,才开口。 他们曼邦人在这里将近四百年,就是作为守墓人存在的,想要成为族长,第一要点就是要得到里面阴灵的认同。 老曼说他也不例外,他当族长已经当了二十年,当年他也是在上一代族长的带领下来到这里的。 当时还没有这条将近十五米厚的隔离带,里面也没有如同现在这么灰暗,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阴灵还在,在他们的见证下,他才成为族长的。 当年他没怕,因为里面的阴灵和族里的土路下面埋着的差不多,在他看来,都是祖灵。 没想到他刚刚得到承认,成为族长,那些阴灵便将老族长生吞活剥了。 不是吞噬阴灵,而是一寸一寸的生吞,将老族长的血肉活生生的吞食。 “刚才什么也没出现,至于你这样害怕吗?” 大春也蹲了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当族长的时候,族里还有五百人,那些阴灵不只吞了老族长,也吞了将近三百名族人,都是生吞活剥,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只剩下这么点人!” 老曼说到这里的时候好似又想到了当年的画面,又跟着哆嗦了一下。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事情不对劲,如果他们守护的真的是古墓,那么老曼所说的应该是墓灵。 从这里到曼邦人的聚居地,有几十里,这么远的距离,对于墓灵来说,绝对是天堑。 墓灵墓灵,顾名思义,他们的存在是要受到墓穴的约束的,根本就不可能跑那么远。 而且墓灵需要血食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只进行那么一次,血食吃多了会上瘾的。 有第一次绝对会有第二次,他们根本不可能让老曼他们享受平静享受了将近二十年。 老曼也说过,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要不然老族长也不会带他来这里交接。 “你们被人卖了!” 听完老曼的话,大春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什么?”老曼愕然的看着大春,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们被人卖了!”大春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呢?”老曼一时难以相信,在那里喃喃着。 大春捡起一把缅刀,走到隔离带前,在地上挖弄了两下,便轻笑了一声,走了过来,手里面多了几块发黑的骨头。 将骨头扔在老曼面前,大春笑着道:“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族人当年留下的,这根本就不是阴灵吞人,而是这片林子需要血食,不然哪里有这十多米的隔离带,是你们族人的血肉催化的!” 老曼捡起地上的几块发黑的骨头,骨头都不太大,都是巴掌左右的大小,轻轻捏一下,就如同土块一样碎裂,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真傻,被卖了都不知道,还他妈的在那磕头!”大春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里面。 我也转头看向了里面,这条将近十五米厚的隔离带不但隔离了里面,也隔离了外面,让曼邦人畏之如虎。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变,做出这一切的势力也可以猜到,应该就是阎王殿。 关内的五处龙脉,说白了都是他们的自留地,如果我没猜错,位于苗疆的那处龙脉,应该也是阎王殿有意为之的。 亡人沟应该也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到了晚上,这里面一定会出现异变,肯定会有东西冲了里面出来。 “金子,去看看!” 我想了想,摸了摸胸口,给金子传递了一个信息,金子在我的心脏上蠕动了一下,不情不愿的钻了出来。 它很厌恶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需要,它绝对不会出来。 金子展开金色的蝉翼,在我眼前颤动了半响,和我对视了半响,飞入了里面那片灰暗的世界。 “回来!” 金子一飞入那片灰暗的林子,我心里就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我们之间的联系断了。 能够将我和金子之间的联系掐断,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前面又是一处类似于通阴地般的存在,或许用不上天黑,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夜变 金子好似没听见我的喊声,一进入那片灰暗的世界,就好似没头苍蝇一般,就歪歪斜斜的乱窜起来。 “金子!” 我迈步跑向了里面,踏入那片灰暗世界的一刹那,一股奇怪的感觉传来,就好似戳破了一个泡沫。 “吱!” 金子叫了一声,径直飞向我,向躲瘟疫一样,顺着我的鼻子,钻回了心脏。 我一只脚迈在外面,一只脚迈在里面,仔细感觉了一下,除了里面的空气有些发霉,还有点阴冷外,别的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别琢磨了,明天再说!” 大春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外拉了拉我。 “恩!”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里面的世界,退了回去。 退回来后,我们在门口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一共十五米的距离,每一米都在下面埋了一枚紫铜钱,十五枚紫铜钱,全部用红线绳穿号,正好连成一条直线。 出口部分,用红绳拦好,挂上一串串铜钱,一旦里面有异动,我们便能第一时间发现。 老曼三人早就吓傻了,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不听,最后还是大春用刀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他们仨才同意在出口附近扎营。 在出口处点燃了三堆篝火,将我们几个围在中间,金子负责放哨,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大保证。 老曼三个一直在祈祷,嘴里嘀咕着我们听不懂的土话,看我们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不是恨,也不是怨,更像是在看死人。 “小铭,这地不像是龙脉啊?” 吃过饭,大春透过橘红色的火光,看着那条通道,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像!” 我点了点头,大春说的没错,这里的确不像是龙脉,或者说的更正确一点,这里的龙脉很可能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解开了。 现在留在这里的,更像是一个陷阱,一个早就设好的陷阱。 “老杂毛不会自投罗网吧?”大春脸上出现了一抹担忧之色。 我愣了一下,苦涩的一笑道:“最好不是!” 如果老杂毛是自投罗网,那么我们的一切准备就都是个空,一切都在阎王殿的监视之下。 这么长时间,无论是我那个便宜师弟张守登,还是那些仙家,在一起合作过,也详谈过。 每一次,他们都没说出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 布局了四百多年,那十八处龙脉解开之后,其实阎王殿根本没得到多少实质上的好处。 特别是关外的十三处,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以他们的势力,如果真的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在布库里山投入了的力量也太小了点。 来的只有中山装和旗袍女,张守登几乎没有费力,就将他们一网打尽,还以中山装为人彘,要将他送回阎王殿的大本营,用来围攻。 我怎么想都觉得张守登成功的太容易了一些,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阎王殿布下的局。 特别是到了这里之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叮!” 正想着,两枚铜钱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啊!” 老曼三个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以头抵地,嘴里不断喃喃着一句相同的土话,声音越拉越大,越来越响。 铜钱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叮当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我站起来向着通道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红绳越绷越紧。 埋在地下的红绳还没蹦出,出现异动的只是围在外面的红绳,结果只有一个,是阴气的异动。 “吱!” 金子又叫了一声,它很厌恶这种气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次进入通阴地的时候,金子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表现。 我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叮当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紧绷的红绳发出咯吱的响声,然后断了,数十枚铜钱飞起,落在地上,一切恢复了平静。 一股霉味也在这时散发而出,顺着风飘到了我们的身边,三堆篝火摇曳了一下,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好似一张张人脸。 “闭嘴!” 大春站了起来,握紧了铁剑,顺便给了老曼三人一脚。 “啊!” 两个族民绷不住了,站起来嚎叫了一嗓子,转身向外跑去。 老曼却闭上了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声都不敢吭。 “不对!” 看着那两个落荒而逃的曼邦人,我一把提起了老曼,指着那两人问道:“他们多大了?” “不到二十?”老曼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他妈的都当族长二十年了,他们不到二十,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害怕,为什么会和你做一样的动作,说一样的话?”我咬着牙问道。 老曼这个老犊子,按照他说的,他的族人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所以对里面的东西充满了畏惧。 但是那两个逃跑的家伙,还不到二十岁,也就是说,老曼当族长的时候,他们还没出生。 既然没出声,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啊?” 老曼开始装傻充愣,摆出了一副迷茫的样子,好似没听懂我的话。 “没听懂是吧?” 我冷冷的一笑,老曼还是那副样子,装作听不懂。 “好,听不懂好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大春道:“来,既然他懂不懂,那我们就让他清醒清醒!” “好!” 大春呲牙一笑,走过来和我一起将老曼提了起来,弄到了出口处,将绑在了那里。 “我真不知道,可能是祖灵告诉他们的,我们每年都会祭祖的!”老曼一边哭嚎一边挣扎着。 “那就在这里好好清醒吧!”我笑了笑,又紧了紧绳子,将他绑在了这里。 绑好后,我和大春迅速的退了回来,从这里散发而出的霉味越来越浓,里面的东西距离出来的时间不长了。 老曼不断哀求着,但是我看的出,那双眼睛中虽然满是畏惧,但是没有绝望。 处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应该是恐惧与绝望并存,甚至是绝望大于恐惧,但是在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到绝望。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他也发现了老曼的不对劲。 “咔!” 突然,埋在土里的那根红绳绷紧,然后断裂,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彻底断了。 一枚枚铜钱四处乱飞,散落的到处都是,老曼神色一紧,使劲挣扎了起来。 自打将他绑在上面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挣扎的如此剧烈。 “放开我,快放开我!” 老曼这次是真的急了,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着。 大春没理会他,拿着手电向着里面照去,死死的盯着里面,除了空气,还是空气,我们还没见到有东西出现。 “求求你们了,我说,我都说!” 老曼开始求饶,这次他是真急了,隐隐的还有一丝绝望出现。 “吱!” 金子叫了一声,从我的心脏内蠕动出,这一次它的速度很快,一共还没用上一秒钟。 如果我没记错,这可能是金子从我的体内出来最快的一次。 金子飞出来后,便凝立在我饿头顶,发出一阵阵嗡嗡的鸣叫声,四根锋利的节肢还不停的碰撞摩擦,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它这样。 “唳!” 与此同时,里面也传出了一道凄厉的鸣叫,这声音听着像是鹰啼。 “什么东西?” 大春的脸色一变,手里的铁剑握的更紧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老曼这次是真的急了,大声嚎叫了起来,脸上因为恐惧变得狰狞,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绝望之色。 这一次,我很确定,老曼是真的怕了,而且里面出来的东西恐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面鸮 我两步就迈到了老曼身边,一刀割断了绳子,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里面,除了那身鹰啼,里面又恢复了平静。 老曼却连滚带爬的,迅速的回到了篝火旁,躲在了大春身后,大喊道:“是人面鸮,人面鸮,他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什么人面鸮?” 大春一把将老曼拎到了前面,大声问道。 “吱!” 老曼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金子就发出了一道尖锐的鸣叫,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如此紧张。 我也顺势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这条不过十五米长的通道,一道沉闷的响声传出,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抹灰暗如同闪电般袭了过来,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股冷厉的风。 “去你妈的!” 我想都没想,对着那抹灰暗一刀就劈了下去,金子也撞了过去。 “唳!” 又是一道凄厉的鹰啼,我的手更是一震,手里的刀更是高高的扬起。 那个东西我也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一只大鹰,一只长着人脸的大鹰。 它在半空中翻滚着,和金子斗在了一起,在半空中扑腾着。 这种情况我根本插不上手,刚刚那一刀砍上去,根本没对它造成什么伤害。 老曼却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着头,嘴里又开始嘀咕他那些土话。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我大步的走上去,一把拎起了老曼,掐住了他的脖子,指着半空中翻滚的大鹰问道:“那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人面鸮,那是人面鸮!” 老曼哆嗦着,眼泪和鼻涕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眼中都是恐惧。 “快他妈的说,它怕什么?”大春也揪着他大声的问道。 “我不知道!” 老曼哭嚎着回答,“我们族里天葬的尸体,都是由它处理的,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变过!” “我当族长这些年,前前后后骗入山里的外地人,有一百多个,每一个最后的结局都一样,都是进入了这只人面鸮的肚子里!” 老曼缩成了一团,如果不是我和大春提着,他早就瘫了,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不够我和大春也听明白了。 他们族中的天葬传统都是为了喂养这只人面鸮,这些年消失在山里的外地人也不是前天所说的几十人,而是一百多,这些人全都喂了人面鸮。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不会到它为什么会是人脸,自从我当族长起,它就出现了!” 老曼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完全被吓傻了,“每年我要是提供的贡品不足,它就会自己到我们的族里叼走人吃,刚刚我的那两个族人也是怕它才跑的!” 我松了一口气,他这次说的话算是稍稍靠谱,不过还是不能够全信。 他明明说过已经二十年没来过这里了,而且他的族人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那么怎么会知道人面鸮就在这里。 更何况,一开始将他绑在那里的时候,他可是淡定的很,完全是一副我不担心的样子。 直到听到那声鹰啼,他才害怕,这说明,他也不知道人面鸮在这里,他等的另有东西。 不过我倒是佩服他了,都这样了,他还能说瞎话,这个心理素质还真是高,也更加好奇,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唳!” 半空中,那只人面鸮再次啼叫了一声,两只翅膀剧烈的扇动了一下,一股凄厉的风吹起,一点金光随着飞了出来,回到了我们身边,是金子。 金子的情况很不好,金色的羽翅上出现了一道裂纹,四只锋利的节肢断了一根,两根触须也出现了破损,唯一完好的就是锋利的口器。 对面的半空中,人面鸮的状态同样不好,那两只加起来超过两米的翅膀上面满是破口。 特别是那张人脸,上面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道道暗红色的血液流出,那张脸脸完全糊住。 最特别的是那张人脸上的尖嘴,那只尖喙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暗红色,还闪动着一抹灰暗的光芒。 那双眼睛也很奇特,是一种浑浊的昏黄,隐隐的还有一种冷光,看我们的眼神就好似在看食物。 “娘的,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大春愣住了,又紧了紧手里的铁剑,嘴也有点干。 “人面鸮,鹰的一种!” 我冷冷的凝视着半空中凝立的大鹰,“不过这只有些不同!” 正常的人面鸮,虽然脸有些像人,但是和人还是不同的,上面也都是羽毛,但是这只,除了那个尖喙,那就是一张人脸。 而且我看的出来,金子很怕它,我难以想象,以金子如此小的个头,这只人面鸮到底是如何和它相斗的。 看刚才的情况,人面鸮的灵活性完全不输给金子,这简直难以想象。 “吱!” 金子这是再次鸣叫了一声,好似闪电一样,直冲了出去。 “唳!” 人面鸮也啼叫了一声,冲向了金子。 一大一小,两个体型相差百倍以上的东西相斗在了一起。 “来了,他们也来了!” 老曼这时候又发疯了,颤抖着指向了那条通道。 我和大春同时将目光投了过去,那里很平静,什么都没有,一股腐臭味却跟着传了出来,熏得人头疼。 “尸体!” 大春的眼睛一瞪,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我没吭声,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如果是尸体,老曼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 臭味越来越浓,走出来的东西却让我愣住了,是人,根本不是尸体,还是熟人。 “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两下后,我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 “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大春也是一脸的惊诧,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的是这人。 他没说话,冷冷的剜了我们俩一眼后,便将目光对准了半空之中的那只人面鸮。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我们俩的眼中都是疑惑,我根本就想不明白,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这完全没有理由。 外面的出口还是我们刚刚破开的,他到底在里面呆了多久,又是怎么和人面鸮和平共处的。 “吱!” 半空中,金子叫了一声,倒飞而回,它是被拍打回来的。 人面鸮摇晃了一下,有些不稳,那张脸上出现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止是脸是人脸,那颗脑袋也是人脑袋。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组合起来的,而且它能够凝立在半空,这也是不可能的。 一只人面鸮,如果是站在树枝上凝立还有可能,但是它是凝立在半空,悬浮在那里,这完全没有理由。 “金子赢了!” 我盯着那只人面鸮看了半响,心却放了下来,它支撑不住了,那对尖喙耷拉在嘴上,向外渗着鲜血。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金子赢了。 “吱!” 金子最后一次尖叫了一声,向着那只人面鸮冲去,这一次人面鸮没冲下来,就那么凝立在半空。 噗的一声中,金子直直撞入了那张人脸,深深的嵌入其中。 “唳!” 它尖叫了一声,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落在了地上,除了扑腾的两只翅膀外,看不出一丝反抗的能力。 “娘的,可下死了!” 大春松了一口气,便将目光对准了出口处的那个人,疑惑的问道:“光头,你到底是哪头的?” “呵呵!” 光头冷冷的笑了一声,看着我们的目光有一种奇怪的意味,就好似我们是死人。 “我等你们好久了,你们太慢了!” 光头冷冷的说道,还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谈 我和大春都没动,这个光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布库里山老王找的那个司机。 上次进入龙脉后,我还是一直奇怪,怎么没看见他,原来他来了这里。 我那个便宜师弟张守登看来又料到了我们前面,提前派人来了这里。 在布库里山的那次露面恐怕也是有意的,为的就是在我们面前混个脸熟。 见我和大春没过去,他哼了一声,大步的走了过来,只不过目标是那只人面鸮。 他蹲下来,从腰间拔出一柄墨色的匕首,在人面鸮的脖颈处一划,三两下便割下了那颗有着人脸的头。 割好后,他瞟了我们一眼,便继续剥切,将那张人脸剥了下来,露出了下面正常的一颗鸟头。 “一个寄生兽而已!” 将那张人脸丢在地上,他抬起头僵硬的说道。 “说吧,等我们来干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所谓的寄生兽,应该叫鬼兽差不多,是阴魂和濒死的野兽结合在一起的杂交品种,最是阴秽。 对于金子来说,这是它最厌烦的一种东西,而且也是对它威胁最大的一种东西。 金子是金蝉蛊,万蛊之王,是至阳之物;鬼兽是人的阴魂和兽类结合在一起的杂种,属于至阴之物,两种品种,相克相杀,是天生的敌人。 “释放龙脉,里面的东西,我自己解决不了,只有合作才是正途!”光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你装哪门子的大半蒜,弄得好像老子欠了你多少钱,到头来还不是得求着我们吗?” 大春顿时火了,端着肩膀骂道。 “你……” “你什么啊,求人就拿出个求人的态度来,别他妈的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光头眼睛一横就要发火,被大春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有些意外光头的态度,这根本不是合作,而是将我们当成了小弟当成了手下,以我那个师弟张守登的性格,怎么可能派这么一个傻吊过来? 这个光头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其实能这么拽,语气还这么横的,就那么几个,最有可能的便是官方。 “好,老子认栽!” 光头喘了两口粗气,还是服了软,不过从他眼睛里面的凶光来看,事情没完。 “早就这样不就得了,做事情之前动动脑子,知道谁是主谁是次?”大春得理不饶人,继续喷着。 我侧眼看了大春一眼,石榴姐就站在他身侧,一只手呆在他的后背,不时的掐抓几下,这是在遥控指挥。 我就说大春没这个智商,他一向是一个莽夫,但是最近突然玩起了智商流,装傻充愣,又是嘲讽又是试探,每次都能起到奇效,原来是石榴姐在背后支招。 光头男紧了紧拳头,想要发火,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压了下来,反而低头说道:“您说的是!” 他这种表现反而让大餐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指了指里面,道:“说说吧,里面是什么情况?” “里面的情况一时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情况很差!”光头一提到里面,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进去再说,在外面解释不清楚!”光头的面色有些古怪,好似遇上了什么难题。 “不用等天亮,在里面,白天黑夜都一样,没有区别!”光头见我和大春想要歇一晚,连忙加了一句。 “滚犊子,老子昨天就没睡好,今天好好歇一晚,你给我们守夜,明天再进去!” 大春一瞪眼,也不管光头阴的能滴下水的脸,收拾了一下篝火的位置,整体出了一大片暖和的位置,殷勤的给石榴姐铺好,往那一趟,开始休息。 临了,还招呼了一下我,连老曼也没忘。 光头牙咬得咯吱作响,运气运了半天,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出口,按照大春说的,给我们守起了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春见光头这样都能忍下来,撮了撮牙花子,嘟囔道,声音恰好能让光头听到。 光头还是没吭声,忍了下来,他这种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里面的麻烦很大,他自己撑不住了。 “睡吧!”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越是这样,这一晚越要休息好,明天还不一定遇到什么危险。 第二天一早,吃饱喝足,光头便在前面带路,按照他的说法,他已经到了四天。 从这个时间来算,自从拉过我们一次后,他便直接来了这里。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想要自己解决里面的麻烦,但是没成功,这才不得不依赖我们。 “这是一片孕尸地,方圆将近二十里,八个阵眼各以九百九十九具尸体镇压,将这片山林的阳气彻底压制,在加上地脉被封,使得这里彻底成了死地!” 光头一边走,一边介绍着他知道的情况。 “在这里活人难行,阴魂也难行,想要活下来,只能如同那只人面鸮一般,成为不死不活的怪物!” 走了不到五十米,光头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一棵直径约一米左右的树。 那棵树下,一只腐烂了一半,半边人脸,半边兔脸的兔子正瞪着猩红的眼睛盯着我们。 “真他娘的恶心!”大春嫌恶的吐了一口。 “别吐!” 光头脸色一变,不过已经晚了,那一口吐了出去。 大春张了张嘴,为什么三个字还没吐出,那只腐烂了一般的兔子就蹿了过来,目标正是大春的那口唾液。 “唾液叫阳守,又叫阳涎,放在别的地方,多多少少能克制一下阴物,但是在这里,人的唾液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 光头男退到一边,刻意和大春拉开了一点距离,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的扫视着四周。 “娘的!” 大春下意识的骂道,因为恶心,还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一下,刚刚吞完他那口唾液的兔子抬起头,又盯上了他。 “没事,别继续吐就好了!” 光头男摇了摇头,看似在安慰,其实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心点!” 我拍了拍大春的肩膀,其实光头男没说错,在这种环境下,一点失误都有可能形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从光头男的表情上来看,这里的鬼兽绝对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很多。 这里有人面鸮,还有这种腐烂的兔子,那么别的东西会不会有,我们根本不知道。 按照正常的情况,绝对会有,不然光头男也不会是这种表情。 继续向前走,四周越来越寂静,只有我们踩在腐烂枝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光头男也越发小心起来。 最害怕的还是老曼,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说的话是土话,不过我听的出,还昨天一样,他是在祈祷。 又走了将近百多迷,以前漆黑的峭壁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峭壁高约二十米,通体光华,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菱角。 菱角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长方形,整个峭壁就是这样一个个长条形累积在一起的,光头男的目的就是这片峭壁。 “小铭,你看那峭壁像不像是城墙?” 站在峭壁下,大春观察了半天,揉了揉下巴问道。 “像!” 我点了点头,大春说的没错,这峭壁就好似一面城墙,特别是峭壁下面那个将近三米高的漆黑洞口,那里像是城门。 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面峭壁,峭壁长约数百米,仔细看的话就是一座小山,但是整体的布局很奇怪,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座城池。 “走吧,我们的目标就在里面!”光头男这时候指了指城墙下面的那个洞口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陵寝 “等等,老子信不过你,谁知道你在里面弄没弄陷阱?”大春喊了一嗓子,伸手指了指那个漆黑的洞口。 光头男顿了一下,沉声道:“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相信我?” “呵呵,把金子吃了,把金子吃了我就相信你!” 大春对我挤了挤眼睛,转头对光头男说道。 “什么金子?”光头男疑惑的问道。 “别他妈的和我装傻,你会不知道金子是什么?”大春指着光头男的鼻子骂道。 “金子出来!” 我得给大春点个赞,这个主意相当好,光头男一旦吞下金子,那就是案板上的肉,任由我们搓揉。 金子不情不愿的爬出来,金色的羽翅上面,还可以看见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裂痕,昨天和人面鸮的大战,它的伤还没好。 看到金子,光头男眼睛一缩,然后点了点头道:“好!”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我和大春都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下来,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这是将生死交于我的手上。 “去,金子!” 我愣了一下,马上回过了神,命令道。 金子飞了过去,光头男僵硬了一下,任由金子从他的鼻孔钻了进去。 “这一次,你们能相信我了吧?” 光头男缓了将近一分钟,才恢复正常,一脸平静的问道。 “相信!”大春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那走吧!” 光头男指了指洞口,在前面带路,率先走了进去。 我顿了一下脚步,也跟了上去,不过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不安,光头男答应的太爽快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按理说不会出什么差错,我吐出一口气,替自己减压,跟了进去。 就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说是山洞,其实就是一个建在山腹内的城市,里面四通八达,一座座四四方方的房子顾忌的坐落在这里。 如果从高空俯视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四四方方的房子形成了一个倒八卦的图形,中心部分正好是一条阴阳鱼的图案,那两条交错的阴阳鱼,正是两条通向地下的通道。 在城里面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光头男停在了月牙形的通道前,盯着这条斜向下的入口。 “哎,这是什么地方?” 大春看了一路,心里的好奇也到了极点,停下来后立马问道。 不只是大春,我也这样,其实这些四四方方的石头房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房子,而是一座座墓冢。 这些墓冢都是同样的格式,高不到三米,宽四米,前后五米左右,每两栋相邻的墓冢则是相距十米左右。 没有围墙,没有墓碑,全部都是这样一座座枯寂的墓冢,在这里面每走一步,我都能够感觉到,一双双眼睛,透过那些墓冢在看我们。 “帝王冢!” 光头男凝视了那条通道半响,吐出了三个字。 “帝王冢?” 大春喃喃了一句,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下面埋着一个帝王?” 光头男点了点头,又不吭声了。 “不对啊,云南这地方哪有什么帝王啊?”大春挠了挠脑袋,疑惑的问道。 见光头男没回答,大春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云南这地方在古时候叫滇国,还叫过大理国,不过那时候顶多是国王,算不上帝王!” “再近点也就是吴三桂那个大汉奸称帝了!”大春按照时间的顺序,继续往下数。 “难道是吴三桂?” 算到最后,大春抬起头,再次问道。 “不是!” 光头男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这条通道,没有下去的意思。 称得上帝王的就那么几个,我心里隐隐的有了答案,就是不知道是否如同我预料的那样。 “是永历帝,这里是他的埋骨地!” 光头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阴沉,好似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 “就是那个被吴三桂勒死的南明末代皇帝?”大春惊疑了一声问道。 “没错!” 光头男再次点了点头,抬腿向下迈去。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赶忙跟了下去。 这里竟然是永历帝的墓冢,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我记得史料上记载的,永历帝的墓冢不在这里啊? 以当年永历帝的情况,怎么会有人帮他建这样一座墓冢,从墓冢的规模来看,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是一个天文数字。 特别是永历帝,他一个末世帝王,死都死了,怎么会有人帮他建这样一座墓冢。 就算是阎王殿,在当年也不可能有和么大的势力,当年的阎王殿,还只是一个中等的势力,而且还没掌权。 能在云南建造这样一座墓冢,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那就是当年的云南王吴三桂。 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一个清朝的王爷怎么会为南明的末世帝王建造这样一座陵寝。 “喂,说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跟在后面,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问着。 这一次,不是石榴姐示意的,纯粹是大春自己的好奇心驱使的。 “一会你就明白了!” 光头男顿了一下,冷冷的回了一句后,便继续向里走。 地下通道是标准的陵寝模式,完全是按照当年的宫殿模式建造的。 下去后,一条通道直直的向前,不过五十米,就是一个小型的广场,继续向前走,是一个议事大殿。 大殿后面,是一个小花园,花园后面是并排而立的两座大殿,一座是主墓室,也就是永历帝的墓室,还有一座永历帝的正宫娘娘的墓室。 光头男明显不是第一次下来了,轻车熟路,一路上没遇到半点麻烦,径直来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内,一口冰棺安放在最中心的位置,一缕缕寒气充斥在整个墓室,半透明的冰棺内,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尸体。 “这是永历帝的尸体?” 大春愣愣的指着冰棺内的尸体,还有些不敢相信。 光头男点了点头,表示那就是永历帝的尸体。 “不对啊,吴三桂自己都死无葬身之地,怎么还能保住永历帝的安全?” 大春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当年那么乱,这里是怎么保护的,还有吴三桂他好好的弄这么一具尸体干嘛?” 大春如同连珠炮一般,不停的发问着,他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按照正常的发展的话,这里应该是阎王殿唆使吴三桂弄出来的,而且到了现在我也看出来了,这里的龙脉早就废了,根本不存在什么龙脉。 我想不通,阎王殿弄这么一具尸体放在这里是要干嘛,而且二十年前,阎王殿就曾经来过一次,那次他们除了将曼邦人弄得差点灭族,似乎没干没的。 而且我看的出,这里面不只有阎王殿在插手,我的那个便宜师弟张守登也伸手了,还有光头男,他明显是一个中间人,既代表我的师弟,也代表官方的力量。 光头男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的是一种沉重。 “快点说,磨磨唧唧的!” 大春莫名的变得烦躁起来,原地转起了圈,握着黑铁剑不停的挥舞着。 “大春!”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状态不对,好似着了魔,那双眼睛也变得血红一片。 “啊?” 大春愣了一下,随即那双眼睛又变得血红一片。 “反了你?” 石榴姐一瞪眼,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耳朵,拧了一圈后,厉喝一声。 大春的神色终于恢复了一些,然后二话不说,咬破了舌尖,对着铁剑喷出了一口血,这才好了很多。 “你在搞什么鬼?” 我盯着光头男,大喊了一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相 “不是我!” 光头男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干的。 顿了顿后,他指了指那口冰棺说道:“意志不坚定的人,都会被影响!” “我他妈的会意志不坚定?” 大春一听又火了,含糊不清的骂道。 光头男冷冷的笑了一声后,又不吭声了,只是木木的看着那口冰棺。 “你想要我怎么办?” 我沉声问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光头男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让我将这口冰棺移除,还是要为将里面的尸体弄出来,亦或是其他的。 “不知道!” 光头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你傻逼吧?”大春火更大了,大喊道:“不知道你叫我们来干嘛,耍我们吗?” “扑通!” 我们还在这里争论,老曼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磕着头,这一次依旧是三拜九叩。 老曼的举动将我们几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我也算是明白了,昨天他们仨为什么会三拜九叩,因为他们是守墓人,他们是为永历帝守灵的。 “说,你让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张守登难道没告诉你吗?”我再次问道。 “龙脉,他让我来配合你解开龙脉,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他!”光头男盯着冰棺,声音变得怪怪的,变得尖细起来,和刚刚完全不同。 “吱!” 金子在这时叫了一声,尖利的鸣叫起来,光头男猛地捂住胸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金子?” 我大叫了一声,两步走了过去,一点金色的光点从光头男的胸口冲了出来,飞向了我。 光头男木讷的抬起头,根本没看自己的心脏一眼,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大春和石榴姐向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光头男和那口冰棺。 “小铭,那具尸体好像动了!”大春这时候突然喊了一句。 “什么?” 我惊疑了一声,尸体动了,我一下子想起了在四川那个地下墓穴内,我的前世的情况,也想起了在布库里山腹内,若涵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的情况。 “这个永历帝不会也活了吧?” 我心里面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心里面更是一惊,越想我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如果永历帝活了过来,那乐子可就大了,不过想想貌似有点不可能。 以永历帝当年的情况,他就是一个末世帝王,吴三桂和阎王殿会为了他耗费如此多的资源,让他复活吗? “啊!” 正想着,老曼好似疯了一般的站了起来,向着那口冰棺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中,他一头撞在了冰棺上,整具冰棺都跟着晃动了一下,里面的尸体不知道是活了过来,还是因为他的撞击而动了起来。 “呵呵!” 光头男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声音尖细,就好似被附体了一样,这完全不对劲。 在这间大殿内,我一点异样的情况都没察觉到,除了冰棺散发而出的阴冷气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阴气。 “怎么回事?” 大春含糊不清的问道,声音也有些变化,他的反应好似迟钝了一些,特别是石榴姐,她除了拧了一下大春的耳朵,让大春恢复了正常,便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情况,也变得有点痴傻! 我刚想说不知道,大殿内的灯突然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进入大殿的时候,大殿的四周点燃着将近百盏长明灯,将大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但是现在,近百盏长明灯同时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大春?石榴姐?” 灯灭的一瞬间,我大喊了两声。 “啊?” 身后传来的是一阵惊呼,我向后退了两步,按照记忆中他们两人的位置摸了过去。 可惜的是,我摸了一个空,他们俩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对于我的喊声,他们俩也没回答。 同样消失的声音还有老曼磕撞冰棺的声音,他好像也消失了,唯一还在的声音就是光头男尖锐的笑声。 金子这时将四根锋利的节肢插入我的头皮内,死死的抓住我的头发,两根触须不停的触碰着,发出一道道人耳不能分辨的声音,探索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向我反馈。 光头男不见了,这么说不对,应该是他的位置飘忽不定,一会在这,一会在那,我根本把我不住他的行踪。 老曼还在,不过应该成为了一具尸体,他就倒在冰棺下面,没有一丝声息。 吱嘎! 笑声中,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那是冰棺的棺材盖被从里面推开的声音,棺材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永历帝了。 数百年的时间,阎王殿能将他一直保存在冰棺内,这完全不正常,除非阎王殿能够从他的身上获得好处。 在金子的探索下,我能够感觉到的到,他从冰棺内坐了起来,然后抬腿迈出。 落地的时候,他似乎有些不稳,这应该是在棺材里面躺了太久的缘故。 那阵笑声也在这时消失,光头男的身影也重新固定,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形容的状态,站在那里不停的抖着,挣扎着。 “大春?石榴姐?” 我现在根本顾不得他们的情况,我想要问的只有大春他们俩。 在金子反馈回来的信息中,我根本没发现他们俩的身影。 大殿其实不是很大,我估计了一下,也就将近三百平米左右的空间。 而且大殿里面也根本没有什么装饰,就是一口冰棺,大殿的四周还摆着一些小挂饰。 “妈的,大春和石榴姐要是出事,老子不会放过你!”我咬着牙,我想不明白,光头男到底在想什么。 被金子穿透了心脏,正常情况下,他早就应该死了,但是现在,他不但没死,还活的很正常。 我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附体,我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感觉到阴气存在的痕迹,如果他身上有阴气存在的话,我身上的那个十世怨缘也不会放过他的。 “多久了?” 我向后退了的功夫,那个从冰棺里面爬起来的尸体似乎是适应了自己的身体,喃喃的说道。 “二十年!” 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回答道,这个声音和刚刚的笑声完全相同,是光头男在回答。 这个二十年也让我的心咯噔一下,这个时间正是老曼成为族长的时间。 如果这么算的话,正好是当年阎王殿行动的时间,那具冰棺内根本就不是什么永历帝的尸体,而是阎王殿某人的尸体。 “妈的!” 我咬牙骂了一句,没想到还是落入了阎王殿的算计,我还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将一口冰棺放在这里,还在这里躺了二十年。 不论他为什么躺在这里,我现在都不能退,大春和石榴姐下落不明,一旦我跑了,他们俩就危险了。 “你也来了?” 我还站在原地,从冰棺里面爬出来的人却对着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谁?” 这句问话让我明白,他认识我,或者说是认识我的前世,而且我也基本上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躺在冰棺里,为了复活。 就如同若涵一样,既然若涵能够利用龙脉的力量复活,那么其他人也能,只不过我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而且我非常确认,这块地方没有龙脉,即便是有,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这里的龙脉如果细算起来,最少也要消失百年以上。 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是靠着什么力量复活的,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 这一次张守登似乎失策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意外 我女朋友又自杀了。 同居半年,她自杀了很多次,一次都没死成。 比如吃十颗安眠药,手腕上浅割一刀,窗户留缝开煤气。 一开始是我不让她死,后来是她自己不想死,只是习惯了用自杀威胁我,我早就厌了。 这一次还是这样,只不过换了一招,改成上吊了。 我烦躁的看着微信,上面传来的是一张照片,一根红绳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她就站在旁边。 我没理她,十分钟后,她又传来了一张照片。 她的双眼半睁着,双手架住绳子,脸色白的像纸一样,鲜红的舌尖向外吐着,眼圈和嘴角已经变灰了! 我心里有些发毛,这次她好像是来真的了,便立马回家,她人已经不见了,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按照常理,如果我提了分手,她要是不把家里的东西砸个遍,顺便闹得人尽皆知是不会罢休的,这次太安静了。 人就是这么贱,按理说她走了我应该高兴,但我还是没忍住去她公司打听了一下。 公司的人说她刚打过电话辞职,我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样最好,好聚好散! 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她竟然打电话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 我有点想不明白,前几天她还和我要死要活的,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分手一个星期她就结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和人一见钟情,玩闪婚,二是我早就被绿了。 我怎么分析都像是第二种,还邀请我参加婚礼,这是在向我示威吧? 这个婚老子要是能让她顺利结下来,就和她姓! 刚答应下来,那头立马咯咯笑了起来,还发了一张女生的照片给我,肤白奶大,很漂亮。 她说这是她的伴娘,到时候介绍给我,算是弥补她对我造成的伤害。 还他妈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这算是坐实了她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咬牙答应了下来,老子以前真是瞎了眼了。 她举行的是中式婚礼,时间定在晚八点,地点是城西的悦来酒店。 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头婚中午,二婚晚上,她这是找了一个二婚的! 八点典礼,我六点出的门。 也是怪了,拦了好多辆车,每次司机一听说去城西的悦来酒店就找借口不拉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最后我只能坐公交,路上又堵车,到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到了酒店我愣了一下,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横幅,没有迎宾的,炮仗也没放,门口干净的连根毛都没有,就算是二婚,这待遇也差了点。 往里走,前台没人,不过倒是挺亮堂的,挂的红灯笼。 典礼定在一楼左厅,同样挂着红灯笼,喜庆味倒是有了,不过人呢? 我立马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通了不接,微信敲了一下也没回,我又找了两圈,三层楼的酒店,愣是一个人没看到,我顿时明白了,她在耍我!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这事不算完,不折腾我个半死,她绝对不会罢休。 刚到家,电话响了,是她打来的。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说我连前女友的婚礼都没胆子参加,还说伴娘等了我两个小时,问我行不行事? 我也火了,讽刺她说谁知道二婚结束的那么早,就晚了一个小时,人就都没了。 她又来劲了,说我就是怂,是故意迟到的,还说伴娘都喜欢我好久了,本打算今天为我献身的。 话越说越难听,还说白送的逼都不草,问我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血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让她把伴娘叫来,看我上不上。 她冷笑了一声,说了句让我等着就挂了电话。 这事我憋屈,婚没闹成,还被倒打一耙,我又把电话回拨,想要掰扯掰扯。 通了不接,连打了三次都这样,第四次的时候,关机了。 我骂了一句,也没把伴娘的事放在心上,都快十一点了,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门响了一声,身边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被窝里就多了一个人。 又滑又腻,特别是胸前那对丰腴,死死的贴着我,略有些冰冷的嘴唇还一边亲着我的耳根,一边喃喃着,说她是我前女友刘菲的伴娘,还说已经喜欢我很久了。 我一下子就僵住了,我让她别动,这不是我装正人君子,而是一面都没见怎么就爬上我的床了,还有她是怎么打开门的。 她一边亲着我,一边呢喃着,说钥匙是刘菲给她的,还问我是不是男人,是我叫她来的,现在怂了吗? 我心里蹿起一股火,反身将她压在了下面,哥们就没怂过!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床单很凌乱,上面还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 我有些蒙,昨天晚上不会是那个伴娘的一血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给刘菲打电话,找她问伴娘的情况,不过电话不通。 我想着既然那个伴娘喜欢我,又和我过了一夜,怎么也得找我吧,没想到等了一天,连个信都没有,刘菲的电话则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半夜,还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具软滑的胴体又钻入了被窝,贴了上来。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想要问清楚她的状况,不过她软糯的说了句要我,我的火一下子蹿了起来,反正人已经来了,做完再问也不迟。 做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她好像是要把我榨干,做完一次又一次,最后我累趴在她的身体上,直接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她又消失了,不过留下了一张纸条,让我不用找她,说她回家准备我们两个的婚事,警告我别偷吃,不然有我好看的,还说嫁妆马上就会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最后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她叫蔡若涵。 看完字条,我就愣住了,我们俩刚刚认识两天,就连她的名字我也是通过字条才知道的,这怎么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嫁妆,假的吧? 我坐不住了,刘菲联系不上,我给在公安局户籍科上班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查查蔡若涵。 没用上十分钟,同学将电话打了回来,说我们市现在叫蔡若涵的一共就三个,两个还不到十岁,一个四十多了。 扩展到全省,符合条件,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也不超过十个,我看了看照片,没有一个是对的。 这就不对了,听口音,蔡若涵就是我们市的,户籍上怎么可能查不到她的名字。 没等我弄清楚蔡若涵的来历,她说的嫁妆来了。 快递小哥送来了一个包裹,寄件人是蔡若涵,地址写的是北安市赵家镇。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贴着喜字的藏青色盒子。 盒子分为三层,第一层里面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第二层是一整套的金首饰,我估算了一下,这些金首饰得有一斤重;第三层则是房本和婚书,房本是我的名字,婚书上面则是清清楚楚的写着结婚日期和地址。 婚期定在三天后,典礼的地方和刘菲一样,也是在悦来酒店。 我彻底蒙圈了,一斤的金首饰,没有十万根本下不来,还有那套房子,那是锦江花园的,那个楼盘是我们市最好的一个,均价八千,如果是真的,按照上面写的一百八十八平,没有小二百万根本下不来。 至于婚书,我根本就没当回事。 还有寄件地址,我是土生土长的北安市人,北安下辖五县三区,我从来没听说过赵家镇。 我想了想,不管其他,我首先要知道那套房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惑 我苦笑了一下,很想说一句,我他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春愣了一下,然后抱着石榴姐几步就跑到了我跟前,警惕的看着光头男和明飞尘。 明飞尘没理会我们,而是走到了冰棺前,手指轻轻抚过那具冰棺,脸上露出了一丝留恋之色。 半响,他转过头,笑着对我们道:“三天,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天后,阎王殿的人便会到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大春大大咧咧的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收过我这份大礼,你们最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明飞尘略有些嫌弃的看了大春一眼说道。 “你是谁啊,在这人五人六的?”大春一瞪眼,又开始犯浑。 “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是了!”明飞尘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光头男,光头男缓步走到冰棺前,微微运力,开始推冰棺。 一阵轻微的吱嘎声中,冰棺向外滑动,一股阴冷的寒气瞬间涌了出来。 我死死的盯着那具冰棺,墓室内的温度其实并不低,这口冰棺在这里少说也存放了二十年。 能够二十年不化,冰棺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着,要不然早就化成了一堆水。 冰棺在光头男的推动下,移开了大半,露出了下面的东西,那是一眼直径不过二十厘米左右的寒泉。 一丝丝的冰雾从其中向外渗透,冰棺正是靠着这样寒泉二十年不化的。 明飞尘对我们仨招了招手,我们仨对视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如果他想要害大春,早就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到了冰棺前,那眼寒泉的情况完全尽收眼底,里面是一汪淡蓝色的清水。 清水中,悬浮着一颗淡蓝色的小珠子,那些寒气都是从这颗小珠子中向外冒出的。 “这是什么东西?” 大春低头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过去呢,这玩意叫做内丹;至于现在,叫啥的都有,科学点的说法便是能量核心!” 明飞尘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我心里却是一震,我曾经问过小狐狸,狐狸吐丹拜月修炼是不是真的? 小狐狸说是真的,不过他们即便是失去了内丹也不会死,对他们来说,内丹就是他们储存能量的一种方式,也是他们产生根本变化的原因。 不过这东西对人没啥用,根本就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吞服后功力暴涨之类的,人如果吞下去,不出意外的话会精神错乱而死。 所谓的内丹,就是他们灵魂的寄托之所,里面储存着他们的精魄,一旦失去,死是不会死的,但是大病一场是绝对的。 人要是服用的,就相当于狐狸的精魄进入了人的身体,人的身体进入了兽的精魄,会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疯掉是最好的结果。 而现在,明飞尘所谓的好处竟然是一颗内丹,这完全就是一个鸡肋。 “这里面的寒气还有点,对你们来说正好合适,特别是他,这阳火旺的,再有两天不行房,就要阳火攻心,神经错乱了!”明飞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大春。 大春一愣,罕见的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真的如同明飞尘所言,阳火过盛导致的。 石榴姐倒是直接造了一个大红脸,有点不好意思了。 “中过毒吧,应该是余毒未净,现在这颗寒蝉内丹正好适合你们俩,这二十年,里面的精魄早就磨没了!”明飞尘直接将手伸进了泉眼内,捞出了那颗所谓的寒蝉内丹,又解释了一下服用方法。 大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们俩的情况我最清楚,自从中了欲蛊后,他们俩的欲望就一天强过一天。 大春的脾气越来越臭,和这个不无关系,也不全是石榴姐的指示。 阳火过旺,还发泄不出去,越憋火气越大,如果真的能解决的话,也是一件好事,不然的话,我真的要当心,他什么时候精尽而亡。 “放心,我没必要害你们,我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想当年,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明飞尘看出了我脸上的一丝犹疑之色,淡淡的解释道。 我没吭声,现在越来越乱,在布库里山的时候,我那个便宜师弟张守登横插一手,截了阎王殿的胡,还将九个杀人印中的数万阴魂全部提出,注入了中山装的体内。 不止如此,他还声称要去围攻阎王殿的总舵,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些狂妄自大。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阎王殿当时的态度,以他们的实力,竟然只是派出了一个中山装和旗袍女,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看来,按照明飞尘的说法,一切都是阎王殿有意为之,而且阎王殿也根本就不在意那十三条龙脉。 “阎王殿真正的核心弟子都是疯子,你要小心,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至于你的那个师弟张守登,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逼!” 明飞尘不顾我的态度,自顾自的在那为我分析着,从他的脸上,我根本找不到一丝作伪之色。 我是越来越弄不懂这个明飞尘,他在冰棺内躺了二十年,我根本分不清,他这具身体是他自己的,还是他鸠占鹊巢。 还有光头男,这个人隐藏的更深,明飞尘能够将他埋在张守登和官方内,足以说明,他的来历不简单。 不过明飞尘明显不愿对我深说,如果我能够恢复一部分记忆的话,我相信,他的态度会改变很多。 现在他对于我,明显就是放任自流,除了简单的警告外,别的根本不想也不愿深说。 我不理解,我的前世到底干了什么,又惹下了什么麻烦? 现在牵扯而出的人与势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 阎王殿只是明面上最强大的一股力量,张守登相比之下更像是一只螳臂当车的螳螂。 明飞尘现在代表的是另外一股势力,从他的态度上来看,还有更多的势力在观望,任由阎王殿折腾。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明飞尘的话是真还是假,但是阎王殿没有发力倒是真的。 从始至终,阎王殿始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他们隐在一边,除了在关键时候推我一把,其他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作为。 不过从一件事上来看,就能够看出来他们的强大,那就是悦来酒店内的规矩。 凡是进入悦来酒店的人,都不准动手,动手者死。 先后入住悦来酒店的人有异蛊传人,有苯教法王,还有四川的那个老道士的徒弟。 这些人天南地北,哪的都有,但是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那就是都了解悦来酒店的规矩,也都清楚悦来酒店的后台是谁? 单单从这点上来看,就能够显示出悦来酒店的强大。 每一条规矩的设定都是用来破坏的,没人敢破坏,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道理,那便是制定规矩的人或势力很强大,强大到没人敢违抗。 这背后,一定是血淋淋的教训,只有血才能让人记忆深刻,才能让各方各势力的人不敢越半步。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明飞尘,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将张守登当成一条狗,能够提起阎王殿的时候满脸的不屑。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参与到其中,你还太弱!”他好似猜出了我的想法,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第二百六十章 麻烦 这一句话差点将我憋死,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还太弱了,但是现在,我有了金子,身体素质还改变了这么多,竟然还被称为太弱。 “别以为有一只金蚕蛊就称的上强大了!” 明飞尘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那也叫本命蛊?”他没给我喘气的机会,继续道:“你那不叫本命蛊,而叫共生!本命蛊本命蛊,要性命合一,要如臂指使,只有这样,才叫本命蛊!” 明飞尘说的我哑口无言,对于金子,确实如同他说的那样,我无法对金子如臂指使。 我们之间的关心更像是他说的共生,金子和我相互从对方的身上获取好处。 “还有,连符火都没点燃,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贯通脉穴的?”明飞尘再次摇了摇头,看我的目光依旧是一种淡淡的鄙夷。 “什么符火?”我再次愣住了,这又在哪弄出来符火,有点玄幻了啊! “连这个都不知道,还真是差劲!”明飞尘再次摇了摇头。 “我知道!” 大春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老杂毛和我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左右肩膀各一把,头顶一把,所谓的符火就是头顶的那一把!” 我盯着大春看,说了半天都是废话,还没进入正题。 “头顶的那一把火又叫做阳火,画符的时候要存心静气,尽量勾动头顶的那一把火,如果能够引动头顶的那把火,那就是如虎添翼!” 我基本上听明白了,所谓的符火就是在画符的时候能够勾动头顶的那把阳火。 而我现在根本就没勾动过头顶的阳火,别说勾动了,想都没想过,我甚至还为自己画符速度快而感到骄傲。 现在想想,还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叉,在真正的大拿面前,我就是一个笑话。 “慢慢修炼吧,反正不急,时间还很多!”明飞尘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他的话让我又是一愣,他说的不急是什么意思,还慢慢修炼,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算是我多嘴,别在意!”明飞尘好似意识到自己失言,摊开双手,表示让我别在意。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糊涂,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失言,只能说是他故意的。 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人同样不可信,值得信任的只有大春和石榴姐。 至于其他人,我根本猜不透他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当年的事情各说各理,我那个师弟张守登说阎王殿利用我们,将各大术数家族门派灭门,活着逃出去的不多。 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要打个折扣,他的举动也值得怀疑,特别是若涵。 若涵的变化太大了,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她。 “好自为之吧,这里面不宜久留,阎王殿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明飞尘脸色的突然一变,侧耳听了半响,来了这样一句。 “走!”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外面一定出事了,不然明飞尘不会是这种表情。 “暂时还没事,不过我们该走了,有缘再见,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让我不失望!” 明飞尘深深的凝视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转身向外跑去。 光头男一声不吭,默默的跟在明飞尘的身后,速度同样很快。 我们仨跟在他们俩身后,大步的向外走去,我则是在心里默默合计着这次行动的得失。 这次的行动说不上失败,也说不上成功,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我又揪出了一根线头。 本来就是一团乱麻,现在更加乱了,根本分辨不出,哪面是头,哪面是尾。 跑出通道,来到外面,我才知道明飞尘的脸色为什么巨变,外面的情况变了。 一股股漆黑的阴气从地底渗出,将本来就阴暗的天地染得更加黑暗,身处在这片天地间,我根本就分辨不出东南西北,更找不到来时的路。 唯一的好处便是光头男认得路,有他带路,找到出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奇怪,大阵怎么提前发作了?” 一边跑,明飞尘一边喃喃着,不时的左右扫视一眼,寻找可疑之处。 其实不用明飞尘说,我也能够感觉到一丝不同,这些阴气升起的有些意外,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弥漫在林间,好像是有什么腐烂的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 我记得刚刚进来时,光头男说过,这里面的八个方向全部都以尸体镇压,看情况,那些尸体全部钻了出来。 “娘的!” 大春一边跑一边骂着,脸上满是凶悍之色,握着黑铁剑的手紧了又紧。 透过漆黑的阴气,我已经能够看见一具具腐烂的尸体,按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五分钟,那些尸体就能够来到我们身边。 唯一幸运的是,有光头男带路,我们可以在尸体合围前跑出去。 老曼这个时候反倒不害怕了,自打从墓室内出来,他就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就好似得了天大的好处。 三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出口,顺着这里跑了出来,没遇到麻烦,这实在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奇怪!” 出来后,明飞尘回头看了一眼入口,脸上满是惊疑之色,手指不停的掐算着。 不过算了半天,也只是留下了一句奇怪,别的什么都没留下。 “走,这里不能久留!” 最后,明飞尘脸色微微一变,又来了一句,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光头男,又瞟了我们一眼,“好自为之吧,希望以后我们再次相见,你能像点样子,别给他丢脸!” 说完,明飞尘和光头男确定了一下方向,转身就跑了。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明飞尘选择的方向明显和我们不一样,那个方向的林木明显更密集一些。 我们要是跟上去,一旦跟丢了,恐怕就要迷失在这里了。 “我们走吧!” 老曼这个时候倒是激动起来了,扫了一眼入口后,便对着我们招了招手,沿着我们来时候的路,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也没多想,现在还是早点出去为上,一切都等到了寨子里面再说。 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寨子里,寨子里面的情况没多大改变,还是那个样子。 寨民东一堆西一堆的,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对于回来的我们,也没太在意,仅仅是随意扫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现在天晚了,明天再走吧!” 老曼打量了一下天色,有些为难的说道。 “行!” 按照我们的速度,如果现在出发,恐怕得到了天黑,我们都出不去。 唯一让我有点不安的便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我。 仔细感觉一下,还找不到任何的踪迹,金子我也放出去几次,依旧没察觉到任何的不妥。 “小铭,我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呢,好像有人盯着咱们,毛骨悚然的!” 不只是我,大春也感觉到了不对,他还对着我指了指胳膊,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别急,我们晚上再说!” 我冷冷的一笑,如果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久了一定会暴露。 到了晚上,放出金子,我就不信,他还能隐藏的住。 天色越来越暗,简单的吃过一口晚饭后,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算是老曼都能感觉到。 不止是老曼,那些寨民也是如此,一个个不安的扫视着周围。 “小铭,我们的麻烦大了!”大春一脸凝重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麻烦确实大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神秘人 如芒在背——这是我此时的唯一感觉。 不是一双,而是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曼邦寨被包围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老曼,他跑到土路上,举起双手激动的喊叫着,每一次喊叫,都会割破身上的一处地方,将自己的血淋在地上。 那些寨民有样学样,全都跑到土路上一边放血,一边哭嚎起来。 如同前天一样,大股大股的雾气从土路上升起,将整条土路都蒙上了一层薄纱。 “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虽然那种阴冷的目光有很多,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大部分的目光都只是冰冷的杀意,他们只对血感兴趣。 但是有一个目光很奇怪,那个目光的感情很丰富,我能够感觉到他盯着我时的犹豫和不甘。 “金子,出去看看!” 尽管金子不甘,还是在我的催促下飞了出去,传过来的东西却让我大吃一惊。 两侧的林地内,一具具半腐烂的尸体冷冷的盯着我们,他们渴望血肉,更渴望杀戮。 如果不出意外,用不上五分钟,他们就会从林子里冲出来。 对于这些腐尸,金子很是厌恶,绕了一圈就飞了回来,对于这种情况,我早有预料,亡人沟的尸体暴动了。 唯一让我失望的便是,那个独特的目光拥有者我没找到。 可能是金子的出现引发了那些尸体的骚动,他们追随着金子,从林子里跑了出来,目标是那条土路。 一具又一具尸体进入了被雾气遮蔽的土路内,一阵阵痛苦的嚎叫声随之传出,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土路,漫了出来。 我们仨呆在木屋内,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没了那些满是杀戮意味的尸体,那道独特的目光凸显了出来。 “在那边!” 大春伸手指着侧前方,那一处的林木最为茂密,就算是在白天,都看不透那片山林,现在就更看不到了。 金子在我的指挥下再次飞了出去,在上边盘旋了半响,什么也没发现,反而是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嗡嗡声。 飞回我的身前,金子在我眼前绕了两圈,嗡嗡的叫了半响,它传递给我的信号有些特别。 在那片山林内,金子感觉到了我的气息,正因为这样,它才有些迷惑,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够感觉到我的气息,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的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将我的鲜血不远千里的运到关外,在她的身上,我的气息最为浓郁。 “快跑!” 没等我想明白,一个人影踉跄的从土路上滚了出来,还对着我们大喊了一声,是老曼。 “走!”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老曼钻了出来,那些寨民的命运可想而知,不出意外的外,他们会全部死在土路上,就如同他们的祖先一样。 老曼身上都是黑红色的鲜血,根本分辨不出,是他的还是那些寨民的。 想要走出大山,我们只能靠老曼,一旦他死了,我们估计会迷失在大山里。 没有信号,还不认识路,我们最后的下场不会好。 追上老曼,刚刚跑到土路尾部,弥漫在土路上方的雾气便消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副凄惨的画面。 数十名寨民无一生还,他们没有一个人留有全尸,全部肢体不全,还有人没死透,肢体在地上不自然的颤抖着。 那些从林中跑出的尸体如今正趴在这些寨民身上,大口的吞噬着他们的血肉。 “快跑,快跑!” 老曼有点被吓傻了,嘴里只知道嘟囔这一个词,踉跄的跑着。 跟着他跑了一段,我发现他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出山的路,而是向着另外一座低矮的山上跑。 “你不出山带着我们上哪?” 又跑出去一段,伸手的那种窥伺感不断没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大春一把拉住了老曼,咬着牙问道。 老曼哆嗦了一下,好似回过了神,颤抖着指着矮山的山顶,说道:“上面是天葬台,到了上面,有能遮蔽我们气息的东西,那些尸体就不会追我们的!” “快点带路!”大春推了老曼一把,恶狠狠的说道。 刚才看老曼还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没想到他倒是挺清醒,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吓到了。 矮山也就二百多米高,山上没有多少树,基本上都是半人高的野草。 拨开最后一层拦在面前的野草,我们四个冲上了山顶,山顶没有草,也没有树,是一片用石头搭建起来的三层平台。 老曼连滚带爬的跑到最上面一层,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于刮刀装的东西,对着石台就刮了起来。 一边刮,老曼一边将刮下来的东西涂抹在身上,他的身上顿时传出了一阵腥臭味,这味道就和那些尸体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这是什么东西?”大春过去惊疑不定的问道。 “尸油!” 老曼还在刮着,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山下的情况。 不用他看,我也清楚山下的情况,在亡人沟的时候,光头男曾经说过,八个方位,每个方位最少摆放至少百具尸体镇压,也就是说,镇压亡人沟的尸体将近千具。 现在,山下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我们被包围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将尸油涂在身上?”大春嫌恶的看了看老曼刮下来的暗黑色东西。 “这东西能够掩盖我们身上的气味,山下那些尸体就是行尸走肉,他们只对我们的血肉感兴趣。” 老曼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又将一大快黑红色的东西涂抹在了身上。 “这里是我们的天葬台,每一个犯错的族人还有非正常死亡的族人都会送到这里,供山神享用!经年累积之下,就在天葬台上留下了一层血渍和油渍!” 老曼将刮下来的一大块暗红色的东西递了过来,解释道:“将这东西抹在身上,那些尸体分辨不出来的!” 矮山下面,围过来的尸体越来越多,而且已经有尸体开始向上爬。 “不甩掉这些尸体,我们跑不掉的,他们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饥饿,哪怕是在阳光下,也能挺上一天,这些尸油你们必须涂抹!” 老曼见大春嫌恶的看着那些暗红色的糊糊状尸油,焦急的说道,语气也强硬起来。 “抹吧!” 我咬了咬牙,那些围山的尸体只是一个引子,他们是被人引过来的,目的就是对付我们。 如此多的尸体,就算是堆也堆死我们了,就如同老曼说的,不把这些尸体甩掉,我们会死的很惨。 将那些黑红色的糊糊状东西涂抹在自己身上,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我差点吐出来。 金子更是尖叫了一声,直接钻入了我的鼻子,再也不露头了。 大春和石榴姐也咬牙接过了那些糊糊状的东西,开始向着身上涂抹。 涂抹完这些恶心的东西,动作最快的尸体已经爬到了山顶,他们有些迷茫的看着我们,似乎在感觉我们和他们的不同。 “走!” 老曼张了张嘴,对了一下口型,冷静的迎着那些尸体,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这些尸体没有反应,只是呆愣的感觉着周围的气息,对于擦身而过的我们,他们只当做是空气。 我松了一口气,老曼的推测是对的,我的推测也是对的,这些尸体只是一个引子,那些将他们放出来的人根本就无法控制这些尸体。 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将这些尸体引了出来,这个人身上有我的气息,必定是我的熟人。 不过也不用着急,这些尸体失去了牵制的作用,那个人一定会现身。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光头男 从尸堆中穿过,每一具尸体的情况都不相同,相同的只要一点,那就是一双双冰冷无情,满怀杀戮的眼睛。 老曼在前面带路,头不低不抬,始终保持着平视的姿势,对于那些尸体,他既不刻意的避让,也没表现出强硬的强度,如同他的头一样。 我稍稍放慢了一些脚步,老曼不对劲,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这就是一个对上卑躬屈膝,对下作威作福的人,最重要的是胆子也很小。 但是现在,他好似变了一个人,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我想起了明飞尘的话,更想起了光头男前后不一的态度,一个熟悉的字眼在我的心头浮起,那就是种魂之法。 所谓的种魂之法,就是将一个濒死的灵魂种入正常人的灵魂之中,靠着吸取灵魂养料而不断,最终代替正常灵魂的方法。 这就好比一些昆虫将自己的幼虫注入别的昆虫体内,幼虫通过不断吸取寄生昆虫体内的汁液来成长,当幼虫长大,成为成虫,就是寄生昆虫死亡的时候。 种魂之法和这种寄生之法差不多,也更加阴毒,这是完全消泯原本的灵魂,还要占据他的躯体。 我希望老曼不是这种情况,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我也无从判断,他到底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 大春应该没发现老曼的状况,石榴姐不时看一眼老曼,她应该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我稍微放缓脚步,石榴姐走到我身边时,我碰了她一下,稍稍朝着前面的老曼努了努嘴,便再次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走出尸群的包围,我们连夜赶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身上的腐臭味起了作用,还是其他的原因,一路上我们没遇到任何意外。 那道古怪的目光也消失了,好似根本没有出现过。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找了一条小溪,清洗了一下身上涂抹的暗红色的尸油,简单休息了一下,便继续上路。 回到曼茹村的时候,天刚刚亮,村里面的炊烟刚起,一副安静祥和的样子。 “嘿嘿,安全了!” 带路的老曼呲着焦黄的牙齿一笑,又恢复了那种猥琐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他判若两人。 他变成什么样,我根本不想管,是不是被种了魂也不想管,我现在想的是赶紧出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段时间。 “想要出山不容易,没有车,单凭脚板,三天你们也走不出去!”老曼看出来我们的想法,劝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我们来的时候做的拖拉机,中途还转成了马车,靠步行确实没法出去。 老曼熟门熟路的,在前面给我们带路,去找村支书,在这样一个偏远山区,村支书就等于太上皇。 我们上次交的带路费,基本上都进了村支书的腰包,想要出去,没有村支书的首肯,那些拖拉机不会出动的,更不会有马车愿意拉我们。 村支书见到老曼有些意外,还有一丝惊喜,不过听说老曼提的要求后,摇了摇头,说这几天出不去了,前两天山体滑坡,路被堵上了,想要出去,起码得等一个星期。 我的心略微沉了沉,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想要将我们留在这,根本无从判断。 特别是明飞尘的话,他说阎王殿的人三天后就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还有两天,他们的人就会到,一个山体滑坡,还拦不住他们,顶多会迟滞一下他们的时间。 也就是说,最快两天,最慢三天左右,阎王殿的人就会到达曼茹村,到时候我们是避无可避,肯定要和他们对上。 我现在唯一不确定的便是明飞尘的下落,按照老曼的说法,想要走出大山,经曼茹村,走山路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一条路径。 如果走那些野山林的话,根本就没路,想要走出去,很难,也很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山里的危险也大得多,我不确定,明飞尘现在到底在哪? 我示意老曼问问明飞尘的下落,结果既在预料之中,又让我有些失望,明飞尘没有经过曼茹村。 自从山体滑坡,曼茹村就没有来过外来人,除了我们几个。 “你们安心呆着,过两天山路通了,我派拖拉机将你们拉出去!”村长倒是很好说话,吧嗒了一口烟袋后,抬眼瞭了我们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那一眼有些异样,那双浑浊的老眼好似能看透人心,一眼就看透了我们。 对上村支书,老曼态度倒是有些让我意外,他表现的很圆滑,两人的关系好似不错,最后村支书打发了一个人安顿我们,他留了下来,说要详谈叙旧。 安顿我们的房子是一栋二层的小木楼,很有云南当地的特色。 在外面劳累了几天,好不容易有一个舒适的环境,我们仨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倒头就睡,暂时来说,这一天两天内是安全的。 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老曼那张紫黑色的脸盘,他来叫我们吃晚饭。 一觉睡了一整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曼的气色不错,一点也没有在曼邦寨时候的猥琐。 “吃饭了,累了几天了,今天让你们尝尝我们当地真正的特色!”老曼就好似一个好客的老友,将我们一个一个叫醒。 随着老曼下楼,在沿街的一家小吃店,老曼弄了满满一桌子菜。 曼茹村虽说是村,路还不好走,但是客寨小吃店应有尽有,还有卖手工艺品的,都是为了旅游准备的。 这几天路被封了,很是将一些游客憋在了这里,我们吃的同时,还有几个外地的游客在那讨论路哪天能通。 一切看起来很祥和,没有阴魂,没有诡计,也没有各大势力的人出现,但是我就是安定不下来,总感觉要出事。 吃了两口后,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光头秃眉,脸上还带着点横肉,是光头男。 我愣愣的看着从街道尽头走过来的光头男,他好似没看到我,找了一张空座,冷静的点菜。 大春和石榴姐也没了食欲,顿时紧张了起来,僵硬的看着光头男。 特别是老曼,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从他的眼中漫了出来,又迅速的消失不见,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光头男一脸冷漠的叫菜,吃放,那种冷漠的态度就好似没看到我们似的。 大前天,我们还在墓穴下面打斗,我还亲眼看见金子穿破了他的心脏,看着他被所谓的种魂之法夺了身体。 但是现在,他竟然当做不认识我,在这里冷静的吃起了饭。 一份简单的饭菜送了上来,光头男大口的吞咽着,他吃的是一份米粉,还是刚刚上来的米粉,还能看见上面翻滚的热汤,这个温度怎么也有七八十度。 这个温度,一口下去,整个食道都得被烫熟,光头男吃的却很香甜,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对起来。 原本冷漠的眼神在见到食物后,变得呆滞起来,好似一个饿死鬼一样,疯狂的吃了起来。 一分米粉,没用上两分钟,就被他吞咽一空,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怪,出现了一种难看的铁青色。 “噗!” 在我们的注视下,光头男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我们的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扑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身体不自然的抽搐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的向外滴着。