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王者》 001、逃跑新郎 我是一个九零后,名叫李天行,籍贯丘安县。 我爸叫李建国,人长得特别帅。可是他结婚很晚,直到30岁还没成家。 在我们丘安当地,20岁结婚正好,30岁就是老男人,即便娶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人家都不太愿意。 为啥? 大家怕你有毛病。 其实我爸没毛病,要不然怎会有我? 2003年4月,我十二岁。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我们家家道中落,父亲和母亲搬离省城。 搬家以前,父亲开着画廊,收入颇丰。搬家以后,他穷的连车票都买不起,只能厚着脸皮搭个顺风车回来。 爷爷说,你爸得罪了大人物,差点被人家弄死,能够赔钱保命已经是上上之选。 我爸是个画匠,平日里温文尔雅,怎么可能得罪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关于我爸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从小到大我跟爷爷生活在一起,是个典型的留守儿童。 丘安县平房处处。唯一的亮点只有一个: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大美女林琳。 她是个绝顶漂亮的姑娘,即便不化妆,比起电视上的女明星毫不逊色。平日里,我喜欢托着下巴看着她发呆。 每当这时,林琳姐总会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来,轻点着我的额头,娇笑道:“小鬼头看个啥,当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这一笑,就连天边的云彩都醉了。 林琳的母亲开着小卖部、极端势利眼。她非常讨厌我,整天骂我没出息,说我只知道拿着个破板子画来画去的,学习成绩糟糕透顶,注定穷一辈子。 人家闺女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她指望着林琳嫁一个富二代,一举翻身。 我感觉琳琳姐不喜欢富二代,更加喜欢我。她经常看我画画,嘴里说:“你胸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我没见过蔷薇,可我知道猛虎,于是心里非常喜欢。 爷爷在铁路系统干了一辈子,退休金每月2000,按说足够我们开销。可是我父母回来以后,日子越过越穷。 母亲生我的时候落下病根,从此干不得重活,只能替建筑工地做饭谋生,收入少之又少。父亲自诩为画家,瞧不上体力劳动,眼高于顶。 爷爷说,像你老爸这样的人,活该穷一辈子。 我爸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我和他相处的太少了。 我爸最近不太正常,整天神神叨叨的,好似受了什么打击,整天酗酒。 酗酒之余,偶尔指点我画画。他耐心很差,总说我不得要领,恨不得一下把我教成天才。 那时候我处在青春叛逆期,他越想让我好我反抗的越厉害,学习和画画成绩惨不忍睹。 2006年爷爷过世,神神叨叨的父亲懒得管我,我整天猫在学校里跟一群“不务正业”的艺术特长生混在一起。 那时候我学会了抽烟、喝酒、染发、打架,开始朝着不良少年方向发展。父亲懒得管我,母亲管不了我,只能听之任之。 2007年8月份,在燕京读大学的林琳姐顺利毕业,带回来一个极其帅气的男友,据说是个富二代。 奇怪的是,自从我爸见到这个富二代以后,精神焕发,仿佛突然间找回了青春。 他和富二代聊得爽快,琳琳姐皱着眉头看我,那时候我染着火红的长发。 琳琳姐满脸不悦道:“天行,谁让你染头发的?看上去像个痞子。” 我摸出一根烟,嬉笑着点上,吐个烟圈儿说:“痞子咋了?这叫艺术气质!” “你给我把烟掐了!”琳琳姐一声怒吼,吓得我手一哆嗦,刚刚点上的烟卷儿凑巧掉进裤裆里,当时就冒了烟。 掉落的烟头差点把我小弟弟烫断。 哎呀我去! 我顾不得丢人现眼,赶紧拉开裤裆来回翻腾,好歹把烟头抖落在地。 琳琳姐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顺手拧了个麻花,呵斥道:“立马把头发染回来,剃成以前的小平头。还有,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抽烟,我把你脖子拧断!” 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林琳姐,乖乖就范。 理发回来以后,我爸说:“嗯,像个人样。”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哼!” 我痛恨他不会赚钱,害的我妈整天给人家做饭,平白苍老了很多。 琳琳姐的男朋友李明说:“其实你爸很优秀,只是你们欣赏不来。” 这话说得,好像他多么了解我爸似得。 考! 李明见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笑着跟琳琳姐说:“小林,你们这里的人真有趣。”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穿的花里胡哨的,看着就恶心。 林琳姐皱眉问道:“李天行,你噘着嘴白着眼儿跟谁耍横呢?给姐笑一个!” 你让我笑我就笑? 老子脸面往哪里搁? 我撇撇嘴,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没办法,谁让我贱呢,只要是琳琳姐说出来的话,我没有不听的时候。 同年9月份。 林琳姐就职于燕京北四环物理研究所,担任办公室文员。之所以得到这份光鲜靓丽的工作,全是因为李明的关系。 同样因为李明的缘故,我爸远赴燕京,当起了富家子弟的家庭教师。 他想让我去,我拒绝了。 奶奶的,我看那个娘娘腔李明一万个不顺眼,岂能靠他过活?真不知道琳琳姐看上他那什么了,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他有型。 临走的时候,琳琳姐问我:“你和婶婶住在丘安,真的能行?” 我拍打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我胸中有猛虎,百兽降服。” 这是琳琳姐送给我的话,我拿出来送还给她。 林琳姐呵呵一笑,冲着我眨了眨眼,低声道:“最后那句应该换成‘细嗅蔷薇’。” 当时我感觉琳琳姐就是那朵蔷薇。可是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儿我没敢说出来。2007年国庆,林琳姐大婚。 新郎是李明。 他们把婚礼举办在丘安县城。 这是琳琳母亲的意思。 她家姑娘高就于国家单位,姑爷又是富二代,没有理由不显摆,否则就是锦衣夜行。 琳琳姐大婚当天,我拿着画板画了整整一上午,画板上虎啸山林。我蹲在画板前,眼睁睁看着那斑斓猛虎,泪如雨下。 琳琳姐要嫁人,我怎么这么伤心? 我摸了摸头顶的板寸,其上发丝乌黑,再摸摸干裂的嘴唇,一点儿烟味儿都没有。 四年以前,琳琳姐让我染回黑发戒掉香烟。从哪以后,我再也没去过任何一个染发屋,再也没抽过半口烟,我甚至连酒都戒了。 现如今猛虎将成,蔷薇已走,独留我暗自神伤。 母亲戴着大红花走进来,笑道:“天行,今天你琳琳姐大婚,让你去当伴郎呢。” 我不想让母亲看见我落泪,悄悄擦干泪痕,起身道:“好。” 母亲递给我一个胸花,鲜红鲜红的,丝带上写着伴郎俩字,看得我头晕目眩,这他妈应该是新郎才对! 出门的时候,我把那画板一脚踢碎。 母亲诧异道:“你好像不太开心?” 我强笑道:“哪里,我看这画不顺眼。” 母亲皱眉道:“你画的很好啊,怎么看不顺眼呢?” 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心说,蔷薇已走,独留猛虎有何用? 不等我走出门口,就听外面有人说,不好了,新郎跟着李建国跑了! 当时我沉浸在伤心里,反应有些慢,下意识的问我妈:“李建国是谁?” 我妈的脸色骤然苍白,幽幽发出一声长叹,好似早就预料到什么。叹息过后,她扶着额头说:“你爸!” 我草! 我爸居然把人家新郎给拐跑了? 他这闹得哪一出? 002、何谓男人? 平房外面,人头攒动。 愤怒的林家人把我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人群中以林琳妈为首,七大姑八大姨连番上阵,各种难听话不绝于耳。 “你家老李是不是人?怎么这么变态,竟然拐走了新郎!” “这不是把我家琳琳往火坑里推嘛!” “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你家是不是穷怕了?什么歪招都敢出啊!” “丧良心的东西!为了俩臭钱讨好男人!” …… 我妈站在她们面前,独自面对万夫所指,一个劲儿的解释着什么。可是她们不听,一双双伸出的手指就差戳在我妈鼻子上了。 这时候我爸在哪里? 他带着人家新郎跑了,丢下一个烂摊子让我们承受痛苦。我们上辈子欠他的? 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恨他。 我不想看着母亲独自面对千夫所指,很想冲过去帮她辩解。可是我妈出门之前跟我说:“大人的事情大人解决,小孩子不许插手,否则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这话说的太重了,我只能乖乖的待在院子里,眼睁睁看他们为难我妈。 人群外面,琳琳姐穿着大红色婚纱,脸色苍白。 我站在院落里远远的看过去,看到一抹深深的忧伤。 往日里灵动的双眼黯然无神,滚滚的泪珠不断滑落,琳琳姐咬着嘴唇无声哭泣。 这是她大喜的日子,本应接受众人祝福。因为我爸的缘故,她将承受千夫所指! 人家会说,林琳找的什么人嘛,竟然是个变态。 很快,全城人都会知道,城里那朵最靓丽的鲜花选定的老公喜欢男人。更加讽刺的是,这个臭男人在她新婚当天逃婚了! 如果放在古代,类似于这样的行为可以被人家装进麻袋里沉入江底。 现在人家会说林琳姐有问题,没本事留住自家男人,各种风言风语全都会降临在她头上,琳琳姐何其无辜?! 我眼巴巴看着琳琳姐,心如刀绞。 我那个该死的老爸何止伤害了我和母亲,更伤害了无辜的琳琳姐。 我可以清晰看见,琳琳姐孤孤单单的站在远处,用力的咬着嘴唇,鲜血染红了新婚唇膏,洁白的下巴上血色弥漫。 那一抹血色如同一口尖刀,狠狠戳在我心口上,从此留疤,挥之不去。 再看我那可怜的母亲,她一辈子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见了谁都是笑呵呵的,即便在我父亲彻底颓废的那些年里她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我放学以后,母亲仍旧闷在厨房里炒着菜、熬着饭,即便我们家好久没有吃过肉,她也不曾动过桌面上任何一点肉丝。 我妈说,这些饭菜都是工地工人们让她代做的,咱们只能挣点儿加工费,不能随便偷吃一星半点儿!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要因为我爸承受万人职责! 我就操他妈的,凭什么啊! 我妈总说,天行啊,好人有好报,咱们不能随随便便伤害别人。即便日子有些苦,自己扛起来吧。 我一直听她的话,默默扛着。即便爷爷死去,父亲堕落,我也不曾怨天尤人。 我坚信,即便我学习成绩不好,仍旧可以凭借画画技能考一个好点儿的艺术类学校。 我妈总说,付出总有回报,好人总有好报。 可是现在呢? 因为我爸的缘故,我和我妈、以及心爱的琳琳姐都将承受起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 我远远的看着她们,好似站在了另外一个独立世界,不曾感染到半点指责纠缠。可是我能感受到妈妈和琳琳姐的痛苦。 那种痛苦犹如万刀凌迟,一刀,一刀,全都割在她们心头,痛入骨髓! 古人曾说,风言杀人,积毁销骨,恰如今时今日。 我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惜我无能为力。 年仅十六岁的我刚刚念着初中,还是个毛孩子而已。 这也是妈妈不让我参与其中,愤怒的林家人不曾干涉到我的原因所在。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 在我父母忙活画廊的那些年里,我早就见识过太多的社会凄凉,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早熟。 不说别的,单说最近四年。 在我父亲堕落的那些日子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用我稚嫩的肩膀,替我母亲扛过大米、送过饭菜、低三下四的讨好工头,只为要回那点儿少的可怜的饭菜加工费。 那时候我不再是颇受尊重的画家儿子,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看着人脸色的、农村妇女的儿子。 说穿了,伴随着我父亲堕落,我他妈已经不是“人”很多年了。 本来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替我母亲承担起一切。可是现在看来,我他妈只是个孩子! 一个狗屁不是的毛孩子! 我没有办法替我母亲承担任何伤痛,没有办法替琳琳姐承受任何伤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受苦! 我恨啊! 恨我老爸良心尽丧,恨我自己没能长大,什么都干不了! 我甚至没有没有任何一点点可能,亲自找到我父亲问个明白讨个说法! 大家都说,我爸和李明早就认识,他俩一起谋划,偷偷把机票都买好了,只等着琳琳姐大婚这一天,借着众人云集没人刻意关注他们的空挡齐齐跑路。 我站在院子里,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看看琳琳姐。 母亲很委屈,可她不说,只是道歉。 琳琳姐更委屈,可她不闹,一个人哭。 我低下头,无声流泪,恨意滔天!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我父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我自己! 我是个大男人,可是我什么都扛不动! 我使劲儿的攥着拳头,手指甲把我掌心刺破,疼痛感随之传来。可是我不管,拼尽全力的攥着拳,死命的咬着后槽牙,噙着泪水看向院落外。 在哪里,有我亲爱的母亲,白发斑白,正在被人推来推去。她的衣衫有些脏,那是可乐和白酒,这些东西本来应该在大婚现场华丽绽放,如今化作了耻辱倾泻在年迈的母亲身上。 这时候我爸哪里去了? 哦,对了。 那个王八蛋带着人家新郎跑路了! 以前,在我印象中,我爸虽然不怎么疼我,可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明目张胆。难道说,在他堕落的那些年里终于想“通”了? 悲剧的是,他所谓的“想通”不是浪子回头,不是执行男人的责任感,而是,为了他那恶心的私欲,伙同另外一个男人跑路去! 老爸,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选?!! 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爷爷告诉我说,男人是女人的脊梁,家庭的顶梁,铮铮的铁骨,不屈的斗志,不是他妈的变态啊! 我草! 我越想越恨,使劲儿的攥着拳头,冲天发出一声咆哮:“我操你妈的李建国,老子没你这样的爸爸!” 噗~~~ 一口鲜血喷出,我怒火攻心仰天倒地。 噗通! 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水泥地面上,巨大的反冲力下,我的脑袋像个皮球一样弹来弹去。 磕碰的一下下生疼。 可是我感觉不到疼,只感觉满满的伤心、彻骨的寒意、无边无际的恨意蔓延! 脑袋在地面上来回磕碰,我感觉心口巨疼,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昏倒之前,仿佛听见琳琳姐和我妈一起尖叫:“天行~~~!” 医院里。 白床单。 一人横躺,两人看。 穿着大红婚纱的琳琳姐、一脸愁容的母亲大人。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四目凄凉。 鬓角略有斑白的母亲,仅仅过了这么片刻,竟然两鬓全白! 她才38岁,正值壮年,不应该老的如此迅速,只是因为我那个该死的老爸,硬生生把她折腾成这样! 穿着大红婚纱的琳琳姐,仅仅过了这么片刻,眼角上居然呈现出为不可查的鱼尾纹。 她才比我大六岁,今年22,花一样的年龄,竟然因为一个臭男人刹那苍老! 我那个该死的爸,还有那个该死的李明,可把她们坑坏了! 003、落井下石 见我醒来,琳琳姐起身要走,走之前说:“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她的眼角有些肿,很明显痛哭过度。 我伸出手,轻轻拉住她,低声说:“琳琳姐,莫哭。等我六年,我娶你。” 琳琳姐眼泪流出,笑的有些复杂。 她走上前来,轻轻揉着我的头,低声说:“天行啊,你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娶一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姐姐就当你开个玩笑。” 我使劲儿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我,心中有猛虎!” 说完以后,我定定的看着她,希望她接出那句“细嗅蔷薇。” 可是琳琳姐泪落双颊、闭口不言。 她想要把手抽回去。 我用力的抓着死也不放,眼睛里全是渴求。 我妈低头拭泪,哽咽道:“天行,放手!你还是个小孩子,凭什么给林琳任何承诺!” 是呀。 我凭什么给她任何承诺呢? 这时候大门推开,琳琳姐的母亲孙兰女士风一般冲进来,一耳光摔在我脸上,破口大骂道:“李天行!你他妈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变态男人留下的小野种罢了,注定穷一辈子,凭什么跟我家林琳瞎承诺,我呸!” 我妈根本没想到琳琳的母亲躲在门外偷听,更没想到她会冲进来打我一耳光,当时就愣住了,弱弱道:“孙姐,犯错的是大人,干嘛打孩子呀?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动他一下。” 李兰打我,我不怪她,她说我爸,我也认。 可她说我们穷一辈子,我他妈真不相信! 我抬起头,咬着后槽牙,抿着嘴唇看向琳琳姐,目光炽热。琳琳姐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轻轻的回头。 四目相对时,她冲我淡淡一笑。这一笑吹散了满天乌云。我看着琳琳姐,松开紧咬的牙关,深吸一口气。 身体放松,野心绽放。 我带着对琳琳姐的感激、对我母亲后半辈子的承诺,跟李兰女士说:“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 李兰女士轻蔑一笑,带着琳琳姐快步离开。 我母亲定定的看着我,低声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咱家的脊梁,唯一的男人。” 我重重的点头,不曾流泪,心若钢铁! 我爸已经堕落过一次。 我选择坚强面对。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骨头不能断,脊梁不能弯! 剩下的,我拼命去挣,挣出个花花世界,海阔天空! 那时候,我为游龙你为凤! 琳琳姐,你等着我!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出院呢,我爸拐着李明逃婚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与此同时,我们家臭名昭著。 和我们关系最好的几户人家、包括邻里街坊在内,全都对外宣称:他们不认识我们。 我亲爱的舅舅、在丘安乡下做蔬菜生意的江万里同志,特意打车跑到医院,推开房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早就看他不是个东西,当初真不应该让你嫁给他!” 我这个舅舅,以前是混的,不务正业。后来年纪大了混不动了,胡乱娶个老女人结婚。 我爸开画廊那些年,虽然不曾给我钱花,对我舅舅着实不错,隔三差五给他寄钱。要不是我爸一直支援他们,我舅舅哪里有钱干什么蔬菜贩卖生意。 就算我爸再不是个东西,也轮不着他来说!我妈心情很差,一直低着头,不想反驳他。 我舅舅越说越离谱,捎带脚的讽刺我学习太差,将来一定过不好。听他的意思,想让我妈趁早改嫁。 来此之前,他甚至连改嫁对象都帮我妈选好了。 对方是个50岁的老男人,住在酒香镇,距离丘安县城50公里。是我舅舅贩卖蔬菜时候认识的。 我舅舅说,那个老男人拥有两个临街店铺,小有家底。关键是,人家不嫌弃我妈“名声太丑”,也不嫌弃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说实话,对于我妈改嫁的事情,我也曾想过。 她才38岁,距离人生结束还有大把的时间。的确不应该因为我爸的缘故孤单一辈子。那个该死的臭男人不值得她一生坚守。 可是! 这样的话不应该有我亲舅舅现在说出来,太仓促,也太无情。类似于这样的行为,完全是侮辱我妈! 我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强忍着心口不适,委婉说道:“舅舅,这些话过段时间再说吧,等我妈什么时候想通了,由她自己决定。” 我那个该死的老爸不知羞耻的跑路了,将来我还得外出上学,说不定一走万里。即便我舅舅再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否则的话,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情,谁来照顾我妈呢? 在我住院期间,往日里和我们关系很好的人家早已经摆明车马,不再和我们交往下去。现如今,唯一有可能帮助我们的人只剩下我舅舅这一支。 所以,不管他如何羞辱我们,我和我妈都得忍。 自从我爸堕落之后,我早就学会了审时度势,不该惹的人咱不惹,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只要心中那口气儿不断,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吃。 我要是没有这点儿斤两,怎么撑起这个家? 舅舅被我姥爷宠坏了,脾气暴躁,听不得半句指责之言。他认为,我是个小屁孩,完全没有资格跟他讲道理,直接把我忽略掉,径直问我妈:“你到底嫁不嫁?” 我妈比我更能忍。如若不然,她不可能跟着我爸那个老变态这么久。 在我八岁那年,姥爷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当年你妈跟了你爸,我以为她是幸福的。后来你妈吃了很多委屈,可惜她从来不说。” 那时候我年幼,不知道“委屈”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姥爷早就知道我爸“不正常”。 关于这件事情,我曾经问过我妈。她说,以前你爸挺好的,自从他开起画廊以后慢慢的变了。 不管怎么说,我爸终究变成了混蛋,把我和母亲扔进火坑里去,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他。 现如今,另外一个混蛋找上门来,逼着我妈改嫁。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人啊,最看重的是亲情,最经不起折腾的还是亲情。 面对舅舅的无理要求,我妈笑了笑,轻飘飘丢出一句:“今天孩子出院,你去帮我把住院费交了我就听你的。” 我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天天挂着心脏监测器。我妈怕我怒火攻心吐血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治疗起来不计成本。 不说其他治疗费用,单说心脏监测器。这玩意按小时计费,昂贵到死。我看过出院通知单,上面写着醒目的一万二。 我舅舅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想要让他出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说别的,我姥爷腿疼许多年,想要让他买个好药来吃,我舅舅死活不给买。声称:老年人都是这样,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忍一下就过去了。 我妈和我大姨看不眼去,主动出钱买药。可是我姥爷非常要强,死活不肯接受她们的支援。 我姥爷是保守派,信奉养儿防老这一套。如果自家儿子不肯出钱,宁可硬挺着受罪也不接受其他人的帮助。 他怕丢人,更怕村里里指责我舅舅不孝。 那样的话,我舅妈能骂死他。那个老女人比我舅舅还要混蛋,从来不肯讲理的。 要是让我舅妈知道,我舅舅“自作主张”的替我交了住院费,她能把我舅舅活撕了。 当时我舅舅拔腿就跑,连声拜拜都不肯说。 我冲着我妈做个鬼脸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妈,您真机智。” 我妈面无表情,低声道:“家里的钱本来就不多,都被李建国那个混蛋带走了。我是真的没钱,交不起那一万二。就算你舅舅不来,我也得找他借去。” 啊?! 家里没钱啊! 004、出院 既然家里没钱,我妈为什么让我天天挂着心脏监测器?我有些不理解母亲的做法。 我妈笑了笑,握着我的右手说:“家里只剩下你这个小男人,我怕你有个好歹的,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说的很轻松,可是我感觉并非如此。当时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无奈和无助,更能感受到她的担忧。 我有些心酸,差点流下泪来,可是我强忍住,笑着跟她说:“妈,总有一天我让您不缺钱花。” 我妈攥着我的手,笑的比我开心。 既然我舅舅不肯帮忙,我妈只能另想办法筹钱。 她找到那些老街坊挨家挨户的央求,磨破了嘴皮子看尽了脸,一分钱都没借着。 大家都有同样的担心:万一这个女人改嫁了,找谁要钱去? 我妈没有办法,只能把家里的值钱东西,彩电、冰箱、洗衣机,但凡能卖的全都卖了,总共筹到3000块钱。 这点儿小钱,相对于高达一万二的住院费来说,天差地远。 我的主治医生、我姥爷的好朋友刘云刚大夫找到我妈,跟她说:“当初看在咱们两家多有交情的份上,我才破例让医院提前给天行治疗。 现如今,大家都说你交不起住院费,你跟我透个底儿,到底有没有能力交钱?如果真没有,我先替你们垫上。” 刘云刚大夫是一个难得好人,可是他绝对没有可能真的替我们交钱。 师出无名。 我妈在工地上送饭,看惯了各种嘴脸,当然听得出好赖话,立刻跟他说:“您放心,肯定把钱给您送来。” 当天。 我妈厚着脸皮找到我舅舅,想要跟他借点钱。结果我舅舅不在家,我舅妈也不在。问我表弟时,表弟说:“他们旅游去了。” 旅游? 他们可真会挑时候。 这时候我大姨来了。 她和我舅舅不同,为人很好。听说我爸跑路以后第一时间跑过来安慰过我妈。 可是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全都和我一般大,家庭生活非常困难,除了经常来看望我们以外,真的帮不了太多。 结果谁也没想到,我大姨送来一万快钱。 送钱的时候,我大姨说:“我家出6000,咱爸出4000。我家的钱无所谓,咱爸的钱你得尽快还上,这是他的棺材本。” 我妈接过钱,泪如雨下。 前几天她独自面对万夫所指,不曾流泪。 今天她拿着沉甸甸的一万块钱,哭的一塌糊涂。 我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妈38岁,有儿子也有丈夫,本应该花我和父亲的钱。可是我太小,挣不来钱,我爸又跑了,她只能厚着脸皮花我大姨和姥爷的钱。 对于要强的妈妈来说,这样的选择让她非常难受。 我想,让她哭一下也好,省的压抑过度。 自从我家出事以后,经历过四年困境的我,再一次见证世间百态。 有人落井下石,有人不闻不问,有人假装关心,有人保持中立。还有人雪中送炭,也有人不受影响。 比如我那些伙伴们。 我嘴里的伙伴们不是那些优等生,单纯是那些艺术类考生。 不管我爸是否出事,优等生们一直看不起我,这一点我心知肚明。在他们眼里,只有学习好的人才有资格做朋友。 我不可能变成优等生的朋友,因为我学习太差。 以前我非常崇拜我爸,把绝大多数精力全都用在画画上,想要成为另外一个他,偏科现象非常严重。尤其是英语和数学,基本上完全荒废。 所以,我注定成不了优等生,只能做艺术生。我们这些艺术生有一个共同点:另类。 在学校里,老师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不务正业。优等生同样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不求上进。 可是我们无所谓。 对于追求艺术的孩子来说,其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自己的感觉最重要。另外一点就是坚持。 可以这么说,但凡玩艺术的人大多数比较偏执。而偏执,恰恰是通往艺术殿堂不可或缺的品性之一。 除此以外,那就只有变态。 想成名,先变态。说的就是某些艺术家。比如说,我过去的爸爸、现在的陌生人——李建国。 作为李建国眼中的同类天才,我能理解他某想法。他之所以喜欢男人,和他追求的艺术有关,他这个人为了寻找灵感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可是我不能接受他的作法,为了艺术糟蹋家人的艺术家算个狗屁的艺术家? 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肯定不会走李建国的老路,对我而言,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家人和亲情就是。 友情也是。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那些曾经和我喝过酒、抽过烟、染过头发打过架的“坏孩子”们一直没有放弃我,他们才是最好的艺术品。 