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光头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是猪吗? 光头男是明飞尘的跟班,这点无论是我还是大春都很清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一口血喷出,店内的其他食客顿时被吓跑了,尖叫着四处逃跑。 我站起来,走到光头男的面前,他的眼神灰败,没有一丝神采,原本还算不错的脸色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灰白。 我伸出手指试了试光头男的气息,气息早就没有了,或者说的更为明确一点,在他来到这个小吃店时,他就已经没了气息。 还有他的阴魂,在他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一丝阴魂的气息。 “这里!” 大春过来用筷子扒拉了一下光头男的呕吐物,拨弄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黄纸。 “符箓控尸!” 看到那张黄纸,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 光头男是被人控制着送到我们面前的,这是在向我们示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控制光头男的人是有意为之,他故意把光头男弄到了我们的面前,将他弄死。 光头男是明飞尘的小弟,他被抓了,还被当成示威的工具弄死在我们面前,那么明飞尘去哪里了? “明飞尘那个死人妖不会也死了吧?”大春绕着光头男转了一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娘的,还敢追到这!” 老曼到来了劲,在那跳着脚骂道。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曼,这个家伙自打昨天晚上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一会阴,一会阳,性格也变化的很快。 就拿现在来说,在曼茹村内,我实在是想不到,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没用多久,还不到五分钟,村长和村支书兼于一身的古老头就来了。 古老头还是白天时候的那个装束,手里还拎着一个烟袋锅子,他皱着眉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光头男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张被吐出来的符纸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道:“收起来!” 几个村民应了一声,将光头男的尸体抬起来,放入一个袋子内,直接抬走了。 “在曼茹村内,我的话便是天,这两天你们谁都别有其他的想法,就安生的呆着!” 古老头皱着那张老脸说道,这话完全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觉得还好,这话说的很霸气,而且对我们也没有偏见,属于一视同仁。 不过更多的还是怀疑,他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敢如此说话,就凭他是村长吗? 老曼白天的时候应该告诉过他,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他都能如此说话,这个村长一定不简单。 “你们也别弄什么幺蛾子,老头子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他们是如此,对你们也是这样!” 古老头的话还有后半截,他抬起那根烟袋锅子,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我们,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大春这货眼一瞪就要顶回去,石榴姐一把掐住他的腰间软肉,将他的火压下来。 “如果您老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自然会安生!” 我向前一步,将大春拦在了身后,直面古村长。 “如果你们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我直视古村长,说出了后半句话。 “哼!” 古村长冷哼了一声,挥了挥烟袋锅子,那意识我明白,让我们赶紧走人,回房间老实呆着。 “走,大春!” 我拉了一把大春,转身就走,至于老曼,他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留下来和古村长在那嘀嘀咕咕的。 “娘的,打来这就不顺,小铭你说光头男到底是谁弄死的?”回到房间,大春砰的一声倒在床上,看着木制的屋顶问道。 “猜不透!” 我皱了皱眉,势力太多,每个人都有可能。 有可能是官方的力量,也有可能张守登干的,还有可能阎王殿干的,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古村长他们自导自演的。 打从回到村子我就感觉不对劲,这几天没刮风没下雨的,怎么就山体滑坡了。 老曼的态度也是一个问题,他表现的太硬气了,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还有老古头,他就是一个村长,曼茹村人口加在一起不过几百人,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够解决这种麻烦。 除非,这个麻烦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导自演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带来另外一个问题,明飞尘哪去了? “若涵来过了!” 我们仨还在这里商量,小妹儿突然开口了。 自打布库里山腹内发生的那些事后,这几天小妹儿一直没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这还是这几天来她第一次开口。 但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愣住了,她说若涵来了。 “小妹儿你再说一遍!”我心里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若涵来过了!” 小妹儿一步从符人内走出,走到一个竹桌前,拿起了上面摆着的一个吊坠。 那个吊坠我很熟悉,是若涵的栖身之所,上次在布库里山腹内,这个吊坠我交还了她,但是现在它就放在竹桌上。 我走过去,从小妹儿的手里接过吊坠,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确实是那个吊坠。 我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吊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张守登的个性,只要若涵在他的手里,我就不敢轻举妄动,我就得受他的威胁。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张守登怎么可能放她出来。 我捏着吊坠,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我怀疑这个吊坠不是若涵放着的,很可能是张守登察觉到了不对,派人来威胁我。 “别想那么多,如果是若涵,她一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石榴姐过来安慰道。 “就是,想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我们仨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哪个势力,都能将我们轻易的碾死!” 大春咧嘴一笑,“老子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老子就是图一个痛快!别管是谁,惹了老子老子就弄他!” 见我皱眉,大春过来又道:“小铭,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我疑惑的问道。 “不管是谁,阎王殿也好,张守登也好,亦或是明飞尘也好,他们和我们或敌或友,但是没有一个想要杀我们的!” 大春说到这,还对我挤了挤眼睛。 “没错!” 大春说的没错,这三股势力确实没对我下杀手,想要对我下杀手的人都不够格,都被我干死了! 仔细想一下,被我弄死的那些人都好似垫脚石,是他们一步一步的将我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让我的实力一点一点的强大。 真正能够杀死我的人一直都没有对我下杀手,想要对我下杀手的人都打不过我,被我弄死了。 这就是一个局,是他们早就布下的局。 “想明白了吧?” 大春对我挤了挤眼睛,又道:“小铭,我跟你说,那几伙势力绝对没安好心,肯定是在憋着坏水!” 说到这里,大春顿了一下,才说道:“他们是在养蛊,他们是在将你当做蛊养,那些想要杀你的人就是试炼你的蛊虫,只有将他们全部干掉,你才能活下去!我觉得吧,你一定对他们有大用,不然他们不会这样!”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拿我当猪养,是吧?”我苦涩的一笑,大春说的没错。 “没错!”大春一拍巴掌,点了点头。 “大春,这些东西不是你能够分析出来的吧?”我转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大春。 “嘿嘿,姐分析出来的!”大春傻笑着靠在了石榴姐身上。 “傻货!”我撇了撇嘴,也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们现在不杀我,是因为我这口猪还不够肥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变 不管我们猜测的养猪抑或斗蛊理论到底对不对,我们目前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强。 夜色越来越深,可能是白天睡得过多,我一点睡意也没有,隔壁的大春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呼噜声,明飞尘的一颗冰珠算是除了他们一块心病,要不然这个点,他们俩肯定在啪啪啪! 走下木床,我站在窗边向外望去,仔细打量着曼茹村。 曼茹村是建在山上的村子,说是村子有些不恰当,应该是村寨。 村里的核心区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一片,几条石头小巷集中了村子超过八成以上的人口。 梆!梆! 远处传来两声清脆的梆子声,打破了平静,是曼茹村的更夫。 更夫的存在也算是曼茹村的一种特色,不过今天的更夫貌似有点晚。 正常的情况,每天晚上十点之后,更夫便会出来,但是今天,已经十二点了,才听到梆子声。 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更夫提着白灯笼,走在寨子里成三十度角倾斜的青石小道上,缓慢的向着这几条石头小巷走来。 梆!梆! 梆子声越来越近,更夫也距离我越来越紧,他穿着青色无领对襟上衣,黑色长裤,用青色布巾包头,这身装扮,即便是有那个白灯笼,我也看不清他的脸。 走到我们这条小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在小巷口呆立了半响,径直走到一户前,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红纸,贴在了那户门前。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侧身仔细看着,更夫贴的很仔细,尽量不让上面有任何一点褶皱。 贴好后,他呆立在门前半响,嘴一张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五分钟后,他才重新提起灯笼,继续巡夜敲梆子。 他这个举动让我想起了在芦北村时那只勾魂的黄皮子,挣扎了半响,还是没抵住好奇心,我从竹窗跳了出去。 小巷子从南到北算上对面,一共二十六间竹楼,每一行十三间,更夫贴红纸的屋子是我对面的斜对面的第三间。 我走到门前,用手电照了照,红纸上面的东西很简单,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有生平往事。 我有些纳闷,这个更夫是闲的蛋疼吗,在门上贴这东西,不过看到最后我愣住了。 最后一行字是:卒于十月初七辰时。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阳历十一月十三号,农历十月初七。 现在是凌晨一点,巳时是七点到九点点,也就是说,这人最多还有八个小时可活。 我盯着红纸看了半响,还是不能确定上面写的是真是假,不过不要紧,时间多的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老曼早早就过来,说要带我们吃这里的特色小吃。 巧的很,他带我们去的那家,就是被贴了红纸的那家,门上的红纸早就被揭去,店还照开,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老板姓古,和村长一个姓,老曼介绍说,曼茹村大部分人都姓古,和村长都是亲戚。 小店不大,里面吃饭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买完就走。 如果昨天红纸上写的是真的,在店里忙活的这个将近四十岁的老板古姓老板今天就要死。 现在刚刚七点,正好是辰时,他还有两个小时好活。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可能是常年干活的缘故,他身子骨很好,红脸盘,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印堂洪亮,身上看不出阴气侵袭的痕迹。 不但没有阴气侵袭的痕迹,就连蛊虫降头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如果这样他还能死,那就真是邪门了! 老曼唾沫横飞的介绍着小吃的来历,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老板。 “呃!” 正想着,老板的脸色突然一变,人直直的向后倒去。 “哎!” 老曼大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倒下的老板。 我一步迈了过去,探了探老板的鼻息,他没了呼吸,前后不到一分钟,人就死了。 人不但死了,魂也没了,如此短的时间,就将一个人弄死,还一点预兆都没有,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就如同昨天晚上那张红纸上写的,人真的在辰时死了。 老曼也反应了过来,吩咐两个人去找村长,然后便蹲下来,也探了探鼻息。 “昨天那个光头的尸体怎么样了?”我沉声问道。 “在村公所放着呢!”老曼一边回答,一边检查着尸体。 我盯着老曼看了半响,把他看的有些发毛,才把昨天晚上看到的告诉他。 老曼一下子蹿了起来,在屋里翻找了起来,最后在里面的柜台里找到了被揉成一团的红纸。 村长古老头很快就到了,他检查了一下尸体后,便挥了挥手,命令人将尸体抬走。 作为证人,我也跟着老古头到了村委大院,说是村委大院,其实就是过去寨主的住所。 院子很大,尸体就摆在院子中间,老古头搬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做在院子当中,左右站着两排村民,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更夫很快便被揪了过来,一见他我就能确定,这就是昨晚上的那个人。 更夫五十多岁,脸上的褶子很多,双眼无神,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想要从他嘴里掏出话来,很难。 “用刑!” 问了半天屁都没问出来,老古头火气上来了,大喊了一声。 更夫抬头,脸上一点畏惧都没有,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人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瘫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连着死了两人,院子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老曼还向后退了退,隐在了人群后面。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刚刚到曼茹村一天,就死了三个人。 一个是光头男,他还不能算作曼茹村的人,没引起多大的轰动,但是这次接连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村长的亲戚,一个是更夫,死的还都如此诡异,所有让你都有些头皮发麻。 我有些想不通,更看不懂这两个人是如何死的,按理说,人死之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果是正常死亡的,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会自然消散。 但是命魂,也就是所谓的鬼魂会留在身体之内,这也是为什么各地都有习俗,在人死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要在死者面前提及他人的名字,就是怕被鬼魂惦记上。 在这两人的身上,我根本就没感觉到一丝魂魄的痕迹,他们的三魂气魄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想找都找不到。 闹了一天,一点踪迹没查到,曼茹村倒是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毕竟村子不大,一共那么几百人,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三个人,换做谁都会感到害怕。 “小铭,我们分析一下啊!” 回到我们的住处后,大春把门关上,开始分析了起来。 打从我们回到曼茹村开始,先是山体滑坡,将我们堵在了这里,然后光头男突然冒了出来,死在了我们的眼前。 事情还没完,若涵的吊坠又突然出现,我们还都没发现是谁放的。 到了后半夜,又出现了更夫贴红贴的事情,第二天红贴上的人就死了,更夫也随着死了。 一环套一环,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单单是奔着我们来的,村长老古头也脱不了干系。 特别是今天上午,那个红贴被送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发现,不只是他的脸色和死了亲爹一样难受,其他人也是这样。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正分析着,老曼鬼鬼祟祟的来了,一进来,他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第二百六十六章 贴红贴,鬼叫魂 “帖红纸,鬼叫魂!” 老曼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咧着一口黄牙吐出了六个字,便盯着我们不吭声了。 “别说半截子话,有屁快放!”大春一瞪眼,不耐烦的说道。 老曼缩了缩脖子,尴尬笑了笑,将他白天探听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所谓的帖红纸,鬼叫魂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当时也是这样,谁家的门口被贴了红纸,谁第二天就会死。 当时闹得人心惶惶的,死了能有七八个人,最后还是现在的古村长找到了杀人凶手,平息了这件事。 “不对,不对!” 大春摇了摇头,说道:“按你这么说,当初这件事闹得很大,是不是?” “没错!” 老曼点了点头,“只要是上了岁数的,都知道这件事,要不然白天他们听说了这件事就跟死了亲爹一样,都怕啊!” “我问你,今天那个早餐店老板多大岁数了?”大春撇着嘴问道。 “将近,将近四十了吧!”老曼皱着眉头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就愣住了,那个店老板将近四十,二十年前他是一个棒小伙,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很清楚。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在今天看到那张红纸后一点异样都没有,还在那乐呵呵的卖早餐。 这明显不对劲,老曼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事情不对头。 “咋子回事吗?” 老曼挠了挠头,蹲在地上抽起了旱烟。 “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我沉声说道,当年的事情暂且不论,小吃店老板肯定也上心了,不然他不会将那张红纸放在柜台后。 既然上心了,他还能乐呵的去做早餐,当做没事一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给了他保证,他不会死。 “对,就是这么回事!” 分析完,老曼使劲吸了一口烟袋,拍了一巴掌说道。 现在唯一的难点便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村民要么三缄其口,要么什么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谁家的门上被贴了红纸,那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当年死了几个人?”我问道。 老曼愣了一下,数了数手指,比了个七,想了想后又放下,比了一个八。 “到底死了几个?”大春恶声恶气的问道。 “死了七个,傻了一个!” 老曼有些怕大春,缩了缩脖子说道。 “傻得那个在哪,领我们去!”大春眼睛放光,一把拎住了老曼的脖领子。 “您松手,我领你们去!”老曼哭丧着脸说道。 我没吭声,阴着脸跟在他们身后,老曼这个人我有点看不透,他一会阴,一会阳的,让我摸不准,他身体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东西。 在曼邦寨的时候,我记得他说过,只有族长和祭司才会说普通话,他是族长兼祭司,也是族里唯一会说普通话的。 而且他很少出山,从小到大,一共出山三次,还是政府强制执行的,要将他们从山里迁移出去,每次的时间都不长,还都是在县里。 也就是说,老曼对于曼茹村的人同样不熟悉,熟悉的就那么两三个,还都是向导。 白天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试过询问村民,但是结果都差不多,只要一提到帖红纸的事情,都对我们畏之如虎,一个字都不肯说。 既然这样,老曼又是怎么问出来的,又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起码现在,我们还不能动他。 沿着村里的青石小道,一路向下,来到了村尾,这块已经快要脱离曼茹村了,再往前就进山了,只有两栋残破的竹楼矗立在这里。 “有人吗?” 大春拿着手电照了半天,也没找到门,两栋竹楼全都塌了一半,将门给掩盖住了,下面是镂空的,向上爬的台阶还烂了大半,根本上不去。 问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回应,我都要转身走了,老曼凑上去,尖着嗓子喊道:“有人吗?” “草,老子喊了那么久都没人回答,你喊就有人了?”大春不屑的撇撇嘴。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咔哒一声。 大春顿时张大了嘴,瞪着一对牛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两栋破旧的竹楼。 老曼没揭大春的短,只是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 里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有人在动,等了将近一分钟,腐烂的竹窗被打烂,一颗蓬乱的脑袋伸了出来,阴冷的看着我们。 “你是刀梅花吧?”老曼一见人,立马凑了上去,笑呵呵的问道。 那人撩起头发,露出了一张乌漆墨黑的脸,原本冰冷的眼神却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种痴傻状。 “呵呵,嘿嘿!” 她侧着头,嘴里发出一串没有意义的傻笑,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你是刀梅花吗?”老曼撮了撮牙花子,凑过去又问了一句。 “砸死你,砸死你!” 她眼神突然一变,咬牙切齿的喊了起来,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也随之丢了出来,砸到了老曼身上。 “哎呦!” 老曼痛呼了一声,踉跄着跑了回来。 竹楼上,被老曼称为刀梅花的女人还在那发疯,嘴里依旧叫着砸死你,声音却渐渐变小,人也缩了回去。 我眯着眼睛看着腐烂的竹窗,那个女人姓刀,刀这个姓在傣族里是大姓,在曼茹村内也很罕见,好像就这么一个。 让我惊讶的是,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看她的样子就能知道,不知道在竹楼里呆了多长时间了,她吃什么,喝什么。 “走吧,这就是个疯子!”大春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第一次来时还没觉得,现在看来,这个小小的曼茹村隐藏的东西还挺多。 “帖红纸,鬼叫魂!哈哈……” 刚走出几步,两栋竹楼内就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随时而来的是一阵凄凉的笑声。 我顿了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我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住处,老曼这会也不嘚瑟了,捂着脑袋哼唧了半天,屁都没分析出来,转身回去了,临走前和特意交代了我们一句,让我们晚上最好别乱跑。 “小铭,你说这个狗日的今晚是啥意思?” 大春站在窗口,看着老曼的背影问道。 “没啥意思,他现在的身份可疑,我们根本分辨不出来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想了想说道,最关键的问题是,最近死的这几个人都很古怪,他们的魂都没了。 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横死,死之后魂起码还在,在芦北村那次,人死了魂没了,那是黄皮子勾魂,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 但是现在这次无论是那个更夫,还是那个早餐店主,他们都是在我的面死的。 如果有异动,我不可能不知道,但我就是什么也没感觉到,他们人死了,魂也没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你说他们这次是想干什么?”大春转过身又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从目前看,他们的目标可能不只是我们!”我回道。 梆!梆! 刚回答完,一阵梆子声响了起来。 曼茹村的更夫有两个,昨天死了一个,今天的这个开始打更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个更夫和昨天的那个一样,又晚点了。 按照正常的规矩,更夫是从晚上十点开始出来敲梆子报时,凌晨四点结束。 今天又晚了两个小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晚上没准还会出事。 我和大春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听那声音,更夫马上就要过来这里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死亡阴影 我们屋里的灯早就关了,站在竹窗口,我和大春很从容的看着那点白光一点一点的靠近。 更夫经过我们这条小巷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他正常的敲梆子,正常的喊号子,完全看不出意外。 小巷不长,他很快便穿巷而过,我点了点心脏,金子自从那天摸了那些暗红色的糊糊,便一直不愿意出来,窝在我的心脏里面一直没动静。 这次还是这样,我叫了两次,金子回馈过来的都是不情愿。 金子的反应让我想起了明飞尘的话,他说的没错,我和金子的关系更像是共生,或者合作伙伴,如果是本命蛊的话,现在我一道意念,金子早就飞出去了。 金子不出动,我们就只能自己出马,跟上去看看再说。 从窗口跳出去,我们仨顺着梆子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更夫,他正在门上帖红纸。 “草,可下抓到了!” 大春一下子兴奋了,几步就跑了过去,一把将更夫抓住,掼在了地上。 更夫没反抗,就这么任由大春将他摔在地上,哼都没哼,我没管他,拿着手电照着那张红纸。 “小铭,小铭!” 大春突然拉了我一把,声音也很紧,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 “怎么了?” 我随意的问道,心思全部在面前的红纸上,上面写的内容和昨天一样,都是那人的生辰八字和生平,上面写的死亡时间和昨天的不同,向后推移了一个时辰。 “这他娘的还是那个人!” 大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还有着一丝惊疑。 “什么?” 我也被吓了一跳,立马转身拿着手电照了一下,五十多岁,一脸的褶子,正是昨天的那个更夫。 手电照耀下,他的瞳孔发散,什么表情也没有,胸口也没有起伏,就好似死人一样。 我蹲下来仔细试了试他的鼻息,没有气息,他死了,怪不得刚刚大春那么轻松的就将他掼在了地上。 “咋回事?” 大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石榴姐也是这样,在旁边不解的看着地上的更夫,还蹲下来试着将一张符贴在了更夫的脑门。 没有反应,符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同样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控制尸体的话,多少会留下一丝痕迹的,无论是阴气,还是别的东西,但是在这个更夫的身上,我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他的心脏完好,没有针眼,几处大穴也是如此,里面没有不适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更夫的头部,无论是眉心印堂处,还是头顶天灵穴,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样的情况,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更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是活人,还可以用催眠来解释,但是一个死人,我们用什么来解释,这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别动他,先叫人!”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只能先叫人。 将帖红纸的这户人叫起来,周围的也一一叫起来,这种事情,人越多越能够将我们摘出去。 没用上半个小时,曼茹村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古头也在众人的簇拥下过来,阴着脸在那里看着红纸和尸体。 大春将过程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只是推说我们看到更夫和昨天的很像,才跟上来探查的。 更夫的尸体最后被重新抬到了村公所,院子里面摆着三口棺材,其中两口钉死,一口的棺材盖大开着。 “老曼,今天晚上没守尸体的吗?”大春将老曼拉回来,小声问道。 “有啊!” 老曼也是一脸的疑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民虽然都很害怕,倒是没吵也没嚷,只是相互戒备着,好似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下黑手的人。 这情况不对,正常情况下,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村民不沸反盈天才怪呢? 但是现在,除了少数几个人一脸绝望,大部分人虽然阴着脸,竟然是有点幸灾乐祸。 这情况太古怪了,帖红纸,鬼叫魂,一旦被贴了红纸,那就代表着死,他们为什么在这幸灾乐祸? 刚刚被贴红纸的那户人家反应的最为强烈,这次被点名的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 “村长,你可要救救我啊?” 女人叫古青梅,按照红纸上的说法,她今年四十八岁,一米六十多的身高,还颇有姿色,她现在就抱住村长的胳膊,大声哀求着。 “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老古头一瞪眼睛,那对眼珠自放出一股凶光,隐隐的还有一种杀意。 古青梅被村长一吓,立马松开手,只是在旁边啜泣着。 这一出一闹,本就安静的村公所更加安静了,只有古青梅的啜泣声。 从其他人的眼睛里,我还看到了一丝不屑,他们都在鄙视古青梅,除了极少数的两三个人是担心,大部分人都是那样。 最古怪的还是古青梅的丈夫,他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偶尔看古青梅一眼,那眼神中也没有担心,反而是一种恨意,还有的便是快意。 他的媳妇被贴了红纸,就要被索魂了,他竟然开心,这明显不对劲。 这个曼茹村实在是太古怪了,按照老曼的说法,当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村里的人应该害怕才对,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真正害怕的人一共有六家左右,他们不时焦虑的看一眼老古头,等着他拿主意。 “行了,都散了吧,这么晚也找不出啥,明天再说!” 老古头阴沉的扫了一眼四周,挥了挥手。 老古头一发话,人群自然散开,还是如同刚才那样,人虽然散了,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幸灾乐祸,只有那几家忧心忡忡的离开。 古青梅没离开,她始终在那里啜泣着,等着老古头安排她。 “你也回去吧,红纸上不是写着时间吗,今天晚上你没危险!”老古头有些嫌恶的对古青梅说道。 古青梅猛地抬起头,似是有些不相信老古头就这么将她打发了,咬着牙说道:“姓古的,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得到好!” 说完,她一咬牙,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丈夫阴着脸跟在她的身后,一句话没说,不过眼中的快意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村公所转瞬间就空了下来,就剩下我们几个。 “守棺材的死了!” 老古头这次没有驱赶我们的意思,似是在解释给我们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他走到棺材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更夫的尸体,脸色越来越沉。 老曼站在一边,根本不着急,大口大口的吧嗒着烟袋锅子。 “二十年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转了两圈,老古头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仨说道。 “您想要告诉我们什么?”我笑着问道,伸手指了指大春和石榴姐,“我们就是一个过路的,不想多管闲事!” “不想多管闲事,你们会把他抓个现行!”老古头阴阴的一笑道。 “我们闲的蛋疼不行啊?”大春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以为你们能够置身事外?”老古头剜了大春一眼,冷哼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一次谁都别想跑,这一次既是奔着我来的,也是奔着你们来的!” “你什么意思?”我咬牙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共渡难关!”老古头恢复了平静,伸手摩挲着棺材说道。 我笑了笑,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毒 “二十年前的贴红贴是我干的!” 老古头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将我的笑堵了回去,大春更是直接拔出了铁剑,准备动手。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古头阴测测的说道,根本没有一丝后悔的表现。 “九十年代,一年少则几万,多则十余万的收入,谁能不动心,我只是将本该是我的东西重新拿回来而已!” 老古头丝毫不理会看他眼眶子发青的大春,继续冷冷的说着。 “什么叫你的东西?”我盯着老古头的眼睛问道。 “我古家世代为族长,我当村长是理所当然,村里能赚钱的行当理当由我们掌控!”老古头还是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好似他天生比那些村民高贵一样。 老曼见状在旁边解释了两句,就和他们族内的情况一样,曼茹村以前也是世代相传的,族长,或者说是头人土司都是老古头的家族担当的。 只不过曼邦寨始终生活在大山内,政府无可奈何,而古家早就改土归流,村长的职位也就不得不让。 穷的时候倒没啥,反正都穷,一共就那么点利益,也没人看的上。 但是富起来以后就不一样了,老古头也就动了心思,要把权和钱都捞回来,所以才有了二十年前的帖红纸,鬼叫魂事件。 “当年死的都是外姓,主要就是刀和金两姓,没了那几个顶梁柱,村里面自然是我古家做主!” 老古头略有些得意的说道,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是得意,至于悔恨,这两个字和他无缘。 “当年你是使得什么手段?”我沉声问道。 不管对错,事情已经做下了,现在还牵连上我们,就算是山路畅通,我想走也不容易。 光头男出现了,若涵也出现了,可以想象的到,阎王殿的人一定也到了,不解决这里的事情,我们脱不了身。 最重要的一点是,二十年前是老曼当族长的日子,也是亡人沟出现异变的日子,如今还要加上一条,也是老古头动手杀人的日子。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三件事还在发生,那便不是巧合,而是计划。 “杀人还能什么手段,无非就是恐吓和下毒!”老古头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冷哼道。 “都这会儿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我撇撇嘴,这个老古头,脑袋纯粹是被门夹了,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现实,就算是死,也绝对是他死在我前头,都这会了,还在那装逼。 “死老头,以为是我们求着你是吧?姐,小铭,我们走,看谁死在前头!”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大春立马爆表,转身拉着石榴姐就走。 “哎,别走别走!” 老古头脸一抽,想要张嘴挽留,一个字都没吐出,老曼紧走几步,脸上堆着笑挽留着。 “那年我本打算玩硬的,后来来了一个人,给了我一点药,他们都是被下毒毒死的!” 老古头终于放下了身段,苦着脸说道。 “什么毒?”我赶忙问道。 “不知道,这种毒无色无味,中了毒之后,会在八个时辰后发作,所以每次都能准确的预测到死亡时间,就和这次一样!”老古头脸上闪过一次不易察觉的恐惧,对于那种毒,他也是忌讳的很。 “这次那几人的死状和二十年前一样吗?”我又问道。 “一样,也不一样!”老古头有些迟疑,想了半天,又道:“和老曼差不多,我是族长,也是巫祭,多的不会,对付几个小鬼还是能做到的!” 说到这,老古头的脸又阴了下来,“当年人虽然死了,魂还在;这一次,人死了,魂也丢了!” “当年那人可能回来了!” 老古头突然陷入了一种迷惘之中,小声嘀咕着,“没理由啊?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呢?当年他交代的事情我办的妥妥的,没迟过一次,不应该啊?” “他让你办什么?” 老古头的状态不对,对我们却是机会,我凑上前,轻声问道。 老古头一下子回过了神,深深的凝视了我一眼后,才说道:“每年去一趟亡人沟,向里面投放一具尸体!” “老古,你可真够意思啊?”老曼一听,眼珠子直接冒起一股火。 如果不是现在寄人篱下,老曼绝对会开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关键还在古青梅身上。 “扯这些还有用吗?”老古头一瞪眼,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又道:“看着点古青梅吧,按照红纸上的说法,她明天十一点之前必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住她!” “恩!” 我点了点头,老古头说的没错,只要看住古青梅,就能找到一丝线索。 至于挽救古青梅的姓命,希望不大,按照以前的经验,毒会在死前的八个时辰下好,从现在算起,到中午十一点,满打满算,也不到六个时辰。 如果是中毒的话,那个毒也早就下好了。 从老古头家出来,老古头领着我们径直去了古青梅家,古青梅好似早就料到了老古头会来,早就等在那里。 古青梅一家四口,儿子女儿在县城,留下村里面的只有她和她丈夫。 不过看的出来,她丈夫的存在感很低,还不到一米六,一个大春抵两个他。 他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和个受气包一样,根本不敢正眼看我们。 “三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古青梅拉着老古头的胳膊哀求着。 “我这不是来了吗?”老古头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的将胳膊从古青梅的手里拉了出来。 “叔,八个时辰,八个时辰啊!” 古青梅哆嗦着比了比,“现在还不到十六个小时,毒肯定已经下完了,您肯定有解药对不对?对不对?” “我没解药!”老古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古青梅被吓傻了,看她这样,如果我们不来,她恐怕也会去找我们。 “不可能的,你有毒药,怎么可能没解药呢?他们的死法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古青梅尖叫着,老古头的话让她陷入了癫狂。 “没有就是没有!”老古头嫌恶的说道。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老古头这是火上浇油啊,当务之急是稳住古青梅,他这么做,好像是故意的,他巴不得古青梅去死。 “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我现在就将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公布出去,要死一起死!” 老古头彻底激怒了古青梅,她一边嚎叫着,一边向外跑去。 “曼札!” 老古头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从嗓子眼里吐出了两个字。 话音刚落,在旁边好似受气包一般的男人动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古青梅,将她猛地摔倒在地,用腰带绑了起来,嘴也堵上了。 突然的变故让我一愣,老古头玩的溜啊,竟然不声不响的搞定了古青梅的丈夫,看样子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唔!” 古青梅挣扎着,被堵上的嘴呜呜喊着。 “弄到里屋去!” 老古头朝着里面努了努嘴,曼札听话的将古青梅扛起来,向着里面走去。 “找找吧,如果是投毒的话,应该留下一点线索!”老古头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昏黄的老眼不停的扫视着房间。 我们对视一眼,按照老古头提供的线索,在房间里面找了起来。 “天黑后,她只喝了水!” 我们还再找,曼札从里屋走出来,拿着一个竹筒样的水杯,对着我们说道。 “他知道投毒的事情吗?”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古头问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死 老古头摇了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曼札,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曼札胆怯的将竹筒递过来,眼神有些闪烁,好似没听到我们刚刚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投毒的事情的?”大春一步跨到曼札身前,抓住他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曼札缩了一下头,想要从大春的手里挣脱出来,挣扎了两下都没成功。 他现在的力道和刚刚抓古青梅的完全不同,还没刚刚的一半大小,一定有问题。 “呵呵!” 还没等我们兴奋,曼札突然傻笑了起来,那张脸好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扭曲了起来。 嘴角的笑和狰狞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大春根本没犹豫,一巴掌拍向曼札的脑门,大喊道:“赦!” 一拍之下,曼札翻起了白眼,血从眼角,鼻孔,耳朵里渗出来,没了气息。 “妈的!” 大春脸色一变,将他平放在地上,焦急的看着我们。 “没救了!”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符,沾着曼札的鲜血,将符贴在他的脑门,人死了,魂还在。 只要将他的魂封住,就能拷问出,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古青梅投毒的。 “吱!” 符刚刚贴在曼札的脑门上,金子就叫了一声,曼札的身体里面有蛊虫。 “去找醋和酒!”我心里一急,对大春喊道,同时咬破手指,将血点在曼札的口耳眼鼻,将他的七窍封住。 只要蛊虫在,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下蛊的人,到时候一切就简单了。 大春应了一声,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古青梅家是开店做生意的,酒和醋自然是少不了,我将酒和醋调配好比例,用火在下面烤,一股掺杂着酸味和酒味的雾气散发出来,弥漫在屋里。 曼札突然睁开了双眼,头顶在地上,腰部向上拱起,形成了弓形,嘴也大张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动手!” 我厉喝一声,大春将几根木针插入曼札的太阳穴,头顶天灵穴,腹下丹田,最后一根木针插入了他的心脏。 封门五针,这招对付死人体内的蛊虫最为有效,活人也可以如此施展,不过施展之后,活人就变成了死人。 五针插好后,我掰开了曼札的嘴,将一只破了一个口的生鸡蛋放在了他的嘴中,破口处朝内。 弄好后,剩下的便是等待。 很快,曼札的喉咙被出现了一丝起伏,鸡蛋壳上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纹,蛋液也从曼札的嘴角滴落。 “成了!” 我松了一口气,蛊虫进入了鸡蛋内,算是被活捉,线索有了。 小心的将鸡蛋从曼札口中拿出,空了一半的蛋壳内,有一条墨绿色毛毛虫游荡着。 “怎么弄?”大春略有些兴奋的看着蛋壳内的蛊虫。 “交给金子便是!” 我笑着回答,剩下的简单很多,金子是玩蛊之王,一旦暴露在外,没有蛊虫能扛过他的威压。 “吱!” 金子这次很痛快的从我心脏内钻出来,两只锋利的节肢将那条墨绿色的蛊虫揪了出来。 “嗡嗡!” 绕着我们飞了两圈后,金子对我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我们几个立马跟了上去,总算是找到线索了,只要将那个下蛊之人抓起来,真相基本上就明了。 从古青梅家出来后,金子直奔山下,很快就出了村,最后停在了两栋残破的竹楼前。 “刀梅花!” 我心里一下子冒出了一张漆黑的脸,放蛊的会是她吗? “吱!” 一个尖细的叫声将我的思绪拉回,发出尖叫的不是金子,而是那只墨绿色的蛊虫。 金子将那只墨绿色的蛊虫截断,塞入了嘴里咀嚼着。 “啊!” 竹楼内也在这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个身影踉跄着从竹楼内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挣扎着冲向了金子。 金子扇动着翅膀,好似逗狗一般,一点一点的向后飞着,也将刀梅花引到了我们面前。 “吱!” 将刀梅花引到我们跟前后,金子叫了一声,将那只墨绿色的蛊虫彻底吞食。 刀梅花猛地挺起身体,喷出了一口鲜血,这只蛊虫是她的本命蛊。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一下还重创了刀梅花,这样事情还简单了一些。 “臭婊子,当初饶你一名,你竟然在背后搞我们!”古青梅冲过去,一把拉起刀梅花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骂着。 “说,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毒?”古青梅疯了一般,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 “呵呵!呵呵!” 刀梅花反而大笑了起来,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古青梅的动作一滞。 老古头给老曼使了一个眼色,老曼顿时冲了上来,将古青梅拉到一边。 “咳咳!” 刀梅花咳嗽着,仰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即大笑了起来,“你们怕了,对吗?你们怕了!” “我就是要搞你们,就是要搞你们,当年你们怎么对的我,我现在就怎么对你们!” 刀梅花疯了一般的大喊着,阴冷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和报复的快感。 我向后退了一步,刀梅花这是被仇恨逼疯了,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以老古头的阴毒手段,他没理由留下刀梅花的命啊,还一留就二十年,这明显不对劲。 老古头走过去,蹲在刀梅花的跟前,抓起刀梅花的头发,阴沉的说道:“臭娘们,说吧,到底是谁让你干的?” “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呵呵,呵呵!”刀梅花诡异的一笑,眼中的快意更浓了。 老古头一滞,我明显感觉到,他怕了。 正如刀梅花所说的,老古头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只是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不可能,他怎么会害我,怎么会?”老古头回过神后,按着刀梅花的头,一下一下的向着地上撞着。 “为什么不会?” 刀梅花喘着气,鲜血自她的嘴角滴落,她的脸上满是快意,“当年你为什么会留下我,不就是因为他吗?” 不过是两句话,刀梅花便累的气喘嘘嘘,不过脸上的快意更甚了,她笑着说道:“你认为我为什么能够活二十年,我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我凭什么在竹楼内活二十年?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也根本祭炼不出本命蛊!” “不会的,不会的!” 老古头下意识的松开了刀梅花的头发,向后踉跄了一下,喃喃道:“他要我干的事情我都干了,他为什么还要杀我,为什么?” “一定是你在骗我,一定是!” 下一刻,老古头疯了一般的冲上去,按着刀梅花的头,疯狂的向着地上撞着。 “哎,你把她弄死了,我们上哪去知道真相?”大春上去从后面抱住老古头,将他报了起来,拉到了一边。 “你们都得死,没人能幸免,没人!” 刀梅花喘着粗气,咬着牙说道,污血从她的头顶流下,将她的脸涂成了暗红色。 “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我蹲下来,看着刀梅花的眼睛问道,手背在身后,悄然画着一道定魂符。 我很清楚,刀梅花不会说,我只能寄希望于拷问她的阴魂,本命蛊死了,她又受到老古头的重击,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凭着胸口的一口气。 我不确定刀梅花死后,她的阴魂会不会存在,只能早作准备,能拖一会就算一会。 “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让我意外的是,刀梅花对着我露出了一抹奇怪的微笑,缓缓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我皱了一下眉,冷冷的问道。 “呃!” 刀梅花突然瞪大了眼睛,身体一松,软倒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章 隐秘 我想都没想,直接将定魂符贴在了刀梅花的额头,心里还有些烦躁,又他妈死了一个。 “呵呵!”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刀梅花突然笑了一声,人顺着坡度向下滚了出去,直接滚入了两栋竹楼下面,然后如同猿猴一样轻巧的跑了出去。 “草!” 大春瞪大了双眼,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我们忙活了半宿,最后刀梅花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跑了,实在是出乎我们的预料。 “怎么办?怎么办?” 古青梅蹦不出了,在我们身边绕着圈,神经质的重复着三个字。 “怎么回事?”大春凑到我身边,小声的问道。 “刚才已经死透了,这点我敢肯定!” 我皱着眉头说道,刚刚我都看到刀梅花的阴魂从她的身体里面升起来了,所以我才会匆忙的将定魂符贴在她的眉心。 本以为成功了,没想到她竟然跑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有点超出我的认知。 人死了,魂没了;魂还在,而且被定在了身体里,竟然还能够动,最重要的是,那张定魂符还没损伤。 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我,大春和石榴姐同样想不通,这完全违反常识。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明白了!”大春有点冒火,将老古头拉过来,没好气的问道。 “没怎么回事!” 老古头失魂落魄的,眼神没有一丝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的!” 大春骂了一句,一巴掌抽了过去,甩在了老古头的脸上,也将他给抽醒了。 “我明白了,这是他算计好的,他早就打算好了!”老古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又在旁边问了一句。 老古头背着手在地上绕了两圈,看了老曼一眼后,指了指他道:“他们的寨子叫曼邦寨,我们村叫曼茹村,我们属于一脉相传的两个部落,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会收留他吗?” 我神色一动,如果老古头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两个村寨确实只是一个名字上的差距。 “亡人沟,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名字,当初祖上就是为了多一条活路,才把部落一分为二!”老古头咬着牙说道。 老曼在旁边没吭声,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个犊子明显是知道这些,但是他一个字都没和我们说。 “这次我们谁都活不了!”老古头又在地上转了两圈后,脸色越发的难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明白的!”大春有些不耐烦老古头在这里墨迹,粗声粗气的说道。 “他在收集我们的死气,我们都死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老古头跺了跺脚说道。 缓了半响,他继续道:“无论是我们部族,还是二十年被我弄死的那几大家,认真算起来,可以追溯到宋朝,甚至在宋朝以前,到现在有一千多年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这,老古头侧过头,看着我们问道。 “别他妈卖关子,赶紧说!”大春一点面子也不留,横气八道的说道。 老古头也没恼,老曼则是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哼了一声,虽然知道老曼没和我们说实话,但是我还是没想到,这个老犊子瞒了我们这么多。 而且他带我们回来恐怕也没安好心,特别是我们住下的第一宿,他还不知道和老古头商量了什么。 “千年的世家,别说中国,就算是整个世界算起来,也没有多少家!”老古头还在那说着他们祖上的来历。 我撇撇嘴,就他们也能算是世家,一个被灭了族,一个也快要被灭族,而且要钱没钱,要实力没实力的。 “我们这几大家加起来,便是云南曾经的王气所在,便是曾经的大理国王气所在!” 老古头越说越激动,还伸手指向了东南方,那里是亡人沟的方向,“亡人沟里面的那座墓穴,不只是明朝的末代皇帝弘历帝的,那也是我们大理的帝冢所在地,更是大理的龙脉所在!” “只要我们都死了,曾经的大理王族也就算是灭亡了!”老古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了一丝落寞。 老古头的话虽说有点玄,但是基本正确,我也算是明白了。 亡人沟,曼邦寨,曼茹村,几大姓氏,在加上一个消亡了的龙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脉络就清楚了不少。 龙脉虽然消亡了,但是曾经的脉络还在,消失的是里面的地气,如果以人力重新在脉络里面灌入生气或者死气,那么一定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现在看来,阎王殿需要的是死气,而不是生气。 他们从二十年前开始布局,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为了龙脉,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上次在墓穴内,明飞尘还自以为牛逼,以为占了好处,挖了阎王殿的墙角,现在看来,他是替阎王殿除去了龙脉内的最后一丝生气。 明飞尘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然的话,光头男的尸体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有一点明飞尘没有说错,阎王殿的人都是疯子,如此缜密而又天才的想法,也只有疯子才能想出。 将死气灌入废弃的龙脉内,如果真的成功了,还不知道会催生出什么怪物来。 位于云南的龙脉说穿了就是当初大理遗留下来的,当初的大理,就是几大家族轮流执政,在加上一个傀儡段家,正好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王朝。 如今几大家族的后人聚集在一起,相互残杀,二十年下来,死气的积累一定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特别是最近,曼邦寨被团灭,如今的曼茹村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一旦他们死绝了,那么死气积累的也就基本上合格了。 到时候,阎王殿将这些死气注入废弃的龙脉内,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老古,我们现在没退路了!”老曼抬起头,眼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凝重之色。 “我知道!” 老古头点了点头,又绕了两圈,咬了咬牙,好似下了一个决定,对古青梅道:“走,和我入祖地,想要老子死,你们也别想好!” “祖地?”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古头。 “祖地,当初我们迁移到这里时,祖先留下的避难所,历代只有族长和祭司才知道真正的地点!”老古头点了点头,背着手在前面领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栋竹楼,漆黑一片,刀梅花的身影还没出现。 刀梅花其实就是一个引子,是阎王殿刻意留下来积累怨气的种子。 老古头当年虽然答应不杀她,但是也没安好心,将她弄在了竹楼里,本想困死她,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活着。 老曼的态度则是有些奇怪,他一会正常,一会反常,我有些怀疑,他身体里面有阎王殿留下的东西。 他最近的反应太奇怪了,刀梅花就是他主动引出来的。 老古头这次的做的决定也没安好心,在那张老脸上,我看到了死气,还有一种决绝。 这个老头是一个狠角色,他恐怕打算的是同归于尽的念头,对别人狠,他对自己同样狠。 “一会小心!”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给大春一个眼色,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大春和石榴姐同时点了点头,看老古头的目光微微改变了一些。 老古头要去的地方我们很熟悉,就是村公所,也是以前的族长居所,希望这一次,能把一切解开,还有若涵,我想要知道,她到底在没在这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 祖地 这是我第五次来村公所,村公所的大院内,几口棺材孤寂的躺在那里。 这一次,我仔仔细细重新审视了一遍村公所。 村公所以前是曼茹族族长的住所,主宅是一栋砖木结构的三层小楼,主宅的两侧是两排平房,中间的空地比篮球场稍大一些。 老古头说解放前宅子比现在要大上三倍,前面的两个小跨院都属于这里。 路过三口棺材的时候,我们仔细检查了一下,棺材钉全部牢固的钉在棺材里。 “暂时没事!” 老古头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向着主宅走去。 老宅一共三层,上面的两层我不知道怎么样,底下的一层隔出了六间办公室和一个储物间。 老古头领着我们进入了储物间,里面放了一排柜子,还有一些杂物。 将柜子挪开,下面是青石板,我试着敲了两下,发出的是闷响,下面是实心的。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老古头,老古头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将柜子打开,取出了一把铁锥,沿着墙缝插入了青石内,用力一别,青石翘了起来。 连续撬开三块青石,露出了下面的一层压实的土层,土层将三十厘米厚,下面又是三块青石。 将这三块青石撬开后,一个宽半米,长一米的出口露了出来。 我们几个接连下去,依旧是老古头在前面带路,他说这里当年是他们的逃生之路,族里面只有族长和祭司才知道入口。 通道长且狭窄,当年挖的时候没惊动太多人,都是族长和祭司的后代亲自动手弄得,一代传一代,到了现在已经数百年了。 沿着通道向下走,弯弯转转的,走了将近二百米,才开阔起来。 “马上就到了!”老古头指着前面,转过头说道。 我揉了揉鼻子,通道内的有股淡淡的霉味,到了这里,霉味变成了一股淡淡的臭味,还夹杂着一股阴气的味道。 “小心点,前面可能有东西!”我又嗅了嗅,轻声说道。 老古头顿了一下,便继续向里走,不过明显小心很多。 又走了将近五十米,前面骤然开阔,一个椭圆形的山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古头手里拿着手电,手微微颤抖着,光却死死的照着山壁,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惧交加。 我皱了皱眉,山壁上的东西有些出乎我的预料,那是七具尸体。 每具尸体之间相隔五米左右,安静的嵌在墙壁内,栩栩如生,就好似睡着了一样。 尸体我们常见,相信老古头也不会少见,现在村公所的院子内还摆着三具尸体。 但是老古头的表现明显不对,他好似受到了惊吓,几具尸体就把他吓成了这样,明显不对。 除非这七具尸体的来历有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老古头害死的人一共是七个,墙上也正好是七具,难道这就是当年老古头弄死的那七人? “老古,怎么回事?”老曼狗腿一般的凑上去。 老古头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又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缓缓的走到洞壁前,仔细看着这七具尸体。 我们仨也凑了过去,近距离观察,我明显能够感觉到从七具尸体上散发出的怨气很浓很重。 七具尸体所在的这一面洞壁都是湿淋淋的,一滴滴水珠凝聚在洞壁上,却始终不掉落。 这些水珠都是阴怨之气凝结而成的,站在洞壁前,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彻骨阴寒。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的!”老古头则是陷入了一种半癫狂状态,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向了一具尸体的脸。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七具尸体就是当年他害死的。 老古头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摸着尸体脸的那只手却慢慢稳定了下来,然后死死的捏着那张脸,咬着牙说道:“死了就是死了,你们还能将我怎么样?当年我能弄死你们,现在依旧能!” “这是当年的那七具尸体?”老曼愣了一下,惊疑不定的问道。 “没错!” 老古头向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道。 我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七具尸体,七具尸体根本不像死了二十年,皮肤很有弹性,无论是口腔还是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魂都在,不过都已经化成了煞气,被禁锢在了体内。 他们现在是想死死不了,想活更没可能,满腔的怨气都被憋在了体内,二十年下来,化怨为煞,煞气的浓重程度,即便是放在火堆里焚化,都无法将他们炼化。 “害怕了吗?” 一道阴狠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打破了山洞内的平静。 我猛地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出口处缓缓的走来,是刚刚消失的刀梅花。 “刀梅花!” 老古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告诉你,你们谁都跑不了,我也是这样,我们都会死在这的!”刀梅花如同神经病般,撩开自己的头发,露出了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 “闭嘴!”老古头还没说话,古青梅先发火了,她如同疯子般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刀梅花的杂乱的头发,向着洞壁撞了过去。 刀梅花不闪不避,只是阴阴的笑着,任由古青梅将她拽到了墙边,然后突然发力,将古青梅环了起来,一同撞向了山壁。 “啊!” 古青梅痛苦了一声,抓着刀梅花的手耷拉下来,人也软了下来。 刀梅花将古青梅的身体扶起,对准了洞壁,塞了进去,鲜血顺着洞壁缓缓的滑下,形成了一滩黑红色的印记。 我拿起手电,对准了洞壁,仔细照了照,古青梅就如同其他七具尸体一样,完美的嵌入了洞壁内。 我心里一动,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这才发现,洞壁上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凹槽。 仔细看的话,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凹槽正好是按照人的形状制成的。 我数了数,空着的还有十个,算上摆着尸体的八个,一共是十八个。 “还差十个!” 弄死了古青梅,刀梅花转过身,顶着手电光,伸出手指指着老古头开始数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数到第三个的时候,她将手指向了自己,继续道:“还差七个!” “给我去死!” 老古头绷不住了,直接冲向了刀梅花,老曼紧随其后。 我们仨没动,而是警惕的看着被蔓藤遮着的洞口,一股股阴冷的风正从那里吹进来。 “呵呵!” 面对老古头和老曼,刀梅花疯狂的笑了笑,几步退向了一个凹槽,猛地向后一撞,凹槽内的几根石刺直接刺入了她的身体,将她固定在了凹槽内。 “我要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的进入凹槽内,在痛苦和折磨中死去!”刀梅花笑着,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下,向着四周蔓延。 “疯子,疯子!” 老古头停了下来,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我没理会他们,而是走向了洞口,撩开了蔓藤,将手电照向了外面。 出口处不高,距离地面三米左右,山下是一片青石滩,青石滩后面三十米左右是一片山林。 就在山林的边上,一个人站在那里,正冷冷的和我对视。 我用手电照了照,可惜那人距离我太远,看的有些模糊,无论是从体型,还是轮廓上看,那个人都很像是若涵。 “若涵?” 我心里一惊,喊了出来。 那人没动,依旧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 第二百七十二章 若涵再现 “等我回来!” 我回头对着大春喊了一嗓子,在洞口撑了一下,直接跳了下去,向着那个女人跑了过去。 见我跳了下来,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挣扎了片刻转身进入了林子里。 “金子!”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那个女人的速度太快,以我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只能让金子去追。 金子钻出来后,瞄准了一下方向,追了过去。 五分钟后,我停了下来,那个女人消失了,金子在一棵树前使劲,好似在吃什么。 “金子!” 听到我的声音,金子转了过来,两只锋利的节肢上,钳着一个淡红色的虫子,那是一只蛊虫。 我咬了咬牙,金蝉脱壳,用一只蛊虫甩掉了金子,还真是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一只本命蛊。 将金子召回,顺着原路返回山洞,大春里面凑过来,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 我摇了摇头,虽然没看到脸,但是那个女人非常像若涵。 以张守登的性格,他是不会放若涵出来的,有若涵在,他就相当于抓住了我的脉门。 不过那枚放在桌子上的吊坠又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若涵很有可能到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那个女人是若涵,她为什么不和我见面,为什么要逃跑? 她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 山洞内,老古头和老曼躲在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不过看两人的脸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问他情况怎么样? “来!” 大春拉着我走到一个凹槽前,用手电仔细照了照。 凹槽有大有小,完全是量身定做的,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凸起的七根石刺。 我量了量,这七根石刺对准的地方正好是人体的七处大穴,只要刺进去,正好将人洞穿,也将人的魂魄锁在身体里。 “山洞内的阴气好似增强了!”石榴姐突然说了一句。 我心里一动,仔细感觉了一下,确实如同石榴姐所说,山洞内的阴气在增强,怨气也在不断的增加。 从我们进来开始到现在,一共只死了两个人,两个人的阴怨之气,就算是再大,也不可能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走!” 没等我想明白,老曼这时候招了招手,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和老古头商量出了解决的办法。 “走吧!”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山洞内的情况我们无力改变,特别是那些堵在凹槽的内的尸体,冒然将他们弄出来,一旦发生尸变,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里。 我想要看看,老古头和老曼到底要怎么解决。 顺着原路返回,重新回到村公所,老古头将我们带到三楼,进入了最里面一间储藏室。 老古头找了半响,找出了一张破羊皮卷,原本凝重的表情也送了送。 羊皮卷很破,还散发着一股膻味,我注意到,老曼看到羊皮卷的一瞬间,眼睛冒起了光。 “什么东西?”我疑惑的问道。 “大理墓葬地形图!”老曼咽了咽喉咙,继续道。 “大理墓葬地形图?”大春瞪大了眼睛,语气之中虽然惊疑的部分居多,但是大部分还是不屑的。 大春是不信曾经的大理国墓葬群在这里,大理国灭亡于蒙古人的手上,整个王族都被屠戮一空。 以他们当年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建起如此大的墓葬群,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老曼和老古头,还有那所谓的八大姓不过是当年的遗族,逃到这里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特别是在明末,他们又遭遇了一次危机,差点灭族,他们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每一个奇迹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这一次也不例外,而真相很可能就是阎王殿。 “你们看!” 在昏黄的灯光下,老古头将羊皮卷展开,指了指上面的图形。 我凑了过去,上面画的东西不多,不过就是八座小山包,别的我没注意,我只注意到最末尾的一个小山包上标注着三个字:亡人沟。 亡人沟三个字是繁体,因为时间过于长久,都有些看不清了,如果不是我对那片地方记忆深刻,绝对认不出来。 其他七座山蜿蜒向前,用虚线连成了一体,就好像一条龙,龙首的部分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们所在的这个村子,是我们刚刚进入的那个所谓祖地的山洞。 “看明白了吗?” 老古头指了指亡人沟,又指了指龙首部分的山,抬头看着我们问道。 “你有啥话就赶紧说,还在这故弄玄虚,我们就算是死,也是死在你们后头!”大春不耐烦的说道,大有一言不合就散伙的迹象。 老古头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的困龙局!” 我没吭声,心里不屑的哼了哼,什么狗屁的困龙局,不过就是一个有可能变成龙脉的潜龙局而已。 我倒要看看,老古头能说出什么花来,还困龙局? 不过我现在还不确定,老古头是在说假话,还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亦或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话就是错误的。 “困龙局又怎么样?”大春问道。 “以死气相冲,打通八座山间相连的地脉,形成困龙升天之势,到时候整片地脉就会活过来,但是我们都是祭品!” 老古头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拳头更是紧紧的攥在一起,恨不得杀人。 “明白吗,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死了,你们也跑不掉!” 老古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挨个点了点我们仨。 我暗自摇了摇头,老古头大部分的分析都对,他们是祭品,也没说错,不过我们和他不是一根绳的蚂蚱,我们是见证他们死亡的局外人。 对于阎王殿的人来讲,我现在还不能死,如果我死了,他们后续的计划恐怕就进行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潜龙升天之局,阎王殿早就在此布局,硬生生的将一个活局变成了死局。 其实我现在也好奇,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布局了数百年,前前后后搭在这里的尸体恐怕有数千具,这还真是一个大手笔。 大春在旁边眨了眨眼睛,对于老古头的解释,他是一窍不通,只是听着热闹。 “那你想要怎么做?” 我笑着问道,我倒要看看,老古头想要怎么处理。 “一旦这个局成了,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不但是我们,村里面别想有一个活人!” 老古头咬着牙说道,看向我们的目光之中满是阴狠之色,“所以,你们要配合我!” “可以!” 我立马答应了下来,按照目前这个套路,我们要是不答应,老古头绝对会和我们玉石俱焚,反正他的生存希望是最小的。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干?”大春闷声问道。 “很简单,掐头去尾,我要破局!”老古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说道。 “然后呢?”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正常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破局!”老古头一边说,一边指着老曼道:“有他在,我们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我有些好奇,老曼还是逃出来的,我倒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扭转局势。 “葬灵之路!” 老古头犹豫了半响,缓缓的吐出了四个字。 我立马明白了过来,脑子里也浮现出了一条土路,曼邦寨里面那条埋葬了老曼族人的祖地,老古头是想要利用那条路下面埋着的阴魂。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重返曼邦寨 我倒是没想到,老古头的胆色这么大,他竟然想要重返曼邦寨。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他现在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如果不拼一下的话,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拼一下还有活路,不拼就只有等死。 “老古,你想要回去?”老曼一听,立马站了起来。 “没错!” 老古头点了点头,指了指地图上的亡人沟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老曼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想活就必须回去,不然的话,我们最多还能活一个星期!”老古头阴沉说道。 老曼咬着牙,在地上转了几圈后说道:“行,拼一把!” 老曼答应过,老古头又转过头,将目光对准了我们仨,我立马笑着点头道:“我们没问题!” 统一了口径,老古头长出了一口气,开始给我们讲解这次的行动。 老古头和老曼既是族长又是祭司,所谓的祭司是干什么的,我们都很清楚,在过去那就是通阴的。 行走在阴阳两端,理清人鬼之间的脉络,这就是祭司的能力。 虽然到了现在,老古头和老曼的能力有所退化,但是他们毕竟传承了数百年,虽然有所遗漏,可还是有点真东西传下来的。 “我要将葬灵之地的阴魂全部起出来,以我们两人的血脉为引,我要冲山断脉!” 老古头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说出了这次的目的。 听了老古头的话,我还真是要给他拍个巴掌,还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次如果成了,那么他和老曼还真能够扭转乾坤活下来。 “干了!” 老曼咬了咬牙,这是下了决心。 说干就干,我们几个稍微准备了一下,连夜出发,其实也算不上连夜,现在已经四点多,天色微微发亮。 如果我们快一点的话,绝对能在中午到达曼邦寨。 我们出发的时候,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没起床,静悄悄的,可以想象的到,一旦天亮后,村里面的人发现老古头不见了,会发生什么事! 到时候恐怕整个村子都会惊慌失措,彻底乱起来。 一路上很顺利,我们根本没遇到什么麻烦,唯一让我注意的便是,阴气重了很多。 老古头还特意将其余的六座山给我指了指,即便是在大白天,我也能看到那六座山上弥漫的阴沉雾气。 阴气显形,如果再晚一点,老古头和曼茹村的人绝对活不下来。 他们俩算是被逼到了绝境,如果不拼,他们一点活路也没有,而且不止是他们俩,我们也是如此。 阎王殿对我的态度是斗蛊,如果我能够活下来,那么一切好说,如果我死在这里,我相信以阎王殿的精明,他们绝对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除了我之外,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选择,我们并不轻松。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曼邦寨,曼邦寨和我第一次来时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没有了那些村民。 老曼直接跪在了土路上,一头磕了下去,使劲的嗅着味道,混杂着鲜血的泪珠流了下来,融入了黄土内。 我们仨站在一边没打扰老曼,几天之前,老曼还是一族之长,虽然族人没有多少,但是他过的无忧无虑,晚上想要睡谁就睡谁,只要能够抓到的,想要吃多少就吃多少。 “好了,别耗费时间了,我们的时间不多!”老古头冷冷的说道。 老曼的身体僵了僵,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抹去了眼角的血泪,恢复了正常。 两人要干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他们要干的是刨地,将下面的尸体挖出来。 “四百年的时间,下面埋了三千多具尸体,其中最重要的都埋在头和尾,也是我们这次需要刨出来的!” 老曼恢复之后,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变得干练起来,让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老曼吗? 我们仨没动,老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他身体里面到底有没有阎王殿留下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更弄不明白。 老曼在尾,老古头在头,两人分别行动,开始刨土。 我们仨守在老曼身边,按照老曼的说法,头和尾埋葬的分别是族长和祭司。 只不过到了后来,族长和祭司合为一体,就如同现在的老曼和老古头一样。 两人干的很起劲,还没用上十分钟,老曼便挖出了一具尸体。 尸体埋得不时很深,大约三十厘米左右,尸体还带着淡淡的腐臭味。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那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初是亡人沟的尸体暴动跑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土道上貌似也有尸体跑了出来,不过现在看起来却这么平整,不知道是谁整理的。 老曼皱着眉头看着尸体,将自己的手割破,滴了几滴鲜血在尸体上,然后便将尸体拉在一边,继续挖起来。 两人一直挖到天黑,从最开始时略有些腐烂的尸体,到最后的枯骨,老曼一共挖出了将近五十具尸体。 一共四百多年的时间,这下面埋了五十具尸体,也就是说,每一任的祭司活的时间在四十年左右。 老曼说过,这下面埋得是祭司的家庭,一家两口来算的话,正好是四十年。 “接下来就要你们配合了,将这些枯骨带到土路的中间!” 挖好后,两人走过来,对我们说道。 这点好办,为你麻烦的就是味道比较大,我们仨帮着两人,将枯骨转移到土路的中间,弄好后,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太顺利,顺利的有些过分,我开始翻起了嘀咕。 以阎王殿的手段,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他们有足够的把握,我们怎么折腾,他们都无所谓,因为我们最终的结局都是死。 还有一种是最糟糕的,这个局是他们布好,专门用来锻炼我的,如果我能够熬过今晚不死,那么我便可以活着离开。 至于这个准备了数百年的局,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我们会破坏,担心的只是我是死是活。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要万分小心了。 弄好了枯骨,老古头和老曼绕着枯骨升起了篝火,然后同时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淋在那堆枯骨上。 一边淋着血,两人开始跳起了舞,动作很夸张,还带有一丝奇怪的韵律。 随着他们的舞蹈,土地上出现了一丝丝阴沉的雾气,下面的阴魂再次被引动了起来。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这次的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脱出了我们的掌控,而且我现在还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老古头的打算其实就是以硬碰硬,他要用这条土路上积累了数百年的阴魂去冲击万人沟,将那里彻底冲破。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一丝丝的阴冷气息不断冒起,向着篝火的中心集结,将那些枯骨覆盖。 “啊!”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枯骨中间传出,这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还像是在喊。 我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阴魂注入了那些枯骨之中。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在短短的十分钟的时间内,已经有一千多个阴魂冲了出来。 到了最后,具体能形成什么样的威压我还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这些阴魂是被控制的,他们全部凝成了一股绳。 他们到底能够爆发出多大的能量,我根本不得而知。 “小心!”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又迅速消失。 第二百七十四章 恐慌 我猛地回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土路的正中间,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千余阴魂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如同赶集一样,向着那百余具枯骨挤去。 “这他娘的是吞噬啊!”大春紧了紧手里的黑铁剑,脑门开始冒汗。 相比于上一次在布库里山腹内九枚杀人印同时发作,数万阴魂灌入中山装体内,这一次更加凄惨。 上一次无论如何,那些阴魂还保持完整,这一次,是吞噬,是要这些阴魂魂消魄散。 而且吞噬不只发生在阴魂之间,那百余具枯骨之间也在相互残杀着。 枯白的骨头在吸收绞碎那些阴魂的同时,也在掠夺那些同宗同源的尸骨。 不时便有一块骨头风化,化成一丝丝粉末,飘飘扬扬的飞入篝火中,让篝火燃的更加旺盛。 老曼和老古头也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他们的舞蹈越来越狂热,身体扭动的也越来越剧烈,完全超出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我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那个戛然而止的叫声,她叫我小心。 阎王殿的攻击还看不到影,貌似我们现在需要小心的只有面前的这两个家伙。 “小铭,有点不对劲!” 大春越来越紧张,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摸出了一张符,确实越来越不对劲,原本堆在篝火间的百余具枯骨现在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数千阴魂全部不见了踪影,钻入了那些枯骨内。 老古头和老曼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怪,除了兴奋,更多的还是一种疯狂。 血不断从两人的手腕处淋下,落在篝火和枯骨上,带起了滋滋的声响。 有了鲜血的补充,那些枯骨之间吞噬的速度更快了,可以预见,这个仪式马上就要结束。 原本堆成了小山般的百余具枯骨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堆,虽然有篝火阻拦,但是周围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这和当初他俩说的完全不同!” 我凝视着在火光中疯狂扭动的两人,越来越不安。 “这俩王八蛋,说的明明是驱动下面的阴魂去打破亡人沟,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俩这是在祭炼法器!”大春咬着牙说道。 大春说的没错,在加上刚刚那句小心,我怀疑这两个老东西是想要拿我们当祭品。 “哈嘿!” 我们俩刚要向后退,老古头和老曼同时厉喝了一声,原本还剩一小撮的骨头全部成了粉末,火光猛地高涨,一股阴冷的风旋起,将他们俩包裹在其中。 “阴魂灌体!” 我眼睛一瞪,终于明白了他们想要干嘛,这两个老家伙想要变成半阴人。 不人不鬼,不生不死,他们根本就没想要打破亡人沟,也没想要和阎王殿的人拼命,他们想的是逃跑。 以两人现在的体质,逃跑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往山里一钻,便可以无惧毒虫野兽,更不应怕阴鬼之类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代价更大,将人的身体转变成这种半人半鬼,不死不活的状态,他们将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特别是每天阴阳交汇之时,那种痛苦不是人能够忍受的,想要解决这种痛苦,只有一个方法,平衡体内的阴气与阳气。 而现在,我们仨无疑是最好的目标,我们仨身上的鲜血足够他们用来平衡体内爆表的阴气。 我现在明白,刚刚那句小心是什么意思了,而且我也确定,那确实是若涵的声音。 既然是若涵,她为什么要躲着我,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难言之隐。 还有便是,张守登怎么舍得将她放出来,若涵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阎王殿很可能已经盯上她,或者控制她了! “动手!” 我盯着篝火后面两道停滞的身影,厉喝道。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等他们两个动手,我们便危险了。 “动手!” 就在我厉喝的同时,篝火后面的老古头和老曼也在同时开口了。 “去你妈的!” 我们仨想都没想,便将身上所有能用的符咒全部丢了出去。 阴气、阳气、怨气,三种气息混杂在一起,就如同在火药桶内丢入了火星,轰的爆发了。 借着这股冲力,我们仨迅速的向着山下跑去,这次还多亏了土路上埋着的阴魂全部被引了出来,一路上我们根本没遇到任何阻碍,顺利的脱离。 身后,传来的是两个家伙愤怒的咆哮声。 刚刚阴气灌体,两个家伙还没适应过来,我们又这么一弄,他们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顺着来路狂奔,我们仨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后面没了两人的气息。 “王八蛋,以后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活劈了他们俩!” 大春上气不接下气的,石榴姐更是瘫软在地上,动都懒得动。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以老古头那种阴狠的作风,根本不可能为了老曼和我们去火中取栗。 现在这种方法是最安全,也是最简单的,还不用冒险,至少能够保一段时间的平安。 “走吧,先回村里,以阎王殿的手段,他们跑不了!”我回头冷冷的凝视了一眼漆黑的丛林说道。 老古头和老曼没有那个胆子继续追我们,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追我们绝对是下下之策。 越是追我们,便离曼茹村越近,也就代表着距离阎王殿的人越近,以他们怕死的个性,他们没那个担子继续追。 相比于痛苦,死亡才是他们最畏惧的。 一旦进入洞壁内的凹槽,他们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困在那里。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直到我们回到曼茹村,他们两个都没有追上来。 不过村里面的情况非常不好,彻底乱套了。 古青梅消失不见了,但是红帖子还在继续,还有人接到红帖子,而且这一次,红帖子直接下了八张。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一共十八个凹槽,老古头以前害死七人,在加上刀梅花,这是八个。 还剩下是个,古青梅算一个,第一天死的那个算一个,这样还剩下十个。 在除去老古头还有老曼,那么还剩下八张,也就是说,这一次就把凹槽补全了。 一次性下了八张红贴,村长老古头还消失不见,村子算是彻底乱了,人心惶惶。 迟滞在村子里面的游客,还有原本的村民,本来就有矛盾,经过红贴的事情激化,闹了起来。 我们到村里的时候,两伙人已经动了刀,不过村里面的人必定是占了大多数,游客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人。 最终的结果就是所有的游客都被绑了起来,他们认为出现现在这种情况都是这些游客的原因,是他们带来了厄运,他们要用游客的血洗清厄运。 “草!” 突然而来的暴动让我们仨也无法淡定,如果不是我和大春接连打倒十余人,恐怕我们现在的下场也会如同那些游客一样。 “娘的,怎么办?” 刚回来还没歇气,又干了一架,大春有些受不了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我站在村外,远远的望着村子里陷入疯狂的村民,他们是人,不是鬼,如果是鬼,还好处理,大不了打一个通透。 但是人,难道要将他们全都杀了吗? 现在的结果正是阎王殿想要看到的,村民越是恐慌,越是绝望,他们死后带来的怨气也就越浓。 还有那些游客,他们死的会更惨,那些村民要把他们拖到山顶活祭。 到时候怨气真的要冲天了,阎王殿的算计很可能成真,如果老古头和老曼这个时候再被抓回来,一切就都不可逆转!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死命 曼茹村就是建在一座将近二百米高的石山上的小山寨,山顶部分是一个广场,村民现在基本上都聚集在了山顶上,三十多名游客被五花大绑的按倒在地上。 “都是你们带来了厄运,我们死,你们也别想活!” 在一个疯狂的嚎叫声中,一颗头颅被砍了下来,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草!” 我恨恨的骂了一句,人疯狂起来,果然是没有底限的。 “怎么了?”大春有些焦急的问道。 以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声音到是能听见,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看不见,如果不是金子,我也和大春一样,是睁眼瞎。 山顶的杀戮还在继续,而且远远不到停止的时候,不把这三十多名游客全部杀光,村民不会停手。 半个小时后,山顶的狂欢盛宴达到了高潮,数百名村民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狂躁中,他们将三十多颗游客的脑袋摆成了一个小金字塔状。 一切还没完,这些村民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开始分食游客的血肉,他们相信是这些外来人带来了厄运,如果吃掉他们的尸体,就能够彻底扫除厄运。 “疯了,都疯了!”大春摇着头,有些不敢相信我描述的一切。 不过从山顶传来的血腥味还有那种癫狂的叫喊已经暴露了一切,这些村民彻底疯了。 “走,去后山!” 我最后凝视了一眼山顶,便沿着山脚,向着后山绕去。 那个山洞位就位于后山,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些村民没有去后山的。 后山的情况也很奇怪,整座小山都是漆黑的,基本上见不到杂草,唯有后山有一片绿藤。 洞口正好被遮蔽,按说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但是这么多年,他们就是没发现。 我仔细想了想,可能不是没发现,而是族规,他们将后山定为了禁地。 就如同现在,刚刚转到后山,我们看到的便是被鲜血涂的黑红色的藤条,还有三十余颗脑袋组成的京观。 那些游客的三十余颗脑袋被堆在了山顶部分,正好是崖壁处,他们的脸全都面对着后面的山林,这个样子好似是在赎罪。 走到崖壁处,将蔓藤打开,洞口露了出来,我们仨依次爬了进去,相比于昨天,里面的阴气更加浓郁了。 “草!” 大春拿着手电扫了一下那些凹槽,脸色顿时一变,两步就奔着一处凹槽走了过去,那里面镶嵌着一个人,正是昨天还暗害我们的老古头。 老曼也在,他被镶嵌在另外一个凹槽内,两人都没死,神志很清醒。 “王八蛋,你们也有今天?”大春狞笑着,一拳打向了老古头,发出一声闷响。 “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还是没算过他们!”老古头对于大春的拳头完全没有意外,也没有叫疼,看向我们的目光中除了一丝愧疚,还有一丝希望。 “什么意思?你他妈的最好说清楚,要不然我又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大春单手掐着老古头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说,我说!” 老古头艰难的吐着字,不过眼中的希望却越来越盛。 “说!”大春咬着牙,死死的瞪着老古头。 老古头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说当年他们本来是要被族灭的,但是阎王殿的人找上了他们,将他们引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无论是亡人沟,还是曼邦寨,所有的选址工作,都是阎王殿的人设计的,他们只是执行者。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部分族人都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一切都在族长和祭司的掌控下在小范围内流传。 “说详细点!”大春不耐烦的说道。 老古头点了点头,继续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简单点便是,渐渐的,阎王殿好似将他们忘记了,任由他们自己发展,只有在族长交接时,才会出现一次。 一代一代的族长祭司将信息传了下来,阎王殿又久不出手,这就造成了一个错觉,阎王殿也不过如此,或者阎王殿凭什么控制我们,逆反心理谁都有。 曼邦寨还稍稍好些,因为他们退化的太厉害,也太严重,为了手里的权力,他们的族长和祭司巴不得出不去。 特别是二十年前的时候后,他们不敢也不想出去。 而曼茹村的变化就更大,解放后,事情变得太快,阎王殿就和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出现过。 特别是古家失去村长之位的那二十年,老古几乎忘记了阎王殿,而且日子过得也很平静。 一切都从二十年前开始,阎王殿的人出现了,并且找到了他,帮助他设计杀死了其他几大家的人,并且留下了一个尾巴,就是刀梅花。 二十年的时间,老古头没有一天过得安宁,因为刀梅花始终没有死。 两栋破旧的竹楼成了老古头的噩梦,二十年的时间,刀梅花始终不死。 最初的几年,他派心腹手下天天盯着竹楼,没有人送过水和吃的,但是刀梅花就是活了下来,活的还很好。 从那开始,老古头就明白了,他这辈子算是逃不脱阎王殿的算计了! 但是他不甘心,偷偷找到了老曼,他们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熟悉的。 互通消息,互相参谋,没人想当傀儡,老曼也是如此。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山外的生活也不吸引人,但是近些年外面发展的越来越好,山里和外面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 “你们懂吗?能吃干的,谁愿意天天喝粥?”老曼在一旁苦笑着,还有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所以你们早就联合在了一起,想出了昨天晚上的办法?”我问道。 “没错!” 老古头痛快的回答,又道:“最近几年,我们的压力越来越大,阎王殿下达的任务越来越难,而且我能够察觉到,我的人被收买了!” “下面的眼线越来越多,我们能够做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少,这次就算是没有你们,我们也要被逼到绝境了!”老曼接过了话头,艰难的说道。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我能够感觉到大春眼底的那一丝寒意。 这一次,我相信,他们俩没有撒谎,他们的话现在八九不离十,我们的到来不过是让他们俩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失败了! “你们是怎么被绑到这里的?”我又问道。 其实事情现在基本上明了了,不论是亡人沟,还是那座古墓,亦或是老曼和老古头的部族,他们全都是牺牲品,全部都是棋子。 “你们刚跑,我们俩就遇到了一个女人!” 老曼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她手里有东西能够克制我们,我们根本就逃不掉,没超过两个照面,我们俩被她抓住了!” 老曼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可惜没用,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她不是人,她身上的阴气比我们还重十倍,一出手便将我们锁住!” “杀人印!”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吐出了同样的字眼。 而且我注意到,老曼用的是锁,我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个画面便是那九根锁链。 那九根凝聚了数万阴魂的锁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九根锁链锁的人应该是中山装。 中山装是在张守登的控制下的,锁链出现在这里,张守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要知道从布库里山出来,到现在,一共才半个月的时间,以张守登的能力,他是如何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实在是想不通。 第二百七十六章 若涵现身 “帮帮我们!” 老曼继续道,“只要我们脱身,阎王殿的计划便不能得逞,你们也就安全了!” “屁!” 大春一瞪眼,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我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凭我们的能力还不能将他们分开,他们已经被固定在墙壁内了。 整个山洞或者说整座小山就是一个死气收集地,老曼和老古头一旦进入了凹槽就别想出来。 即便是出来,也是他们的身体出来,他们的魂会被禁锢在凹槽内,生不如死。 “你们跑不掉的,你们注定要死在这里,我会默默的看着,看着你们挣扎,看着你们绝望,看着你们消散!”刀梅花满是怨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破了老曼的最后一丝希望。 “还有希望,我们还有希望,那个女人就在村子里,只要将她抓住,我们就还有希望!” 老古头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是说抓你的那个女人就在村子里?”我惊喜的问道。 “没错,我们现在和洞壁融为一体,我能够感觉到,那个女人就在山上,就在村子里!”老古头不断的眨着眼睛,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很清楚,他所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她应该就是若涵。 我想不通的是,如果她在山上,如果那些锁链在她的身上,金子为何没发现。 “小铭,上去吧!”大春指了指上面。 “走!” 我点了点头,这一次我们顺着昨天晚上的那条通道,小心的向外走。 村公所很静,偌大的宅院内见不到一个人,不过外面乱的很。 那些村民彻底陷入了癫狂中,整个村子陷入了血腥的杀戮中。 那些游客的鲜血和血肉成功的刺激到了他们,激发出了他们身体中隐藏的暴虐。 以我们仨的能力,现在要是贸然出去,绝对讨不到好。 陷入疯狂之中的村民可不会喊疼,他们只是渴望鲜血,而且从地面向外渗出的死气也在说明一个道理,村民被困在了这里,他们出不去了。 村里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哭泣声也越来越大,我可以想象,他们正在遭受着什么。 “王八蛋!” 大春的牙咬得咯吱作响,可惜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切结束,然后踏着鲜血寻找若涵的下落。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明飞尘那句话的含义,他说阎王殿的人都是疯子,现在仔细想想,确实如他所说,阎王殿的人确实是疯子。 无论是在关外的那十三处龙脉,还是在关内的这些出地方,每一次阎王殿的人出现都表现出了对于人命,对于阴魂的漠视。 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人,还是阴魂都是他们手中可以操控的棋子,没有任何的例外。 哪怕是他们自己,也是棋子,我又想起了布库里山腹内的那个中山装。 我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更让我弄不明白的还是阎王殿的目的,前后搞出这么多的事情,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论是在关外,还是在关内,每一次他们设计好的地点,无一不是筹谋了数百年。 数百年如一日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这种坚持,这种执念,如果不是疯子,我想不到到底是谁能够坚持下来。 “小铭,你听外面似乎没动静了?” 我还在想着,大春碰了碰我,指了指外面。 我回过神,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就如同大春说的那样,除了一些微不可闻的声音外,刚刚的那种咆哮,还有哀嚎全都消失。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残杀已经结束,村里面恐怕没几个活人了! 当我们仨走出村公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颗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头颅。 “王八蛋!”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大春今天多少次骂,我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个村子恐怕真的没有活人了。 沿着青石小道走,村子里面的每一条胡同,每一条岔道都能够看到尸体,鼻子间回荡的永远都是鲜血的味道。 金子盘旋在我的面前,不时发出嗡嗡的声响,那对金色的小眼睛中闪烁的满是不解,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死了如此多的人。 有些悲哀的是,这些死人能够让他更加容易找到若涵,毕竟一个活人混在一群死人当中,总是很好找的。 十分钟,金子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那是我们这两天的居所。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我看着在我面前飞旋的金子问道。 金子眨了眨那对金色的小眼睛,表示确定。 其实我很清楚,若涵一定在这,只是我有些胆怯,我不知道若涵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虽然才分别不过半个月,但是在我的感觉中,却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沿着木质的台阶,我一步一步的向上走,一股浓郁的死气不断的从上面传来,这让我更加确定,若涵就在上面。 当我踏入二楼的一刹那,我愣住了,若涵就站在窗前,她背对着我,看着外面的情况。 “若涵!” 我略有些颤抖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的身体一颤,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了身体。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却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感,无论是她脸上的表情还是眼神中的疏离感,都在告诉我,这不是若涵。 “你是谁?”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的问道。 “怎么,认不出我了吗?这才几天啊!”若涵轻笑了一声,转身拉出了一把椅子,敲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若涵的做派让我一愣,她这个样子似乎是在承认自己不是若涵,又似乎是在否定。 “你不是若涵!” 这一次我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一边说,我一边死死的盯着若涵的双眼。 “没错,我没说自己是若涵!”若涵非常痛快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不是若涵。 她若有深意的看了我半响,问道:“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别他妈卖关子,你到底是谁?”大春憋不出了,骂咧咧的问道。 “大春,你的脾气更差了,也不知道小石榴是怎么调教你的!”若涵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看向我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眯着眼睛看着若涵,从她这副做派还有刚刚的话中,我能够判断出,现在控制着若涵身体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这个灵魂和我们很熟,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朋友,同时对我和大春还有石榴姐熟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老鬼。 那个我从看守所中带出来的老鬼,只有他和我们都熟悉,也只有他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们说话。 “你是老鬼!”我猛地睁开眼,厉喝了一声。 “没错!” 若涵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能如此快速的猜出来,痛快的点了点头。 “什么?” 大春一愣,大喊了起来,说道:“他怎么可能是老鬼?” “为什么不可能呢?” 若涵轻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我们的目光中没了一开始时的戏谑,多了一丝冷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喃喃着,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涵的身体怎么会被老鬼控制。 而且我敢肯定,若涵的灵魂也在这具身体里,这两天给我示警的应该就是若涵,老鬼还不能完好的适应这具尸体。 “事实就在眼前,我现在是这具尸体的主人,而你们即将成为我的阶下囚!” 若涵站起来,伸出手指挨个点着我们。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劝降 “你他娘的真是老鬼?” 大春这会有些信了,想上前又不知道如何下手,毕竟老鬼控制的是若涵的身体。 “他是老鬼,若涵在苗疆的时候就被他控制了!”我凝视着对面的若涵说道。 若涵的躯体活了过来,但是她的身体内却不只是她一个魂,老鬼也在其中。 “没错,在苗疆的时候我便已经下手,你们的警惕性太低,自打你从苗疆归来,我便一直伴在你们身边!”老鬼颇有些自得,连带着若涵的脸都微微变了形。 自打从苗疆归来,若涵便很少和我交流,那时我以为是因为小妹的原因,也就没深究,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关系。 小妹儿也是这样,若涵不搭理她,她也就装起了鸵鸟,相处了一个月,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 直到在布库里山腹内,老鬼才发作,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暴露,我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为阎王殿服务,还是张守登?”我将心中的疑惑吐出。 张守登和阎王殿明显不是一伙的,老鬼前面所做的一切,应该是为了张守登,但是现在又站在了阎王殿这边,实在是让人看不清楚。 “张守登不过是一个无胆匹夫,现在的我是阎王殿的人!” 老鬼咧嘴一笑,站起来漫步到窗前,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血腥味,又道:“小铭,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和你说点心里话,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做个挡车的螳臂呢?” “只要你从了阎王殿,若涵马上就可以恢复,你们就可以从人鬼恋变成正常的夫妻,何乐而不为呢?” 老鬼又变成了当初的那副话唠样,自以为是的对我劝降。 我不屑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如果我真的如同老鬼所说的投降阎王殿,那么我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我现在就是过河的小卒,根本回不了头,停下来的唯一结局就是死。 “开始了!” 见我没回答,老鬼也没在意,向外望了一眼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吱!” 金子也在这时鸣叫了一声,从我的体内钻出来后,警惕的瞪着外面。 “阴气潮汐!” 我心里一动,感受着如同四周升腾而起的阴气,下意识的吐出了四个字。 “草,老鬼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大春的脸色一变,将石榴姐护在身后,怒问道。 “我没干什么,只是按照计划,将那些尸体送去他们该呆的位置!”老鬼略有些兴奋的道:“就你们这大猫小猫两三只的,还想和阎王殿比划,你们差的太远了!” “就拿这次来说,知道阎王殿布局布了多久吗?”老鬼转过身,兴奋的问道。 “不知道!”大春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 “别和我玩那套暗度陈仓的把戏,老子身上有货,凑近了你们得不到好!” 老鬼笑了笑,撩开了下衣襟,一条漆黑的锁链缠绕在若涵纤细的腰间,是那条经过数万阴魂祭炼过的锁链,在这种环境下,有那条锁链在,我们没机会。 大春的脚步一滞,又退了回来。 “别耍花样,这样对你我都好!”老鬼对于大春知趣的退回来很满意,伸出了四根手指道:“至少四百年!” “如果向上追述,从南宋末年算起,快要有一千年了!”老鬼越说越得意,他的话也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 将近千年的筹谋,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 又是什么力量,能够让阎王殿能够延续千年,并且始终如一的将这个计划施行下去。 不但是我想不明白,恐怕大部分都想不明白,就算是张守登,恐怕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仔细想想,阎王殿能够在明末,将超过七成以上的术数世界门派坑死,绝对不是偶然。 即便是在四百年前,阎王殿也绝对不是一个小势力,他们就隐藏在暗中,默默的盯着世间的变化,直到机会的到来。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只要有一代出来岔子,那就将起到一个连锁反应,数百前的谋划都可能变成空。 只有一个可能使得阎王殿始终如一的按照自己的筹划行动,那就是阎王殿拥有一个不死的殿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一切。 想到这,我悚然一惊,我很可能已经接近了真相,但是我依旧难以相信,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活上一千年,甚至更久。 “小铭,你就别想了,信我的准没错!”老鬼拍着胸脯,满面红光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信你的我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对着身后的大春和石榴姐摆了摆手,让他们俩个先撤,我来断后。 大春没说话,只是捏了一把我的肩膀,然后大步的向下走去。 “想跑?” 老鬼诡异的一笑,手直接摸到了腰间的锁链,就要动手。 “金子!” 我厉喝了一声,一步向前,早就捏在手心的两张五雷符直接甩了出去。 两张五雷符刚刚扔出去,就在阴气的刺激下爆发了,直接烧成了一堆灰,两道黯淡的电光也是一闪而逝。 金子借着这个机会,飞到了老鬼的身前,对着他的手咬了下去。 “嘿嘿!” 老鬼灿然一笑,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些,身上发出砰的一声,一团墨黑色的气体爆出,将金子笼罩在其中。 “吱!” 金子尖鸣了一声,迅速的回撤,从那团墨黑色的气体中飞出,身上的金光黯淡的很多。 将金子收回,我将剩下的几张五雷符直接甩出,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了老鬼畅快的大笑声:“你跑不掉的!” 我的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那团墨黑色的气体,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专门为金子准备的。 将受到诅咒的人放入蛊瓮内,任由那些蛊虫吞噬,放置一个月后,人便会与那些蛊虫完全融为一体,化为墨黑色的腐汁。 将融于腐汁内的阴魂提炼而出,将腐汁晒干磨成粉末,再以秘法将阴魂融入其中,就形成了刚才那团墨黑色的雾气,也是对付金子的绝佳利器。 有了锁链和这种雾气,老鬼才有恃无恐,不怕我和大春。 跑到楼下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村子变了,这里的情况就好似曾经的史家大院。 “小铭,你看!” 见我下来,大春拉着我便跑,一边跑,一边指着四周出现了一个有一个阴气漩涡。 大春也发现了异变,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这里正在向着通阴地转变。 一团又一团阴气漩涡出现,又在我们的注视下没入地面,进入山体内,消失在我们眼前。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阴气漩涡最终都会通过地面,进入后山的那个山腹内。 可以想象的到,那个有着十八道凹槽的山洞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整个山体可能都会转变成通阴地。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居住的那栋小楼,老鬼还没追上来,他一直呆在上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我们去山腹!” 我咬了咬牙,想要弄明白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有进入山腹内才能知晓。 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向着山下望去,正好可以看见一队队的村民,他们将下山的几个路口堵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根本就跑不掉。 “娘的,死了还被人利用,活该他们被算计!”大春唾了一口,转身跟我向着村公所跑去。 相比于外面的变化,通道内异常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二百七十八章 死亡通道 通道内很平静,就好似暴风眼的中心,我们仨小心的向下走去,很快就到达了洞内。 十八处凹槽,全部塞满了人,老古头和老曼也没了声息,整个身体都融入了洞壁内。 我拿着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相比于上一次,他们的骨骼肌肉和洞壁长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离。 我试着撬了撬他们肌肉和洞壁接触的地方,撬下来的血肉已经有了风化的迹象,捻了捻后,那块血肉化成了砂砾,飘落了下来! “娘的,这怎么回事?”大春一脸的惊疑,又用铁剑撬了一大块下来,还是如同刚刚一样,轻轻一碰,就成了砂砾。 “救救我!” 石榴姐撬下第三块肌肉时,老曼突然睁开了双眼,发出了好似金属摩擦般的古怪声音。 “草,你吓我一跳!”大春向后蹦了一步,手里的铁剑下意识的捅了出去,正好插入了他的肚子里。 “救救我!” 对于插入他肚子里面的铁剑,老曼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是重复着那三个字,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裂痕渐渐扩大,就好似干裂的树皮,只是裂痕下面,却不是血口,而是暗黑色的好似砂砾一样的东西。 不止是老曼,其他十七具尸体也全都是如此,他们正在僵化,和石壁融为一体。 “镇尸!” 大春愣了一下,拔出了插在老曼肚子里面的铁剑,失魂落魄的说道。 听到大春提到镇尸,我也反应了过来,阎王殿是要用他们来镇压阴眼,这个山洞就是他们布局的关键之处。 “镇尸,想的美,我将他们全都砍成碎片,我让你们镇!”大春发起了狠,从外面开始,砍起了凹槽内的尸体。 老曼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石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嘴巴一张一合,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没用了!” 说完这最后三个字,老曼彻底僵在了那里,洞壁内向外涌出一股阴气,向外漫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老曼的彻底石化,其他人的速度也陡然加快,大春做的都是无用功。 “别弄了!” 我一把拉住了大春,缓缓的摇了摇头,现在做这些已经晚了。 “晚了!” 若涵好听的声音也在这时从入口处传来,老鬼来了。 “老鬼,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大春火气又上来了,又发泄不出去,即便是他想拼命,也没法对老鬼动手,那是若涵的身体。 “你们不是看见,也猜到了吗?” 若涵漫步走了过来,那张秀美的脸上浮现的却是一种阴诡的笑容。 “你他妈的!”大春恨恨的骂了句,挥了挥铁剑,依旧无从下手。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调!” 老鬼笑着,伸出手指一一点着我们仨,最后停在了我的身上,说道:“小铭,从今天开始,你和若涵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拉了拉大春,我倒要看看,阎王殿到底想要把这里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冰冷之中却蕴含着一点别样的温暖。 “别急,开始了” 老鬼又向前迈了一步,十八处凹槽内,几乎是同时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原本平静的山洞顿时刮起了一阵阴风。 我们仨向后急退,老鬼根本没管我们,即便是我们已经退到了蔓藤边上。 “小铭,我们走!” 大春会错了意,铁剑向后一捅,想要将蔓藤捅破,一捅之下铁剑只是没入了一小截。 “恩?” 大春惊疑了一声,回身仔细看了一眼,原本只有一层蔓藤的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堵上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跑不掉的!”老鬼笑着向前走了一步,看向我们的目光就好似猫在看老鼠。 “那可未必!” 我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仔细感觉着,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那个人可能到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老鬼眯着眼睛,抬手指了指那十八处凹槽,给我科普了起来。 十八处凹槽,分布在洞壁的两侧,呈现出一种椭圆形,正好形成了一个倒八卦。 老鬼说那十八处凹槽叫阴眼,用以沟通阴气,从亡人沟开始,每一处事先准备好的阴穴都会在同时发力,将阴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 我一边听着,一边感觉着那股气息,有金子在,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了。 我估算了一下,那股气息距离我不到十米,马上就能够达到洞口。 老鬼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这是他在看守所孤寂的守了数十年留下的后遗症,只要有人在,他就说个不停。 “还有三分钟,阴气就将全部灌入,到时候你们就能够见到阴间到底是什么样?”老鬼眼珠子发红,兴奋到了极点,手也跟着挥了起来。 “然后呢?”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注意在全放在了身后。 大春却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老鬼的身上,冷冷的凝视着老鬼,恨不得现在就将老鬼弄死。 “然后你们就将体会到,以人身进入阴间的感觉,上次的史家大院,你们还记得吗?” 老鬼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上一次,我为了你们可是拼尽了全力,差点死在那里,这一次应该换换了,也该你们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滋味!” “王八蛋!”大春咬了咬牙,“当初我们就不该救你,就应该让你在看守所内受苦!” “晚了!”老鬼呲牙一笑,山洞内的气息陡然一变,十八处凹槽同时向外冒出了一道道阴冷的气柱。 十八道漆黑的气柱对撞在一起,山洞摇晃了一下,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山洞内的光线太暗,我好似看到山洞内的空间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好似镜子一样碎了。 但是只是那么一瞬,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十八道漆黑的气柱消失不见,凹槽更是完全消失,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凹凸不平的洞壁。 除此之外,山洞内的空气也出现了一丝异常,每吸入一口,我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我侧过头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大春还能够挺住,但是石榴姐已经要挺不住了,全身都哆嗦了起来。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在史家大院内完全不同,上一次我们还能够忍受,这一次的阴寒之气实在是太盛了。 “感觉到了吗?” 老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这里将变成一个鬼蜮。在这里,只要鬼能生存,至于人,除非他是死人!”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阎王殿这是要转化一处通阴地。 这还只是这里的变化,亡人沟那边有一座大墓,那里面的改变绝对会更加强烈。 “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到时候我可以考虑,将若涵放出来,让她和你们团聚,让你们做一队名副其实的夫妻!”老鬼狞笑着,之前许下的诺言全部作废,他现在想要弄死我们。 “做你的白日梦吧!”大春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若涵一眼,沉声道:“小铭,你放心,我不会让若涵受伤!” “别急!” 我一把拉住了大春,现在还不急,身后的那道气息引而不发,他在等待机会。 那就说明我们现在还没到那种危及生命的境地,而且我也想要老鬼说出更多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诡变 “你们能够想象的到吗?” 老鬼眼睛放光,挥手在空中画了一条曲线,“从亡人沟,到拇指山,再到三条山,最后到曼茹村,一共是九点,它们正好卡在地脉节点上,阴气贯通之下,这九处将会形成一个堪比酆都城的鬼城!” 说到这,老鬼歇了一口气,看向我们的目光满是戏谑。 我冷冷的笑了笑,看老鬼的表情,他不只是话唠的原因,他也在拖延时间。 如果不是拖延时间,他没必要和我们说这么多,而且他说的这些话,都可以算是阎王殿的隐秘了。 他还没将我们抓住,就将这些全盘托出,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最重要的是,我在他脸上看到的,除了兴奋,还有一丝挣扎。 前两天若涵还有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现在可能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你也撑不住了吧?”我冷笑着问道,同时向前走了一步,手在后面悄悄挥了挥,让大春离的洞口远点。 那道气息是明飞尘,如果他要强行闯入的话,呆在洞口不是一个好主意,很可能被误伤。 大春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按照我的意思,跟着我向前走。 “你们还想要反抗?”老鬼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之色,完全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我们竟然没想着逃跑,反而冲了上来。 “为什么不能?”我又向前迈了两步,同时扫了一眼四周,那十八处凹槽还在不断的向外渗着阴气。 只不过现在阴气向外渗的速度慢了些,更重要的是,山洞内的阴气也在通过那十八处凹槽向外流动。 这种情况也让我明白,老鬼刚才说的是真的,真的要出现一个连成片的鬼蜮。 一旦在这里出现鬼蜮,那便是第二个酆都鬼城,即便是这样,我也想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这里到底有多偏僻我自己很清楚,除了游客,基本上没人愿意来这里,特别是曼邦寨,那里根本就没人。 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制作一个鬼城根本没什么鸟用,阎王殿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对面的老鬼,将心理的疑问和盘托出,老鬼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问问题。 “不知道!” 片刻后,老鬼摇了摇头,狞笑道:“你们不用知道这些,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的话,那么便死在这里吧,这样你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山洞内,阴气的流通也在这时达到了一种平衡,输入的阴气和输出的阴气正好对等。 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也变得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冰寒,但是没有了最开始时的剧烈。 “轰!” 就在这时,身后的洞口发出轰的一声,乱石纷飞,破了一个大口子。 原本平稳的阴气随着这个口子的出现,再次暴动起来,变得狂暴不定。 一团团气旋出现在山洞内,肆意的冲撞着山壁,带你一块块细碎的石屑。 “哼,阎王殿果然是大手笔,竟然妄想制造一座鬼城,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明飞尘踩着石块走了进来,原本儒雅的面孔铁青一片。 他在外面听了很久,老鬼的话一句没落,全部都被他听去了。 “你是谁?”老鬼一愣,沉声问道。 “还真是阴险啊,原本我还以为占了阎王殿的大便宜,将他们不布置好的东西全部破坏,还吸取了仅存的一点地脉龙气,原来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明飞尘根本就没理会老鬼,一步一步走来,每走一步,他的声音都会清晰的传出,在山洞内回荡。 他这个样子更像是在传话,我的心一紧,这里除了老鬼,还有别的阎王殿的人在。 大餐也察觉到了不对,将石榴姐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老鬼和明飞尘。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明飞尘的架势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我担心他伤了若涵。 “你今天死定了!” 明飞尘伸出手,点了点头老鬼,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老鬼不知道是真的有底气,在这放起了狠话。 我不过我看着他有点色厉内荏,而且脸上的挣扎之色更浓了,他快要压制不住若涵了。 “那就看看谁先死!”明飞尘冷笑着,猛地蹿了出去,一步跨过了将近五米远的距离,手一扬,向着老鬼抛出了几根森白的钉子。 “啊!” 老鬼尖叫了一声,直接将缠在腰间的锁链扬起,同时向后急退,脸上的表情却在这个时候一滞,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四根森白的钉子全部被拦了下来,明飞尘也窜到了老鬼的身前,直接掐住了老鬼的脖子,任由那根锁链凑在他的身上。 “别!” 我心里一急,就赶了过去。 老鬼现在占据的是若涵的身体,明飞尘对付老鬼,那就是在伤害若涵,这也是我没有强挺着和老鬼最对的原因,投鼠忌器啊! 明飞尘完全没有这种顾虑,直接掐着老鬼的脖子,将他撞在了洞壁上。 “可以啊,就弄出这么一个小鬼,一个和我一样,重新活过来的躯体,就想要挡住我,就想要制造一方鬼蜮,这也太想当然了吧?”明飞尘狞笑着,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老鬼身上,而是放在了我们下来时的通道上。 我的猜测没错,这里面的确还有人存在,正如明飞尘说的,这么大的一个计划,阎王殿怎么可能让老鬼这样一个新投降过去的人弄。 我刚刚是被老鬼给唬住了,他的背后绝对还有人,不知道这一次,他们派的人到底是谁。 “咳咳!”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通道入口处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缓缓的走了出来。 “张守登!” 看着走出来的那个老道,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叫道。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张守登,他不是去围攻阎王殿的总舵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师兄,我们又见面了!”张守登不情不愿的走出,微微稽首,对我问好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冷冷的问道。 “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张守登反问道。 在那张老脸上,我看不到当初在布库里山内的意气风发,更看不到那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前后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装逼不成反被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大春哼了一声,紧了紧手里的铁剑。 对于张守登,大春一向没有什么尊重之情,如果可以,他现在绝对上去一剑劈了他。 “阎王殿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明飞尘撇了撇嘴说道。 “今天既然我来了,你们便都不用走了,留在这里成为第一批住客吧!”张守登对于我们的问题一律不回答,也不想回答,他还在幻想着将我们干掉。 “被招安了?”我讥讽的笑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单单一个老鬼,不可能做下这么大的事情。 张守登的出现让一切都明了,是他在后面策划的一切,如果我没猜错,可能若涵发声的那两次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为的就是让我知道若涵在这里,让我舍不得离开这里,从而进入陷阱内。 “师兄,这里面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只要这次你束手就擒,我一定将其中的种种都不告诉你!” 张守登反倒劝起了我,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你这样真恶心!”我摇了摇头,就在一个星期前,他还是另外一副嘴脸。 第二百八十章 重重阻拦 张守登的反水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干? “灭门之祸,百年谋划,就这样放弃了?”我疑惑的看着张守登,不解的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守登沉默片刻,直接回道。 “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拍了一下巴掌,伸出手指帮张守登算起了日期,“从我离开布库里山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十一天!” “十一天,在路上的怎么得有三天吧,赶来这里最少还要两天,也就是说,你连六天都没坚持住!”我摇了摇头,张守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 “老张,动手吧,和他废话干什么,你忘了尊主是怎么交待的吗?”老鬼在旁边阴测测的说道。 “尊主?” 我眯着眼睛盯了老鬼一眼,他这句话暴露的信息有点多,他和张守登之间没那么简单。 老鬼竟然能够指使张守登,他的地位竟然比张守登还要高,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哼!” 张守登冷哼了一声,道:“还轮不到你来指使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成了点气候的阴魂而已!” 虽然呵斥着老鬼,但是张守登还是向我走了过来,要对我们动手。 “老杂毛!”大春不屑的唾了一口。 “师兄,我们以前都小看了阎王殿的势力,只要你肯投效过来,一定能够受到重用,到时候我们师兄弟一起携手,共创大业,何乐而不为?” 张守登苦口婆心的劝着,又向我走了几步,“就算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你总要为嫂子考虑吧?” 一边说,他一边指向了被老鬼控制的若涵,“我耗光了一条龙脉的地气,才勉强将嫂子恢复,如果继续让她一体二魂,她的身体会崩溃的!” “果然好盘算!” 明飞尘一边笑,一边拍着巴掌,“阎王殿的算计好深,从当年到现在,风格一直没变,怪不得那么多的门派、散人被招安!” “明飞尘,你难不成想要再死一次,当年的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如果不是尊主网开一面,你以为你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张守登冷笑着说道。 “各取所需罢了,他们利用我将地气彻底清除,我利用他们恢复伤势,又何谈对我网开一面呢?”明飞尘摇了摇头,一副有能耐你咬我啊的样子。 “多说无益,今天你最好别插手,不然的话……”张守登再次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我们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不然的话,你们又能怎么样?”明飞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指了指山洞外面,道:“就凭借那数百刚刚转化成阴尸的存在吗?” “还和他们废什么话,动手!”老鬼又在后面催促起来。 张守登咬了咬牙,大步向着我们迈来,随着他的动作,山洞内的阴气都随之动了起来,在他的控制之下,向着我们挤压过来。 “走!” 明飞尘洒然一笑,手在腰间划过,一柄不过二十多厘米长的黑色短剑划了出来,刺向了我们身后。 原本凝滞的阴气在这一刺之下散开,那种凝滞的顿时消散,我们仨没有犹豫,转身向后跑,顺着刚刚破开的洞口,跳了出去。 “追!” 身后传来的,是老鬼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洞口外是一片由大小不一的石头组成的滩涂,就在滩涂的边缘,站着数百名冰冷的尸体。 “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和我冲过去!”明飞尘手里的短剑微微一划,和阴气摩擦,闪过一道黯淡的红光。 奇怪的是,张守登冲山洞内跳下来,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看着我们冲向了守在林边的阴尸。 明飞尘顿了一下,然后速度又是一快,手里的短剑刺向了拦在面前的一名阴尸。 所谓阴尸,便是行尸的加强版本,阴魂和肉体融为一体,除非以极阳之物强行打散融在身体之中的阴魂,否则很难对付。 短短的一天之间,他们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将刚刚死去的村民全部转化成了阴尸? 暗黑色的短剑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直接刺穿了拦在我们身前一名阴尸的喉咙。 将近三百米的范围,拦在我们正前方的只有三名阴魂,一剑刺破了一名阴尸的喉咙,将他的阴魂打散,只要冲过去,我们就基本上成功了。 “不好!” 没想到的是,明飞尘突然怒喝了一声,然后便是噗的一声。 拦在我们面前的三具阴尸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全都炸开,化为一团血雨,兜头向着我们飞来。 “吱!” 金子也在同时悲鸣了一声,四根锋利的节肢蠕动了一下,迅速的从我的身体里飞出来,趴在了我的鼻尖。 “怎么这么痒?” 大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肉,惊疑的叫道。 “毒,他们的血肉里面有毒!” 这一次明飞尘保持了许久的淡然褪去,气急败坏的喊道。 “你们跑不了了!” 张守登略有些得意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怪不得他刚刚停了下来,原来是在等着这些阴尸发作。 “走!” 明飞尘咬了咬牙,根本没停留,强忍着不适,冲向了前面的林子。 我们仨紧随其后,这个时候不跑,如果被张守登追上,我们的下场更惨。 在我们的周围,那些阴尸也正在行动,向着我们包围而来。 “蛊毒娃娃,阎王殿还真是大手笔,这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能够做到的!” 明飞尘一边跑,一边解释着,对于身后的追踪者,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我喘着粗气,金子锋利的节肢将我的鼻尖刺破,锋利的口器正好对准了我的嘴唇,一口咬了下去,我的鲜血混着它的口液,流入了我的口中。 本就对蛊毒有着强烈抗性,金子又弄了这么一出,对于脸上的碎肉,我除了感觉到有些恶心,其他到没那么多感觉。 明飞尘应该也有对抗蛊毒的法子,唯一让我担心的便是大春和石榴姐,他们俩可抵挡不了蛊毒的侵蚀。 这才跑了十多分钟,他们就上气不接下气,而且我能够看见,大春和石榴姐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们要忍不住了。 “小铭,让金子老帮我们,别担心!” 又跑了一会,大春转头喊了一声,那张脸上遍布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泡,如果不是他的忍耐力够强,没有用手去抓,恐怕早就坚持不到现在了。 “小铭,金子不帮我,这样下去,我们也会中毒而死,这么跑下去,蛊毒只会迅速的流遍我们全身!”石榴姐也焦急的喊了起来。 “金子!” 我低吼了一声,让金子去帮他们俩,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金子是万蛊之王,对于蛊毒有着天然的抗性,但是这不代表金子身上就没有毒素。 金子身上的毒素,只会比我们刚刚中的蛊毒更烈,如果不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绝对不会让金子去帮他们的。 “嗡!” 金子扇动了一下翅膀,飞向了两人。 “滚!” 金子刚刚飞过去,跑在最前面的明飞尘便厉喝了一声,漆黑的短剑挥了出去,不知道与生命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金铁交击的脆响。 一个全身缠绕着锁链,面部阴沉的男人正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将我们拦在了这里,是那个中山装。 连续三次交击,明飞尘没占到一点便宜,中山装甚至还有余力拦截大春和石榴姐。 “你们无路可逃了!” 张守登也在这时加快了脚步,赶了上来,笑意然然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转折 就如同张守登所说,我们现在确实无路可逃了,前面有虎,后面有狼,将我们的路彻底堵死了。 明飞尘也在这时退了回来,和我们靠在一起,冷冷的凝视着对面的中山装。 “你们没的逃了!” 又是一个熟悉的娇媚声音响起,一个女人摇曳着腰肢,冲我们的侧面缓缓走来,是上次的那个旗袍女。 “还真是可笑,上次的人又凑齐了!”我喃喃着,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危险了。 “投降吧!” 张守登笑呵呵的说道:“师兄,我都是为了你好,当年的事情内幕重重,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又能分的清对错呢?” “滚!” 我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眼,张守登这个老犊子倒是转变的很快,不过我多少可以猜出他的心思。 谋划了数百年,自以为看清楚了一切,当他真的去攻打阎王殿的山门,发现原来阎王殿根本不是他可以仰望的,是一头巨象,而他不过是一只蚂蚁。 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像飞蛾一样,扑上去,哪怕是死也不足惜;二是直接转变态度,卑躬屈膝,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主人脚下。 现在看来,张守登选择了当一条狗,而且是一条恭顺的狗。 最明显的无疑是那个旗袍女和中山装,他们两个都活了下来,特别是中山装,现在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但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以他现在的情况,我们战胜他的可能很小,在加上外围的那些阴尸,就如同张守登说的那样,我们这一次真的是逃不掉了! “老杂毛,把老子当猴耍耍了这么多年,现在还想要老子和你去当狗,做梦呢吧?”大春先不干了还朝着地上很唾了一口。 “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投降!”石榴姐冷冷的盯着张守登,手搀上了大春的胳膊,她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妈的,老子就是闲人一个,没想到阎王殿送上了这样一份大礼!”明飞尘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依旧是那种洒脱的态度。 “呵呵,明飞尘啊,你也是一个传奇了,清末民初那三十年,是你最辉煌的三十年,可惜就是有点不识抬举!”张守登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起来。 “别在那惺惺作态了,恶心!”我皱了皱眉,人却猛地冲了出去,这个时候不拼命就没有机会了。 那些阴尸的速度不快,不过再拖延几分钟,他们绝对能够赶到,一旦被合围,我们就真的完了。 金子也在这时冲了过来,先我一步冲向了张守登。 “给脸不要脸!” 张守登眼睛一瞪,话还没说完,便被金子堵了回去,痛呼了一声后,身上冒出了一团墨黑色的气体。 为了对付金子,他们早就准备齐全,金子嗡鸣了一声,硬顶着在墨黑色的尸气中挺了一会,等到我走到了近前。 “去你妈的!” 我想都没想,一拳打向了张守登的小腹处,那里是丹田,也是另外一个存魂之地。 “哼!” 张守登闷哼了一声,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如果我没看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缕虚影。 刚刚这一拳竟然将他的魂魄差点打出来,这完全不正常,他在攻打阎王殿时受的伤肯定不轻,不然不会这样。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一个老鬼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一是实力上的差距,二是阎王殿的安排。 或许这也是他的态度转变的如此快的原因,他的实力下降的太过于厉害,所以才会这样。 相比于张守登,明飞尘的境况明显差了很多,相比于上一次,中山装厉害很多,那些铁链似乎和他融为了一体,每一次挥动间,都可以听到一道道凄厉的哀鸣声。 明飞尘快要顶不住了,大春和石榴姐倒是勉强可以对付旗袍女,不过这样纠缠下去,我们就危险了。 “妈的!” 我暗骂了一声,又踹了一脚张守登,这个老王八蛋明明都支撑不住了,可还是死死的缠住我。 旗袍女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不管不顾的攻击起来,将大春和石榴姐赶了过来。 “联手!” 张守登眼睛一亮,急切的喊了一句,强顶着我的攻击向着旗袍女凑了过去。 “老杂毛,老子和你拼了!” 大春圆睁着双目,横向跨了一步,露出了半个身体,硬顶着旗袍女的鞭子,也要劈了张守登。 “大春!” 石榴姐顿时红了眼睛,合身扑了上去,拦在了大春的身前。 “草!” 我快疯了,旗袍女的鞭子是特制的,这一下子如果抽实了,绝对能够将石榴姐的魂魄从身体里面抽出来。 “老夫顶多是舍弃这个臭皮囊,再换一个就是了,你们都得死!”张守登也红了眼睛,叫嚣着迎向了大春的铁剑。 旗袍女眼珠一转,对我吐了吐舌头,手腕抖了抖,原本抽向石榴姐的鞭子转了一个小圈,正好抽在了张守登的身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本就受了伤,魂魄不稳的张守登,被这一鞭子抽的一顿,一个阴影直接从他的身体中蹿了出去,迅速的逃向远方。 大春的铁剑也在这个时候劈了下来,正好砍在了张守登的脖子上,深深的嵌了进去。 “去年妈的!” 大春一脚踹出,将张守登的踢了出去。 张守登这一次算是受了重伤,肉体没了不算,刚刚那一鞭子绝对伤到了他的魂魄。 不过我想不明白,旗袍女为什么这么干,这个转着来的太快,我有点接受不了。 大春和石榴姐同样没反应过来,有点呆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跑!” 旗袍女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指了指右方,焦急的喊道。 “为什么?” 中山装咆哮了一声,硬挺着挨了明飞尘的一剑,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跑!” 不管旗袍女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现在跑路是最重要的。 我们仨想都没想,按照旗袍女所指的方向跑,如果她要害我们,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只要拖一会,我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指点我们之后,旗袍女转身直面中山装,一鞭子就抽了下去,这一下把明飞尘也解放了出来,他紧跟着我们就跑了过来。 “为什么?” 中山装的声音满是愤怒,他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旗袍女没回答,只是沉默着一鞭子一鞭子抽下去,这完全是奔着两败俱伤去的。 “再这样我要出手了!” 中山装咆哮了一声,身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响动,向着旗袍女抽去。 “还给你,老娘要去找师兄了!” 旗袍女娇笑了一声,身体完全不做抵抗,径直冲向了中山装,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也在同时从她的身体内钻出,向着我们迅速的冲来。 “马珺瑶,你胆敢背叛我们?” 躲在一边,远远看着一切的张守登冒了一个头,气急败坏的喊道。 “日啊!” 我暗暗骂了一声,我早就该想到是马珺瑶,刚刚她对着我那一笑,还对着我吐舌头的样子,明明就是马珺瑶经常做的。 “我从来就没答应过要为你们效力,我要的只是要报复师兄,但是现在,那个婊子已经在你们手中,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我的机会来了!” 马珺瑶一边娇笑着,一边向我追来。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的这个便宜师妹已经刷新了我的下限,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这种举动,只会让我害怕! 第二百八十二章 鬼城 张守登意外被废掉,中山装忙于照看旗袍女,我们竟然这样跑了出来。 马珺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不断的给我们指着路,让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顺利的摆脱了身后的追捕。 天亮后,我们停在了一处山坳内,开始短暂的休息,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部将目光对准了马珺瑶。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平复了一下气息,疑惑的看着对面的马珺瑶。 我实在是搞不懂她,说爱我的是她,说恨我的是她,说要报复我的还是她,现在又是她救了我。 “师兄,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我!” 马珺瑶幽幽的说道,“你是我的,你还是不懂吗?” “不懂!” 我摇了摇头,我上哪去懂,我根本不明白她的思路。 “你是我的,所以只有我可以爱你,可以对你好;所以只有我可以恨你,可以报复你;所以只有我可以杀死你,别人都不可以!” 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声音也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激动。 “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这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对于这样的人,我感觉到的只有害怕,被这样的一个女人爱上,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师兄,我只是我自己,你的师兄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看着马珺瑶的眼睛,如果现在不说清楚,我实在是不明白她到底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你死了,为什么还会娶那个贱人,会什么还会让这个小婊子呆在你的身边?你告诉我,为什么?” 马珺瑶冷笑着,眼中出现的是一抹冷意。 我咬了咬牙,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马珺瑶,现在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做这些全部没用。 大春和石榴姐也有点傻眼,在一边一副这是你的事情,我们没法处理的表情。 明飞尘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见我始终没法解决,上前一步,缓缓的说道:“女追男隔层纱,姑娘不必急于一时,几百年的时间都等了,不差这么一会!” 顿了顿,他又道:“你可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感化他,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好!” 马珺瑶凝视了我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搀着我的胳膊,轻声道:“师兄,你不是就喜欢那个贱人这样吗,我也可以做到!”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马珺瑶就好似一块牛皮糖,怎么也甩不脱。 而且我发现,这才几天不见,她的身体更加凝实了,实力完全恢复不说,还更进了一步。 算起来,这次张守登投降阎王殿,她得到的好处是最大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在山洞内,她已经处于濒死的状态,这个转变还真是大。 “姑娘,说说你是怎么潜藏在那个女人体内的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是藏阴之体,一体双魂,这样的体质,很难被附体的啊?”明飞尘笑着问道,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让我不那么尴尬。 “藏阴之体又能怎么样?” 马珺瑶娇笑着回答,同时侧过头,盯着我的脸说道:“我们门派当时可是号称术数第一,什么秘法没有,虽然我不怎么成器,当时区区的附魂之法还是会的!” “你们与阎王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沉默了半响后,还是没忍住。 我想要知道若涵为什么会被老鬼占据了身体,更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很简单啊,张守登那个废物,还没坚持到一天,就被击败了,那个姓孙的更绝,直接将自己转化成了纯阴体,以数万阴魂炼体,这种心性,我还真是佩服!” 提起张守登,马珺瑶一脸的不屑,不过对于中山装,她到底很佩服。 想到中山装,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旗袍女就是中山装的软肋,如果不是马珺瑶藏身于旗袍女的身体之中,我们这次恐怕就真的栽了。 “不对,是半天,从开始到结束,一共是七个小时,天刚刚黑下来,他便束手就擒了!” 马珺瑶皱了皱眉,又说了一遍,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兴奋之色,摇着我的胳膊问道:“师兄,你猜我在阎王殿内,看到谁了?” “张家,王家的后人都在阎王殿,还有当年的守一派,他们都在那里!” 没等我回答,马珺瑶便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没恢复记忆,不过不要紧,你只要知道,当年这三家是损失最惨重的,而且他们的排名都是前五的!”马珺瑶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又给我解释道。 我的心一震,我实在是不明白,阎王殿到底要干嘛,当年的事情有一点张守登没撒谎。 那就是,当年阎王殿确实是害的各大势力全军覆没,不说灭门也差不多,但是现在看来,阎王殿的筹谋很深。 他们那里竟然会有各大派的传人,现在看来位置还不低,那么当年是不是有各大派的内门弟子叛变,所以才造成了那种惨重的后果。 如果是这样,那么阎王殿到底许下了什么诺言,才做到的。 “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转过头,艰难的问道。 “不知道!” 马珺瑶痛快的摇了摇头,“不止我不知道,恐怕张守登也不知道,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只知道一点,他们布的局很深,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局!” 马珺瑶皱着眉头,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当年的事情不提,单单是关外的是三处龙脉,他们早就有计划,而且张守登做的一切也早就在他们的视线下!” 马珺瑶的回忆让我们全部愣住了,如果按照她的说法,那么我们之前的推测都是真的。 我就是一个过河的小卒子,只能按照阎王殿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因为后退就代表着死。 那么这一次马珺瑶的出现,是否也是阎王殿早就安排好的,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在阎王殿的算计之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每一招,每一步都在阎王殿的规划一下,可以想象的到,他们或许将我的死法就计划好了。 “嘿嘿,老子不管那么多,管他是不是安排好的,只要活得痛快就行,杀人放火,喝酒吃肉睡女人!” 大春嘿然一笑,搂紧了怀里的石榴姐,大声的说道。 “好,这个兄弟说的好,人本来就应该这样活,老子从懂事起就是这样过来的,阎王殿招安我也不是一次,可老子没有一次答应!” 明飞尘拍了一下巴掌,大笑着说道,原本的那股子斯文劲全部丢到了一边。 “大春说的对!”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够开解自己的办法。 “其实对于阎王殿的所作所为,我倒是有一点眉目!”明飞尘面色一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将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他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一幅简易的中国地图,指着地图说道:“据我所知,阎王殿起码在这四个地方都做了布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想要做的事情相同,那就是将这四个地方都变成鬼城!” 第二百八十三章 阎王殿的家底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还是不理解,耗费了数百年,就为了将几处地方变成鬼蜮,这实在有违常理。 “还看不懂,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明飞尘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阎王殿的事情,我不想过深的参与,里面的水太深,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将来福打散,我也不会掺和进来!” 来福应该就是那个光头男,明飞尘倒是有啥说啥,没有藏着掖着的耍心眼。 “走出大山,我们便分道扬镳!” 明飞尘环视了我们几人一眼,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一次没有你们,我即便是不死也会重伤,这个情我记下了,今后如果有难,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明飞尘的态度我不意外,面对阎王殿这种盘然大物,他能给出一个承诺,已经很够意思了。 “别管阎王殿为的是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出去!”马珺瑶点了点北边,神色间略有一丝不满。 “恩!” 我点了点头,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在明飞尘的带领下,继续跑路。 从山林里钻出来,到达西双版纳已经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如果不是明飞尘一路上的指引,我们即便不饿死,也会迷失在茂密的山林里。 找了一家宾馆好好休息了一天,明飞尘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便直接离去。 我们几个没走,而是在宾馆内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按照明飞尘留下的消息,阎王殿还在其他四个地方做了布置,其中的三处都是龙脉所在地。 可以确定的是,有两处都不用去了,阎王殿已经得逞,那两处地方,一处是布库里山,还有一处是苗疆的龙脉。 剩下的两处一处在四川,一处在秦岭,虽然不知道阎王殿的终极目标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只要将他们剩余的两处破坏掉,他们就无法达成目的。 四川不能去,那里是老道士的大本营,以他在官面上的力量,我们到了那里倒是不会死在阎王殿的手里,最大的可能是死在牢里。 剩下的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秦岭深处。 确定了目标,我们短暂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再次出发。 这几天,马珺瑶不知道是为了讨好我,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阎王殿的势力范围。 省会城市,一线城市,二线城市,三线城市,这些地方都会有阎王殿设置的分舵,也就悦来酒店。 只不过真正属于阎王殿直属的只有省会城市,剩余的各大城市,基本上都不在阎王殿的直接控制之下。 也就是说,阎王殿将利益让了出去,无论是挂靠在他们势力下面的家族,还是门派,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也是阎王殿的势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的原因之一。 跟着他们吃饭的人多,一旦有人侵犯了阎王殿的势力,那就等于动了他们利益的蛋糕,群起而攻之。 这也是那条规矩定下的原因,悦来酒店内不能动手,无论是谁。 每一条规矩的后面,都是以血的代价铸就的,当初无论是老道士的徒弟,还是苯教法王,没有一个人敢在那里动手。 阎王殿让出了近八成的利润,换来了附属在其下面的庞大势力,而且不止如此。 每一个省会城市的人口保守估计都在三百万以上,每一天发生的诡异案件都不少,正常的警察肯定破获不了这种案件。 这种案件大部分都是阎王殿配合官方行动,所以阎王殿在官方的力量很强。 双管齐下,无论是财还是权,想要以正常的手段将阎王殿灭亡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们只能采取这种笨方法,他们想要干什么我们就破坏什么,不让他们的目的达成。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阎王殿的目的无论是官方还是附属在其下面的势力,全都不知道。 而且阎王殿的殿主很神秘,没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摆在外面的殿主,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小铭,你说人最多能活多久!” 软卧包厢内,大春叹了一口气问道。 “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向外面飞速流过的景色,曾经我以后人顶多活过百年。 但是现在看来,别说百年,数百年都有可能,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张守登,他假死了最少三次,每一次又都能换上一个皮囊复活。 “不管能活多久,我最爱的都是你!”马珺瑶靠了上来,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轻声呓语着。 对于马珺瑶,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打又很难打过,以她目前的状况,如果真的硬拼的话,那绝对是两败俱伤。 但是将她放在身边,又是一个定时炸弹,我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特别是她和小妹儿之间的纠葛,我根本无力解决,现在只能是她出现时,小妹儿不出现。 她们之间的仇怨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还有若涵,她到现在还在阎王殿的手中。 按道理,阎王殿应该以若涵来威胁我才对,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我自己行动。 我甚至怀疑,如果我不主动去破坏阎王殿的行动,他们甚至会用若涵来逼我去破坏。 这完全是一个死循环,我的身上一定有阎王殿需要的东西,只是我目前还不知道,也不明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清楚一点,所有的计划和目的,越是到最后,越是最容易被破坏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只要我一直坚持,那么总能知晓阎王殿的最终秘密。 至于马珺瑶,我现在只能叹气,对于她,我现在找不到办法对付她,只能这样晾着。 三天后,我们到了陕西宝鸡,这是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中最大的一个站点,剩下的路程便不会轻松,大部分都是山路,有的地方还没通车,只能靠驴车,或者拖拉机。 走出宝鸡站,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环视了一圈,用不上两天,我们就能到达这次的目的地。 “空气不错啊!” 刚刚下车,大春深深吸了一口气,夜色还不错。 “走吧!” 我带头走出车站,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宾馆,开了两间房。 起码现在,我们还不会遇到危险,阎王殿不会在这个时候袭击我们。 对于那个在秦岭山下,名为岭山村的小地方,他们估计巴不得我们去。 大春和石榴姐对我说了声小心,便回了房间。 马珺瑶跟着我,对于能够和我独处,每一次她都很开心,像个小姑娘一样,这样的她,完全看不出阴狠和毒辣的痕迹。 回到房间,我仔细查找了一下地图,还有当地的情况,可惜能够查到的信息接近于无,网上关于那个小村子的信息仅仅有三条,而且介绍都一样,都是位于秦岭上,别的便没了。 “师兄,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阎王殿伤你一根毫毛的!”马珺瑶靠过来,抱住我的胳膊道:“他们的伎俩无非就是那两样,倒时候你就看我大显身手就是了!”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还不好露出别的表情,万一把她惹怒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怕她对大春和石榴姐做出一些事情。 “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这声音像是口哨,又像是竹笛。 马珺瑶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直接跑到了窗边向外望去,回头扔下一句岭山村汇合,便跑了出去。 我有些意外,马珺瑶到底看见了什么,这么激动。 第二百八十四章 岭山村 我跑到窗边向外望去,刚刚还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会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 根本找不到一丝人影,金子还在养伤,也不能放出去追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碰到的应该不是阎王殿的人。 阎王殿内还没人能够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到底是谁,让她如此激动? 一夜无事,马珺瑶始终没回来,大春和石榴姐倒是很高兴马珺瑶没回来。 岭山村属于宝鸡下面最偏远的一个村子,前面一半的路程通车,后面根本就不通车。 我们转了三次车,最后又走了半天的山路,才摸到岭山村的边,一路山套山,山连山。 谁要是被卖到这里,还真是插翅难逃,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被拐卖的妇女没法逃离了。 就这种道路,要是靠着脚走,不走死在路上才怪呢? 我们到的时候正赶上中午,岭山村上空炊烟袅袅,一副安静祥和的模样。 村子建在秦岭支脉的一个小山岭上,这也是村名的由来,我仔细打量了一个村子。 数十间砖木结合的房子几乎是一股脑的堆在一起,牢牢占据了山岭上的一块将近二百米的长条状地形。 “这村子真怪!” 大春站在山脚下,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大春说的没错,这村子还真是挺怪的,一般的村子都是背山而建,这里直接建在了山脊上,一旦刮风下暴雨,根本没有任何的遮拦。 而且上山只有一条踩出来的不到两米宽的小道,这种地形,这不知道当初村子是怎么建起来的。 山倒是不算太高,我略微估算了一下,也就七八百米高左右。 将我们送到这里的老乡根本不愿在这里多留,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们,说这个村里的人都怪,很少于外面的人接触。 最后扔下一句小心,赶着马车走了,多一分都不愿意呆。 我们爬上去的时候,村头蹲着一个穿着破旧军棉袄的莽汉,他抽着自制的卷烟,一边吧嗒,一边看着我们。 “干嘛的?” 盯着我们看了半响,他站起来,大大咧咧的问道,那对眼珠子也很贼,不住的打量着站在最后的石榴姐。 “往哪看呢?”大春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没,没往哪看!” 大春一硬气,他倒是缩了,拢了拢衣口,小心的问道:“你们是外省人吧?” “这几天没听说哪家买了媳妇啊?” 没等我们回答,他伸出手挠了挠黏在一起的头发,带出了一片雪花般的头皮,喃喃自语道。 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这个憨货是把我们当成贩卖人口的了! 看来以前这里没少来贩卖人口的,恐怕村里不少人都是如此娶媳妇的。 “想什么呢?我们是来旅游的,来这里借宿,你们村哪家能让我们住宿?”大春呵斥他一句,然后本色出演,按照东北莽汉的性格大咧咧的问道。 一听说我们是来借宿的,这家伙顿时来了精神,自我介绍道:“我叫王二狗,我家的房子不说是村子最大的,那也差不多了,地方多的是,你们仨住一宿,只要五十就行!” “要不三十也行!” 见我们没吭声,他主动降低了价格,而且随时可能再次降价。 “我给你一天给你一百,住宿再给你五十,这几天你领着我们在附近转转怎么样?”我手一挥,许下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行!” 王二狗咧嘴一笑,又挠了挠脑袋,又是一片雪白的头皮落下。 胆小贪财,嘴还碎,这是王二狗给我的第一印象,也是我想要雇他的原因。 想要弄明白阎王殿在这里的部署,少不了王二狗这样的人。 王二狗家在村东头倒数第三家,一路上还碰上两个村民,先是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都调侃二狗,问他是不是发财了,弄了一个婆姨过来。 王二狗顿时火了,扯着嗓子喊说我们是来旅游的,这几天就住在他家了,是他的东主。 我注意的不是别的,是那两个村民的眉心印堂处,全都黑的发亮,这是不日将要横死的迹象。 相比于那两个村民,胆小猥琐的王二狗却是健康的多,虽然脏一点,但是无论是面相,还是身上的气息,都表明,这是一个长寿相。 进了王二狗的院子,我倒是有些惊奇,有一点他没骗我,他家的院子还真挺大。 正房三间大屋,左右两个厢房还有三间大屋,别说住我们仨,在多住几个都能住下。 而且房子还挺好,收拾的挺干净的,和王二狗的样子完全不符,就他那副邋遢的样子,竟然能把院子收拾的这么干净,还真有点意外。 最让我惊奇的是,院子里竟然还有一口水井,在山脊部分竟然有一口水井,这是在让人难以理解。 我凑过去看了看那口水井,水井有五十多米深,开口直径在一米左右,内壁是以花岗岩垒建而成。 “二狗,这水井你们当年是怎么打出来的,山上可都是石头啊?”大春扬着嗓子问道。 王二狗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拢了拢破旧的棉袄,含糊道:“谁知道当年是怎么弄得,这都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我当年也问过,是怎么弄得,长辈也不知道!” 见我们盯着他,他又回答了一句,来到了井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只木桶扔了下去,说道:“我给你们打点水,你们清洗一下!” 我盯着他的动作,他的手有些抖,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井底,好似害怕下面钻出什么东西一样。 幸运的是,一切都很正常,他轻松的提起一桶水,水提上来的一瞬间,他松了一口气,还伸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怎么了,提桶水这么紧张?”我笑着问道。 “没,没紧张!”王二狗磕巴着回了一句。 “二狗,出来!” 我和大春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在中间,想要逼问一下,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哎,来了!” 王二狗面色一喜,挤开了我们俩,一溜小跑出去了。 我和大春跟着向外走了几步,朝着外面望了望,叫王二狗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老头头上抱着一个白布巾,脸上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是看起来有一股子凶悍劲。 等到王二狗走到跟前,老头一把将王二狗拽到跟前,指着院子在王二狗耳边说了几句,脸上的表情很急。 王二狗又是鞠躬,又是赔不是的,最后在老头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将近三分钟,老头才松开他,迟疑看了他一眼后,小声的威胁了一句,这才走人。 “谁啊,对你那么凶?” 老头还没走远,大春就故意大声问了一句,王二狗苦着脸,不住的赔不是,道:“那是我们村的村长,他训话我不能不听啊!” “他也是为了你们好,最近不太平,让我带着你们小心点!” 末了,王二狗又解释了一句。 “那行,帮着哥几个收拾一下吧!”大春点了点头,指了指院子。 王二狗立马狗腿一般,笑嘻嘻的跟了进来。 “你个狗日的二狗子,你他娘的怎么往这个院子领人?” 刚进院还没走两步,外面就传来一个咒骂声,听到这个声音,王二狗的脸色又是一遍,转身立马就蹿了出去。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这个王二狗有隐瞒我们的地方,这里很可能根本不是他的家,这个狗娘养的东西,看似胆小,为了几个钱,还真敢糊弄我们。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诡异的村子 这次叫王二狗出去的人是依旧很干瘦,不过岁数要年轻一点,大约四十岁左右。 