身躯父母赐,人间真性情。 一等风流! 在这些少年伙伴里,有一个人和我关系最好——殷焓。 他比我大半岁,今年17。 要说他长得帅,那是昧着良心说话。这厮天生的小眼睛,一副典型的猥琐脸,行为上同样猥琐。 别人学画画,为的是成为艺术家,这厮学画画,纯粹为了泡妞。 所以,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猜到,他的绘画水平臭的跟狗屎一样。 可是他这个人有个优点——讲义气。 一等一的好哥们。 我出院以后,这厮亲自来接,骑着他爸的二手小摩托,浪的不得了。他问我:“将来怎么打算?” 这句话不是无的放矢。 但凡学习绘画的人学习成绩一律很差,根本考不上正规高中,只有艺术院校才是我们最终的出路。可是我突遭大变,没钱就读艺术类院校。 关于上学事情,我一直没想好怎么处理,胡乱应付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殷焓呲牙咧嘴,叼着烟卷启动摩托车,含糊不清道:“你要是不上学了,老子也不上。” “那是你疯了。”我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殷焓哈哈大笑,一不小心,嘴里的烟卷倒卷进口腔,烫的这厮嗷嗷乱叫,骑摩托的时候难免分神。 噗!碰! 我俩撞在大树上。 这一下撞得不轻,把我的膝盖都磕破了。 殷焓更惨,头上顶个大包,鼻子噗噗的流血,整个一大花脸。 我揉着膝盖抱怨:“跟你说过多少次,骑摩托的时候不要抽烟吹牛,你他妈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活该挨摔。” 殷焓捂着鼻子,仰着脑袋,争取让鼻血往回流,据说可以迅速止血。 片刻后。 鼻血果然止住。 这厮一边擦拭残血一边嘟囔:“少他妈说两句吧,摩托车反光镜坏掉了,回去我爸能打死我。” 这辆摩托车是他家里唯一的宝贝,殷焓老爸珍惜的不得了,几乎一天擦三遍。此番被他撞坏了反光镜,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他爸这个人,打起人来不讲理,如果我跟着殷焓,铁定连我一起揍。殷焓劝我说:“你赶紧跑,我偷偷摸摸把摩托车送回去。” 我怎么能跑? 那样的话太不讲究了。 于是我们一起回家。 到家以后,他爸看到少了反光镜的摩托车,顿时大怒。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家伙竟然没开打,只是黑着脸骂了我们两句了事。 趁着殷焓老爸修理摩托车的空档儿,殷焓塞给我一把零钱,口中说:“拿去挥霍,买包。” 卧槽。 那些钱加起来不到10快,买个蛋。 我把钱退给他,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好。” 殷焓小声跟我说:“你们家困难的时候,老东西不肯出钱,内疚着呢。所以他不好意思打咱们。可是我不同,我比他讲究多了,必须帮你一把。” 这句话被他老爸听到,极其尴尬。老家伙借口进屋喝水,再也没出来。 005章 北上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不是殷焓的老爸不肯出钱,他是没钱可出。别看他开着个摩托车修理铺,貌似赚钱不少。架不住殷焓这个败家子三天两头瞎糟蹋,根本攒不下钱。 离开殷家的时候,我没能拗过殷焓,兜兜里多出来一把钢镚和毛票,加起来一共九块六。 不要小看这九块六,那是我们的兄弟情。 我一辈子都不会花掉这笔钱,将来拿给我孩子看。 殷焓取笑我说:“你他妈的少年老成过度,现在就想起孩子的事儿来,先把媳妇娶到再说吧。” 我对着他傻笑,心里想着琳琳姐,回家以后果然见到了梦中人…的…妈妈…李兰女士。 或者我应该这么说——恶婆娘李兰。 很显然,她在我家咆哮过了,因为客厅里的茶杯碎了。 我妈脾气很好,从来没有摔东西的坏习惯,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只有李兰同志。 我刚刚进屋,就听李兰说:“赔我女儿!” 从她愤怒的表情判断,琳琳真的出事儿了,要不然这个恶婆娘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们家麻烦。 别看她嘴很臭,可是她谈不上很坏。要不是逼到一定份儿上,应该没有道理接二连三的闹上门来。 左邻右舍全都知道,琳琳的父亲虽然不怎么当家却以厚道闻名,不可能由着她乱来。 我担心琳琳姐遭遇到什么意外,比李兰女士还要心急,马上追问起前后始末。 原来,自从李明逃婚以后琳琳姐脸面全失,再也没有兴趣呆在丘安老家享受什么国庆“蜜月”。她独自一人返回燕京异地疗伤去了。 可是坏就坏在,琳琳姐太要强,直接辞去了李明介绍的优渥工作,而且更换了电话号码,连她家人都联系不上。 我想琳琳姐一定伤心坏了,要不然,以她的宽容性情来说,不至于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李兰女士开着小卖部,一时半刻也走不开人。他老公林国庆同志就职于丘安县面粉厂,几乎天天加班更加走不开。 于是乎,李兰女士找到我们家里来,想要让我们这个“罪魁祸首”代替她寻找闺女。 李明逃婚的时候的确是我家不对。准确来说,是李建国那个王八蛋不对。作为王八蛋的亲生儿子,我有义务父债子偿。 我妈想要代替我北上寻人,我不让她去,笑着跟她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没有理由让您奔波。” 我妈颇为担忧道:“你是个小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丘安,万一跑丢了怎么办?” 我说没事儿,燕京是华夏国度,跑丢了可以找警察问路,电视里都说,燕京的警察很和蔼。 国庆假期还有三天,我妈担心我三天之内找不到人,平白耽误了学业。我开诚布公的跟她说:“妈,我不想念了……” 当时我前言不搭后语,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解释,总之说的一塌糊涂。好在我妈非常疼我,一直“纵容”我。 比如说,以前我抽烟、喝酒、染头发、打架,只要不曾涉及到故意伤害,我妈从来不管我。 这一次同样不管。 她跟我说:“其实我也供不起你了,那就由着你去。” 说话的时候,泪水无声落下,脸上尽是无奈。 看着哭泣的母亲,我头一回感觉上学对我来说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目前而言,尽快赚钱才是现实。 现实是什么? 就是大写的残酷二字! 不管我是否真心辍学,只有等我赚够了钱,才有可能继续攻读。只有等我赚够了钱,我妈才能少受些苦。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中的辛酸几人能知?但凡有一丝丝可能,谁乐意让年幼的孩子跑出来受苦? 离开家门的时候我妈塞给我1000块钱,这是我们全部家当。我不要这么多,她坚持要给。推来让去中,恰好对面的理发店里放起《儿行千里母担忧》: 衣裳再添几件, 饭菜多吃几口, 出门在外没有妈熬的小米粥。 一会儿看看脸, 一会儿摸摸手, 一会儿又把嘱咐的话,装进儿的兜。 如今要到了离开家的时候, 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 千里的路啊,我还一步没走, 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妈妈眼里流…… 歌声想起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再也没有勇气跟我妈推来让去,一把攥住那1000块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那一刻,我不敢回头,不敢倾听,生怕眼泪落下来,看的我妈更难受。 可是那该死的理发店仍旧在唱: 替儿再擦擦鞋, 为儿再缝缝扣。 儿行千里揪着妈妈的心头肉…… 我他妈再也忍不住,一路哭着跑远。 操他妈的李建国,要不是因为你,老子何至于在16岁这年只身北上! 跑到汽车站的时候,我还在流泪。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哭,独自一人缩在车站广告牌前,装成看广告的样子哭了个痛快。 等我哭完踏进售票大厅买票的时候,发现小眼睛猥琐男殷焓站在售票厅中央,嘴里吊着烟卷儿,脸上带着红肿,左顾右盼。 看到我以后,这小子三两步跑过来,呲牙咧嘴道:“草!老子等你了半个多小时,你他妈干鸟去了?咦,你眼眶红红的,哭过了?” 我假装坚强,吸了吸鼻子说:“哭个屁,我他妈被沙子迷了眼。咦,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走,找他报仇去。” 反正我要离开丘安,不介意帮着殷焓打上一架。 殷焓嬉皮笑脸道:“揍我的是我爸,你他妈打得过他呀?” 靠。 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 别说我能否打过人家,压根就不能动手。 殷焓说:“我爸去小卖部买烟,凑巧听说琳琳姐失踪,然后你要去找。我说跟你一起找。我爸二话不说,狠狠的揍我一顿。 老子是谁?你哥们啊,怎能撇下你不管? 所以,不管我爸怎么打我,最后还是犟不过我。老子愣是退了学,光明正大的跟着你闯燕京。 主要是啊,燕京太大,听说三环路都好几十里长,我怕你一个人玩不转,万一被人揍了,连个抱着你哭的人都没有……” 老子刚刚哭过,狗日的殷焓又来煽情,搞得我差点第二次哭出来。我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骂道:“你他妈傻逼!好好的学不上,干嘛退学啊!” 殷焓眨巴着一对小眼睛看我,横眉怒目道:“老子愿意!你管得着?!” 刚刚说着不用我管,上车以后这厮跟我说:“丘安到燕京,单程票价126,老子还剩4快,你看着办。” 我贼你的! 不带钱你跑出来干鸟啊! 我们家这么穷,我妈还给我1000快呢。这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多一笔财富,由我亲自支配。 殷焓辩解说:“本来啊,我妈非得给我三万,我没要。男人嘛,一切靠自己……” 这货越来越能吹,就算把他家卖了,能不能值三万还两说,亏他有脸吹嘘什么他妈给三万。 我赶紧打住他,皱眉道:“你快别吹牛比了,隔壁大姐都在笑你。” 殷焓红了脸,低声嘟囔道:“她知道个毛。” 隔壁大姐立刻回应:“你毛都没长全。”顺路看一眼殷焓裤裆,一脸的鄙视。 一车人哈哈大笑。 殷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歪着脑袋佯装看向窗外。 汽车颠颠簸簸9个小时,刚刚走了530公里,幸好燕京在望。 殷焓感慨道:“卧槽,看到没,燕京的大楼盖到天上去了,真高。幸亏我陪你来,要不然你一准迷路。” 我是头一回出门,心里有些慌,想要承认自己底气不足吧,又拉不下脸来,只能假装牛逼道:“看我在这里闯出一片天。” 殷焓嬉笑道:“靠什么闯?,卖屁股?这倒是可行,因为你长得比较帅。” 这厮太猥琐了,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汽车停泊在赵公口长途客运站。 客运站里人来人往,燕京的妹子格外妖娆。 殷焓看直了眼,拽着我说:“哇塞,燕京的女人真开放,国庆都过了,还穿个小裙子,连屁股蛋子都盖不上。和她们比起来,丘安的小娘们直接看不成。” 我说未必,这里的女人远远没有琳琳姐好看。 殷焓咽着唾沫说:“可是人家敢露啊。你看左前方那个,我靠,就跟我家的摩托车内胎似得。” 我晕他,这是什么狗屁比喻?你家的摩托车内胎是黑色的好不好! 殷焓总结说:“反正就是大,就像充气的摩托车内胎一样大,娶妻当如此啊。” 说话间,有人和我错肩而过。 这时候,我被殷焓拽着看那个“摩托车内胎”,说实话,真的很大。把我这个土包子看的眼都直了。 等我回过神来一抹裤兜,我草,钱包不见了! 006、出师不利 我的钱包里装着所有的家当,还有我和殷焓的身份证,这下竟然丢了,如何是好? 殷焓比我镇定,因为他还有四块钱。 这厮捏着四块钱,撇嘴道:“幸好老子没把所有的身价全都压在你身上。” 我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拉着我看什么‘摩托车内胎’,这下好了,钱没了,证件也没了。” 殷焓撇着嘴反驳道:“草,这事儿能怪我?你要是不看的话,根本不可能被人偷。再说了,你小子经验不足啊,干嘛把钱包放在屁股兜里?” “我他娘的不放屁股兜放哪里?挂几把上呀?再说了,当时我提议放在包包里,你说不安全,非要我带在身上,现在好了,被人给偷了。你也有责任呐。” 我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殷焓顿时无语。 半晌之后,凑巧有辆警车经过,我们这才想起来,可以报警的! 警察叔叔态度很好,认真的登记。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让我们等消息。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小偷是这里的惯犯,警察们多半知道一些底细,只是看我们年纪轻轻,穿的又很随意,懒得替我们出力气罢了。 关键是,他根本不相信我的钱包里揣着八九百块钱。以为我故意夸大其词,蒙骗他呢。 毕竟,单从我相貌上看,我还没有完全张开。脸上稚气未脱,身上穿的也很差,不像是揣着八九百块钱的人。 我和殷焓即便再着急,也不敢冲着警察发飙,只能吃个闷亏。 警察走后,殷焓问我:“燕京这么大,到哪里找琳琳姐去?” 我说:“先去北四环。” 我听说,琳琳姐曾经在北四环附近上班,推断她住的不能太远。只要我们沿着她单位附近找过来,总能找到一点线索。 在此之前,我和殷焓必须给家里回个电话,省的家里人担心。 我们做了9个小时汽车。出发的时候天蒙蒙亮,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说实话饿得不行。 可是我们只有四块钱,一个人都吃不饱。燕京消费太贵,一笼包子都要5块钱。 殷焓跑出去买了2个馒头,笑嘻嘻跟我说:“还是这玩意儿实惠,五毛钱一个,管饱。” 我看他手里捏着2块钱,诧异道:“剩下的一块呢?” 殷焓一边啃馒头一边说:“打电话用掉了。对了,你妈在我家呢,我帮你带了个好,所以你就不用打了,省点是点。” 这样也好。 吃完馒头,精神抖擞。 打算坐车的时候,售票员告诉我们:“票价每人5快。” 我靠。 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赶紧灰溜溜下车。 殷焓蹲在公交站前,看着南三环说:“南三环,北四环,中间就差了一环,咱们他妈走过去!” 旁边有个老大爷,笑着跟我们说:“小伙子,你还拉下个南北有别,这一差,可就是30公里,你们确定要走过去。” 我俩傻眼了。 殷焓感慨道:“燕京真大,一环就叉出去30公里,顶的上好几个丘安县了。” 老大爷京腔京韵,带着儿化音说:“这才哪儿跟哪儿?真正的燕京有六环呢,不说远的,紫禁城你们知道吧?紫禁城距离难六环50公里,距离北边儿的云台接近一百多公里,燕京大着呢。” 我俩再一次听傻了。 殷焓不想过分示弱,小声嘟囔道:“紫禁城我去过。” 我满是惊讶的看他一眼,这厮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应该连丘安县都没有出过,何曾见过紫禁城?电视上看来的吧? 殷焓受不了我的质疑眼光,搓着下巴硬装B:“紫禁城嘛,我知道,距离皇宫不远,大概七八里路。” 不等我说话,老大爷立刻把他的牛皮戳破,笑道:“紫禁城是皇宫的一部分。” 啊? 殷焓羞愧不已,拉着我狼狈而逃。 路上。 我跟他说:“不懂就别吹,丢人现眼了吧。” 殷焓骂道:“燕京人民太不厚道,故意看我笑话呢。我要是那个老大爷,坚决保持沉默。他就不怕我揍他啊,靠!” 说着话,他挥舞了一下瘦胳膊瘦腿。 这厮比我大半岁,可是没我发育的好,刚刚一米六出头,瘦的猴子一般,怎么挥舞都没气势。 我大概一米七,身型勉强合格,看上去比较匀称。 可是,即便我再匀称,总不能搬砖挣钱,这里没有搬砖的地儿。 殷焓看到过街天桥上有人摆摊,小小的玩意摆着,动辄开价5快。 这厮动了心思,跟我说:“天行,你是有本事的人,画画卖钱呗?咱们不多要,一张5快就好,只要卖上三两张,车票钱就出来了。然后去找琳琳姐,让她管我们吃住。” 这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带画笔和画板。出门的时候,我的包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 殷焓身上更干净,这厮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现如今,我们只有2块钱,连最基本的画画素材都买不起,怎么开张做买卖? 殷焓说:“你等我会儿。” 这厮比我鬼心眼多,可能真有办法赚钱。 我站在天桥上傻等,殷焓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张画板,腋下夹着一叠A4纸,裤兜里斜插着一根铅笔,腰带上别着个马扎。 我问他:“这些东西哪里弄得?” 殷焓笑道:“买的呀。” 我很好奇,他哪里来的钱? 殷焓说:“你别管。” 这时候,天桥上跑上来一个年轻人。看到殷焓以后,偷偷摸摸塞给他一张名片,小声道:“大家以后常来常往,保证高价。” 这人做事非常小心,发完名片转身就跑。我感觉他门路不对,有点儿鬼鬼祟祟。一把夺过殷焓手里的名片,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高价收血,保证安全。 再看那地址,正好就在天桥不远处,是个小诊所。我说殷焓哪里来的钱,这厮一准卖血去了。 我心里非常感动,又恨他太笨。既然卖了血,干嘛买画板呢,直接用这个钱坐车不就行了。再者说,我比殷焓壮实多了,要卖也轮不着他啊。 这家伙,聪明起来比谁都灵活,笨起来简直一根筋,搞得我又心疼又难受。 殷焓大大咧咧道:“卖血不是长久之计,画画挣钱才是真的。你是我的主力军,轻易不能随便卖血。老子还指望你发财呢,这点血算得了什么,就当我前期投资好了。 只可惜我太瘦,诊所里医生太黑,一百毫升才给50块钱。我一共卖了200毫升,买完画板之后屁都不剩半根,燕京物价太高了。” 这话说得,就算你不卖血,冲着你辍学跟我一趟,我还能撇下你不管?以后只要有我吃的,少不了你殷焓半点儿。 可是,类似于这些话,不太适合大男人之间说。我只能在心里想想,以后看我行动好了。 马扎支起,画板摆好。殷焓站在我身边大声吆喝:“画神在此,欢迎光顾,画得不像不要钱。” 隔壁摆摊卖手机套的哥们“噗嗤”一声笑出来,“画神?吹牛逼吧?” 我冲他轻轻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哥们有点吹,我的确称不上画神二字。” 殷焓不服气道:“你爸都没你画得好,怎么称不上画神了?在我眼里,整个丘安县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说完以后,他突然想起来,我爸只是个二半吊子艺术家,而且他刚刚干了不光彩的事情,在这里提起他来,纯属让我难堪。 这厮挠了挠头,抱歉道:“对不住啊,天行,我不是有意的。” 我怎么可能怪他?赶紧说没事。 隔壁卖手机套的哥们听他提到丘安县,笑得更开心,略带鄙夷道:“小县城出来的土包子,说话没个轻重,还画神呢,我真是笑死了。” 殷焓不服气,想要跟他理论一番。 我拽住他,提醒道:“别惹事。” 殷焓这才作罢。 天桥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我俩半个生意都没有,只能干坐着。 我跟殷焓说:“你站了半天,应该累了,换你坐会儿。” 殷焓摆摆手,“老子坐了9个小时汽车,早就厌倦了,还是站着好。” 他刚刚卖过血,虽然数量不多,可惜他太瘦,身体终究吃不住。刚才我注意到他微微打颤,这才提醒他坐一会。 可是这厮倔强的很,愣是不坐,声称:“万一来了买卖怎么办?” 正说着呢,这厮捂着脑袋说:“哎呀,我怎么有点头晕?” 噗通。 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我被他吓坏了,赶紧跳起来扶起他。 殷焓脸色苍白,脑门上有虚汗冒出。 隔壁卖手机套的哥们嬉笑道:“瘦成这样还去卖血,瞎逞什么能?” 当时我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货! 可是我们没钱打架,因为赔不起钱。而且我惦记着殷焓,没心思跟那货计较太多。 殷焓虚弱道:“我没事儿,就是他妈有点晕。” 我哪里放心的下,扶着他走向小诊所,想要咨询一下专业医生。 殷焓提醒道:“画板,画板!” 我看也不看,跟他说:“放在这儿就好,没人拿的。” 殷焓说,那是他卖血换来的,丢不得,坚持让我拿上。我只好夹起画板和马扎搀扶着殷焓走。 007、狗和梦想 诊所里的大夫说,殷焓大事儿没有,就是身体有些虚弱,稍微吃点补品就好。诊所里有现成补品,可是我们没钱买。 医生出主意说:“你可以卖血。” 殷焓不想让我卖,我坚持要卖,最后他争不过我,只能听之任之。 检查过后,一切合格。 我卖了200毫升,刨去购买补品的钱,还剩下20快。 我跟殷焓说:“今天不画了,先去北四环。” 殷焓点点头,我俩一起坐车走。上车以前,我让他先把补品吃了。殷焓想把补品分给我一半,我死活不要,硬逼着他吃完。 小诊所提供的补品相当管用,等我们坐车的时候殷焓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可是他有些郁闷。进京第一天我俩就得卖血过日子,以后咋办? 我开导他说:“找到琳琳姐就好了,她会帮我们的。” 这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小诊所无权收购血液,那是违法的。 类似于这样的举动风险很大,不仅仅因为回收价格太低。主要在于安全系数不够,很容感染艾滋病。 可是殷焓已经这样了,不补不行。就算我明知道小诊所违法买血,其中风险很大,也得硬着头皮卖。 幸好我和殷焓运气很好,全都没有感染疾病,如若不然,肯定后悔死。 汽车颠簸半天,来到北四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我们一路打听着找到物理研究所。 物理研究所位于北四环保福寺桥附近,周围高楼林里,一看就非常高档。我和殷焓一路上见证了太多大楼,早就从起初的惊讶万分转变成淡然视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适应性这一方面,我和殷焓全都不含糊。可是我们低估了国家单位的严密性,家要我们出示证件。 我们的证件全都被偷了,出示个毛?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研究所门卫懒得跟我们啰嗦,直接把我们撵出去。 我试图跟他说:“琳琳姐曾经在这里上过班。” 殷焓跟着解释:“她长得特别漂亮。” 门卫丢过一个白眼来:“漂亮女人多了去,老子知道她是谁?” 我感觉物理研究所里女人虽多,辞职的肯定不多,门卫不应该没有印象。只不过这厮看不起我们,懒得跟我们墨迹太多。 我得想个招儿才行。 我和殷焓的不同之处在于,这厮鬼心眼多,很擅长歪门邪道。我画画已久,很擅长察言观色。 思考片刻,计上心头,我跟那门卫说:“在是学画画的,免费替你画张画呗。” 门卫看我是个小孩子,又看我背着画板,很像那么回事儿,竟然真的给我一个机会。 他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说:“你能画照片不?我眼睛不太好,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你帮我画大一些。不要画其他风景,只把人画出来就好。” 我低头去看,照片上站着一个青年人,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问他:“这是您孙子?” 门卫笑着点头,开心道:“是呀。和你一般大了,正在乡下念初中呢,一年见不到我几回。” 殷焓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吹牛逼的机会,立刻卖弄道:“我家天行别的不敢说,画画一流牛逼,您就等着瞧好吧!” 这厮有点门道,刚来北京一小会儿,说起话来带了儿化音,竟然有些语言天赋。 我就不行,怎么说都是一口丘安方言,勉强称之为“丘安版普通话”。 画画的时候,我神情专注。 爷爷跟我说,无论干什么事情必须要专心。 门卫笑着看我,连连点头道:“有点儿意思。” 殷焓趁机卖弄道:“我们家天行可是画神呢,将来我就是他独一无二的经纪人,天天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门卫笑道:“你想的很美嘛。” 殷焓豪气冲天道:“人嘛,总得有点儿念想,万一实现了呢?” 门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打趣道:“如果你突发横财,打算吃点啥?” 殷焓使劲儿的回想一下,狠心道:“妈的,老子顿顿吃火腿肠!” 门卫哈哈大笑,乐道:“你的梦想太小。类似于火腿肠这种垃圾食品我们这里的狗都不吃。” “卧槽!”殷焓惊诧了,瞪大了双眼质疑道:“不可能吧?!” 恰在此时,门口走过来一位老年妇女,手里牵着一条京巴。 门卫指着老年妇女说:“你看那个人,每个月花在狗狗身上的钱最少2万。” “我草!”殷焓猛地跳起来,质疑道:“你肯定在骗我!我爸一年都挣不了2万,这人怎么可能在狗身上一个月花2万!她家得多有钱!” 门卫不跟他解释太多,打开窗户笑着跟那牵狗的女人说:“贺太太,出去遛弯呢。” 贺太太点点头。 门卫又问:“你家狗狗这个月花了差不多2万吧?” 贺太太云淡风轻,“都是些小钱。” 2万? 一个月? 花在狗狗身上? 还他妈小钱? 殷焓感觉自己快要醉了。 当时我正在画画,极度专注,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等我画完以后才听殷焓对我说起这些事情。 我感觉城里人太会玩,竟然可以在一条狗身上一月干掉2万块。 这一天,我和殷焓被一条狗狗深深的刺激到,从此以后有了梦想。那就是——至少赚够喂狗的钱。 要不然我们就不如一条狗。 门卫傻傻的看着我递给他的作品,连连赞叹道:“小伙子啊,你太神了,画的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殷焓十分装B的跟他说:“NO,我家天行画出来的作品比照片上多一份神采。你注意看,他把您孙子画的活泛起来,多了一份隐含的思念。” 但凡喜欢吹牛的人全都口才很好,殷焓也不例外。要不是他口才优秀,单凭这厮的猥琐长相别说泡妞,狗都泡不到一条。 我的口才一般般,远远达不到殷焓的水平。我俩组合在一起良性互补。 在殷焓的提醒下,门卫终于注意到手绘头图像的不同之处,越看越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我趁机问他:“您对林琳有印象么?” “林琳?”门卫边想边说:“个子大概一米七二,身段儿很好,皮肤特别白眼睛特别大,看起来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对吧?” 我赶紧点头。 门卫说:“她昨天刚刚辞职。” “您知道她去了哪儿,或者住在哪儿么?”我立刻追问道。 门卫说:“以前她住在单位宿舍里,辞职以后肯定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恐怕没人知道。这里是燕京,不流行瞎打听。 再者说,这个小姑娘入职没多久,和自己的同事都没混熟。别说是我了,就算她的同事或者领导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我顿时有些灰心,燕京这么大,让我到哪里找人去? 本来我盘算着,物理研究所里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琳琳姐的事情,现在一听,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卫跟我说:“不过,我好像听她提起过,辞职以后,她打算搬到中观村那边住。好像住在中观村北一街附近的科源社区里。” 我和殷焓大喜过望,赶紧问清楚北一街所在方位,急匆匆跑着过去。 到了中关北一街我们才知道,这儿太大了! 整个科源社区前前后后大概有三十多栋楼,无数住户。即便我们挨家挨户问过来,没有一个星期,坚决问不完。 我和殷焓做完车以后,只剩下10块钱,即便将来可以卖画谋生,未必支撑得住。万一没人购买我的画儿呢? 再者说了,别说将来如何,单说今天晚上,我们他妈住哪儿啊? 殷焓厚着脸皮提议:“咱们回去找那个老门卫,看看他让不让我们住在门卫办公室里。” 我说也好。 当我们返回门卫办公室的时候,老门卫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着实以为,这里的管理十分严格。要是我收留了你俩,铁定失业。” 既然如此,墨迹无用。我和殷焓打算自己找个地方露宿。 老门卫建议说:“别看现在是秋天,户外肯定睡不成。你们两个人没有身份证,会被警察们当成流民撵走的。” 我跟他说:“白天在赵公口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警察了,人家懒得搭理我们,怎么可能撵我们走呢。” 老门卫说:“他们不管,不代表这里的警察不管。大概你们还不知道,如果你们想常驻燕京,必须办理暂住证,否则的话一律遣返。” 我问老门卫:“暂住证怎么办理?” 老门卫说:“租个房子,或者找个工作,单位领导以及房东们都可以帮你办理。” 此话说完,我和殷焓头疼不已。 租房子? 我们哪里有钱哦。 找工作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关键是,我俩今晚就没地儿住了,根本顾不上将来的事情。 008、好人和坏人 老门卫心地很好,主动送给我们一床薄被子。可是剩下的事情他帮不到我们。我俩再三致谢,拿着被子自己想办法。 我说:“咱们到科源社区里守株待兔,说不定琳琳姐刚好外出,凑巧碰到我们。” 科源社区里有好几个小花园,每个小花园里都有长条座椅,我感觉睡在上面应该不错。 殷焓拍打着厚厚的木质长椅,感慨道:“燕京人民有钱没地儿花,竟然把椅子放在外面,不怕被人偷么?” 这倒是大实话。 如果放在我们丘安当地,别说他在椅子下面装几个铁螺丝,就算他把椅子焊在地上,照样给你偷走。 我在丘安活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哪个公共设施完好无损过。我们丘安人民好像天生具备“占公家便宜”的好习惯,为此不遗余力。 可是再看燕京的公共长椅,居然没人偷。看来首都人民素质很高。 正想着呢,小区保安走过来,一脸不耐烦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没看公告牌嘛?公园长椅上不许睡人!” 我和殷焓对视一眼,想的都是:怪不得这里的椅子没人偷,原来有保安看着。 高个子保安很不好说话,我和殷焓磨破了嘴皮子,人家就是不让我们霸占长椅。 我和殷焓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被子离开。 出门的时候,殷焓注意到小区不远处立着几台自动取款机,机器周围矗立着透明的玻璃房子。 我和殷焓双双大喜,心说,终于有地住了! 当我们走过去以后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提前侵占了。有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睡在里面。 纸盒铺地,大被长眠。 我俩不死心,沿着小区附近来回溜达,试图找到第二个自动取款机。 路上。 殷焓说:“燕京人民真有钱,装个自动取款机而已,盖得比我家房子还好。” 我看向不远处的公共厕所,抿着嘴唇说:“还有更好的呢。你看前面的公共厕所,都他妈贴着瓷砖。” 殷焓骂道:“你真是个土鳖。丘安的公共厕所里也有瓷砖。” 是吗? 我怎么感觉丘安的公共厕所里全都是肮脏的屎尿呢?远没有燕京的厕所来的干净。 殷焓不服气,一连三次强调说:“燕京的公共厕所里定然也是脏的。” 我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走进去看。 进去一看,哇塞,整洁的跟我家客厅一样。 殷焓歪着脑袋直摸下巴,嘴里嘟囔道:“草,把个厕所弄得这么干净,燕京人民闲的没事儿干!” 我说:“要不然,咱俩住在厕所里?” 一直坐在门口的老大爷开口说话了:“公共厕所,不许住人!” 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公共厕所旁边竖着一个小房子,这位老人家住在里面专门看门呢。 我真是醉了,一个厕所而已,干嘛看的这么紧? 老大爷一脸鄙夷道:“防的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 “我草!”殷焓不干了,跳脚骂道:“外地人咋了?我们招你惹你了?” 老大爷转过身去,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殷焓很生气,跑过去跟他讲理。 看厕所的老大爷一口京片子,骂人不带脏字,各种口若悬河。讲到开心处,把国家都扯出来,听得我俩一愣一愣的。 殷焓从小到大,号称辩才无双,今天遭遇到对手,竟然大败亏空。我站在一边,哭笑不得。 这事儿说破天,也就是个睡不睡厕所的问题,干嘛扯到国家身上去?听老大爷的意思,他还想跟我们分析分析中南海和国家局势。 我和殷焓再也受不了,狼狈而逃。 殷焓边走边说:“燕京人民太狠了,吵个架而已,搞得跟新闻联播似得。说到底,他是个看厕所的,我他妈是个流浪汉,有必要牵扯国际局势嘛?” 我说:“他是欺负我们文化少啊,明天咱们看书去,好歹找回这个场子。” “对!”殷焓吐了一口唾沫,撇嘴道:“不能认输!” 进入燕京的头一天晚上,我和殷焓因为一条小狗,竖立起人生第一个奋斗目标。又因为一个看厕所的老大爷,竖立起有空儿就看书的好习惯。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俩干嘛去了? 真是。 多少年以后,我俩回想起今天的一幕,颇有些哭笑不得。 殷焓说:“咱俩真神,因为一条小狗奋斗不已,又因为一个看厕所老大爷认真读书。” 我说:“以前没受过羞辱,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东西少啊。” 话归当初。 我和殷焓睡厕所的梦想黯然破灭,只能继续寻找ATM自动取款机,幻想着住在取款机旁边的玻璃房子里。 一路走过去,累个半死。取款机固然很多,可是我俩来得太晚,这些地方早就被人家先入为主了。 殷焓骂道:“燕京流浪汉真多,向我们这样的后来者根本没有市场。” 这时候,我凑巧看到一辆公交车走过,上面写着:“中观村——西客站”。我灵机一动,笑道:“咱们可以坐车去西客站,睡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总是可以滴。” 殷焓摸出仅有的10块钱来,皱着眉头说:“要么坐车,要么挨饿,你自己选。” 我他妈选个屁,找地儿买馒头吃去吧。 科源小区主食厨房前。 我和殷焓提着一兜子馒头,边走边吃。 殷焓说:“刚才失策,不应该把所有的钱全都买成馒头,最少留点钱买水喝啊,干啃馒头简直太操蛋了。” 我说:“城里人有钱,矿泉水瓶子随便乱丢,咱们捡一个过来,找到物理研究所的门卫老大爷灌点白开水喝。” 殷焓鼓掌道:“好主意!” 我俩拿着矿泉水瓶,跑到物理研究所门口,一看傻了眼。老门卫下班了,新来的门卫理都不理我们。 我想要故技重施,给人家画上一张画,借此换点儿水喝。结果那门卫不耐烦,扬起电棍要揍我。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俩只能悻悻的离开。 殷焓说:“找个好心人要点水喝。” 我俩第三次返回科源社区,挨家挨户的敲门讨水。燕京人民很不好客,迎接我们的只有谩骂。 我跟殷焓说:“这一点儿不如咱们丘安,咱们那里的人虽然比较穷,相对来说,没有这么冷漠。” 殷焓摸着左脸,沉思道:“可能我长得不成,人家怕我是坏蛋。不如你自己去讨水,说不定有所收获。” 我一个人拿着两个矿泉水瓶,再一次敲响住宅大门。这一次我学乖了,换了一栋楼,想要改变一下手气。 结果一如既往的糟糕。 我普通话太差,一开口就漏了底,人家隔着防盗门,翻着白眼丢出一句:“外地傻逼。” 燕京人民真是太扯淡了! 外地人咋了? 外地人就不能要口水喝了? 你们燕京人民去外地的时候,我们可是热情招待啊。结果到了你们这里,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我真服了。 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楼上有个老太太说:“小伙子,我观察你半天了,来,我这里有水。” 哎呀呀,我得收回刚才那句话,燕京人民也有好人。 老太太十分热情,让我到她家里去歇脚,还给我饮料喝。 黑红色的可口可乐,看上去非常不错。我拿着可乐连声道谢,就是不肯开启瓶塞。 老太太诧异道:“你咋不喝?” 我说:“还有个兄弟呢,留给他喝,您给我喝口水就好了。” 老太太笑道:“就是那个站在楼下抱着被子的小眼睛男孩?” 我赶紧点头。 老太太说:“把他也叫上来吧。” 我开心的不得了,赶紧跑出去叫殷焓。老太太一把拉住我,笑道:“隔着窗户喊就可以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老太太住的临窗,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楼下。看起来,她观察我们半天了,差不多确认我俩不是怀人以后,这才主动帮我们一把。 燕京人民警惕性很高啊。 我站在窗户边儿上喊殷焓:“快些上来!” 殷焓看到我手里头拿着可乐,立刻明白过来,我遇到好心人了。这小子比我还开心,一路跑上来,大喘着气敲门。 老太太打开门,笑着把殷焓让进来,同样递给他一瓶可乐。殷焓接过可乐,拧开就喝。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我们,感叹道:“可怜的娃娃。” 恰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一条壮汉,看到我们以后,不悦道:“妈,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出去,出去,赶紧滚蛋!” 说着话,一把拎起殷焓,丢玩具一样扔出去。 这人长得人高马壮,摆弄起我们来,就跟玩儿似得。不等殷焓反应过来,我也被人家丢出去,双双跌两个马趴。 老太太想要说点儿啥,耐不住那人连番的嚷嚷,只能跟我们说:“哎,你们走吧。” 我看了一眼门牌号,心说,好心的老人家,等我混好了再来看您。 离开这家住户以后,我和殷焓无处可去。 殷焓说:“找个桥洞子,随便糊弄一晚上。” 燕京的桥洞子很多,我们比较看好地下通道,那里面通风不错,还能挡雨。 殷焓说:“希望这一次没人撵我们走。” 我叹了一口气,眯着眼说:“公园不让睡,厕所也不行,ATM被人占领了,要是地下通道都不让我们睡,我就他妈睡在大街上!” 009、歌手和流浪汉 寻找地下通道的过程中,殷焓挠着脖子说:“燕京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国庆都快结束了,大街上还有蚊子。” 我说他缺心眼,就知道买馒头不知道买花露水,这下被蚊子咬成狗,活该我们受罪。 殷焓骂道:“买了花露水就没钱买馒头,花露水能吃饱人啊?草你的!” 我竟然无言以对。 科源小区东边,接近中观村“挺好大厦”的地方有一个地下通道。我们赶去的时候,这里被摆摊和说唱歌手们占领。 有位歌手见我们带着被子,慢条斯理的把吉他放在旁边,笑道:“马路当被,地当床?” 我俩冲他微笑点头。 那人又问:“背着画板?你是画画的?” 我再一次点头。 歌手说:“大家都是搞艺术的,来,我给你让个地儿。” 说着话,一脚踹开旁边竖着的直板,示意我俩坐过来。 我们不跟他见外,一起走过去坐好。我支起画板和马扎,殷焓坐在被子上。我俩的背包放在身后,紧靠着水泥墙。 歌手感慨道:“燕京居,大不易。你看我的吉他盒,里面一毛钱都没有。” 殷焓瞅着吉他盒里层层叠叠的一元纸币,质疑道:“这是不是钱?” 歌手仰天长叹,头顶上只有轰鸣的马路背面,根本看不到天,无奈道:“全他妈我自己的钱,拿来冲门面的。” 我和殷焓相对无言。 歌手感慨说:“这是个浮夸的年代,金钱至上艺术无名,歌手也是一样。” 我听他操着一口京片子,忍不住问:“你是燕京人?” 歌手点头,笑道:“是呀,我是燕京人,今年大四,马上要写毕业论文,特意跑出来感受生活。可惜这生活呀,总是和艺术脱钩,极其无趣。” 我看着他,就好像听人在我耳边说:“这肉啊,吃多了以后全无意思。” 可他哪里知道,世界上还有大把的人吃不起肉,比如说我们。 歌手问我:“贵姓?” 我说:“李天行,丘安人。” 歌手拿起吉它拨动琴弦,叮叮咚咚两三声,如泣如诉。 我说好琴。 他说:“我叫韩宇,宇宙的宇。” 殷焓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哥们夸你琴好,你却自报家门,驴唇不对马嘴。” 韩宇不以为意,说他很有趣。 殷焓舔着嘴唇问:“低级趣味的趣?” “不,”韩宇摇着头,拨弄着琴弦说:“情趣的趣。” “草,”殷焓第一时间想到了“情趣用品商店”,悲愤道:“这他妈一个意思。” 韩宇哈哈大笑,露出脖子上一根粗粗的金项链,这小子挺有钱啊。 我有些搞不明白,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非要跑到地下通道来体验什么生活,而且还能弹出那些如泣如诉的忧伤琴声。 韩宇留意到我在观察他,笑问:“看啥呢?” 我说:“我感觉你挺有钱,又感觉你挺忧伤,一时间想不明白。” 韩宇笑眯眯看着我,不置可否道:“你会画画?” 这是他第二次问我同样的问题。第一次发问的时候语气随意,此番发问比较正式。 我感觉,如果我没有两把刷子,最好不好胡乱吹嘘什么“我会画画”,否则肯定被他鄙视。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位于什么层面,说我是画匠,有点普通了,说我是大师,又够不上。一时间,我有些心虚,没敢随便开口。 韩宇笑着看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几分钟以后,他收拾好东西,背着吉他离开。 转身之前,跟我说:“不管搞什么艺术,最重要的是自信。” 我不是没有自信,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到底如何而已。可是我感谢他的好意提醒,笑着跟他点头。 韩宇走后,空出来一块场地。我和殷焓铺开被子,凑合着坐在一起。 界外大楼上的时钟响了八下,晚上八点整。以前在丘安县,没到晚上8点,几乎全城熄灯。如今在燕京,彻夜通明。 殷焓说:“我有些困。” 他和我不同,到点就要睡觉,早早形成的生物钟,一时间调不过来。 我说:“你先睡,我拿着画板坐一会儿,说不定有人找我画画呢,顺路赚点儿钱。” 殷焓把被子铺在地上,随便整理一下背包,歪着脑袋一躺,真的就睡过去。 夜色中。 人来人往。 晚上的燕京几乎比白天还要热闹。 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说,燕京居,大不易。 不知道琳琳姐咋样了,她是否和我一样,居无定所? 想起琳琳姐的时候,我心中忧郁。手拿着画笔,只想尽情宣泄。 可是我画什么呢? 三两笔下去,竟然画出一副婚纱轮廓。我想到逃跑新郎李明,又想到我那该死的老爸,再看笔下的婚纱,只感觉忧从中来。 这时候,再也画不下去。 我把画笔一扔,一把扯下画板上的A4纸,三两下揉成一团,胡乱一丢。 国庆时分,燕京夜寒。 凉风过境,身躯微颤。 我注意到殷焓打了个哆嗦,于是把被子上一拉,可是那被太小,铺了之后盖不住人。 我怕殷焓感冒,轻轻拽出一个背包,把里面的衣服全都拿出来盖在他身上。 无济于事。 当夜凌晨时分,我站在地下通道里跺脚取暖,殷焓的脸庞越来越红。 我怕他真的感冒了,赶紧把他喊起来。 殷焓揉着眼睛问我:“天亮了?”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眼圈儿都是红的。 我一抹脑门,还好没发烧。 这时候,我们手里一分钱没有,只有装在方便袋里的一堆馒头。万一感冒了真的没法收拾。 我跟殷焓说:“这里睡不成人,走,跟我跑步去,尽量让身体暖和一些。” 殷焓不想动,说他身上没劲儿。 “没劲儿你他妈也得跑啊!难不成躺在这里等着感冒啊,咱们没钱买药!”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冲他吼起来。 殷焓头一回见我发火,嘟囔道:“跑就跑,喊个屁啊。” 我俩绕着科源小区跑。 凌晨十分,路上无人。 殷焓喘着粗气说:“晚上的燕京霓虹闪烁,看起来真美,将来把我爸妈接过来看看。” 我深有同感,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把我妈接过来见识一下。她老人家活了38年,还没见过燕京啥样呢。 这一天晚上,我和殷焓跑了一整夜,谁都没合眼,硬是把漫漫长夜给熬了过去。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扛不住了,一个个瞌睡的要死。 我和殷焓背着画板,拿着被子,夹着马扎,溜溜达达的找地儿睡觉。相对于晚上而言,白天更容易找到地方。 尤其是早上,各岗位保安都没到位,管理空档很大。我和殷焓找到一个办公楼,偷偷溜进去,拉开楼梯大门,一口气爬到楼顶,打算躲在阳台上睡上一觉。 办公楼的阳台上方矗立着大型空调机,虽然比较吵,胜在可以遮挡阳光,最适合我们这样的流浪汉。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十分。 我跟殷焓说:“你继续睡,我去白天摆摊的地方碰碰运气,万一遇到好心人找我画画,说不定可以赚点小钱。” 殷焓挤眉弄眼道:“刚才我留意到这栋办公楼一楼大厅里摆着长条沙发,我看不如这样,我赖在这里不走,晚上你找个机会混进来,咱们睡在办公楼里。” 我感觉这事儿不靠谱,办公楼保安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总是给我们空子钻。可是我不忍心打击殷焓,笑着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殷焓打开塑料袋,取出三个馒头递给我,笑道:“还剩下6个馒头,咱俩一人三个。如果你运气好的话,稍微赚上个三五块,足够咱们接下来吃的。” 我把馒头装进背包里,拿着画板匆匆离去。走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我俩混的太惨了,每天只能啃馒头不说,明天还有可能挨饿,真是的。 走出办公楼之前,保安拦住我:“喂,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感觉这小子故意诈我,办公楼这么大,访客特别多,他能记住每一个人的长相?不可能吧。 于是我摆出一副牛逼气势来,皱眉反驳道:“没见过艺术家啊?靠!” 这句“艺术家”震撼了他,小保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目送我离去。 等我走远以后,这厮挠着脑门纳闷道:“艺术家?什么东东?” 地下通道里,还是昨天的位置,韩宇来的比我早,正在拨弄着吉他唱什么自创歌曲。 我站在旁边停了一会儿,感觉只有四个字:无病呻吟。 这孩子眼带忧伤是真的,写歌写的稀里哗啦,烂到令人发指。 通道里来往行人很多,大抵和我一般感觉,于是没人给钱。 有位老大妈强烈抗议道:“扰民啊,小伙子!” 韩宇注意到我的存在,顿时有些尴尬,立刻不唱了。 大部分地下歌手都是如此,没有熟人的时候,唱的无比嗨皮,一旦见到熟人,立刻屁悄悄。 丢不起那人嘛。 自从我悄无声息的出现、并且亲耳听到他那些惨不忍睹的自创歌曲以后,韩宇感觉自己丢了脸,想要找回点颜面来,强笑着跟我说:“刚才这首歌发挥不佳,上一首唱的才好。” 010、琳琳姐来过 不管韩宇上一首歌唱的咋样,其实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没有必要深究什么。于是我就坡下驴,连声说,相信你的实力。 韩宇非常开心,特意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道:“天行,我跟你说啊,刚才我唱歌的时候,得到一个大美人的青睐,人家跟我说话了。” 我感觉,他上一首唱的仍旧很烂,所谓的大美人绝对不存在,这厮肯定在吹牛。于是我回应的不算热烈。 韩宇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信誓旦旦道:“老子对着马路上的汽车发誓,要是我有半句谎话,马上被车撞死。” 这厮把誓言发的太狠,我只能相信他。 韩宇立马高兴起来,跟我炫耀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大美女真白啊,身材也好,尤其是一对大眼睛,水灵灵的,快把我魂儿勾走了。” 我看着他那张铁锅脸,心说,就算人家美若天仙,可能和你全然无关。你这厮长得太丑,铁定没有女人缘。 韩宇沉浸在回忆美人里,不曾注意到我的脸色,继续卖弄道:“那妹子大概一米七,不,绝对超过一米七。屁股那个翘啊……” 这厮卖弄起来没个头儿,我惦记着赚钱的事情,忍不住打断他,小声道:“一会儿你再说,我先把摊儿支起来,万一有人画画呢。” 说完以后,也不管他是否同意,闷头支起摊位来。 韩宇嘿嘿笑道:“天行啊,说来也巧,你猜那个大美人跟我说啥了?” 对于这种花边儿新闻,多半只能用来听听,半点儿实际价值都没有。我懒得搭理他,由着他一个人唱单口。 韩宇混不介意,自顾自道:“她居然拿出一张画来,也是画在A4纸上的,画的是新婚婚纱,只可惜没有人脸,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脑子我嗡的一声,琳琳姐! 一定是她! 如果换了别人,即便凑巧捡到我昨天丢弃的画作,定然也看不穿任何端倪,更不可能拿着画作跑到这里询问什么。 只有琳琳姐知道我的画风习惯,只有她才能看出那张画是我画的。她一定知道我来了燕京,所以,特地跑过来找我呢。 我再也不能淡定,一把抓住韩宇的手,追问道:“那个女孩说什么了?” “哎呀,”韩宇皱着眉头看我,不满道:“干嘛这么用力?抓疼我了!”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过度关心,下起手来没个轻重,差点把韩宇的胳膊抓破了。 我赶紧跟他道歉,紧接着问起琳琳姐的事情。 可是韩宇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姑娘问过他,这附近有没有画画的。 当时韩宇沉浸在琳琳姐的美色中,居然把我给忘记了,信口说道:“没有。” 于是,琳琳姐转身走了。 我真是醉了! 韩宇看我极其失望,再联想到琳琳姐询问的“画画的”,立刻想到了我,诧异万分道:“那个绝世美人找的是你?” 我万分沮丧道:“是呀。” 韩宇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小子一口的外地方言,普通话根本不标准。再看人家,普通话流利的很啊。” 我跟他说:“她在燕京读了四年大学,普通话当然流利了。” 韩宇还是不相信我认识那个大美女,自顾自道:“不听你吹牛,我要开始唱歌啦。” 我惦记着琳琳姐,没心思听他唱歌。就在韩宇摆弄琴弦的时候,我想起一个办法来,可以把林琳姐画出来,让他辨认一番,问题自然解决。 如果他见过的女子真的是琳琳姐,我就可以守在这里,等候琳琳姐再次到来。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琳琳姐一定会第二次找过来,甚至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她找到我为止。 我把心思沉浸在画板上,回想着琳琳姐的模样,下笔如有神。 顷刻,一张美人面孔出现在画纸上,栩栩如生。 我把琳琳姐的头像递给韩宇看,韩宇嗷的一嗓子喊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真……” 他真了半天,真出一句“服了”。 这时候我已经确信,找他问话的女子一定是琳琳姐无疑。 韩宇缠着我问来问去,想要打听一些琳琳姐的消息。 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那是我姐,人家已经结婚了。” 嘿嘿,我带了一点点小私心,不想让任何男人惦记琳琳姐。 我除外。 韩宇听说琳琳姐结婚了,立刻蔫了,嘟囔道:“生不逢时啊。” 我心说,就算你生对了时候,琳琳姐绝不可能看上你,太丑了。 就算我这般相貌,帅若潘安的,都不敢轻易追求琳琳姐,何况是你? 我深知道李明出走事件对于琳琳姐的打击有多大,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会第二次动情,除非我潜移默化的,持之以恒的感化她。 这是个慢活,丝毫急不得。 我打算徐徐图之。 韩宇想要把琳琳姐的头像买走,出价200块。 我坚决摇头。 他说:“300。” 我仍旧摇头。 韩宇狠了狠心,500。 我问他:“你买了干嘛?” 韩宇贼笑道:“挂在卧室里。” 别看我年纪小,老子可是艺术生,早就见识过各种龌龊,你他妹的把我琳琳姐的头像挂在卧室里定然没有好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卖给你? 韩宇还以为出价不够高,竟然开到了1000快。 由此可见,琳琳姐的确很美,即便放在国度燕京仍旧倾国倾城。 其次说明,我的画工也不错,即便放在地下通道仍旧征服了韩宇。 我和琳琳姐第一次“合作”就可以赚来1000块钱,这笔钱对我而言意义重大。 如果有了它,我和殷焓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睡在天台上,我们可以住宾馆,怎么舒服怎么来,还可以吃大肉,喝好酒,抽好烟。 总之,怎么浪荡怎么来。 可是我没卖。 我不想让琳琳姐沦为韩宇之流的意淫对象,就算是她的画像也不成。 韩宇非常失望,嘟囔道:“一千块不少了。” 我点点头,笑道:“一千块真的不少。可是在我眼里琳琳姐价值连城。不对,给我整个燕京我都不换。” 韩宇嘿嘿一笑,大有深意道:“你还年轻,不知道钱的厉害。何必千金,万把块也许就够了。” 我认为他侮辱了琳琳姐,准备和他翻脸。 韩宇赶紧澄清:“我说的不是你姐。” 这才罢了。 别看我平日里很能隐忍,那也分事儿。要是为了琳琳姐,老子命都可以豁出去。 等待期间,人来人往。 我把琳琳姐的画像放在画板最底下,上面铺上空白画纸,顺手给韩宇画了个半身像。 刚才我听他说,想要买回琳琳姐的画像挂在卧室里,顿时受到启发。我可以随便画一张什么出来,摆在地上充当样品。 万一别人被我的样品吸引,买卖自然到来。 我把韩宇的画像放在吉他盒里,韩宇开心得不得了,连连称赞我画的好极了,甚至比照相机找出来的都好。 他说,你的画和照片比起来,多了一份内涵。这部分内涵来自于你的观察,任何照相机都取代不了。 我感谢他给我好评,可是我真的没有他说的那么优秀。我这个人画画,全靠感觉。 如果我对某个人或者某个事物印象颇佳,画出来的自然很好。反之,画的就很糟糕了。 我妈说,我属于感觉派画匠。 她老人家非常讨厌画家这个说法,更喜欢画匠一词。听上去就跟水泥匠,瓦匠差不多,都是一份职业。 平日里,我自诩为艺术家,实际上,我也很喜欢画匠这个词语,很接地气儿。 有了样品之后,围观者甚重。 想要画画的不多。 我百思不得其解,抓住一个小年轻询问起来,为什么大家不喜欢画画啊? 小年轻坦白道:“你画的是黑白的,看上去就像挂在棺材头上的死人图片一样,太丧气。” 哎呀我去,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怪我。 韩宇主动说:“我出钱,给你买油彩,如果赚了钱,咱俩一人一半。” 我说:“我学的是工笔和硬笔,玩不转油彩和水粉。你给我买一盒彩色硬笔来,啥样的都行。” 相对于油彩和水粉而言,硬笔绘画要求更高。 硬笔上每一种颜色都是固定的,如果想要改变色彩,只能在画纸上叠加呈现,一旦搞错了一点点,整幅作品就完蛋了。 过去十六年里,我曾经专注于硬笔绘画两年半,小有所成。 正是因为这两年半,我那个王八蛋父亲才肯说出那句:“你小子天赋不错来。” 在他眼里,很多人学一辈子硬笔绘画未必走入门槛。我仅用两年半就小有所成,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我感觉,不过如此。 对于色彩和笔法的理解永远只是基础,一名成功的画匠必须更善于把握生活表现生活,然后把生活提升为思想展现出来,这才是大成之王者。 011、第一笔收入 画笔买来以后,开始绘画。 拆开包装的时候我发现,韩宇这小子买的竟然是细头彩笔。就是那种细细的,看上去像铅笔一样的东西。 但凡学过画画的人都知道,笔尖越细画起来越难。如果只是单一色调还好,一旦涉及到多彩,细画笔容错率更低。 打个比方来说,让你在一厘米宽的地方涂出多彩或许很简单。让你在一毫米宽的地方涂出多彩来试试? 或者换句话说,让你用一毫米宽的笔尖涂满整张A4纸,不许留下一丝缝隙,也不许重复涂抹。否则的话,颜色就重了、偏了,你感觉难度有多大? 难不死你才怪。 实际上,绘画也好其他职业也罢,最终考量的还是基本功三个字。在此基础上,才能衍生出各种有意义的技巧。 如果只有技巧没有基础,全都是空谈罢了,根本落实不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 你的基础有多好,注定你将来走多远,任何行业都不例外。 且说当前。 我观察过韩宇买来的彩笔,每一根的笔尖真的只有2B铅笔这么粗,用起来非常困难。 我敢说,如果我李天行用不了这种彩笔,丘安县任何人都搞不定,包括我那个自诩为画家的变态父亲在内。 这是我学习绘画十六年,从生时候就开始拿起画笔慢慢积累出来的自信,毋庸置疑。 但是,这里是燕京,大城市,我可不敢随便吹什么牛皮,否则很容易丢脸。燕京乃国度,卧虎藏龙之地,谁敢随便放肆? 我也不能抱怨韩宇不懂行情,无意中给我出了个难题。人家是外行,没有理由抱怨人家,硬着头皮上吧。 为什么说硬着头皮? 因为,一旦使用这种彩笔绘画,耗时特别长。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慢工出细活。 虽然我不是追求完美的人,可也不愿意糊弄差事,最少也得画到80%满意才行。 或许有人会说,作为一个画匠,怎么可以不追求完美? 对此我想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二字,只有物尽其用、人尽其功。 好了,言归正传。 我拿起一支画笔,笑着询问众人:“谁乐意当我的模特?我给他免费画一张。但是我提前声明:这张画耗时特别长,如果大家忍受不了,千万别出头。” 人群中有人询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回他一句:“一个小时吧。” “我草,你到底行不行?画什么画需要一个小时?”人群中立刻有人瞎起哄。 我一本正经道:“单画头像一个小时,如果让我画全身,没有三个小时搞不定。” “瞎扯淡吧,谁家画画那么慢!”人群中不乏好事者,这边质疑完了,那边立刻响起。 我笑着跟他们说:“如果想要快,那也好办。我用一个颜色画,三分钟一张。” 人群中立刻有人起哄道:“真的三分钟?” 我点点头,没错。 “要是超时怎么办?”立刻有人询问道。 韩宇小声跟我说:“看来大家的兴致被你勾起来了,你可要小心点,万一把牛皮吹大了,不好收场的。”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小声道:“没事儿。” 我的极限是2分钟素描,跟他们说需要三分钟已经考虑到周围的干扰因素了。其实画画这种事儿多一笔少一笔无所谓的,一般人看不出门道来。 而且,画速快慢并不影响绘画质量。所谓的2分钟素描只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过去时候,我闲的没事儿干,经常自己和自己比赛,这才练就了一手速绘本领,实际上意义不大,瞎玩罢了。 可是放在现在来说,最适合调动大家的胃口,人群中立刻有人跃跃欲试。 第一个选择让我绘画的人20岁左右,彪悍青年。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问:“您想要什么颜色?” 对方说:“蓝色。” 我拿起一直蓝色画笔,开始作画。 单一色调的绘画技巧谈不上多高,无非是留白和重彩。 可是,在哪里留白,留多少,在哪里重彩,重多少,都是问题。 把这些问题处理得当,称之为画匠。 把这些问题处理优秀,并且赋予独立的思想,称之为大师。 把这些问题处理到极致,没有。 绘画中不存在极致,即便有极致,也是画家自己的极致,不是其他欣赏者的。 至于那些看到大师作品以后,口口声声说着极致的人,你就当他放屁。 