从刚刚进入村子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一共碰到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点,不论年轻还是年长,他们都很干瘦。 而且瘦的有些不正常,脸上没有二两肉,再瘦一些就和骷髅差不多了。 唯一正常的就是王二狗,壮壮胖胖的,就是有点猥琐。 不过目前还不能够确定,毕竟一共只见到五个人。 这次的人眼神很阴鹜,有种说不出的阴冷,仅仅盯了我一眼,就好似刀子一样,让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王二狗又是装孙子,又是解释的,在外面又折腾了半响,这才抹着脑门的冷汗跑回来。 “二狗子,这院子不是你的吧?”大春走过一把扳住王二狗的肩膀,阴阴的问道。 “确实不是!” 王二狗倒是很痛快,没有一点犹豫,“不过这是我家亲戚的院子,他家都搬去了城里,这里就交给我看了!” “哼!” 大春冷哼了一声,倒是放开了手,其实不用回答,我和大春都很清楚,这里应该不是王二狗的院子,甚至不是他家亲戚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来这里也不是旅游的,我们为的就是找线索,越是怪异的院子越好,正好适合我们。 “那行,给我们收拾出来一间房子,我们累了一天了!”大春指使着王二狗,顺手递出去一张红票,“这算是第一天的酬劳!” 见到钱,王二狗的眼睛顿时亮了,乐呵呵的给我们收拾起来。 我明显可以感觉到,王二狗虽然收了钱,也很乐呵,但是他很害怕。 收拾屋子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和耳朵时刻准备着,说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一点都不为过。 如果有一点意外的声响,这个二狗绝对会先跑,他越是这样,我倒越是兴奋。 这院子绝对有问题,要不然王二狗不会这样,这也能看出来二狗子心怀歹意。 他将我们领到这里就没安好心,我估计打的就是谋财害命的心思,想要利用这个院子将我们弄死。 特别是刚才大春拿出那张红票的时候,他眼中的那抹贪婪之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趁着他收拾屋子的功夫,我绕着院子转了一圈,相比于村里其他的院子,这里确实是最大也是最好的一间。 地面都是青石砖块铺就的,两个厢房,还有正房都没有一丝破旧的感觉,就好似刚刚建好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栋有百年历史的老院子。 村里其他的房子虽然差了点,但是也没差太多,而且结构差不多,青砖绿瓦的。 这和刚刚我们碰见的那几个人完全不搭,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村子里大部分的宅院都是有着百年以上历史的古宅。 不论别的,单单是建房子的主梁还有一些木材,拉到外面,都能卖个几十万。 按照这里的环境,真不知道这里的村民又是为了什么没搬到外面去住,他们身上有诅咒,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王二狗很健康,身上也没有别的气息。 转了一小圈,可能是因为饭点的缘故,一个人都没碰到,回来的时候王二狗已经收拾好了院子,正在那和大春说着什么。 见到我,王二狗刚想打个招呼,外面就传来一阵痛呼声。 “走,看戏去!” 听到那个痛呼声,王二狗眼睛一亮,指了指外面,率先跑了出去。 “看什么戏?”大春一把拽住了王二狗,沉声问道。 “开新妇啊!”王二狗有些急,见我们还不懂,喊道:“你们和我去就知道了,晚了就赶不上趟了!” 大春松开手,我俩对视了一眼,跟了出去。 那阵痛呼声离我们不算太远,隔了五家,这会那家的院里院外已经站了一堆人,我们确实晚了。 王二狗挤了两次,也没挤进去,最后领着我们爬上了墙,站在墙上向院子里面望去。 还有村名在那调侃王二狗,说二狗子发春了,还有说二狗子又找到财神的。 那个财神指的是我们仨,但是那个发春我则是不明所以。 不过这一次,村里的村民倒是让我见到了一大半,就如同刚刚那四个一样,我对比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干瘦干瘦的,正常的都很少,能算的上胖的,竟然只有一个二狗。 男人这样,女人也是这样,全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么一会的功夫,院子四周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即便是看不到,也都在那竖着耳朵听里面传来的动静。 院子比我们住的小一圈,也没有厢房,仅仅只有一个正房,里面现在正传来一阵女人痛苦的呼喊声。 仅仅听了这么一会,我也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开新妇都是骗人的,这家的男主人在弄一个女人,看意思,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们买来的。 所谓的开新妇,就是闹洞房,只不过他们村的习俗是中午闹,还真是奇了怪了。 “哎呀,使点劲吗,都听不到声音了!”王二狗一边听着,一边墨迹着。 “你们村就这习俗?”大春碰了碰王二狗,没好气的问道。 “对啊,闹洞房不得闹得痛快点,可惜没抢上好位置!”王二狗一边说,一边指着窗边的人群。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会的太阳很烈,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而且我发现,随着屋里的声音不断变小,挤在窗户跟前的那几个人身上落上了一根根漆黑的丝线。 面对阳光,这些丝线不断没断,反而更加明显,他们将那几个人死死的捆住,慢慢的嵌入他们的身体,最后和他们融为一体。 最终,靠在窗边的那几人身上蒙上了一层黑气,那是死气,他们活不长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刚刚进村子时,那两人眉心的那抹黑气到底是哪里来的了! “哎呀,这次没听到啥东西,真是扫兴!” 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王二狗略有些不快的说道。 我眯着眼睛看着房子,从刚刚那些漆黑的丝线来看,里面的所谓新娘子应该死了,但是无论是爬窗户的,还是外面等着的这些,没一个人发现。 “难道没死?” 这是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过不应该啊,那些漆黑的丝线明明就是怨气,就是那个新娘子留在他们身上的引子,怎么会没死? “散了,散了,完事了啊!” 屋里这时候传出了一个有些尖细的叫声,那个所谓的新郎发话了。 围在窗户边上的几个人叹息了一声,还在那感叹时间太短没看够,外围的人率先撤离,王二狗也不例外,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 没了里面吸引注意力,注意到我们仨的村民更多了,他们大部分都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就好似在看羊羔,随时可能将我们宰杀。 无一例外,这些目光最后都落在了王二狗身上,意味不一而足,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嫉妒,他们在嫉妒王二狗。 “走了,想要知道具体的节目,回去我和你们细说!”王二狗也感觉到了那些目光,赶忙对着我们挥挥手。 我们仨从墙上下来,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跟着王二狗靠谱一点。 回了院子,我哆嗦了一下,里面和外面的温度差了很多,我们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没这种情况,这么一会的功夫,改变的实在有点大。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俗 “怎么回事?” 回到院子,大春斜着眼睛问道。 “嘿嘿,保留节目,保留节目!”二狗还有些意犹未尽,丝毫没注意到我们仨的脸色。 “那是三哥的新媳妇,训了两天,就是性子软了点,烈的才够味,上次那个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那才叫爽!” 二狗越说越来劲,眉飞色舞的,一抬头,发现我们仨阴着脸,有些讪讪的道:“这个习俗我们这流行几十年了,你们别见外啊?” 大春冷哼了一声,二狗说的是事实,这个习俗我们暂时无力改变,自打进山以来,手机就没了信号,想要和外面联系根本不可能。 岭山村少说也有百十号人,我们仨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非得被灭在这里不可。 “领我们在村里转一圈!”我岔开了刚刚的话题命令道。 “好嘞!”二狗兴奋的点了点头,搓了搓手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岭山村是东西走向的,正好占据了这座小山的山脊,大约五十多个院子,人口在二百左右。 村长家位于最东头,和我们住的院子差不多,也是正房加上东西厢房,家里九口人。 刚刚被闹洞房的那家二狗叫三哥,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新娘子刚买回来三天,花了四千块钱。 路上还碰到两个小孩,穿着露棉花的袄,黑红色的小脸上满是戒备,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印堂也是黑亮的。 我伸手想要摸摸孩子的眉心,感觉一下那些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狗一把拉住我的手,脸色都变了,慌忙的从兜里摸出几个钢镚,递给了俩小孩,说道:“去,上别处玩去!” 我诧异的看着二狗,我只是想要摸摸孩子的脑门,他至于这样吗? “摸不得的,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外人要是摸了孩子,那只手摸的就剁了那只手,就连我也得遭殃!”二狗余悸未尽,声音还有点颤抖的解释道。 “你们村还有哪些习俗,都说说看!”我的兴致一下子起来了,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见到钱,二狗眼睛一下子亮了,收起钱,就给我们讲起来了。 讲的第一个便是新娘子闹洞房,这个习俗还是二十多年前传下来的,第一次还是村长的儿子娶媳妇,他提倡,才闹起来的。 有了村长带头,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往邪恶了点说,有谁不想听听墙角,看看入洞房啊? 二十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传统,而且还有一个规定,闹洞房必须要在中午闹。 第二个习俗就是不许摸小娃娃的脑门,除了自家大人,谁摸了娃娃的脑门,就剁掉谁的手。 具体的原因是小娃娃不好养活,特别是他们村的,小孩子魂魄不稳,容易被摸走,当年连续几个小娃娃都是因为这个丢了魂,这个是找阴阳先生看过的。 第三个风俗便是晚八点以后最少别出门,即便要出门,最好也是结伴出门,原因是这里临近一个古战场,晚上有阴魂出来闹事,人少阳气弱容易被索命。 “真的假的啊,还有阴魂索命?”大春故作不信,脸上特意带点鄙夷的表情。 “晚上你们就知道了!”二狗语气突然变得飘忽不定,眼神也变得阴沉沉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变成了刚才那副猥琐贪财的模样,继续给我们科普他们村的习俗。 大大小小的习俗十八条,其他的都不重要,主要就是前面的三条,剩下的都是关于各种节日,各种吃的。 我发现这些习俗中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不管什么习俗,都能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引动阴怨之气。 比如正常的端午节吃粽子,到了他们村这里,第一锅蒸出来的粽子要供奉祖宗山神,这倒没什么异常,关键便是,第一锅的粽子要掺新媳妇的血,代表着新媳妇融入村子。 本来岭山村的新媳妇大部分都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在加上新婚那几天的闹腾,心里面的怨气就大,再加上放血蒸粽子,祖宗和山神满不满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种粽子可能能招惹游荡在山里的阴魂。 常年累月如此,岭山村内部早就怨气沸腾,王二狗所谓的晚上八点之后不出门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到了晚上,村里面能消停才怪呢? 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四点了,这个时间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二狗子看了一眼天色,就要走,看他那心神不宁的样子,好似院子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大春一把拉住了他,强行留他在这吃饭,不过我注意到,他吃的都是我们带来的熟食和面包。 只要是用井水做的东西,他一口都没吃,吃过饭,天色更暗了,二狗就如同一只焦虑的兔子,坐立不安,想要回家。 “回去干嘛,你说的那么吓人,今天就在这陪我们一晚吧?”我和大春挤了挤眼睛,按住了二狗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二狗一下子蹦了起来,如果不是那张脸太久没洗,都是黑漆,我估计一定是白的跟纸一样。 “怎么不行啊?”我笑着问道。 二狗转了转眼睛,一拍巴掌,道:“我家里养了兔子,一天没喂食了,我要回去喂兔子!” “喂兔子啊?” 我拉长了声调,戏谑的看着二狗,他坐立不安,如果不是我和大春一左一右强行压住他,他早就跑了。 “既然要喂兔子,那你回去吧,明天记得早点来啊!”我笑着松开了压着他肩膀的手,向外扬了扬手。 二狗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放开了他,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就跑,还被门槛拌了一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院子肯定不对劲,特别是那口水井!” 二狗一走,我们仨的脸都沉了下来,二狗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他就没想着让我们仨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无论是他还是后面的那个村长,都是同样的算盘,在他们的眼中,只要住进这个宅院,我们就活不过今晚。 “走,看看那口水井到底有什么不同!” 大春搓了搓手,没管石榴姐的阻拦,径直走到了水井边上,探头向下望去。 在手电明黄色的光芒下,井壁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还是白天那样,幽冷潮湿。 井底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还看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发现异常状况。 院子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异常,东西两个厢房和别的院子差不多,阴气只是缓缓的释放而出,这是山体自动散发而出的阴气,和鬼祟无关。 “娘的,岭山村可比其他地方邪性啊!” 检查了一大圈,我们毛都没发现一根,大春挠了挠脑袋,有些诧异的说道。 “那就等,现在还不到六点,二狗不是说八点以后不能出门吗?就算是出现异常状况,也得是八点以后,等着吧!” 我想了想,转身回到正房,坐在大厅内,将油灯点亮,剩下的便是等待。 岭山村没通电,晚上用来照明的是油灯,我们仨围坐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 没了马珺瑶,没了若涵,小妹儿也从符人内出来,不时和我们聊上一句。 “来了!” 八点整,院子里突然发出了一个水花声,水井有动静了,大春兴奋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口水井。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将两张符捏在手中,冷冷的凝视着那口水井。 第二百八十七章 水井 随着水花声,一阵刺啦声随之响起,这是有东西正在顺着井壁向上爬。 “走!” 我眯着眼睛,拔出了别在大腿外侧的一根雷击木木刺,向着水井走去。 大春和石榴姐紧随其后,小妹儿直接飘了出去,冲向了水井。 “小妹儿!” 我压着嗓子喊道,可惜小妹儿冲的太快,直接到了水井边,向下望去。 “猫!” 探头的一瞬间,小妹儿向下一坠,仅仅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掉入了水井内。 “草!” 我心里一急,直接窜了出去。 “喵!” 一道尖细的猫叫声响起,一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贴着井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举着木刺,下意识的捅了出去,那个东西向后一缩,退回了水井内。 大春也冲了过来,拿着手电向下照去。 在淡黄色的灯光下,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只黑猫贴着井壁,瞪着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 小妹儿就在井底,一双苍白的手捂着她的嘴,将她向下拖。 “别担心!” 没入水井中的最后一刻,小妹儿挣脱了束缚,喊出了三个字。 “喵!” 那只黑猫再次叫了一声,锋利的爪子在井壁上抓了两下,直接窜了上来。 “去你妈的!” 大春想都没想,一剑斜刺了下去,正好拦住了那只黑猫的路线。 那只黑猫在剑锋上一撑,直接窜了出来,伸出爪子向我抓来。 “滚下去吧!” 我左手甩出一张符,右手的木刺对着黑猫的脑袋刺了下去。 空中无法借力,木刺正好刺中黑猫的脑门,一种奇怪的触感从木刺顶端传来,黑猫的最整个咧开,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不过还是跌落下去。 那张符也打在了黑猫身上,仅仅升起了一丝火星,就湮灭不见。 黑猫坠入井中,没有强行冲上来,而是冷冷的盯了我们一眼后,直接冲入了底部,发出哗的一声,消失在我们眼前。 “妈的,这只猫好难缠!” 大春瞪着眼睛,有些意外那只黑猫的表现。 我点了点头,二狗应该知道这下面的情况,他原本的盘算应该就是我们仨被这只黑猫,还有那双将小妹儿拖下去的手干掉。 “小妹儿怎么办?”石榴姐盯着漆黑的水井问道。 “暂时没事!” 我回想了小妹儿刚刚坠入井中的情况,小妹儿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从最后时刻她喊得那三个字就能看出来。 前面她更多的是顺着那股力量而行,如果不是担心我最初过激的举动,她不会喊那三个字。 我们仨又在水井旁盯了半个小时,里面很平静,没有一丝异样。 二狗告诉我们晚上八点以后不要出门,外面有阴魂乱窜,我找出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向外望去。 一片漆黑,除了阴气重一些,孤魂野鬼什么的还真没见到。 十点左右,我们仨回了屋,继续守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如果里面的东西真的想要弄死我们,那么她还会上来。 回屋合衣躺在火炕上,我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始终平静如初。 “喵!” 凌晨一点,那个尖细的猫叫声再次响了起来,我直接冲了出去,那只黑猫趴在井沿,仅仅露出一个脑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它盯着散发着绿光的眼睛,看了我半响,那双眼睛中暴露而出的信息让我一惊。 那里面满是愤恨,它想要杀人,杀死住在这个院子里面的所有人,可惜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它,没等我走到它跟前,它便将爪子收回,直接跳了下去。 “妈的,这只猫什么来头?”大春挠了挠头,诧异的问道。 “不用管它,明天问二狗便是,那个狗东西一定以为我们死在这里了,明天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我冷冷的一笑,这只黑猫今天恐怕不会出来了,我们能睡一个好觉,就是不知道小妹儿怎么样了? 重新回屋,剩下的时间果然没有很平静,我们仨没动,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装死人。 七点整,院门发出吱嘎一声,有人来了。 “有人吗?” 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响起,正是王二狗。 “你他妈的快点!”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不过有点不耐烦,王二狗似乎被揍了,发出一声闷哼。 “是!是!是!” 然后便是一阵如同哈巴狗一样的点头作揖声,王二狗的速度快了些,大步的向着屋里走来。 大门房门,见到我们仨脸色铁青,没有一丝反应躺在炕上的一瞬间,王二狗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怎么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啊?” 诧异归诧异,王二狗还是走到我头前,将手放在了我的眼皮下,想要揭开我的眼皮,看看我的瞳孔。 “你想干嘛?”我直接睁开眼睛问道。 “诈尸了!” 二狗被吓得蹦了起来,嚎了一嗓子就想跑,大春一把抓住他,冷笑着问:“说说吧,你这是干嘛来了?” 石榴姐也跟着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狗。 “你们没事啊?” 二狗这会终于回过了神,也意识到我们没死,脸上的表情一变,从刚刚的惊恐变成了讨好,但是眼底的那一抹震惊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对于我们能够活下来,他很震惊,他知道那口水井里面的情况。 屋里面的情况根本瞒不过外面,压着二狗过来的那两人根本没露面,直接跑了。 压着二狗来到院子里,大春笑着问道:“说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王二狗一问三不知,装的还挺像。 “不知道是吧?”大春笑着问道。 “我真不知道!”王二狗一脸的可怜相,好似根本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就下去帮我们问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脸色一变,狰狞的说道,将王二狗抬起来,拎着他的脚将他大头朝下扔入了井中。 “我说,我说!” 王二狗的声音都变了调,剧烈的挣扎着。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大春提着他的脚,将他提了上来,笑着道:“说吧!” “我说,我说!”二狗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快说!”大春踢了他一脚,没好气的问道。 二狗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井口,然后向后挪了挪,尽量远离一下井口,这才说道:“二位大爷,我知道的不多!” “你他妈的找死是吧?”大春狰狞一笑,又将王二狗提了起来。 “啊!” 王二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剧烈的扭动着。 大春将他放下,又踢了他一脚,说道:“赶紧说,不然老子真将你丢下去!” “我知道的不多!” 二狗哭丧着脸,大春一瞪眼,他立马喊了起来,道:“是猫,下面有只猫!”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便看着二狗。 “下面有一只黑猫!” 二狗喘着粗气,还没缓过来,眼神也躲躲闪闪的。 “谁住在这院子里都得死!” 缓了一会,二狗继续说道,也算是解开了我们心中的一点疑惑。 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事情,这是一栋凶宅,凡是住在这个院子中的人,没有能够活过一晚的,死状也基本相同,都是喉咙被抓破,鲜血流尽而死。 昨天晚上,二狗就是因为这个,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去。 “说说吧,这个宅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腾的?” 听完了二狗的解说,大春又踹了一脚二狗问道。 “十年前!” 二狗想了半天,吐出了三个字。 第二百八十八章 往事 二狗愣了半响,说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当年这个宅子的女主人跳井自尽了。 没过三天,宅子女主人的黑猫也跟着跳入了井中,从那天起,诡异的事情就接连发生。 东西厢房,在加上正房,一共十三口人,在不到七天的时间内,全部死了。 “从那以后,凡是住在这个宅子里面的人都会死,死状也全部相同!” 二狗最后用一句话总结,还有些畏缩的看了一眼水井。 我撇了撇嘴,最真实的假话就是九真一假,九句真话中掺杂着一句假话,你根本无从分辨! 二狗刚刚说的话就是这样,我很确定,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他在关键部分撒谎了,或者说是隐瞒了。 他没说那个女人的死因,也没说那只黑猫是怎么跳下去的,不弄清楚这个原因,我们根本无从解决。 最让我怀疑的是,二狗一口便说出了当初是死的十三口人,东厢房几口,西厢房几口,正房几口,他说的都很清楚。 能把这些说的这么清楚,二狗怎么可能不清楚跳井的原因,而且十年前,二狗也就三十岁。 按照他这种爱凑热闹的性格,他不可能不清楚原因。 “还有啥没说的,仔细想想!” 大春又踢了二狗一脚,没好气的问道。 “没了,真没了!” 二狗哭丧着脸,还向后蹭了蹭,尽量远离那个水井远一些。 “妈的,还在这嘴硬!” 大春狞笑了一声,就要上前打二狗,外面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道惊恐的嚎叫声。 我们猛地转过头,声音是从我们左侧传来的,如果我没估算错误的话,是昨天我们闹洞房那家。 “三哥?” 二狗从地上爬起来,愣愣的看向右面,喃喃了一句后,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我们仨也跟了出去,出事情了。 刚跑出院子,就看到一个血葫芦般的人从我们昨天闹洞房的那间院子内爬了出来。 只是刚刚爬出来,就被一双血手拖了回去,那张沾满了鲜血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三哥?”二狗急了,疯了一般的跑过去,一脚就踹开门冲了进去。 我们几个算是最先赶到的,一进院我就呆住了,那个三哥仰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虽然还在出气,但是明显能够看出,他活不长了。 他的前胸有一条将近二十厘米长的血口子,鲜血正从其中渗出;他的脸上也是如此,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口子正在向外渗血;他的嘴也大张着,里面被搅得血肉模糊,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抱着他的女人也没好上多少,也是鲜血淋漓的,特别是那双握着刀的手,血肉模糊,甚至有几块地方能够看见白骨。 而现在,女人手里的刀就横在那个叫三哥的喉咙处。 被叫声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全部都在指责威胁着女人,让他放人,要不然有她好看。 都这样了,根本不是放不放人的问题,而是那个女人应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放人,你们认为我会放过他吗?”女人呆呆的抬起头,扫视了站在四周的我们一眼,眼中的恨意如同大海一样深沉,难以消除。 “放了我三哥,不然老子将你沉井,让你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二狗跳着脚喊道,他是真的急了。 我能够看出来,那个三哥对二狗的意义很不同。 “我为什么要放他?”女人诡异的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对我们说道:“血是咸的!” 我和大春向后退了退,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想要活,她就是想死,再死之前,他要报复,不只是报复三哥,也要报复村子里面的每一个人。 她要让村子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记得她,她要让村子里面的人也尝尝那种痛苦失去的滋味。 我有些复杂的看着女人,她很可怜,就算现在在外面,如此刚烈的女人也不多见。 “嗬嗬!” 说话间,女人一刀插在了三个的肩膀上,又迅速的拔出来,重新横在三哥的喉咙前。 三哥猛地挺起声,发出一阵痛苦的哼哼声,随即又落了下来。 “你们都该死,我不会放过你们,也不会忘记你们,我要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长相,我要将你们一一杀死,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女人从左到右,一个一个的盯着我们看,眼神就和她的声音一样阴寒。 我被她阴森的语气刺激的哆嗦了一下,我可以确定,如果她今天就这样死了,那么绝对会化成一个厉鬼。 “都看着干什么,老三都那样了,活着比死还难受,都给我上,让那个女人为老三陪葬!” 僵持中,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老支书!” 围观的村民齐刷刷的回头,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叫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老支书又呵斥了一声。 这一次,村名全都动了起来,冲向了那个女人。 “一起死吧!” 女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冲上了村民,一刀插进了三哥的脖子,刀锋透过脖子继续前进,女人将自己的脖颈凑了上去,刀锋再次前进,插进了她的脖子,将两个人串成了一串。 我的心一紧,这个女人太刚烈了,这是死也要死在一起,而且这种死法注定了,那个三哥即便是化成鬼,也得被女人折磨,逃不过女人的手掌心。 村民惊呼了一声,还是冲了上去,想要分开两人,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使劲,始终无法分开两人,就连刀都无法拔出。 “废物,去老宅子那口水井打一桶水来,淋在他们身上!”村支书再次开口指挥。 我回头看了一眼村支书,他就是那个村长,昨天就是他和二狗在外面嘀咕了半天,最后同意了二狗的计划。 我敢确定,他说的老宅子应该就是我们住的那座宅子。 虽然发话了,但是去老宅子打水,却是没人敢,最后还是他发话,让二狗去,才算是解决了。 十分钟后,二狗提着一桶水回来了,村民好似躲瘟疫一般躲着二狗。 二狗这次很给力,根本没有害怕,眼中只有愤怒和悲伤,这对于一个胆小贪财又猥琐的人来说,很难做到,这个三哥在他的心中很重要。 村支书始终冷眼旁观着一切,他的面相很奇怪,眉心黑中带红,和昨天相比改变了很大。 一天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有些奇怪。 二狗提着水走到两具连在一起的尸体边,抬起桶对着两人浇了下去,一桶水浇下去,两人原本就不上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浇完后,二狗哭着跪了下来,伸出手握住了刀柄,向外一拔,刚刚还无法拔出的刀这次发出了噗的一声响,轻松的被他拔了出来。 “小铭,你看明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大春有些惊疑的问道。 “没有!” 我摇了摇头,我们宅院里面的井水顶多就是阴气重一些,我没在里面发现别的气息。 我现在也想不通,井水是怎么将女人和三哥的怨气压住,让二狗轻易的将刀拔出来的。 “老三的尸体先在院子里放三天,那个婊子的尸体丢到后山喂狗!” 村支书继续发号施令,村民老老实实的按照要求,将老三的尸体抬起来,开始准备灵堂。 至于女人的尸体,则是交给了二狗处理。 我摇了摇头,不对劲,这么处理尸体,只会尸变,以村支书刚刚的指挥水平,他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后山 灵棚很快搭建起来,老三的尸体摆放在房子正中,村民早就轻车熟路。 长明灯、纸钱、装老衣服,准备的妥妥当当。 二狗不言不语,沉默的将女人背起,独自向外走去。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跟了上去,让我们意外的是,二狗的目标不是所谓的后山,我们住的那座宅子。 进了宅子,二狗直奔那口他昨天还避之不及的水井,他将女人放在水井边上,将女人剥成了一个光猪。 “草,他想要干什么?”大春一瞪眼,就要过去阻止。 我一把拉住了大春,二狗不是要对尸体做什么,他是有目的的。 二狗依旧沉默着,将女人扒光之后,转身开始打水,提出一桶水后,他仔细的擦洗着女人的身体,将女人身上的血迹清晰干净。 这只是一个开始,血迹清洗干净之后,二狗将那柄柴刀拔出,将女人的手心、脚心全部割破,刚刚咽气,女人的血还没凝滞,一丝丝暗红色的鲜血渗了出来。 然后是大腿内侧,臀部上方,脊椎,最后是胸口,二狗的神色很凝重,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那种猥琐胆小,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柴刀精准的在女人的胸口切了一个倒三角的开口,二狗这是停了下来,而是做了一个深呼吸,长出了一口气后,他小心的将那个开口掀起,向着里面灌注井水。 受到井水的刺激,女人神经发射般,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睁得更大,喉咙里更是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嗬嗬声。 趁着这个机会,二狗闪电般的出手,右手准确的从那个破口处深入,一把掏出了女人的心脏,直接丢入了水井内。 心脏被掏,女人重新闭上了眼睛,身体也软了下来,直接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 看着二狗熟练的动作,我只感觉心脏都被扼住,就好似他刚刚掏出的是我的心脏。 从二狗刚刚熟练的刀法和精准的手法上看,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行动,数十次乃至上百次的锻炼,他不可能有这种手法。 我现在明白,为何村里的人印堂黑亮怨气缠身却能活的好好的了,因为他们仅仅是怨气缠身,而不是怨魂缠身。 所有的怨魂都被处理掉了,而根源就在这口水井内,数十年的积累,所有死者的都被如此处理,他们的魂随着心脏一起被投入了井中,留下的只是一具具尸体。 将心脏丢出后,二狗明显松了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到了女尸上,又是咬牙,又是皱眉的,最后还是将尸体背起,沉默的向着外面走去,他将我们当成了空气。 “跟上!” 我望着二狗的背影,再次跟了上去,这不是特例,而是常例,他们村如此处置死人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次都这样。 村里的人口现在不到二百,刚刚几乎都去了老三家,我看到的女人很少,还不到二十,而且岁数都很大,年轻的几乎没看到。 这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年轻的几乎被杀光了,或者说如同刚刚那样全部同归于尽了。 还有一点便是,村子里女娃娃很少,女人少还可以接受,她们或是因为受不了折磨,自杀或者同归于尽,但是女娃娃少就很不正常。 生男生女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了的,没有女娃娃只能证明一点,他们将女娃娃溺死,或者送人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不过只要跟着二狗,只要在这里呆下去,一切隐藏在黑暗里面的真相,迟早会暴露出来。 山不高,不过千米,绕过山脊后没用上半个小时,就到了所谓的后山。 相比于前山,后山的林木更加葱郁,阳光勉强可以透过树荫射下来,也就显得更加阴暗。 二狗停在一块大石头边上,他将女人的尸体小心的摆放好,然后沾着女人凝滞的鲜血,在石头上画了两个翅膀样式的图案。 画好后,他转身就跑,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恐惧,好似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边跑,他还一边瞟向我们藏身的地点,嘴角挂上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 “娘的,这王八蛋就是欠收拾!”大春的火腾地一下子升起来了。 “别急,看看再说!” 我拉住大春微微摇了摇头,始终盯着那块大石头,那块大石头比双人床略大一些,就横在两棵树中间,下面是一块大约两米高的小断层。 断层内,枯槁的树根外露着,就好似一双双鸡爪似的手掌。 在这里等了将近五分钟,依旧什么也没见到,山林里一切如常,虫鸣,兽吼,一派和谐的模样。 “小小子不会故弄玄虚吧?”大春站起来抻了一个懒腰,疑惑的问道。 “应该不会!”我摇了摇头,刚刚二狗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绝对会有东西出现。 “禁声!” 石榴姐突然拉了一下大春,将他拉了下来,同时朝着正前方努了努嘴。 “草,什么东西?” 我和大春同时转头,蹦出了相同的话。 正前方处,一张移动的人脸迅速向着我们接近着,吓了我们一大跳。 “不是人脸!”石榴姐摇了摇头,又道:“好像是飞蛾!” 我仔细看看了,不由得点了点头,石榴姐说的没错,那是一群飞蛾。 刚刚离得远,看着就好似一张人脸,现在进了,还不到三十米,我们完全可以看清,那就是一群飞蛾。 蛾子很大,每一只都巴掌大小,这一群大约数千只,如果它们是奔着我们几个来的,我们只能逃跑。 幸运的是,它们是奔着那块距离我们大约二十米远的石头去的。 它们覆盖女尸上,正好将石头遮住,远远的望去,那张人脸蠕动着,就好似人在进餐。 只不过这一餐,它们吃的是人,而不是人在进餐。 听着那里传来的细碎声响,我全身发麻,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块石头下面到底发生着什么。 大春现在更是声都不敢出,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如果那些飞蛾转过来对付我们仨,我们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现在明白,二狗刚刚为何是那个表情了,他在害怕这些飞蛾,他们村里的人也早就知道丢到后山到底是什么结果。 那种细碎的声响响了将近十分钟,那张由飞蛾组成的人脸才脱离那块巨石。 在半空中盘旋了将近一分钟后,这群飞蛾才飞离。 那块石头上,刚刚还躺着女尸已经不见了踪影,连骨头渣滓都没剩。 那群飞蛾离开时五分钟后,我们走过去来到了那块石头边上,石头上很干净,连血迹都没有。 大春伸手想要摸摸,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走到一边折下了一根树枝,重新走到石头边上,轻轻刮了刮。 一挂之下,原本看不出异样的石头表面被我刮下来一层类似于石蜡样的东西。 仔细看看,那是一颗颗直径在一毫米左右的卵,那些飞蛾刚刚吃过人后,竟然产了卵。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这才多大功夫,那些飞蛾就产下了卵,这速度也太强悍了。 “怎么处理?”大春问道。 “不处理!” 我轻声说道,现在没法处理,时间还多的很,这些虫卵一时半会孵化不了,观察的时间多的是。 “我们回去,看看他们还要搞什么鬼!”我转过头,看向村里的方向。 绕过山脊,回到村里的时候,一阵敲锣声从老三的院子里传来,他们在唱堂会。 二狗就蹲在村头,一脸诡异的盯着我们。 第二百九十章 鳄蛾 二狗就和我们那天来时一样,抱着肩膀缩着脖子,只不过眼神有些诡异,两天之间的气质好似变了一个人。 等我们走到他跟前,他神色一变,又恢复了昨天那副样子,猥琐胆小,刚刚那种诡异的气息全部消失。 他越是这样,我们越紧张,这他妈的不是正常人能够干出来的,他就好似一个神经病,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爆发。 “正好赶上了,这两天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村的风俗,出灵下葬可不是谁都能赶上的!” 二狗和个狗腿一样,还搓了搓手指,那意思很明显,想要见识的话那就掏钱吧! 我直接摸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二狗转变的太快,我实在是摸不准他的脉,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他变得太快。 “好嘞,你们就瞧好吧!”二狗笑嘻嘻的将钱收了起来。 收了钱,二狗如同昨天一样,一副贪财样的领着我们去了老三家,老三家院里的人群早就散去,五个枯瘦的老头鼓着喉咙,在那里吹着敲着。 周围的墙头上,骑坐着七八个黑瘦的小孩,怕着手掌附和着。 “去去去,瞎凑什么热闹!”二狗小跑着过去赶着那几个墙头的小孩,嘴里骂着,“一帮遭瘟的小孩!” “王二狗,没媳妇,背大肉,惹人嫌!” 小孩一哄而散,还对二狗做着鬼脸,嘴里唱着一首似是而非的童谣。 小孩们笑着退去了,不过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少,他们所谓的背大肉,就是指的背尸体。 他们竟然叫尸体为大肉,这绝对不是一个两个人如此认知的,而是整个村子都如此认为,才会这样的。 他们将尸体当做大肉,这种称法,不是一天两天才形成的,小孩子是天真的,记忆也是最好的,家长说什么,他们就认什么。 这种价值观传承下来,可以想象的到,这个村子到底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外来的女人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是人,而是所谓的大肉。 二狗对于这首童谣也是习以为常,根本就没当回事,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村里基本上没有女人了。 进了院子,几个老头脸上带着笑,吹敲的很起劲,还对着二狗点了点头。 二狗看着摆着院子里面的棺材,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住了,转过头对我们道:“先来见识一下!”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从我们离开这里回到我们住的宅子,再到跟出去,一共耽误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弄出来一口棺材。 可以想象的到,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随着二狗走到棺材前,我探头看了看,老三被用红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脸上的伤口用红色的线缝合在一起,如果把他的头也包起来,整个一木乃伊。 “这是我们村的习俗,凡是下葬,都得用祭布包裹起来,只将脑袋露在外面!”二狗耐心解释着,眼神深处,是一抹隐不去的悲伤。 可以看得出来,老三对于二狗很重要,以至于他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 “行了,堂戏还得弄三天,下葬的时候我再仔细给你们说说!”二狗终于回过了神,吸了吸鼻子,转身对我们说道。 “行!” 我们也没为难二狗,随着二狗向外走。 “刚刚山里那些飞蛾是什么东西?” 走出老三家,我盯着在前面带路的二狗,突然问道。 我想要试探一下二狗,更想要知道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反应,刚刚在山里,他知道我们在那里。 “嘿嘿!” 二狗先是一震,然后转过身搓了搓手指,笑着道:“您看着给,我一定给你们解释的明明白白的!” 我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红票,二狗摇了摇头,表示不够,胃口被我弄大了。 当我摸出第三张红票后,二狗狗腿般的凑过来,接过三张红票,还对着太阳照了照,然后才收入怀里,说道:“放心吧您,我二狗一向是拿钱办事,肯定能让你们明白!” 说完,他就领着我们向村外走去。 依旧是那块大石头旁,他见到那块大石头上面的一层被刮起的虫卵后脸色一变,猛地转过身,直接对着我们鞠了一个躬,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你们是这个,真的!” “你什么意思啊,笑话我们还是咋地?”大春火了,上前一把揪住二狗的领子,提溜了起来。 “真不是,我是佩服你们!”二狗哭丧着脸,眼神也畏畏缩缩的。 “说清楚了,你要是不说清楚了,老子就让你和刚才那个女尸一样,让那些臭蛾子吃掉!” 大春狞笑着,一把将二狗掼在地上。 二狗爬起来,尽可能的离那块石头远一点,才说道:“其实也很简单,我们管这个叫天葬!” 我撇了撇嘴,这他妈的叫天葬吗?这明明就是为了让人永世不得超生,天葬哪有先将人的心挖出去扔入井里面的。 “藏族不是也流行天葬吗,他们不是管那些啄食尸体的鹰叫做神鹰吗?” 二狗说的来劲了,跟真事一样,“我们村也是这样,只不过吃尸体的不是鹰而是蛾子!” “那些蛾子叫鳄蛾!” 顿了顿,二狗继续解释道:“有机会我抓到一只给你们看,他们就好似缩小了无数倍的鳄鱼,比之鳄鱼多出的就是一队翅膀!” 我本来以后他会说人脸蛾,没想到鳄蛾。 “不只是样子,就连吃东西也一样,它们的口器很锋利,咬住肉后,它们会旋转,通过旋转将肉撕下来,进而吞食!” 二狗解释的很详细,眼神却变得飘忽起来,找不到焦距,他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打扰二狗,他今天的表现完全推翻了我对他的认知。 如果说第一天,我还将二狗看做一个猥琐贪财,又阴毒的小村民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形象完全颠覆了。 二狗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一定经历过不堪的往事,不然不会是如此表情。 “吃过尸体后,它们不会离开,它们会产卵,首先它们将会分泌出一种液体,将骨头融化,然后将卵注入融化的骨液内,最后将骨液摊在石头上,使石头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同!” 二狗的声音开始变得激动起来,拳头也攥紧,好似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这种表情就和他刚刚背那具女尸一样。 “你们知道吗,其实鳄蛾是不吃活人的,它们只吃死人的肉!”二狗转过头,脸上那种飘忽的情况更严重了。 “那你为什么害怕?”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以他这种状态,我们能够套出来的话更多一点。 “我看到她了,她躺在石头上对着我笑,她求我放过她,她说愿意和我结婚,愿意和我生孩子!” 二狗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可惜晚了!那些蛾子飞了过来,它们在吃她,我想要阻止,可是蛾子太多了,我亲眼看着那些蛾子将她的肉撕下来,将她的骨头融化与它们的卵混在一起!” 二狗陷入疯狂状态了,他刚刚还说,那些蛾子只吃死人,他所谓的那个她怎么可能说话。 而且按照正常的步骤,他们是要将心脏掏出来扔入井中的,是没有灵魂的,既然这样,那个她怎么可能开口。 二狗的话前后矛盾,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确实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背后的故事很残忍!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出灵 二狗背后的故事很可能便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媳妇杀死,掏出心脏,扔入井里,然后将尸体背到后山,放在石头上,亲眼看着那些鳄蛾将他的媳妇吃掉。 “我能听到她在哭,我真的能听到!” 二狗突然跑过来,抓住大春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喊道:“你知道吗?知道吗?” 大春咧了咧嘴,想要挣脱开,我赶紧对着大春挤了挤眼睛,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发火,能套出点话就套出点话。 “知道!我知道!”大春瞪着眼睛,挣扎了半天,最后附和着二狗说道。 “你知道个屁,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二狗一把甩脱大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们仨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我猜测应该是老三的死刺激了二姑,看这两天那个村长和村民对他的态度,他的地位很低。 而且还不只是低的问题,就连村里的那些小娃娃都能嘲讽他,还编出来一首童谣来笑话他,他的地位很可能连那些小孩都不如。 “我的媳妇死了!” 二狗哭嚎着,在地上爬着来到了石头边上,伸手想要抚摸一下他媳妇曾经趟过的地方,不过刚刚伸出手,就愣在了那里。 石头上是一层石蜡似的虫卵,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一粒粒圆滚滚的虫卵。 “不行,不能碰,不能碰!” 二狗好似回过了神,向后退了退,嘟囔了两句后一下子爬了起来。 “刚刚我没说什么吧?” 转过头,二狗又是那种猥琐贪财的样子,眼睛眨啊眨的,看那样子他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没!”我抽动了一下嘴角,勉强吐出了一个字。 “那就好!” 二狗拍了拍胸脯,他是真的不记得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了! “精神分裂!” 这是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仔细分析一下,二狗确实是这个样子。 “虫卵是怎么回事?”石榴姐立马问道,没给二狗更多思考的时间。 “快走!” 提到虫卵,二狗的脸色一变,转过身又看了一眼石头上的那些圆鼓鼓的颗粒,嘴里吐出两个字后,停都没停,撒腿便跑。 我们仨想都没想,跟着他就向回跑,对于山里的情况,二狗肯定是最清楚的,他既然跑,那就说明,肯定有危险到来。 刚刚跑出这片范围,身后便传来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幸运的是,那阵嗡嗡声没向着我们追来。 一气跑回我们住的那栋宅子,二狗才停下来,他直接坐在院子里,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大门。 “什么情况啊?”大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二狗继续喘着粗气,没回答,喘了将近两分钟后,他才恢复了过来,给我们解释了起来。 听着他的解释,我们仨对视了一眼,他在为我们科普那些蛾子的名字的由来,这些他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伪,他是真的不记得刚刚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鳄蛾不吃活人,但是伤人,一但它们发现自己的卵被人毁了,他们会发狂的,幸亏毁的不多,它们现在应该在抢救剩余的那些虫卵,没时间搭理我们!不然的话,我们绝对回不来!” 二狗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发现二狗失控就是从看到那些被破坏的虫卵开始的。 他害怕那些鳄蛾会出现报复他,所以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然后才失控的。 那是不是说,一旦有让二狗极度恐惧的事情出现,他就会癫狂失态,变成刚刚的那副样子。 我深深的凝视了一眼二狗,这个方法可以试试,这样我们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来。 也许是因为情绪波动足够大,解释完那些虫卵的事情,二狗失魂落魄的,明显是累的不行了,对着我们摆摆手,摇摇晃晃的向回走。 我们没留他,从他嘴里恐怕是问不出更多的东西,现在这样很好,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挖掘,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还有一点便是,我能够感觉的到,这一次阎王殿的人没到,他们好似故意留给我时间,让我准备一切。 我那个师妹马珺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打那天听到了那阵奇怪的笛声,就再也没有出现。 这一次,是为数不多,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法,挖掘秘密的行动。 二狗走了,我们又折腾了几个小时,简单的吃了一口后,我走到井边,向下望去。 井水现在很平静,我提了一桶水上来,水里面没有一丝血迹,清澈的很。 那颗心脏消失不见了,在二狗将那颗心脏扔下去的瞬间,就不见了我,虽然没听到动静,但是我能够感觉到,有东西将那颗心脏拖下去了。 “小妹儿没事吧?”大春走过来,向下望了望问道。 “没事!” 我将兜里的符纸摸出来,上面有小妹儿留下的一道阴气,如果小妹儿出事了,那么这道阴气就会消散。 现在符纸里面的阴气强度没有一点消退,这说明小妹儿的状态很好,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甚至还略有增强。 “小铭,你说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大春趴在井边,对着下面大喊了一声。 “不知道!” 昨天晚上那只猫很奇怪,除了那只猫,下面恐怕还有东西。 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还会有东西上来,这一次恐怕不只是那只猫,还会有其他东西。 最起码的是,今天扔下的那颗心脏的主人很可能会爬上来,因为我怀疑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今天这个女人和老三同归于尽,流出来的血大部分都是老三的,那个女人虽然也流了血,但是无论是脖子,还是其他部位流出来的血都是凝滞的黑红色。 这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血已经开始在女人的体内凝滞,活人的鲜血是不可能这样的,只有死人的血才会凝滞。 特别是那天闹洞房,我可是很清楚的看到,有一丝丝黑线从屋里冒出来,落在那些闹洞房的人身上。 那个女人很可能在昨天闹洞房之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没人发现而已,或者说是一口怨气梗在喉咙里,没有死利索,她又活了过来。 活过来只是为了复仇,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同归于尽发生。 “行了,别想了,我去补一觉,晚上肯定还得闹!”大春从井口站起来,抻了抻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恩!” 我也补一觉,我也觉得有点累,都折腾了一小天了。 眯了一觉,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我们简单的吃了一口,二狗又过来嘚瑟了一趟,也没多说什么,还是昨天的老生常谈,八点以后别出门。 对于今天他挖心脏的举动,我们双方都有意识的没提。 交代了两句话,二狗逃也似的跑了,我和大春就坐在井边,等着今天下面发出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马上就到了八点,如同昨天一样,下面再次发出了一阵水花声。 我们俩赶紧起身,将手电对准了水井下面,照了下去。 漆黑的水井内,一缕乌黑的东西从水下浮了出来,沿着湿冷的井壁,一点一点的向上来。 “头发!”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至于那只黑猫,今天没有出现。 我试探着将一张符扔了下去,刚下去一半,符就自己燃烧了起来,化成了灰飘飘洒洒的掉了下去。 下面的阴气太浓了,而那团头发,还在缓缓地向上爬。 第二百九十二章 钥匙 乌黑浓密的头发沿着湿冷的井壁一寸一寸的向上爬,发出沙沙的声响,阴冷的寒气也随之向上涌, “娘的,老子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大春舔了舔嘴唇,从兜里摸出了一团红绳, 我们仨张开红绳,在井口上面用红绳布下了一个简单的八卦图案,我们要活捉那团头发,看看里面包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井下,那团乌黑的头发还在不断的向上蠕动,距离我们也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我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岭山村实在是太古怪了一些,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阎王殿到底在这里布下了什么, 距离我们五米的时候,那团头发乱麻一样的头发停了下来,好似在等着什么, 五米不远不近,正好是我们仨够不到,很尴尬的一个距离,就算是投下符咒,一下面阴气的浓度,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僵持了有五分钟,就在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僵持的时候,那团乱麻一样的头发仰起了头,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冰冷的眼眸中满是怨愤与不甘,还有一抹深深的绝望,她的视线根本就没再我们仨的脸上停留,好像是在找着别人, “王峰,” 环视了一圈,那双眼睛中的绝望让人心中一痛,灰白的嘴唇张开,嘶嚎着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股阴气随着那两个字自井下喷出,与结成了八卦图形的红绳碰撞在一起,阴气与阳气相冲,红绳直接自燃,迅速的化成了一股飞灰飘入了井下, “娘的,” 大春咒骂了一句,提起铁剑对准了井口,准备战斗, 我也紧张了起来,右手拿着木刺,左手符咒,井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甘的凝视了我们一眼,嗖的一声沉入了井下,发出哗的一声不见了, “王峰是谁,” 我愣愣的看着井下,抬起头看着大春, “是啊,王峰是谁,” 大春也是一脸懵逼,事情和我们预料的完全不同,偏差很大, 王二狗想的应该是井下的东西将我们弄死,不只是他,村长还有其他村民也是如此想的, 而且看样子,他们以这种手法害人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很多次,并且全部成功了, 但是从我们住的这两晚来看,事情好似有些不一样,仅仅凭借昨天的那只黑猫,还有刚刚的那个女人,别说弄不死我们,就算是换个普通人住在这,恐怕也不会死, 那只黑猫,还有刚刚那个女人的目标不是我们,它们也没想要杀我们, 我将推测说出,大春和石榴姐跟着点点头, “普通人还是会死,不说别的,单单是让那只黑猫挠一下,或者让刚刚的阴气冲一下,就必死无疑,” 石榴姐有些不同意我的意见,“不过有一点没错,无论是黑猫,还是刚刚那个女人,它们的目标都不是我们,” “只要不自己作死,老实的躺在房间里睡觉,保住命还是有可能的,” 石榴姐继续说道,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略微有些奇怪, “姐,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我被石榴姐看的冷汗都下来了,将大春拉过来一些,挡了挡石榴姐的视线, “春,你别捣乱,” 石榴姐拽开大春,依旧以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还绕着我转了两圈, “姐,你有啥事你就说,你这样我真害怕,” 我咽了咽喉咙,石榴姐这副摸样好似要将我切片研究, “姐,有啥事你就说,别把小铭吓坏了,”大春上前一步将石榴姐拉入了怀里,还给我使了使眼色, “进屋说吧,” 石榴姐蹩了蹩眉,也没理会我们俩,率先进屋了, 我和大春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石榴姐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跟着石榴姐进屋,将门关好,石榴姐又在门窗处贴了几张符咒,彻底隔绝外面的联系,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我, “姐,你有啥事就赶紧说,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我是真怕了,石榴姐怎么怪怪的, 石榴姐整了整容,缓缓的开口道:“小铭,你发现没,你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会出现异常状况,” “什么意思,”大春愣了一下问道, “姐,你不会说我是丧门星吧,”我苦笑着问道, “不是,” 石榴姐摇了摇头,又打量我一番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一把钥匙,或者是一个触点,” 我心里一动,石榴姐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隐隐的冒出一个念头,却又没成型, “也就是说,阎王殿的这些布置,必须要你来,才会一一开始施行,你不到,所有的布置都会停滞,只能是按部就班的积累阴气,而不是发作,” 顿了顿后,石榴姐继续说道,并且开始举例, 从最开始的刘菲自杀,到后面的我和若涵结阴婚,再到我回到村子,将大春牵连进来,然后是一条条龙脉,接着便是最近的苗疆、布库里山, 特别是前两天在云南,那件事最为明显,如果我不去,一切都会平静, 亡人沟依旧被封闭,曼邦寨也不会死绝,曼茹村更不会发生那种异变,一切都是从我开始的, “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将相当于火种,将阎王殿布下的一根根导火索点燃,是吗,”我明白了石榴姐的意思,轻声问道, “没错,” 石榴姐点了点头,“更准确的说,你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 “草,阎王殿也太阴了吧,”大春骂了一句,直接踹了一下椅子,发出砰的一声, “这样也好,” 我沉默了一会,笑了笑说道, 原本我以后自己就是一个过河的小卒,现在看来,我比过河卒还要重要一些, 石榴姐分析的没错,从过往的经历来看,我的作用确实就是一把钥匙, 我确实就是一个触发器,只要我一到,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哪,阎王殿早年留下的布置向后发作, 这次也是一样,按照以往的规律,井下的东西会将住在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全部杀死, 但是这次,事情却不一样,无论是那只黑猫,还是那个女人,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杀我们, 我的到来肯定又触发了阎王殿留下的布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阎王殿的人此刻应该已经出发,或者已经到了, 此刻没准阎王殿的人就在那种窥伺,看着我们和村里的人斗智斗勇, “怎么好啊,那不是玩我们呢吗,”大春不乐意了,嘟嘟囔囔的, “怎么不好,我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过河小卒,现在看来,我的用处还很大,如果盘算好的话,我们可以反客为主,”我笑了笑说道, 岭山村这次也就算了,下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好,” 大春兴奋的点了点头,每次都被阎王殿牵着?子走,终于能反客为主一次, 安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王二狗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看啥呢,我们没死,” 大春推开门,讥讽的看着门口的王二狗, “没事,我看你们起没起,”王二狗贱贱的笑着,点头哈腰的,一溜小跑就进来了, “对了,昨天晚上井下面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叫什么王峰,是吧,小铭,” 大春故意说道,还回头问了我一句, “没错,是叫王峰,”我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 听到那个名字,王二狗脸色一变,腿一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诡事 “哎,你小子怎么了?”大春上前一把将大春拎起来,笑呵呵的问道。 “没怎么,没怎么!” 王二狗跟失了魂似的,大春提了两次他才站稳,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瞟向那口水井。 “想要喝水啊?”大春依旧笑呵呵的,提着王二狗来到了水井边上。 王二狗扶住井沿,脸白的跟纸似的,他犹豫了半天,探头向下望了望,然后便愣在了那里。 “看到什么了?”大春笑着踹了王二狗屁股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王二狗踹的回过了神,他慌张的转过身,背靠着水井,看了我们一眼惊慌道:“不是我,不是我!” 喊完一把推开站在一边的大春,径直跑了出去,速度快的让我们都没回过神。 “娘的,那个王峰到底是谁,二狗反应太大了吧?”大春一脸疑惑,有点搞不懂王二狗到底怎么了,还探头向下望了望。 “什么也没有啊?” 半响,大春抬起头摊了摊手说道。 我也走过去看了看,井下确实什么也没有,还是前两天那个样子,阴冷潮湿,至于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走,找找二狗去,想要挖出又用的东西,我们离不开二狗!”我拍了拍井沿,向外走去。 王二狗能去的地方不多,要么蹲在村头,要么在老三家,还有一个地点便是后山。 村头没有,老三家也没有,他家院里就那几个吹拉弹唱的老头,还有便是装着老三的那口棺材。 我们去后山转了转,也没发现二狗的身影,回来正好碰到几个小孩,一问才知道,二狗在家哪也没去。 “二狗子又发癔症了!” 这是那两个小孩给我的答案,也让我心里一惊。 让我心惊的不是二狗子发癔症了,而是那两个小孩看我们的眼神,和对二狗的态度。 王二狗怎么说也四十多了,这两个小孩没一点尊重,而且看我们的目光就好似在看死人,在看一块香肉,他们的喉咙甚至还蠕动了一下。 “小铭,想什么呢?” 大春推了一下我,奇怪的问道。 “我在看那两个孩子!” 我盯着那两个越来越远的小孩声音,轻声说道。 “别管他们,你没发现今天村子里面的死气比昨天重吗?照这样下去,用不上一个星期,他们都得死!”大春冷哼了一声道。 “恩!”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大春说的没错,来岭山村三天,村里面的死气一天比一天重。 可能天气本来就很冷,也可能是岭山村的村民已经适应了这种死气,他们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二狗家离我们不远,院子也不算小,但是乱的很,二狗就缩在墙角,蜷缩成一团,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嘴里还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 有些出乎我们预料的是,院里不只二狗一个人,村长也在。 他就站在二狗身前,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二狗,我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村里的人都嫌弃二狗,没人愿意理他,唯一帮他的老三还死了,这两天你们就帮着照看一下二狗!” 村长转过身,语速不快不慢,但是透露出来的意思霸道,他要我们照顾二狗,而且根本不容我们反驳。 “那就这样,我去老三家看看,你们看着点他!” 他再次扫了我们一眼,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娘的!” 直到村长走出门,大春才缓过一口气,“刚才怎么回事,那老东西好似施了魔法,老子大气都不敢喘!” “阴气自内向外,那个老东西身上的阴气比死人都重,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想了想说道,刚刚那种情况确实比较少见,就算是在杀人印面前,我们也没有这种感觉。 “那个老东西身上透着古怪!”大春揉了揉鼻子,蹲在了二狗的身前,推了推二狗问道:“来,说说刚刚那个老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不是我想要那么干的!”二狗抬起头,突然抱住了大春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了起来。 “逼你什么了?”我蹲下来问道。 “他逼我背尸体,逼我杀人,逼我掏心!”二狗还在哭嚎着,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 “你们怎么来了?” 下一刻,他松开了大春的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二狗这个狗东西,他这种表现,我们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的忘了刚才的事情,还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装的,那我不得不说一个服字;如果不是装的,那么就有问题了,他很可能精神分裂,或者如同某些人一样,是双生魂。 “王峰!” 我想了想,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蹲了下来看着二狗的眼睛喊了一句。 “啊!” 二狗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便愣在了那里。 “你果然是王峰!” 我的猜测没错,二狗就是王峰,昨天晚上井下那个向上爬的女人是他的媳妇。 “我不是,我是二狗!” 二狗猛地摇头,一口否决,刚刚有点好转的精神再次恶化。 “对,你是二狗,不是王峰!”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现在先稳住他再说,村里面的秘密多的很,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等二狗的情绪稳定下来,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们要走,二狗却跟了上来,非要和我们一起住,说他怕。 “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住?”大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我要,我要!” 二狗情绪虽然稳定了一点,但依旧是畏畏缩缩的,眼神还有点飘忽。 “带着他!”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便和大春一左一右的搀着他,向着我们的院子走去。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村长迎面走来,他对着我们点了点头,还特意多看了二狗一眼。 二狗躲闪了一下,根本不敢和村长对视,他很怕村长。 回到我们的院子,二狗依旧是哆哆嗦嗦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他根本不敢看那口水井。 我可以确定,今天晚上不会平静,村长让我们照顾二狗,对于我们将二狗带回来也没任何意见,这恐怕是他早就打定的主意。 二狗直接窝在炕上,不停的哆嗦着,就和白天一样,状态越来越差。 我们也没在意,今晚一定不会平静。 八点整,井下再次传来一声水花声,本来窝在炕上的二狗好似疯了一般,直接窜了下来,跑到了水井边上,大哭了起来:“媳妇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娘的,他是不是在玩我们,这一天他都变了几次脸了?”大春有点上火,今天这一天,二狗就没消停过,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我们仨缓缓的走过去,二狗还在那哭嚎着,还站起来,将头探向了水井,向下望去。 “王峰!” 水井下面,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昨天的那个声音。 “是我!” 二狗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抹了抹眼睛将眼泪才干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要你死!” 井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二狗的脸色丝毫没变,反而出现了一种解脱状,他点了点头,“我确实该死,但不是现在,媳妇你等我几天,我会将他们全部送下去,当年的仇我都记在心里!”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二狗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报仇,还管那个女鬼叫媳妇。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还是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村长应该没想到现在的情况。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灵诡变 “王峰!” 井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二狗完全不害怕,而是继续向下探身子。 我和大春两步就赶了过去,二狗这样太危险,我刚刚摸到二狗的肩膀,便看见一缕缕漆黑的头发从井中钻了出来,死死的缠住二狗的身体。 “草!” 大春也急了,拔出铁剑就向着头发砍去。 二狗却在这时挪了一下身体,正好拦在头发前面。 “你他们的不想活了?” 大春气的眼睛都红了,二狗根本没回答,而是张开手臂,将井口罩住,根本就不畏惧那些头发。 头发丝丝缕缕的,向外冒的速度更快了,将二狗的身体死死的缠住,一双苍白的手也从井下伸出,环住了二狗的身体。 奇怪的是,无论是头发,还是那双苍白的手,都没有将二狗拖下去,反而如同树袋熊一般,死死的环住二狗。 就在我们仨的注视下,那些头发渗入了二狗的身体,这个女人挤入了二狗的身体。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个女人就消失在了二狗的身体里,二狗也在这时缓缓的直起身体。 我和大春向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二狗。 二狗的面色很平静,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他看向我们的目光也很平静,根本不像是被鬼上身。 “你没事吧?”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事!”二狗淡淡的回道,看我们的目光也很奇怪,就好似在看同类人。 “谢谢你们!” 下一刻,二狗对着我们鞠了一个躬。 “你真是病的不轻了!”我和大春让开了身子,没受他的礼。 “我没病,我疯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勇气将她找回!”二狗将手放在心脏上,又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当年我就在这里,将她的心脏掏出,扔入了井中,她是我的媳妇,也是第一个!” 二狗喃喃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笑容,“从她开始,这二十多年,我一共掏出了三十八颗心脏!” 二狗看着我们,嘴角的那抹笑容让我们心里一寒。 二狗伸出双手,仔细看了看,又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做梦都能梦到她们找我要心脏!” 我和大春没开口,二狗现在等于是完全叛变了村长,以村长那副阴毒狠厉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放任二狗这样。 “不过不要紧,我就要解脱了,明天我要带着媳妇,带着三哥一起解脱!”二狗重新走向了水井,靠在水井沿上,摸着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起来。 “哎,那个村长是怎么回事?”大春问道。 二狗根本没理我们,只是摸着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和他那个所谓的妻子聊着。 “别问了,明天就能知道了!”我拉着大春向后退了退。 明天是老三出灵下葬的日子,到时候肯定会很精彩,无论是二狗,还是村长,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整整一个晚上,二狗始终靠在井沿,小声对着自己的心脏喃喃着,他整整说了一宿。 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在二狗的带领下出发,来到了老三的院子。 村长早就到了,他指挥着几个村民,将棺材盖盖上,见到我们来了,他也没多说,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 唯独在二狗身上,他停留了片刻,嘴角还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半个小时候,一切准备妥当,棺材在他的指挥下抬起,出灵开始了。 老三没孩子,二狗扛着灵幡走在最前面,我们吊在队伍尾。 随着出灵的一共三十多人,抬棺材的四个人,剩下的都是附近左右的邻居,但是没有一个孩子,也没有一个女人。 一路上很平静,出村后直接拐向了后山,而且目的地让我很意外,就是那块大石头。 “没走错吧?”大春也察觉到了不对,这附近可是没有坟坑,更没有墓碑。 在这一点上,二狗没骗我们,他确实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出灵的队伍在那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或者说是停在石头下面的那条裂缝前。 四个抬棺材的将棺材放在裂缝前,然后翻身跳下了裂缝,将棺材放了下去。 我和大春凑到跟前看了看,裂缝不过一米宽,正好能够将棺材放下去。 裂缝将近两米深,下面根本没法挖掘,都是干枯的树根,他们直接将棺材放在下面,然后爬了上去。 我有些好奇,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弄? 被掏出心脏的死尸,他们放在石头上,任由那些鳄蛾吃掉,现在这个老三,他们又打算怎么处理。 “放血!” 村长这个时候喊了一声,还带头走到棺材前,割破手指,将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滴在棺材上。 有了他的打头,剩下的村民接连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棺材盖上。 滴好了鲜血,他们纷纷向后退,村长走到二狗身前,沉声道:“该你了!” 二狗抬起头,笑着道:“我要是说不呢?” 村长眼睛一缩,嘴角咧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我以为他要开战了,没想到他却说道:“也可以,那么你就在这陪他最后一程吧!” 说完,村长再次向后退了退,不过没有退的太远,而是退到了大约二十米外。 二狗依旧站在裂缝前,他没看下面的棺材,而是望着那块石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们仨相互对视了一眼,缓缓的向后退去,这个时候还是跟着村长的脚步好,二狗身体里面必定还有一只鬼。 我们刚刚退回去,一张人脸就在远处出现,慢悠悠的向着我们飞来。 鳄蛾出现了,这一次它们的目标应该那口棺材,不过这一次,我却能够感觉到一丝异样。 无论是村长,还是那些村民,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是兴奋。 我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但是肯定没好事。 鳄蛾群很快就飞了过来,目标也正是那口棺材,它们如同昨天一样,直接覆盖在了棺材上,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出,它们在啃食棺材。 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过,那种刺耳的咀嚼声却不断减少,最后完全消失。 村长更加兴奋了,在原定转了一圈,还是没过来,二狗也在这时握紧了拳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还拉了一下想要过去的大春,现在还不急。 马上我就为自己的决定而庆幸,裂缝里面直接飞出了一群将近千只的鳄蛾,它们直接扑在了二狗的身上。 二狗好似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根本就没反抗,反而是举起了双手,享受般的拥抱着那些鳄蛾。 前后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些鳄蛾就铺满了二狗的身体,出乎我预料的是,鳄蛾没有啃食二狗。 它们在二狗身上停留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就全部散去,然后飞入了裂缝内。 看到这个,村长一步迈了出去,跑到了裂缝前,死死的盯着下面。 有了村长的打头,那些村民全部跑了过去,我们仨也跟了过去,望向了下面。 原本的棺材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棺材板被老三躺在身下。 老三的头部完全被鳄蛾遮住,身上则是奇怪的一只都没有。 而且那些鳄蛾好似在排队,每一分钟,覆盖在老三头部的鳄蛾都会有一片飞起来,然后换上一批扑上去。 就这么一批接着一批的,二十分钟后,我发现老三的心脏重新跳了起来。 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三的心脏竟然重新跳动了,这他妈的根本不是下葬,而是复活。 第二百九十六章 活尸 巴掌大小鳄蛾在老三的身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又不断跌落,不过有一点很明显,那便是那阵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 老三要复活了,这正是让我疑惑的事情, 老三是真的复活,不是诈尸,也是怨魂控尸,而是真真正正的复活,因为他的心脏在跳动, 死人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 村长的脸色阴的能滴下水来,他在老三和二狗身上不停的转换视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村民则是惊喜为多,甚至还有小声嘀咕,说以后没准他们死了也能这样复活, 不过他们同样满心的疑惑,过往二十多年,老三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就他自己复活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有力,覆在老三身上的鳄蛾渐渐全部死去,从他的身上跌落, 这情况就好似那些鳄蛾用自己的命换回了老三的命,不过我很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些鳄蛾不会凭白无故的牺牲自己换回老三的命,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啊,” 裂缝下,老三发出了一阵悠长的叹息,双手撑着身体,缓缓做了起来, 大片大片的鳄蛾从他的身上脱落,大部分都死了,少数还活着,也是有进气没出气,能扇扇翅膀,至于飞那是别想了, “我怎么了,” 老三还没回过神,傻傻的看了一眼跳下去抱着他的二狗, “三哥,你活了,你活了,” 二狗一把抱住老三,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老三嫌弃的将二狗推开,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搂搂抱抱的,不他妈腻歪,” “草,这什么地方,” 下一刻,老三回过了神,一下子蹦了起来,连滚带爬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我盯着老三,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特别是眉心,还凝结着一抹黑气,根本不像是活人, 还有他的心脏,跳动的很有力,咚咚作响,向他这样跳动,除非是来一场百米赛跑,不然不会这样, 从他复活到现在,他的心脏这样跳跳了将近五分钟了,根本没有缓和的意思,这不正常, 二狗没注意到这些,那些村民也没有,全都在那围着老三说着恭维话, 村长没参与,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好似看出来了什么, “那个婊子呢,” 忙活了半天,老三分开村民,直接冲着村长问道, 村长没吭声,只是朝着二狗努了努嘴,老三回头将二狗拽出来,恶狠狠的问道:“那个婊子呢,” “三哥,你放心,剖腹挖心,我已经处理了,尸体也进了那些蛾子的肚子,”二狗躬着腰,讨好似的说道, “你说啥,”老三瞪了一眼二狗, “我说剖腹挖心,尸体都进了蛾子的肚子,”二狗又重复了一遍, “呕,” 老三回头看了一眼蛾子,又看了看那块石头,直接干呕了起来, 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人群才散开,老三在众人簇拥下向回走, 我给大春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跟上,然后爬了下去,捡起两个蛾子,追了上去, 回到村里后,为了庆祝自己死而复生,老三开始张罗酒菜,二狗陪在他身边,弄得半个村子都闹哄哄的, 我们住的院子是少数几个安静的,回来后将门锁好,我将那几个蛾子从兜里拿出来,仔细检查着, 我一共捡了五只鳄蛾,每一只都巴掌大小,它们翅膀上的花纹大体相同,只有一丝细小的差别;肚子将近五厘米长,不过都是干瘪的,最奇特的是上面有一个椭圆状,类似于眼睛似的纹路;最奇特的还是它们的口器,上五下六,一共十一颗锋利细碎的牙齿,看着都让人心寒, “这他妈的哪里是蛾子,简直就是杀人利器啊,”大春捻起一个蛾子,砸了砸嘴, 我没理大春,继续观察着蛾子,蛾子的眼睛也很奇特,有眼白,有眼球,和人类的眼睛根本就没分别, 只不过现在,这五只蛾子的眼睛全部变得灰白,没有一丝神采,就如同死去的人一样, 这五只蛾子,还有那些裂缝中的千余只蛾子全部死了,死法全部一样,它们的生机全部没了, “这些鳄蛾用它们的生机把老三的命换回来了,”大春凑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可能,”我还不能确定,这种情况我没见过, “不可能,” 石榴姐却在这时一口否定,“老三已经死了三天,血液凝滞,血管萎缩,如果是将老三的魂唤醒,或者疏通梗在他喉咙的那口气还有可能,想要如同正常人一样生活绝无可能,” 我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石榴姐说的没错,老三不是死了一会,他死了三天了,肌体功能全部坏死, 那些鳄蛾失去生气,顶多是将自己的灵魂灌入老三的身体里,根本不可能出现人死复生,正常如故的情况, 如果那些鳄蛾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话,那么历朝历代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老三是怎么回事,”大春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不要紧,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将五只鳄蛾收起,看了一眼老三家的方向,缕缕青烟升起,那是在做饭, 判断一个人是人还是尸,最关键的一点还是看他是否能够消化食物, 如果他连食物都消化不了的话,那就不是人,是尸体, “行,” 大春没啥意见,反正那边人多,去凑凑热闹也行, 老三家很热闹,村里的人基本上到?了,十多个小孩骑在墙头,打打闹闹的, 院里面也站了一堆的人,为数不多的十多个女人也到了,大都是在忙着拆菜煮饭, 老三大马金刀的站在院子正中,挥着手唾沫横飞的吹着这几天的经历, 他说他进了阎罗殿,还见到了孟婆,还有牛头马面判官什么的,说的头头是道, 村长也在,他站在墙角,手里夹着自制的烟卷,一口一口的抽着,那双阴沉的眼睛不时扫一眼老三,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二狗跑前跑后的,帮着老三张罗着,一张张桌子很快摆了起来,村民一个个落座,院子也显得不那么乱了, 我主要瞄着老三,他和刚出来的时候差不多,脸色白的跟纸似的,眉心的那团黑气不但没散,反而更亮了, 酒菜上?后,我们仨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不过没动筷,同桌的几个村民都是又黑又瘦,而且他们的目光不时就扫向石榴姐,他们想要将石榴姐吞下去,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大春早就火了,我和石榴姐勉强压着,他才没爆发, 这场宴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老三没少喝,不只是没少喝,而是从头喝到尾,但是他一点反应酒醉的反应都没有, 老三也注意到了不对,脸完全阴了下来,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兴奋, 二狗也注意到了,他也阴着脸,一脸晦气的坐在老三身边, “不喝了,都散了吧,” 将最后一碗酒灌下去,老三站起来一顿碗,转身回屋了, 二狗也跟着站起来,挥着手向外赶人,早就喝的差不多的村民一个个摇摇晃晃的向回走, “说说吧,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走没了,我走到二狗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沉声问道, 二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没等他开口,屋里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六章 活尸2 屋里传出的是干呕的声音,而且还很强烈,是老三,很可能是喝多了, 二狗也顾不上我们,拔腿就向着屋里跑去,没等跑到屋里,老三踉跄着跑了出来, 老三一边跑一边吐着,脸都青了,不过还是抑制不住,就跟喷壶一样, 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在院子里散开,熏得我们向后退了退,这味道,太他妈浓了, “三哥,你没事吧,” 二狗一点也不嫌弃,一直拍着老三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老三又吐了半响,不过吐着吐着,胃里面的酒菜吐没了,他吐出的东西就有点让人心惊了, 他吐出来的是黑红色的血块,而且那些血块上都有一些我们熟悉的东西,米粒大小的鳄蛾卵, 黑红色的血块内,到处都是被密密麻麻,半透明状的鳄蛾卵包裹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老三也是这样,停止呕吐后,他瞪着血块上的那些鳄蛾卵,直接将二狗拖到了身前,摇晃着他的身体,指着地上的鳄蛾卵咆哮道:“峰子,你告诉我,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东西,” “三哥,你别激动,别激动,” 二狗尽量安抚着老三,可惜没用, “我他妈的怎么不激动,” 老三直接将二狗掼在地上,一脚踢翻了一张桌子,指着酒喊了起来:“老子能喝多少老子自己心里有数,今天老子起码喝了四斤,这他妈的是白酒,可老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他妈的感觉不到醉,” “还有这个,你告诉我这个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老三俯下身,捡起一个血块,捏着里面半透明状的黄褐色虫卵,再次咆哮起来, “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和他妈的是虫卵,是那些鬼东西的虫卵,”老三疯了一般的将地上的血块碾碎,颓然的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满院的狼藉, 二狗闭口不言,陪着老三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看着他们两个,已经基本上明白那些鳄蛾是怎么死的了,他们注入老三体内的不是别的东西,是虫卵和它们的命, 我几乎可以预见老三的结果,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虫卵在他的身体里面发育,成长,而那些虫卵的食物就是他的身体, “峰子,为什么这么干,” 沉默了半响,老三率先开口了, “我不想你死,我没见过我娘,爹又死的早,从小那些王八蛋就欺负我,每次都是你帮我,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二狗喃喃着,丝毫不忌讳我们仨,将曾经的一切展露在我们面前, 就如同我们猜测的那样,二狗就是王峰,井下的那个女人找的就是他,虽然昨天已经证实,但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当年要不是三哥,他们会将我和小薇一起杀死,但是我活着还不如死了,村里没人将我当人看,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他们叫我什么,他们叫我狗子,你死了,我便没了亲人,我不想这样,这是你能够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二狗越说越动情,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 不过我始终觉得不对劲,二狗表现的太假了,而且刚刚表现出来的恨意,好似不只是对于那些村民,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么觉得他的恨意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对着老三, “行了,” 老三的表现也很奇怪,他一口喝止了二狗,站起来打碎一个碗,拿着刃口对准了自己的胳膊,使劲划了下去, 皮肤被划破,根本没有鲜血流出,相反的是,冒出来的是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虫卵, “我还有几天,”老三凝视着手臂上的虫卵,沉声问道, “三哥,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有办法将这些虫卵消除,”二狗脸色一变,狗腿般的凑到老三跟前,小声说道, “小铭,我怎么看着二狗不对劲,”大春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给了他一个禁声的表情,心里稍稍松了松,不只是我自己觉得二狗不对劲,大春过来问,那就是说石榴姐也是这样的感觉, “什么方法,” 老三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三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的,”二狗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我问的是什么方法,”老三握紧了拳头又问道, “嘿嘿,井水,”二狗猥琐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行,” 老三脸色一变,直接反对, “不出三天,虫卵就会开始孵化,我们谁都控制不了的,到了那个时候,它们会从内部一点一点啃噬你的肌肉、骨头、灵魂,” 二狗的声音有点飘忽,“三哥,你等不了太久的,” 老三咬着牙,犹豫了片刻,说道:“可以,哪天开始,” 二狗贱贱的一笑,又伸出手指算了算,道:“最好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你跟着我就行,我绝对保证将你身体里面的这些虫卵全部杀死,” “好,” 老三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转身走向了外面, “晚上等我来啊,今天请你们看一场大戏,”老三走了,二狗对着我们仨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走吧,这场戏散场了,就等晚上了,”我看了看狼藉的院子,在这里呆下去没用了, 走出老三家,正好能看到二狗和老三的身影,二狗回家了,老三则是向下走,走到村头的时候拐入了把头的第一家,那是村长家, “娘的,这个破村子事情还真多啊,”大春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 “比我们想象的多,”我回了一句,便开始捋顺今天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二狗和老三的感情有多深,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他们之间的仇恨恐怕比我们想象的都深, 特别是刚才,最后那一刻,二狗算是将心里面的怨恨发泄出来了,老三肯定也感觉到了,虽然他强自压抑,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害怕了, 我很好奇,当年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二狗这样, 二狗想办法将老三弄活,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复活亲人,而是为了报复, 他不希望老三就这么容易的死去,他要报复,他想要老三生不如死, 回到小院,我们仨清理了一下手上的材料,这两天耗费的不多,只要还是符咒, 不过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我们依旧不会消耗太多,还是看戏为主, 来到岭山村这三天,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村里面的阴气更多了, 天色刚刚暗下来,二狗就到了,他还是那副猥琐的样子,和我们插科打诨的, 老三没到,不过看二狗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担心老三会不到, 七点五十,天完全黑了下来,老三黑着脸来了, “三哥,你来了,我这都等了好半天了,”二狗躬着腰跑了过去, “我去了村长家,聊的晚了一会,”老三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好戏就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二狗到底要让我们看什么,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三哥,我跟你说,村长那个老东西一肚子坏水,我们村变成现在这样,他脱不了关系,” 二狗撇撇嘴,说教起来,他这样是打算彻底撕破脸皮了, 老三僵硬的笑了笑,没吭声,有些僵硬的站在院子正中,眼睛根本不敢看那口井, “哗,” 八点整,井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水花声,二狗的脸色一正,对老三道:“三哥,我们开始吧,” “好,” 老三沉默了片刻,随着二狗走向了井边, 第二百九十七章 真相 二狗缓步走向井边,将木桶扔了下去,发出哗的一声,水桶到底了, 井下的东西根本没有阻拦,任由木桶掉了下去,二狗就和上次一样,手腕一抖一颤,水桶满了,开始向上提, 老三的身体开始颤抖,这些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也让我更加好奇,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很清楚,老三不是怕鬼,他自己的状态他自己最清楚,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人, 二狗一点一点的摇着井绳,一边摇,一边回头看着老三,轻声道:“三哥,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井绳在摇动中到头,木桶也被提了下来,只不过由于天太黑,又太暗,无法看清楚木桶里面到底有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二狗一定是将某些东西提上来了, 木桶提上来的一瞬间,老三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我有些疑惑,难道木桶里没有其他东西吗, “三哥,虫卵其实是最脆弱的,火烧冰冻都可以解决掉,如果火烧,你肯定受不了,对不对,” 二狗伸手鞠起一捧水,浇在老三的头顶, “没错,” 老三被刺激的哆嗦了一下,脸色也一下苍白了起来, “冰冻吗,你同样受不了,但是我们有井水啊,这可是纯阴水,冰的很,而且里面蕴含阴气,正好适合你,” 二狗笑着解释,鞠起了第二捧水, 老三再次哆嗦了一下,脸色更白了,这一次他没开口, “三哥,你还记得这口水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吗,” 二狗鞠起第三捧水,浇在了老三头上, “不记得,”老三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二狗如影随形,直接贴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老三,将他一步一步推到了水桶边,轻声问道:“三哥,你看看水桶,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老三被二狗控制着,一点一点的压低头,看向了木桶, 木桶内,一缕漆黑的头发缓缓的漫了出来,如同触手般,向着老三伸了过去, “别,别,” 见到头发的一瞬间,老三更加惊慌了,想要后退,但是被控制着,根本逃不脱, “你怎么会忘记呢,三哥,” 二狗的声音变得飘忽起来,“当年我娶媳妇的钱还是你出的,你怎么会忘记她,” 说道最后,二狗咬牙切?,声音中那股子寒意即便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当年的事情不怨我,” 老三更加惊慌了,使劲挣扎着,那张脸更加苍白了, “我没怨你,你看我现在还在帮你,我只是想要叙叙旧,当年一别我,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再见了,我都要忘了时间了,” 二狗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飘忽,他控制着老三又向前移了一步, 木桶内,那些头发漫出的速度陡然一块,将老三完全捆住, “叔,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不管我,” 老三彻底慌了,扭头向着外面大喊着,他口中的叔应该是村长, “那个老东西最后看风头,他是不会来的,他答应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过,” 二狗咬着牙,阴森森的说道,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那样,我已经尽最大的能力帮你了,”老三带着一丝哭腔喊道, “我没怪你,但是小薇不是她怪你啊,” 二狗朝着木桶努了努嘴,说道:“你知道的,我最听小薇的了,这次也不例外,” 下一刻,木桶内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很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最大的特点,让人只看一眼便能记住, “小薇,当年的事情不怪我,不怪我,都是村长那个老东西指使的,” 老三直接瘫软下来,带着一丝哭腔喊道, “不怪你,那你为什么要强奸小薇,你不是对我说一切有你吗,你不是对我说你会照顾小薇的吗,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二狗突然爆发了,他扯着嗓子在老三的耳边吼道:“你是我三哥,是我最信任的人,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这样对我,” “我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老三捂着脸,根本不敢看那张苍白的脸, 我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清晰了, 当年二狗是第一个将自己的媳妇挖心的,也是第一个将媳妇的尸体喂鳄蛾的,而一切的源头就在老三身上, 或者说在老三身上也不对劲,一切的源头应该是在村长,在阎王殿的身上, 但是执行者不对,二狗恨得是为什么执行的那个人是老三,为什么是他的三哥, 这个人可以是张三,可以李四,独独不能是老三,伤害你最深的那个人往往是和你最亲的那个人,这也是二狗无法原谅老三的原因, “三哥,你是我的三哥,” 二狗咬着牙,“当年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要打头,为什么你要动手,” “你花钱帮我买回了小薇,我不愿强迫小薇,想要和她慢慢发展,也是你支持我,我们正常结婚,不弄那种变态的闹洞房,还是你支持我,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亲手将我的希望打碎,为什么,” 二狗几近疯狂,抓着老三的衣领大声咆哮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滴下, 那个女鬼也是如此,她痴痴的看着二狗,伸出苍白的手,想要帮二狗拭去眼泪,但始终没有触碰二狗, “我也不想,是村长那个老东西威胁我干的,我不那么干,他就要弄死我,” 老三哭嚎着,但是从他的眼中滴落的根本就不是眼泪,而是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虫卵, “可我当年看到的不是这些,我明明记得你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是你将那些人推开,然后第一个冲上去的,” 二狗狰狞一笑,猛地将老三按到在地,将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碰撞对于老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感觉不到多少痛苦, 按倒老三,二狗直接将一桶水都浇在了他的身上,大喊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喜欢小薇,对不对,对不对,” “没错,我是喜欢小薇,” 老三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也可能恐惧到了极点,然后爆发出来了, “谁知道小薇会爱上你,我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老三嚎叫着,“你就是一个傻子,她凭什么爱你,要不是我,你根本活不到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傻子,”二狗站起来,喃喃自语道, “这样也好,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二狗的眼神渐渐变得狠厉起来,拳头也握紧了, “小薇,我曾经发过誓,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二狗抬起头,温柔的看着那个女人,想要伸出手摸一下她的脸,但是还是放弃了,转而将全部的视线放在了老三身上, 我皱了皱眉,情况有点不对,那个女鬼是小薇,是二狗曾经的媳妇, 老三当年强暴了她,如果是这样,小薇应该想要报复才对,她是怎么忍住的, 一个将怨气积累了二十多年的女鬼,根本就不可能忍住,那根本不是由她控制的,而是由怨气决定的, 事情实在是太怪了,不过二狗说了,他会一点一点的报复回来,也就是说,岭山村里面曾经参与过当年事件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啊,” 老三突然嚎叫起来,报复开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虫变 漆黑的发丝将老三捆紧,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老三却痛的好似被剜了心一样。 我没看懂,现在除了那些发丝捆的紧了一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老三到底在嚎什么? 二狗好似没听见老三在嚎,又从井下提了一桶水上来,兜头浇在了老三身上。 受到刺激,老三嚎的更大声了,躺在地上剧烈挣扎着,二狗为了让我们看的更加清晰,放了一盏油灯在老三边上。 在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老三身上发生的事情照的清清楚楚。 一颗颗米粒大小的鳄蛾卵在他的皮肤下面蠕动着,吮吸着他的血肉。 不时的便有一颗鳄蛾卵破碎,白胖的幼虫从中钻出,吮食老三的血肉。 最明显的便是那张脸,一只只大米粒大小的白胖幼虫在他的脸上蠕动着,我们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脸出现一个个米粒大小的血点。 血点渐渐扩散,连成一片,最后他的整张脸都变的血肉模糊起来,只能看见一只只越来越肥的虫子。 二狗不断的将一桶桶水浇在老三身上,每一次浇下,那些肥白的虫子蠕动的便更加剧烈一些,也会有更多的鳄蛾卵破碎,大片大片的幼虫钻出。 问题出在井水上,井水中蕴含的阴怨之气催化了那些鳄蛾卵,二狗早就设计好了老三的死法。 “给我一个痛快!” 老三喘着粗气,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的眼睛已经瞎了,剩下的只是两个血糊糊的空洞,一只只肥胖的幼虫在他的眼窝中钻进钻出,舌头也烂的不成样子,勉强吐出几个字,再次发出的声音就成了风箱般的粗气声。 “想要痛快?想要解脱?” 二狗蹲下来,轻声问道。 老三挣扎着点了点头,二狗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我这么多年的痛苦又有谁帮我解脱?” “三哥,别急,这只是一个开始,当年你们不就是这样玩弄小薇的吗?玩弄我的吗?” 二狗拍了拍老三的脸蛋,捏开他的嘴,将一碗水倒了进去。 “咳咳!” 老三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喷出的却是一只只肥嫩的虫子还有那红色的血沫。 井水不断浇上去,只不过这一次,是以碗算的,二狗在折磨老三。 他将井水灌入老三的鼻子,耳朵,眼睛,肥胖的虫子不断从老三身体上每一个有眼的地方钻出,来说钻探着。 老三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们能够听到的只有那种熟悉的咀嚼声。 老三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们可以清晰的看见肉虫在他的皮下爬着。 老三能够复活根本不是那些鳄蛾将生命度给了他,而是将虫卵注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这才是他能够醒来的根本原因。 那些鳄蛾死亡的根本原因,是将全部的生机注入了卵中,是虫卵中的生机让老三活了过来。 而现在,孵化的时刻到了,二狗早就算好了这一切,他在催熟。 前几天二狗的哭,二狗的失魂落魄根本就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憋了二十多年的仇怨终于可以报了。 以老三目前的状态,他根本感觉不到有多疼,说到底,他早就死了。 他之所以哀嚎,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虫子一点一点的吃掉却无力反抗,那种感觉会让人发疯的。 二狗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了最开始时的那种快意,有的只是悲哀。 那个女鬼也收回了头发,冷眼看着老三,就好似局外人一样,那张脸也有些模糊。 “小铭,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那张脸好像变了!”大春朝着那个女鬼努了努嘴。 不用大春说,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最开始时,女鬼的那张脸很靓丽,但是现在,这张脸看着很普通。 团脸,小嘴,鼻子不翘不挺,仔细看看,这根本不是小薇。 “小薇的仇报了,我们的仇呢?” 我们仨正在那看着,女鬼突然开口了,那张脸再次幻化了一下,一张张迥然不同的脸接连闪过。 “别急,我会将他们一一送下去的,你们等了二十年,也不差这几天了!” 二狗抬起头,幽幽的说道。 现在的二狗和之前几天相比判若两人,更让我们惊诧的是,女鬼的变化。 每一张闪过的人脸都代表着一个死人,都代表着曾经死在二狗手下的女人,这些女人全部藏在一个身体之中,或者说她们融为一体更为恰当。 小薇的仇报了,她便隐去,现在是其他女人面对二狗。 “噗!” 老三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什么,努力向上挺了挺身体,一个虚影从身体中挣扎着钻出,想要逃离。 在昏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只只肥嫩的虫子黏在虚影上,将虚影又拖回了差不多要被啃空的尸体中。 “娘的,那些虫子竟然连灵魂都吃了!” 这一次不只是大春,就连我都有点震惊,那些幼虫吃的不只是血肉,还是灵魂。 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鳄蛾到底是培育出来的,它们到底是不是阎王殿留在这里的后手。 随着老三灵魂彻底消散,那些鳄蛾的吞食速度陡然加快,原本还保持着人形的老三尸体顿时向下塌陷,然后分解,消失在我们面前。 留下的只有一套衣服和蜷缩在一起,形成一团的乳白色虫堆。 二狗用衣服小心的将虫堆盖好,轻松的吐出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女人的脸,再次沉默了下来。 “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被长长的头发包裹着身体的女人凝视了一眼二狗,向后缓缓退了一步,跳入了井中,发出一阵清亮的水花声。 一切恢复了平静,从开始到现在,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老三便被笑话一空。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老三死了,剩下的人也会接连死去,而二狗就是执行者。 “完事了吗?” 大门发出吱嘎一声轻响,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二狗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大门的方向,点了点头:“完事了!” 门继续响着,一点昏黄的灯光顺着大门射了进来,也让我们看清楚了外面到底是谁! 干瘦阴沉的脸,老式的夹袄,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是村长。 他提着油灯向前走了三步,然后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二狗脚下那块隆起的衣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明天就开始吧,不要让我等太久!” 村长仔细打量了一下二狗,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说完,他提着油灯转过了身,连看都没看我们,向外走去。 二狗呆立在院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那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阴晴不定。 我现在被两个人搞糊涂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主意都是村长出的。 岭山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村长脱不了关系,二狗和老三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罪魁祸首就是村长,最应该死的是村长。 但是无论是井下面那些女人的冤魂,还是二狗,都没有要怪罪村长的意思。 就在刚刚,村长还来逼迫二狗去杀其他的村名,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没忍住,张嘴便问,“主意不都是村长出的吗,你们不去找村长报仇,反而找其他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二狗僵硬的转过身,冷冷的凝视我们一眼,沉声道:“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你们只需要安静看戏就好了!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 说完,二狗提着油灯向外走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新局 走到门口的时候,二狗顿了一下,沉声道:“今天晚上你们最好不要乱走,外面很乱!” 说完,他再次迈动脚步,向外走去。 “哎,这王八蛋!” 大春被气笑了,“披上一件马甲,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压抑太久,一朝得到释放,变成这样也可以理解!”我笑着回道,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二狗和村长的态度很奇怪,刚刚他们俩简直就是把我们仨当成了透明人,不管不问。 二狗还好理解,他最近几天一直处于失常状态,但是村长也是这样就不对劲了。 村长给我们的印象是阴沉狠厉,城府很深,他不会做无用功,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说是穷途匕现也不为过。 “走,出去转一圈吧!”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十点,来到岭山村三天,我们还没出去转过。 “行啊!” 大春是举双手赞成,石榴姐也没反对。 我们简单准备了一下,出了院门。 岭山村是建在山岭上的,周围树多林密,在加上天本来就黑,山上还不通电,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提着油灯,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二狗的身影,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第一天来的时候,二狗说过,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山里面精怪多,孤魂野鬼也多。 但是现在看来,还比较平静。 “往哪走?” 两眼一抹黑,摸不到二狗的影,也没看到所谓的孤魂野鬼,一时间有些抓瞎。 我和大春面面相觑,左右瞧了半天,最后决定去二狗的家看看。 二狗家离我们不远,应该说,岭山村就没有离得太远的,从南到北就是一条直线,不到五十家,一共二百多米的距离。 走到一半,一声轻响发出,那动静好似是人摔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前面那家!” 二狗指了指前面第三家,小跑着走了过去。 院门开着,里面还有亮光,是那盏昏黄的油灯,二狗蹲在地上,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草,二狗子在杀人!”大春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二狗身体一顿,还是没理我们,继续弄着地上的那个人。 地上躺着的村民四十多岁,胸口部分插着一柄刀,鲜血正从中汩汩的冒出。 “当年我就是这样将她的心挖出来的!” 二狗喃喃着,手里的刀一转,在村民的胸口开了一个三角豁口,将他的心掏了出来。 男人一时还没死,嘴一张一合的,手也向上抬起,想要将心脏塞回自己的心脏。 “你想要心脏是吧?我还给你!”二狗轻笑了一声,又将心脏放了回去,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线,缝合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沉声问道。 “我在重复当年的事情啊!” 二狗轻声回道,将地上的死尸也提了起来,搀着尸体走到了门口,将尸体靠在了门框上。 嘴上说着,动作也很麻利,二狗摸出一根麻绳,在门框上面打了一个结,将尸体挂了上去。 “当年,他的新娘子就是这么死的!” 弄好死尸,二狗转过头,嘴角咧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现在的二狗我们很陌生,这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将他的本性释放出来,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只是一个开始!” 二狗轻声呢喃着,提起地上的那盏油灯,向外走去。 对于我们,他根本不在意。 今晚的事情还没完,只是一个开始。 二狗提着油灯走向了第二家,第二家距离这一家不太远,大约二十米左右,不过是三四家的距离。 二狗轻轻敲了敲大门,在寂静的深夜中,向着四周传荡,原本寂静的山林也随着这阵敲门声出现了一丝荡漾。 似哭又似笑,甚至能够看见一丝虚影,二狗完全不在意,还在那敲着门。 三长两短,敲门声很有节奏。 这家没有人回应,不过院子里面倒是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吱嘎一声中,门开了,一张黑瘦的脸露了出来,他略有些不满的说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提前了?” 一边说,他一边将一个竹筒递了出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之漫了出来。 “在这么下去,娃娃受不了的!” 他还没感觉到异常,还在那抱怨着。 “你哑了还是聋了,我和你说话没听见啊?” 见二狗没回答,他又抱怨了一句,甚至还想动手。 二狗一刀就捅了过去,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你……” 他低下头,愣愣的看着捅入肚子里面的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吐出了一个字。 “时间到了!” 二狗轻声说道,刀微微向外拔了拔,然后又捅了进去,人也跟着进了院子。 我们仨匆忙跟了进去,这一次我们看到了完整的过程,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 那个男人似乎是以为二狗是收取东西的,还将那个竹筒递给了二狗。 二狗到底是什么身份,岭山村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进了院子,那个人已经倒了下去,一如刚才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人。 二狗将刀拔出,掀开那人的胸膛,瞄了瞄后对准他的胸口插了下去。 几刀下去,二狗很轻松的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然后又放了回去,在男人的耳边轻声道:“当年的仇怨报回来了!” “为什么?” 男人圆睁着眼睛,一时还没死,嘴蠕动着吐出了三个字。 “报仇啊,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二狗轻笑着解释道,手里的刀也没停下来,不断在男人身上划着,“当年你不是喜欢在她身上做记号吗,现在轮到你了!”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二狗确实是在为当年那些冤死的女人报仇,不过这样杀下去,村里根本剩不下几个人了! 男人始终没死,吊着一口气,我没看明白二狗是如何做到的,心脏挖出来又放回去,人竟然没死? “别为难娃娃!” 最后一刀划下,男人艰难的蠕动一下嘴唇。 “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二狗轻轻的一笑,一刀捣入了男人的嘴里,搅了搅。 还是如之前那样,将男人杀死后,二狗将心脏缝合,然后将人挂在了门框上。 至于那个竹筒,他根本没理,只是一脸冷漠的提起灯,走了出去。 大春过去捡起竹筒,打开伸出手指沾了一下,然后闻了闻味道,轻声道:“没错,是血!” “跟上!” 二狗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他敲门竟然有人给他送供奉,而且送的还是一竹筒的血。 这些血到底是给谁用的,我们一时还弄不明白。 二狗没回家,而是走向了第三家,依旧是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依旧是相同的节奏,一刀捅入,没有任何的犹豫。 “小铭,你说他今晚会杀几个人?”大春直接问道。 “不知道!” 二狗现在的顺数看似是按照年龄,按照那些女人先后死去的顺序,但是从他们递竹筒的样子来看,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可能是杀人杀上了瘾,这一次二狗异常的兴奋,还舔了舔嘴角,甚至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好似在挑衅。 鲜血从刀尖上缓缓的滴下,男人低沉的痛苦声也随之响起,在加上那张阴沉的面容,二狗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许这才是真的他。 十分钟后,二狗处理好了第三具尸体,提起油灯向外走,路过我们的时候停了一下,说道:“这才是开始,你们一定不要走,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戏会越来越精彩!” 第三百章 村长 “你妈的,别和老子故弄玄虚,有事说事!” 大春横移了一步,直接握住了二狗的手腕,微微一扭,二狗的手腕一转,刀掉了下来。 二狗还是那种阴森森的样子,面对大春,他一点改变也没有,嘴角还挂上了一丝笑容。 “我问你话呢,别他妈的和老子玩这套!”大春一拧二狗的胳膊,对着他的腿弯来了一脚,直接将他踹倒。 “你们只是看戏的,参与进来没有好处的!” 胳膊被拧成了花,又被在腿弯上踹了一脚,二狗还在笑,而且一丝畏惧之色都没有,看我们的目光中反倒是有种幸灾乐祸。 “谁他妈管那些,我只想问,那两桶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春继续问道。 “我只是办事的,想要知道,你可以去问村长,事情都是他吩咐下来的!”二狗依旧笑着,不过却将事情推了一个干干净净。 “狗逼!” 二狗这个样子,明显逼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不过大春这口气发不出去,他是不会放过二狗的。 骂了一句后,大春一脚踹了过去,将二狗踹了一个狗吃屎。 二狗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脸上依旧挂着笑,看我们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两个死人。 “妈的!” 二狗这副样子让大春更生气,他上前一把抓住二狗的领子,拎着他走向屋里。 将门框上的尸体解下,提着油灯进屋后,里面只有一个酣睡的小孩。 孩子大约七八岁,胳膊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刀口,竹筒里面的血就是从孩子的身体里面放出去的。 “说,这些血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大春拎着二狗问道。 “我不知道,这些你要去问村长,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二狗还是那副样子,笑呵呵的,眼中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淡漠。 大春被看的也有些发慌,直接将二狗掼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二狗被摔得不轻,不过他没有任何的反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都没看我们,爬起来后,直接向着外面走去。 大春脸色一变,就要将二狗拖回来,我将大春拦住,对着他摇了摇头,从二狗这里,我们根本不可能问出任何东西。 二狗变了,他不是几天的那个猥琐贪财又胆小的二狗了,他变了一个人。 他变了一个人,心里面充斥的都是报仇,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不可杀之人,那种淡漠的目光,让人心寒。 而且他也不在乎生死,对于自己的命,他同样保持淡漠的态度。 我们仨重新跟了上去,这一次二狗似乎没了名额,他暗叹了一口气,提着油灯看了另外一间宅子半响,蹒跚的转过身,向着自己家走去。 我们仨站在黑暗中半天,也没拿定主意到底应该怎么办? 二狗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三个人,还将人挂在了门框上,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进行下去。 从二狗的嘴里,我们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至其他村名,现在我们要是把他们都弄醒,搞不好他们会将我们仨当成凶手。 唯一能够弄到消息的地方,就是村长家。 “去村长家找找线索?” 二狗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又说道:“算了,那个老家伙让我浑身不得劲,死了三个人,明天早上看看村里面的反应吧!” 我和大春一样,那个村长让我觉得全身发寒,他家我现在还真不想去,或者说不敢去更为恰当。 我不确定,他家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金子还没恢复,如果金子恢复了,倒是可以让金子去试探一下。 回到家,我们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院子,特别检查了一下那团缩在一起的虫卵。 虫卵凝结成了一团,就好似虫蛹一样,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来,越是内部越是柔软,外面的那一层都能凝结成了一团,里面的幼虫没那么快再次孵化。 这一夜,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只感觉刚刚睡着便醒了,被吵醒了。 死的三个人终于被发现了,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村长被请了出来,正被簇拥着向着第一家走去。 二狗也在人群中,他还是昨天那副样子,似笑非笑的,前两天的那个二狗算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村长指挥着村民将三具尸体放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指挥村民搭灵棚,摆棺材。 “老王,你不能走,今天的事情不解释清楚,谁也不能走!” 前两家都很顺利,来到第三家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站了出来,阻止村长离开。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村长似笑非笑的问道。 “别和我打马虎眼,你清楚我指的是什么,你就告诉我,血祭是不是要开始了?”老头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村长。 村长侧头看了老头一眼,痛快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血祭要开始了!” “你有办法解决对不对,对不对?”老头抓住村长的胳膊,惊恐的问道。 “没有!”村长再次摇头。 “别她妈和我扯那些,王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次的事情就是你弄出来的对不对?” 村长彻底激怒了那个老头,他激动的大喊着。 “没错!” 村长很痛快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一眼围在一边,跃跃欲试的一众村民,一种阴冷的声音说道:“血祭要开始了,千万别想着能够逃出去,也别以为把我杀死就可以万事大吉!” 说道最后,村长顿了顿,以阴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的村民,道:“杀了我,无法进行血祭,你们死的更快!至于逃出去,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鳄蛾封山,每一个想要出去的人都要做好被当成虫巢的准备!” “二狗,你好好教教他们!” 村长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法村民的围攻当回事,对着二狗点了点头,径直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村长的那番话起作用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没有一个人敢拦村长,包括刚刚那个老头。 “尸体收拾干净,放在院子里就行,还是老规矩!” 二狗缓步走过来,冷冷的凝视着一众村民,目光中透着一股杀气。 “是你干的,对吗?” 老头好似找到了发泄口,揪住二狗问道。 “是我!” 二狗淡淡的回道,看向老头的目光中有着一种冷意。 面对二狗的目光,老头退缩了,不但是老头,围在四周的村民也退缩了,他们畏惧的看着二狗,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缓缓的向后退缩。 从村民的表情上,我明白,村长所谓的血祭不是第一次,而是固定有规律的一种模式。 而且从他们对二狗的态度上来看,他们都很清楚二狗代表着什么,他们就好似待宰的羔羊,等待着村长和二狗的审判。 前后没用上十分钟,村民便全部散开,各自回家,村里很快便陷入了一种死寂中。 “血祭又是什么东西?”大春喃喃着说道。 “祭祖大典!” 始终留在原地没走的二狗却开口了,他看着我们,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不要着急,你们都会见到的,祭祖大典啊,多少年没看见了!” 二狗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根本没有给我们解释的意思。 不过这些已经够了,一个祭祖大典能够被称为血祭,可以想象的到,这又是一个血腥的仪式。 短短的一个早上,村长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岭山村给我们的意外也足够多,只是不知道,阎王殿在背后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三百零一章 祭祖 二狗出了院门直奔村长家,大门一关,具体商量什么谁也不知道。 村民各回各家,村子很快恢复了平静,原本喧闹的三户宅院除了几个小孩的哭声,什么也没留下。 “鳄蛾封山,我去看看怎么封的山?” 我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村长家,让大春和石榴姐留意村里面的动静,自己去山里转转。 山里很平静,虫鸣兽吼鸟鸣,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就好似一片死地。 那块用于执行所谓天葬的大石头上,半透明状的鳄蛾卵有些已经破裂,米粒大小的幼虫开始吞食还没孵化出的同类。 我走过去捻起一个幼虫,幼虫将将一厘米长,呈半透明状,三角形的口器还很软,不过里面一颗颗柔软的尖牙已经初现雏形。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块石头上的虫卵,起码也得有数千枚。 按照现在的孵化速度,想要成型还早的很,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算是他们能够孵化出来,也赶不上祭祖。 前山后山各转了一圈,可疑的地方也看了个遍,除了那些虫卵,毛都没发现一根。 既然要祭祖,那么一定不能是平平凡凡的地方,但是山就那么大,没有一处特殊的地方。 不过所谓的鳄蛾封山我倒是见到了,前后山山脚下的树身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鳄蛾,一旦发现有人接近,那些鳄蛾便会飞起。 我试探了两次便重新上山,对上那些鳄蛾,我实在是没有胜算,特别是现在,金子还没恢复。 回到村里,还是那种让人窒息的死寂,各家都大门紧闭。 回到我们小院,大春正趴在水井口上研究着,石榴姐陪在一边。 “看什么呢?”我好奇的问道。 “小铭,快过来,我发现点东西!”大春头都没回,对我招了招手。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这几天我们也不是没检查过水井,不过屁都没发现,也不知道丢入里面的那些颗心脏到底哪去了? 还有小妹儿,如果不是她留在符人里面的气息一直没减弱,我都以为小妹儿遭遇了不测。 凑过去顺着大春手指的方向一看,我也发现了一丝不同,井里面好似出现了点异常的东西。 最初几天,从上面向下望,就是一片幽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现在,里面出现了一座类似于小坟样的东西出现。 那东西正随着井水飘荡,大春吊了一盏油灯下去,总算是看清楚了一些,那东西层层叠叠的,三角形。 可惜的是,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第一天出现的那只黑猫也不见了! “水坟?”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石榴姐摇了摇头,扯动绳子让油灯又向下坠了坠,尽量让灯光照的更深一些,然后指着下面道:“小铭,我怎么觉得那东西像是心脏堆叠起来的!” “姐这么一说,我看着也像!”大春在旁边附和着。 我仔细看了看,油灯有一半坠入了井水中,照的也更加清晰,里面的那座小水坟也就更加明显。 最上面的那个尖角呈现暗黑色,干瘪的很,即便是在水中,也是如此。 而且从堆叠的情况,还有上面的缝隙来看,正好是三个同样的东西压缩在一起形成的,那是三颗心脏。 这还只是露出的一个尖角,水下部分最少也有三十厘米左右,如果真的是心脏的话,到底要多少心脏才能形成这样一个三角形的小坟。 “一百颗心脏够吗?”大春看着井下的东西呆呆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只是上面的一个小尖就是三颗心脏堆叠在一起,越往下,需要的心脏越多,那是成倍翻的,一百颗心脏绝对不够。 有多少心脏就代表着多少人死在了二狗的手下,他对我们撒谎了,上次他说的是几十人。 “不对!” 我又摇了摇头,昨天晚上那个从井里爬上来的女鬼身体中蕴含的怨气可没有那么多股。 特别是昨天晚上女鬼口中喊出的报仇,只是二三十人的混音,根本没达到上百人。 “春儿、姐,你们说他们所谓的祭祖会不会是在这里举行?”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说完我就觉得非常有可能,山里根本没有祭祖的地方,村里也没找到太合适的地方,唯一比较适合的好像就是我们住的这个宅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所谓的祭祖又叫血祭,无非就是杀人,更大的可能是杀人掏心。 想起那些村民对于血祭的恐惧,我觉得非常有可能,大春和石榴姐也是这样认为。 这样的话,另外一个问题也解释的通了,那就是那些村民为什么不管进入这个院子。 不只是因为水井下面的东西,更是因为血祭的原因。 而二狗恐怕也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事,村民对他的反感、排斥也就找到了原因。 他们之所以侮辱二狗,除了他是一个刽子手,将他们曾经的媳妇一个个挖心刨腹,更主要的是,他也是血祭的操刀手。 有多害怕一个人就有多憎恶一个人,所以他们才会对二狗的态度如此恶劣。 而整个村里只有二狗的白白胖胖也找到了原因,这也是他遭到嫉恨的原因之一。 “小铭,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春挠了挠头问道。 我愣了一下,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 说到底我们现在是被困在了这里,即便是知道了这些,暂时也无能为力。 想要下山,鳄蛾封山,根本出不去。 至于反抗,恐怕也做不到,那些村民虽然都不想要进行血祭,甚至憎恶。 但是想要煽动他们根本就别想,没准我们这头煽动,那边村长一发话,他们就能把我们仨绑了。 村长毕竟当了数十年,积威在那,最重要的还是鳄蛾,有那些鳄蛾在,我们就如同被钢刀架在了脖子上,根本无从反抗。 商量讨论了小半天,最后的结果依旧是静观其变。 村子里依旧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村民出门,村长家也是大门紧闭,二狗自打进去就没出来过。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就到了八点,略有些奇怪的是,井里面没出现水花声。 我和大春还特意吊下去一盏油灯,那座小水坟依旧在水里沉浮着,这几天一直出现的女鬼不见了踪影。 “再等等吧!”大春说道。 “恩!”我点了点头。 “喵!” 刚点下头,旁边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猫叫声。 我猛地站起来,来村里也有四天了,我很清楚,村里面没人养猫养狗,哪来的猫叫声?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只只出现一次,便消失不见的黑猫。 “喵!” 凄厉的猫叫声还在响着,这次我们更加确定了方向,就是村长家的那个院子。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直接冲了出去。 村长家就在村头,和我们住的院子就隔了一家,没用上一分钟,我们就跑到了村长家门前。 猫叫声就是从村长家传出来的,而且越来越凄厉,隐隐的还有人的呼救声。 我和大春冲上去,一脚踹开了门制的大门,里面的情况也呈现在我们眼前。 村长扑到在院子中央,一只黑猫就站在他的身前,爪子上还爪子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村长的几个儿子委顿在一旁,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村长一动不动,鲜血从他的眼窝里汩汩的流出,一股腥臭的味道散发而出,在屋里蔓延。 我现在是一脑门子的问号,村长怎么在这个时候死了? 第三百零二章 刀口 “喵!” 见到我们进来,黑猫尖叫了一声,将那颗眼珠子噙在嘴里,在村长的尸体上重重踩了一下,两三下就蹿上了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我走到村长跟前,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村长受的伤主要是两处,一处是右眼,一处是脖子。 他的脖子被猫爪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豁口,一大滩鲜血铺在他的身下,已经发黑凝滞了。 他的右眼整个被抠了出去,连里面的神经都被扯了出来,左眼倒是保持完整,而且圆睁着,满是不甘和惊诧。 “二狗呢?”大春过去拎起村长的一个儿子,沉声问道。 村长儿子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只是摇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大春换了一个问,还是那屌样,被吓傻了,只知道摇头。 “怂货!” 大春恨恨的骂了一句,走过来踢了踢村长的尸体,问道:“这个怎么办?” “扔在这,回老宅!” 我站起来直接向回走,那只黑猫最初是从井下钻出来的,它应该是回到井下了,至于二狗,村子就这么大,跑不了他。 一进入老宅,我就顿在了原地,那只黑猫就站在井沿上,它的嘴里还叼着村长的眼珠。 “娘的,那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怎么他妈的还在那转?”大春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问道。 黑猫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颗眼珠也跟着转动一下,那样子就好似在嘲笑我们。 “你笑个屁!” 大春火了,拎着剑就向着黑猫跑了过去。 我没拽大春,主要是想要看看,那只黑猫到底在搞什么鬼? 黑猫根本就没想和大春硬抗,直接跳了下去,大春连它的毛都没伤到。 走到井边,我探了探头,仔细看了看井下,那只黑猫正顺着井壁迅速的下滑,嘴里还叼着那颗眼珠。 我将放在井边的油灯重新放入了井里,仔细盯着黑猫的举动,它爬下去之后,直接钻入了井水里,不见了踪影,但是村长的那颗眼珠却被它留了下来,正好放在了心脏的尖上。 黑黑白分明的眼珠正好盯着我们,那种眼神,那种阴沉的味道,和村长一模一样,就好似村长没死。 “娘的,怎么回事?”大春皱着眉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将油灯提了上来,先不管井下,最起码从现在来看,还不会出问题。 而且我能够看出来,村长的魂没散,就在那颗眼珠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的祭祖已经开始了,村长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不过村长应该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他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在早上说出血祭的话。 “找二狗!” 将油灯提出放在井沿,我刚开口,就听到大门轻响了一声,二狗走了进来。 “村长是怎么回事?”大春也没客气,直接问道。 “该明白的时候就明白了,现在还不到时候!”二狗完全变了一个样,曾经的那个猥琐胆小的他彻底消失不见。 “那你来这里干嘛?”大春瞪着二狗,恨不得一剑劈了他。 二狗缓步想着我们走来,轻笑道:“想杀我?” 没等大春回答,他又道:“还不到时候,我这条烂命,连我自己都厌恶,可是没办法,时候不到,你杀不死我的!我的命,我自己做不了主!” “你什么意思?村里面谁还能控制你,只要你说,我们帮你!”大春看了二狗半响,特别仗义的说道。 二狗顿了一下,咧嘴一笑道:“你们自身都难保,还帮我?” “你什么意思?到底知道什么?”我上前一步,卡住二狗的身子,沉声问道。 二狗根本没躲,直接撞上了我的身体,将我撞了一个趔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算是大春蓄力,想要将我撞一个趔趄都不容易,更别提二狗了? 但是刚刚那一撞之下,我只感觉到好似撞在了一堵墙上,二狗的身体很硬,和之前完全不同。 “扒下他的衣服!” 我和大春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我们俩合身扑上,开始扒二狗的衣服,二狗没抵抗,甚至有点认命的意思。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早就料到我们俩会扒他的衣服。 军绿色的棉袄扒下,露出了他健壮的身体,他里面根本就没穿衣服。 石榴姐提着油灯一照,我们仨彻底呆住了,二狗的身材很好,肌肉分明,都可以去做模特了,但是在他的胸口,有一个三角形的刀口。 刀口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还用麻绳缝合好了,正好在他的心脏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封口。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现在有些摸不准二狗的状态,触碰了一下那个三角形刀口,上面的血痂早就愈合,凝结在麻绳在,摸起来有种怪怪的感觉。 血痂能够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一两天能够形成的,最少也要半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早在半个月之前,二狗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半个月前,我们还在云南,还在山里面走着,那个时候,二狗就已经开始准备,或者说阎王殿就已经开始准备。 我们这次又陷入了阎王殿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他们是早就挖好了坑,然后我们傻傻的跳了下去,还以为自己赢了。 “呵呵!” 二狗好似早就料到了我们的反应,将我们的手推开,径直走到水井边上,拔出了腰间别着的一把刀,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流出,滴入了水井内。 “你没死?” 这一次震惊的不只是我,大春和石榴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狗胸口的那个刀口很明显,受到那种伤害,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为什么他流出的鲜血是殷红的,那代表他是活人,如果是一具尸体,根本不可能滴出殷红的鲜血。 滴好鲜血,二狗沉默的走回,将军绿色的棉袄从地上捡起,重新穿好。 “你们登场的时间还没到,不要着急,我敢保证,在一次的结果绝对会出乎你们的预料!” 二狗顿了一下脚步,扔下一句话后,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把话说清楚再走!”大春咬了咬牙说道。 二狗顿了一下,转过头森然一笑,道:“你们真的以后可以命令我?” 顿了蹲,他继续说道:“我死了不要紧,还会有人来接替我的位置,但是井下的那个人你们也不在乎吗?” 我明白他指的是小妹儿,小妹儿自打下去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看二狗的意思,他是知道小妹儿状态的。 “别急,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又扔下一句话,二狗根本没有理会我们两个,直接向外走去。 这一次,我们没阻拦二狗,他的变化太大了。 昨天,二狗虽然性格变了,变得嗜杀,变得阴沉,但是一切都可以解释。 他毕竟承受了那么多,二十多年的压抑,一朝得到爆发,压抑的有多深,反弹的就有多厉害。 他的变化我们完全可以承受,但是今天,他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这不是一个被仇恨包围了二十多年得来的变化,而是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 在他的身上我没看到仇恨,我看的只是从骨子里面透出的阴狠。 “明天恐怕会有更加恐怖的东西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低声喃喃着,就如同二狗刚刚说的那样,好戏才刚刚开始。 以二狗目前的变化,明天一定会更加精彩,也会更加血腥,只是不知道,到底还会死多少人。 第三百零三章 血祭开始 又是一个不眠夜。 村长死了,死的很突然,原本我还以为他是大boss,没想到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 二狗的变化更加惊人,他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或者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更加让我心惊的还是阎王殿的算计,我们还在云南大山中当野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选择来到了这里的。 我的便宜师妹马珺瑶被笛声吸引走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还有小妹儿进入井下,是不是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翻来覆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村子里也终于在这时出现了一丝人气。 村长死了的消息传开了,一个个村民全部汇聚到村长家,等着交待。 祭祖的命令是村长下的,现在村长死了,他们自然希望能够终止祭祖。 村长的几个儿子根本没人能做主,全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连村长是怎么死的都说不清楚。 他们又想起二狗,不过在村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能够做主的两个人全都找不到,这下子村民更有说的了,全都不同意祭祖。 更有村民想了一个极端的主意,他们要将水井堵死,然后离开村子,去外地生活。 这个主意一出,立马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附和,而且他们还准备施行。 “你们走的了吗?”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村口外传来,也帮激动的村民降了温,二狗回来了。 二狗还穿着那件军绿色的棉袄,只不过相比于以前的弓腰,他的腰板挺得很直,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柴刀。 他这个样子,一时间没人敢出声,都在那打量着他。 “村长死了,祭祖大典举行不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人群中,一个矮瘦的村民梗着脖子喊了一声。 “对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是啊!是啊!” 有了第一个发声的,村民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全都附和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很好!” 二狗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村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还有谁同意?” 这句话一出,村民再次安静下来,刚刚没出声的自动向外走了走,和那些附和出声的拉开了距离。 我数了数,刚刚发声附和的一共十三人,他们这时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和他们拉开距离的村民。 “不错,那就先从你们开始吧!” 二狗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冷的剜了那些人一眼,直接绕过他们,向着自己的宅院走去。 “就这么完了?”大春有些意外,本以为二狗会动手,没想到二狗根本没动手,只是撂下了一句狠话。 刚刚还惴惴不安的村民再次嚣张起来,有几个直接回家,开始准备行李,他们要跑。 事情现在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不过我很清楚山下有什么,鳄蛾封山,我很好奇,这些村民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冲破鳄蛾的阻拦。 二十分钟后,五个打好行李的村民提着包裹,结伴下山。 山本来就不高,在加上是下山,那五个村民走的很快,临到山脚的时候,五人停了下来,拿出走就准备好的碗口粗细的木棍,在上面缠上了浸了油的步,然后点燃。 他们这是打算用最笨也是嘴好用的方法离去,用火攻,飞蛾怕火,鳄蛾也属于飞蛾的一种,倒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只不过如果这么容易的话,其他村民早就弄了,他们应该也是在冒险。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几人脸上根本就没有将要脱离的开心,脸上反而是凝重,他们也不确定这种方法好不好使。 “拼一把,留在村里,祭祖根本不知道会抽到谁,按照往次的惯例,起码死一半,与其等死,不如拼了!” 最先弄好的一个村民咬着牙鼓舞着士气,也是再给自己打气。 说完,他率先向前走,前面不到五十米就是山脚,只要跑出去,他们就成功了。 刚刚跑到山脚,覆在树上的鳄蛾全部起来,向着那五人冲了过去。 相比于上几次数千只成群结队的鳄蛾,这一次都是一小群一小群的,大约数百只一群,一张张缩小了一号的人脸冲向了五人。 火把挥舞起来,人脸被从中打散,一只只鳄蛾掉落在地,无助的扑腾着翅膀。 场面看起来是那五个村名胜利了,短短的几十米的距离,他们打散了十多张这样的人脸。 只要再跑出十米,他们就能出去,五人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就连在他们身后看着的十多名村民脸上也是惊喜之色。 如果他们五个跑了出去,就说明,其他村民也能跑出去。 不过很快,他们脸上的笑意就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惊恐。 跑在最前面的五人全部僵在了那里,手里的火把也脱落在地,掉了下去。 “怎么回事?”我有点没看懂。 刚刚这五个村民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不到一秒钟,就僵在了那里。 如果我没看错,他们根本没受伤,那些鳄蛾也没伤害到他们。 火把掉在地上,鳄蛾也不在进攻,而是绕着五人飞,他们五个僵硬的低下头,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正自他们的胸膛向外渗出,在他们的胸膛出,我看到了熟悉的伤口,就和二狗一样,全部都是三角形的伤口。 这种伤口我前几天也见过,二狗杀的那三人也都是这样,都是这种三角形的伤口。 只是这五人明明没有受到伤害,他们胸口的伤是哪里来的,看他们五个的表情,他们明显也不清楚。 五人撕开自己的衣服,将胸口完全暴露出来,三角形的伤口,就和昨天的二狗一样。 就我们的注视下,五人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们,将目光投向了山上,在那里,二狗正凝视着他们。 “怎么办到的?” 打头的那人僵硬的问道,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二狗没开口,鳄蛾围绕着他们几个飞的更加欢乐了,不停的绕着圈。 五人胸口的伤势不停的扩大,缓缓的裂开,也让我们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只只米粒大小的幼虫从伤口中钻了出来,顺着鲜血向外滚着。 “虫卵!” 我一下子明白了问题所在,他们体内都用虫卵,而且是孵化的虫卵,只要达到特定的条件,那些虫卵就会孵化,从他们的身体之中钻出。 怪不得二狗根本没有阻拦,而且那些鳄蛾的攻击也很微弱,因为它们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就在村民的身体之中,根本就不用他们动手,这些村民逃不出去。 山上还在那观望的村民也全部都是噤若寒蝉,没人敢大声说话,他们全部盯着自己的胸膛,想要看看,自己的胸口是不是也有虫子。 不只是他们,我都感觉胸口发麻,二狗是怎么做到的,那些鳄蛾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怎么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将虫卵注入他们的身体里面,这实在是有些让人心惊。 那些村民同样震惊,想想那些巴掌大小的鳄蛾将尾针刺入身体之中,注入虫卵,没人能笑的出来。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什么鳄蛾封山都是假的,二狗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或许鳄蛾封山只是对我们仨而言的,他想要阻拦的是我们仨,而不是这些村民。 村民的身体里面都有虫卵,他们即便是跑出去也活不长,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村民能够活着出去。 第三百零四章 祭鬼 “为什么?” 五个村民喃喃着,胸口的伤口却越来越大,一只只虫子顺着鲜血流出,撕咬着伤口,就好似撕扯橘子皮一般,将三角形的破口撕掉,露出了下面的心脏。 五颗鲜红的心脏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砰砰的跳动着,环绕在四周的鳄蛾顿时找到了心底目标,径直冲了上去。 那五个村民只来得及发出一阵哀嚎,就在鳄蛾的啃噬下倒在地上。 或许是在五个村民体内呆的时间足够长,或许是别的原因,那些幼虫发育的特别快。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原本米粒大小的幼虫就变成了一截拇指大小,然后在鲜血中结茧。 看到这一切,那些村民全部望而却步,开始回返,没有人去质问二狗,也没有人注意我们仨。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山脚下就只剩下了我们仨和二狗,还有那五具已经被虫茧覆盖的尸体。 “你他娘的到底想要干啥?”大春瞪着站在半山腰的二狗,大声骂到。 “跟着看就是了!” 二狗斜了一眼我们,转身向着村里走去。 “他娘的!” 大春一脚踢飞一块石头,又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鳄蛾虫茧,有些无奈的骂了一句。 “走吧!” 我看着二狗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搞什么鬼? 重新回到村子里,依旧是一片死寂,二狗也没了影子,村民一个个躲在家里不出来。 大春拎着剑有气没处撒,在那喘着粗气,我拉了一把大春,扫了一眼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村子,沉声道:“别急,好戏还在后面!” 大春点了点头,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和我回了老宅。 老宅还是一片平静,那口水井内,村长的那颗独眼还在凝望着天空,没有一丝改变。 “老子让你看!” 大春见到那颗独眼,火气又上来了,找到一块大石头直接丢了下去。 那颗独眼随着石头沉下去,很快又浮了上来,根本没有受到伤害,大春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别弄了!”石榴姐拉着大春摇了摇头。 “我们就在这傻等着?”大春指着空荡荡的宅子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嗡嗡声,一片黑云从天边飞了过来,目标正是我们所在的老宅。 “鳄蛾!” 看着那片乌云,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危险到了。 相比于以前看到的鳄蛾群,这一次的更加庞大,保守估计有数万只。 如此庞大的鳄蛾群,如果想要将我们吞了的话,那是真的连个渣滓都不会剩下来。 在我们的注视下,一张庞大的人脸径直飞了过来,悬浮在老宅的上空,将天空都遮蔽。 “他妈的,这些鳄蛾到底要干什么?”大春有些懵逼,愕然的看着天空。 我抬头望着头顶的那张巨大的人脸,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的观察人脸。 那张人脸很有特点,而且看着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似在哪里见过。 “春儿,我怎么看着这张人脸有点眼熟呢?”我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肯定是没见过!”大春摇了摇头。 “我也没见过!”石榴姐附和着。 头顶那张人脸悬浮在我们上方大约五十米处,久久不动,也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呜!”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传出,打破了村子的平静。 这声音似笛子,但是发出的声音确是发闷的,就和那天我那个便宜师妹马珺瑶听到的一模一样。 随着这个声音的发出,整个村子都开始变得喧嚣起来,村民全部都从家里走出,向着老宅汇聚。 对于老宅上空的那张人脸,村民们似乎见怪不怪,根本就没将注意力放在上面,只是在那小声讨论着。 讨论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配额。 所谓的配额也很简单,那就是血祭的人数,以前每次血祭,人数在三成左右,也就是逢十抽三,十个人死上三个。 不过以往的每一次他们都有时间来准备,村民都会买大量的女人回来,充当祭品,这也是村里基本上没有女人的原因。 而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时间,所以要出血的便是真正的村民。 “妈的,还真是狠啊!”大春听到那些村民的议论,脸色都变了。 石榴姐则是小声咒骂着,恨不得吃村民的肉,喝村民的血。 我也算是明白水井下面那些心脏的由来,数百颗心脏,应该全部都是女人的。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血祭,村民都会从外面购买女人,那些心脏就是这样来的。 院子里面的人越聚越多,我大略估算了一下,能有将近二百人,整个村子里面的人都到了。 二狗还没露面,不知道在干嘛,不过那阵奇怪的声音却在不断响着,是从门外传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不断靠近大门,村民各自排好了次序,依次向着两面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就在村民的注视下,二狗缓缓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大约二十厘米长,中间部分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滚滚的凸起的竹笛样东西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吹,听到这个声音村民好似被施了魔法,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全部低头不语。 天空中,那张人脸也随着声音浮沉不定,二狗径直向着我们走来,不过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口水井。 走到水井边,二狗放下手里的乐器,脸上出现一抹兴奋之色,他在为即将到来的血祭兴奋。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胳膊刺了下去,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疑惑的看着二狗,他这是在干嘛,血祭之前先给自己一下子,难道要先把自己弄成半残吗? 二狗伸直胳膊,任由血流下来,渗入井沿上的青砖内,鲜血散开,在青砖上形成了奇怪的图形。 那些村民全都伸着脖子全神贯注的盯着井沿上的图案,当图案渐渐成形,他们的呼吸顿时一滞。 二狗则是转过身,指着图案说道:“五成!”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代表着一个残酷的现实,今天的血祭要死上一半的人,也就是说,二百多名村民要死一半。 “太多了,太多了!” 听到二狗的话,那些村民顿时憋不出了,全部嚷嚷起来。 二狗闭嘴不语,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那些村民,那目光就好似在看死人。 吵嚷声越来越大,不过在达到一个高氵朝后,立马降低了下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空中那种由鳄蛾组成的人脸。 “挑人吧!” 二狗开口,笑着吐出三个字,便坐在井边,闭口不语。 二百人,一共四十多户,每户不到五个人,也就是说,每家都要死上一半。 没人愿意死,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我们仨对视一眼,对于村民来说,他们没有选择,天空中的那些鳄蛾就是二狗坚实的后盾。 我现在依旧看不明白,二狗到底是通过什么和那些鳄蛾联系的,还有那个乐器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留在井沿上的鲜血,那个图案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那是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天色却是渐渐暗了下来,我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二点。 这个点太阳正是烈的时候,但是现在根本看不到太阳,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在配着那张拦在我们上空的人脸,恍如黑夜。 那些村民也开始了选择,他们用的是最古老也是最公平的方式,那便是抓阄。 没用上十分钟,一百名村民便被推了出来,他们是血祭的人选。 第三百零五章 猫叫 “那么便开始吧!” 二狗站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冷眼看着一切,没人愿意死,我倒要看看,二狗要怎么弄,才能让这选出来的近一百名村民心甘情愿的赴死。 “爹,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有了第一个村民抱怨,便有第二个,面对死亡,没人能够淡定,如果不是头顶的那张由鳄蛾组成的人脸,恐怕村民早就跑了。 “想跑?” 二狗嘴角咧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冷眼看着那些村民,没有向前,反而是向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水井后面。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也在这时从井下传出,听到猫叫,头顶上面的那张人脸轰然而散,分成了百余张人脸,径直向着那百余名村民冲了过来。 村民避无可避,百余张人脸几乎是瞬间就将那些村民包裹在其中,那只黑猫也在这时爬了上来。 见到黑猫的一瞬间,我顿时愣住了,那只黑猫的嘴里含着一颗眼睛,村长的独眼。 那颗眼睛还在转,一名名村民的样子印在里面,黑猫随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依照各自站立的顺序,靠着水井最近的一名村民在鳄蛾的控制下,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 他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可惜没人会可怜他,鳄蛾将他裹的紧紧的,一张张带着锯齿的嘴咬着他的身体,胁迫着他向着水井走来。 “不要!” 可能是绝望到了极点,这名村民嚎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跑,可惜没跑出几步,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脚筋断了。 数十只鳄蛾啃咬着他的脚踝,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鲜血顺着他的脚踝流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印记。 “不要!” 他痛苦的哀嚎着,一点一点向着门口爬,鳄蛾再次扑了上去,将他的手腕咬断,鲜血洒在院子内,痛苦的呻吟声同样在院子内回荡。 有了第一个做示范,剩下的人噤若寒蝉,挣扎是死,不挣扎还是死。 唯一的区别是,挣扎会死的很惨,而不挣扎还能死个痛快。 二狗缓步走过去,前那名村民拖回来,放在水井边上,剥开他的衣服,露出了胸膛,伸出手抚摸着一只只鳄蛾,轻声呢喃着:“吃吧,吃吧,这个人奖赏给你们!” 那些鳄蛾仿佛能够听懂他的话,原本散开的鳄蛾顿时扑了上来,将村民盖住,大口的撕咬起来。 痛苦的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个院子,这个村民在我们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们面前,最终什么也没剩下。 二狗抬眼看了那些村民一眼,冷冷的道:“少了一个,那边补上一个,老张家的,补上来吧!” 说完,二狗将目光对准了第二个村民,寒声道:“现在从你开始!” 那名村民胆颤心惊的站出来,畏畏缩缩的看着二狗,一声都不敢吭。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二狗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 随着二狗的话音,扑在他身上的鳄蛾自动散去,让出了胸膛的部分。 二狗的出刀很迅速,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便在村民的胸口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子,一颗鲜红的心脏被掏了出来。 二狗嘴角咧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恭敬的将心脏丢入了水井内,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看到了吗,他没有遭受痛苦,死的很安静,你们是选择痛苦的死去,还是选择安静的死去?”二狗抬起头,笑着问道。 回答二狗的是一片哭声,有了第一个人的示范,剩下的村民排队等死。 二狗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挥着刀,将一名名走上来的村民心脏挖出,丢入井内。 看着二狗嘴角温柔的笑意,和那些麻木的村民,我只感觉到一阵恶寒。 这是我见到过的最残忍也是最温柔的血祭,那些村民明知是死,却无力反抗,只能看着自己被挖心。 二狗却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对待村民的心脏就好似对待爱人一样。 一颗颗心脏丢入井内,那只黑猫始终趴在井沿,村长的那颗眼珠却始终盯着村民,透出一股冰冷的笑意。 从中午一直杀到下午四点,对待每一个村民的心脏,二狗都好似对待爱人一样,都如同朝奉一样,亲吻、跪拜,然后丢入井内。 当所有人屠杀完毕,地上留下的是百具尸体,还有弥漫在整个院子内的血腥味。 不过一切还没完,二狗的眼中满是兴奋,他拔出刀,冷眼看着剩下的村民。 “二狗!不对不对,王峰,血祭已经完成了,我们能走了吧?” 一个年长一些的村民站出来,局促的问道。 “谁告诉你们血祭结束了?”二狗冷笑着问道。 “不是五成吗,现在已经死了五成!”村民指着满地的尸体,惊诧的问道。 “一切才刚刚开始,没有村长的命令,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老宅!”二狗的手臂向后斜伸,指着的却是那只黑猫嘴里含着的眼睛。 “吃吧,吃吧,这是一顿大餐!” 二狗仰头望天,双臂展开,大声喊着。 随着他的话音,大片大片的鳄蛾飞了下来,向着地上的尸体扑了上去。 那阵熟悉的咀嚼声再次响起,听在耳朵里,让人感觉到一阵阵恶寒。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百余具尸体,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全部被吞噬一空。 那些村民唯一留下的痕迹便是一地的鲜血,那些鳄蛾在吞食过尸体后,也没有飞起来,而是在地上蠕动着,一点一点的爬向水井。 看到刚刚的一幕,剩余的村民再次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而审判者便是二狗,这个他们曾经鄙视的人。 我们仨就是一个旁观者,从头看到尾,二狗或者那个村长留下的独眼没有对我们说一句话。 “别急,处理完他们,就轮到你们了!”二狗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对着我们笑了笑。 只是那笑声有些阴沉,他还舔了舔嘴角,将那一丝血迹舔食。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压住了想要爆发的大春,戏还是要慢慢看,现在我们反抗,那些鳄蛾始终飞在我们身边,我们没有把握。 而且那些村民即便是我们想要救,也救不了,他们眉心的黑气越来越重,那是怨气缠身,即便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们的结果也是死。 岭山村的村民除了二狗,都是黑瘦黑瘦的,这是怨气长期缠身造成的结果。 怨气在一点一点蚕食他们的精气,按照现在的节奏,他们能活上半年已经很不错了。 二狗现在的举动,是将这个进程提前了半年,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到来加速了这个进程。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拉着大春向后退了一步,我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喵!” 黑猫却在这时叫了一声,从嗓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嘶嚎,那颗独眼也射出了一道冷光。 随着这道猫叫声,那些鳄蛾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那些鳄蛾全部飞起,冲向了那剩余的百余名村民。 只不过这一次,那些鳄蛾更加残忍,它们一口一口撕扯着村民的身体,吞食着他们的血肉。 虽然同样是吞食血肉,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来,这些鳄蛾没有动杀心,它们只是撕扯着村民的血肉,而不是直接杀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百余名村民全部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们被咬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但是他们没有死去,一缕缕黑气弥漫在他们头顶,二狗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投向了我们仨。 第三百零六章 魂起 “马上就要轮到你们了!” 二狗的声音有些飘忽,嘴角的那抹冷笑好似还有着一抹意味深长。 剩余的那些村民还在地上翻滚,痛苦的哀嚎着,鳄蛾反倒是停了下来,凝立在空中,冷冷的看着一切。 一缕缕黑气不断从那些村民的体内升起,而井内也开始传出一阵熟悉的水花声。 我们再次向后退了一步,事情现在已经有些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或者说又是某种场景曾经的重现。 在布库里山,在云南,甚至在葛家大院,这种场景都发生过,他们要将这里转化成死地。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第几处转化成的死地,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这绝不是最后一处。 不过距离最后一处也不会太久,每一处这种地方,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布置出来的。 想要布置出这样一处地方,需要耗费多少东西我很清楚,需要耗费多少精力我也很清楚。 以阎王殿的能力,布置出这样的地方,也不是轻松的。 单单是那些鳄蛾,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培育出来,而井下的那些心脏,更是如此。 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又是如何遮蔽下这种事情的,都需要阎王殿在后面收尾。 我凝视着那些鳄蛾,还有地上的那些村民,我倒要看看二狗会有什么下场。 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我绝对不相信,今夜过后,他还能够活着。 这么一会的功夫,井下的东西也爬了上来,那个女鬼上来了,或者说是这些年惨死在岭山村的结合体更为恰当。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扑向了倒在地上的百余名村民,撕扯着他们的肉体,吸食着他们的鲜血,又是一阵血肉横飞。 本就已经快要死去的村民经过这一番折腾,全部咽了气,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 随着那些鳄蛾的死去,天空之中的那些鳄蛾也冲了下来,撞向了地面,发出一阵密集的噗噗声。 巴掌大小的鳄蛾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疯狂的自杀着。 每一只鳄蛾的肚子都是鼓鼓的,那里满全部都是村民的血与肉,还有一缕怨魂。 鳄蛾撞死在地上,在配上那些村民的鲜血和阴气滔天的女鬼,整个院子都被怨气包裹着,温度呈直线下降,冻得人发寒。 我们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不只是想要将老宅转化成死地,他们的图谋很大。 如果想要将老宅转化成死地,仅仅凭借着刚刚那些死去的村民,在加上这些积累下来的阴怨之气,已经足够了。 但是现在,那些鳄蛾又在疯狂的自杀,这里面形成的怨气,足以将周围的几户都转化成死地。 但是这样又说不通,几户与一户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岭山村的地理位置,又看了看那口水井,悚然一惊。 岭山村正好在这座山的山岭部分,也就是山的中轴线,而我们所在的这座老宅正好是整座山的正中心,而这口水井又在老宅的正中心。 也就说是,关键还是这口水井,通过这口水井,便可控制整座山,他们想要转化的是这座山。 我小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大春一惊,嘴都有点合不上,不过很快又点了点头,在我的耳边小声道:“想想布库里山,想想云南,哪一处也不比我们这里的地方下,他们想要转化一座山很正常。” 