这些人除了会放屁和拍马屁以外,狗屁不通。 试想,如果某一个画匠看到大师作品以后完全没有了自我思想,只懂得溜须拍马,他算狗屁的画匠?干脆叫他跟屁虫好了。 现阶段,我是画匠,称不上大师,只能把留白和重彩处理的比较得当。 绘画的时候,周围众人齐齐看表,他们在掐时间。 其实我早就画完了,可是为了低调起见,仍旧拿着这个画笔描来描去的。如果你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我的画笔根本没有碰到纸张。 直到人群中有人说:“三分钟到了。” 我才放下画笔,笑呵呵的跟那个彪悍青年说:“看一下吧,像不像?” 彪悍青年接过画作,皱眉,再皱眉,紧接着还皱眉。 最后爆出一句:“我草!太像了!” 韩宇见过我给琳琳姐画的画,也见过我给他画的画,再一对比刚才的画,终于看出一点儿门道来,小声问我:“你偷工减料了吧?图画上只有神采没有情绪啊。” 我冲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多说。 所谓绘画,不是让你每一幅画都要倾尽全力。那样的话,非得累死不可。 我爷爷曾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各种应酬少不了,有些作品完全都是应景之作。 比如现在。 彪悍青年替我开了个好头,虽然我再三说着不管他要钱,他仍旧递给我5块钱,连声说:“很满意,不用找了。” 有了这个好的开始,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人总是这样,一旦见到别人在画,自己也忍不住试试。 于是乎,买卖越来越好。整整一下午,我别的事儿没干,一直在画。 幸好大城市里时间宝贵,没人乐意耽误三个小时让我画一张多彩图画,所有的买卖全都是单菜色,好歹让我坚持下来。 如果换成多彩,只需要一张就会累垮我。 那玩意儿绝对属于费脑子的活儿。各种色彩搭配,各种色调对比,还有明暗光线交叉……全都得印在你脑子里,特别累人。 今天下午我一共花了4个小时,3分钟一张,始终没有闲着。 虽然我的实际用时根本不需要三分钟,可是,长此以往仍旧累人。最后画的我手都软了。 收获颇丰。 算账的时候,总共卖出去80张画,每张5块钱,总收入400快。我和韩宇一人一半,各收200。 韩宇高兴坏了,哈哈大笑道:“草,发财了!老子唱一星期也挣不了这么多钱,你小子四个小时就搞定了,老子太佩服你了。” 我端详着他那条粗大的金项链,笑道:“你都戴着这么粗的金链子,还差这点小钱?至于兴奋成这样?” 韩宇嘿嘿笑道:“这条金项链是假的,十五块钱一根。” 我晕。 原来这货也是个穷B,只不过比我们能装而已。 韩宇突发横财,高兴地不得了,非要请我喝酒。 我跟他说:“喝酒改天再说,我得等在这里,万一琳琳姐回来找我呢?” 结果等到晚上九点半,路上人都少了,我又惦记着天台上的殷焓,再也等不下去,只能悻悻而回。 回到天台的时候,殷焓都快饿吐了。 我拉着他,兴奋道:“今天赚到400块钱,分给韩宇一半儿,还剩200,走,咱们吃好的住好的去。” 殷焓比我还要兴奋,立刻从病蔫蔫的萎靡状态调整到热血高八度,连续在天台上蹦了三四下,嘶吼着着冲下去。 我俩前后脚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保安留意到殷焓背着的被子,立刻猜出我们是流浪汉,威胁道:“再来打死你们。” 我和殷焓懒得理他,狂笑着冲向低下通道。 韩宇说了,不管我们去的多晚,今天他请客。 两百块钱不算很多,韩宇不舍得全部花掉,我们随便找了个小饭馆,怎么便宜怎么来。 这一顿酒喝的,除了发誓不沾酒的我,其他两位大嗨。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天把殷焓压抑坏了,终于逮着机会发泄一次。 至于韩宇,他好像一直很压抑,喝的比殷焓还要猛,醉的也更快。仅仅过了30分钟,菜还没吃几口,韩宇喝高了,一个劲儿的瞎嚷嚷。 饭店老板生怕我们赖账,赶紧冲过来收钱。消费不多,83快而已。韩宇醉醺醺的付了钱,拉着我们继续聊天。 他这个人,醉酒的时候话特别多,是不是还要唱上两句,惹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 殷焓的酒量非常好,刚刚上头而已。可是这小子喜欢吹牛,嚷嚷起来一个顶俩。 饭馆老板颇感为难道:“我们要打烊了。” 现在才九点半,他打个毛的佯,人家嫌我们太吵。 韩宇的脾气随着酒劲儿往上窜,骂咧咧道:“草,老子还没喝够呢!” “你操谁呢,喝点猫尿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012、选择和错过 指责韩宇的不是饭馆老板,而是另外一桌。桌前坐着个彪形大汉,手腕上带着纹身。 韩宇好像认识那人,嬉笑着站起身来,趁着酒劲儿攀交情道:“豹哥,您也来喝酒啊。” “啪!” 那人拍着桌子起身,抬手打向韩宇,一巴掌扇在他左脸上,骂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豹哥也是你叫的?别他妈喝点猫尿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韩宇本来就醉了酒,站都站不稳,被人家一巴掌扇个马趴,摔倒的时候碰在桌子角上,当时就磕破了前额,血水流出来,顺路还碰碎了2个盘子。 殷焓离他最近,赶紧冲过去扶他。 别看彪形大汉只有一个人,我们这边有三,可是韩宇醉了酒,殷焓体格小,再加上我这个半大孩子,合起伙来也打不过人家一个。 强装这个词语都是相对的。相对殷焓来说,我比较壮实,相对彪形大汉来说,我们三个全都不够看。 殷焓一米六,体重45公斤,瘦得跟猴儿一样。 我一米七,体重55公斤,同样不算健壮。 韩宇一米七二,体重大概60公斤,勉强合格。 再看那个彪形大汉,足足有一米八三,胳膊比我小腿都粗,要是真打起来,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人家一个。 关键是,我们太穷。一旦打起来,不管输赢总得赔钱,我们赔不起。 于是我陪着笑脸,跟他那人说:“我哥们喝醉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 那人懒得搭理我们,胡乱摆手道:“我也不想欺负你们,就是看不惯那个黑脸小子,喝点猫尿不知道自己姓啥,动不动就骂骂咧咧,人家干个小饭馆容易么?犯得上被你糟践?动不动就草来草去的?” “是,是。您教训的是。”我感觉豹哥还算上道,并非蛮不讲理,赶紧就坡下驴,想要平息他的怒火。 韩宇挨了一巴掌,左脸肿的跟猪头一样,酒彻底醒了,红着脸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豹哥说:“那个黑脸小子,过来给人家道歉。” 韩宇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从小吹惯了牛逼,无形中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当着我俩的面儿,想要找点面子,硬挺着不肯道歉。 豹哥火了,抬脚要踹。 我赶紧抱住他,央求道:“我们人小,不懂事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豹哥低头看我一眼,眼神锐利。 我心里有些虚,可是不能退缩,如果我退了,韩宇一定挨揍。于是我硬扛着和他对视,陪着笑脸说:“我替他给您道歉。” 豹哥嘿嘿一笑,“你?凭什么?” 我感觉这小子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好像要剜进我心里去,不由得越发心虚,说起话来有些颤抖:“就凭,就凭我们是一起的……您……” 以前在丘安县,我也曾染过发打过架。可是那个时候,和我打架的都是些小毛孩,根本没有豹哥这样眼神凌厉的狠人。 当时我真的有些怕,说话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我惦记着后面的韩宇和殷焓,半步也没后退。 豹哥眯起眼睛看我,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故意放慢了动作,一点点挪动着脸上的肌肉,说不出的吓人。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直接告诉我说,他一定杀过人,脸上弥漫着杀气。当时,我被他散发出来的凶戾气势震慑,再也不敢和他对视。 我的双腿有些抖,嗓子有些干,看他的时候眼神都躲开了。此番气势交锋,我大败亏空。 可是我画画已久,习惯了观察各种人。当时我感觉,如果我不曾退却,也许豹哥真的有可能放过我们。 如果我继续退缩,甚至说挪动半步,豹哥一定暴走。 当时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我迈不过眼前这道坎儿,一定沉迷在燕京城里,一辈子也混不出来。 我是李天行,我不能认输! 我闭上眼,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李天行,你心中有猛虎……李天行,把他当成一个考验来过……李天行,你不能怕…… 反复念叨之后,效果一点点浮现,我的双腿不再发抖,嗓子不再干涩,我活过来了! 我长舒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毫无畏惧的和豹哥对视,带着笑意跟他说:“哥,放我们一马。” 这一次我笑的非常自然,没有前面的紧张过度。不卑微,也不下作,尺度拿捏的刚刚好。 直到此时我才能肯定的告诉自己,刚才那道坎儿,算是让我迈过去了。 豹哥脸上的肌肉一点点放松,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感觉他脸上再也没有杀气,立刻打蛇随棍上,笑道:“哥,放我们一马。” 豹哥没说放,也没说不放,伸手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小子,老子好几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有骨气,心性也不错。” 这厮力气太大,看似轻飘飘的拍打,疼得我呲牙咧嘴。 豹哥哈哈大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要是真打起来,我一个人揍你一百个。亏你有胆子和我拼气势,倒也难为你了。” 殷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舔着脸说:“哥,放过我们呗。” 豹哥不给他好脸看,骂道:“滚你的!就你最不是个东西。刚才我可看到了,你趁着扶起黑脸小子的空挡儿偷偷抓了个酒瓶子,想要偷袭我呗?” 我早就知道殷焓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冒险,可是真没想到他这么有刚,竟然打算和豹哥拼命。 偏偏还被人家给看穿了。 要是这小子真的冲过来,一准讨不到好去。 他妈的,让我说他什么好呢! 拼命也要分人的,咱们明显搞不过人家,拼个蛋啊! 我感觉殷焓这厮脑子缺根筋。 再看韩宇,手里竟然也拎着凳子,眼睛里冒着火气,随时准备玩命的样子。 我真是败给他们了。 两个大傻帽,和我他妈一样傻。 我怕豹哥生气,赶紧跟他说:“他们两个和您闹着玩呢,您别当真。” 豹哥嘿嘿的笑,口中说:“一码归一码,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是,那个黑脸小子必须给饭馆老板道歉。” 我感觉麻烦大了,韩宇这厮很有可能死不道歉。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想通了,痛痛快快的道了歉。 饭馆老板搓着手,更加关心地上的碎盘子。 豹哥说:“谁打碎的谁赔钱,一个五十。” 啊?! 这么贵? 豹哥冷笑道:“你以为我豹哥白混的?开一回口就他妈值50块钱啊?已经给你们天大的面子了。要是换了别人,信不信我让他赔1000?别他妈不知好歹。” 韩宇和殷焓还要抱怨,我感觉豹哥说的全都是真的,立刻答应下来。 豹哥扫了我一眼,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些欣赏我。可是他变脸太快,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和他牵扯太深,回应的比较冷淡。 豹哥不以为意,问过我们的名字之后,背着手施施然走了。 等他走后,饭馆老板沿着唾沫跟我们说:“你们几个啊,不知江湖险恶!竟然连豹哥都敢惹。前段时间,有人骂了豹哥一句,你们猜怎么着?” 我们三个眼巴巴看着他,一脸的好奇。 饭馆老板回头看向门外,确认豹哥走了以后,小声说:“那人被豹哥砍断左手,直接拿去喂了狼狗。” “哎呀我草!” 韩宇和殷焓一起大叫,后怕不已。 我眯着眼看向门外,心说,这就是燕京的地下江湖吧?果然是腥风血雨,就跟电视上演的一样。 刚才我能感觉到,当我冷淡回应豹哥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地下江湖,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进去。 可是我不后悔。 人生有很多选择,也有很多错过,某些看似威风凛凛、一步上位的机会对我们而言其实不是机会,而是错路。 豹哥那样的天地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一旦牵连进去,多半不得好死。别看豹哥威风凛凛,天知道他挨了多少刀子,受了多少罪? 从饭馆老板小心翼翼的神情判断,所谓的燕京地下江湖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残酷。 那是一条拎着脑袋过日子的不归路。 我们走不得。 此番,一共打碎了饭馆老板2个盘子,按照豹哥开出的价码,我们得赔100块钱。 这是我画20张素描的价钱,明显有些虚高。 韩宇跟饭馆老板说:“豹哥都走了,给我们便宜点呗?” 饭馆老板小声道:“人的名,树的影。像豹哥那样的人,说一句算一句。不是我故意恐吓你们,要是我胆敢少收一分钱,明天这馆子就开不成了。 我都落得那般下场,你们还能捞着好去?别看那个豹哥暂时放过你们,要是你们胆敢挑战他的威严,我保证你们死的很难看。” 言之有理。 我们乖乖的赔钱走人。 走出饭馆的时候,韩宇垂头丧气,心疼赔掉的一百块钱。 殷焓却说:“那个豹哥好威风。” 我一把拽住他,一字一顿道:“殷焓你给我听好,你要是敢学他去混,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 殷焓缩了缩脖子,嬉笑道:“我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我说,你他妈最好给我记在心里去。 殷焓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什么。 013、伤离别 吃了一顿饭,韩宇挨了一巴掌,没啥好说的,怪他嘴贱,被人家豹哥抓住了把柄。 韩宇颇为内疚,低声跟我说:“对不住啊,害的你们横遭连累,差点走不出来。” 这句话不是夸张,当时但凡有一点点差池,我们真的有可能走不出来。类似于豹哥那种人,心中的尺度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别看他对我颇为欣赏,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在混子眼中,只有面子和钱,所谓的欣赏和义气,仅仅对他们自己人有效。当我没有成为他们“自己人”的时候,随时有可能变成敌人。 这伙人对待敌人是什么态度,参考一下饭馆老板所说的,那个被豹哥砍掉左手喂了狼狗的人。 所以说,我们运气好,侥幸逃过一劫。 韩宇的看法和我相仿,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吃了教训,说话的时候比起以前来,有分寸的多。 别看他比我大上七八岁,有时候不如我成熟。这厮读大学读傻了,理想主义太严重。让他吃个教训兴许是好事。 路上。 韩宇跟我说:“我得清醒一下了,好好的干点正事儿。我根本不是当歌手的料。” 我笑着跟他说:“怎么?挨了一巴掌把你打醒了?” “是呀,”韩宇感慨道:“以前在家里,家人惯着我,宠着我,由着我胡来。这段时间我算是看透了,所谓的理想和现实之间永远横着一条沟。对我而言,这条沟堑深不可攀,我必须清醒过来,好好的盘算一下。” “那你有什么打算?”殷焓凑过来问道。 别看我和韩宇认识的比较早,可是显而易见的,他和殷焓更加合拍。两个人脾气相仿,都喜欢吹牛。 不过幸好,吹牛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他们把握好尺度,千万别再招惹豹哥那样的人,应该无碍。 韩宇说:“我爸在乡下有一片地,我打算发展成生态农家院,好好的干点实业。” 殷焓立刻说:“我给你打工去吧,种地我在行。” 韩宇求之不得。 按照他的计划,也想把我带走,我委婉的拒绝了。 殷焓笑道:“天行是玩艺术的,将来要走的路和我们不同。” 韩宇点点头,笑道:“也是,他的艺术天分远比我高,的确很有前途,不应该随便放弃掉。” 殷焓这个人,看似嘻嘻笑笑,实际上颇有原则。他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如此,离别难免。 他可以陪着我来燕京,却很难陪我走到底。为了讨生活,他只能找个机会踏踏实实干点儿正事儿。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不能强迫任何人为了我,放弃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殷焓说过,一旦他稳定下来,可以给我更好的支持。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殷焓之所以选择离开,都是迫不得已。多一个人多张嘴,他不想成为我的累赘。 殷焓说:“只有我安顿下来,你才能心无旁骛。如果你为了养活我整天跑到大街上去卖画,哪里有时间和精力研究艺术?那样的话,会把你荒废掉的。” 这就是兄弟,从来只为对方考虑!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殷焓,我绝对不可能让你一直跟着韩宇种地。咱哥们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你等着我,最多一年,我混出个样来去接你。 咱们风光凯旋! 离别之际,我强忍着心里的难受,递给殷焓200块钱,嘱咐说:“今天很晚了,打车走吧,刚才那顿酒,就算是践行酒。” 殷焓不肯要,推辞说:“今天谁也不走,咱们找个宾馆住下,老子来北京两天了,还他妈没住过宾馆呢!” 韩宇立刻跳出来,大笑道:“我他妈知道一家好的!” 宾馆前台。 每人20,通铺,六个人睡一快木板。 殷焓骂道:“草你,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宾馆?” 韩宇嬉笑道:“省点是点,今天咱们睡得差,明天还能公车出行,剩下钱来留给天行。如果你感觉不平衡,明天到了我家里,让你一个人睡大炕,包你满意。” 这回我真的相信韩宇“改邪归正”了,这小子学会过日子了。 我眯着眼说:“睡!” 凌晨时分,我睁开双眼。 韩宇和殷焓早就走了。 这俩家伙,不敢见离别。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别说你们,我也不敢见。 其实我早就醒了,始终不敢睁眼。正怕面对离别。直到他们走后,我才选择离开。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殷焓在我身边,我还真不习惯。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好事儿坏事儿都在一起,刹那离别,伤感倍至。 他们临走的时候塞进我兜里150块钱,也就意味着,这两个家伙只带了十几块钱出门。多亏韩宇是本地人,到家就能解决吃住,要不然准得饿死。 我摸着兜里的钱,一点头绪都没有。 殷焓让我好好的研究艺术,我自己何尝不知,可是从哪里开始呢?如果说到绘画技艺,短期之内,我已经无从提高。 如果说到艺术推广,我推广个毛啊? 以前时候,我爸根本不让我参与画廊经营,我只会画画不懂推广。更不知道如何让绘画作品大放光彩。 再者说,燕京城里高手如云,我是个完全的新手,没有十足的信心打出一片天来。 画画这种事儿,从来都和名气相关。如果你有名,画的再烂也能赚钱。如果你没名,对不起,谁都不认你。 我总不能一直蹲在地下通道里给人画素描吧?那样的话,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思前想后,还是得继续画。 等我攒下钱或者找到琳琳姐的时候,情况也许不同。 地下通道里,我支起画板,继承了韩宇的位子。两个男人走过来,开口说:“摊位费,每月150。” 咦,还有这个说法? 正当我打算询问一番,刚好看到豹哥经过,他扫了我一眼,口中说:“他就算了。” 那两个男人连连点头,继续找别人要钱去了。 豹哥站在我身前,笑问:“真的不想跟着我?” 我说:“不想。” 豹哥又问:“你懂画画?” 我说懂点儿。 “画的怎么样?”他来了兴致。 我真的不想和他牵扯太多,胡乱应付道:“一般般。” 这时候,地下通道里走出来一大群人,看到我以后,纷纷说道:“就是他,就是他,画的可好了!” 我定睛一看,那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找我画画的几个。现如今,他们主动替我宣传起来,带着亲朋好友前来捧场。 可惜他们出现的不是时候,老子刚跟豹哥说我“画的一般般”,这伙人就冒了出来,赤果果的打脸啊。 豹哥的笑容有些冷,歪着头问我:“你故意骗我?” 我强笑道:“不是,我画的真的一般般。” 豹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听起来像是压抑良久。 我感觉,要是我继续骗他,铁定讨不到好去,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道:“其实我画的也凑合,可是和大师们比起来,相差甚远。” “哦?”豹哥故意把腔调拖得很长,手指着即将到来的人群说,“画一画,画一画我就知道了。” 人群里的顾客们热情很高,争先恐后让我画。豹哥随便指定了一个,说:“先给他画。”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画。 刚画下去没有几笔,豹哥冷笑道:“阴面光线处理的比较潦草,你在敷衍我?”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厮懂行。看来不能继续糊弄他,否则很容易惹毛了他。我总感觉豹哥有些喜怒无常,一旦把他惹急了眼,恐怕什么坏事儿都干得出来。 继续画下去的时候,豹哥有意无意的点评几句,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不管他绘画水平如何,欣赏水平一等一的专业,我是真的没办法糊弄他,只好拿出80%的本领来,认真绘画。 这时候豹哥频频点头,对我赞赏有加。可是我感觉,这厮带着目的来的,找到这里并非偶然。 也许,他早就从其他人嘴里听说了我的事情,特意等着我上门。昨天我卖出去80副画,难免有些落入他的眼睛,或许正是那个时候,豹哥就打上我主意了。 所谓的饭馆偶遇,也许只是他预谋良久。 像他这样的人,混的比较拉风,怎么可能恰好去一个小饭馆吃饭?又怎么可能专门替名不见经传的饭馆老板出气? 人家早就盯上我了! 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我画完以后,豹哥哈哈大笑,拍着我肩膀说:“好小子,有一套!” 然后,他跟其他人说:“都散了吧,今天不画了!” 我抗议道:“你怎么能替我做主呢?如果不画了,我怎么讨饭吃?” “嗯?不给我面子?我说话不好使?”豹哥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不满情绪,放在我肩膀上的右手加了力道,差点把我骨头捏碎。 我不敢再吭气,只能由着他去。 豹哥见我服了软,立刻多云转晴,语气柔和道:“小兄弟,走,哥哥带你吃好的去!” 我能说不去么? 大概不行。 014、杀鸡儆猴 地下通道外面,北四环边儿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看起来档次很高。我对轿车一无所知,可是我有自己的判断。 但凡好车,无一不是漆色高雅,线条流畅,这量轿车也不例外。 豹哥跟我说:“奔驰S600,顶配自动挡,全办下来接近200万,想不想要?” 啥? 接近200万? 我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呆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豹哥拍了我一下,笑问道:“咋,被区区两百万吓傻了?这才哪儿跟哪儿?” 他指着北四环边儿上一栋栋房子说,“在中观村这个地界儿,随便那栋民宅,至少地理位置稍微好些的,没有低于200万的。” 讲到这里,他低头看着我,半感叹半劝说道:“想要在燕京扎住脚跟,要么,得有贵人帮忙,要么,你得玩点儿邪的。你以为单凭自己的真本事就能出头?” 他松开手,双手叉腰,抬头看天,上下左右扭动着脖子,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像是感概,又像是发泄。 听在我耳朵里,只感觉深深的压抑。 诚然,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李天行要想混出头来,单凭自己的能耐肯定不行。可是对我而言,什么才是贵人呢?不应该是豹哥这样的人。 豹哥好似看穿了我的想法,使劲儿扬了扬眉毛,有些刻意为之。他说:“我这个人,有两个优点:第一,不疼钱。只要你一心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第二,讲义气。只要你不再背地里鼓捣什么,我给你最大的自由,好车随你开,好房随你住,好妞嘛,哈哈,随你睡。” 又说让我跟着他,我真是听够了。 至于他许诺的那些条件,我信。 别说混在燕京的豹哥,单说丘安县的混子们,但凡有头有脸的,没有一个缺钱的。 他们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打手。 可是我更知道另外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混子们给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一不小心,就会崩碎一嘴的牙。 我站在奔驰轿车旁边,打量着北四环辅路,路面上人来人往。心说,最后拼一把,大街上行人这么多,警察就在不远处,难不成他敢杀了我? 于是我横下心来,闷声道:“豹哥,给您说句实话,我半点儿混社会的想法都没有,要是您再逼我,我只有离开燕京。” 豹哥眯着眼,还用上一次那样的眼光看我。 这一招只能对我用一次。 上一次行之有效的方法这一次未必可行。 别看我平日里很能忍,真要是把我逼急了,老子也敢玩命。 眼神对峙仅仅持续了几秒钟,豹哥放松心情,哈哈大笑。 我摸不准他的想法,心里有些紧张。不停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四周,盘算着,如果一旦翻脸,我往哪里跑好? 豹哥根本不管我,缓缓蹲下身来,对着奔驰车的反光镜反复观察,好像在寻找鬓角的白头。 他大概30岁的样子,正直壮年,头发又黑又密,哪里可能有白头发?这厮故意做给我看呢。 片刻之后,豹哥捏住一根长发,用力一揪。 长发脱落,黝黑发亮。 他把头发递到我面前,慢条斯理道:“今天上午七点五十三分,有两个小伙子坐车赶往云台,据说,他们打算开什么生态农家院。 我这个人呢,最喜欢帮助朋友。以后肯定去捧场。如果我去了,很多人都得去。要么,你捧我我捧你,大家一起发财。要么,你砸我我砸你,看谁更有能耐。就像我这根头发,你看现在又黑又亮,可是谁能保证,它可以活到白头?” 豹哥晃动着手里的黑发,皱着眉头说:“人生啊,总是充满意外。” 自始至终,他没有跟我说起过任何一个带血的字眼,可是我听出了满满的威胁。要是我不肯答应,这厮非但对我动手,更要对付韩宇和殷焓。 老人们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又有人说,不是猛龙不过江。 现如今,别说强龙和猛龙,我他妈连条赖皮蛇都算不上,面对着豹哥这样的人物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可是,他敢在光天化日下弄死我? 我不信。 正当我这么想着,豹哥的手下抬手给了我一拳。 这一拳打的十分突然,我猝不及防,一头碰在奔驰车上,嘭的一声,磕的我眼冒金星,身体软软的滑落在地。 “我草泥马!” 豹哥率先开骂,一脚踹在那名小弟身上。 这一脚力气特别大,踹的黄毛小弟飞出去半米远,噗通,一屁股摔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豹哥猛地冲过去,一顿乱踹。 这时候我见识到他打人的厉害,完全往死里打。 刚刚口口声声说着“讲义气”的混子头领豹哥,转眼对他“兄弟”下手,下手的时候毫不留情。 仅仅过了三五分钟,黄毛小子浑身是血,爬都爬不起来。可他不敢还手,只能缩在地上,任凭豹哥踢打。 豹哥穿着厚厚的军靴,每一脚下去,都会踢出一声闷响。 嘭。 嘭。 嘭。 就像踢在我身上一般。 我傻坐在奔驰车旁,暗道,幸亏昨天没和豹哥动手,否的话,别说我和殷焓以及韩宇,就算再来五六个人也打不过豹哥一个。 这厮明显练过,太会打人了,动作矫健无比。 踢打的过程中,不远处的警察斜着眼看,根本不管。 当时。 我心凉了半截。 豹哥邪邪的笑,边踢边骂:“草泥马,李天行是我兄弟,你他妈凭什么打他?草!” 我远远的看着豹哥,有些捏不准他的想法。在他眼里,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算他“兄弟”? 很快。 豹哥自己说出了原因,他骂咧咧道:“李天行是画画的,最宝贵的就是手和脑子,你他妈的竟然敢打他头,万一把他脑子打坏了,你给老子画画挣钱啊?我操你妈的,你行吗?!” 原来如此。 他看中了我的手艺,想要让我帮他画画。 还好不是犯法来着。 这时候我也想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权且答应下来,以后慢慢摆脱他也就是了。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把韩宇和殷焓全都连累进来,那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我站起身来,远远的劝道:“豹哥,别打他了,我想通了。” 豹哥不肯停手,继续踢打着,口中说:“草!这个王八蛋白跟了我这么些年,竟然敢背着我打你,死活不能饶他!” 说话的时候,他刻意强调了“背着我打你”这几个字,分明是杀鸡儆猴。豹哥想要告诉我,不能背着他鼓捣任何事情。 否则的话,眼前的黄毛小弟就是例子。不管我跟他多少年,在豹哥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赚钱工具而已,没有资格,也没有资本跟他叫板。 我怕他真的打死那人,立刻表态说:“只要你不让我干犯法的事情,我永远不会背着你鼓捣任何事情。” 即便人在屋檐下,我也得跟他申明我的观点,坚决不干违法的事情。否则大家没得谈。 豹哥这才停手,哈哈大笑道:“好!我答应你,永远不让你接触犯法的事情!” 这是一个翻脸无情的人,他说的话我不敢全信。 但是我不信不行,因为我没得选。 另外一方面,我还小赌了一把。 就赌他混的是一张脸,既然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儿亲口说出不让我干犯法的事情,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要不然他怎么带小弟? 混到他这个层面,单靠武力肯定没办法走到现在。有时候,像他这种人,必须得说话算数。 地下的黄毛小弟无端挨了一顿揍,恨的咬牙切齿。 他当然不敢冲着豹哥发飙,只能把仇恨记在我头上。他感觉我还小,读不懂他凶恶的眼神和龌龊的想法。 可是他却忘了,老子是学画画的,最擅于观察人物内心。我准确把握住他的龌龊想法,暗自警惕。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敢对抗强者,只敢对弱者下手。 可是我不能告状,因为告了也没用。在我不曾发挥出应有价值之前,豹哥不可能因为我某一句话真正对付他的手下。 刚才那番作为只是他故意做给我看罢了,旨在收服我。如果我真的向他告状,那才是不知好歹。 前几年我上学的时候,班里人对付告状的通常都是一顿打。现在换成了豹哥等人,他们的手段肯定更加凶残,我可轻易尝试不得。 像豹哥这种人,很难把握他的想法,可是有一点,他们是顺毛驴,不能呛着来。 我没有殷焓那样的好口才,不善于巴结人。可是我会看人眼色,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竟然很和豹哥的胃口。 他和我并排坐在奔驰车后座上,笑的春风得意,嘴里唱着自编的京剧,“今日某家出中关,收获丘安一大将,莫看他父走家也贫,画遍燕京全无敌。哇哈哈哈哈……” 他唱的咋样咱先不说,我只听出一脑门子冷汗! 人家连我丘安的家事都摸得一清二楚,彻底坐实了我先前的想法,他是有备而来。 得亏我没有硬抗,否则的话,可能连我远在丘安的老母亲都要遭殃。 015、我要走的路 奔驰S600行走在马路上,隔音效果特别好,几乎听不到任何噪音,一分钱一分货。 此次坐车留给我非常深刻的人生体验,豪华奔驰坐起来非常舒服,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我仿佛和这个世界完全脱离,一下从穷小子变成了大富豪。 燕京是个人挤人的城市,人多机会也多。 如果你有能力出人头地,就可以坐奔驰住别墅,吃着天下最好的饭菜,搂着天下最美的妞。 如果你没有能耐,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惬意享受,自己躲在角落里哀怨诉苦,过得不如一条狗。 这句话不是凭空感慨。当初在物理研究所门前,我和殷焓一起见证过月开支2万元的哈巴狗,从此以后深受刺激。 过去十六年里,我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活的真他妈不如一条狗。 今天亲自体会到奔驰S600的豪华享受,让我对原本缥缈的未来远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我要变强,我要富裕,我他妈也要有自己的奔驰S600! 殷焓说的没错,人总得有点儿念想,万一实现了呢。 以前我把绘画当成爱好和艺术看待,现在来看,全然不对。提高绘画水平固然是通往艺术殿堂的必要途径。 可是,相对于残酷的生活而言,艺术必须为生活让路。我得首先拥有惬意的生活,才有精力和时间研究什么艺术。否则的话,我将过得比狗还惨。 历史书上不止一次阐明过某个真理:脱离现实生活的艺术家们全都穷困潦倒。即便将来名声大噪,那也是死后之事。 可以这么说,没有死去的艺术家很难变成真正的艺术家。你会长时间生活在贫困潦倒和自我挣扎中,无法自拔。 要么在挣扎里自杀,比如梵高。 要么在挣扎里变态,比如我爸。 我想走出一条不同于他们的路,不问艺术价值,不问艺术前景,只问利益创造。 我不才不在乎别人说我利欲熏心,只想让我的老母亲、好哥们、亲爱的女孩过上美好的日子,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只要不犯法,我愿意尝试任何可能。 这就是我李天行要走的路。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豹哥,心说,你就是我第一块人生踏板。 是的,他永远没有可能成为的人生中的贵人,只是我的踏板。或者说,我们两个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一路上,豹哥除了一开始唱过的那段带有警告意味的京剧之后,再也不肯吱声。他微微的眯着眼,背靠在汽车后座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我从侧面观察他,感觉他深不可测。 这个人不像电视演的那种混子首领,带着粗壮的金项链,动辄嚣张跋扈,一看就不是好人。 豹哥没有那么明显的混子气息,除了手腕上那道微不可查的纹身以外,看上去像极了正规商人。 可是我领教过他的厉害,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别看他当着我的面儿又是威胁又是打人的,表现出一副莽夫气势。实际上,他的每一步计划都是谋定而后动,心思极其缜密。 从我昨天卖画到现在,刚刚过去不到24个小时,他居然有本事把我查个底儿掉。此人不仅知道我父亲跑路了,更知道我家庭贫困,甚至还知道韩宇和殷焓昨天晚上临时想出来的农家院创业计划。 尤其是最后一条,对我的震撼特别大。 如果他把韩宇和殷焓全都抓起来,通过威胁手段获取信息,我对他反而没有那么警惕。 可是偏偏,人家根本没有威胁过韩宇和殷焓,轻轻松松就获得了想要的信息。要知道,那些信息全都是临时想出来的,并没有来得及扩散出去。 这是一种多么庞大的能量体现,简直让我惊诧不已。 当然了,我不能排除豹哥早就安排好人手全程监视我们的可能。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有本事获得想要的信息,并且不惊动调查对象,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再联想到刚才豹哥打人的场景,这厮居然敢当着警察的面儿教训小弟,警察却不闻不问。由此可见,此人在黑白两道全都吃得开。 我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千难万难。 可是,真男人就要迎难而上! 我会拿出100%的小心,谨言慎行,厚积薄发,尽量不引起豹哥的怀疑。 就在我偷偷摸摸观察他的时候,豹哥突然开口:“你在看我?” 他说的是“看”字,我却听出了“观察和警惕”的味道。也许,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琢磨我。 这个人非常敏感啊。 我轻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被豹哥看出端倪。等我调整好呼吸以后,才说:“是呀,我对豹哥很好奇,忍不住琢磨了一会儿。” 对待他这样的人,最聪明的作法只有一个——实事求是。 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更清楚对方的能耐,深知道掩饰无用。 与此同时,我不能表现的太幼稚,豹哥只需要我的专业技能和稳健处事,不需要一个幼稚的孩子。 要是我表现的太幼稚,肯定降低印象分。那样的话,他随时可能抛弃我。一旦我被豹哥这样的人抛弃,几乎宣告着燕京的生活从此终结。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反复思考之后,我把表达尺度拿捏的刚刚好,既不让他产生怀疑,又不让他过度警惕。 当我实事求是的说出那句“忍不住琢磨你”之后,效果破佳。豹哥笑着问我:“你都琢磨出些什么?” 我反复摩挲着豪华奔驰的真皮后座,略带陶醉道:“我要跟着豹哥多多挣钱,争取开上大奔驰。” 我不是刻意装成这样,从本质上来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从小穷怕了,真的非常喜欢钱,我渴望赚大钱,渴望开奔驰。 “哈哈哈哈,你小子,”豹哥彻底放松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这才是真正的你,眼里没有艺术,只有钱。 从我听说你在地下通道里玩命画画赚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根本就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从来不是他妈的艺术家。” 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一点轻蔑、一点欣慰、一点成竹在胸,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他认为我缺点明显,很容易被控制。 诚如豹哥所说,我很喜欢钱,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弱点。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更加在乎家人和朋友。要不是他拿着殷焓和我老母亲威胁我,老子岂能受他摆布? 豹哥所谓的请客不止请了我一个人,目前而言,我还没有这么大的分量值得他单独宴请。 他之所以跑到中观村来接我,只是看在李建国的面子上。豹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李建国这个人,进而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也是基于这个缘故,他才开始注意到我。 豹哥说起李建国的时候,特意问我:“以前你老爸站在我竞争对手那边,给我带来不少麻烦。现在,我把你挖过来重点培养,寄予厚望。如果你和我的竞争对手碰上,如何自处?” 我毫不犹豫的说:“该咋办咋办,李建国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把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凶狠的眼光里带着暴戾,半点假装都没有,我真的恨死了李建国。 要不是李建国这个王八蛋,我他妈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小小年纪就要学着和人家那些江湖老油条勾心斗角? 考! 豹哥非常满意的笑着,自认为走了一步难得的好棋。 我得承认,豹哥在利用人性弱点方面做的出类拔萃,他精准的把握住我仇视李建国的小心思,最大限度的掌控了我。 其实在我看来,从来不存在谁掌控谁,只存在风水轮流转。等我强过豹哥的那一天,可控也就变成了失控。 或者我应该这么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必须学会换个角度看待问题,尽量把敌人变成朋友。因为,除了宽容和隐忍以外,我没有任何崛起的资本。 至于我的画画技能,还是算了吧。燕京高人很多,画画好的大有人在,从来不缺我一个。 什么是隐忍? 心字头上一把刀。 即便扎的我心口滴血,我也得硬挺住。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自从我决心赚大钱的那一刻起,只能让自己变得宽容一些,隐忍一些,尽量不要树敌。 我把豹哥当成命运中注定要经历的一道坎。 迈过去,我就一飞冲天。 迈不过去,万事休提。 接风宴上还有一个人,大美女刘凤来。 此人留着波浪式披肩长发,面容娇媚,带着一股诱人的熟女气质,不是林琳姐那样的应届毕业生能够媲美的。 不是说林琳姐长得不如她美,而是,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琳琳姐清秀脱俗,总是带着一股清纯气质。 刘凤来恰恰相反,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仿佛可以掌控一切。她和琳琳姐是两种极端,每一种都很迷人。 016、星云国际 吃饭的时候,刘凤来坐在豹哥旁边,略带微笑。当时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他们很般配,相当般配。 两个人都是上位强者,全都拥有强大的自信,却又互不干涉,相映成趣。 刚刚在中观村狠踢黄毛小弟的豹哥坐在刘凤来面前,神态优雅,举止从容,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姿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这个豹哥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混成现在这样。 聊天过程中我才知道,豹哥拥有很多产业,刘凤来是她众多帮手之一,掌控着一家文化公司——星云国际。 星云国际是一家综合类公司,涉及到设计领域、文化领域和传媒娱乐领域,林林总总,名目很多。 它们甚至拥有自己旗下的艺人和娱乐电视台,摊子铺的非常大。 单单星云国际就这么牛逼了,豹哥得有多牛?这他妈是个大佬啊,我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恐怕得费点儿心思。 我以为豹哥找我来只是为了绘画,没想到人家让我跟着刘凤来搞什么艺术品设计,偏重于陶瓷和现代工艺品类别。 我颇感为难的看着豹哥,轻声道:“我只会画画,恐怕干不了艺术品设计,您可不要失望啊。” 豹哥笑着跟我说:“不会可以学嘛。你绘画底子很好,学起来驾轻就熟,我看好你哦。” 刘凤来跟我说:“李天行,所谓的陶瓷和现代工艺品设计不是让你设计器物形状,更加偏重于绘画领域。你只需要在合作单位的既定器物上设计图画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可以试上一试。 虽然我从来没有在某个既定器物上做过画,可是画画这种事儿,一法通万法通,应该难不倒我。 星云国际是一家正规公司,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没有豹哥的影子。可是我看的出来,豹哥才是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所以,不管星云国际开给我怎样苛刻的工作条件,我都没有办法拒绝。 吃饭过程中,刘凤来问我:“李天行,你想要多少工资?” 我扭头看向豹哥,希望得到某些暗示。豹哥闷头吃饭,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笑道:“您看着给吧。” 既然豹哥不肯明示,我就把主动权交给刘凤来,省的心烦。 刘凤来咯咯的笑,扭头对豹哥说:“这个小孩乖巧,我蛮喜欢的。” 我他妈哪里是乖巧,我是没得选好不好。 豹哥非常得意,哈哈大笑道:“你也不看是谁请来的人,我的眼光还能差了?不过,再好的人才也需要打磨,谁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刘凤来笑道:“放心,我让他从基层干起。” 她开给我2500块月薪,试用期3个月,试用期过后工资长到3000。我从来没有上过班,不太了解燕京的工资水平,可是我卖过画。 不说别的,就算我蹲在地下通道里卖一天画也能搞个几百块,刘凤来居然开给我区区3000块钱,真够心黑的。 豹哥说:“天行,你初中还没毕业,文凭上差点劲儿,月薪3000不低了。” 我连声说是。 可能豹哥说的有些道理,因为我学历太低,又没有工作经验,所以要不上高价。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留在地下通道里卖画也好啊,收入肯定比现在多。 豹哥轻轻的看我一眼,立刻把我的小心思猜了个通透,笑呵呵的跟我说:“李天行,如果你打算卖画赚钱,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耽误本职工作。” 我是真没想到豹哥居然允许我继续卖画,顿时开心的不得了,连声道谢。 豹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刘凤来补充说:“摆地摊卖画乃是最为下作的赚钱方式,着实上不得台面。如果你想赚大钱,星云国际就是最好的平台。如果你业绩出色,多少钱都可以赚到。” 我问她业绩是什么意思。 刘凤来笑的直不起腰来,抿嘴嘴唇跟豹哥说:“看来你说的没错,这个小孩真是一张白纸,啥都不懂。” 豹哥说:“所以,我才交给你历练,如果放在别人手里,我不太放心呢。” 刘凤来咯咯笑道:“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保证给你调教成人中龙凤。” 她用到“调教”这个词,我怎么听得怪怪的? 午饭过后,豹哥告辞离开,从这一刻开始,我变成了刘凤来的人。 刘凤来问我:“如果把你放在基层,一旦遭遇到同事或者上司刁难,你打算怎么办?” 我纳闷道:“难道您不是我的直接上司?” 刘凤来笑道:“你想得倒美,星云国际这么大,我得管多少事儿?怎么可能整天看着你这个小屁孩。” 我算是听明白了,豹哥是幕后老板,平日里不管星云国际的具体事务。在星云国际,刘凤来就是大BOSS。 我作为一个基层人物,当然不可能有事儿没事儿跑过去找大BOSS倾诉,那样显的我太怂,很没出息的样子。 我跟刘凤来说:“放心好了,没有要命的大事儿不会打扰到您。” 刘凤来笑道:“有了要命的大事儿也不能随便找我。虽然你是豹哥介绍的人,可是在星云国际我说了算。这样吧,我给你三个特权。也就是说,你只能找我三次,超过这个次数,本人概不负责。” 我问她:“如果我去找豹哥呢?” 刘凤来转身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他把你交给我以后,你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只有他主动找你,你不能主动找他。而且,不管面对任何人,你都不能说认识豹哥这个人。这样的话我只说一次,要是你听不进去,后果自负。” 这样也好,眼不见豹哥心不烦。他这个人给我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不见最好。 北四环保福寺桥附近,矗立着一栋栋商用办公楼,档次很高。其中有一栋叫做龙腾大厦,高达36层,鹤立鸡群。 星云国际的全称叫做星云国际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占据了整个龙腾大厦的6、7、8、9层,旗下员工超过1000人。 6层是设计分公司,包括国际展览和工艺品设计两个部门。 7层是文化分公司,主营文玩字画拍卖、鉴定和销售。 8层是传媒娱乐分公司,主营电视节目制作、娱乐明星包装等。 整个9层,除了一个大型健身房以外,全都是刘凤来的办公室。据说刘凤来的办公室超过120平。 120平是什么概念?大概有我家两个大,偶迈高的。 星云国际实行打卡上班制,外来访客必须先到前台登记。除此以外,刘凤来的办公室门口设有特别门禁,就算是豹哥想要见到刘凤来,也得提前预约。 我感觉星云国际等级森严,即便刘凤来送给我3个特殊权利,恐怕也是个摆设,因为我根本见不到她。 刘凤来的座驾是路虎揽胜,档次不比豹哥的奔驰S600底。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喜欢开越野车,野性十足啊。 她把我带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跟我说:“招呼早就打过了,你找前台登记去吧。” 看那架势,人家根本没打算陪着我过去。想想也是,她是整个星云国际的掌舵人,怎么可能为了我这个小人物浪费时间。 她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我吃一顿饭,已经是看在豹哥的面子上额外破例了。我很知趣的跟她点点头,径直走向大厦电梯。 龙腾大厦是回行设计,中间留白。大厦南北两侧是电梯和卫生间,总共有四部客梯两部货梯和两个男女卫生间。东西两侧是办公场所。 具体到六层办公区划分,国际展览部位于东侧,工艺品设计部位于西侧,全都有前台把守。 今天午餐时候,刘凤来跟我说过,想让我从事艺术品设计,偏重于工艺品和陶瓷领域。于是我直接来到西侧的工艺品设计部。 我不知道刘凤来替我打过什么招呼,也不知道她给我安排下什么具体岗位,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问。 前台小姑娘长得很美,尤其是那对柳叶眉,分外的迷人。让我忍不住感慨,燕京的美女可真多。 对方看我是个小孩子,笑着问我:“小朋友,请问你您找谁?有预约么?” 我长得很小么? 俺已经一米七啦,你居然还叫我小朋友,真是的。 我跟她说:“我叫李天行,应该有预约吧。” 对方微微皱眉,好像没有听过我这个人。她低头看了看记事本,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孙工介绍的人,您跟我来吧。” 孙工是谁? 难道我不是刘凤来亲自介绍过来的? 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人家刘凤来不想亲自为我出头,省的我骄傲自满。或许她还有另外一个考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认识她。 前台小姑娘带着我一路往前走,经过一个个大型办公区。我注意到办公区门口贴着名牌,分别对应着销售部、人事部、财务部、设计部、会议室和总经理办公室。职业分工相当明确,这才是大型公司应该具备的气魄,让我叹为观止。 017、面试 前台小姑娘领着我来到会议室,对我说:“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人事部经理亲自来面试。” 她说到人事部经理亲自来面试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怪笑,笑得我心里发毛。那个小眼神分明告诉我,你小子有来头啊。 一个孙工而已,就让她如此看我,倘若被她知道我是刘凤来的人,这厮不得惊讶死? 我有些暗自得意。 工艺品设计部的会议室非常大,大概有200平米,一张长长的会议桌矗立在正中间,周围放着一圈儿座椅。 除此以外,靠近四周墙壁上,除了会议桌最前方的大屏幕方位以外,还有许多座椅并排。 我站在会议室里左右打量,心说,坐在哪儿好呢? 最终我选定了一个正对着门口的靠墙座位。这样一来,一则比较低调,不至于让人家感觉我急于上位。二则直观明显,一旦面试官走进来,我可以在第一时间迎接上去。 这些小窍门来自于以前的生活阅历,全都看多了别人脸色之后慢慢总结出来的,非常实用。 我不知道孙工在工艺品设计部的分量有多少,反正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大概下午两点半,人事部经理姗姗来迟。 那是个大胖子,戴着黑边眼睛,走起路来气喘吁吁。我远远的看着他,感觉他是个笑面虎,可能不是那么好惹的。 以前学画画的时候,我经常蹲在大马路上看人,积累出丰富的辨认经验。除了像豹哥和刘凤来那样的高人以外,一般的小人物瞒不过我双眼去。 只要我一打眼,差不多就能知道这个人品性如何。 不管那个孙工的分量有多大,我都不敢跟笑面虎面试官装B。一旦招惹到这类人,等着穿小鞋吧。 笑面虎走进来的时候,我赶紧站起身来,趁着他还没有走进会议室的空挡,抢先给他打开门,笑道:“您好。” 笑面虎冲着我微微点头,给出一个职业化笑容,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漠,尺度拿捏的非常准确。 他给我说:“坐。” 说完以后,他自己占据了会议室前方那张独立的椅子,背靠着大屏幕。 我坐在他左侧斜下方。 面试官跟我说:“我叫苏威,就职于工艺品人事部。” 说完以后,他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赶紧自我介绍说:“在下李天行,懂一点画画。” 苏威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是设计部孙可人经理介绍过来的,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咱们直接切入正题。” 原来“孙工”叫做孙可人,乃是设计部经理。我猜测,她肯定是刘凤来的嫡系,如果不然,刘凤来不可能通过她把我引荐进来。 紧接着,苏威问了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说发展愿景、职业规划等等。 我有个毛的职业规划啊,更不懂得发展愿景,回答的一塌糊涂。 苏威越听脸越黑,终于不耐烦道:“行了,你等着我吧。” 说完以后他就走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 还好老子耐性好坐得住,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等待期间,前台小姑娘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挤眉弄眼道:“李天行你知道么,苏威苏经理和孙可人孙经理吵起来了。笑面虎说你不合格,孙可人坚持录用,两个人吵得很热闹。” 看来我给苏威起的外号很精确,就连公司前台都这么喊他。而且我也没猜错,这个苏威真的有些小肚鸡肠,很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 人家孙可人奉了刘凤来的命令推荐我进公司担任产品设计,狗日的苏威半点专业技能都不问,净扯些没用的职业规划,有个毛用。 要说到面试,也得设计部经理孙可人亲自过问才对吧?我俩专业对专业,聊起来比较对味。 前台小姑娘笑嘻嘻的看着我,低声问道:“刚才笑面虎问你什么了?” 我说:“问了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前台小姑娘咯咯的笑,跟我说:“是不是问你职业前景啊,忠诚度之类。” 我连连点头,笑道:“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前台小姑娘冲我扮了个鬼脸儿,低声道:“但凡新入职的员工全得过他这一关,问的问题大同小异,可烦人了。不过你别担心,苏威说了不算的,真正管事儿的是孙可人,她才是你的直接上司。” 我想多了解一些公司内幕,前台小姑娘不肯多说,笑道:“上班时间不许聊天,刚才我已经破例啦。” 说完以后,小姑娘转身就走,搞得我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都怪我口才不行,聊天手段差点儿意思。要是换成殷焓,早就哄的前台小姑娘团团转,想要套取点儿公司内部还不简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殷焓长成那个球样,人家未必搭理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会议室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此番走进来一个妹子,哦,不是妹子,是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叫孙可人,正是我的直接上司。 当我第一次听到孙可人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往漂亮小姑娘方向去想,此番见面才知道,原来名字这种东西很会蒙骗人。 孙可人长得一般般,待人态度非常好,属于那种慈祥和蔼的邻家大姐型,一看就是老好人。 像她这样的人居然能和苏威吵起来,充分说明苏某人品行不咋地。 孙可人的理论知识相当丰富,从绘画到鉴赏无一不精,听得我心服口服。可是她不懂绘画。 我和孙可人刚好是两个极端。我画的很好,除了绘画技巧之外半点理论知识都不懂。我甚至不知道张大千到底是什么画派,属于典型的野路子。 孙可人跟我说:“真正的绘画大师必须精通鉴赏理论,以后你要多多学习。” 我直截了当的跟她说:“完全没有必要刻意研究什么鉴赏理论,那些理论绝大多数都是后辈们根据自己的理解杜撰出来的,往往有失客观。 但凡伟大的画家,早就把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融合进作品中了。只要我认真研究前辈的画作,定然有所收获。何必学习那些扯淡至极的、带有明显个人色彩的理论著作呢?” 孙可人静静的听我讲,面部表情非常精彩。等我讲完以后她才说:“李天行,我倒是小看了你,一旦涉及到绘画领域,你小子挺自负啊,一人灭尽万家言。” 我听得连连摇头,再一次反驳说:“不存在一人灭尽万家言。我只是瞧不上某些印刷品而已。如果遇到真正的高人,我肯定虚心学习。” 孙可人呵呵一笑,点头道:“刘总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言之甚少。本来我对你有所疑问。刚才听你一番高论,也算颇有见地。那好,你给我现场作一幅画,如果画的可以,我带你办入职手续。” 