我点了点头,大春说的没错,只不过直到现在,阎王殿的人还没露面。 还有便是小妹儿也没出现,她留在符人内的气息却很稳定,她很安全。 她安全也就代表着我们很安全,如果我们的安全没有保证,那么她一定会出面。 天空中,鳄蛾已经全部冲了下来,整个院子内都是鳄蛾的死尸,偶尔有几只没死的在地上挣扎着,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人的呻吟声。 我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二狗还有什么后续的举动。 二狗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除了陶醉,还有一抹深深的厌恶。 再次睁开眼睛,二狗将目光对准了我们,他轻声道:“不要急,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我忍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说完,他走到井边,拿出那柄刀,对着井边的青石撬了一下,原本牢固的青石竟然随着他的一撬而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缝隙。 二狗绕着井边撬了九次,九块青砖全部被撬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猩红的泥土。 看到这一切,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有些明白,为何那些鳄蛾要自杀,为何那些鳄蛾要撕扯那些村民,却又不杀死他们。 二狗这是要利用那些村民和鳄蛾的鲜血与怨魂,他们的鲜血与怨魂是撬开青砖的钥匙。 一块块青砖被撬开,下面的东西渐渐露了出来,那是一根根类似于竹节状的东西。 这是输送管道,管道最后全部通向水井,将怨气导入水井内,而水井通向的地方很明显,那里是山的中心位置。 从里而外,他们确实是要将整座山都转化成死地,转化成一处通阴地。 二狗的行动还在继续,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奇怪,那是混杂着兴奋与无奈的奇怪表情。 他想要解脱,但是也害怕解脱,但是这种煎熬他也受够了。 “小薇,我们一起死去,下辈子我们再相聚!”二狗喃喃着,撬起最后一块青砖后,来到了女鬼的身前。 他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女鬼的脸,一张张脸在女鬼的脸上闪过,又不断消失,大股大股的阴气从女鬼的身上脱离,进入了竹节内,通向水井内。 最后,女鬼呈现出的是那张熟悉的脸,那个被二狗成为小薇的女人。 “我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同穴!”二狗抚摸着小薇的脸,嘴角露出了一抹解脱似的笑容,刀猛地用力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生不能在一起,死你们也别想同穴!” 一个阴冷的声音却在这时传出,那只黑猫从水井边上跃起,直接窜到了二狗的身边,猫爪子直接挥动,将小薇拍倒,打入了竹节内。 黑猫踩在二狗的身上,凝视着二狗那双绝望的双眼,轻声道:“绝望吗?那边绝望吧!恨吗?那便深深的恨!” “为什么?”二狗蠕动了一下嘴唇,艰难的发出一个声音。 “为什么?”黑猫嘴里的眼睛转动一下,发出了一个阴冷的声音。 真正的指挥者其实一直都是村长,我想不明白的是,村长为什么要被杀,而是以这种形式存在。 “二十年的时间,你杀了多少人自己清楚,你身上的怨气有多重你自己很清楚去,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你消散?” 村长阴冷的声音在院子内回荡,只不过听在耳中,却让人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阴冷。 一切都是局,二狗身在局中,他以为杀了人,按照阎王殿的要求做到一切就可以了,但是他身在局中,又怎么可能让他脱局而出。 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悲哀还是别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二狗蠕动了一下嘴唇,一个字也没吐出,只是含恨闭上了眼睛,一股难以形容的怨气自他的身体之中逸散而出,顺着埋在地上的竹节,向着水井内涌去。 解决了二狗,那只黑猫转过身,看向了我们几人,嘴里的那颗独眼更是转动了一下,带起了一抹冰冷的意味,“现在轮到你们仨了,想不想要见识一下我们的布置?” 第三百零七章 井下 什么布置之类的我根本没兴趣,或者说见多了阎王殿的设置,无非就是那几样。 相比于下面,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九根竹节状的东西。 九根竹节成红褐色,不论是上面的纹理还是骨节都显示出那就是竹子,不过我却有点疑惑。 如果是竹子,不可能埋了如此长的时间还保持不腐,而且还特别干燥,血将院子都染红了,早就渗到地下,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蹲下来摸了摸竹节,这触感根本就不是竹子,反而像是骨头。 大春见我检查竹节,也跟着敲了敲摸了摸,摆弄了两下后,脸色顿时一变,站起来对着竹节就是一剑。 清脆的劈砍声中,竹节碎裂,被拦腰砍断,一股猩红的鲜血从断裂处流出。 大春疯了一般的绕着水井劈砍着九根竹节,每一根里面流出的都是猩红的鲜血。 面对着这些,那只黑猫只是冷眼旁观一切,没有反对,也没有叫嚷,特别猫嘴中那颗村长的独眼,只是略微有些惋惜,我们发现的太晚了。 猩红的鲜血缓缓的渗出,这一次没有太过于腥臭的味道,只是让院子里面的温度再次下降了一些。 我蹲下来触碰了一下鲜血,粘到手上的鲜血渐渐变淡,然后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竹节中渗出来的根本不是鲜血,而是阴怨之气太过浓郁凝结而成的特殊液体。 以人骨为管道,输送阴怨之气,数十年如一日,我可以想象得到,水井下面的阴气到底有多重。 “来吧,随我来看看下面的布置,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黑猫迈着优雅的步子,猫嘴里再次吐出人言,根本就没在意我们仨,径直跳入了水井内。 我们仨站在水井边上,凝视着下面。 水井的直径在一米二三左右,深五十米左右,从上面看,根本看不到井底到底有什么,更不知道井底通向哪里。 就这样下去,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大春石榴姐,我下去看看,如果安全了,我再回来叫你们!” 仅仅思考了一会,我就拿定了主意,大春一瞪眼就要反对。 “放心,我有把握!” 我按住了大春,从兜里摸出一张符,咬破中指滴了一滴精血上去,又让大春也滴了一滴,最后是石榴姐。 一旦我出现什么意外,我的精血会散开,大春和石榴姐都会感觉到。 弄好示警的装备,我又拿出一卷红绳,一头系在自己的中指上,剩余的部分交给大春,让他在上面放线。 如果到了下面没事,我会将红绳找一个地方系好,然后拉拽三下红绳发信号,让大春和石榴姐也下来。 顺着木桶,我缓缓的向着井下顺,越是向下,温度越低,那只黑猫半个身体在水中,半个身体在水外,村长的那颗独眼始终凝视着我。 随着我的不断下降,它也缓缓的向下,它在等我。 当我进入水中的一刹那,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间侵入,刺激的我哆嗦了一下,心脏也随之痉挛了一下,金子跟着蠕动了一下,醒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钻入了水中,心也安定了下来,有了金子,活下来的把握更大了。 井下其实不深,将将两米,不过在井侧的部位,有一个小门,水就是从这扇一人高的小门内涌出的。 那只黑猫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前面引导着我,我跟在它的身后,向着里面走去。 这是一条面前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顺着通道,走了大约二十米,前面豁然开朗,一股浮力将我托起,从水里冲了上去。 从水里冲出来的一瞬间,我大口的吸着气,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下面的光下不算黯淡,一缕缕奇怪的蓝光弥漫在四周,正好能让你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看清楚周围的情况,我顿时愣住了,四周的洞壁处,码的都是一颗颗骷髅头,那一缕缕的蓝光就是从骷髅中逸散而出的。 洞内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全部镶嵌着骷髅头,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的骷髅头最少也有数万颗。 我握紧了拳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系好红绳,才开始仔细观察这里。 那只黑猫就在我的右侧方的一块平台上,那里应该是整个洞窟的中心部位。 平台高约三米左右,通体惨白,也是用骨头制作的。 一根根白骨垒起了这座白骨平台,就在平台的上面,除了那只黑猫,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妹儿。 她平躺在平台上,一股股森寒的白气不断从下面冒出,钻入小妹儿的身体,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凝实。 平台四周,是一汪平静的水池,水池又向四个方向分出了四条大约三米宽的分岔,其中一条正是我爬上来的那一条。 “小妹儿?” 我喊了一声,向着那座平台走了过去。 “别急!” 那只黑猫再次张嘴说话,嘴里的那颗独眼也被吐了出来,落在了白骨平台上。 落在平台上的一瞬间,一缕缕阴寒的气体从平台上涌出,钻入了独眼内,那个黑瘦的村长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村长,疑惑的问道,好好的人不当,反而当鬼,脑子是有坑吗? “我六十八了,就算是再活,又能活几年,五十,十年,还是二十年?”村长冷笑着问道。 “变成鬼,我自由的多了,想要活多少年,就活多少年,只要阴气足够多,我可以永生!”村长对于现在的情况明显很满意,激动的说道。 “那只猫为什么杀死你?”我沉默了一阵继续问道。 “为了让那些村民更加恐惧!” 村长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目光看着我,“在过去的四十年间,我已经将恐惧根植在村民的心中,我的死只是一个引子!高氵朝其实是二狗的死,他的怨,他的恨才是最真的!” 说到这里,村长顿了顿,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这二十年间,二狗杀了将近两千人,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虽然早就知道二狗杀了很多人,但是当村长说出那个数字,我还是被吓到了。 “他恨,他怨,却又摆脱不了,只能用杀人来摆脱一切!可杀的人越多,他的恨和怨积累的也就越多,这是一个死循环,数千人的怨气加之于一人的身上,这种感觉你能够理解吗?”村长笑着问道,脸上满是疯狂之色。 “你不理解,所以你不明白,在他死的那一瞬间,怨气达到了顶点,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村长还在笑,手也顺势指向了四周,“他的死点亮了数万沉睡的阴魂!你看,他们现在都在欢呼,我们成功了,一旦这里转化成死地,转化成通阴地,我们便可以长生!” 村长更加激动了,手舞足蹈的,“你知道什么叫长生吗?知道吗?” “傻逼!” 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这又是一个被阎王殿忽悠瘸了的人,还他妈的长生,他恐怕还不知道,如果这里真的转化成通阴地,那么他和那数万阴魂全部都是祭品。 他所谓的长生就是死,我真为他感到悲哀,更加让我心惊的是,直到现在他还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更加关键的是,直到现在,阎王殿的人还没现身。 “多说无用,接受一切吧!” 村长冷笑着,向我迈出一步。 第三百零八章 死生 “接受一切?”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身在死局还在这大放厥词,我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当村长的? “你恐怕还没经历过转化过程吧?” 我站在原地没动,直接反问道。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经历过,不过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我哼了一声,掰着手指历数经历过的转化成通阴地的地方,前前后后一共三处地方。 史家大院是一处,布库里山是一处,云南曼茹村是一处,每一处里面的阴魂全部都被当成了养料,用以填补转化通阴地需要的阴气。 岭山村也不会例外,前后四十多年的杀戮,积攒的阴气虽然足够多,但是也没有达到能够转化成通阴地的地步。 可以预见,镶嵌在墙壁上的那些骷髅,还有那座白骨平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养料。 “哼,那几处只是匆忙布置,你知道这里布置了多少年吗?”村长被刺激的有些激动,挥手大喊着。 “从我祖上算起,有十三代了,十三代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这代标着三百年的时间,你懂吗?” “三百年的时间,我们苦心经营,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你看,这座白骨平台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有我们家族的痕迹,这根是父亲的,这根是我祖父的!” 村长好似疯了一般,历数着他们家族曾经的历史,无非是要告诉我,他们不会被当成弃子,他们能够实现所谓的永生。 “你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说现在这些有用吗?”我冷笑着问道。 “有用,我会像你证实,我们会活下来!”村长恢复了平静,大步从平台上走下来,他的目标是我。 我没动,手悄然背到身后,一根木刺划出,小心的划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木刺的尖部。 我倒要看看,这个村长要对我做什么? 我有一点可以确认,村长的打算要落空了,阎王殿不会放过他,他的价值就和二狗一样。 几代的努力,全部的希望都堆积在他一人的肩上,一旦这个希望落空,可以想象的到,他会疯狂到何种地步,更会绝望到何种地步。 这种绝望正是通阴地所需要的,而他们的绝望爆发之时,便是通阴地转化之时。 这里的地形注定了一点,想要逃出去会很困难,这一次想要活着出去,恐怕真的很困难。 小妹儿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从外观看,她的状态明明很好,但是却没有一丝反应,让我根本猜不透她的状态。 “我要用你的命证明这一切,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的成功!”村长来到我的身前,伸手向着我的胸口插来。 我向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木刺直接刺出,对付这种怨魂,以雷击木制作的木刺最有效果,根本就无法抵抗。 一下刺出,村长猛地瞪大了双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一只手在木刺的刺激下消散。 “没关系,整座洞窟内,数万阴魂都可以补充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下一刻,村长冷笑着用恢复的手臂再次向我的胸膛插来。 “吱!” 金子在这时叫了一声,锋利的节肢在我的心脏上蠕动了一下,分泌出了一滴体液,融入我的心脏内。 我心里一动,没有反抗,任由村长的手插入我的心脏,刺骨的冰寒顿时涌入我的身体,瞬间将我冰冻,木刺也在这时掉在地上。 虽然没有反抗,不过我很有把握,对于注入我身体里面的阴气,金子很有把握,这些阴气是它的食物。 “我要让您亲眼看到,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村长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我刚刚的话戳中了他的弱点。 他很清楚,我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将一切进行下去。 我没动,顺着他的力量,任由他将我放到白骨平台上。 小妹儿依旧安静的躺在平台上,她闭着眼睛,睡的很熟,身体随着阴气的注入微微起伏着。 “别急,马上开始!” 村长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拾起了一把放在平台上的骨刀,割破了我的手腕,鲜血流在平台上,我听到了一阵深沉的喘息声,貌似什么活了过来。 我皱着眉头,又是需要我的鲜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关外的十三处龙脉,那是我亲手锁住的,需要我的鲜血还情有可原,但是关内的这几处,也需要我的鲜血,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处还可以说是巧合,两处、三处那就不是巧合了,那是设计好的,我的血到底有什么秘密,每一次都需要我的血来启动。 龙脉,金蚕蛊,绝阴地,每一处地方都需要我的鲜血,这就是一个局。 我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阎王殿又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吧,这里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一定会得到永生,一定!”村长咬牙切齿的,猩红的眼珠中透着一股疯狂。 随着我的鲜血不断融入白骨平台,那股喘息声越拉越大,镶嵌在四周墙壁上的骷髅头内也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好似什么东西醒了过来。 大团大团的阴气也从平台下面升起,想要将一切席卷在内。 “草,好冷!” 一个咒骂声打破了这种喘息声营造的恐怖氛围,大春从河里钻了出来,然后是石榴姐,最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马珺瑶也从河里钻了出来。 “又是这一套!” 马珺瑶扫了一眼四周,没好气的嘟囔一句,便大步的向我迈了过来。 “那是谁?” 见到马珺瑶的一瞬间,村长便有些不淡定,眼中闪现出一丝不确定。 “我是你姑奶奶!” 马珺瑶轻笑着回答,没有靠近白骨平台,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来送死也好!” 村长冷笑着,只不过笑容马上就僵在了脸上,镶嵌在洞壁上的一颗颗骷髅头中,一名名阴魂从中钻出,痛苦的挣扎着,躯体和四肢不断的出现一处处破损,化为一缕缕最精纯的阴气,向着白骨平台冲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要一起永生吗?我花了四十年来积累阴气,难道还不够吗?” 村长有些慌,转身一把拎起了那只黑猫,大声的问道。 黑猫瞪着一双咖啡色的眼睛,冷冷的瞪着村长,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挥了挥爪子,将掐着它身体的手拍散,直接从平台上窜了下来。 “回来!” 村长好似疯了似的,想要从平台上下来,只不过刚刚迈出一步,便僵在了那里。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白骨平台,一条由阴气组成的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将他的脚锁在平台上,他逃不脱了! “我告诉过你的!”我冷笑着说道。 村长摇着头,不断的挥着手,大声的喊道:“不会,不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一边喊,一边拉拽着那条锁链,想要将锁链截断。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按了按心脏,给金子传出一条信息,心脏开始有力的跳动,发出一阵砰砰的声响。 血液汩汩的流动,僵硬的身体重新恢复,我将小妹儿抱起,顺着白骨阶梯缓缓的走下。 身后是陷入疯癫状况的村长,他还在那里拉扯着锁链,想要将锁链截断。 走到大春身边,大春将符人递过来,我将小妹儿打入符人内,才松了一口气。 “师兄,见到我不高兴吗?” 马珺瑶直接湊了过来,环住我的一条胳膊。 我身体一僵,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别担心,我现在和你是一国的,起码在报仇之前,我们是一国的!”马珺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咬着牙说道。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马珺瑶,她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是那个为了一己之私,可以毁灭一切的马珺瑶吗? “以后再和你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马珺瑶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恩!”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便不再吭声,转头看向了那座白骨平台。 “小黑,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四百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没死?”马珺瑶将目光对准了那只黑猫,轻笑着问道。 “你都没死,我为什么会死!” 那只黑猫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次,它发出的声音尖细的很,就好像是一个变声期的少年。 “这……这是怎么回事?”大春颤抖着手指着那只黑猫,惊疑的问道。 我也被震住了,看马珺瑶的意思,这只黑猫还是我们的一个熟人,这简直有点颠覆我的世界观。 不过仔细想想,东北仙家,那些狐仙黄仙都可以存在数百年,一只猫活了数百年也没什么奇怪的! 重要的是,这只猫是一具尸猫,它就好似一具行尸,是死的! 看马珺瑶的语气,我明白了,这只猫就是阎王殿留在这里的后手,怪不得从头到尾,阎王殿的人都没有出现,原因就在这只猫身上。 “它是阎王殿殿主的猫!”马珺瑶冷冷的解释道。 “小黑,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解释完,马珺瑶将目光重新投到那只黑猫的身上,冷冷的问道。 “不干什么,我们只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那只黑猫依旧用变声期少年的那种语气回答着。 我看了一眼马珺瑶,又看了一眼那只黑猫,这几天马珺瑶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她不会这样问。 “通阴地不会是这几处,一共应该是九处吧?”马珺瑶再次问道。 那只黑猫没吭声,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马珺瑶。 马珺瑶伸出手捋了捋头发,想了想又道:“需要我师兄亲自到达的地方应该不多,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一共是五处,现在我师兄已经到了四处!” “布库里山,云南的曼茹村,还有这里,在加上苗疆的那一处,一共是四处!” 马珺瑶继续说道:“剩余的几处,托我的福,我师兄在苗疆流下的鲜血足够启封行动,也就是说,只要我师兄到达最后一处地方,你们的计划就会成功!” “没错!” 那只黑猫再次开口,很痛快的承认下来,“秦岭这里是倒数第二处,所以才需要我来坐镇,最后那一处,主人亲自坐镇,他跳不掉的!” 说到最后,它伸出爪子指向了我。 我闭上眼睛,事情快要水落石出了,一切终于要终结了,我也终于能够知道,阎王殿到底在设计什么了? 第三百零九章 又一处鬼城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大春瞪着眼睛问道。 我向后退了退,拦在大春身前,给他和石榴姐使了一个眼色,这里的结局我们已经不可能逆转。 数百年的筹谋,到了如今这一步,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逆转。 “小黑,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马珺瑶疑惑的看着对面那只黑猫,还是不能理解这一切。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们要建鬼城啊!”那只黑猫伸着爪子,指着阴魂咆哮的四周。 马珺瑶凝视了那只黑猫半响,沉声道:“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但是想要达到最后一步,休想!” “没关系,他会去的!”那只黑猫根本不在意马珺瑶的态度,而是伸出爪子指向了我。 它的意思很明白,我一定会去最后一处。 说完,那只黑猫挥了挥手爪子,将一滴殷红的血弹入了白骨平台,本就挣扎着的村长顿时僵住,一条条由阴气组成的锁链将他缠住,猛地将他向下一拉。 “啊!” 在一道不甘的哀嚎声中,村长撞入了白骨平台,身体分解为最纯粹的阴怨之气。 他只是一个开,一颗颗镶嵌在洞壁上的骷髅头开始破碎,每碎裂一颗,洞内的阴气便强上一分,光线也就黯淡一分。 霹咔的声音随之连成一片,就好似放鞭炮一般,洞被的数万颗骷髅头接连破碎。 “退吧!”马珺瑶无奈的摇了摇头。 事不可为,洞内的骷髅头不断炸裂,继续呆下去,阴气越来越浓,想要退都不可能。 “走吧,你们死在这,我们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实现?”小黑也对着我们挥了挥爪子,语气中满是戏谑与得意。 我咬了咬牙,最后叹了一口气,它说的没错,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没好。 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我们就落到了算计之中,以至于我们现在只能按照阎王殿设计好的步骤去走。 不过事情还没完结,还有最后一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筹划了数百年,弄出一个个鬼城,终于到了完结的时候,这对我是一个解脱,是生是死,终于要见真章了。 石榴姐在前,大春在中间,我和马珺瑶断后,其实也没什么后可断,那只黑猫根本就没想要拦我们。 刚从水井爬出来,井下就可以向外翻花,冰冷的井水向外涌着,升的越来越高,最后涌出水井,铺满了整个院子,又猛地回缩。 “第八处!” 马珺瑶盯着面前的水井,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妹,你知道阎王殿到底要干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现在对于阎王殿理解最多的就是我这个便宜师妹,她还保持着完整的记忆,对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为清楚。 马珺瑶沉默了片刻,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阎王殿的历史很长,存在了上千年,但是在明末以前,一直名声不显。 真正让他们扬名于世的便是一举将当世的术数门派坑死了大半,活下来的还大部分投降依附于阎王殿。 其实当年的事情很简单,明朝末年,混乱之世,乱民鞑虏,术数门派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续脉,为明朝的龙脉输血,他们想要逆天改命,想要中兴面临覆灭的明朝。 可惜功亏一篑,最后的结果便是死了八成,剩余的两成只能苟活在阎王殿的羽翼下。 而阎王殿最遭人恨的便是,他们卖了当时的各大门派,反手一击,不但让明朝中兴的彻底无望,还断了各大门派的根。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大春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年如果阎王殿不反戈一击,续脉还是有希望的,我也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反戈一击。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当年阎王殿虽然得到的好处最大,但是他们没有吃独食,更没有什么独尊天下的想法。 就如同现在,他们将到手的利益让出了八成还多,只是掌控着几座核心城市的悦来酒店。 他们的目的不在钱财,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数百年的时间,他们只是专心的经营九处秘密据点,为的就是要将这九处秘密据点转化成鬼城。 不过我依旧是想不通,相比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九处鬼城,根本就不影响大局。 如同重庆的酆都鬼城,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景点,白天归人,晚上归鬼。 还有辽宁的阴魂镇,那里也是一个鬼城,只不过还没有发展好,只是出于初级阶段,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阴魂镇的名声越来越大,那里早晚会发展成第二个酆都鬼城。 数百年的筹划,就只是为了九座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鬼城,我实在是想不通。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更弄不懂他们想要干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凡是阻止他们计划的人,都被他们人道毁灭,从精神到肉体,没有例外!” 马珺瑶其实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她也只是见过几次阎王殿的人,那几次,都有那只黑猫作陪。 “那天你是被什么吸引过去的?”我忽然想起那天她匆匆离去,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埙!” 马珺瑶皱起了眉头,“是埙的声音,师父生前最喜欢的乐器!” 我沉默了下来,当年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想起来,不过他们将马珺瑶引走,我多少也明白一些。 如果马珺瑶随我来到这里,恐怕二狗根本就瞒不过去,那么这场戏就没法唱了。 无论是二狗,还是村长,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怨气不断累积。 如果马珺瑶来了,一切便都不可能实现,这里虽然能够转化成鬼城,但是绝对不会这样顺利,阎王殿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轻。 “走吧,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先下山再说,改变才刚刚开始!”马珺瑶看了一眼不断从地面逸散而出的阴气,率先向外走去。 马珺瑶说的没错,改变才刚刚开始,这里确实不能久留。 来到山下后,看的便更加清晰,一缕缕阴气以岭山村为中心,向着四周逸散。 “最早明天,最迟后天,这座山就会被完全转化!”马珺瑶指着那些逸散而出的阴气说道。 “娘的,哪天老子要是见到了阎王殿的殿主,非得劈了他不可!”大春在一边骂骂咧咧的。 这座山转化成鬼城会发生什么我很清楚,不只是那数万颗被折磨了数百年的阴魂会全部被绞碎,山上的每一棵草,每一棵树,每一只虫子都会牺牲品。 特别是最初的几个月,这里会成为一片死地,直到一切稳定下来之后,才会渐渐恢复正常。 “下一处地点是哪?” 沉默了片刻,我开口问道。 马珺瑶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没关系,用不上一个月,一旦最后一处准备完毕,即便是我们不去,也会有人告诉我们的!” 我这个便宜师妹没说错,一旦最后一处布置完毕,阎王殿一定会找上我,逼迫我过去。 这点不用怀疑,而且逼迫我的筹码也很简单,那便是若涵。 即便没有若涵,阎王殿只要告诉我,只要到了那里,我的迷惑,我想要的答案便全部能找到,那么我也会去。 山上的异变还在继续,岭山村已经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能够看到的便是一团漆黑的雾气。 “娘的,别看了,我们走吧!” 只是看了一会,大春就够了,想要离开。 “不急,那只黑猫会出来的,他一定会来找我们,从它的嘴里我们多少能够知道一些东西!”马珺瑶劝了一句。 我能够看出来,马珺瑶只是劝劝,并没有一定要我们留在这里,这次出现,她好似改变了很多。 “当年师父的死也可能与阎王殿有关,师父的埙就在阎王殿的手上,这一次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帮阎王殿!” 对于马珺瑶的选择,大春还是有些不岔,马珺瑶也意识到了大春的不岔。 最重要的是,她给我们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从四川开始,一直到前一阵子关外的十三处龙脉,我这个便宜师妹的阴毒狠辣实在是让人心惊。 对于她的话,我现在虽然不能够完全相信,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的。 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开发的价值,也没有多少值得觊觎的东西,阎王殿基本上将所有的东西都揭开了。 我现在唯一不清楚的便是,为什么我的血会有这么大的作用,为什么我身上的血脉或者灵魂,能够勾动一处处龙脉的异变。 幸好,现在我已经不需要等待太久,阎王殿的布置已经接近结尾,一切即将揭晓。 第三百一十章 永生 我们在山脚下等了一天,亲眼看着面前这座不过千米的小山被阴气笼罩,然后重新恢复正常。 转化的时间比我们预估的还要短,也更加成功,一缕缕阴气现在是从内而外,充斥在整座山间。 “这里是出入秦岭的一个通道,更是中国古代龙脉发祥地之一,在这里布下一座鬼城,就相当于在龙脉上嵌入了一颗钉子!” 马珺瑶毕竟和我同出一门,虽然当年她是小师妹,但是能力还是有的。 这句只是感叹的话让我的心一惊,我立马在地上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图,开始标记一处处龙脉。 我知道的转化成鬼城的地方一共是三处,一处是布库里山,一处是云南,还有一处是我们现在的地方。 马珺瑶帮我标记出其他几个地方,一处一处标记出来后,一共是八处,最后的一处,马珺瑶并不知道在哪里。 我仔细看了一眼八处地方,用手将这八处地方连接起来,正好能够将整个中国圈在中间。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个图形,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念头。 “娘的,阎王殿不会是想要将中国都转化成鬼蜮吧?”大春愣愣的看着图形,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 我一脸的诧异,笑着反驳道,不过笑容很快便僵在脸上,又仔细看了一眼地上标记出的地图。 大春说的没错,这八处正好将中国圈了进去,以阎王殿的手段,他们不可能紧紧要转化九座鬼城。 他们的目的没准真的要将中国转化成一片鬼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图谋就真的太大了。 “不可能!” 马珺瑶一口就否定了我们的猜测,并且给我们解释了一下难度。 没有亿万的阴魂,根本别想把中国转化成鬼蜮,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别说现在,就算是在皇权高度集中的古代,屠杀千万人,甚至将全国都屠杀光了,也别想将我们中国变成鬼蜮。 “呵呵,别猜了,将整个中国都转化成鬼蜮,真当我们阎王殿脑子坏了吗?” 那只黑猫施施然从山中走了下来,那双茶色的眼睛中满是嘲讽之色。 “小黑,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马珺瑶再次开口问道。 黑猫瞄了我们一眼,轻笑了一声道:“不知道,主人想要做什么,我就为他做什么,至于他的想法,我不会猜测,也不会去问!” “装逼呢吧,一只猫你还装逼,不知道你凭什么说阎王殿的最终目的不是将中国转化成鬼蜮?”大春撇撇嘴,没好气的骂道。 “你!” 那只黑猫伸出爪子,点了点头大春,胡须都被气的翘了起来,不过随即又安静了下来,没好气的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卧槽,一只猫还和我讲什么燕雀鸿鹄,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大春还在气着那只猫,一脸的讥讽之色。 那只黑猫被气的鼓了鼓嘴,最后选择了不搭理大春,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马珺瑶,“马姑娘,看在我们当年的情分上,我劝你一句,千万不要阻拦他去最后一处!” 说到最后,黑猫将爪子指向了我,那态度很嚣张,那个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让马珺瑶掺和进来,也是让我乖乖的顺着他们阎王殿的设计,进入最后一处地方。 “最后一处地方是哪?” 我丝毫没有在意它的态度,不管怎么样,它只是一只猫,而且它也不是做主的那个人。 即便是我今天能够将它留下,将它杀死,也无济于事,这座山已经转化完成。 而最后一处地方,是阎王殿的主人亲自坐镇,没有意义而又容易激起阎王殿愤怒的行为,我没必要做。 “马上你就会知道!” 这只猫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渴望,更看到了一丝激动。 从它的目光中我便知道,阎王殿最后的图谋一定能够帮它实现某种愿望。 “放心,虽然算计了你几百年,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杀死你,我们想的是双赢,相信我,到了最后,你一定会发现,你得到的远比失去的更多!” 它的声音充满蛊惑力,好似看到了胜利的画面。 我心里一惊,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只猫竟然亲口承认,它们算计了我数百年,还说什么我得到的会比失去的多。 “我会得到什么?”我带着一丝笑意问道,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了。 “永生!” 它瞪着那双茶色的眼睛,猫嘴张开,吐出了两个字。 我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永生到底有什么好? 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老去,然后死掉,这种感觉比什么都要糟糕,永生其实就是一种折磨。 “放心,不只是你一个人永生,你的亲朋,你所在乎的每一个人,都会得到永生!”它继续用那种蛊惑的声音说着,看向我们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诱惑。 “娘的,在这糊弄鬼呢?” 大春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没好气的说道:“还他妈的永生,和老子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永生不是长生,肉体死了,灵魂被禁锢起来,生生世世不灭,也叫永生,一只猫就该有猫的本分,别想太多!” 石榴姐缓缓踏出一步,冷冷的说道。 我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刚才我还真的差点被这只猫忽悠住,石榴姐说的没错,永生不是长生。 长生是肉体和灵魂并存,而永生的意义就多了,就如同石榴姐说的那样,以秘法将灵魂拘禁出来,存放在一处绝阴地,那也可以永生,只不过那是生不如死的永生,没人想要用这种永生。 “哼,曲解我的意思又用吗?现在多说无益,等到了那最后一步,你们就应该明白,我说的全是真的!” 它死死的盯了石榴姐一眼,好似要将石榴姐印入它的眼睛里,然后才挪开目光。 “该说的我都说了,到时候作何选择全看你自己!” 它重新将目光对准我,语气中没了刚才的那种蛊惑,反而多了一丝警告,“你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希望你能珍惜最后的这点时间,多走走看看,一旦进了最后那处地方,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就这还让我们相信你,我除非脑袋让驴踢了!”大春讥讽道。 “信不信在你,去不去就由不得你!”这只黑猫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重新跑上了山。 “你怎么看?”我小声问着身侧的马珺瑶。 “虽然小黑在阎王殿内的地位很高,但是它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半真半假吧,那个永生应该是阎王殿忽悠别的势力的!” 马珺瑶想了想说道:“这九处定好的地点,单单凭借阎王殿一己之力,很难完成!” “不说别的,只是这一处的那数万颗骷髅头,就不是他们能够办到的,数百年来,他们到底结交了多少势力,又用永生蛊惑了多少势力,我们根本无从得知!” 马珺瑶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因为她说的没错。 因为那只一只猫,所以说的可能不够详细,这么多年来,阎王殿一定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用以忽悠那些期望永生的人。 而且一定有人活了数百年,无路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他们的存在一定给那些希望永生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所以我可以确定,如果这次我不答应阎王殿的要求,恐怕不只是若涵,和我亲近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大春、石榴姐,他们俩别想活下来,就连小狐狸他们都会受到我的牵连,这点我很肯定。 我心中隐隐的有着一个想法,永生绝对不是阎王殿的最终目的,或者说不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殿主的目的。 只不过,除了永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长生吗?这更不可能,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值得他谋划数百年的呢? 越想越头疼,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阎王殿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说是他们的殿主想要干什么。 “别想了,我们撤吧!” 大春打破了我的思绪,指了指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山峰说道。 “恩!” 我点了点头,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需要等太久,半个月而已,到时候便能知道,阎王殿的最终目的,也能够知道最终的地点在哪?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东北,回到了我的老家,回到了我的那所老房子。 进入老房子的一瞬间,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切都好似不是真实的。 “终于等到你们了!” 更让我们惊奇的是小狐狸,到家的一瞬间她便出现在我们眼前,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怎么在这?”我惊疑的问道。 因为上次站队的关系,我们和这些仙家弄得不欢而散,小狐狸一直在我家等我们,一定是有什么事! “我代表东北四大仙家,正式邀请你到铁刹山商量一个可以影响整个关外的事情!” 小狐狸的非常正式的抱拳行礼,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一定是东北仙家出了事情,不然他不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我再次问道。 “出大事了,我们东北仙家可能要与阎王殿正式决裂了!”小狐狸的小脸终于垮了下来,吐出了一个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消息。 东北仙家要和阎王殿决裂,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决裂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沉声问道,前一阵东北仙家还和阎王殿打的火热,小狐狸更是被直接拘禁起来,不许和我们在一起,这才多长时间,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我不知道,只知道分歧从半个月前开始,一直到现在!”小狐狸一脸疑惑的说道。 “半个月前?” 我喃喃了一句,仔细算了一下时间,半个月前不正是我们从云南的大山中走出来的日子吗? 如果这么算的啊,一定是这些仙家发现了什么,不然它们不会和阎王殿撕破脸。 相比于阎王殿,东北仙家的势力要若上很多,但是他们更加团结。 仔细算起来,东北仙家正式立教是在明朝末年,在清朝中期达到巅峰与萨满教合为一体。 东北仙家的崛起和阎王殿是在同一时期,两家互相暗斗了数百年,直到清末,阎王殿的势力达到了顶峰。 东北仙家有一点做的很聪明,专心经营东北,将东北经营的和铁桶阵一样。 如果认真统计一下的话,东北大大小小的仙堂要在三万家以上,具体到每一个村子都会有仙堂。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保家仙的存在,相比于仙堂,东北仙家化身为保家仙的更多。 相比于仙堂必须要给人看病积累功德,保家仙只需要初一十五上香供奉一下就可以。 在东北,向上算的话,基本上家家都有保家仙的存在。 所以东北仙家如果真的要和阎王殿死拼,那么阎王殿真的一时奈何不得它们。 “那它们派你来是什么意思?”我盯着小狐狸的眼睛问道。 其实问题很明显,东北仙家想要和我联合,或者说是从我这里获得有关于阎王殿的消息。 “合作!” 小狐狸灿然一笑,从小嘴里吐出两个字,刚刚那种疑惑和焦虑全部消失不见,代之的是兴奋,“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阎王殿那些冷冰冰的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我们一起将他们赶出东北怎么样?” 小狐狸一步蹦到我的面前,摇晃着我的胳膊,瞪着一双火红色的小眼睛眨啊眨的。 “可以啊!” 我直接同意了,我和东北仙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而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没有理由拒绝。 “太好了!” 小狐狸蹦了起来,然后拖着我的胳膊向外走,“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我顺着小狐狸向外走,很好奇她到底想让我看什么戏。 “清场!” 小狐狸嘴角一翘,吐出了两个很普通的字眼。 我心里一动,立马明白了过来,东北仙家要对阎王殿动手了。 出门左转,坐上早就准备好的一辆车,目标悦来酒店。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悦来酒店对面。 悦来酒店还是老样子,三层不新不旧的楼层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悦来酒店一楼和二楼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三楼,三楼的每一间房间都是以特殊手法隔离出来的!” 小狐狸指着悦来酒店的第三层,一点一点的给我们解释着。 悦来酒店三层一直就是一个迷,红地毯红墙壁,那种布置自然给人一种压抑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见过一次阎王殿在这里主事的人。 “这里有多少阎王殿的人?”我沉声问道。 “人倒是不多,不过会有让你大吃一惊的人在里面!”小狐狸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笑了笑,也很好奇,小狐狸所说的能让我好奇的人到底是谁? “开始了!” 凝视着对面的悦来酒店,小狐狸突然来了一句,原本空无一物的悦来酒店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影子,是老鼠。 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灰家探路,他们是炮灰,也是数量最为庞大的一群。 一队队老鼠顺着旋转门冲入悦来酒店,悦来酒店却依旧平静,就和从前一样,这让我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什么也没有啊?”大春向前凑了凑,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 “春哥你别急嘛!”小狐狸握着拳头,恨不得自己冲上去。 “来了!” 石榴姐突然开口,原本漆黑的悦来酒店亮了起来,一片片红光依次亮起,就像是血的颜色。 随着灯光的亮起,三楼出现了异变,一个个人影出现在三楼的窗前。 “三楼是关键!” 我皱着眉,那些影子都是阴魂,对付阴魂,那些仙家的法子很多,直到现在,里面还没出现一位阎王殿的重量级人物。 “你们敢?” 红光亮起后,一个愤怒的声音随之响起,三楼最左面的窗户发出哗啦一声,一个人从里面跳了出来。 只不过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如何,就算是跳下来,也马上背光而站,那张脸总是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 一个深色阴郁的中年人也随之跳了下来,始终拦在那个人身前,一道道昏黄的手电光也在这时从四周冲起,将那个最先跳下来的人照在其中。 “怎么是他?” 在灯光下,那人脸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竟然是我楼下的那个老张。 “他就是阎王殿在这里的掌舵人!”小狐狸伸手一指,清脆的说道。 “什么?”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正好顶到车顶,发出一声闷响,也让我更加惊疑。 老张竟然是阎王殿在这里的掌舵人,我原本以后他只是一个小卒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早就死了。 没想到他不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看样子上次应该是诈死,这一手玩的还真是漂亮。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对阎王殿说一个服字。 他们的算计实在是太深了,从刘菲和我认识,当我们成为男女朋友,再到住在一起,和最后刘菲的自杀,恐怕每一件事,老张都参与到了其中。 他们完完全全就是把我当猴耍,为了他们所谓的目的,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不知道应该骄傲好,还是生气好,同时也更加好奇,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阎王殿如此算计我。 “你们当真要撕破脸?”老张眯着眼,冷冷的问道。 “覆水难收!” 那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人也随之冲了过去。 老张面色一变,手一挥便洒出一把类似于香灰的东西,灰白色的粉末兜头向着那个男人罩去。 “雕虫小技!”小狐狸又激动起来,龇牙咧嘴的。 事情正如小狐狸说的那样,灰白的粉末洒在男人的身上,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皮肤都向下皱了下来,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人皮!” 看到中年男人的样子,我脑子里顿时闪现出两个字。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中年男人冲出几步后,在身后留下了一张皮,一条将近五米长的蟒身蹿了出去,粗壮的尾巴卷住的老张的腿。 “人皮藏身,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老张挣扎着吼道。 “遭天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不把你们斩草除根,我们仙家的立锥之地都要没了!” 阴沉冰冷的声音从蛇嘴中吐出,将近五米长的身体将老张团团围住,再次收缩了一下。 老张翻起了白眼,身体更是发出了一阵咯吱的声响,一股血雾更是猛地爆开。 “噗!” 随即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老张咬碎了舌尖,喷向了蛇头。 鲜血中,蟒蛇的躯体松了松,一个人影猛地从老张的身体里冲了出去,阴魂出窍,他要逃跑。 “傻屌!” 小狐狸撇撇嘴,笑着说道。 小狐狸说的没错,确实是傻屌,悦来酒店已经被包围了,人身还有点希望,但是以阴魂的形式冲出去,那肯定没跑。 不过老张也是被逼到绝地了,不冲出来,用不上一分钟,他的身体就会被那条蟒蛇碾成肉泥。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老张冲出去没跑出几步,就被抓到了,一只只老鼠从暗处冲出来,撕咬着他的阴魂。 这些东北仙家根本就没想要给老张活路,不论是阴魂,还是肉体,都会被毁灭。 楼上的大战也在这时临近尾声,一个个隐藏在三楼的阴魂被揪了出来。 三楼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以特殊方法装修的,没一间房间内,都是以怨魂镇压。 而现在,那些怨魂全部被拖出来,成了那些灰家仙的口中餐,它们根本就没想要给阎王殿驻守在这里的人留活路。 “啊!” 对面,老张也发出了一声濒死前的哀嚎,彻底消散。 我凝视着对面的悦来酒店,红色的灯光不断褪去,一队队的老鼠从酒店内冲出,嘴里大部分都叼着各种奇怪的材料。 “鸡犬不留!” 这是我脑子里面的第一个念头,如果说小狐狸最开始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怀疑,那么现在,我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而且从仙家的动作来看,他们属于突然下手,阎王殿一点信都没得到。 今天这场戏就是给我看的,它们在表达他们的决心,它们是彻底和阎王殿决裂,不死不休。 对于阎王殿的势力,东北仙家比我还清楚,但是它们能够做的如此绝,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它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发现让它们感到了危机感,严重到关系到它们的生存,我很好奇,它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合作 小狐狸还在车里唧唧喳喳,对于拔掉了阎王殿埋在这里的一颗钉子异常兴奋。 而且今天晚上的行动不是单一的,整个东北同时而动,十八处阎王殿的据点将会被全部拔除。 “哥,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回铁刹山,具体的情况老祖会和你谈!” 悦来酒店这根钉子被拔掉,小狐狸重新安静下来。 回家大睡一觉,第二天一早,我们再次出发,目标铁刹山。 时隔三个月,再次回到铁刹山,早已经物是人非,心情也不一样。 还是在那个洞窟,也还是五座雕像,我们仨盘膝坐在蒲团上,正视前方。 “为什么突然和阎王殿决裂?”我根本不想了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有分有合,本就正常!”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黑奶奶从雕像中走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胡黄常蟒其他四大家族的首领也从雕像中走出,神色凝重的看着我们。 “我和阎王殿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笑着说道,“有事就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 “九处鬼城,我们怀疑第九处就在东北境内,一旦这第九处鬼城转化成功,我们将会永无宁日!”黑奶奶一字一顿的说道。 “等等,您说第九处要转化的鬼城在东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错!” 黄三太奶尖着嗓子回道,“我们也不怕揭自己的短,虽然对外自称仙家,倒是说到底还是兽身,在你们眼中,就是禽兽!” 我揉了揉鼻子,黄三太奶还真是敢说,不过她说的没错,虽然她们自称为仙家,民众称呼她们也是仙家,但那根本不是发自真心,而是因为那些灵异之处,是因为畏惧。 如果没了那些灵异之处,她们即便是能够活千年,万年,在人类的心中,那也不过是成了精的畜生。 “但是有一点你们人类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们的,那就是对于危险的直觉!” 黄三太奶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皱的更紧了,皱纹堆叠在一起,显得那双老眼也更加阴沉。 这点我也承认,对于危险的预支,兽要比人强的多,也敏感的多,就如同对于地震的感觉,每次那些兽类都是先于人类觉察。 难道这一次,仅仅凭借直觉,这些东北的仙家就决定对阎王殿动手? 从他们的语气我就能看出来,他们很坚决,而且认定阎王殿设定的第九处鬼城就在东北。 “这只是直觉,而且是对危险的直觉,你们凭什么认定第九处鬼城在东北?” 我疑惑的问道,危险可以预知,但是鬼城在哪怎么预知? “因为他们的行动不正常!” 黑奶奶叹了一口气,爱是细数最近阎王殿不正常的地方。 认真算起来,阎王殿一共在东北有十八处据点,这不是所谓的分据点,而是实实在在的有阎王殿本殿的人据守的。 在各个省份中,阎王殿在东北三省的据点是最多的,以前还可以解释,那是因为我,因为那十三处龙脉。 但是现在,十三处龙脉全部被解决,我也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被阎王殿拽着走,阎王殿堆积在东三省的人马本应该撤离,可不但没撤离,反而增加了。 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阎王殿的殿主很可能潜伏在东北。 “阎王殿的殿主潜伏在东北?”我更加不能理解,从它们的语气判断,这又是一个直觉。 “很可能,最近阎王殿潜入东北的力量太多了,你的师弟张守登,还有他手下的那些人,已经潜入东北了!”胡三太爷阴着脸说道。 我那个师弟张守登现在就是阎王殿的头号走狗,如今正是布局第九处鬼城的时候,他们如果真的出现在东北,那第九处鬼城还真可能在东北。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他们的目标是我,想要胁迫我,将我带到第九处鬼城。 不过仔细想想不太可能,有若涵在手,他们没必要搞的这么麻烦。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个所谓的阎王殿殿主真的在东北。 “如果不是察觉到不对,我们没必要对阎王殿动手!”胡三太爷继续说道。 “一旦第九座鬼城真的在东北,那么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黑奶奶眉宇间的阴郁越积越多,“一座鬼城的出现,影响的不单单是那一处的范围,起码方圆数十里都会受到影响!” 我揉了揉鼻子,方圆数十里的范围相对于东北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它们没必要如此惊慌,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可你要知道,九处鬼城,不可能没有任何关联!” 黑奶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卷制作精良的地图,在我们面前展开。 相比于我画的粗略地图,这幅地图很精细,上面还特意标记了龙脉的走向。 阎王殿转化的八座鬼城都在上面标记着,而且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那就是都在曾经的龙脉节点上。 “看出什么了吗?” 黑奶奶将八处鬼城的地点连在一起,再将龙脉标记出来,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摆在我们的面前,那便是我们曾经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在岭山村的时候,我曾经怀疑,阎王殿是想要将中国都转化成鬼蜮,不过那个时候我只是开玩笑。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的地图,我沉默了下来。 “四大龙脉的节点全部被圈了进来,如果第九处鬼城转化成功,就会形成一条通道,九处鬼城连成一个网状,被圈在里面的地域,很可能真的转化成鬼蜮!” 马珺瑶没忍住也走了出来,仔细观察着地图,这是进入东北后,她第一次开口。 “没错!” 黑奶奶很赞同马珺瑶的推断,还给我们演示了一下结果。 最关键的还是那四大龙脉,上下五千年,有史料可查,超过三百年的王朝一共也没几家,而每一个这样的王朝都占据着一条所谓着四大龙脉中的一个。 秦岭龙脉算是一个,黄河附近的开封龙脉算一个,关外龙脉算一个,还有一个便是西南边陲。 那八处鬼城都处在这些龙脉节点上,如果第九处鬼城转化成功,那么阴气就能顺着龙脉的脉络蔓延,到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所以,你们想要和我合作,想要确定第九处鬼城的地点,对吗?”我沉声问道。 “没错!”黑奶奶回答的很干脆。 她刚回答,我又皱了皱眉,如果第九处鬼城不再东北,那东北仙家岂不是表错情了,和阎王殿闹翻的代价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我又问道,就算是转化成鬼城,对于他们仙家也没有什么吧? 人鬼共存,到时候闹出的事情肯定会更多,他们仙家不是会更加火吗?怎么会有危险呢? “哼,阴气增多,我们怎么可能活的痛快,我们需要的是人气,吸取的也是人气,没有人气也就是阳气平衡阴魂,天劫会直接劈了我们!”黑奶奶又解释了一句。 我听得一愣,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其实化为鬼蜮,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仙家头头。 他们的修为最高,一个个少说也活了几百年,多的上千年,一旦体内的阴气增多,那么天劫肯定会找上他们。 相反,那些修为不高的反而影响不大,但是从长远来看,一旦转化成功,他们这些高层一去,那么所谓的东北仙家也就烟消云散,成为阎王殿的附属。 想通了这些,我算是明白,东北仙家为何反应如此大,其实不管那第九处鬼城在哪,他们都会反对。 从那幅地图上看,东北也在范围之内,第九处鬼城转化成功之后,整个东北的阴气同样会增加。 钝刀子割肉最疼,倒时候东北仙家还是幸免不了,他们的结局是一样的,那就是成为阎王殿的附属。 至于他们这些高层,早晚会被累劈死。 事情掰开揉碎了分析一遍,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们有着相同的利益,我们合作是双赢。 “师兄,联合吧!” 最后,马珺瑶还劝了我一句。 其实不用她劝,我也会答应,事情很明显,除了联合,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合作!” 我对着黑奶奶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确定了合作,事情变简单了很多,接下来就要商量怎么合作? 目前最紧迫的就是要找出第九处鬼城的地点,一但让他们准备好,威胁我去,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只能拼死一战。 而现在,只要找出第九处鬼城,一切还来得及,想要找出第九处鬼城,就要先找到我的便宜师弟张守登。 有了目标,接下来就好办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藏身处 张守登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本溪,然后便消失在人海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没了,灰家全体出动,始终没找到张守登!”小狐狸懊恼的挥了挥爪子。 “能去哪呢?” 我看着地图,还是没有一丝线索。 大春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动脑子的事情他不干,只需要动手。 石榴姐在一旁烧香,和堂口的仙家沟通着。 从铁刹山下来已经两天了,我们仨住在下面的一间宾馆里,小狐狸算是我们的信使。 前天商定合作以后,我们便住了下来,共同进退,算起来,我现在和仙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第九座鬼城转化成功。 我得不了好,那些仙家同样没好下场。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张守登,他前天在本溪露了一面后,就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我皱了皱眉头,张守登不会做无用功,他来本溪,一定是有某种目的。 灰家可以说无所不在,只要有人,只要有下水道的地方就有它们的踪影,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张守登,要么是张守登真的消失,要么便是他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借着石榴姐烧香的便利,我和黄三太奶他们又沟通了一下,将自己的分析说出,同时也是在问,本溪附近有哪处地方是他们仙家监管不到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一说,那些仙家集体沉默下来,特别是黄三太奶,直接沉下了脸,在地上绕了两圈,扔下一句我们商量一下便消失不见。 “小狐狸,你们仙家不会还有什么禁忌之地吧,怎么搞得那么严肃?”大春走过去将环抱着有些疲累的石榴姐问道。 小狐狸皱着眉头,在房间里绕来绕去,绕的我们有点晕了,她猛地一拍巴掌,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 “哪里?”我心理一喜问道。 “阴魂镇!” 小狐狸转过身,面对着我们仨,一字一顿的说道。 “阴魂镇!” 我重复了一遍,问道:“就是那个号称南有酆都城,北有阴魂镇的阴魂镇吗?” “没错!” 小狐狸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说有哪处地方是我们的禁地,那就是阴魂镇!” “阴魂镇是一处不成熟的通阴地,白天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一到晚上,那里就是一座鬼城!” 小狐狸皱着眉头解释着,“从我记事起,老祖就给我们定了几个绝不能犯的规矩,其中之一就是不能去近在咫尺的阴魂镇!” 阴魂镇距离本溪确实很近,坐车的话,用不上五个小时就能到。 仔细想一下,张守登确实有可能去了阴魂镇,只有躲在那里,他才能够不被发现。 “老杂毛还真有可能藏在那!” 大春跟着点了点头,“木头你仔细想想,那个老东西都死了几次了?” “第一次是我亲手埋得他,第二次是在青龙山,前后死了两次,特别是第二次,他可是尸骨无存,你说他是怎么不断复活的?”大春分析着张守登每次炸死的情况。 大春说的没错,仔细算起来,张守登假死可不只是两次,四百年那次他就已经死了,但是他竟然一直活到现在,还算计大春,成了他的师父。 可惜他计差一筹,早就落在了阎王殿的算计之中,只能说是为阎王殿火中取栗。 第二次是大春亲手埋了他,第三次是在青龙山,特别是青龙山那次,他可以尸骨无存,但是还能够出现,我只想到了一个词,借尸还魂。 也就是说,张守登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没有肉体,他就是一个占据了别人肉体的积年老鬼。 这样算的话,实在是没有比阴魂镇更适合他躲藏了,那里本就是一座鬼城,他躲在那里,如虎添翼。 不过我有些好奇,在第九座鬼城即将转化的关键时刻,他跑到阴魂镇干什么? “如果第九座鬼城的地点是阴魂镇,你们说会发生什么?” 突然,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出,我就再也抑制不住。 “什么?” 小狐狸更是被吓的蹦了起来,惊呼了一声。 石榴姐的脸色也是一变,身体猛地绷直,眼球由黑色变成了墨绿色,这是仙家强行附体的征兆。 看到小狐狸和石榴姐的表现,我暗叹了一口气,我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石榴姐径直走到香案前,上了一炷香,刚刚消失不久的黄三太奶再次出现。 这一次不只是黄三太奶,其他三大家族,还有黑奶奶全都出现在房间内。 “灯下黑!” 胡黄常蟒四大家族的族长,在加上黑奶奶,东北仙家的掌舵人算是再次凑齐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吐出了相同的三个字。 说完,几人再次沉默下来,想着对策。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是默认了阴魂镇就是第九处鬼城的所在地。 一旦阴魂镇成了第九处鬼城,那么在场的几位都难以幸免。 阴魂镇就在本溪的旁边,一旦转化成鬼城,别的仙家还可能幸免,有逃跑的可能。 将铁刹山作为老巢的四大家族绝对不可能幸免,他们绝对是首当其冲,我甚至想到了一个画面,电闪雷鸣中,四大家族的族长依次被雷劈死。 他们几人想到的绝对和我差不多,脸色越来越臭,一股阴煞之气从他们的身体之中逸散出来,整个房间内的空气几乎凝滞。 “我们无法进入阴魂镇!” 黑奶奶开口,打破了沉默,也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去!” 我没犹豫,但是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脑子里也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次是不是阎王殿布下的局。 如果阴魂镇真的是第九处鬼城,那么我就是自投罗网,事情就真的不可挽回。 “放心,想要把阴魂镇转化成鬼城,并且和其他八处鬼城连在一起,需要布置的东西很多!” 黑奶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为我解释起来,“虽然这次我们犯了灯下黑这个毛病,但是阴魂镇离我们很近,想要将一个地方完全转化成鬼城,需要的东西太多,需要准备的时间也很长,阎王殿不可能完全避开我们的眼睛!” 说到这里,黑奶奶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探查一下,如果阴魂镇真的出现问题,对我们影响很大!” 话说到这,我已经明白了黑奶奶的意思,阴魂镇不能出意外,但是他们没法亲自去,所以只能我去探查。 “我去!” 我再次说道,答应下来不只是为了他们仙家,也是为了我自己。 从张守登的几次诈死来看,张守登城府很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筹划了数百年,数天之间就反正,一方面是阎王殿的殿主真的强大,另外一方面很可能是阎王殿许下了某种张守登不能拒绝的条件。 以张守登的性格,他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已经攻到了阎王殿的老巢,即便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七成总是有的。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不但投诚了,还反身过来追杀我,这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阎王殿许下了某种诺言,让他无法拒绝。 这一次是一个机会,和张守登面对面对垒,弄清楚他的想法的一个机会。 商量好对策,剩下的便是执行,这次行动,我不打算带着大春和石榴姐,他们俩都不适合进入阴魂镇。 黑奶奶为我详细的介绍了一下阴魂镇内的情况,白天那里就是一片空地,晚上,那里则是一座鬼城。 以人身就去,会被那些阴魂群起而攻,而我则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有金蚕蛊在身,我完全可以伪装成阴魂,就算是被识破,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最起码也能够平安出来。 定下了方案,那么下一步就是进入阴魂镇。 第三百一十四章 阴魂镇 阴魂镇位于本溪南端,定好了策略后,天亮后出发,正好在中午到达。 阴魂镇位于一处盆地内,四面环山,除了十多所破房子,什么也没有。 不但如此,整个盆地内的土地异常平整,上面还没有一根杂草,我蹲下来抓起一把黑土,一种刺骨的冰寒从土中传来,刺激的我皱了邹眉。 “小铭,我们多陪你呆一会,考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大春没急着走,四处打量着阴魂镇的环境。 其实从表面上来看,这里根本看不出一丝不妥之处,特别是现在,阳光暴晒之下,土地里面的那股阴寒之气内蕴在其中,没散发出一丝一毫。 “娘的,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就是阴魂镇,我还真难以相信!”大春好奇宝宝一般,一会跑到这一会跑到那的,最后将目光对准了那十多所残破的房屋。 我们一起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一共十一间房子,荒废在这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起码二十年以上!” 检查了一会,大春给出了一个具体的年限。 我点了点头,二十年是最低年限,不过我很好奇,竟然还有人敢在这里生活,还真是奇了怪了! 陪我呆到下午四点,大春和石榴姐依依不舍的离开,我独自一人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六点,天色暗了下来,马珺瑶直接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四周之后,笑着说道:“这地方好,我喜欢!” “你说张守登会藏在哪?”我沉声问道。 马珺瑶重新打量了一眼四周,说道:“二师兄最是奸猾,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他自己现身,我们很难找到他!” 我苦笑了一下,马珺瑶说得没错,张守登确实是那样,如果他不主动站出来,我们很难见到他。 八点,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原本安静的阴魂镇在一瞬间就喧闹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小型的广场中,周围干什么的都有,游戏的,摆摊的,唱歌的,如果不是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我简直以为自己进入了一座正常的人类小镇。 马珺瑶倒是很习惯周围的情况,还跑去买了点小吃,吃过后和我说口感很好。 走出广场,是两条正街,横平竖直,规整的很,从外观上看,就是一座正常的小镇。 绕着整座小镇转了一圈,我略微估算了一下,小镇南北大约一千米左右,东西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 小广场位于小镇的中心,除了这里比较热闹,其他地方大都隐在黑暗中。 特别是某些偏僻的地方,我能够感觉到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窥伺,让我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幸好有马珺瑶在身边,每次发现暗中窥伺的,她都要狠狠的回瞪。 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小广场,我皱着眉看着喧闹人群,有些犯难。 张守登的踪迹我根本就没发现,而且这个小镇我也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这里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小镇,只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不是人而是鬼。 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任何戾气,更没有怨气,除了白天的时候地下蕴含的阴气太浓,简直要和酆都城一模一样了,这就是一座鬼镇。 还有一点不同的便是,酆都城是白天归人,晚上归鬼,这里不行,白天在这里生存,对于人的身体伤害太大。 “师弟!” 我正愁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是张守登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张守登笑意然然的站在我的身后,脸上的老褶子都展开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在暗中看了我一会。 “若涵怎么样了?”我直接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 张守登好似早就料到了我的问题,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回道。 “师兄,随我多看多想,你想知道的,我接下来都会告诉你!” 我还想继续问,张守登朝着前面挥了挥手,为我带路,领着我重新观察整个镇子。 马珺瑶阴着脸陪在一边,自打我问若涵的消息,她就一直这样。 “师兄,你看明白了吗?” 张守登带着我在小镇里转了一圈之后,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没有!” 我根本就不明白,张守登到底想要我看什么。 “师兄,你说他们和人有什么两样?”张守登再次问道。 “除了没有身体,看不出不同!”我沉声回道。 “对啊,除了身体,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同,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张守登越说越激动,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我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师兄,白天归人,晚上归鬼,人鬼混居,这样不是很好吗?”张守登指着喧闹的小广场说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看着张守登问道。 “很简单,将他们融入我们,人鬼大同!”张守登好似传道士一样,神经质般的说道。 “人鬼大同?” 我有些不屑的说道,人和鬼注定不可能大同,酆都城那是特殊情况,那是将近两千年的历史形成的。 但是这里,根本不可能人鬼大同,人有肉身,存在的基础是阳气,也就所谓的生气,是要吃五谷杂粮的。 但是鬼,吃的是阴气,吐的也是阴气,属性是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秩序可以建立,人类的秩序也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 张守登很清楚我在想什么,口焦舌燥的和我解释着。 “建立?” 我再次撇了撇嘴,直接将封在眉心的一枚铜钱摘下来,然后将左右两侧肩膀的符咒也摘下来。 揭去了身上的封印,我头顶和左右肩膀的三盏灯顿时亮了起来,在一片晦暗的小广场上,就好似大海上的灯塔,异常明显。 原本一片祥和的小广场几乎是在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百余双眼睛同时盯上了我。 “这就是你所谓的人鬼大同?”我指着那一双双看向我的冰冷双眼,冷冷的笑了笑。 话音刚落,原本沉寂下来的小广场鬼气四溢,小广场的鬼如同疯了一般,向我冲了过来。 张守登恨恨的跺了跺脚,一步向前拦在了我们面前,对着向我冲来的鬼大声呵斥道:“拙!” 一边呵斥,他一边从身上拉出了一条鞭子,直接抽向了冲的最靠前的几名鬼。 最靠前的三个鬼直接被抽的魂消魄散,痛苦的哀嚎一声,便消失在我们眼前。 张守登在杀鸡儆猴,可惜作用不大,只是稍稍震慑住了那些鬼,但是依旧有数十只鬼跃跃欲试,瞪着猩红的眼睛望着我。 “看见了吗,人鬼殊途不是说说的,对于他们来说我,我就是一道可口的食物!” 我冷笑着指着依旧围在四周的阴魂,“酆都城是一个例外,那里有阎罗殿,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可以有效制止人鬼之间的冲突,即便是这样,每年依旧纠纷不断!”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道:“你所谓的人鬼大同需要多少年,需要牺牲多少人命,鬼命?别做梦了,醒醒吧?” 张守登愣了半响,转过身凝视着我说道:“师兄,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领,你知道我是如何存活了四百年的吗?” “借尸还魂,你早就猜到了吧,就是这么简单,每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更换一具身体,这种日子,你能体会到我的痛苦吗?”张守登激动的说道。 我没吭声,但是那种痛苦我可以体会到,也确定了他的身份,他就是一个活了四百年的老鬼。 俗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他是一个鬼,是一个阴魂,那么他就注定他的立场会站在鬼那一方。 什么狗屁的人鬼大同,那都是屁话,他想要的就是建立一座座鬼城。 我现在明白,为何张守登会突然改变立场,投靠阎王殿了,无非就是利益太大,他无法抗拒。 以前张守登要想要攻打阎王殿是为了报仇,他为了报身死之仇,但是现在,阎王殿能够让他获得第二次重生,能够让他重新站在阳光之下,这种诱惑,他无法抵挡。 而且恐怕不只是如此,鬼城建立起来,总需要秩序,而张守登恐怕就是秩序的建立者之一,到时候他的脑袋上恐怕会多出几个头衔。 阎王,或者便是一个不错的头衔。 想明白了这些,我只感觉全身发冷,我和张守登,或者阎王殿之间,根本不可能妥协。 他们的谋划太大,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阎王殿的殿主到底是人还是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阎王殿能够一路走到现在,恐怕少不了官面上的人支持,那已经被转化完毕的八处鬼城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但是现在,没有一丝消息流出,也就是说,那些消息都被封锁或者压下去了。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重新凝视着张守登,道:“他们给你许下了什么诺言,秩序的制定者,或者更进一步,某一做鬼城的城主,或者说是阎王更恰当一些?” 说道阎王两个字的时候,我发现张守登的眼睛缩了缩,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没逃离我的眼睛。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我的猜测都是真的。 “师兄果然是师兄,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这个局,殿主布了将近千年,现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谁也阻止不了!” 张守登突然笑了起来,畅快无比,直接在我面前坦白。 我闭上了眼睛,果然是这样,他们要的不是九座鬼城,而是十座,百座,乃至千座鬼城,他们要把中国全都转化成鬼蜮。 “你们不会成功的!” 重新睁开眼睛,我沉声说道。 “为什么不会?” 张守登笑着问道,“师兄,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个世界吧,为什么悦来酒店能够开遍全国各地,为什么各大势力全都没有出现阻止,只有一个东北仙家在那蹦跶?” 他一连串的发问彻底震住了我,是啊,阎王殿的行动已经到了最后一刻,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其他势力不可能没发现,为什么除了一个东北仙家,其他的势力没有发生。 “你的意思是……” 我有些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那些势力联合在了一起。 第三百一十五章 目的 “人总有一死,只要是人就会怕死,特别是那些大人物!” 张守登一脸不屑的说道,“生前显赫,死后悲戚,所谓人走茶凉,那些大人物比我们更加有体会,所以他们想要死后继续掌权!” “每一座鬼城都需要城主,都需要秩序,相比于人间桎梏,鬼城的秩序完全可以由他们自己制定,他们就是王,就是那一地的皇帝!师兄你说,这样的诱惑他们能够拒绝吗?” 张守登凑过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能!” 我很清楚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的德行,这样一个机会放在他们眼前,根本没人能够拒绝。 “师兄,我们一起吧!” 张守登以为劝动了我,张开双手做出拥抱天下的姿势,“只要我们兄弟联手,一定能够开辟出一片大大的天地,到时候我们兄弟一阴一阳,天下之大,可以任由我们索取!”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 “什么?”张守登一滞,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期望人鬼并存,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傻子吗?” 我讥讽道,“我不知道阎王殿的殿主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能做人,没人愿意做鬼,按照你们那样搞,不会有人鬼并存,只会是人成为鬼的奴隶!” 一旦九座鬼城转化完成,按照他们的布置,绝对会形成一个阴气潮。 在阴气潮冲击之下,大部分人都会承受不住,体弱多病的绝对活不过三天。 “那又怎么样,想要成功总需要付出代价!” 张守登已经要疯了,红着眼睛大喊道,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在他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 继续和他说下去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是不会为人说话的。 我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兄,你这样就是没得谈了?”张守登眯着眼睛,同样向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认为我们还有的谈吗?” 我反问道,两张符咒悄然从袖口滑了下来。 “我知道师兄的五雷符是一绝,不够你要知道,这里是阴魂镇,是一座鬼城,进来容易出去难!” 张守登冷笑着,手里的鞭子搭在身后,悄然挥了两下。 原本畏他如虎的一众阴魂猛地冲了上来,我身上的三盏灯就是黑夜里的明灯,所有阴魂全部冲了上来。 两张五雷符直接扔向冲过来的阴魂,我转身便向外跑,周围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吃摊,卖艺的,杂耍的,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一盏盏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路灯也在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座座或破败,或华丽的房屋轮廓隐现,一阵阵诡异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二师兄,你总是这样,装神弄鬼!” 马珺瑶始终陪在我的身边,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纤手更是悄然挥动,一条条完全用阴气组成的丝线自她的手中抛出,护住我的身后。 “师妹,你是鬼不是人,建立一个地上鬼国不好吗?”张守登阴沉的声音在我们周围响起。 “师兄,别痴心妄想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建立地上鬼国,还轮的到阎王殿?”马珺瑶娇笑着回道。 “要论杀人多,当年的成吉思汗从亚洲杀到欧洲,死在蒙古铁蹄下的何止千万,如果真的能够建立你所谓的鬼国,数千万亡灵足以!” 马珺瑶一条一条的驳斥着,“你所谓的地上鬼国不过是痴人说梦,上下五千年,哪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不是从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难道他们不想长生吗?如果真的可以建立地上鬼国,他们为什么不建,他们可以比我们有更加便利的条件,生前是皇帝,死后还是皇帝,生生世世掌握大权,难道他们不比那所谓的阎王殿强大吗?” 我一愣,没想到我这个便宜师妹的嘴皮子这么溜,说的比我在理。 确实如她所言,如果真的要建立地上鬼国,古代无疑是是最合适的,以那个时候皇帝的权威,是最容易达到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皇帝这么做过,明显就是太不现实。 “师妹,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就算是成功不了,师兄我又有什么损失呢?” 张守登轻笑着,“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一旦成功,那便是生生世世,永远不会消失的权力!”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张守登说的没错,一旦成功,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那个阎王殿殿主到底是什么打算没有人清楚,按照张守登的描述,他想要建立一个地上鬼国,无疑是一个疯子般的决定。 而且按照张守登的描述,他将大部分的利益都让了出去,那么他筹谋的将近千年,图的又是什么? 图谋了千年,却将最核心的利益让出去,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我敢肯定,那个阎王殿主的图谋张守登他们肯定不清楚,他们只是被眼前的利益蒙住了眼睛,或者说是阎王殿目前的举动,确实是朝着建立地上鬼国的努力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 “师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谁也别干涉谁!” 马珺瑶娇笑着,旋转了一下身体,深红色的裙裾扬起,一条条丝绦般的阴气飞起,将几个追上来的阴魂拦在身后。 