这是面试环节最后一关,考验的是绘画功力。 我问孙可人:“我只懂两种画法,工笔和硬笔,您选哪一种?” 孙可人出人意料道:“不用工笔,也不用硬笔,电脑软件绘画。” 啥? 电脑软件绘画? 我连电脑都没见过,你让我画个毛啊! 孙可人说:“咱们是艺术品设计部门,直接和工业机械挂钩,不管采用那种设计方式,最终都要落实到电脑上。你自己说,不懂电脑软件行不行?”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问她:“如果我按照对方提供的设计图纸绘画,严格卡定规范尺寸,再把画出的稿子扫描一下,随便找个懂软件的人简单处理一下,可不可以?” “简单处理?”孙可人就像是听道一个天大的笑话,连连摇头道:“别的我不说,如果你画出来的东西和对方的规范尺寸稍有差池,仅凭电脑软件根本处理不了。因为扫描图片是一体化的,任何一点点后期处理都会破坏既定美感。” 我说:“如果一点儿差池都没有呢?” “怎么可能!”孙可人想都不想,马上说道:“没有任何一个画家可以做到毫无差池,那就意味着,从他下笔的那一刻起,丝毫不能出错。 人非机器,岂能始终如一?正是因为这一点,电脑绘图软件才能大行其道,因为软件画出来的东西随时可以修改。” 我口才不行,没有办法说服他,只能试探问道:“让我试一试咋样,如果你感觉真的不行,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星云国际对于员工的职业素质要求非常高,仅凭豹哥的字号只能把我作为一个储备人才推荐一下,至于人家是否录用,还得看我自己的本事。 如果星云国际真的把我拒之门外将会如何?不用多想,我肯定得面临豹哥的怒火,最起码在燕京混不下去。 他是上位者,大可以仅仅凭借一个感觉就把我推荐进来。如果侥幸成功,那是人家有眼光,远见卓识。 倘若不幸失败,所有的责任全在我这边,对方会说我不争气。 我是下位者,一旦搞砸了,那就是直接打豹哥的脸,人家的脸金贵着,我可打不起。 所以,即便孙可人再怎么质疑我,我都得竭尽全力争取一下。 018章 限时比拼 我为什么不肯学习绘图软件,一是来不及,二是瞧不上。自古以来画匠都是手艺人,仅凭手艺吃饭。 再看现在,科技固然发达了,人也变懒了。很多人过于依赖软件,碌碌无为。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即便我某一处画砸了,我也有自信,通过后续调整变废为宝,如果我用绘图软件改来改去,等同于否定了我的手艺。 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我从小学习绘画,共计耗费十余年,挥洒汗水无数,岂能比不过一个绘图软件?我还真不服气。 孙可人比较欣赏我这股倔强劲儿,破天荒给我一个机会。 她带着我来到设计部办公室,里面坐着很多小年轻。 但凡干设计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人一旦上了岁数很容易携带,思想方面同样滞后,根本干不了设计活。 相对而言,那些上了岁数的老艺术家们反而思想活跃。不为其它,只因为对方不停的动手,不停的思考,活到老学到老。 我所坚持的东西其实也是这句话,活到老学到老永不懈怠。 孙可人对其中一个小年轻说:“高伟,你把手头的活儿放一放,调出上个月的彩银设计图纸,放大十倍之后打印出来,交给李天行。” 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小年轻们齐刷刷抬头,一起看向高伟。 我感觉高伟肯定是这伙人的头目,属于设计水平出类拔萃的那种。因为其他小年轻看他的时候满脸崇拜。 孙可人真是个妙人,选了个高手和我对战,我喜欢。 按照孙可人的要求,我将和高伟限时比赛,他在电脑上画,我在画板上画,共计绘画一个小时,画到哪儿算哪儿。 为了公平起见,孙可人特意推翻了高伟以前的设计稿,让他重新构思。这个作法看似公平,实则不然。 因为这款彩银就是高伟设计的,早已经烂熟于胸。 在此之前,他很有可能设计过很多稿子,有的拿出来过,有的未曾展示。不管怎么说,他比我优势更大。 我却无所畏惧。 为啥? 巧了。 那款彩银是虎年题材。 老子最擅长画老虎。 在我很小的时候,丘安县动物园圈养过一只东北虎,吸引的我频频观看。早就对老虎烂熟于胸。 大家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为什么老虎难画?因为没有见过老虎的人永远理解不了什么是虎虎生威。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野性和威猛,仅凭想象或者是观看图片根本体会不出来。 当然了,被人圈养的老虎野性丧失,很难全面展现出丛林之王固有的威猛。这就体现出画匠的天赋。 有天赋的画匠仅凭观看动物本身就能推断出某些隐藏的东西,没有天赋的人怎么看都没有用。 其实画画和唱歌一样,没有天赋纯属白搭。如果天赋上存在缺陷,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如何判断某一个人天赋如何? 看一眼他的作品就知道了。 但凡有点儿天赋的画匠画出来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闪光点,那些平庸之人无论画什么都是平庸的。 我即将面对的对手,年轻设计师高伟先生肯定是个高手,因为他设计的彩银赏心悦目。 我喜欢这样强有力的对手,总让我充满激情。 下午三点十分,我俩正式开P。 高伟对于软件掌控驾轻就熟,操控软件的时候全都是快捷键,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绘画有个习惯,神情专注动作飞快,毛笔拿起又放下,很少有停顿的时候。我用小红毛勾勒,中白云上色,把那一排排工笔运用的天花乱坠。 第一阶段PK,我俩平分秋色。 紧接着进入第二阶段,构图。 一般情况下,我首先在脑子里构图清晰,随后才动笔。如果让我画其他东西,我最少得思考三五十分钟才能动笔。 可是巧了,非让我画老虎,我想都不用想,下笔如有神。 很快,设计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在场各位都是内行,马上发现我和高伟的构图速度不相伯仲。 要知道,高伟在这套彩银上倾注了无数心血,早已经对它烂熟于心。我才刚刚接触这款产品而已,竟然和他不相伯仲,大家全被我惊呆了。 甚至有人感叹道:“莫非他是个天才?只看一眼就能确定构图比例?” 孙可人经验丰富,一眼看破天机,笑道:“非也。可能凑巧碰到李天行熟悉的题材了。” 我冲着孙可人轻轻一笑,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中年妇女的确眼光很锐利,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底细。 可是她大概猜不到我下面的作法。 我将使出一个绝活,层叠描彩。 一般人绘制菜色图画的时候都是事先调好颜色,我和他们截然不同。 我先用一种颜色打好所有的底子,然后,驾驭其他颜色层层涂抹,整个调色过程全部在画纸上直接展开,根本不需要事先调色。 简单来说,类似于现代化妆术,先打好粉底,紧接着勾勒细节。 这样的作法对于画匠的颜色把握能力要求很高,需要绘画者清晰掌握每一种颜色组合所能带来的渐变效果。 其中涉及到2色、3色,甚至4色、5色组合渐变,一般人掌握不了。 当我把放大了10倍的彩银图片初步描绘完成的时候,大家伙儿全都惊呆了,咦,老虎怎么是淡青色的? 高伟扭过头来看我,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丢丢轻视,大概意思是说,这小子是个笨蛋,根本不懂得色彩运用。 经验丰富的孙可人也被我惊呆了,眉头紧皱。可以看的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画法,一时间看不穿我的底细。 我放下画笔,笑道:“尿憋了,容我去趟厕所。” 办公室里其他人齐刷刷笑出声来,就差当着我的面儿说出那句:“你他妈到底会不会画?” 甚至有人明目张胆的跟孙可人说:“经理,这小子行不行了?明明是限时比赛,他非要浪费时间去厕所,该不会逃跑了吧?” 孙可人也被我弄懵了,皱着眉头撇嘴道:“谁知道呢。” 等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高伟已经开始上色了。 他用的是绘图软件,需要用鼠标点击整个色调框,鼠标指针每挪动一个地方,就会产生一种颜色变化。 这样做的好处是,色彩极度丰富,可选花样很多,比起手工调色来省时省力。 弊端也很明显,临近色彩之间色差太小,很容易让绘画者产生疑惑情绪,到底选择那种颜色好呢? 我就没有这种犹豫,直接按照既定思路开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另外一边的高伟已经开始收尾了。 这一次他的确占了大便宜,早就对各种色调烂熟于心,选择起颜色来毫不犹豫,最大程度上克服了电脑绘画的弊端。 可是,电脑绘画还有另外一个弊端:形状选择。 通过鼠标控制软件选择形状的时候,需要用到线条勾勒,这种勾勒非常浪费时间,需要绘画者把电脑图片高度放大之后才能精确操作。 就这样——放大、勾勒、选色、涂色、缩小、再放大……非常浪费时间。 我就不一样,我直接在画纸上调色,即便偶尔画过了界,也可以通过颜色覆盖调整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和高伟各自发挥优势。 当我把色彩现场调好的时候,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就连经验丰富的孙可人都忍不住赞叹道:“好神奇的画法,简直闻所未闻!” 这时候高伟也完工了,我俩在速度方面打了个平手。 接下来比拼绘画质量。 高伟的画作直接生成在电脑上,一目了然。 我仔细观察过,他画的非常非常好,形神兼备。 我画的也不差,但是并非我最佳水平。 原因无他,时间太仓促,有些细节来不及处理。 孙可人看着两幅画作,频频点头道:“全都是好画。” 高伟非常自傲,对于孙可人这个结论并不满意,追问道:“总得有个高低之分吧?” 孙可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确认道:“你真的想知道高低上下?” 高伟种种的点头。 孙可人说:“单就绘画技巧而言,你们两个不相上下。对于色调、大局方面的把握同样不分伯仲。可是,最关键的神韵传达方面,你略逊一筹。 正所谓‘下山猛虎疾如风’,你仔细观察两幅图画就会看出其中的不同。高伟啊,你也是大行家,我的话说到此为止。” 龙从云,虎从风。 孙可人不愧是理论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我对她由衷的佩服。 孙可人点评完毕之后,吩咐其他人说:“你们都来看一看,说一说自己的感想。” 我以为大家伙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夸奖我绘画牛逼,早就做好了接受表扬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在场众人全然不提我绘画优秀的事儿,反而借着我画出的老虎纷纷反思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进而说出一些日后如何提高之类的话来。 我考。 你们也太会借势了吧。 019、背后捅刀 轮到高伟点评的时候,他说出的东西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高伟说:“古有画龙点睛,龙飞天外,今有天行画虎,神飞万里。我看到你画的老虎之后,仿佛被它带到了原始丛林,隐约体会到一丝虎啸山林的霸气。孙经理说的没错,你画的老虎在神韵方面的确胜过我一筹。” 嘿嘿,终于有人赞美我了,还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这让我喜不自胜。 孙可人很会做人,不想让我和高伟之间产生任何间隙,立刻跟我们说:“任何画作,只要到了印刷机上完全表达不出神韵层面。所以说,在实用性方面你俩不相伯仲。”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高伟也开心的不得了。 我和他皆大欢喜。 可是谁也没想到,我居然主动认输说:“高伟,其实你赢了。” 高伟皱了皱眉头,歪着脑袋问我:“你故意让我?” 我说不是的,因为我没有画完。 高伟仔细的观察我的画作,果然发现右下角留有空白,如果不曾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孙可人也注意到这一点儿,笑道:“不就是右下角留白么,一般的画作都会留白啊,这是放印章和签名的地方。 如果放在电脑画作上,此处留白当然会成为缺陷。可是放在现实画作中,这点儿留白算不得缺点啊。” 我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单就这幅画作而言,即将派上的用途是机器印刷。如此一来,我这处留白将会成为致命的缺点,根本用不成。” 孙可人笑道:“说的也是,那就算你输了。” 我虽然输了比赛,却赢了职位,也算皆大欢喜。 此事过后,高伟跟我开玩笑说:“李天行啊,你他妈就是个妖孽。如果不是我熟悉题材,根本不是你对手。看你那用笔的样子,最少在绘画上侵染了10年吧?” 孙可人冲着高伟淡然一笑,乐道:“高疯子,我以为你谁都瞧不上呢,今天居然主动服软了,真是稀奇。” 高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沉思道:“英雄相惜嘛。”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办公室里的小年轻们绝对不服气。可是换成高伟来说,没人敢吱声。 此番人机对战,让我叩开了办公室大门,想要真正的融入其中,还需要慢慢打磨。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永远不只是单纯的业务能力出众这么简单。情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核标准。 你若是仅仅具备业务能力,因此自恃过高,很容易被大家排斥。一旦你被某个团队排斥,那就离死不远了。 任何一个团队管理者都不可能因为某一个极端优秀的人才干掉另外一大批相对优秀却又达不倒极端优秀的人。 前者是锦上添花,后者是发展基石。只要这个管理者不傻,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尽管高伟称我为“妖孽”,表面上与我“英雄相惜”,可是我必须谨言慎行,一切唯高伟马首是瞻。 不为别的,只因为人家是前辈,资历更深。 可是,即便我再小心,仍旧摆脱不了某些事情。 下班的之前,孙可人特意强调,谁也不许把人机对战的事情宣扬出去。 众人答应的非常好。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刚他妈下班,我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办公室呢,关于我战胜高伟的事情就已经传播的沸沸扬扬。 谣言里说的有鼻子有眼,把孙可人如何评价画作神韵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唯独不提我主动认输的事情。 我草了,这不是挑事儿么! 高伟听到谣言以后脸都黑了,看我的时候面色不善。 孙可人早就强调过,谁也不许把人机对战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是对高伟的保护,也是对我的保护。 没想到刚刚过了几分钟,整个公司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有鼻子有眼的说,高伟在神韵领悟上远不及我。 高伟很不开心,立刻召集内部成员,一一责问道:“谁说出去的?” 大家一脸无辜,一个个比窦娥还冤。 我想说不是我。 高伟根本不相信,他说我年少轻狂急于成名,特意踩着他往上爬,故意把谣言传播出去。 我百口莫辩。 对于此等情况,或许孙可人早就预料到了,或许她没有,反正到最后,她选择作壁上观。 我不能埋怨孙可人不管我,恰恰相反,她选择旁观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倘若她过度袒护我,指不定还会有更加难听的话语传出。 上班第一天,老子终于体会到办公室政治的厉害。这种厉害完全体现在暗处,杀人不见血,让你报仇都找不到人。 好一把凌厉的背后黑刀! 当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同事纷纷看我,三五成群,叽叽喳喳。 这是每一个办公室都有的通病——抱团。 小团体们唧唧歪歪说:“这就是设计部新来的妖孽李天行,听说他刚刚打败了咱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高伟。” “哼,年轻呗,着急上位呗,不择手段呗。” “我呸!他能打败高伟?我才不信。” …… 这些话听得我脑仁都大了,一路上郁闷不已。关键是。老子根本没有戏弄高伟的心思,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这亏吃的,太憋屈了。 经过前台身边的时候,她冲我眨了眨眼。我感觉小丫头有话对我说,索性晚些走。 下午5点30分,公司前台收拾完毕,招呼我一起离开。 乘坐电梯的时候,趁着四周无人,她跟我说:“李天行啊,你得小心一点儿高伟。那个人表面上很磊落,实际上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我听说你把他比下去了,他肯定想办法排挤你。” 我说:“谢谢你提醒我,我会小心的。对了,我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呢?” 公司前台咯咯笑道:“刘莉莉。”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莉莉问我;“你住哪儿?” 我说:“住宾馆。” “啊?你这么有钱啊,竟然住宾馆!”刘莉莉比我的说法惊呆了。 我苦着脸说:“有个屁钱,我浑身上下加起来只有150快,只能住在每天20块钱的大通铺上,一张床板睡六个人的那种。” 刘莉莉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那样的宾馆也能住人?” 我说:“宾馆就在中观村一街附近,要不要去看看?” 刘莉莉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我可去不了那种地方。” 我冲她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电梯口的时候,我找到大厦保安,取回我寄存在这里的画板和马扎。 刘莉莉一脸好奇道:“你带着画板和马扎干啥?” 我说:“这是我赚钱的家伙。” 刘莉莉笑问道:“摆摊画画?” 我点点头,笑道:“是啊。” 刘莉莉挥舞着胳膊,舒展一下腰身,高高耸起的胸部看得我眼前一晃。小丫头慢条斯理道:“反正我闲的没事儿干,跟你观摩一下呗。” 我跟她说:“你家离公司远不远?竟然有闲心看我画画,当心耽误了公交车。” 刘莉莉笑道:“我家住在四通桥,距离这边儿非常近。对了,我家有个新来的租客,也是咱们公司的。她在文化分公司担任经理助理。有一次我听她打电话,说话的口音和你差不多,你是丘安人?” 我说是呀。 刘莉莉开心道:“这么说你和那租客还是老乡呢,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她为人特别好。” 丘安是一个小县城,据我所知,只有我和琳琳姐混迹北京,难道刘莉莉家里的租客正是林琳? 我再也按耐不住,急切道:“那个租客是不是林琳?” “呀,你咋知道的?”刘莉莉快要把我当成神仙看待了。 我大喜过望,立刻跟她说:“她是我姐姐啊!” 刘莉莉皱着眉头看我:“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心术不正,赶紧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林琳姐?知道她长得漂亮,所以……” 我笑着跟她说:“你想到哪里去了,琳琳姐是我对面邻居,看着我长大的。不瞒你说,这一次我远赴燕京就是找她来了。你赶紧带我去你家,这几天她妈妈快要着急死了!” 刘莉莉半信半疑。 我拿出画板,取出最下面那张黑白素描,证明道:“你看,我画的是不是琳琳姐?” 刘莉莉只看了一眼,立刻尖叫道:“哇塞,你简直是画神啊,把琳琳姐画的活灵活现的!要不是这张画像固定在画板上,我还以为琳琳姐站在了我面前!” 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刘莉莉大声道:“现在我真的相信你有能耐打败高伟。” 她冲着我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道:“牛比!” 我恨不得立刻见到琳琳姐,实在没有心思听取刘莉莉的溢美之词,催促道:“能不能先带我去见琳琳姐?我找她有急事。” 刘莉莉歪着脑袋问我:“有多急?” 我不方便把琳琳姐离家出走的事情告诉刘莉莉,只能含糊其辞道:“反正很急就是了。” 刘莉莉不肯绕过我,坏笑道:“你要是不肯告诉我缘由,我就不让你见她。” 020、美人会 我不可能把琳琳姐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万分诚恳道:“都是一些家事,涉及到个人隐私,真的不方便说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刘莉莉拍着手说:“那我就不问了,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早就急坏了,别说答应她一件事,一百件我也答应下来,立刻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刘莉莉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这丫头太会吊人胃口了。 可是不对啊,既然我知道琳琳姐也在星云国际上班,干嘛非得通过你刘莉莉找她呢?我自己也可以搞定的。 刘莉莉不给我反悔的机会,伸出右手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不许你反悔噢。来,咱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丫头看上去比我大了三两岁,做起事儿来跟个孩子似得,居然和我玩起拉钩上吊这一套,我真是服了她。 不过呢,看在她好心提醒我留意高伟的份儿上,我就让她这一回。 等我和她拉完勾以后,刘莉莉笑得就像是逮住小公鸡的贼狐狸。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个丫头绝对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花花心眼多着呢。 刘莉莉见我懊恼不已,嘿嘿笑道:“怎么,你要反悔啊?” 我没好气道:“反个屁,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老子绝不反悔。” 刘莉莉咯咯笑道:“别看你年纪小,做起事儿来蛮讲究的嘛。这样好了,姐姐看在你没有住处的份儿上,同意你租我房子啦。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和你的琳琳姐天天见面。” 这个提议差点高兴死我,立刻点头同意下来。 刘莉莉笑道:“你咋不问我租金多少呢?” 我说:“刚才我高兴坏了忘了问。” 刘莉莉眨了眨眼,调皮道:“我家一共三室一厅,我住大卧室,琳琳姐住小卧室,还剩下一个中不溜的,刚好留给你住。” 我忍不住问她:“那你家人住哪里?” 刘莉莉笑道:“我家房子多,他们有地儿住。” “噢,”我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询问道:“你想要我多少租金?我得事先声明啊,现在我可没钱给,只能暂时欠你的。” 刘莉莉坏笑道:“房租肉偿怎么样?” 我一下子跳出去老远,惨叫道:“我刚刚十六岁,还没长开呢,你可别打我身体的主意。” 刘莉莉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半天后说:“行了行了,看把你吓得。这样好了,林琳的房租是每月1500,你也给1500好了。” 前几天我看过租房信息,2007国庆时期,燕京北三环一带的单房房租大概是2000每月,刘莉莉开价1500,非常厚道。 我立刻答应下来。 刘莉莉好像比我还要开心,乐道:“我和琳琳姐两个女孩住,就怕被人欺负。想要找个其他男生来合租,又对人家不放心,凑巧遇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这话说的在理。 琳琳姐对我知根知底,刘莉莉又是我同事,我肯定不可能祸害她们。 回家的路上。 我问刘莉莉:“你来星云国际多久了?” 刘莉莉说:“时间不长大概一年半。不过我爸爸是星云国际的股东之一,所以我知道很多星云国际的内幕。以后你可要好好巴结我哦,只要把本大小姐哄的开心了,说不定我指点你一番。” 这个小丫头可真能吹牛皮,她爸真要是星云国际的股东,何至于让她干什么前台?早就躲在家里数钱玩了。 关键是,我看她穿的一般般,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别看她房子挺多,指不定是祖上留下来的呢。 刘莉莉见我半信半疑,却也不肯解释,笑呵呵的拽着我快走。 我急于见到琳琳姐,出主意说:“打车走吧。” 刘莉莉歪着脑袋看我,一脸警惕道:“小家伙,你可别想打我的主意,本大小姐信奉环保出行,坚决不给你出打车费。” 我拍了拍裤兜,笑道:“咱有钱。” “哎呀呀,你可真有钱,浑身剩下150。”刘莉莉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个死丫头,时时刻刻忘不了取笑我,气死我了。 最终还是公交出行,刘莉莉简直太倔了,我没有办法说服她。 公交车一路摇晃,晃得我快要飞出去。其实我的心早已经飞走了,飞到了琳琳姐身边。 几天没见,昔日的准新娘琳琳姐变成啥样了? 我对她牵挂颇多。 刘莉莉见我呆呆的看着窗外,不怎么说话,询问道:“小家伙,你在想什么呢?” 我下意识的说:“想琳琳姐。” “咦,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刘莉莉说话的时候居然有些警惕。 我不想把惦记琳琳姐的事情说给别人听,胡乱应付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是我姐哎。” 刘莉莉哼哼道:“你们这些臭男人。” 我强烈抗议道:“我才十六岁哎,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 刘莉莉斜着眼睛看我,就像是看待一个老色棍。我拿她一点儿招都没有,只能由着她看。 刘莉莉突然笑道:“你呀,真有趣。” 我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心说,哪里有趣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刘莉莉咯咯的笑,不肯跟我解释半句。 她家距离公司真的很近,公家车仅仅走了30分钟而已,顺利抵达四通桥。刘莉莉家距离四通桥还有一段距离,大概三百米的样子。 小区名字叫做紫御花园,紧靠北三环外侧,一共有12栋居民楼。刘莉莉家位于一号楼18层1802。 这个小区的房子一梯两户,建造的颇为豪华。别看刘莉莉家三室一厅,实际上接近140平米,属于典型的大房子。 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路段,竟然仅仅租给我们1500块钱,绝对超值。 刘莉莉说:“我租房子不看钱,只看心情。要是和你们处的久了,可能连房租都不要。” 我说:“你真是个败家老娘们。” 刘莉莉咆哮道:“你说谁老?!” 我靠,我跟她开个玩笑而已,干嘛反应这么大? 刘莉莉骂道:“反正不许你说我老,也不许你说琳琳姐老!” 我真是怕了她,赶紧点头说:“好滴,好滴,你不老,你最嫩。” “你说谁嫩呢,你才嫩,你全家都嫩!”刘莉莉责怪我骂她,反驳的相当激烈。 我真是醉了,说你老吧,你不乐意,说你嫩吧,你还不乐意,我他妈没法说了。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嫩”,通指嫩模,这个词语几乎和“娼妓”一个概念,怪不得刘莉莉勃然大怒。 话归当初。 我俩在吵吵闹闹中抵达家门。 房门打开的时候,琳琳姐呆住了。 我俩大眼瞪小眼。 自从她看到我绘制的婚纱图画时,就知道我来了燕京。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刘莉莉嚷嚷道:“你俩傻掉了?先让我进去啊!” 我和琳琳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她让进来。然后,我俩照样站在门口,照样对视发呆。 刘莉莉一边更换拖鞋一边说:“你俩也进来啊,把在门口算个什么事儿?展览啊。” 琳琳姐俏脸一红,率先退回客厅。 我紧接着走进来,刘莉莉喊道:“停!” 我被她吓了一跳,皱眉问道:“咋了?” 刘莉莉说:“等我给你找双拖鞋。” 悲催的是,她家里没有男人拖鞋,老子只能穿刘莉莉的拖鞋,上面绣着个机器猫,卡通卡通的。 关键是,我脚丫子太大,穿不进去啊。 刘莉莉皱眉道:“人不大,脚不小,你稍微等会儿,我下去给你买。” 不等我说不用了,刘莉莉一阵风似得跑出去。 她走了,就剩下我和琳琳姐两个人,相对无言。 半晌之后。 琳琳姐主动问我:“你怎么来燕京了?” 我说:“你妈妈不放心你,委托我来找你。” “委托?”琳琳姐笑道:“她跑到你家里去闹了吧?” 我点点头,说是。 琳琳姐又问:“你怎么找到刘莉莉的?” 我把连日来的事情一一陈述,唯独略过了卖血、露宿、和豹哥片段。我不想让琳琳姐为我担心。 琳琳姐听得连连皱眉,叹息道:“这么说你退学了?殷焓也退学了?” 我点点头,沉默不语。 我和殷焓一起来到燕京,现在也算各有归宿,可是我一想到他在云台种地,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如果我把他接过来呢? 