小镇不大,南北不过一千米,很快便跑到了尽头。 而且阴魂镇好似本身有一种束缚力,一旦跑出了镇子的范围,身后的那些阴魂全部停了下来。 转身回望,一座隐在黑暗中的小镇若隐若现,刚刚的那些阴魂全部消失不见。 一步之差,便好似两个世界。 我站在镇外,仔细凝视着阴魂镇,相比于白天,现在的阴魂镇就好似一头猛兽俯卧在大地上。 “师兄,我们走吧!”马珺瑶陪在我身边,同我一起凝视着小镇。 “现在不行!” 我摇了摇头,起码是现在不行。 张守登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他刚才除了和我说了一堆没用的话,没透露一分一毫他此行的目的。 而且我怀疑,在我到达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我的踪迹。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张守登是以阴魂的形式存在于阴魂镇内的,行走于各地,他肯定有肉身,而且肉身就在附近。 如果以阴魂行走的话,一旦遇到不测,一个不错的出马弟子就能灭掉他。 “找肉身,我就不信逼不出来他!” 我冷笑了一声,如果只是我自己,在这种阴气纵横的情况下,确实难以寻找,但是我又金子,寻找区区一具肉身,金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将金子召唤出来,它晃动了一下金色的小脑袋,煽动了一下翅膀,发出嗡嗡的响动,又对我点了点头,寻找了一下方向,一头扎向了地下,消失不见。 “师妹,你说他们会把第九处龙脉选在哪里?”我喃喃着,仔细回想着一个个地点。 八处鬼城,我将一处处鬼城的地点连在一块,可以确定的便是,第九处鬼城一定在这个圆圈范围内。 其实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处于中原腹心地带的河南,还有我们现在的阴魂镇也很有可能,这里是一处现成的地方,只要稍加布置就可以实现目的。 不过这里是东北仙家的老巢,基本上可以排除,在这里建立第九座鬼城,相当于挖那些仙家的根,他们会拼命的。 “吱!” 正盘算着,一声清鸣从镇内传来,一道金光冲破了黑暗直冲而来,目标正是我。 “畜生,你敢!” 一个愤怒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是张守登。 下一刻,金子从镇内冲出,来到了我的面前,那颗金色的小脑袋晃了晃,金色的小眼睛里满是笑意。 金子将张守登肉身的心脏咬碎了,这代表着,张守登想要无声无息离开这里成为了奢望。 没有了肉身的掩护,他注定要被留在这里。 “师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守登黑着脸,从镇内走出,那张脸阴的能够滴下水来,心脏部位还可以看见一个明显的凹痕。 “敬酒怎么吃?罚酒又怎么吃?”我笑着问道。 张守登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师兄,不要生气,其实这样对你也很好,你可以在这里静静等待,阎王殿赢了,你即便得不到城主的职位,起码也能够获得一定的职位吧?” 马珺瑶当起了和事老,“但是一旦阎王殿失败,你是否能够活下来都是问题?” “哼,小师妹,师兄不是三岁小孩,有付出便有回报,一点不付出,想要得到东西,你认为可能吗?”张守登阴着脸问道。 “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眯着眼睛问道,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总觉得好似有什么地方被我遗漏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很简单,留下来陪我!” 张守登狞笑了一声,向我扑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布局 张守登要搏命,略有些僵硬的身体直接向我冲了过来,满是血丝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华。 “不对劲!” 以命搏命,他这种状况不对,我对于阎王殿的重要毋庸置疑,一旦我死在这里,第九座鬼城怎么办? 我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两张五雷符直接丢出,打在张守登的身上,冒出一股电光,却根本没能阻止他的行动。 “师兄,你见我当成了空气吗?” 马珺瑶娇笑着,从侧面冲了出去,环住了张守登的身体,向着他的身体内挤去,“心脉已碎,不过是一具行尸,就凭这些就想要将我们留下,还真是痴心妄想!” 我皱着眉头,一根雷击木制作的木刺从袖口滑落,迎着张守登的心口刺了过去。 张守登不闪不避,径直撞了上来,焦黑的雷击木刺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刺入了他的心脏。 木刺刺入肌肉的那种凝滞干,还有捣入破碎心脏的润滑感通过木刺完美的传入我的心中,一切来得太轻松了。 “中计了!” 这是我心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张守登是有意为之。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在木刺刺入他胸膛的一瞬间,张守登抓住我的双手猛地顶了过来。 噗的一声轻响中,木刺完全刺入了他的胸膛,连带着我的半只手指都随着刺了进去。 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我的手臂,也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王八蛋!” 我一瞪眼睛,骂了一声,张守登占据的这具肉身是活的,原本的灵魂还在。 “怎么三魂都在?” 马珺瑶也惊呼了一声,挤入了一半的身体迅速的脱离。 “晚了!” 张守登狞笑了一声,双手突然松开,苍老的脸上出现了另外一副表情。 先是迷茫,然后是痛苦,最后是绝望,他僵硬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心脏,张了张嘴,瘫软在我怀里。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散发而出,顺着我的鼻尖传了过来,闻到那股味道,我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真他娘的憋屈!” 我有些无奈,没想到又着了张守登的道。 “师妹,别担心,我怎么会伤害大师兄呢,只不过是要他在这呆上几天,时间一到,我是不会为难大师兄的!” 张守登轻笑着向后退着,尽量避免和马珺瑶死战。 “姓张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马珺瑶向后退回到我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张守登。 我喘了一口气,想要动一下胳膊,根本使不上劲,金子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类似于醉酒,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眠中。 “师妹,事情不可逆转,第九座鬼城是一定会转化成功的,这件事情对你一点坏处都没有,你没必要阻拦!” 张守登将视线全部放在了马珺瑶身上,“而且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好师嫂!” 这句话一说,马珺瑶顿时沉默下来。 “我没用要害师兄的意思,前后八座鬼城,也不过是需要师兄亲自到场,或者是他的一些血而已,第九座鬼城也是这样,我们不会伤害师兄的生命!” 张守登还在劝着,而且很有成效,马珺瑶已经动摇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连话都说不出去,这一次张守登不止算计了我们,也算计了那些仙家。 这一手欲擒故纵玩的还真溜,先是在本溪境内不小心泄露了一点身形,让那些仙家发现,然后便玩起了失踪。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起疑,对于张守登这样一个阎王殿目前最得力的打手,那些仙家不可能不在意。 阴魂镇也就在这种情况下露了出来,想要探查张守登的下落,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 一步一步将我引到这里,我现在有点怀疑,那第九处鬼城的地址真的是在这里。 “师兄,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同意和我合作,我又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张守登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摇了摇头,又道:“至于第九处鬼城是不是在这里,你只要看着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师妹,这几天就由你陪着师兄,这样你也能够放心,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地上鬼国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办到的!” “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马珺瑶依旧不能相信张守登,疑惑的问道。 “别管我们打的什么主意,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那就是师兄不会有生命危险!”张守登又道。 我能够看出来,张守登不想与马珺瑶发生冲突。 我再次尝试张了张嘴,还是没用,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张守登根本不可能给我机会反转。 他现在的态度也让我有些疑惑,按照他的意思,第九处鬼城很可能就是在阴魂镇,但又有可能不是。 “师妹,现在这种情况,你以为你们能跑的了吗?”张守登转了转头,指了指四周。 一名名阴魂围了上来,这种情况,马珺瑶自己逃跑还有可能,想要带走我根本不可能。 “我答应!”马珺瑶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其实在来之前,我就有了预感,这也是我将大春他们支开的原因。 阎王殿已经转化了八座鬼城,如今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根本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最重要的是,不只是阎王殿一个势力在盯着第九座鬼城,大大小小得到了许诺的势力全部在盯着。 特别是那些到了寿辰,随时可能死掉的老东西,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哪怕是那么一丝丝可能。 为了他们的长生,为了他们的权力,他们可以干掉任何人。 那些仙家的下场我也已经想到了,如果阴魂镇真的是第九处鬼城所在地,那么没有比那些仙家更好也更适合的祭品了? 张守登和马珺瑶短暂达成了协议,我被抬了起来,目标阴魂镇小广场。 原本平整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凹陷,或者说是地下通道更为合适。 下面的地方很小,仅仅几平米的空间,里面勉强放了一口石棺,他们将我放入了石棺内。 石棺内有几根通向地面的导气孔,既可以解决呼吸的问题,也可以让我感觉到外面的动静。 这一夜很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大春和石榴姐来了,他们俩焦急的喊着叫着,可惜我没法回答。 马珺瑶就躺在我的身边,她拥着我,既是我的保镖,也是我的看护。 大春和石榴姐在上面找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后,阴魂镇重新出现,他们依旧没有离开。 白天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到了夜晚,这里便是阴魂的天下,他们更加没有机会。 三天,他们在上面找了我三天,最后放弃了,或者说放弃不恰当,而是奔向了第九处鬼城。 第九处鬼城地点被公布出来,一个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地方,长城脚下,我们曾经去过的一处龙脉,那便是三道关。 按照我师弟张守登的解释,三道关那里的情况很容易布置,那里本就是战略要冲,当年死在那里的人足够形成一定的阴气潮,相比于其他地方,需要布置的东西很少。 不过我却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安,既然那里是第九处鬼城所在地,为什么张守登这个老家伙一直守在我身边。 “师兄,东北仙家的大军已经全部出动,目标就是三道关,你肯定在想,既然那里是第九处鬼城,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对不对?” 张守登笑呵呵的看着我,志得意满的问道。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还是无法出声。 “调虎离山啊!”张守登轻笑着说道。 我闭上眼睛,已经不用想了,三道关那里一定会发生大战,搞不好东北仙家会倾巢而出。 而阴魂镇这里,再次形成了一次灯下黑,我不明白,那些仙家为什么如此轻易的中招。 “师兄,你放心,那些仙家还是会赶来的,只不过不知道能有几个活着过来,还有我那个好徒弟,他可是为了你冲在了第一线!” 张守登有些得意,还晃了晃脑袋,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异样的光华,“殿主亲自坐镇,这个诱饵大不大,值不值得期待?” 现在一切都很清楚,阎王殿的殿主亲自出马坐镇在三道关,引的东北仙家倾巢而出。 当那些仙家发现上当受骗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这里的布置已经完毕,想要逆转都不可能了。 “师兄,这几天,我会帮你找回过往的记忆,帮你回到巅峰时的状态,地上鬼国,谁也阻止不了,一切都会顺利实现的!” 张守登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了一丝睥睨之色,好似整个天下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转化也在悄然间开始进行,十八条成人手臂粗,十米左右长的蟒蛇进入了阴魂镇。 “蟒家?” 当十八条将近十米长的蟒身出现在小广场,缠绕在石棺上时,我清楚,张守登说的都是真的,一切不可逆转,第九处鬼城从现在开始正式开始转化。 第三百一十七章 蛇血 十八条巨蟒缠绕在石棺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呜咽声,它们越缠越紧,紧绷的身体发出一阵奇怪的咯吱声,一块块婴儿巴掌大小的鳞片在紧绷中破碎,暗红色的鲜血流出,沾满了石棺。 “看到了师兄,这只是一个开始,将近千年的准备,又岂是那些在数百年前还躲在山洞内的畜生所能理解的!” 张守登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天下的姿势,那双猩红的眼睛中满是兴奋之色。 透过石棺的气孔,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外面的一切,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阴魂镇就是他们最后的目标。 如果真如张守登所说,那么整个东北仙家都会是祭品,一切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也只有东北仙家能够承担起祭品这个称呼,它们的血肉,它们的灵魂堪比万千生魂。 石棺外,传来一阵咯吱的声响,打断了张守登的话,那是鳞片破碎,肌肉断裂发出的声音。 十八条巨蟒好似发了疯,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命,依旧是拼命的缠着石棺。 它们身上碎裂的鳞片越来越多,流出的血液也越拉越多,渐渐在石棺下形成了小溪般的血流。 鲜血缓缓的渗入地面,按照早就设计好的沟渠,向着地下深处流去。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也可能是别的作用,我此刻的感觉特别敏锐,我能够听到蟒蛇的鲜血流入地下某种设置时发出的哗哗声,那声音就好似鲜血在血光中流动。 “一切才刚刚开始,师兄,仔细体会这一切吧!”张守登轻笑着,向后缓缓的退去。 马珺瑶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她拥着我的身体,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眠,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也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这种感觉让我生出了一种错觉,躺在我身边的不是鬼,而是人。 就在我的注视下,十八条巨蟒一寸一寸的将身体崩断,然后死去。 十八条蟒魂也在同时出现,他们完全是人的面貌,就和上次铁刹山受刑的那些蟒家人一模一样。 “蟒家!” 我立马反应过来,这十八条蟒蛇都是来自于蟒家,而且最少有了二百年道行。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全部中了迷魂之法,所以才会有这种状态,意识不清,活活将自己在石棺磨死。 张守登在这时出现,石棺上插了一个拇指粗细,长近一米的香。 烟气向着四周蔓延,将十八条蟒魂笼罩在其中,原本迷茫的蟒魂在烟气中苏醒,惊愕的看着自己破碎的尸体。 “啊!” 十八条蟒魂同时咆哮,他们将全部的愤怒发泄在石棺上,以及里面的我。 烟气越来越浓,十八条蟒魂也越来越暴躁,刚刚清醒的他们就陷入了另外一个陷阱。 一缕缕的黑气从地面升起,缠住他们的魂魄,一点一点蚕食他们的魂魄。 他们越暴躁,魂魄被蚕食的速度也就越快,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十八条蟒魂就消失在棺材前,只有他们的尸体还在缓缓的向下滴着鲜血。 一切还只是开始。 蛇血渐渐在棺材上干涸,平整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道黯淡的痕迹,如果从天空向下俯瞰的话,会发现整个阴魂镇都出现了一条条奇怪的痕迹。 这些痕迹组合在一起,是一个八卦图形。 十八条巨蟒被吞噬一空后,再次出现的是一只狐狸,一只血红色的狐狸。 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棺材前,暗红色的眼珠中闪动的是一抹奇怪的悸动,有担忧,有兴奋,有希望。 “想要蜕变,从现在开始!” 还是张守登,他好似一个布道者,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说道。 “嗷!” 这只狐狸仰天叫了一声,血红色的毛发变得更加可怖,殷红的好似能滴下血一般。 一张张痛苦的人脸也在它血红色的皮毛上隐现,那些人脸在嚎哭,在挣扎,想要从它的身体中挣脱。 “血狐!” 这样两个字在我的心中冒出,这是一只血狐,以人类灵魂为食的血狐,每一只血狐从出生到死亡,最少也要吞食一万个人类的灵魂。 血狐皮毛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脸就是它曾经吞食过的灵魂留下的怨念,看这只血狐的情况,已经迈入暮年。 阎王殿的准备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充足,那十八条巨蟒全部都是二百年道行以上的,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弄出来二十条巨蟒,还没被蟒家察觉,实在是让人惊叹。 而现在,我发现那些巨蟒只是一道开胃小菜。 我记得小狐狸曾经说过,他们胡家有一个禁忌,那就是血狐,一旦发现血狐,必须立即杀死。 血狐天生通灵,修炼速度比寻常的狐狸要快上十倍,只需十年就可以开香堂,招揽人马。 如果正常发展的话,血狐绝对会成为胡家的族长,可惜血狐的一个毛病无法更改,这是他们的天性,那就是吞食灵魂。 没吞食一个灵魂,怨念就会增加一分,不用三十年,就会引动天劫下来。 这种天劫,血狐根本无法靠自身来抵挡,只能让同族分担,往往最后的结果便是血狐被天劫劈死,还会连累一大批的同族。 而且血狐吞噬的灵魂越多,怨念积累的也便越多,会影响血狐的本心,让它越来越残暴,最终的结果只能害了自己又害了同族。 所以一旦胡家出现了血狐,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杀了血狐幼崽。 出现在石棺面前的这只血狐是一条暮年血狐,它吞噬的灵魂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可是它的神智竟然是清醒的,看它的样子,完全没有受到怨念的影响。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阎王殿在一起帮它,不过我不明白,它出现在石棺面前又是为了什么。 那十八条巨蟒的下场就在眼前,尸骨无存,魂消魄散,血狐不可能不清楚,我很疑惑,他到底要干什么。 血狐站在石棺前,小心的跳了上来,如同人一样盘膝坐在石棺上,伸出前爪,对着自己的两只后爪抓了下去。 锋利的爪刃轻易的割开皮毛,血一下子涌出,滴在石棺上。 先有巨蟒血,现在又有血狐血,两种血都透过石棺渗了进来,沉在棺底。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鲜血沉在棺底,缓缓的渗入我的身体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在我的身体里面开始了。 石棺上,那只血狐还在继续着,他挥着爪子,割破了另外一条后爪。 连续割破两条后爪,他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似在酝酿什么。 下一刻,他睁开眼睛,两只前爪揪住了后爪的伤口,缓缓的向上提起。 皮与肉在他的掀动下缓缓分离,鲜血再次漫出,一种难听的咯吱声也在这时响起,那声音如同破布撕裂,异常的刺耳。 血狐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依旧按照原本的节奏,一点一点的向上掀。 附着在皮毛上的怨魂也随之痛苦挣扎,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暗红色的皮毛在他的努力下,很快便退到了腿根,血狐的脸已经因为痛苦而狰狞。 一切还没结束,然后是第二只腿,如法炮制之下,也被掀到了腿根。 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重新挥动爪子,开始在腰腹处开口,一如最开始时做的那样。 重新开好口,他将皮毛再次向上掀,就如同脱衣服那样轻松,刺耳的咯吱声不断响起,他的皮毛和肉体也在不断分离。 当他将那一身的皮毛完全掀下,附着在皮毛上的万千怨魂就好似脱缰的野马,从皮毛中挣脱而出,向着那血淋淋的肉身扑去。 万余怨魂几乎在一瞬间冲入了血狐的身体,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也在同时从血狐的身体里冲出。 张守登一步踏出,将那道暗红色的身影收好,护在身后,隐去了他的气息。 石棺上,血狐的身体却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更是出现了一道道凸起,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向外冲。 凸起渐渐达到了一个极限,血狐的身体几乎膨胀到了原本的三丈大小,然后在噗的一声中,炸成了碎末。 漫天的血雨中,万余怨魂冲了出来,可惜在烟气的笼罩下,他们根本无法逃离。 哀嚎声,痛哭声,抱怨声,各种声音合在一起,那些怨魂全部疯狂了,即便是被困在皮毛中,他们也有没有这样疯狂。 但是现在,血狐自己将皮毛剥下,给了他们挣脱束缚,更给了他们报仇的希望。 可是希望到了最后,还是绝望,他们根本就无法摆脱被囚禁的命运,挣扎了数百年,却只有一朝的希望,这种结果,他们无法忍受。 一缕缕黑雾也在这时重新出现,吞噬这万余怨魂,他们咒骂着,咆哮着,等待他们的命运却早已经注定,那就是死亡。 万余怨魂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被吞噬殆尽,相比于以前见到的那些怨魂,这一次的怨念更深。 生前,他们被血狐生吞活剥,死后又被捆在血狐的身体里,亲眼目睹他吞噬同类,日夜忍受这种折磨,数百年下来,他们的怨气本就比其他的怨魂怨气大。 现在,一朝大仇得报,没想到一切都是幻影,这无疑让他们的怨气更大,也更加浓烈。 这一手玩的简直不能在溜,我不得不佩服阎王殿的算计,单单是这样一只血狐,就堪比数万亡魂。 现在我可以确定,东北仙家注定玩不过阎王殿,等待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是成为祭品。 我仿佛看见了胡黄常蟒四大家族一个个走上祭台,被生吞活剥,成为鬼城的祭品。 “师兄别急,一切才刚刚开始!” 张守登走上前,抚摸着石棺,轻声呢喃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 醒悟 就如同张守登说的那样,一切才刚刚开始。 万余阴魂被吞噬一空,整个阴魂镇都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阴气变浓只是其中的一个变化,更加明显的变化是,即便是在白天,天色也阴的和黑天一样。 整个阴魂镇正在朝着鬼城的方向转化,如果那些仙家还不能发现,那么一切就真的晚了。 阎王殿准备的后招还在一一进行着,巨蟒、血狐只是一个引子,更大的变化来自于杀人印。 九九八十一枚杀人印,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镶嵌在阴魂镇的四周。 看到那些杀人印,我再次闭上了眼睛,相比于之前布置在龙脉的那些杀人印,这一次出现的杀人印更为庞大。 每一枚杀人印都是以紫铜铸就,长宽高各一米三分三,上面雕刻着一道道铭文,一股股浓郁的凶煞之气从上面散发而出,将整个阴魂镇都笼罩在其中。 看到那些杀人印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事情不可逆转,即便是那些仙家现在出现,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推迟一下鬼城转化的时间。 八十一枚杀人印是在血狐皮毛上的怨魂被吸取一空的第二天出现的,这样子就好似是这些怨魂提供了动力,让那些杀人印破壳而出。 “师兄,看到了吗,早在四百年前,八十枚杀人印被已经布置在了这里!” 张守登得意的介绍着,“还有那条血狐,也是殿主早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让这些杀人印脱离封印!” 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些杀人印出现的情况,八十一枚杀人印就好似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推开沉厚的土层,出现在阴魂镇的四面八方。 “当年辽东三百万汉民,十不存一,关内更是被杀的血流漂杵,这八十一枚杀人印总共耗费了将近千万的厉魂才祭炼而成!”张守登有些感慨的说道。 “师兄你知道吗,其实围攻阎王殿,没用上一个小时,我就失败了!” 张守登扫视着被阴气笼罩的阴魂镇,有些萧索的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上,他又来了精神,反问道。 “因为阎王殿殿主只是告诉了我一个数字,他说他当年一共祭炼了三百多颗杀人印,我本以为他是在说大话,但是他给我展示了阎王殿内殿的一枚杀人印,我便知道,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打败他!” 张守登自问自答着,似是在回答,又似是在给自己投靠阎王殿找借口。 “半个小时围攻,二十分钟到内殿,我只考虑了不到一分钟,便决定投降!我拿自己当盘菜,到了内殿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张守登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着。 可惜我没法开口,只是被动的听着一切。 “我从来没有想到,阎王殿的殿主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当年我为钦天监时,哪里会将阎王殿放在眼里,谁能想得到今天?” 张守登摇了摇头,颓然叹了一口气,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精神,“大丈夫能屈能伸,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定呢?就如同现在,一旦九座鬼城转化完毕,我必定成为九大鬼城城主之一,至于将来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谁又能说得清?” 我暗自冷笑了一声,他在这白日做梦,他张守登根本就没为阎王殿的布局出什么大力,他只是阎王殿的一颗棋子,凭什么成为九大鬼城的城主? 阴魂镇上空的阴气越来越浓,现在闹出的动静已经不小了,甚至称的上很大。 我相信,阴魂镇现在的情况一定引起了仙家的注意,只不过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如果那些仙家能够果断一些,立马外奔放弃东北这个基业,恐怕他们还能继续逍遥,不过这就是饮鸩止渴。 没有了自己的根基,他们仙家就是案板上的肉,下锅成菜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他们来了,比我想要中的还要慢!”张守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迈步离开了石棺前。 “轰隆!” 话音刚落,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便响了起来,一道闪电直接从天空劈了下来,将阴魂镇打开了一道缺口。 酷烈的阳光直射而下,却根本没有缓解一丝一毫,一丝丝的煞气从八十一颗杀人印中冒出,填补着被闪电劈开的那一条缝隙。 确实是那些仙家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大手笔,直接引动了天劫,以天劫来劈开笼罩在银魂镇上空的阴气。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然后便是第二道闪电。 还是刚才的方向,又是一片阴气被劈开。 “轰隆!” 第三声雷鸣,第三道闪电劈了下来。 原本只有五米左右宽的豁口在三道闪电的袭击下,扩展为了将近五十米范围左右的豁口,就在豁口的中心,一只狐狸抽搐着,全身焦黑一片。 “果然大手笔!” 张守登自阴气中走出,不断点头赞叹着。 数名面带怒色的老人也只阴气中走出,拦在了那条狐狸面前,看着张守登。 “四大仙家胡黄常蟒,今天到了两位族长,真是让张某万分荣幸!”张守登抱拳轻笑,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动手!” 一道厉喝声中,几名老家伙根本没有和张守登废话的意思,全部冲向了他。 “轰隆!” 天空中,雷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一声,而是数十声。 闪电更是接踵而来,一道道闪电自天空中直劈而下,笼罩在阴魂镇上空的阴气几乎是一扫而空。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轰鸣的雷声不断响起,一道道闪电不断降下。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一百余道闪电从天空中降下,将整个阴魂镇上空笼罩的阴气击散,而代价也是沉重的。 能够引动天劫,至少也要有三百年以上的道行,看刚才的闪电密度,至少有三十位有三百年以上道行的仙家被雷劫废了。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当一切恢复平静,阴魂镇内,出现了三十八个被劈的焦黑的动物尸体。 充沛的阳气充斥在阴魂镇内的每一个角落,八十一枚杀人印更是不断冒出一股股青烟,就连阴煞之气的吞吐都变得微不可见。 如果想要将阴魂镇恢复到原本的情况,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阎王殿的打算似乎是落空了。 张守登也是狼狈不堪,他喘着粗气靠在棺材上,眼中充满了血丝,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得不佩服仙家的勇气与果断,说是壮士断腕也不为过,以牺牲三十多名三百多年道行的仙家为代价,不说彻底断了第九座鬼城转化的希望,起码能够拖延一定的时间。 胡黄常蟒四大家族的家主也在这时全部现身,缓缓向着张守登走来。 “你们设下的好大一个局,真是好计谋!” 胡三太爷阴着脸,轻轻拍着手掌,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意。 张守登咧了咧嘴角,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这叫请君入瓮,你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不过老夫不得不佩服你们,还真是果敢,这三百多年没白呆!”张守登赞叹着,甚至还拍了拍手掌。 “调虎离山,欲擒故纵,阎王殿这一套一套的玩的还真是溜啊,我有些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些东西埋下来的?”蟒家老祖沉声问道。 张守登向后靠了靠,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阎王殿安排的,老夫也很佩服他们的谋划,竟然在不声不响间布下了这么大的局,八十一枚杀人印,就埋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阎王殿殿主在哪?”胡三太爷问道。 “不知道!” 张守登摇了摇头,可能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又咧了咧嘴,但他还在笑。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事情麻烦了,这些仙家很可能陷入了阎王殿早就布下的局内。 他们虽然以天劫强行破除了笼罩在阴魂镇上空的阴气,就连那八十一枚杀人印都变得不死不活。 但是我不相信阎王殿的布置仅仅就是这一点,特别是张守登现在的状态。 他的脸上挂着笑,还是那种阴谋得逞的笑,我相信,阎王殿应该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不知道那便去死吧!” 胡三太爷冷笑着,一步向前,向着张守登冲了过去。 其他几位也在同时动手,目标张守登。 第三百一十九章 陷阱 “呵呵!” 张守登没做任何抵抗,任由几大仙家的攻击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打的四分五裂。 一缕阴魂顺着石棺上的铜管钻入了棺材内,顺着石棺下面的通道,进入了地下,张守登逃了。 张守登的逃跑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包括这两天张守登和我的对话。 我是一个诱饵,阴魂镇也是诱饵,阎王殿要钓的鱼便是仙家,而现在,他们上钩了。 张守登的逃跑有些出乎他们的意外,让我没想到的是,四大家族的族长没有一个逃离,反而全部凑了过来,检查起石棺。 很快,石棺被推开,露出了躺在下面的我,我瞪着眼睛,不住的使着眼色,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果然在这里!” 胡三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我从石棺内浮起,脱离石棺的那一刻,一种轻松感传来。 “小铭!” 大春在远处激动的向我跑来,我眨了眨眼,我想不通,他们的脑子难道坏了吗? 这个时候不跑,还在这里呆着,难道真的以为阎王殿布了这么久的局,单单凭借天劫就能劈掉一切。 “放心!” 胡三太爷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四周,“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将后手露出来!” “嗡!” 刚才石棺出来,地面就微微震动了一下,原本冒着淡淡青烟的八十一枚杀人印再次向外涌出一丝丝阴气。 胡三太爷向后扫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很显然,那重新运作的八十一枚杀人印根本没放在他的眼中。 大春将我扶住,骂道:“那个老东西,真他妈的阴魂不散,老子早晚弄死他!” 我呼出一口气,药效还没过,不过再缓一会,应该能说话。 阴魂镇内,除了那八十一枚还在散发阴气的杀人印,并没有其他的变化,我有些疑惑,以阎王殿的布置,不应该这样。 那八十一枚杀人印根本没人操控,只是凭借地势在这里布下大阵,如果没有刚刚那些天劫,确实是难以打破,现在只是凭借杀人印内积累的怨气自发向外散发阴气。 这样的话,完全不够看,这些仙家完全掌控了大局,阎王殿等于做了无用功。 以阎王殿的能力,不应该这样,而且从东北仙家的到来,到引动天劫,除了一个张守登,根本没有其他阎王殿的人带来。 除非这里只是一个局,真正的第九处鬼城根本就不是阴魂镇,想到这,我的心一凝,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调虎离山。 东北仙家胡黄常蟒四大家族全部到齐,一旦铁刹山有变,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回转。 我记得直瞪眼,不住的对着大春眨眼。 “小铭,你想说什么?”大春疑惑的看着我。 我尝试张了张嘴,勉强能张开一半,连对嘴型都办不到。 四大家族的族长,全部是以本体到的阴魂镇,铁刹山上坐镇的可能只有黑奶奶一人。 “你们跑不了了!” 我正着急,张守登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阴魂镇都随着声音出现了一丝异变。 一股股气柱直冲而起,就好似憋了气的啤酒,漫天的灰尘飞扬,紧跟着冲出来的是鲜血,浓浓的鲜血。 这一次,胡三太爷勃然色变,污血沾身,他们一身的修为能使出一半就不错了,就算是天劫也引不动。 “一群自大的傻货,还以为东北是你们的天下,这四百年你们是白活了!” 张守登叫嚣着,漫天的血雨纷飞,落下后浇了我们一头一脸。 “上当了!” 其实在鲜血沾身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们上当了。 鲜血本身并没有什么,也不存在什么后手,但是这些污血沾染在我们身上,一应符咒根本使不出来。 对于我和大春来说,这根本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仙家的影响就大了。 虽然他们是本体到来,但是铁刹山是他们的道场,那里有他们的神像。 只要他们想,他们的阴魂完全可以回到铁刹山,但是现在,本体沾染了污血,将他们的阴魂封在身体内,想要脱离肉身,以阴魂的形式回到铁刹山内的神像,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一群自大的傻子,三百里地,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回去?”张守登嚣张的笑着。 大春的脸色一变,惊呼了一声:“石榴姐!” “晚了!” 我闭上眼睛,一切都晚了,从胡三太爷他们四个到达的那一瞬间,一切就已经迟了。 “走!” 胡三太爷嘶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镇外跑去。 没有阻拦,也没有伏击,这里就是一个诱饵,唯一的目的就是拖住他们。 “现在才发现吗,一切都晚了!”张守登自得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大春背着我,大步的向着镇外跑去,车就停在外面,只需要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够回到铁刹山下,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大春开车,胡三太爷一脸焦急的催促着,公路旁边更是有无数的仙家奔跑着,目标是铁刹山。 大春快要把车开飞了,离铁刹山越近,那种心悸的感觉便越强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铁刹山完了。 “一切以保重自己为要!”马珺瑶更是在我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陪着我在石棺内躺了两天,有些事情,她比我看得更加通透。 “第九座鬼城被转化成功已经不可避免,天要变了!”马均瑶长叹了一口气。 我闭上眼睛,她说的没错,天确实要变了,九座鬼城全部转化完毕,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铁刹山下,几天不见,铁刹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天是黑的,大片大片的黑云笼罩在铁刹山上方,从山下向上望,感觉到的只有一种肃杀之气。 走下车的那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人发抖。 “石榴姐,石榴姐!” 大春如同疯了一般的大喊着,向着山上冲了上去。 相比于大春的疯狂,胡三太爷等人却顿在了山脚下,久久不动。 我闭上了眼睛,一切已经不可逆转,第九座鬼城已经转化完毕。 现在的铁刹山就是一座鬼城,以铁刹山为分界线,山里山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控制的多么完美!” 马珺瑶眯着眼睛望着山上,将我扶起,凑到我的耳边说道:“师兄,东北仙家完了!” “没有内鬼,铁刹山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彻底转化成鬼城,而且这个内鬼的身份一定奇高无比!” 马珺瑶搀着我向后退了一步,我们现在被逼到了绝路。 她说的没错,没有内鬼,铁刹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化成鬼城。 从胡三太爷等人到阴魂镇,再到我们飞一般的赶回来,最多不超过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就将铁刹山彻底转化成鬼城,如果没有内鬼配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现在的转化很完美,是我在其他几处鬼城看不到的。 其他几处鬼城的转化,都是杀的血流成河,怨气冲销,那还是布置了数百年的结果,但是在铁刹山,我们没有见到这种情况。 阴气很浓是没错,但是怨气根本没看到,远远望去,山上的建筑只是比别处的阴暗一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还有天上的黑云,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也不过是下大暴雨的前奏。 一个名字在我的心底呼之欲出,只是我还是不敢相信,是她干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胡三太爷完全愣住了,手微微颤抖着,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呵呵,常年打雁,没想到却被雁啄了眼!”黄三太奶尖着嗓子,满目悲苦的说道。 常蟒二位老祖始终沉默不语,一切都已经不可逆转。 “上山吧!” 胡三太爷长叹了一口气,率先向着山上走去。 事已至此,逃避没有用处,只有面对。 胡黄常蟒,这四大家族在东北仙家中的权力比重占了八成,他们的子孙众多,面对现在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面对,然后妥协。 他们四人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但是他们的子孙没法走,一旦到了外省,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早晚得下锅。 现在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妥协,能够争取一点利益,便是一点。 我现在也没了退路,一切都是烟雾弹,什么第九座鬼城的转化必须需要我到场,什么每一座鬼城都需要我的鲜血,恐怕所有的一切都是烟雾弹。 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事情到了现在,一切都明了,我很清楚,我的作用没那么大! 我完全不明白,阎王殿为什么要做这么做,第九座鬼城的出现,就是最明显的回答。 马珺瑶扶着我,一步一步向着山上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跟着沉一分。 铁刹山的转化比我想象中的要彻底,这里不比酆都城差多少,一缕缕阴气正在向着山内收缩,按照现在的节奏,只需要半个月,甚至更少的时间,铁刹山就会恢复原样。 到时候白天归人,晚上归鬼,一切就都和酆都城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如此大的变化,根本就没激起任何人的注意。 半个小时后,我再次走入了那间洞窟,黑奶奶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里,等着我们到来。 真相即将揭晓。 第三百二十章 解惑 “坐吧!” 黑奶奶对着我们挥了挥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胡三太爷等人也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自明末崇祯三年,我随先师郭守真来到铁刹山至今已经三百九十年,统合东北仙家也已经三百七十余年!” 黑奶奶徐徐道来,诉说着东北仙家的历史。 在黑奶奶之前,东北仙家根本没有名号,不过是依附在萨满教下的一个个零散家族。 自郭守真来到铁刹山修道之后,一切都变了,开创东北道教,接受清朝封号,将萨满教和东北仙家整合在一起,他一手改变了整个仙家的历史。 也是从郭守真开始,东北仙家开始做大,有了皇家的赦封,在黑奶奶的统领下,整合整个东北仙家。 没有黑奶奶,就没有胡黄常蟒四大家族,也没有如今的东北仙家。 我安静的听着,黑奶奶现在无非是在说自己的功劳,意思也很明白,没有她,就没有东北仙家的今天。 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何她会如此轻易的说服铁刹山上的道士。 东北道教的老祖宗郭守真是她的师父,所以现在山上的那些道士全部都是她的徒子徒孙。 而且铁刹山的转化有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今后一旦转化成功,那么那些道士立马就会成为鬼城的各级管事,这种好事他们求之不得。 最关键的一点便是,铁刹山的转化没有任何伤亡,简直是完美转化,如果要弄成其他那些地方怨气冲天的样子,那些道士也不会答应。 “铁刹山的历史我们都很清楚,你没必要和我们说这些!”胡三太爷直接打断了黑奶奶。 黑奶奶呵呵一笑,根本没在意,继续道:“那好,我就说一些你们想要听的!” “你们不就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将铁刹山转化成第九座鬼城吗?” 黑奶奶说到这里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后,才继续道:“其实很简单,我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们比不了人,人死后以阴魂的方式存在,只要别做的太多,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存,可我们不行,就我们现在的道行,肉身没了,一旦以阴魂存在于世间,天劫就会下来!” 黑奶奶叹了一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黯淡之色。 “可是现在不同了,有鬼城的存在,我们即便是死了,也可以存在于鬼城之中,不必害怕天劫!” 听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黑奶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的自己,其实如她这般情况的根本没有几人。 整个东北仙家,能够如同她这样,死后引动天劫的不超过五人。 “果然是好主意,死后能引动天劫的只有我们五个,还说是为了我们好?” 胡三太爷气急而笑,“我们胡家修出了灵识,能够阴魂出窍的有五百八十三个,你让他们怎么办,难道死在这里吗?” “我们黄家的小崽子多一些,有一千一百零三个!”黄三太奶尖着嗓子说道。 常蟒二家也冷声开口,他们二家加起来有九百八十名修出了灵识的。 “你让他们怎么办,我们几家加起来有二千五百个小崽子,你打算怎么办?”胡三太爷咬着牙问道。 黑奶奶挥了挥手,轻声道:“放心,那些小崽子不会有事!” “我早就考虑好了一切,铁刹山下的布置我们准备了将近四百年,每年都要从酆都城运送石头,整个铁刹山的地下山石,我早就已经置换一空,这么多年下来,那些小崽子早就习惯了这种气息!” 黑奶奶一副你们放心的表情,“而且转化成鬼城后,就会形成一个天然的屏蔽,天劫不会降下,这里就是一片乐土!” 我闭上眼睛,黑奶奶这点说的没错,铁刹山就是一片乐土,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以怨气转化的,这里没有留一滴血。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黑奶奶的谋划竟然这么深,数百年的筹谋,这个算计太深了。 “数百年,从到铁刹山那一刻就开始了?”黄三太奶悚然而惊。 “怪不得铁刹山上的阴气一年比一年强,我原本以为是阴魂镇的影响,没想到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胡三太爷喃喃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黑奶奶点点头,“不错,自打进入铁刹山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在进行中!” “郭师怎么可能容许你在他的眼皮底下干这些?”黄三太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 黑奶奶神秘一笑,“你们不知道的还很多,这个世界很大,未知的东西也很多,跟着我,我会帮你们一一揭开!” 看着黑奶奶在那蛊惑,我暗暗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东北仙家降了。 胡黄常蟒四大家顾忌的无非是自己家族的兴衰,还有他们自身的生死,但是现在,黑奶奶帮他们解决了一切。 既然一切不可逆转,他们还能够平安无事,即便是挣扎反抗也不过是同一个结果,那为什么要反抗呢? 第九座鬼城转化形成,一切不可逆转,张守登口中的天下皆为鬼城很可能真的会实现。 不过我更加好奇,那个东北道教的开创者郭守真怎么能允许黑奶奶做下这一切。 还有便是,他们打算怎么对待我! 我现在完全想不通自己的价值所在,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全部围绕我展开。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中心,以为自己身上有某种秘密,但是现在,阎王殿的计划已经实现,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恐怕我的价值就是一枚香饵吧? 从开始到现在,我始终就是一枚棋子,在阎王殿的操纵下,一点一点走到现在。 “九大鬼城,我们这里是最重要的一座,不论今后有多少鬼城出现,都会以我们这九大鬼城为尊,那所谓的阎王我们也未尝不可尝试一下!” 黑奶奶端起了东北仙家总护法的架子,再次说道。 胡三太爷等四大仙家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此,一切都不可逆转,第九座鬼城终于出现了。 “我又算什么?我的命运又会怎么样?” 我闭上眼睛想着这一切,黑奶奶没有阻止我进来旁听,还将一切解释给我听,这说明我的作用比我想要的要高。 如果我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她完全没有必要将一切说给我听。 可是我的价值又在哪里,九座鬼城全部转化成功,阎王殿的计划也全部成功。 既然成功了,那么又需要我做什么呢? 搞定了胡三太爷等四人,黑奶奶将目光对准了我,也是一脸的疑惑,“按理说你就是一个小卒子,过了河的小卒子即便是最后杀死了老将,也没什么作用了,可他竟然如此看重你,实在是看不懂!” 黑奶奶微微摇头,一副看不懂的样子,她的话让我更加好奇,我竟然还有这种作用? 九座鬼城转化完毕,我竟然还有用,我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用? 我张了张嘴,苦涩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这是我被张守登下药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三天后,便会有人来接你!” 黑奶奶摇了摇头,站起身和胡三太爷等对视了一眼,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苦涩的一笑,又是等待,可以想象的到,三天后一听是阎王殿的人来接我,而三天很可能是铁刹山彻底转化成鬼城的时间。 “师兄?” 马珺瑶疑惑的看了一眼消失不见的黑奶奶,站起来绕着我转了一圈,疑惑问道:“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你的情况我很清楚,身上有什么也很清楚!” “按照正常的情况,阎王殿的计划都已经成功,你要么是被当成弃子,要么会给一颗甜枣,可是你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 马珺瑶还在那想着,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越来越多。 她说的没错,按照正常的情况,确实会是马珺瑶所说的那样,但是现在,我好像是被当成了宝。 我的作用还像是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张守登,他那天在阴魂镇虽然是在敷衍我,但是可以看出来,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同,他好似知道我的重要性。 “等吧,三天后就会见分晓!” 我苦涩的一笑,我实在是不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那么只能用最后一个土办法,那就是等。 “好!” 马珺瑶灿然一笑,“我陪着你师兄,无论是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铁刹山转化完毕,阎王殿的人也随之到来,真相或者其他的,一切将要揭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彼岸 三天的时间,盘旋在铁刹山上方的黑云散去,整个铁刹山恢复正常。 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铁刹山确实转化成了我预估的那样,成为了酆都城一样的存在。 所谓的胡黄常蟒四大家族被当成了猴子耍,三百八十年,黑奶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蚂蚁搬家一般,将整座铁刹山,改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很正常,也很清新,我没感觉到一丝阴气。 三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将我挟持在中间,向着山下走去。 三人从面相上看在四十岁左右,身上带有一股特殊的死气,这是经常和尸体打交道沾染的气息。 三人来时,黑奶奶很客气,山上的道士也都以礼相待,他们三人的地位不低,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和尸体打交道。 我很好奇,他们在阎王殿的地位和职位,可惜,他们仨除了见黑奶奶时说了几句话,面对我,一个字都没说过,他们内部之间也没有交流。 下山上车,他们在车里点燃了一种特殊的熏香,我再次被迷昏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地下室内,地下室的空间很大,或者说是地下宫殿也不为过。 地面是用青灰色的大理石铺就的,每一块大理石上面都铭刻着一段段文字。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一个人没有,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大殿里除了九根圆柱形的柱子,唯一的活人就是我。 顶部是圆弧形的穹顶,上面同样铭刻着一段段文字,我仔细看了一段,上面的字都是繁体字,或者说是小篆更为恰当,很多我都不认识。 连猜带蒙,我倒是看明白,这些段文字到底是什么,这是日记。 每一块大理石上的文字记录的都是一个人的过往,而且是同一个人。 年代由远有近,起码在我观察的里面,最远的是元朝。 看了半个小时,实在是有些费劲,不认识的太多,而且很枯燥,还没有规律,上面记得有些就是很小的事情,比如吃什么,喝什么。 站直身体,我再次环视了一遍四周,喊了一声:“有人吗?” 除了我的回音,没有回应。 我很好奇,阎王殿到底在搞什么鬼,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我弄到这里来,结果什么也没展现,就让我看这些。 出入的大门是石门,我尝试推了一下,根本推不动,也没看到有什么机关。 马珺瑶不见了,一直呆在符人内安眠的小妹儿也不见了,就连金子都不见了。 我和金子的联系有多紧密我自己很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将金子从我的心脏上完美剥离。 无聊中,我绕着这间大殿转了起来,开始丈量大小。 从底角开始,到对面,我一共走了三十八步,也就是说,宽将近四十米左右。 长是宽的将近两倍,我走了七十步,也就是说将近七十米。 这么大的一个大殿,竟然没有任何的装饰,我实在想不明白,这里的用处是什么。 “这里是彼岸!” 正想着,原本紧闭的石门在悄无声息中打开,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终于有人出现了。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他穿着宽袍大袖,头顶还带着一个儒冠,一头漆黑的长发隆起,结成了一个发髻,那顶儒冠正好将发髻包住。 那张脸方方正正,很严肃,他对着我笑了笑,又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严肃与儒雅这两种有些对立的风格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你是谁?”我愣了半响,开口问道。 “我就是你一直想要寻找的阎王殿主,东方慕白!”他凝视着我,那双眼睛中喷吐着一种名为火热的东西。 我被他盯的有些发寒,如果他是一个女人,我会感觉很幸运,但是一个男人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收回了那种火热的目光,只是一种看待正常人的目光看着我。 “东方慕白!” 我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记忆中却没有任何印象。 “你将我弄到这里,到底打算干什么?”我看着东方慕白,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意图。 他没有理我,而是漫步在大殿内,轻抚着一根石柱,柔声道:“彼岸,在梵语中指不死不灭之处!佛教认为,彼岸是脱离尘世烦恼,取得正果之处!”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和说这些干什么! “这里就是我的彼岸,它承载着我千百年的记忆,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我的一段过往经历!这里就是我不灭的彼岸!” 东方慕白一种虚无的语气解释着彼岸的意思,那双眼眸中满是沧桑。 “这些字记录的都是你的过往?” 我有些不敢相信,大殿内有数百快大理石,还有九根石柱,在加上穹顶上面铭刻的字,我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还有便是,这些字都是以小篆的模式铭刻上去的,据我所知,小篆又叫秦篆,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施行“书同文,车同轨”政策后,由丞相李斯在原本文字的基础上创建出来的。 小篆一直到西汉末年才退出历史舞台,被隶书所取代,从西汉末年到现在,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 东方慕白用小篆记录他的生平,那是否代表着,他是因为生活在那个时代,所以才用小篆。 如果他真的是出生在那个年代,那么活到现在,他有一千多岁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过活这么久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比最老的黑奶奶活的还要久。 “放心,我只是喜欢小篆而已,没你想象的那么老!”东方慕白好似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笑着说道。 “将我弄到这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实在憋不住了,沉声问道。 “别急!” 东方慕白挥了挥袖袍,漫步在大殿内,开始为我介绍,每一块大理石的由来。 听他说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进入正题,我感到一丝厌烦,心里面冒起一股火,怎么也压不住。 “够了!”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厉喝了一声,“我根本不想听你的那些过往,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若涵、小妹儿、马珺瑶,还有金子他们又在哪里,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实在是厌烦他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没介绍一次大理石的来历,我的脑子里都会浮现出一张张血脸。 东方慕白顿了一下,依旧保持着儒雅,根本没有动怒,反而是安慰我道:“我辈修道中人,最忌心浮气躁,当年和你在竹溪一别,至今有四百一十年了,可惜物是人非!” “我不是你们记忆中的那个人,我就是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见我和他混为一谈!”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前世,我的前世早就烟消云散,他根本就没有继续纠缠恩怨的意思,只想消散,只想解脱,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马珺瑶喜欢我,喜欢的也不过是那个前世,而不是我;张守登想要劝降,他劝的也是前世的师兄,而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会点小术法,懂点阴阳数理知识,想过平凡日子的普通人,我根本不想承受那些本不该我承受的东西。 我也不想因为我,将无关的人牵连就连,比如大春,比如石榴姐。 但是一切都不能如愿,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他们不断扑上来。 阎王殿的九座鬼城全部转化完成,剩下的就是一点一点转化推进,将九座鬼城变成百座,千座。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特别是这个自称为阎王殿殿主的东方慕白。 自从他进来,就在我的耳边嗡嗡,讲的都是没用的废话,他所说的和鬼城一点关系都没有。 “心浮气躁了吗?” 东方慕白笑着问道,没等我回答,他继续道:“当年我转世重生时也和你一样,我也同样迷茫,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重复以前的生活,纠缠在过往的因果中吗?” 说完这些,他眼中的沧桑之色更加明显,有无奈,有悲伤,更多的还是一种雄心壮志。 “所以你便要将整个天下彻底转化成鬼蜮,来证明你的存在吗?”我质疑道。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暖之色,好似回忆起了什么,不过那抹温情一闪而逝,重新变为了温润,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是也不是!” 他笑着回答,然后向我走进一步,扶住我的肩膀说道:“我的彼岸已经找到,你的彼岸又在哪里?”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么消失的火热再次出现,除了火热,还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渴望。 除了这些,在他的眼睛深处,我还看到了一抹深沉的悲哀,与滔天的恨意。 只不过那滔天的恨意到底是对我,还是对别人,我就不得而知。 “什么彼岸?” 沉默了片刻,我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目光,开口问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迷局 东方慕白一挥袖袍,双臂环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彼岸,你又怎么可能没有彼岸呢?” “我没有!” 我沉声回道,他每说一次彼岸,我都能够感觉到从心底涌起的那股厌恶。 东方慕白转过身,眼神突然转冷,带有一股难言的冷意,一股从骨头透出的冷意,向我的全身蔓延。 就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颤抖时,他突然展颜一笑,“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到属于你的彼岸!” 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原本平静的大殿突然发出一阵轻响,大门再次打开,一张熟悉的容颜进入了我的视线。 “若涵?” 我心里一喜,叫喊道。 若涵冷着脸,好似不认识我般,径直走到东方慕白身边,停了下来。 “放心,那个老鬼已经被驱除,若涵现在就是你原原本本的若涵!”东方慕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勉强控制了一下心情,若涵面前,她的眼神一片空洞,根本没有倒影。 “若涵怎么了?” 我咆哮着,只是身体还没恢复,更本用不上劲。 东方慕白没理我,只是再次挥了挥袖袍,大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出来的小妹儿。 小妹儿同若涵的情况差不多,同样是眼神空洞,好似失了魂。 “你到底把她们怎么了?” 我咬着牙问道,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将她们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稍安勿躁!” 东方慕白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大门也再次打开,这一次出现的是马珺瑶。 “师妹?” 相比于若涵和小妹儿两人,马珺瑶的状态明显要好上很多,她的意识很清楚,不过稍稍有些迷茫,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她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没事就好!”她跑到我的身边,仔仔细细检查了我一遍,长出一口气,随即便注意到一旁的小妹儿与若涵。 看到他们俩空洞的眼神,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抱紧了我的胳膊,对东方慕白道:“东方叔叔,还是你对我好!” 东方慕白摇摇头,“先别谢我,没准一会你就会恨我!” “她们仨就是你的彼岸!”东方慕白伸手一一点过三人。 “我的彼岸是她们仨?” 我轻轻呢喃着,随即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彼岸是什么,他又凭什么说我的彼岸是她们三人呢? 东方慕白背负着双手,徜徉在大殿内,声音也变得虚无起来,“三百八十年,你们一共历经十世,每一世你们都会相见,都会纠缠在一起,你认为这种情况正常吗?” 我沉默不语,三百八十年,历经十世,每一世都纠缠在一起,这种事情当然不正常。 “因为三生石!”我仔细回想了一番回答道。 小妹儿曾经说过,她能够在每一世都找到我,就是因为三生石的作用。 “三生石,仅仅是一块三生石能有这么大的作用,你自己信吗?”东方慕白罕见的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转过身,我死死的盯着东方慕白,想要从他的口中获得真相。 东方慕白没有理我,而是将手指向了马珺瑶,道:“她在墓穴中守了你三百八十年,你也认为正常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颤抖着问道,越是接近真相,我越是害怕。 真相往往是最残忍,也是最悲哀的。 东方慕白轻声道:“就如同你猜测的那样,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便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闭上眼睛,一股难言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心脏,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被他掌控。 也就是说,这三百八十年,我就是一个笑话,十世的人生,就好似提线木偶般,在东方慕白的操控下,苟活在世间。 “为什么?”我轻声问道。 “你现在不必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每一世你都在我的掌控下,那是我步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便死!” 东方慕白仰头望着穹顶,手指轻点着印在穹顶上的一段文字,倾吐着对我来说最残忍的一段话。 “为什么?” 马珺瑶也愣住了,“当年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在你的操控下对吗?” 东方慕白微微摇头,道:“我只是将你的天性引了出来,你的独占欲,你的嫉妒心,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一切,我只是在一旁稍稍推了一把!”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推人的动作。 “如果你认为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样能够让你的心好受一些!” 顿了顿后,他又换上了另外一副口吻。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操控我的人生很有意思吗?这个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我几近崩溃,数百年的时间,到头来一切只是一场空,我不明白,东方慕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他的权势,关注的应该是整个天下,他要做的是应该是关注鬼城的转化,为什么要揪住我不放。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彼岸,这些小篆记录了我的过往,它们便是我的彼岸,文字不灭,我便不朽!” 东方慕白的声音具有一种蛊惑性,“但是,没人和我分享!” 说到这里,东方慕白顿了一下,他的眼圈突然变得猩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没吭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东方慕白透漏出来的消息让我心颤。 他将我当成棋子,操控了我十世的人生,他的话让我怎么相信。 我想要知道的是,现在他的布局都已经实现,九座鬼城全部转化成功,既然这样,他还想要什么。 九座鬼城,我一共经历四座,布库里山他布置了四百多年,云南那里他前后布置了将近一千年,而秦岭那里他也布置了二百余年。 最后一处铁刹山,他布局的时间绝对超过四百年,黑奶奶活了将近一千年,从她到达铁刹山起,就开始布置,直到成功。 可以说,东方慕白的布局没有一处失策,九处鬼城全部成功,剩下的就只是慢慢展开。 将九座鬼城范围内的区域全部转化成功,如果想要不引起异变,缓慢进行的话,这个过程也许要经过十年,或者更久。 在这期间,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那些尝到了甜头的各大势力就会主动帮他承担责任。 我实在是想不通,我这颗棋子还能够帮他做什么。 按照正常的发展,我这颗棋子不是应该得到一点奖赏,或者被灭口吗? 但是东方慕白没有,刚刚的那一幕告诉我,他的计划很可能不止如此。 九座鬼城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或许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这是我的第十世,也是在这一世,我在他的操控下,帮他理顺埋下的伏笔,将一处处龙脉激活,将一处处后手揭开,最后还在阴魂镇做了一回诱饵,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他的任务。 而现在,他很可能再次强加给我一个任务。 若涵和小妹儿现在都是一副失魂的状态,让我放弃她们根本不可能。 还有大春和石榴姐,他们还在铁刹山上,他们的生死也不过是在东方慕白的一念之间。 他可以威胁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对于我来说,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可我现在的状态是想死都死不成,即便是我死了,他也会将我的魂抽出来,替他完成计划。 我闭上眼睛,完全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你想要操控我们到什么时候?”马珺瑶打破了沉默。 对于东方慕白刚刚透漏出来的一切,她没有再提及,我们都很清楚,面对东方慕白,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快结束了!” 东方慕白喃喃着走到一根柱子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柱子上的文字,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马珺瑶环抱着我的胳膊,脸色阴晴不定。 小妹儿和若涵和木头差不多,一点反应也没有。 “放心,如果这次能够成功,一切就将结束,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个解脱,对于你们而言,也是一个解脱!” 东方慕白转过身,深深的凝视我们一眼。 这个时候我反倒平静下来,我很好奇,东方慕白到底还有什么计划没有完成,他又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我能够做的只有按照他的指挥,去帮他完成他的计划,然后得到解脱。 “我要三生石,而你们仨就是关键!” 东方慕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以一种异样的声音说道,手指一一点着我和若涵还有小妹儿。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三生石 “三生石?” 我喃喃着,完全不明白,东方慕白要三生石做什么! 三生石做大的作用就是让人保持前世的记忆,东方慕白想要三生石,难道是他想要转世? 仔细想想又有些不可能,他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从他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根本就死不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选择转世,风险太大。 九座鬼城转化完毕,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一旦他转世,降生时只会一个婴儿,他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变数太多。 “你难道以为我会和你一样,玩转生的把戏吗?”东方慕白嗤笑一声,“我要三生石,是想要你进入阴间!” “你说什么?” 他下一句话,一下子将我震住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要我进入阴间,他怎么可能? 对于阴间到底存不存在,我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无论是民间传说,抑或是道教、佛教都有阴间地狱的说法,十殿阎罗,地藏菩萨。 但是传说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没见过阴间。 所谓的牛头马面,孟婆判官,更是连个影子也没有,而下现在,东方慕白竟然让我进入阴间,难道传说都是真的,或者东方慕白找到了阴间的入口? “三生石除了能够让人保持前世的记忆转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能够护卫人进入阴间,只不过第二个作用一般没人提起!” 东方慕白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激动,能够让他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出现感情的波动,他口中所谓的阴间到底有什么? “阴间真的存在吗?” 我有些迟疑,还有些不敢相信。 “到了你就知道阴间到底存不存在!”东方慕白转过身,再次抬头仰望穹顶,看着那上面的文字。 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玩去,穹顶密密麻麻的纹刻的都是小篆,本就认得不多,这样一看,只觉得更加头疼。 虽然东方慕白进入大殿内的时间不长,但是每一次,当他的情绪要失控时,他都会抬头望向穹顶的那些小篆,他的情绪也会迅速的恢复平静。 我想要知道,那上面到底记录了什么,可惜没有看清。 我轻轻碰触了一下马珺瑶,让她顺着东方慕白的目光看,相比于我对于小篆的一知半解,带有全部记忆的她,一定能认得小篆。 马珺瑶抬起头望了一会,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抓不到重点,字太多。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只能按照东方慕白的安排做事,只是我不清楚,那个阴间的入口到底在哪? 我心中还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恐怕这九大鬼城的转化都是为了那个阴间入口服务的。 东方慕白的根本目的应该就是阴间,只不过那些势力还没有意识到。 我更加好奇了,东方慕白到底要我干什么,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开始吧!” 东方慕白叹息了一声,再次转过身身上那种儒雅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种狂热。 若涵和小妹儿也随着他的话音向我走来,马珺瑶一脸警惕的看着若涵和小妹儿,拦在我的身前。 东方慕白漫步走来,大袖一挥,将马珺瑶卷起,小妹儿和若涵也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不明白他所谓的将三生石重新恢复是怎么个恢复法。 若涵从背后环住我的身体,她的身体冰冰凉凉的,让我颤了一下,那双手也环的越来越紧,勒的我有些喘不过气。 小妹儿也在这时动了,她径直走向我,向着我的身体里挤来,我一滞,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袭来。 很胀,还有一种撕裂感,我张着嘴大口的吸气,没等我从这种感觉中恢复过来,另外一个灵魂也冲了进来,是若涵。 十分钟后,我瘫软在地上,有一种错乱感,我能够感觉到小妹儿和若涵就在我的身体里。 东方慕白蹲在我身前,递过来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凑到我的嘴边,命令道:“吃下去!” 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张嘴吃了下去,很快就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很多画面。 每一段画面的最后,都是小妹儿含恨走开,我和若涵生死相隔。 十世轮回,每一世都是相同的画面,每一世都是被操控的命运。 再次睁开眼,我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蹲在面前的东方慕白,问道:“为什么选我?” “以后你会明白的,这是你的命!” 东方慕白平静的说道,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但对我来说,却是最无情的回答。 什么叫做我的命,我的命难道就是一世一世轮回,最终也难逃被操控吗? 小妹儿和若涵早就离开我的身体,依旧如同刚刚一样,眼神空洞的站在那里。 我现在明白了东方慕白所说的三生石是什么意思,他将十世的记忆还给我,将存留在小妹儿和若涵灵魂深处的三生石印记剥离,融入了我的身体之中。 “融合了三生石,进程要加快了!” 东方慕白再次凝望穹顶,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我听。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那些画面,寻找着线索。 十世记忆说的并不对,应该是九世,小妹儿和若涵没有第一世的记忆。 按理说,她们最深刻的应该是第一世,但是我没看到,在她们俩的记忆中,我没看到张守登,也没看到马珺瑶,那段山河破裂的日子没有一丝痕迹。 这到底是她们真的忘记了,还是东方慕白有意为之,我并不清楚。 在那九世记忆中,关内的一处处龙脉有一半是借我之手布下的局,这或许也是每处龙脉都需要我鲜血的原因。 “安心休养!” 东方慕白这时收回神,低头看了我一眼,便走出了大殿。 东方慕白离开大殿后我也被抬了出去,关在一间房间内休养了三天,恢复后又被带走,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一处老地方,秦岭岭山村。 再次回到岭山村,一切都不同了,这里成了一座鬼城,或者说是死村更为恰当。 岭山也成了一座死山,山里没有昆虫,没有鸟兽,只有一棵棵笼罩在阴气下的老树。 村里面的怨气依旧很重,虽然变成了鬼村,但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东方慕白饶有兴趣的陪着我在村里漫步,看似悠闲,但是从他不时便微微颤抖的身体我能够看出来,他很激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现在的镇定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依旧是在那间老宅子,也还是那口水井,顺着湿冷的井壁向下爬,来到了地下。 进入地下后,东方慕白难掩激动,连续两次深呼吸后,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他走到洞内中心的那个平台前,凝视那里半响,才回过头看向我。 我也在打量着洞内的情况,离开这里将近半个月,这里面却没什么改变。 曾经镶嵌在洞壁上的一颗颗骷髅头消失不见,但是依旧散发出一种莹莹绿光。 两条交错的地下小河将洞中心的那个白骨平台包裹在中间,洞内除了阴气重一些,和别处没什么不同。 “阴间通道在哪?” 我有些疑惑,洞内的情况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东方慕白所谓的通道。 为了所谓的阴间通道,东方慕白没有让手下跟进来,结果下面什么也没有,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别急!” 他摇了摇头,径直走到白骨平台边上,小心操弄了一下,白骨平台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中间部位凸起。 他将凸起部分抓起,那是一块直径在十厘米,呈圆柱形状的白骨。 圆柱形白骨被拔出后,一股阴冷的风顿时冲了出来,连带着洞内的绿光都跟着闪烁起来。 我走过去,将手伸在白骨平台上方,感受了一下吹出来的风。 阴冷无比,有种刺骨的阴寒,有种灵魂都被冻结的感觉。 “这是什么风?”我触电般将手缩回,哆嗦着问道。 东方慕白死死的盯着白骨平台中间的那个洞,阴森森的回道:“来自阴间的风!” 我凝视着那个洞,如果那里通向阴间,我要怎么进入,难道要我钻进去吗? 那个洞那么点,切片钻进去还差不多,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东方慕白很可能是要我阴魂出窍,让我以阴魂的状态下去。 “坐上去!” 没等我回过神来,东方慕白便开口命令道。 “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东方慕白,他让我坐到那个小洞上方,我可以确定,如果坐上去,即便是不死也会残废。 东方慕白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我,而是从袖口内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打开后,一只通体金黄的小虫飞了出来,凝立在我的面前,是金子。 金子好似很怕东方慕白,出来后径直飞向我,顺着我的鼻子钻入了我的体内,重新回到了我的心脏内。 “有金蚕蛊在,你的身体不会有问题!”东方慕白收起木盒,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金子是不是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我沉声问道。 “没错!”东方慕白很痛快的回道。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看到了来自小妹儿和青青记忆里面的画面,但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金子也是东方慕白早就设计好的,我现在明白了,为何金子和其他的本命蛊不一样。 一切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金子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能够在白骨平台上平安坐下来。 睁开眼睛,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上了白骨平台,那种刺骨的冰寒瞬间袭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骨头因为寒冷而发出的咯吱声响。 “吱!” 金子在这时鸣叫了一声,在我的心脏蠕动了一下,分泌出一种液体,让我不至于被冻死。 东方慕白则是拿出了三根香,点燃后插在白骨平台上,一股烟气很快蔓延开来,将我笼罩在其中。 闻到那股烟气,我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觉得自己能够飞起来,这么想着,人也向上冲。 当我真的飞了起来,我才发现,自己阴魂出窍了,在我的下方就是我的肉身。 他盘膝坐在白骨平台上,脸色苍白,我此时就悬浮在肉身的上空,烟气包裹着我,也将我束缚在这里。 “下面记住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记住我给你看的画,这关系到你的生死!” 东方慕白抬头看着我,一脸凝重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进入阴间 东方慕白拿出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宫装女人,很美,最特别的是,她的嘴角有一颗美人痣。 “记住这个女人,我要你在下面找到她,你的任务就是找到她!”东方慕白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无论找没找到,都要回来,不然的话,你便永远回不来了!” 东方慕白交代着注意事项,对于他的话,我嗤之以鼻。 如果我屁股下面的那个洞真的通向阴间,那么可以想象,阴间一定很大,我上哪去找? 还有什么三天的时间,阴间什么样,我根本不知道,时间是否和上面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判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知道这是一个坑,我也只能照做。 我可以确定,东方慕白肯定另有打算,只是我目前还猜不到。 十分钟后,东方慕白终于交代完毕,不再啰嗦,而是用一种火热的目光看着我。 他将我的身体挪开,露出那个漆黑的小洞,我小心控制着自己,靠近那个小洞。 刚刚将手伸进去,我就感觉到一股吸力,不由自主的扎了进去。 进入后,我发现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下面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一丝丝黯淡的光自通道的四周散发而出,一股股阴冷的气旋在通道内回旋,向着上面冲出。 而且原本阴冷的气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有一种舒适感。 顺着笔直的通道向前走,渐渐的有一丝亮光出现在前方,那里应该是出口。 我莫名的有些紧张,出口处会是传说中的阴间吗?那里又有什么? 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到底有没有,判官孟婆到底存不存在,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在我的脑子里闪现。 当我走出出口,直接愣在了那里。 我置身于一口水井中,湿冷的井壁,阴寒的井水,所有的感觉重新回来了。 我心中隐隐的冒出一种可能,只是还不能确定。 顺着湿冷的井壁向上爬,当我井口爬出的时候,那个可能变成了现实。 这是岭山村的那座老宅子,我竟然回到了这里。 我抬头看了眼一眼天,太阳是黯淡的,射出的光线都有气无力的,天空也是灰暗的,雾蒙蒙的。 走出老宅,我更加确定,这里就是岭山村,村长家,三哥家,二狗家,所有的布置都相同,只不过所有的房间内都空无一人,这是一座死村。 山里的情况也是这样,看不到鸟兽,树不是绿色的,而是暗黑色的。 整个世界都是暗色调的,看不到一点希望,一片死寂。 “啊!” 我站在村头大喊着,声音在山间回荡,没有回应。 顺着山道下山,我按照记忆里面的路向着最近的村子跑去,我想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所谓的阴间,是否就是另外一个完全相同的世界,或者说是现实的投影。 最近的村子距离岭山村将近六十里路,我赶到的时候,天还是原本的样子,那颗黯淡的太阳似乎永远也不会降落,更不会改变位置,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一个位置。 我看着距离我仅仅不到五十米的村子,有些胆怯,里面一片死寂,我不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迟疑了半天,我还是走了进去,村头的第一户家里没有人,房间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生活痕迹留下。 沿着村头的小道,我一家家找着,始终没有见到一个人,而且都没有生活痕迹。 