几乎没有可能。 不说别的,殷焓这小子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韩宇,定然不会反悔。 我还是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将来有了能力,再去帮他一把。至于豹哥所说的,替殷焓他们捧场的事儿,我就当个笑话来听。 我还一点贡献都没做的,现如今连豹哥的面儿都见不上了,怎么可能央求人家替殷焓捧场?太不现实。 即便是刘凤来口头答应过我的三个条件,也得我用真实行动来兑换,绝对不可能凭空给我。 这些人贼精贼精的,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琳琳姐见过沉默不语,关切道:“天行,你想什么呢?” 我说:“想工作呗,今天我得罪高伟了。” 琳琳姐咯咯笑道:“你的事儿我听说了。” 021、好心人刘莉莉 我真没想到谣言传播的这么快,仅仅半个下午,我和高伟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星云国际,就连琳琳姐都听说了。 琳琳姐说:“这就是办公室政治,总是伴随着各种谣言。你是个男人,要容得下别人的说辞。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些流言就像垃圾一样,再也影响不到你。” 这番话是对我说的,更像是她自己说的。李明逃婚以后,琳琳姐承受的压力远比我大。幸好她已经看开了,我替她感到高兴。 同时我告诉她,我心里有数,没事儿的。 琳琳姐笑着点头,乐道:“我们家天行一直很坚强。对了,你想要吃点啥?我给你做啊。” 我说:“刚才上楼的时候刘莉莉说了,她请咱们吃大餐。” 林琳姐笑道:“你是个傻实在,人家说请你就要去啊?你连房租都交不起了,怎么好意思继续占人便宜?” “哎呀呀,琳琳姐,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嘛。” 刘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站在门口嚷嚷道:“李天行是我师弟,你是我姐姐,我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 说完话,她吩咐我说:“小家伙,赶紧给我滚出来,本大小姐替你买了许多日常用品,马上有人送到楼下,你出去接一趟。” “哎,来了。” 我穿着刘莉莉的机器猫拖鞋,一蹦一蹦的跳向门口。她的鞋太小,我穿着走路的时候很不舒服,反倒是蹦起来没有那么别扭。 刘莉莉看我蹦着出来,笑得脸都红了,连连挥手道:“真是个小屁孩,赶紧拿东西去。” 到达楼下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丫头居然把被褥、床单、枕头、脸盆、牙缸、拖鞋、睡衣什么的全给我买了,满满当当一大包。 这下倒好,我又欠人家一个人情。 我问送货员:“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 我不想白欠人情,必须问清楚数目,将来要还的。 送货员说:“不多,统共2600。” 当时听得我差点晕过去,2600?我滴个天啊,燕京城里的日用品怎么这么贵?! 我特意看了一眼订货回执单,看得我头皮发麻: 被褥系列,一共1800。 仔细查看说明书,居然是鸭绒的,怪不得这么贵。 枕头300。 我醉了。 这是啥枕头?居然要300? 仔细查看说明书,上面写着:保健枕。 我靠,糊弄人的吧? 我从小到大睡得枕头全都是大豆皮的,12块钱一个。现在这个枕头居然要300快,我真是长了见识。 睡衣300。 我靠,这是天蚕丝做的么? 仔细查看说明书,居然真的含有蚕丝,我服了。 拖鞋…… 我草! 拖鞋都要120? 你他妈的唬我呢,这分明就是塑料的,哪里值120了? 再一看,人家贵的有道理,因为是进口的! 拖鞋说明书上写着一串儿英文,老子一个字母都不认识。 算你狠。 刘莉莉很会挑东西,买来的日用品看上去全都不错,可是价钱太高,远远超出我承受范围。 不过人家好心买一回,又替我垫了钱,我总不能腆着个大脸埋怨人家买贵了。咱们不能寒了革命同志的心啊。 于是我硬挺着接收下来。 当我背着东西回到楼上的时候,刘莉莉笑呵呵的问我:“满意么?” 我心疼的肝都碎了,强笑道:“相当满意。” 刘莉莉蹙眉道:“那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勉强?” 我实事求是道:“这些东西有点儿贵,我有些心疼钱而已。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很讲究的。等我攒够了钱肯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行啊,你慢慢攒呗,”刘莉莉笑呵呵的跟我说。 属于我的卧室刚好正对着阳台,当我抱着东西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赫然发现阳台外面挂着好多花花绿绿的女士用品。 我赶紧退出来,连连摆手道:“这个卧室我不能住,妨碍你们晒衣服。” 说话的时候我脸都红了。 刘莉莉娇笑道:“哎呀呀,小家伙居然害羞了。” 在我这年龄,刚好处于青春萌动期,对于女性用品天然好奇,我怕自己忍耐不出干出什么禽兽勾当来,死活不肯住进去。 与此同时,我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房间里住着两位妙龄女子,我一个大男人掺和进来真的合适吗? 以前我苦于没地儿住,接受刘莉莉租房邀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决定好似有些冒失。 琳琳姐笑道:“我们家天行长大了,知道避嫌了。“ 她不是房东,不方便发表太多意见,说话的时候比较委婉。我感觉琳琳姐并不在意我住在这里,只是顾忌刘莉莉的想法,不曾把话说的太透。 刘莉莉突然严肃起来,怔怔的看着对面阳台,好似陷入了回忆中。 片刻之后,她略带懊恼的开口:“在我六岁那年,爸妈想生个弟弟给我做伴儿。那时候我很自私,总是担心即将出生的弟弟抢走爸妈对我的爱,死活不让他们生。你们大概想不到当时我有多残忍,我居然……”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懊恼之色一点点加深,几乎哽咽道:“我居然威胁他们说,你们敢生我就敢死。” 刘莉莉咬着嘴唇,慢慢的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继续说道:“当时我真的跳楼去了,幸好被我爸爸拽住,好歹没摔死。从哪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提生孩子的事情。 一晃六年过去,等我长到十二岁终于想通的时候,他们年纪大了,想生也生不了。这件事成我永远的遗憾。直到我遇到李天行……” 刘莉莉扭头看我,眼角带着泪痕,笑的却很美,轻轻揉着我的脑袋说:“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这个想法生出来以后,竟然再也遏制不住。 所以我找出各种理由一趟趟走过公司会议室大门,只为偷偷的看你一眼。那时候你坐在会议室里等待面试,已经等了一个一小时。 可是你非常平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当时我感觉,你就是我想要的弟弟,跟我想象中一样俊俏一样优雅。 后来苏威不停的为难你,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你回答。我躲在会议室外面偷听,发现你回答的一塌糊涂。当时我忍不住寻思,这小子肯定慌了神。” 说到这里,刘莉莉突然不讲了,笑着问琳琳姐:“琳琳姐你猜,当时李天行慌没慌?” 琳琳姐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的跟她说:“肯定慌了。不过这小子比较能装,表面上大概看不出来。可他慌张的时候有个习惯,喜欢托着下巴装深沉。” “嘻嘻,让你给说对了,”刘莉莉咯咯的笑着,完全无视我满脸的尴尬,乐道:“当时我端着水杯走进会议室,借口送水看他一眼,结果和你说的一模一样,这小子端坐在会议室里托着下巴沉思呢。 当时我以为他少年老成临危不乱,越发感觉他正是我想象中的弟弟人选。现在看起来,感情他心里慌乱的很,我被这小子给骗啦,哈哈哈哈。” 她嘴上说着被我给骗了,脸上半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开心的很,刘莉莉轻声细语道:“李天行,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我和琳琳姐全都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所以你不必担心太多,只管在这里住下来。要是你感觉这间卧室不太方便,我和琳琳姐都可以和你换,三间卧室由着你挑好不好?” 琳琳姐附和道:“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我继续拒绝那就显得矫情了,于是我点头答应下来。当时我真的厚着脸皮挑卧室去了。 刘莉莉咯咯笑道:“这个小家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竟然真的挑卧室去了。” 琳琳姐扫了一眼阳台上晾晒的女性内衣,轻笑道:“看来小伙子长大了,不能再把他当成小屁孩看待。尤其是你,” 琳琳姐戳了刘莉莉肩膀一下,小声道:“以后家里多出来一个男人,千万不要光着屁股裸睡,更不要穿着三点式跑来跑去。” 刘莉莉羞红了脸,弱弱道:“知道啦。” 她们两个人的卧室各有特点,刘莉莉的卧室里布置的粉粉的,到处都是帅哥明星,看来她是个追星族;琳琳姐的卧室里非常简单,除了一个布娃娃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那个布娃娃我曾见过,只有巴掌大小,粗布缝就,乃是琳琳姐过世的奶奶留给她的。琳琳姐非常喜欢这个布娃娃,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上它。 我拿起布娃娃仔细端详,无意中闻到一股咸咸的味道。这种味道我很熟悉,应该是眼泪浸泡的结果。 看来琳琳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曾经躲在躲在卧室里偷偷的哭泣。我拿着布娃娃叹了一口气,轻轻把它放在原处,暗道,琳琳姐,以后我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最终,我和琳琳姐更换了卧室。 一番忙碌过后,各自归位。 刘莉莉拍打着双手说:“小家伙,欢迎你正式入驻。” 我嘿嘿的笑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022、小吃一顿 当天晚上,刘莉莉带着我和琳琳姐跑到小区外面的鱼掌门吃大餐,声称,为了庆贺新成员加入,特意破费一次。 琳琳姐笑道:“你这个家伙三天两头跑出去开荤,好像没有不破费的时候。我也真是奇怪,你是那么爱吃,咋就不胖呢?不像我,吃点儿东西就发胖,恨不得喝凉水也要长肉,愁死我了。” 刘莉莉哈哈大笑道:“本大小姐天赋异禀呗。” 我歪着脑袋打量琳琳姐,怎么看都感觉她苗条极了,诧异道:“琳琳姐,你那里胖了?我看刚刚好啊。” 琳琳姐瞥了我一眼,笑道:“小孩子知道个啥,乖乖的吃你的饭去。” 刘莉莉坏坏道:“琳琳姐胖在大腿上,一般人看不出来。” 这番话听的我面红耳赤,可是又忍不住琳琳姐的大腿上看去,入眼处澎湃绽放,一下把我看呆了。 琳琳姐羞红了脸,跺脚道:“刘莉莉!我揍死你!” 两个人笑骂着打成一团。 我的脑海里全都是那两片惊心动魄的弧度,搞得我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感觉胸腔里咚咚作响,好似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 这是我头一回把琳琳姐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勾魂摄魄如同妖孽再生。我使劲儿的长舒一口气,用力的喘息着,想要通过深度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效果恰恰相反。 我越是急于呼吸越是心乱如麻,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向琳琳姐的下半身,一看就拔不出眼来,心跳的更加剧烈。 就算我强行转移注意力,偷偷看一眼刘莉莉,很快又被她胸前风光吸引。刘莉莉的女人味不同于琳琳姐。 这个小妮子屁股一般般,前胸很凶猛,对我而言同样的勾魂摄魄。偏偏她们两个人全都长得很漂亮。 琳琳姐是双眼皮大眼睛,水汪汪的讨人喜欢,鼻梁高挺唇红齿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秀灵气,总是让你忍不住被她吸引。 刘莉莉丹凤眼柳叶眉,若有若无带着一点点魅劲儿,却又不失调皮可爱,活脱脱一个童颜巨乳祸国殃民,对于我这样的小孩子杀伤力巨大。 哎呀呀,我不能再看下去了,人家把我当成亲弟弟看待,我他娘的净想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老子必须冷静一下。 想到这里,我拔腿就跑。 琳琳姐惊讶道:“天行,你干啥去?” 我头也不回的说:“洗把脸。” 一口气冲到卫生间里,手忙脚乱的拧开水龙头,使劲儿拿凉水往脸上泼,我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候我心跳的很快,“嘭”“嘭”的心跳声不断出来。抬头看那镜子时,面孔棱角分明,剑眉斜插入鬓,嘴唇谈不上很厚却也不薄,应该刚刚好。 第一眼看上去,有人说我像极了年轻版周润发。可是我笑起来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像周润发,反而像极了山鸡陈小春。 我摸着下巴皱眉沉思,明明长了副周润发的帅脸,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笑起来像极了扮演流氓的陈小春呢? 难道我注定是一个色狼? 这个推论未免太牵强了些。 当我想到陈小春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古惑仔》说过的那句经典台词:我叫山鸡,**的鸡。 这家伙演戏太逗了。 当时我一下没忍住,对着镜子哈哈大笑。刚才还挥之不去的激动情绪伴随着笑声完全消失。 大善。 刘莉莉有些不放心我,特意跑到洗手间找人,结果发现我在大小,好奇道:“李天行你想到什么好事儿了,竟然笑的这么快开心?” 我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双手,嬉笑道:“没啥,没啥。” 嘿嘿,我可不能把山鸡的台词念给她听,否则刘莉莉肯定骂我臭流氓。 刘莉莉好奇心很重,非得揪住我问个明白。 我没有办法,只能低声跟她说:“突然想起了山鸡说过的一句台词,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那句话不太中听,你还是不要听的好。” “山鸡?” 刘莉莉比我大上两三岁,正是看着古惑仔长大的那批人,立刻猜到了某些关键,冲着我挤眉弄眼道:“人小鬼大!” 说话的时候她故意扫了一眼我的裆部。 我立刻反应过来,刘莉莉肯定猜到了那句著名的台词,搞得我尴尬不已。偏偏在这个时候我那不争气的裆部一点点隆起,我草! 丢人丢大了。 我立刻转过身去假装洗手,装模作样道:“刚才没洗干净,我再洗洗。” 刘莉莉不想让我太尴尬,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走远。走出去没有几步,我听到她无比放肆的大笑,搞得我更加尴尬,愣是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走到饭桌前方的时候刘莉莉和琳琳姐一起看我,眼神古怪。我被她们看的心里发虚,假装低下头去翻看菜单。一页页的翻起来,心思却完全不在菜单上,只想听听她们两个说些什么。 琳琳姐抬手打了我一巴掌,笑骂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菜单拿反了知不知道!”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把菜单拿反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幸好对面的两位美女没有继续为难我的意思,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刘莉莉说:“这里的藿香鱼十分好吃,石斑鱼也不错,你想吃那样?” 我说:“什么辣吃什么。” 刘莉莉扭头看向服务员,笑道:“那就来藿香鱼。” 琳琳姐阻止说:“干嘛由着他的口味来,咱们两个人都不吃辣,根本吃不了藿香鱼。来个鸳鸯锅好了,一半儿辣的一半儿不辣的。” 我鼓掌说:“这个主意好。” 服务员颇感为难道:“藿香鱼只能单独做不能涮锅。” 刘莉莉早就饿坏了,不耐烦道:“两个都要,赶紧上吧。” 藿香鱼果然很好吃,辣中带香风味独特,不愧是鱼掌门的招牌菜。石斑鱼同样很好吃,尤其沾着辣汤涮锅的时候又嫩又辣,滋味独到,我吃的风卷残云。 刘莉莉皱眉道:“你小子八辈子没吃过鱼啊?吃饭跟打仗似得?” 我嘴里含着鱼肉,来不及回答她。 琳琳姐替我解释说:“他从小就这样,吃饭特别快。” 这时候我刚好咽下一口鱼,端起水杯来呼啦啦喝干,擦了擦嘴说:“吃得快些可以省出时间来画画。” 刘莉莉说:“今时不同往日。星云国际的设计工作经常需要应酬客户,来往饭局肯定很多。你得学的从容一些,否则很容易被人轻视。” 做设计也需要应酬客户么?我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刘莉莉笑道:“咱们公司和其他公司不一样,所谓的销售部门仅仅负责电话回访而已,更像是售后服务部门,真正的重头戏全都压在你们设计部,当然需要应酬客户。 按道理来说,新入职的员工必须接受系统职业培训。可是你属于半路插队,享受不到统一培训待遇,以后只能自己去学。” 我问她:“有没有现成的资料可以参考?” 刘莉莉摇头道:“即便有现成的资料你也拿不到,那些资料全都放在高伟手里,可惜你得罪了他,恐怕人家懒得搭理你。” “如果我找孙可人想办法呢?”我有些不太相信高伟有能力一口气吃死我。 “孙可人?”刘莉莉咯咯笑道:“实话和你说吧,前段时间高伟混的比较展,隐约威胁到孙可人的地位,就算你不来,他们两个也得斗成一团。 凑巧你来了,刚好出现在这个关键节点,孙可人巴不得你和高伟明争暗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若不然,她何必非得当众让你们比试一番?又何必当众点评你更加优秀?以孙可人的办公室智慧而言,岂能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容易激化矛盾?” 我感觉刘莉莉分析的非常有道理,看来那个孙可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良和简单,也是个玩弄办公室政治的老手。 可她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或许和刘凤来有关。 正是因为刘凤来暗中推荐过我,导致孙可人做出错误判断,误认为我是个“权贵子弟”,有资格和高伟叫板。 可是她哪里知道,我这个“权贵子弟”半点儿根基都没有,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琳琳姐问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被设计部里的明争暗斗搅闹的心绪不宁,再也没有吃鱼的心思,皱眉说道:“我不想被人家当枪使,又没有很好的脱身之计,发愁呗。” 琳琳姐笑道:“孙可人和高伟明争暗斗,对你来说正是好事儿,你可以趁机上位呀。” “趁机上位?”我摇头苦笑道:“哪里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首先考虑明哲保身吧。” 琳琳姐说:“办公室里非黑即白,没有明哲保身这个说法。即便你再想把自己撇清,仍旧会不可避免的牵扯进去,除非你辞职不干。” 辞职? 我哪里敢。 别看那个豹哥暂时不管我,却也容不得半点儿失控。一旦我提出辞职,对方立刻就会展开报复。 023、当心有狼 我感觉设计部里的事情很难办,无论我怎么努力总归逃脱不了被人家当枪使的悲惨命运。 刘莉莉没心没肺道:“大男人家的怕个啥?既然他们想利用你,你就不能利用他们么?依我看,你大可以坚定的站在孙可人这边,先把高伟斗翻了再说。” 从我见到刘莉莉的第一天开始,这个小丫头一直对高伟成见颇深,我笑着问她:“你和高伟有仇啊?咋就见不得人好呢?我感觉那个人还可以,应该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恶劣。” 刘莉莉冷笑道:“你可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了,办公室里没有几个好人。” 琳琳姐笑道:“其实在我看来,你们设计分公司远比我们这边更加纯净。如果有机会接触到我们文化分公司的员工,那才叫过瘾呢。一个个把小心思耍的噢,简直不堪入目。” 刘莉莉夹起一块石斑鱼,放在火锅里轻轻晃动,嬉笑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内部消息,你们可不要随便跟别人说哦。” 看样子,刘莉莉打算八卦一番,我和琳琳姐洗耳恭听。大家全都是普通人,对于八卦消息几乎没有任何免疫力。 刘莉莉很满意我俩的表现,乐颠颠的说:“琳琳姐,你们文化分公司的柴喜財经理是个老变态,特别喜欢玩弄年轻女性,上一任经理助理就是被他给糟蹋了。 你在他身边工作可要特别的小心,千万别喝他给你的任何东西,那个老家伙特别喜欢下药,恶心死了。” 这番话听完以后,我和琳琳姐同时大惊,齐刷刷问道:“真的假的?” 刘莉莉说:“千真万确!在你们来之前,那个女孩的男朋友闹到公司来了,据说柴喜財赔了很多钱。” 琳琳姐纳闷道:“可是我听说,乃是那个小女子故意勾搭柴喜財,和你说的版本完全不同啊。” “琳琳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内部渠道的。”刘莉莉信誓旦旦道:“这件事情的真实内幕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我恰恰是其中之一。总之你要十分小心那个柴喜財,千万别被人家给蒙骗了。” “他敢!”我突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狗日的柴喜財要是敢碰琳琳姐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他!” 刘莉莉皱着眉头看我,不悦道:“吃饭吃的好好的你凶什么凶?吓着我啦!” 当时我有些凶光外露,面相上着实不好看。 琳琳姐笑道:“别理他,这个臭小子有时候混着呢。” 这倒是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没怎么吃过大亏,有且只有两次。 一次是我爸闹得,搞得我又气又急又没办法,人家早就跑路了,即便我再生气也找不到人。 一次是豹哥闹得,我根本没能力和他对抗,只能暂时隐忍。 可是柴喜財算个什么东西? 即便是豹哥想要祸害琳琳姐我他妈也跟他拼了,琳琳姐是我心中的禁地,谁也碰不得。 有时候,人就怕逼到一定份儿上,真把我惹急了眼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琳琳姐一再说她肯定小心,让我千万不要冲动。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儿,我不冲动才见了鬼。 刘莉莉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醋溜溜说道:“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对琳琳姐这么上心,要是我真有你这么一个弟弟那该多好。” 我说:“你就把我当成你弟。” “真的?”刘莉莉马上开心起来。 我郑重其事的点头。 小丫头对我很不错,我真想把她当亲姐对待。 刘莉莉见我一本正经,更加开心,笑道:“那我可当真喽,你可不许反悔。” 我说绝不反悔。 琳琳姐笑道:“你们俩干脆拜把子好了,我来当个证明人。” 刘莉莉嘿嘿笑道:“拜把子就算了,那是男人做派。只要李天行说话算数我就很开心了。” 我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在下一言九鼎。” 饭桌上的气氛再一次活跃起来。 琳琳姐说:“抛开我的事情不提,你打算如何应对设计部里的勾心斗角?” 我实事求是道:“还没想好呢。” 琳琳姐建议道:“其实这事儿很好办,只把自身业务做好,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我听得频频点头。 刘莉莉补充说:“适当的隐忍是必要的,可是不能一味的低头。人在职场,需要某些刚性,如果你一味的隐忍,只能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这番话对我触动很大,以前我的确太能隐忍以至于束手束脚,看来是时候做出变化了。 刘莉莉见我认真听取她的建议,顿时非常开心,笑着吩咐服务员:“开几瓶啤酒来,我们边喝边聊。” 咦,小妮子居然会喝酒?的确出乎我意料之外。可是问题在于,我早就把烟酒给戒了。 我跟刘莉莉如实说道:“对不住啊,我把烟酒全都戒了。” 刘莉莉皱眉道:“不抽烟不喝酒,活的不如一条狗,你还是不是男人啦?” 我醉了,还有这等说法? 琳琳姐笑道:“你不肯抽烟是好的,但是酒不能戒。华夏号称礼仪之邦,实际上更加推崇酒桌文化,适当的饮酒可以帮助你更好的拿下客户。 另外一个层面来说,酒见心性。很多大客户非常喜欢通过酒桌表现来判断某个人的品行如何,如果你滴酒不沾,对方如何判断你?人家可以没有耐心跟你打什么持久战。 所以你必须学会喝酒善于喝酒,以酒为媒介提供给对方一个直观的考察方式,同样也是锻炼你自己。什么时候你能把酒量拿捏好,也就真正的成熟了。” 我问她:“你喝酒么?” 琳琳姐笑道:“我的工作性质和你不同,完全不需要喝酒应酬。” 我想问的不是琳琳姐是否应酬,而是她是否喝酒。对于琳琳姐给出的朦胧答案我表示非常不满足。 琳琳姐娇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一旦女人喝酒,多半酒量如海。” 我感觉她在吹牛。 琳琳姐笑道:“看来你很不服气啊?今天姐姐破例,好好陪你喝一场。” 刘莉莉鼓掌笑道:“好啊,好啊,算我一个。” 平日里,50多度的高度白酒我能喝一斤,轻松不醉,自诩为酒量不凡。可是我忘记了一个道理,最近这段时间我压力太大,实在不适合与人拼酒。 更何况,对面的两个美女统统酒量不俗。 当天我大醉而归,至于醉酒以后干了些啥,全然不记得。 第二天一大早,我感觉头疼无比。出门喝水的时候凑巧碰到刘莉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于是问她:“昨天我怎么回来的?谁替我换的衣服?” 刘莉莉冲着厨房努了努嘴,笑道:“还能有谁?你琳琳姐呗。” 啊? 竟然是琳琳姐帮我换的衣服,那我…岂不是被她看光了? 刘莉莉坏笑道:“何止是她?本大小姐也把你看光啦,小伙子身材不错嘛,那小肌肉长得,啧啧。” 从前时候,我和爷爷相依为命,没少跑到建筑工地上干活,身体锻炼的着实不错。虽然和豹哥比起来差距明显,可是看在同龄人眼里,优势大大滴。 只不过,我一个大男人…被人家女孩给…嗨嗨,太丢人了。 刘莉莉撇嘴道:“少来,得了便宜卖乖啊?我可告诉你,以后你最好控制一下酒量,不好动不动就醉酒,很麻烦的!” 我感觉她话有所指,难道我醉酒之后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忍不住心里发虚,弱弱的问她:“昨天醉酒以后我有没有胡说八道?” 其实我想问的是,有没有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勾当来,可是我实在问不出口,只能厚着脸皮等待对方回答。 刘莉莉调皮道:“你猜?” 我他娘的断片了,猜个毛线啊。当时我大囧,揉着脑袋低声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您发发慈悲告诉我呗。” 刘莉莉嘿嘿笑道:“乱七八糟的胡话你倒是没说,可是你哭了,哭的一塌糊涂。” 说完话,她指了指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正是昨晚上穿的那件,笑道:“当时你搂着我嚎啕大哭,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哼,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琳琳姐的面儿上,本大小姐绝对跟你翻脸。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刚刚说着要当人家弟弟,扭头就把手伸到我胸衣里去,你可太坏了。” 哎呀呀,这事儿闹得,咳咳,让我说什么好呢,真是酒后乱性啊! 刘莉莉还想取笑我一番,琳琳姐端着早饭走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要取笑他了,吃饭。” 我低下头,红着脸跟刘莉莉说:“对不起啊。” 刘莉莉皱了皱眉鼻子,哼哼道:“还好你也摸了琳琳姐,好歹不算我一个人吃亏。” 琳琳姐大囧,板着脸呵斥道:“快别说了,丢不丢人啊,赶紧给我吃饭!” 刘莉莉冲她吐了吐舌头,笑的跟个贼狐狸似得。 我心里懊恼不已,恨不得把我这双贱手剁下来才好。 琳琳姐亲自下厨,早餐做的非常好吃。我想要扭转尴尬局面,连连夸奖她厨艺不凡。琳琳姐板着脸说:“吃饭时候不要说话!” 我闹了个大红脸,赶紧闭嘴。看来琳琳姐真的生气了,这事儿搞得,多丢人! 关于最近更新的一点小说明 前几天,我家里发生一件急事,事发仓促。 