我有些沮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阴间,还是其他地方? 如果是阴间,为什么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但是这些房屋又是怎么回事? 我颓丧的走出最后一间民房,意外的发现,就在胡同口处,一个小男孩正歪着头看着我。 “小朋友!” 我心里一喜,对着小男孩招了招手,没想到小男孩转身就跑。 我急忙跟在后面,小孩跑出村子,径直向着后山跑去。 刚跑入后山,一片连绵的民房就出现在面前,完全是刚刚那个村子的翻版。 小男孩这时就停在一间民房外,歪着脑袋看着我,还对着身后喊了一句:“爷爷,有外人进村了!” 很快,院子的门便打开了,一个驼背老头眯着眼睛走了出来,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小伙子打哪来?” 老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开口问道。 “岭山村!”我想了想,还是照实回答。 “什么?” 听到我的回答,老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那里还有人,那是个死地啊?” 我神色一动道:“您老说说,那怎么是块死地?” 老头又打量我一番,问道:“刚死不久吧?” “恩!”我点了点头,还是没上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老头一侧身,让开了门:“进来说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院子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特别的。 那个小男孩从屋里搬出两个小凳,便躲在老头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老头坐下后,慢悠悠的卷好一根烟,才开口:“岭山村那个地怪,房子几十年也不起一座,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也有好奇心重的过去检查,但是进去就没出来过!” 说到这,老头吧嗒了一口烟,问道:“你是怎么从那里走出来的?” “我是意外死在那里,醒过来就发现世界变成了这样!”我斟酌着说道。 老头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就没发现里面有什么意外?” “没!” 我摇了摇头,“我也去村里转了一圈,一个人没有,我这才来到这里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问道:“这里是阴间吗?” 问完,我紧张的看着老头,期待着答案。 “是不是阴间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打死后,我就在这里了!”老头又吧嗒了一口烟,“逢年过年的,上面给我烧的钱也都能收到!” “还有这个院子,还有其他那些院子,其实就是我们的坟!”老头指了指自己的院子,又指了指其他的院子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按照老头说的,这里就是阴间,不过和我想象的又有些不同。 不管是不是阴间,按照老头说的,他们都是死后过来的,上面烧的东西也都能收到,那么他们归谁管理呢?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死的人还很多,绝大部分都会进入这里,那么就会有纷争,就会有各种纠葛,谁来帮他们解决。 按道理说,应该是所谓的鬼差,还有判官,但是看老头的样子,他应该没见过。 我将自己的疑惑说出,老头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反正他死后的这些年一直在这里生活。 “小伙子,我劝你一句,别到处乱窜,这个世界不安全!”老头意味深长的劝道。 “不安全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据我所知,想到外面闯的,就没有活下来的!”老头一脸的神秘,“外面啊什么人都有,反正这些年人是越聚越多,什么样的怪胎都有,村里面还安全一些,但是城里面可就人员混杂,什么样的都有!” 老头的话让我越发确定,这里确实是阴间,只是我想不通,既然是阴间,怎么没有那些牛头马面? 这和传说中阴间完全不同,十八重地狱在哪?孟婆在那里? 这一切好似都不存在啊,所谓的传说都是杜撰出来的! 我更加好奇的是,东方慕白到底为什么让我进入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找那个宫装女人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回返 在村里呆了一天,我告别老头,回返岭山村,东方慕白说过,我只有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一到,便回不去了。 回到岭山村,顺着老宅的那口古井爬下,按照来时的路回去,又是那种类似于失重般的感觉,再次睁开眼,就看见东方慕白渴望的双眼。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他摇着我的胳膊急切问道。 我被摇的头昏脑涨,而且刚回到身体中,就被一种眩晕感包围,就和做了一场大梦一样。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我才回过神,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很差,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紫青色,是被阴气冲击的。 东方慕白也在等待中恢复了淡定,但是隐在眼中的那抹激动之色怎么也隐不去。 我将另外一面的情况说清楚,东方慕白皱着眉头,好半天也没开口说话,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艰难的从白骨平台上爬起,长出了一口气,金子也在这时叫了一声,在我的心脏内蠕动着。 “走吧!” 东方慕白愣了半响,顺着通道回返。 我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他的举动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将我弄入所谓的阴间,三天的时间,我基本上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有他给我看的那幅画上的宫装美女,我看的出来,他很重视那个女人。 回到上面,东方慕白始终皱着眉头,我沉默的跟在他身后,除了九座鬼城,阎王殿还没有其他的动作。 九座鬼城,真正在阎王殿掌控内的有四座,除了这九座,他们没有继续转化。 数百年的谋划,绝对不会如此简单,阎王殿现在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为了九座鬼城,死在阎王殿谋划下的人起码百万,如此毒辣,如此代价,最后竟然这样落幕,明显不正常。 可以想象的到,阎王殿一定有后续动作,具体怎么施行就不得而知。 在老宅没呆上一天,东方慕白便带着我直奔本溪,目标阴魂镇。 现在的阴魂镇和以前完全不同,即便是在白天,也可以看见一间间笼罩在阴气内的房子。 张守登一直守在阴魂镇没有出去,他的精神比上一次更加亢奋,看东方慕白的眼神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就和看一个心仪的美女一样。 这目光让我哆嗦了一下,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转换,东方慕白自带一种儒雅气息,这种气质很独特,对于某些喜欢搞基的人来说,具有绝对的吸引力。 “尊主!” 张守登强自抑制了心中的那抹激动,上前恭敬的弯腰行礼。 东方慕白淡淡的点了点头,挥了挥袖袍,示意张守登不必多礼,便向着镇中心走去。 镇中心还是老样子,那口石棺孤寂的矗立着,一股股阴气盘旋在上空,散发着一股孤寂的味道。 “准备的怎么样了?” 东方慕白站在棺材前,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张守登脸上冒出一股红光,点头道:“尊主,一切都准备完毕!” 东方慕白沉思片刻,开口道:“这次下去要小心,时间以半月为期!” “是!”张守登恭敬的点了点头。 我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东方慕白到底在准备什么,还有张守登,他们俩现在的情况,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张守登对东方慕白的恭敬不像是投降没多久,而像是跟随了东方慕白很多年的老人。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来到本溪,不能不去铁刹山,我走以后,里面进入!”东方慕白深深的凝视一眼石棺,笼着袖口,缓步向外走去。 “开始吧!” 直到东方慕白消失,张守登才将微微弓起的身体站直,对我道:“师兄,时隔多年,我们终于能够再次合作!”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皱眉问道:“这次又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和上次一样,躺在棺材里,我们去阴间畅游!”张守登凑过来扶住我的肩膀,伸手指着那口石棺。 石棺还是以前的结构,躺入其中后,张守登也跟着挤了进来,伸出那双鸡爪般的老手牵住我的手,冻得我一寒。 石棺重新合上,一阵轻微的哗哗声从上面传来,本来闭的严严实实的棺材内开始向内渗入一股血腥味。 有鲜血正在从外面漫进来,将我的身体淹没,也将我的意识淹没。 “随我来!” 张守登阴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将我从身体中拉出,顺着石棺下面的小孔,进入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很长,向下走去,只能听到我们俩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不知道走了过久,面前出现一扇青铜大门,张守登深吸了一口气,老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光彩,拖着我走到了那扇门前。 他将我的手拉起,按在青铜大门的铜环上,顺着他的力量,我将铜环向外拉。 吱嘎! 刺耳的磨牙声音中,青铜大门缓缓打开,一条向上的幽深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 顺着通道向上走,这条通道和我们刚刚走过的那条一模一样,幽深的通道内只能听到我们两人的声音。 通道的尽头是一具普通的石棺,就和我们来时的情况一样。 我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从岭山村进入那个所谓的阴间时,里面的情况就和现在一样,一切都是现实的翻版。 难道所谓的阴间就是现实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投影吗? 我有些怀疑,但是不能确定。 从石棺内钻出,外面的情况和阴魂镇一模一样,只不过空无一人,而且每一间房屋都破旧不堪,随时可能倒塌一样。 我走到一栋房子前,小心的触碰了一下房屋,青灰色的墙壁在我的戳动下,风化为一丝丝粉末,飘扬在空中,最后消失不见。 “为什么?”我喃喃着,在岭山村时,里面的建筑就和真的一样,但是到了这里,一切都变了。 “因为阴魂镇被拉到了现实!”张守登从背后走过来,轻声解释道。 “被拉到了现实?” 我还是不太明白,岭山村不也是被拉到了现实吗,为什么没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阴魂镇不完整!” 张守登再次解释道,他的意思很简单,阴魂镇处于阴阳交汇之地,没有完全从阴间脱离出来,在阳气和阴气的冲击下,才会形成这种情况。 “走吧,我们去市里!” 在阴魂镇停留片刻后,张守登计算一下方向,向外走去。 阴魂镇四十里外就有一个小村子,里面的情况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张守登好似很熟悉这里的情况,租了一辆马车,载着我们俩继续赶路。 马车和真的一模一样,鬃毛、肌肉、四蹄,我全部仔细检查过,除了体温过于冰冷,一切都和真的一样。 张守登用于付款的钱也和上面不一样,他应该早就准备多时,我甚至怀疑,他下来过。 进入市区后,面前的景色陡然一变,各种建筑都有,复古的、现代的,路上的人也是各式各样,穿什么的都有。 而越是向着铁刹山的方向走,人就越多,每一个人都争着抢着向着山上走。 走到铁刹山下的时候,我发现铁刹山顶有一扇高将近十米的大门,人群正向着那扇大门蜂拥而去。 不止如此,山上的建筑也都是若隐若现的,好似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张守登看到铁刹山的情况,欣喜若狂,手都跟着哆嗦起来。 “果然是哪样?”我问道。 张守登的兴致很高,为我解释起来,阎王殿一共转化了九座鬼城,其中的八座都位于山区或者偏僻地方,人烟稀少,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而铁刹山不同,这是唯一一座位于人口稠密部分的城市。 一旦转化成鬼城,起的是一个链锁反应,鬼城鬼城,没有鬼算什么城? 岭山村那种偏僻地方也就罢了,根本就没人,但是铁刹山不一样,这里人口稠密,转化成鬼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慢慢侵蚀另外一个世界,也就是这个世界。 “你是说,一旦转化成鬼城,就会自动拉扯这个所谓的阴间?”我惊疑了一声问道。 “没错!” 张守登兴奋的拍了一下手,说道:“师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按照计划将中国全部转化成鬼城,那么我们将会得到一个世界!” 没等我问,张守登便给出了答案。 我完全愣住了,没想到阎王殿的图谋如此之大,如果真的将这个世界拉入现实,那就真的乱套了! 人鬼共处,群魔乱舞,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们根本预测不了。 “你们确定能够控制一切?”我冷笑着问道。 “没有把握,我们不会这么做!” 张守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向那扇大门的目光中满是火热之色。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我心里面依旧是疑点重重,东方慕白不是权力欲大的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任务 “你确定能控制这个世界?” 对于张守登的话我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更多的还是不信。 这是一个世界,还是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世界,不可能没有秩序。 有秩序就会有掌权者,没人会坐视自己的世界覆灭,战争一定会到来。 唯一可惜的是,铁刹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始终没看到有人阻止。 “有些事情你不懂!”张守登摇了摇头,一副你还太差的模样,“你跟着尊主的时间还短,好戏还在后面!” 说完这句话,张守登一滞,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转变了口风,和我讨论起这一次到底会有多少阴魂从那扇大门冲过去。 “张守登有问题!” 我暗暗想着,张守登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是我的师弟,这数百年,他筹谋的都是如何打倒阎王殿,都是如何对付东方慕白。 但是现在,他竟然说我和东方慕白相处的时间还短,不了解他,那么他就了解东方慕白吗? 张守登投降东方慕白也不过一个多月,看他的意思,明显是和东方慕白相处已久。 “我们上山!” 张守登明显意识到自己失言,为了掩饰,又拉着我向着山上走。 我没反对,也想要上山去看看,我很好奇,那扇大门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山上的一应建筑和外面相同,山顶部分原本是道观,黑奶奶的道场和其他几位仙家的道场位于山侧,如同梅花般,拱卫着山顶的道观。 越是向上走,人越多,或者说是鬼越多才对,鬼挤着鬼,摩肩接踵,目光火热,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那扇大门。 不过我注意到,人群中有那么几个异常冷静的,他们眼中没狂热,有的只是镇定。 张守登也注意到了那些人,顺着人群向前走,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几个人。 来到那扇大门前,我的心里一震,从大门内冲出的淡淡气息不是阴气,而是弱了很多倍的阳气。 孤阴不长,对于阴魂来说,阳气是最美味的食物,也是毒药。 吸取的阳气过于旺盛,阴阳相冲之下,他们的魂体会消散,但是如果恰当好处,吸取阳气,只会让他们的魂体更加凝实。 而现在从这扇大门冲出来的阳气,对于阴魂老说,正正好好。 这样的阳气浓度,对于阴魂来讲,就是一种精神毒药,让人欲罢不能,根本难以摆脱,所以这些阴魂才会红着眼睛向前冲。 而且从大门内涌出的阳气加了料,我闻到了迷魂香的味道,吸取了迷魂香,他们的神魂会错乱,只会更加疯狂。 我现在唯一不知道的便是,铁刹山那头的黑奶奶到底有什么打算,这样继续下去,冲过去的阴魂越来越多,他们到底打算如何处理? 混乱中,张守登盯着的那几个鬼有一个冲入了大门,剩余的几个在外面等待,大约一刻钟后,他们缓缓退回,擦着人缝,向着山下走。 我和张守登对视了一眼,正主来了,我就说不可能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随着那几人跟下去,几人一路向着市中心走,最后走入了一栋复古建筑内。 建筑前有几个站岗的古装打扮的兵丁,他们腰间挎着刀,好似雕像般,凝视着正前方。 我和张守登对视了一眼,来对地方了,我就知道,这里不可能没有秩序。 有秩序就有创建秩序的人,他们是利益的既得者,他们根本不会允许自己一手创建的秩序出事。 我想我现在明白,为何阎王殿选择的八处鬼城全部都是偏僻没有人烟的地方,因为他们不确定会碰到什么。 而铁刹山就是一个试点,无论是黑奶奶,还是东方慕白,他们的野心都很大。 有了这样一个试点,他们退可守进可攻。 我相信,东方慕白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城市介于二线和三线之间,人口不算太多,即便是出了纰漏,补救也来得及。 我现在可以确定,东方慕白的图谋甚大,他或许真的如同张守登透漏出来的那样,想要将阴间拉上来,将两个世界合二为一。 一旦成功,那造成的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本溪这样一座介于二线和三线之间的城市,都有如此多的鬼,可以想象其他城市。 如果换成其他一线城市,那到底得有多少鬼,特别是北上广,我不知道东方慕白有什么布置,我只知道,一旦这个口子打开,那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鬼比人多,一旦形成如同潮水一般的鬼潮,以阎王殿目前的水平,绝对控制不住。 到时候到底是谁控制谁,就不一定了! “走吧!” 远远的观察了一会那栋复古建建筑,张守登转身离开,嘴角还挂着一抹异样的笑容。 张守登没回铁刹山,而是带着我在市内逛了起来,相比于铁刹山下的疯狂景象,市内平静很多。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世界,我差点就以为这是现实,只不过是色彩黯淡很多。 张守登对于这里的情况很了解,不时走入一间店铺,和店老板侃大山,问一些在平常不过的消息。 通过这种普通的问题,不只是张守登,我也总结出了一些规矩。 这个世界的规矩和我们基本上一样,吃东西要花钱,住店要花钱,完全就是我们另外一个世界的写照。 在这个世界,我见到最多的便是沿街乞讨的,用张守登的话来讲,他们都是孤魂野鬼,没人祭奠。 他们同样会饿死,只不过他们死后,不会激起任何反应,他们会消散在这个世界里,什么也留不下,或许这种死才是真的死。 管理一切的是位于那栋复古建筑内的衙门,不过衙门内的兵丁很少出动,起码这几天,我和张守登没见过他们行动。 对于铁刹山的变化,衙门内也是一片平静,不知道是对此情况视而不见,还是在酝酿着一次反击。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过,十天转瞬而逝,我和张守登按照来时的路向回走。 相比于来时,张守登的兴致明显高了很多,还哼起了小曲。 顺着来时的路,穿过两条幽深的通道,我在石棺内清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我看到的便是东方慕白那双满是希望的双眼,他在这里等我们。 “尊主!” 张守登从棺材中迈出,恭敬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东方慕白挥了挥袖袍,张守登跟个狗腿子一样,跟在东方慕白后面,轻声细语的说着我们这些天的经过。 我从棺材中坐起,小广场的四周凝立着四名中山装打扮的中年男人。 他们的打扮几乎相同,装饰也相同,有他们在阴魂镇内风平浪静,没有人敢炸毛。 东方慕白和张守登谈的时间很长,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一点,张守登回来后,明显更加兴奋了,好似得了什么好消息一样。 至于我,没能在阴魂镇久留,东方慕白好似打定了注意,到哪都要带着我。 这一次他将我带回了阎王殿的总部,还是那件位于地下的大殿。 东方慕白还是如同上一次一眼,盯着穹顶发呆,我环视着四周,前后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进入了两次阴间。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我实在是摸不准东方慕白的脉门,不知道他肚子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如果他真的想要将那个世界完全拉上来,我可以确定,绝对会乱套,到时候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东方慕白没理我,只是背负着双手,抬头仰望着穹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 良久,东方慕白叹息一声,反问道。 “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沉声说道。 “呵呵,早在四百年前真正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知道后果是什么!” 东方慕白转过身,他的目光很平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所谓的阴间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两个世界相撞,根本不会有什么白天归人,晚上归鬼,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东方慕白很坦然,根本没有隐瞒。 “一旦计划启动,阴气顺着地脉滚动,两个世界相撞,人鬼不分,这个世界会彻底乱套!” 对于到底会发生什么,东方慕白比我看得还清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想不通,既然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些被他忽悠的大小势力,一旦发现真相,绝对会和他拼命。 “我等不及了!” 东方慕白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便再次抬头看穹顶,就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样。 “什么等不及?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我被东方慕白绕的越来越晕,而且他今天的状态也不对,竟然罕见的对我说出了一点真心话。 他既然能够和我说这些,那只能说明一个道理,他要启动计划了,一切都已经不可逆转,即便是我现在宣扬出去,也不会对他造成危害。 “你马上就会知道!”东方慕白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沧桑之色更重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降临 东方慕白不愿多说,我心里有一种难言的不安,虽然仅仅进入过两次阴间,但是我很清楚,那是一个世界,一个不亚于我们的世界。 将一个不亚于我们的世界拉上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没人能够预料。 更何况,阴间内也不是没有组织,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争斗起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阎王殿现在根本就不能够控制所有的势力,大部分的势力只是依附阎王殿,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 说的好听点是在阎王殿的统筹之下拧成一股绳,说的不好听就是一盘散沙。 这种情况下东方慕白要将阴间拉上来,是嫌死的慢吗? 我咬着牙问道:“你想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东方慕白看了我半响,嘴角咧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就算天下人都死光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让我一愣,也让我的心一寒,我僵硬的问道:“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到时便能知晓!”东方慕白瞥了我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扔下一句,“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愣在原地许久,还是没能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东方慕白离开大殿,马珺瑶、小妹儿和若涵却被他先后送来。 若涵咬着嘴唇,看着我的目光似乎是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是那个我熟悉的若涵,她回来了。 小妹儿同样有些激动,她对着我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退,沉默不语。 “师兄,你没事就好!” 马珺瑶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根本没管若涵和小妹儿,跑过来搀着我的胳膊摇晃着。 “我们也过去吧,妹妹!” 若涵拉起小妹儿手,握在手心温柔的说道。 小妹儿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若涵,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只是握紧了若涵的手,向我走来。 马珺瑶撅起嘴,只是搂紧了我的胳膊,示威的看了一眼若涵和小妹儿。 “师妹,争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不累吗?”若涵走到我身边,看着马珺瑶的眼睛问道。 马珺瑶愣了一下,抱着我胳膊的手臂松了松,头也低了下去,轻声问道:“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吗?” “恢复了!” 若涵点了点头,小妹儿抬起头看了一眼马珺瑶道:“我也全部恢复了!” “当年的是是非非全都过去吧,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若涵喃喃着,好似想起了什么,缓缓的伸出另外一只手,牵起了马珺瑶的手。 “你不恨我?” 马珺瑶呆呆的看着若涵牵起她的手,还有些不敢相信,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恨!” 若涵笑着答道,“可是你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四百年的孤寂守候,那种滋味我明白!”若涵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我和小妹儿虽然在东方慕白的操控下,但是我们可以转世,每一世我们都能和师兄相聚,都能有一段让人难忘的时光!” 听到这,马珺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到若涵怀里嚎啕大哭,哭诉着着四百年来的遭遇。 四百年的时间里,她被困在墓穴里,如果孤魂一样在坟墓里游荡,没有人陪她,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唯一能够解闷的事情便是看着墙壁发呆。 因为墙壁后面是的地魂,这是她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 我闭上眼睛,可以想象的到,当年的我是多么愤怒,多么悲伤才会做出这种决定,这是一个既伤人又伤己的决定。 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马珺瑶,我突然感到一丝愧疚,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前世犯下的错。 良久,她们仨才平静下来,同时将目光看向我。 “你们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有点怕!” 我苦笑着,这么一会的功夫,三女就组成了联合战线吗? “师兄,东方慕白不对劲!” 让我没想到的是,若涵一开口,说的却是阎王殿的事情。 我神色一凝,若涵这段时间一直在阎王殿内,对于阎王殿的内部组织了解的更加多一些,我想要听听,若涵有什么见解。 若涵说她被控制住是在苗疆,中了老鬼的计,一时不察被迷惑住,后来便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直到在布库里山,她才第一次苏醒,可惜已经晚了。 将她的尸体放入龙脉的道士就是张守登,他可谓是机关算尽,最后为阎王殿作嫁衣裳。 阎王殿通过张守登,通过我和小妹儿、若涵纠缠不断的情缘设计好了一切,我们自动钻了进去。 布库里山那一次事件后,张守登攻打阎王殿的总舵,结果出了意外,没用上半天的功夫,张守登便直接反正。 “师兄,有一点你得特别注意,张守登应该是东方慕白早就布下的一颗棋子!” 说着说着,若涵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特别交代起来。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道。 “张守登见过东方慕白后,叫他尊主,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称呼那么简单!” 若涵邹着眉头想着当时的经过,“张守登投降的太快,情绪转变的也太快,看他们之间的情况,就好像是相处多年的上下级!” 若涵说的这种情况我在阴魂镇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次若涵再次提起,我隐隐的有些不安。 如果张守登和东方慕白以前就熟悉,那我就不得竖起大拇指,对东方慕白说一个服字。 这还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东方慕白的很多举动很不正常,若涵说她被禁锢的这段时间,东方慕白将她打入了一块他随身携带的玉佩内,所以对于东方慕白这些日子的情况一清二楚。 一座座鬼城转化完毕,东方慕白虽然欣喜,但是并不是那种大权在握的欣喜,而是一种近乡情怯,好似马上就要见到什么,却又不敢接近。 最后的这几座,他更是连点情绪波动都少见,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座大殿内,抬头仰望穹顶。 “碧霄!” 最后,若涵说出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是东方慕白有一次下意识叫出的一个名字!” “碧霄?” 我重复了一遍,难道这个碧霄就是那幅画中的宫装女子? “东方慕白骨子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个天下还没有多少人能够入他的眼!”若涵总结道。 我点了点头,若涵说的没错,他虽然看着儒雅,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但是仔细想想,他控制着阎王殿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单单靠温和儒雅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我想起了亡人谷内的一具具阴尸,更想起了岭山村古井下洞穴内的一颗颗头骨,九座鬼城的转化,是建立在一具具枯骨上的,是建立在千万人的魂飞魄散上的。 而至千万人于死地的命令,都是那个看似儒雅的东方慕白发出的,在他的心中,人命或许只是一个数字。 一或者一万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为了目的,他会不达手段,只是我们直到现在,还不能直到他的目的。 “我们或许很快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我凝望着穹顶,那上面除了一堆堆叠在一起的小篆,实在是看不出其他的内容。 若涵点了点头,东方慕白很清楚他自己在干什么,他所说的让我们珍惜时间,那就代表着,他马上要动手了。 一旦动手,那么结果恐怕就不可逆转,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没人能够预料。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被人玩了十世,现在终于要结束了,无论生死,总要有一个结果。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幕拉开 “嗡!” 呆在大殿后的第三天,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也从地面向上渗,随即便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 我有些疑惑,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东方慕白很可能动手了。 吱嘎! 在一阵磨牙般的刺耳摩擦声中,大殿的门开了。 东方慕白一脸平静的走进大殿,凝视着我们几人,嘴角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时间到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今天的东方慕白有些异样,守候在外面的那些阎王殿的护卫同样有些不同。 他们的情绪都很亢奋,眼中隐隐的还带有一丝血丝,一种奇怪的气氛在他们中间蔓延。 若涵三人陪着我走出大殿,东方慕白抬起头,又望了一眼穹顶,喃喃道:“碧霄,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了!” 阎王殿的总部设在一个幽静的山谷中,数十栋错落有致的建筑散落在山谷内,山谷的正中间,是一座停机坪,三架直升飞机早就等在那里。 我叹了一口气,这次玩大了,连直升机都弄来了,看来东方慕白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上两次进入或者离开阎王殿的总部,每一次都是在我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 唯有这一次,东方慕白将阎王殿的全貌展现在了我面前。 上飞机,在一阵响声中,径直向南飞,两个小时候,飞机降落下来。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岭山村,原来阎王殿的老巢离这里这么近,我转过头,想要从东方慕白的脸上发现一些别的东西,可惜什么也没有。 东方慕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着老宅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不明白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岭山村早就成了一个鬼村,即便是在另外一面,也没有人,他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走入老宅,东方慕白来到水井边,沉默的看了老宅片刻,突然开口道:“你知道这口水井有多少年历史了吗?” “不知道!”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东方慕白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一千一百年!” 东方慕白有些萧索的拍了一下水井,“当年这口水井建起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 “你知道下面的那条通道是为什么建的吗?”东方慕白再次问道。 我再次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是一条逃生的通道,是我们用来逃生的!”东方慕白转过头,那张儒雅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不只是我,若涵她们三个也全部愣住。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选择你们吗?” 东方慕白很快恢复原状,再次问道。 “不知道!” 今天的东方慕白和过往的完全不同,他陷入了一种失控状态,看他的样子,是想要解开我们全部的疑惑。 “因为你和我很像,每次见到你们生离死别,我心中的痛就能减弱一分!”东方慕白缓缓的说道。 “你他妈的有病吧?” 我的火蹭的一下子起来,一拳就对着东方慕白打去。 东方慕白面色平静,淡淡的伸出手,将我的拳头握住,没费一点劲,虽然早就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动手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们的差距远比我想象的大。 东方慕白将我的拳头按下,放回我的身侧,继续说道:“其实是你选择了我,那年我将明朝的龙脉截断,地脉龙气外泄,顺着地下暗河外流,没想到便宜了你!”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飘在河水上笑,地脉龙气大股大股的冲入你的身体!天生经脉具通,修炼术数绝对会一日千里,而且因为地脉龙气的滋养,对于龙脉,你有一种天生的灵性,所以我将你送入了天机门!” 东方慕白将当年的一幕幕揭开,我踉跄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吗?” “你是我救下来的,从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东方慕白虚握了一下手掌,看向我的目光中隐隐的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以往的每一次,东方慕白都搪塞过去,但是这一次,我不确定,他的回答是什么! “马上你就会知道!” 东方慕白的声音有些缥缈,轻声问道:“你们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永世不灭的吗?” “是情!” 东方慕白自问自答道:“只有情才能万世永存,我即便是得到了天下又能怎么样,她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水井边,说道:“我想陪她去死,可是我死不了,每一次死后,我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向后退了一步,东方慕白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他沉湎在自己的回忆中,陷入这种状态中的人无疑是可怕的,尤其是东方慕白这种能力强大的。 “为什么我活着,她却死了,就因为我是那个所谓的隔代尊主,就因为那个所谓的圣火将我的身体改造了吗?” “我不相信这一切,我想要改变,既然我可以死不掉,那么其他人也可以!” 东方慕白转过身,看向我们的眼睛中飘满了血丝,“我开始研究,我想要知道人死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西藏的密宗,苯教;湘西的赶尸,蛊术;茅山的道法;所有能够找到的东西我全部研究了一个遍,然后我发现,那所谓的阴间很可能真的存在!” 东方慕白说到这缓了一口气,情绪也稳定了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很确定,我的碧霄没有投胎,也没有转世,她就在那个阴间!” “我派人下去过,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回来,即便回来,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阴间似乎有一种同化的功能,一旦进入那里,就难以回来!” 说到这,东方慕白看了我一眼,道:“但是你这样的人是一个例外,但凡小时候受过地脉龙气滋养的,只要控制好时间,就不会有事!” 我这时才明白,为何第二次进入阴间,张守登时刻不离我三不远,他害怕被同化。 而到了现在,我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明悟,东方慕白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他就是为了要将他的爱人从阴间救回来,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简单到我们都不敢相信,为了救回自己的爱人,他不惜耗费千年的时间,不惜将整个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千余年下来,间接死在他手中的人到底有多少,我想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如同我一样,被他操控的人就更多了,东方慕白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也太过可怕了! 我仿佛被扼住了心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说偏执的人最容易成功,但同时偏执的人也更加疯狂。 若涵三个也是呆若木鸡,完全没有想到,东方慕白求的东西竟然如此简单,这里面根本就不掺杂权势或者其他的东西,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一点一点的寻找,一点一点的探究,终于在万历末年想到了一个方法!” 东方慕白眼中闪现出一抹亮光,“将中国传统的几大龙脉全部转化成鬼城,以地脉催动阴气的流转,将整个中国都转化成鬼蜮,这样就可以将阴间拉上来,这样我就可以更加容易找到我的碧霄!” 我闭上眼睛,万历末年距离明末不过三十年的时间,仅仅用三十年的时间,便设计了一个如此大的阴谋,将当时的各大门派坑了一个遍。 我不得不佩服东方慕白,不提其他,他的能力确实是超一流的。 “现在,一切就要开始了!” 东方慕白转过身,重新面对那口水井,“当年碧霄是死于蒙古人之手,我前前后后花了一百三十年复仇,直到蒙古分崩离析,远遁大漠深处才罢手!碧霄,我帮你报仇了,凡是你讨厌的,都不会存在于这个世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微不可闻。 天在这个时候暗了下来,大朵大朵的黑云从四面八方向着这里汇聚。 环顾四方,到处都是如此,一副末日降临的景象。 我心中隐隐的升起一丝不安,我立马想起了上次和张守登从阴魂镇进入本溪见到的画面。 阴间的本溪比现实的本溪只大不小,里面的鬼比人也只多不少,我也很清楚那天的情况,蜂拥赶往铁刹山的鬼全部都是那些孤魂野鬼,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可能消散。 只要秩序稳定,没人愿意前往未知的世界,放在哪里都一样。 真正的拓荒者,往往都是活不下的,或者不安于现状,具有冒险精神的人。 但是安于现状的,往往是大部分。 一旦东方慕白发动,开始将阴间向上拉扯,那么那些秩序的制定者,还有那些安于现状的人,绝对会反抗。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东方慕白,难道他就有这么大的把握,能够肯定不会遇到意外,被阴间的那些秩序制定者反抗? 我神色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外面洪水滔天关他鸟事? 东方慕白想要的是他那个碧霄,至于人或者鬼的死伤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数字。 阎王殿在这次事情中,让出了大部分的利益,九座鬼城,阎王殿仅仅保存了三座,将所有的精华地区全部放了出去。 一旦发生冲突,阎王殿的损失也是最少的,他们始终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天变得越来越厉害,一阵轰隆的雷声传来,雨点也开始滴落,起风下雨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变化会是怎样? “地好像在颤!” 若涵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大地。 我摇了摇头,不是地在颤,而是阴间在向上冲,两个世界在重合,所有的震颤感全是错觉。 东方慕白也在这时抬起头,激动的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碧霄,等着我,我们很快就能相见!” 震颤感越来越强烈,一道道紫色的闪电从天空中劈下来,落在大地上,每一道闪电劈下,都会将大股大股的阴气劈散。 “天劫!” 一个词在我的脑子里冒出,想要将阴间拉上来,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东方慕白还有什么后手。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末日 漆黑的天空中,一道道闪电如同天外来客,直劈而下,每一道闪电劈下,都会将一片区域的黑气驱散。 千千万万道闪电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降下,整个天空,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紫色电芒下。 人类与之相比,就好似渺小的棋子,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这样的天威之下,东方慕白所谓的将阴间拉上来真的可行? 东方慕白根本没有理会那些,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道闪电降落在老宅内。 “放手吧,你这样干,一旦闪电劈下来,没人能够活下来,我们不能,你不能,你那个所谓的碧霄也不能!”我对着东方慕白大喊着。 “不会,闪电不会降落在这个院子中的,我在这个院子中铺满了极品朱砂,它们能够完美的遮蔽整个院子内的阴气!” 东方慕白猩红着眼睛,冲着我吼叫着。 “你早就算好了对吗,对吗?”我咆哮着问道。 在我的咆哮中,百余道闪电从天而降,将院门处的阎王殿守卫人全部劈成了焦炭。 闪电虽然落在了院子外,但是依然没有降落在院子里。 “你看,我没有说错吧?” 东方慕白神经质般的大喊着,“谁也不能阻止我,阴间必须要拉上来,我的碧霄,我已经等你等得太久了!” 东方慕白一边喊着,一边流下了眼泪,他彻底疯狂了,眼中也只有古井。 就在他的疯狂中,天空之中的乌云却越来越多,唯一的光亮就是那不断劈下的闪电,这个世界失控了。 虽然早就知道一旦闪电降下,会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如此恐惧。 马珺瑶和小妹儿向我挤来,瑟瑟发抖着,她们是阴魂身体,对于闪电天生恐惧。 若涵虽然后来恢复了身体,但是对于闪电,同样畏惧。 “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好吗?” 若涵将马珺瑶和小妹儿搂在一起,望着天空的闪电说道。 虽然东方慕白说他在老宅下铺满了极品朱砂,说他能够避免闪电劈下,但是没人能够确定,当阴间被拉上时,那些朱砂到底还能不能够阻止一切。 “好!” 马珺瑶和小妹儿几乎是在同时应下。 “如果有来世,我们不争不吵,只做好姐妹!” 若涵哽咽着,将若涵和小妹儿搂的更紧了。 “永远做好姐妹!”马珺瑶和小妹儿同样哽咽着回答道。 我闭上眼睛,心里面只是浓浓的悲哀,我不明白那些各大势力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没想过,如果这种方法可行,可以长生不死,那么为什么历代的帝王没有一个人用这种方法? 就算是当初一手建立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古帝国的成吉思汗,都没有用这种方法延缓性命,难道他们就可以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年东方慕白将中原的各大术数门派一网打尽,高层几乎被他一扫而空,他想要做的或许就是为了让传承断层。 只有传承断层,才能掩盖某些东西,比如今天这种惊天动地的天劫。 还有张守登,他恐怕也是东方慕白的一颗棋子,或者说是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是东方慕白的手下。 我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问出,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知道答案。 “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东方慕白大笑着,痛快的承认了。 他做出双手拥抱天地的动作,仰天大喊道:“我乃圣火教教主,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圣火教起于唐朝,辉煌于南宋初年,后来渐渐衰弱,灭亡于南宋末年。 东方慕白大笑着解释着自己的身份,也将隐瞒了一千多年的隐秘一一揭出。 他是圣火教的最后一任圣子,也是最后一任教主,圣火教亡于蒙古人之手,而这里就是最后覆灭之地。 东方慕白口中的碧霄,就死于这口水井之下。 所以这么多年来,东方慕白始终念念不忘这里,水井下面的洞壁处,那些骷髅全部都是蒙古人的骷髅。 他将他们的头颅镶嵌入墙壁,将他们的灵魂禁锢在其中,让他们用一生一世来赎罪。 “碧霄,我们马上就能再次相见!” 东方慕白又变的神经起来,轻轻呢喃了一会后,马上又变的神经质起来。 天空之中,闪电依旧在不断的劈下,还是没有落在院子内。 我越来越不安,按照这样的节奏,闪电早晚会劈下来的,而且我还担心大春和石榴姐他们。 他们就在铁刹山上,岭山村如此小的一个地方都受到如此强烈的闪电攻击,他们那里一定会更加厉害。 “张守登也是我的棋子,是我亲自安排他转身,让他投入你们天机门的,也是我一步一步安排他,让他在数百年内一点一点按照我的操控,将一座座龙脉联系在一起!” 东方慕白将一切坦露出来,事情已经到了这种时刻,他已经没有了一隐瞒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的不安,他不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够成功。 正是这种不确定,才造成了他现在的癫狂,他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全部宣泄出去。 “她也是在我的操控下,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变成一个恶毒妇人,这样的转变你可还满意?” 东方慕白将手指向马珺瑶,狂笑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马珺瑶愣了一下,随即便疯狂的喊道。 “因为我喜欢看你们反目成仇,因为我看不得你们恩恩爱爱,凭什么我要忍受千年的相思之苦,你们却能够恩恩爱爱,你们只是我手中的棋子,你们不配!”东方慕白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对马珺瑶摇了摇头,我们几个之间的恩恩怨怨在刚刚那一刻已经说开,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我们现在只有一个敌人,那便是东方慕白。 我也要感谢东方慕白,是他让我们几人之间的那抹隔阂彻底消失,过完的一切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烟消云散。 “我不幸福,你们也不可以幸福,只有你们痛苦,只有你们悲伤,我才会高兴,我的心才会舒服!” 东方慕白呢喃着,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现在不会了,我的碧霄马上就会出来,我们会是世间最相爱的那一对!” 在他的呢喃声中,地面开始微微的颤动,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冒出来。 一块块青砖龟裂,发出一阵噼啪的响声,井底的水也向上急冲,形成了一道冲天的水柱。 东方慕白张开双手,享受着此刻的一切。 一道闪电在这时直劈而下,正好劈在了水柱上,水柱四散,一道道闪电顺着水柱向着井下蔓延,为水柱罩上了一层紫色的光罩。 我护卫着三女不断向后退,地面的青砖碎裂的速度更快了,渐渐的成了一团团碎末。 经过特殊手法处理的朱砂暴露了出来,坦露我的视线之下。 暗红色的朱砂被制成了方砖状,不过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一缕缕的阴气正顺着裂痕向上钻,按照目前的速度,很快就会引起天劫的注意。 水井处,水柱已经落了下来,只是不断有气泡从水井中向上涌,至于东方慕白所说的被拉上来的阴间,还是没看到影子。 东方慕白这是已经有些开始慌乱,他扶着水井,眼睛死死的盯着下面,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么还没上来,不可能,我的计算不可能出现错误的!” 第三百三十章 即将到来的真相 笔趣阁手机端 “怎么回事,” 看到失魂落魄的东方慕白,我有些诧异,他说的不可能算错,难道是阴间不会被拉上来吗,可是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天上的乌云密布不是假的,那一道道闪电也不是假的,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东方慕白说的,但是我在心里早就默认了,只有这样,他才会如此失魂落魄, 阴间时一个世界,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东方慕白想要借用龙脉的力量,让阴气行走于其中,利用阴气的力量间阴间拉上来, 这个计划初看确实可行,东方慕白也确实转化了九座鬼城,但是九座鬼城他耗费了数百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数百年的时间,他也不过转化了九座鬼城而已,而现在,他想用九座鬼城配合龙脉的力量将整个阴间拉上来,确实有些痴心妄想, 关键是不止他一个人在那痴心妄想,在他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个大势力, 那些势力的掌舵人,那些老到垂死,但是依旧掌握着权力也财富的人,他们都在支持东方慕白, 我或许可以想象的到原因,因为他们怕死,或者说的更明白一些,他们本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如果这次能成,那么一切都好,他们成功了如果不成,那么他们也没多少损失,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少时间好活, 只不过从目前看来,他们貌似要失败了, 天劫还在继续,但是阴间连影子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出现, “师兄,你看天空,”马珺瑶这个时候突然喊了一声, 我抬头望天,天空是黑的,乌云密布,有光亮也只是因为闪电的光亮,但是现在,在电光的闪烁下,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像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那片影像中,有着和我们同样的山,同样的大地,同样的小村,影像不断向着我们这里靠近着, “阴间,” 我有些不确定,如果是为什么能够无视闪电,如果不是,为什么又和我们这里一样, 东方慕白也在这是仰头望天,他微微摇着头,嘴里喃喃着:“不对,不对,这不是阴间,这不是,” 看他的样子我突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阴间就好, 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发现天空之中降落的闪电似乎少了一些,就连乌云也散了很多,好似一切都在缓缓的恢复着, “好像是恢复了,”若涵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惊疑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护着她们仨向后退了退,寻找了一处朱砂裂缝最少的地方, 裂缝最少,阴气钻出的也就最少,这样吸引闪电下来的机会也就少一些, 阴气依旧还在不断的向外钻,天空之中的那片倒影则是不断向下降,按照现在的节奏,很快就可以和我们的宅院重叠在一起, “不对,不对,” 东方慕白更加疯狂了,对着天空疯狂的嚎叫着,声音都因此变得嘶哑, 尽管他不甘,但是那片虚影还是按照固定的速度,缓缓的降落,天空的黑云也在不断减少,闪电也弱了很多,似乎一切真的要这么结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随着虚影的不断下降,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不断传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有些看不明白,那片虚影虽然很宏大,但是我看着有点不对劲,那确实不是阴间, 阴间的天不是那样的,阴间的太阳也不是那样的,现在一切都不可逆转,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一切正常, 半个小时后,那片虚影终于压了下来,直接降落在我们的头顶,虚影透体而过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阵轻松,好似套在我们身上的什么桎梏被解开了, 东方慕白却在这时嚎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叫道:“不,” 声音凄厉而绝望,我也在下一个瞬间愣住,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 我想起来了,曾经的一幕幕,过往的一世世,十世轮回的画面不断在我的脑海里播放,层层的酸甜苦辣也在不断袭来, 眼泪还在不停的滴落,怎么都止不住,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若涵和小妹儿也是如此,十世轮回,三生石只是保持了她们俩基本上的记忆,以及对我的爱恋,而现在,一切都回来了,她们想起了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 马珺瑶同样泪流满面,那些她曾经做过的,伤害过我们的事情再次回放了一遍, 我们几人相拥在一起,谁也没用想到,一切来得都这么突然, “为什么,为什么,” 东方慕白的嚎叫声将我们惊起,我们转过头,全部看向他,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会如此悲伤, 我们对视了一眼,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刚刚降落的那绝对不是阴间,那片阴影中携带着我们前世的记忆, 天空中,乌云渐渐散去,一道道闪电也渐渐消失,一切都开始恢复平静, 半个小时后,天空恢复了清亮,乌云消散,闪电消失,一切恢复了正常, 老宅内,四面围墙全部倒塌,整个岭山村唯一完整的建筑就是老宅, 东方慕白跪在地上,不知道想着什么,他的眼角崩裂,一滴滴血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的跪在那里, 我看着东方慕白,心里面千回百转,他操控了我十世人生,对于他,我恨不得生吃他的肉,但是看到现在的他,我却觉得,就让他这样跪着,就让他这样活在悲痛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想不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东方慕白想要干的不是将阴间拉上来吗,为什么会发生那种情况,我竟然得到了十世轮回的记忆,记起了一切, “老狐狸,我和你没完,” 下一刻,东方慕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站起来仰天嚎叫了一声,人也地上窜起,向外飞奔而去, 他根本就没管我们仨,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将我们仨彻底遗忘, “走,跟上去,” 东方慕白要发疯,只有跟着他,才能找到一一切的真相, 或许这一切的背后,还另外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通, 外面的情况更惨,岭山村彻底毁在了这一次的闪电之下,不过貌似除了岭山村方圆十余里,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如果这样算的话,那么其他八座鬼城或许也会是这样, 剩余的八座鬼城,除了一个铁刹山,没有一个是在人烟稠密之处,也就是说,造成的伤亡很有限,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些势力一定损失惨重,甚至是被一扫而空都有可能, 今天是他们同时行动的日子,也就是说,那些大势力都会在今天汇聚到其他几座鬼城处, 按照刚刚的那种闪电程度,他们绝对幸免不了,这一次他们有难了, 虽然这样,但是我更加担心了,大春和石榴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东方慕白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们跟丢了,不过不要紧,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口中的那个老狐狸应该是黑奶奶, 只要回到铁刹山,一切都可以解开,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东方慕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黑奶奶是唯一可以和东方慕白比一比岁数的,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发生过什么,甚至就是黑奶奶在幕后推动这一切, 想到这,我不由得一阵胆寒,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样就真的太过于可怕了, 而我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真相 笔趣阁手机端 三天后,铁刹山顶, 出乎我预料的是,原本我以为铁刹山会残破不堪,但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座完好无损的铁刹山, “为什么,”东方慕白一脸苍白的问道, “为什么,” 黑奶奶惨笑道,“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我站在一边,胡黄常蟒其他四大家族的族长也站在一边,疑惑的看着他们, “为什么,” 东方慕白咬着牙,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小姐是怎么死的,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能够千年,现在还不清楚吗,”黑奶奶连连发问, “碧霄是被蒙古人杀死的,”东方慕白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小姐是你害死的,”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一只黑猫冒了出来,是上次岭山村内的那只黑猫, 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只黑猫,上一次不是还在帮着东方慕白布置吗, 我心中隐隐的有种预感,东方慕白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被耍了,被一只猫和一只狐狸耍了, 我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谬感,千年的布置,最终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小姐是你害死的,” 那只黑猫再次尖叫着,“你将生平刻下来,还要怀念当年的岁月,你到底有多无耻,” “当年蒙古兵到来,小姐为了你去断后,你干了什么,你逃跑了,” “也是为了救你,小姐合着圣火,一起融入了你的身体,铸就了你的长生,你还口口声声的要救小姐,小姐就在你的身体里,” 那只黑猫不断尖叫着,从它的嘴里吐出的真相让我们所有人震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黑猫,实在难以想象,真相竟然是这样, 东方慕白口中的碧霄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被蒙古兵所杀,而是为了救他,舍身和圣火融为一体,换来了他的长生, “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东方慕白挥着双手大喊着,根本不相信这个真相, “九座鬼城,沟通阴间,让人间和阴间融为一体不过就是你的妄想,不过就是你的执念,” “杀千万人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你内心的不安,”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揭穿你吗,我们想要看看,你到底能够无耻到何种地步,我们要让你在即将骗过自己的时候揭穿你,让你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黑奶奶代替那只黑猫,冷冷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 东方慕白疯狂的摆着手,根本不相信那只黑猫和黑奶奶说的, 但是我可以感觉到,那只黑猫和黑奶奶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若涵完全被暴出的真相惊呆了,傻傻的看着东方慕白, 不只是若涵,每一个听到真相的人都被吓到了,千年的谋划,布置与杀戮,因为东方慕白,因为碧霄,死的人数以千万, 而到了最后,一切竟然如此简单,仅仅是因为两只想要给主人报仇的宠物, 没有比这个更加荒谬的真相了,而面对真相,最不能接受的还是东方慕白, “我不相信,” 东方慕白咆哮着,还是无法相信这个真相, 黑奶奶将一把刀丢在东方慕白脚下,冷冷的道:“刨开自己的心脏,仔细看看吧,小姐一只住在你的心中,” 东方慕白愣愣的捡起刀,刀锋一转,对着自己的胸膛插了进去,发出噗的一声, 刀锋在他的胸膛迅速的划过,割出了一个三角形,他将手伸进胸膛,掏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他跪在地上,将心脏刨开,就在他的心中中心,一点橘红色的火苗缓缓升起,火苗中,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是鬼泪,鬼留下的眼泪, 还有他所谓的圣火,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圣火,而是魂火,那是灵魂燃烧的火焰, 或者说的更加明白一点便是,以灵魂为燃料的燃魂火,这种火焰一旦灵魂燃尽,就会自然熄灭, 能够一直燃烧到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有源源不断的灵魂供应着他, “小姐为了你,舍身燃魂,只为了你能够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但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那只黑猫尖叫着,冰冷的泪珠从它的眼角滴下, 东方慕白僵硬的伸出手,触碰到了那朵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焰,火焰跳动了一下,一名宫装美女的头像出现在东方慕白的面前,深深的凝视他一眼,伸出了手,似是想要再次抚摸他的脸, 可惜只伸到一半,那双手便消散在空中,至于一滴晶莹的鬼泪落在东方慕白的手中, “碧霄,” 东方慕白痛苦的嚎叫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想起来了,是我辜负了你,这么多年,我为了骗自己,编造了一个个谎言,到了最后,我竟然相信了谎言,忘记了真相,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懦夫,我配不上你,” 东方慕白喃喃着,脸上却出现了一抹轻松释然之色, “碧霄,是我错了,” 再次抬起头,东方慕白脸上升起一抹决然之色,“错了千年,我不想再错了,我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我们共同埋在那里,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将那滴鬼泪重新放入心脏,将心脏重新放回胸前,从地上站起,顺着下山的路,踉跄着向下走去,缓缓的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守登也没有死,他喃喃着,完全想不到会是这样的解决, 黑奶奶却在这时叹了一口气,眼中涌动着一抹异样的情绪,没有去追杀东方慕白,只是挥了挥手向着她的洞府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阎王殿,” 一种阎王殿还存活的高层面面相觑,相互对视后,全部向着山下奔去, 得到消息,想要讨个说法的各大势力也在同时下山, 东方慕白的计划没有实现,而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结局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就如同黑奶奶说的那样,东方慕白消失后,阎王殿便失去了最大依仗,覆灭不过是早晚得事情, 但是阎王殿留下的遗产还在那里摆着,长生既然不可期,那么钱与权便是他们唯一追寻的目标, 从今天起,要乱上一段时间了,直到出现一个能够重新统一各大势力的人出现, 我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眼中的黑奶奶,嘴角勾起了一抹轻松的笑容,现在的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小铭,就这么完了,” 大春跑过来,还有些不敢相信,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那你还想怎么办,” 这是我最轻松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一刻轻松, 不用在关注龙脉,也不用在管鬼城,也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我可以为我自己活了, 十世的命运,我们一直被操控,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为了自己活一次, “我们去哪,” 大春还是有些蒙,没有彻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家,咱们哥俩开旅店去,” 我笑骂着,搂着大春的脖子向着山下走, 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了,恐怕我自己都忘记了, “若涵,小妹儿,珺瑶,我们回家了,” 我转过身,看着还在身后凝视着我的三个女人,大声喊道, “哎,” 她们三人同时应道,灿烂的笑着,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想回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开店, 有时候做个普通人,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完结感言 笔趣阁手机端 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有不舍,有遗憾。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在开书之前就已经想好,李铭不是一个有大理想的人,他只想和心爱的人过平静幸福的生活。 钱不用太多,够用就行住的也不用太好,舒心就行,只是这点简简单单的愿望,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的愿望。 至于东方慕白,他的结局从他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编造谎言欺骗自己时就已经注定。 大春和石榴姐会继续没羞没臊的生活,小狐狸没事的时候会去凑凑热闹,主角会彻底变成闲人,开开旅店捉捉鬼,算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吧! 本书从四月中旬开始,到八月初结束,三个半月的时间,一共八十六万字,比起那些每天更新一万字,甚至更多的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的每一个字都用心写了。 在最后,再次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各位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我坚持到了现在。 顺便吼一嗓子,新手已经写好,下面是正文第一章,喜欢的可以去收藏,追读,谢谢大家的支持。 书名:诡妻:邪灵当道 简介:兄弟有病,让我替他当了一回新郎 第一章替人当新郎 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想过,如此荒唐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和张丹在房间里呆了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我很清楚。 王鹏说他算好了日子,这次过后,绝对不会打扰我。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他说他有病,结婚一年张丹始终没怀孕,父母逼得紧,他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我始终处于懵逼的状态,我和王鹏是高中同学,上了大学后联系很少,特别是工作以后,基本上没联系。 一个月前,他加了我的微信,从那天起,他每天都要主动和我聊上几句。 主要是他问我答,一开始问题还比较正常,熟络以后,他经常问我一些私密问题。 第一次我当是男人间的玩笑,但是每天都问,我怀疑他到底要干什么,便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态度还挺好,说他是医生,问这些是关心我的身体,还说我每天都对着电脑,辐射太强。 这个解释勉强说的通,但我还是觉得别扭,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前天他突然和我说要带着媳妇来旅游,隔天晚上就到了,虽然有点烦他,我还是安排了接风宴。 结果没喝几杯,我就醉的不省人事,醒来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丹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自打第一次清醒,她眼中就没了光彩,就像死人一样。 从她的反应上看,我知道王鹏没告诉她,他瞒着我俩独自策划了这次事情。 再次清醒过来,房间内剩下我自己,王鹏在床头留下一张银行卡,算是我的报酬。 我有些复杂的看着银行卡,按理说我这次便宜占大了,要了张丹还得了钱,但我还是觉得憋屈。 作为一个男人,我无法理解王鹏到底是怎么想的?张丹说不上多漂亮,但是笑起来很甜,沁人心扉那种,是一个好姑娘!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病可以治,完全没必要用这种下作的方法,他不只是在作践我,也是在作践张丹。 如果是我,绝对会疯掉,但是王鹏很冷静,甚至称得上冷酷,他全程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我睡的不是他媳妇,是一个陌生人。 我的电话、、微信全都被他拉黑,他的意思我明白,不想和我有任何联系。 不只这些,同学群,微信群,他也退了。 他不想和我联系,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张丹真的怀孕了,那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 我给所有能联系到的高中同学打电话,询问王鹏的消息,结果让我很失望。 没有人知道王鹏现在在哪,自打毕业后,他就没露过面。 少数几个知道一点,说大一那年,王鹏家出了火灾事故,他爸妈没跑出来。 打那以后,王鹏就再也没回来,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直到两个月前加了微信群,才再次和他们联系。每次私聊,王鹏问的也都是我们的婚恋状况,没结婚没女朋友的就我一个! 而且王鹏对我说是父母逼得紧,他才会这么干的,他爹妈都死了,难道变鬼回来逼他吗? 这个犊子始终在撒谎,我甚至怀疑他所谓的那方面不行也是在撒谎,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前后后查了一个星期,除了一个火灾,有用的不多,这么长时间,王鹏始终没说过他在哪个城市哪个医院上班,他早就预谋好了! 我有些灰心,出去喝了点酒,到家都快凌晨一点了,迷迷糊糊就看见门口蹲了一个人。 我揉了揉眼睛,才认出来那是张丹,她抱着肩膀蹲在门口,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我愣住了,磕巴着问她怎么找到这的,王鹏也来了吗? 张丹木然站起来,递给我一张化验单,她怀孕了,我的孩子。 她说和王鹏离婚了,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有权知道真相,也有权决定孩子的去留。 我傻兮兮的看着化验单,张丹的眼神更加空洞了,说我和王鹏都是一路货色,孩子她会打掉,以后也不会找我。 我连忙将她拉住,张丹状态不对,今晚要是让她走了,恐怕会出事! 我说孩子我要,我肯定负责到底。 勉强稳定住张丹的情绪,我将她拉入家里,问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说那天回去就和王鹏离婚了,前天去医院检查发现怀孕了,就来这里找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死死的盯着我,眼神很冷! 我被她盯的冷汗都下来了,幸好电话响了,我转过身避开她的目光,在手机上划动了一下,王鹏急躁的声音传来,他问张丹是不是在我这,还让我摆清自己的位置。 没等我回答,张丹好似受惊的兔子,一下子缩进沙发里,惊恐的对我挥着手,让我不要告诉王鹏她在这里。 张丹的反应让我一惊,我告诉王鹏张丹不在,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便挂了电话。 我问张丹为什么那么怕王鹏,不是离婚了吗? 张丹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肩膀,将头埋入腿弯,沉默不语。 我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她突然爆发了,让我别管她的事,转身跑入了卧室。 电话这时又响了,还是王鹏,这一次他冷静了很多,他说他知道张丹在我这,让我小心些,别为了一个女人把命丢了。 我直接火了,还他妈威胁我,老子是吓大的吗?我说你要带种的话明天就过来,死的不一定是谁呢? 他在那头扔下一句,你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不一定,就挂了电话。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我不一定能活到明天,刚抬头就看见一双眼睛透过卧室的门缝在偷看我,是张丹。 见我发现她偷看,她立马关紧了卧室门,我以为她是担心我将她送走,敲了敲门,告诉她放心住下,我不会把她送回王鹏那里。 她没出声,我返身回到客厅,仔细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王鹏为什么撒谎?还有张丹的反应也很奇怪,都离婚了,她在怕什么? 我回拨王鹏的号码,打不通,对面关机! 越想越睡不着,手机又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有个陌生人加我微信,验证消息是:张丹的秘密。 我直接通过,对方发过来一个小视屏,视频里面,张丹吊在天花板上,双手驾着绳子,绝望的看着视频。 然后是第二条信息:张丹已经死了。 我被视频和信息震住了,张丹如果死了,那住在我卧室里面的又是谁? 我立马问他是不是王鹏,问他张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面一直没回,我翻了他过往的朋友圈,一条信息都没有,这是一个新注册的号。 我又重新看了一遍视频,里面的人确实是张丹,但我怀疑视频是假的,张丹上吊,不去救,怎么还拍视频? 加我微信的应该不是王鹏,如果是王鹏的话,他没必要遮遮掩掩。 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们仨之间的事,我没泄露,张丹也不可能说,问题出在王鹏那里。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借种这种最私密的事还外泄,他连脸都不要了? 如果视频是真的,那么问题更大,他或者他们为什么不先救张丹,反而拍视频? 我走到卧室门口,试着拧了一下把手,门被反锁了! 走回客厅,我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刚那个视频。 熬了一宿,直到张丹卧室中走出,我才松了一口气,她有影子,是人不是鬼! 不过她的脖子处确实有一条红痕,她真的自杀过,给她拍视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新书《阴婿》试读 为了十万块钱,我把自己卖入张家,当了一名上门女婿。Ω 我叫王乐,单亲,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赚钱。 我老家这彩礼讲究“一动不动,万紫千红一片绿”,简单解释就是车子房子再加一大票人民币,没个几十万下不来,出不起彩礼的大多选择入赘,我也不例外。 所以当媒婆拿着张家的条件上门,我考虑片刻就同意了。 一是我年纪大了,马上就三十,确实需要一个媳妇;二是张家给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十万礼金,生的第二个孩子随我姓。 这个入赘条件,在我们村里是独一份,有嫉妒的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也好奇,我自己的条件自己清楚,我年纪大,家穷,长得一般,除了性格好一点,没有一点优点。 最重要的是,张家仅仅看了我的照片,合了一下八字,就给出了这么丰厚的条件,要是没内情,我自己都不信。 媒婆让我别多想,说张家是开冥店的,死人钱赚多了比较迷信,招女婿有三个标准,八字要合,生肖要和,面相要合,这些条件我都合适,要不然轮不到我。 我稍稍安下心,张家马上提议商量结婚的日子,怕我反悔,还给了一笔礼金。 从订婚,到结婚,一共十天,这期间,我和未来媳妇短暂相处了几天。 她叫张茉,长得不是很漂亮,但笑起来特甜,沁人心扉那种,只是性格有点闷,不爱说话。 既然是入赘,婚事自然要听张家的,张家将婚宴放在晚上,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头婚中午,二婚才是晚上,还有一种婚礼也是晚上,那就是阴婚。 想起张家做的买卖,我有些不安,害怕被张家骗去结阴婚,便去找媒婆打听。 媒婆让我别瞎想,说张家的情况她很清楚,张茉也是单亲,母女相依为命撑起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 我能够入赘,一方面是我符合那三个条件,还有便是我没家庭拖累,爹不疼娘不爱的,张家就想招这样的养老女婿。 婚礼在张家院里举行,简单摆了三桌,可能是为了烘托喜庆的气氛,院里没点灯,而是挂了二十多盏红灯笼,结果喜气没多少,暗红暗红的倒是有点瘆人。 如果不是张茉就站在我旁边,我都以为张家是在骗我结阴婚。 我有些奇怪,张家就张茉一个闺女,一生最重要的时刻,怎么安排的如此简单? 那几桌亲戚的态度也很怪,全都愁眉苦脸的,仿佛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葬礼。 张茉倒是打扮的很漂亮,她穿着一件红底金丝的刺绣旗袍,衬托的身段越婀娜,可惜的是她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 司仪是媒婆客串,按照她的要求,我牵着张茉的手,走上临时搭建的小礼台,按照传统仪式,开始拜天地。 可能是太过紧张,张茉的手很凉,身体也很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没有敬酒环节,拜堂之后直接入洞房。 一进入新房,张茉便自己掀了盖头,她的脸很白,像纸一样,看我的目光也很空洞,我问她怎么了,她没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被看的毛,张茉突然动了,开始脱衣服,没用上一分钟就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开始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张茉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牵着我走向大红色的喜床。 我有点紧张,虽然早就期待洞房,可这和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张茉太诡异了,她就好像一具会动的尸体,我根本不敢提起兴趣。 她拉着我的手,冰凉的手刺激的我全身一颤,躺在床上的那一刹,一股火猛地蹿了上来,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原本的惧怕也消失殆尽。 早上醒来,张茉背对着我蜷缩成一团,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很快醒了,和昨晚的主动不同,她好像变了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穿衣服。 我叫了一声老婆,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张茉的状态不对,我试探着抓住她的手,她颤了一下向后缩了缩,然后才反应过来,咬着嘴唇将手递过来。 我认为张茉只是不适应新婚,握紧了她递过来的手,将她搂在怀里,问她昨天婚礼是按照什么习俗举行的,怎么安排在晚上九点? 张茉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了,她脸色一白,抖了一下,从我的怀里挣脱,朝门外喊了一声:“妈,我马上起床!” 从昨天到现在,这是张茉说的最清楚的一句,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很怕她妈妈,也就是我的丈母娘张芬。 “别急,你俩才新婚,多睡一会是应该的!” 丈母娘张芬的声音很尖,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她的语气也怪,有种淡淡的嘲讽,而且一大早来敲门,我们怎么可能继续睡? 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我就现,张家的气氛有点不对,似乎和正常人家不一样。 起床下楼,早饭已经准备好,张茉有些意外,手足无措的站在餐桌前。 “吃饭吧!吃完,妈领你们熟悉一下店面,以后店就交给你们了!” 丈母娘张芬咧嘴一笑,两片薄嘴唇和高高的颧骨显得更加突兀,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双眼,里面透出的光阴沉沉的。 张茉小心翼翼嗯了一声,悄悄拉拉我的衣襟,坐了下来。 我就一上门女婿,丈母娘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她们母女关系。 据媒婆说,张芬和张茉母女相依为命,母慈子孝,可从这顿早饭来看,张茉似乎很怕她妈,或者说畏惧更为恰当。 接下来的几天,丈母娘张芬带我熟悉店里的生意,花圈寿衣、纸人扎马,从进货渠道,到批价格,全部交代清楚,竟然真的把店里的一切交给我,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一个上门女婿,进家门还不到一个星期,丈母娘就把财政大权全部交给了我,这种事情,说给谁,谁能信? 还有张茉,丈母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来不问,也不争辩。 白天,她沉默寡言,除了向我交代店里的情况,基本上不说话,但一到晚上,她好似变了一个人,每次都主动求欢。 三餐是丈母娘张芬做,明明很正常的事情,张茉非得诚惶诚恐的,生怕惹恼了她。 特别是今天,张茉喝粥的时候一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张芬眼睛一瞪,两片薄嘴唇一碰,蹦出来一句:“懂不懂规矩?” 张茉被吓得一颤,脸瞬间变白,手足无措的看向我,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立刻低下头,一声不吭。 张芬也随着变脸,硬挤出点笑,说昨天没睡好,现在又是更年期,脾气不好,让我们小两口多担待点。 事情虽然遮掩过去,但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她们母女的关系不对劲! 可惜张茉是个闷葫芦,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即便是在床上问关于张芬的事情,她也不说。 本以为日子会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尴尬的度过,没想到一次偷听,让我的生活彻底改变。 那天手机落在家里,我急匆匆的回家取手机,意外听到了一段对话。 “脉象不对,怎么还没怀上?” 张芬的声音很尖,还有些心浮气躁。 张茉带着一丝哭腔回道:“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我有些蒙,我们结婚还不到半个月,就算是怀孕,也不是凭借一个摸脉就能摸出来的,她们母女俩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