我没有办法做其他事情,只能保持自动更新。 可是自动更新有个问题,当我发布的章节被驳回的时候,没有办法看到。所以,出现了某些章节从错乱,比如说,从15章直接跳到了17章。 由于乡下信号不好,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完全避免,所以,只能请求大家谅解。 等我回到北京,网络稳定以后,一定保持稳定更新。 再三拜谢。 024、打架风波 吃完早饭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发。琳琳姐问我:“入职手续办好了么?” 我说:“还没有。前几天丢了身份证,如今正在补办,等身份证寄过来的时候才能补全入职手续。” 琳琳姐点点头,侧着身子看向窗外。 我担心她还在生气,小声道歉道:“对不起啊琳琳姐。” 琳琳姐轻声细语道:“酒见心性。这话不是白说的,你以后好好琢磨琢磨。” 看来她还在很生气,要不然不可能从侧面上敲打我。琳琳姐和刘莉莉不同,她比刘莉莉更加保守,很在意自己的名节。 我感觉自己没有脸皮继续住在紫玉花园里,想要尽快搬出去。 琳琳姐仿佛猜透了我的想法,板着脸说:“做了错事不敢承担么?想要当逃兵?” 我红着脸站在她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刘莉莉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心里头不知道想些啥。 琳琳姐说:“这一次我就放过你,不许再有第二次。” 我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 别看龙腾大厦电梯很多,架不住乘客更多。我们三个人来得晚,只能排在队伍末尾。这时候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理论上完全来得及。 高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嬉笑着跟刘莉莉说:“莉莉,早上好啊。” 刘莉莉转过身去,理都不理他。 高伟闹了个老大没趣,只能从我身上找台阶下,板起脸来呵斥道:“干嘛不戴工牌?”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真像刘莉莉形容的那样,小肚鸡肠。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我戴不戴工牌管你鸟事? 怪不得刘莉莉不想搭理他,这厮着实不讨人喜欢。 高伟见我不肯理他,再也没有当着孙可人时候那副大度胸怀,撇嘴道:“年轻人,不要太狂妄哦。” 不等我开口,刘莉莉驳斥道:“高伟,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李天行?” 高伟不想跟刘莉莉斗嘴,顿时把矛头对准了我,冷嘲热讽道:“就知道躲在女人身后。” 我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他妈怎么跟个娘们似得?叽叽歪歪个屁?显得你牛逼啊?” 刘莉莉说的没错,对于某些人而言忍让不是办法,必须让他见见血性。我刚刚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时候,哪里吃得住这般气? 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高伟再敢还嘴,老子立刻揍他一顿。 自始至终,琳琳姐完全旁观,半句话都不肯多说。她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高伟在设计部霸道惯了,除了孙可人以外谁也压不住他,哪成想被我当众反驳,顿时有些挂不住脸。 这厮推了我一把,骂道:“小兔崽子……” “啪” 我一个耳光扇过去,直接把他打了个懵逼。 不等这厮反应过来,我冲上去一顿猛踹。别看我打不过豹哥,对付一个高伟绰绰有余。这厮虚的很,更加没有打过架,根本不是我对手。 琳琳姐早就知道我的脾气,当我皱起眉头的时候,她就知道我要发飙,可是她仍旧没管。或许在她看来,高伟这种人的确欠收拾。 刘莉莉没想到我突然暴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高伟揍的缩在地上连连求饶。 小丫头非但没有劝阻,反而跳着鼓掌说:“使劲儿打,往死里打。” 琳琳姐拽了她一把,轻声说道:“少说两句。” 刘莉莉呵呵的笑,没心没肺。 等待电梯的“白领”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七嘴八舌道:“哪里来的野蛮人?太粗鲁了。” 这伙人自视甚高,当惯了躲在屏幕后面的键盘侠。电脑前面各种牛逼,真要是到了现实中,一个个只能装文雅。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瞧不上我,说我是乡野村夫。 我才懒得搭理这些人,闷声跟高伟说:“平日里我不招惹你,你他妈的也别来招惹我,否则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我算是彻底想通了,既然我是刘凤来的人,不管这个来头是否有名无实,终究她得拉我一把,不至于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开除我。 最为主要的是,我跟高伟讲不通道理,必须得用拳头说话。他要是肯听道理的人,昨天我被流言干扰的时候肯定给我一个解释机会,可是他没有。 所以我不必瞻前顾后,该出手时就出手。 事实证明,我做对了,同时也惹祸了。 高伟回到公司之后第一时间找到孙可人,指着猪头脸说:“孙经理,你看李天行把我给大的?你得给我讨个说法!” 孙可人早就听说了我俩打架的事情,可她是个老狐狸,不紧不慢道:“他打你了?不可能吧?他才十六岁哎,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高伟气坏了,愤愤不平道:“他打我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为什么您假装不知道呢?难道您有意偏袒他?” 孙可人轻轻的敲打桌子,板着脸提醒道:“高伟,注意你的措辞!我有说过偏袒他么?可是,你们打架的时候并非上班时间,这件事情我管不着啊。要不然这样,你俩趁着上班时间再打一架,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理他了!” 挖槽,这他妈算是什么歪招?老子挨一次打还不够么?你还想看我再挨一次?你也太坏了吧! 高伟气的差点晕过去,愤懑道:“我他妈的报警去!” 孙可人耸了耸肩,笑道:“随你。” 他真的报了警,警察真的插手了,当场把我带走。 孙可人走进办公室,笑道:“高伟,这次你满意了?” 高伟冷笑道:“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是不对的,谁让他触犯了法律呢。” 孙可人连连点头,皮笑肉不笑道:“言之有理。” 她心里很清楚,从今以后我和高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管我是否心甘情愿都得站在她孙可人这一边。 接下来,她只需要小小的运作,把我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我肯定死心塌地的追随她。 警察局里。 孙可人笑嘻嘻的跟当值民警聊天。她在保福寺桥一代混的比较开,方方面面都能说得上话。 交完保释金以后,我跟着孙可人走出警察局。 孙可人跟我说:“李天行,你千万不要以为高伟那么好对付,他可不是吃亏的人。”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道:“爱咋咋地,我打都打了,说什么都晚了。就算我给他赔礼道歉人家也未必接受。” 孙可人笑道:“不管他是否接受,赔礼道歉是必须的。而且,高伟报警以后跑到医院里检查去了,最终结果鉴定为轻微脑震荡外加表皮组织挫伤,你得赔点钱才行。” 赔钱的事情警察早就跟我说过了,金额高达8000快,加上孙可人替我缴纳的5000块钱保证金,我这一架打进去一万三,代价何其惨重。 燕京是大城市,打个小架都能赔的我倾家荡产。要是放在丘安当地,这点事儿算个屁啊。 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在燕京打架,要不然赔钱都能赔死我。我他妈跑来赚钱的,可不是跑来赔钱的。 现在我身上加起来只有150块钱,只能找孙可人提前透支工资。 孙可人说:“你还没过试用期呢,公司没有开除你就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可能提前给你透支工资?” 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孙可人不想把我一棍子打死,笑道:“不过呢,抛开公司不提,我还是非常看好你的,很乐意帮你一把。这样吧,你给我打个欠条,我借给你8000快。”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那好,以后我帮你对付高伟。” 孙可人连连摆手,笑道:“NO,NO,NO,我不希望你对付任何人,你可不要瞎猜。” 这个老娘们真够虚伪的,脸上都笑开花了,嘴上硬是不肯承认。对于她这样的人,我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天,我写给孙可人一张签字画押的欠条,正式和她达成同盟。 孙可人告诉我说:“高伟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私人资源,正是凭借这些资源,他才有资本和我抗衡,以后你要想办法超越他。”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没说让我取代高伟,只说让我超越对方,华夏文字博大精深。 打架事件带给我的负面作用不仅仅是赔钱那么简单,在高伟的带动下,整个设计部全体工作人员全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平日里,他们根本不肯搭理我。 更加可恶的是,设计部的具体工作由高伟负责分配,这厮公报私仇,根本不给我活儿干。 按照星云国际的公司制度,如果我一单买卖都接不到,只能拿基本工资,区区的1200快。 这点儿小钱还不够我交房租的呢,这厮想要饿死我。 我找到孙可人,想要从她手里要点儿活干。孙可人告诉我说:“我不能越权从事,要不然很难驾驭手下人。你和高伟的事情自行处理吧。” 我贼你! 这厮让我出力对抗高伟,又不肯直接帮我,真是够了。 025、卖画赚钱 星云国际朝九晚六,标准的8小时工作制。上午8点30上班,中午11点30下班,午休2个小时,再从下午1点半工作到6点半。 我曾经打听过,星云国际是整个龙腾大厦里午休时间最长的公司。刘莉莉告诉我说,之所以设立2个小时午休时间,纯粹为了盘活9楼健身房。 一方面,公司对外宣称,建立健身房的目的旨在于提高员工身体素质;另一方面,健身房还不是免费的,直接和工资卡绑定,去不去都得扣钱,心黑到家了。 我问她:“如果我不去健身房可以不可以退钱?” 刘莉莉坏笑道:“你说呢?” 草,那就是不能退了呗。 刘莉莉点头道:“所以啊,你还是乖乖的锻炼去。” 我问她:“你干嘛不去?” 刘莉莉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得意道:“本姑娘天生丽质,根本不用锻炼。” 我盯着她硕大的胸脯看了小半天,点头同意道:“的确是天生丽质。” 刘莉莉一脚踹过来,笑骂道:“瞎看什么呢,赶紧给我滚!” 本来我以为,既然公司每个月固定扣我们400块钱的健身费,健身房里肯定人声鼎沸。 到了哪里以后我才发现,诺大的健身房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几个人。相对于健身而言,白领们更喜欢睡午觉或者逛商场。 我爷爷曾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伙白领们一个个处于亚健康状态,居然还不肯锻炼,天天坐着等死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健身房里器材很多,跑步机、拉力器、哑铃、单杠……林林总总。 以前我只懂得做俯卧撑,突然丢给我这么多健身器材,我反而不会用了。健身房管理人员服务态度很好,特意跑过来指点我。 那人身体健硕,一看就是专职教练。 我笑着问他:“如果想要练出您这身肌肉,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对方说:“我看你底子很好,三五个月就可以了。” 同时他告诉我说,我正处在长身体阶段,不太适合大密度无氧运动,应该以有氧运动为主,并不着急锻炼肌肉。 我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请教起来更加虚心。 对方欣赏我态度端正,特意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以后常来找他。 我低头一看,名片上一点儿多余介绍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两个大字:何猛。 这厮壮实的跟小牛犊一般,真是人如其名。 当我全身心锻炼的时候,时间过得非常快,一个小时很快用完。何猛始终陪在我身边,笑呵呵的指点我。 我问他:“平日里你不忙么?” 何猛指着空荡荡的健身器材室说:“你也看到了,那些白领们懒惰的很,根本不喜欢锻炼身体。平日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哪里谈得上忙啊。” 我感觉他很喜欢指点晚辈,只可惜健身房里来者太少,搞得他没有展示空间。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我这个小孩,巴不得把一身本领全都教给我才肯过瘾。 等我走的时候,这厮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一个劲儿的叮嘱我说:“记得再来啊,你是个好苗子,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我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好苗子,因为我根本听不懂何猛说的那些锻炼门道。他讲的太深,早就把我听晕了。 还是那句话,健身房里顾客太少,导致这厮空有一身好本领无处喧嚣,这才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我,甚至为此不惜违心的说出那句“好苗子”来。 冲他这份心意,我常来也就是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我仍旧无所事事,索性坐在办公室里一张又一张的画画。你奶奶的,你不给我派活不要紧,老子自己想办法解闷。 画着画着,我突然灵感爆发:干嘛瞎画呢?索性画一画绿色风景,搞不好可以卖出去几张。 这里是燕京,大城市。 这里的人见惯了高楼大厦,对于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我想他们一定没见过丘安县周边的原始风光,如果我把它们画出来,或许有人肯买。 先画什么好呢? 先画几棵大树好了。 丘安县外围的原始丛林里长着很多参天大树,品种古老又稀奇,一颗颗绿意盎然的,只要我把图画控制在A4纸范围以内,很适合白领们挂在办公室里解闷。 这是纯粹的手工艺术品,只要我画的够好,应该很有市场。 别看设计部里高手众多,这要是论起画画来,没人是我对手。因为我画的比他们快,根本不担心他们跟我抢占市场。 有些时候,质量固然是一个方面,速度也是重要的考验因素。如果对方委托你画画,你给家鼓捣十来天,对方多半不耐烦了。 再者说,我画出来的东西只打算卖10块钱,这点小钱连2个肉夹馍都买不到,你能要求我画的多好? 差不多得了。 很快,十几副作品横空出世。 我拿着作品交给刘莉莉,跟她说:“能不能把这些画放在这里卖?一张卖10快,我给你提2快。” 刘莉莉歪着脑袋看我,哭笑不得道:“你想钱想疯了?这里是办公场所,不允许在上班期间做买卖的。” 话虽这样说,她却一直盯着那些画看,由衷赞叹道:“画的真好,比照相机拍出来的都要好。这是些什么树啊?从来没见过。” 我说:“都是野生古树,叫不上名字来。” “这些树长在什么地方?”刘莉莉越来越好奇。 我说:“长在我家乡,丘安县。” 刘莉莉拿起一副图画仔细观看,笑道:“你家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有空儿一定要去看看。” 我说:“好啊,有空带你去看看。那,这些画能摆在你这里卖么?” 刘莉莉笑道:“上班时间肯定不行,午休和下班时间应该没问题。我建议你免费送一批出去,每个办公室给上一张,权当打广告了。” 我颇为担心道:“人家把我撵出来咋办?” 刘莉莉出主意说:“你让孙可人出马,就说设计部免费送画,这样就没问题了。” 这个主意好。 我立刻找到孙可人。 孙可人歪着脑袋看我,无喜无悲道:“李天行,你小子有些不务正业啊。” 我说:“高伟不肯给我指派工作,我整天闲的蛋疼,你再不让我画画,我能憋死。” 孙可人摆手道:“别跟我讲理由,我说的是你卖画的事儿。” “怎么,您不让我卖?”我皱着眉头反问她。 孙可人摇头道:“我才懒得管你卖不卖画,我是怕你荒废了本职工作。” 我跟她保证说:“画画也是锻炼手艺,只能让我越来越好。” 孙可人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可是我得提前声明,你画画用的全都是设计部的素材,多少得给设计部分点利润吧?” 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所在。 我问她:“您想让我分多少出来?” 孙可人没有急于回答我,拿起我的画作一张张看,沉思道:“画的不错,形神兼备。我估计,如果你拿稍微好一点的相框装裱一下,应该能卖60块钱。” 她是欣赏图画的大行家,说出来的估价相对比较靠谱,听得我兴奋不已。本来我以为,卖个十块八块的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可以卖到60,真是意外之喜。 可是难就难在,我哪里有钱购买画框哦。 孙可人主动说:“画框、画纸、染料和画笔全部由设计部来出,最后从卖画利润里扣出来,我七你三。” 啥? 画都是我画的,你让我舍弃掉70%的纯利润,太黑了吧! 我强烈抗议道:“就算没有设计部支持我,我自己也可以卖的很好,干嘛非得和你合作?” 孙可人笑道:“是,你可以摆地摊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卖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获得我的支持,整个星云国际都会对你敞开大门。 咱们公司一共有一千多名员工,这些人的收入水平统统很高,消费能力不在话下。如果你进一步开展量身定做,每副作品至少可以多卖60块钱。 两者相加,每副作品售价120,扣掉相框和染料成本咱们还能净赚100快。就算你分给我70快,你还能剩下30呢。比你摆地摊卖出那小小的五块十块好了不止一倍。 再者说了,如果没有我帮忙,你靠什么打开星云国际的大门?只怕你连门都进不去就被人家撵出来了。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偷偷偷摸摸做买卖和光明正大做买卖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如果你获得我的支持,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等着发财吧。” 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我没有理由反驳她。 当天。 我和孙可人达成一致。以设计部的名义开始了卖画工作。这时候我才知道,孙可人早就想卖画了,只可惜设计部其他工作人员自视甚高,感觉卖画这种事儿有失体面,愣是不肯配合她。 现如今,我主动送上门来,早就把孙可人高兴坏了。 孙可人很懂的商业运作,她亲自设计了一款海报,通过扫描形式发布在公司网络平台上。 026、打开局面 孙可人设计的海报上写着:设计部画家重磅出击,为您量身打造私人订制,售价仅需120元每副,A4大小,装裱精美。有意者请在设计部公众QQ群里留下详细信息。交货时间:三个工作日以内。 我注意到海报上仅仅标注有“设计部画家”五个字,根本没提我李天行的名号,诧异道:“为啥不提我呢?” 孙可人呵呵一笑,乐道:“如果专门提你的话,如何以设计部的名义开展推广?你想赚钱还是成名?自己选一个好了。” 这还用选,我他妈当然想要赚钱啦。 公告发布以后,我和孙可人直接达成合作,彻底迈过高伟这一关。高伟等人纷纷取笑我丢人现眼。 孙可人警告他们说:“内部矛盾内部消化,你们大可以冷眼旁观。但是,谁要是指名道姓的把李天行卖画的事情擅自传出去,破坏了设计部赚钱的大计划,老娘第一个开除他。” 说完以后,她特意看了一眼高伟,轻声细语道:“你也不例外。” 这番话更像是说给我听的,暗示我千万不要妄想着摆脱设计部私自接单赚钱,否则的话,她有权开除我。 当时,包括高伟在内,设计部所有的工作人员唯唯诺诺。 孙可人离开办公室以后,这伙人嬉笑道:“某些人想钱想疯了。” 他们全都不看好我,认为我一幅画也卖不出去。 结果的确不容乐观,公司白领们对于风景画根本不感冒,认为它们极其一般。不管孙可人如何通过专业角度赞赏点评,对方就是不买账。 琳琳姐通过公众平台注意到我的事情,特意加了我新注册的QQ号,提醒我说:“一般情况下,很难通过风景画打开众人的视线。你得画点儿吸引别人眼球的东西才行。” 我发愁道:“画什么好呢?” 琳琳姐说:“画美女和帅哥。办公室里的白领们都是闷骚型,只要你把人物画画的栩栩如生,再稍微暴露那么一点点,这伙人肯定疯了。” 嘿。这倒是个主意。 我拿起画笔,根据琳琳姐的模样画出一张美女图来。准确来说,这幅画画的不完全是琳琳姐。 我可不想让琳琳姐成为闷骚白领们发泄欲望的YY对象。对于这幅画作,我稍微做了一点点艺术加工,仅仅把眉毛画的和琳琳姐比较类似而已。 至于男人方面,我画的是丘安县著名帅哥——李建国同志。 我老爸长得比我帅,很适合充当女性们的“臆想工具”。自从他跑路以后我对他恨的咬牙切齿,正好通过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报复他一下。 当我把两幅画作拿给孙可人看的时候,她一下子注意到“年轻貌美”的李建国同志,看的快要拔不出眼来。 嘿嘿,看来我画的十分传神,充分表达出李建国同志隐藏在骨子里的闷骚风情,就连中老年妇女孙可人都被“他”吸引了。 孙可人拿着“李建国”,啧啧赞叹道:“这不是辉煌国际过去二十年里赖以成名的的大杀器李建国么?竟然被你画的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活过来一样,真是牛逼!”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父亲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是星云国际的死对头辉煌国际的当家画师,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实事求是的讲,我所在的星云国际已经很牛逼了。三大产业加起来年利润超过20个亿。 可是即便这样,仍旧干不过辉煌国际。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老爸。在他开画廊的时候曾经兼职于辉煌国际20年,为辉煌国际培养过无数人才。 别的不说,单单在设计和文化领域,辉煌国际的人才厚度超出星云国际不止一倍。 既然我老爸如此牛逼,为什么赚不到钱? 他和我遭遇类似,间接被辉煌国际的幕后老板操控了,彻底沦为人家的赚钱工具,赚的固然很多,能够拿到手里的屈指可数,直到他遇到李明为止。 当初要不是李明帮忙,有心叛逃的李建国下场极惨,绝对不仅仅是画廊倒闭那么简单。 不管他如何不易,我肯定不会原谅他,谁让他撇下我们娘俩跟着李明跑了呢。太气人了。 关于我老爸的事情,乃是刚刚听孙可人说起的。说完我老爸的事情以后,她笑着问我:“你真的这么痛恨你父亲?不惜让他充当别人的YY对象?” 填简历的时候我曾经写出过李建国的名字,当时孙可人并没想到那个“李建国”就是辉煌国际的风云人物。 等她看到我的画作以后,恍然大悟,所以有此一问。 我冷笑道:“他那个人品行太差,我简直要恨死他了。” 孙可人点头笑道:“也是,如果我老公撇下我和孩子伙同另外一个男人跑路,我也会痛恨死他。”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沉思道:“现在我总算知道公司老总为什么单独向我推荐你。原来她想把你培养成第二个李建国,借此抗衡辉煌国际。” 我早就知道豹哥对我图谋不轨,没想到他图谋的这么大,居然想让我抗衡辉煌国际。 可我不是李建国,肯定不能让他如意。等我真正有实力抗衡辉煌国际的时候,一定想办法摆脱他。 只是目前而言,我不方便把心中的想法透漏出来,笑道:“大家一起努力好了。” 孙可人点点头,十分欣慰道:“你这样想就对了,星云国际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管他亏待不亏待呢,有钱赚就行。 绘制人物画像的时候我采用了一点小手段,画出来的眼睛带有暗彩叠影,如果从正面看过去,感觉画中人物“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你。 那张美女画同样如此。 古往今来的画家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不计其数。如果技法足够熟练的话,绘制起来特别轻松,并不额外占用时间。 可是这样的画法不为大众市场所容,简单来说,大家认为它比较“淫秽”,这门技术更多流行在春宫图里。 如果你有渠道购买到上品春宫图,就会发现那里面的插图基本上全都带着叠影,立体感十足,细细观察起来,简直和看录像带没有什么区别。 类似于这样的技术根本没有办法通过机器印刷实现,全部仰仗实打实的真本事。 为了练好这门画法,我整天盯着大街上的来往行人看,从各个角度观察揣摩,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事到如今,我刚刚有本事画好人眼而已。至于更深层次的全局重彩叠影,可能我这辈子都掌握不了。 因为我不太专心,脑子里装着太多赚钱的想法,没有办法把全部精力放在绘画上,很难画出内涵和高度来。 当然了,内涵和高度也是相对的。按照我的自我要求来算,我现在的水平当然谈不上如何出类拔萃,可是和其他人比起来,未必差出太多。 只不过画画这种事情抛开天赋不提,还得看投入产出比。正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投入比例铸直接关系到作品质量。 就那刚才那两幅作品来说,我用素描起底工笔添彩,每张图画仅用10分钟,实在潦草的不成样子。 别看它们“栩栩如生”,根本瞒不过行家里手去。这也是孙可人替我定价60快钱每副的原因所在。 至于另外的60快钱,来自于特殊定制服务费,根本和绘画质量无关。 新画作推出以后,效果立竿见影。 现在我终于明白孙可人为什么把交货时间定在三天以后,因为她早就预见到市场火爆,知道我没有办法一下子全部画完。 有了三天缓冲期,我大可以在上班时间完成任务,不必加班加点。 孙可人明确告诉我说:“你现在开展的业务也是设计部基本工作内容之一,完全没有必要额外加班。另外,分给你的30块钱已经是价值不菲的业绩提成,做人要知足长乐。” 她通过这种方式再一次暗示我:这份收入完全离不开设计部的旗号,你小子千万不要胡来。 我心说,上班时间老子当然不敢胡来,下班之后谁能管得着我? 当天晚上,我拒绝了刘莉莉的逛街邀请,带着画板和马扎来到中观村地下通道,开始了卖画生涯。 摆地摊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前几天我曾经在这里大杀四方,闯下诺大名声。没想到几天没来,完全成就了别人。 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画家”,当我再一次来到地下通道的时候,竟然发现这里面全都是画画的人,简直成了画画专业通道,我贼了。 我在人群边缘找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非常靠近马路台阶。 画画的同行告诉我说:“这里太靠边儿,动不动有烟尘刮起,客人们非常不乐意光顾。” 我笑着跟他说:“没事儿,咱画的快。” 实际上我想跟他说的是,老子画画不需要客人一直坐着,让我打上一眼就可以了。可是我怕激发出他的嫉妒之心,没好意思实话实话。 027、大款画家 摊位刚刚摆下不久,很快我就发现,脱离设计部招牌以后,我的画作别说卖120块钱,连他妈12块钱都卖不出去。 我只能像以前一样,依靠5块钱一张的素描画赚钱。 这下可把我郁闷坏了。 设计部里挂出来的画只能给我月结,短期之内我没有办法筹集到大量的资金,想要快速改善生活的想法彻底落了空。 由于通道里“画家”众多,同质化竞争非常严重,大家争相降价,很多人急于出名,宁可不要钱也给人画,搞得老子越发没生意。 真是操了。 现代人为了出名啥事都干得出来,一言不合就免费,我他妈的没法混了。 倘若他们画的比我差出很多也就罢了,偏偏,这伙人一个个本领不凡,甚至有几个正统的华夏美院学生,画起画来极其酷拽,搞得老子郁闷非常。 更加操蛋的是,这伙人身边人人带着美女,动不动就端茶递水的,不是可乐就是雪碧,甚至还有昂贵的进口饮料… 你他妈的跑出来赚钱呢还是装B把妹?要不要考虑一下俺们这些穷B光棍们如何感想。 真是服了。 坐在我旁边的某位“画家”一边惬意的喝着进口饮料,一边搂着身边美女的水蛇腰,美滋滋的跟我说:“小伙子,你也是听说了中观村画家通道的大名之后这才慕名赶来的吧?” 我看了他一眼,愤懑道:“我慕名个鸟,老子赚钱来了。” 那位“画家”连连摇头,瞅着身边美女的硕大胸脯说:“像咱们搞艺术的,不应该把名利二字看的太重。咱们之所以待在这里…” 他摸了一把身边美女的大屁股,带着回味说:“咱们之所以待在这里,图的只是同行交流而已。所谓名,所谓利,浮云而已。” 身边美女满是敬仰的看着他,由衷钦佩道:“我就是看中了你这幅洒脱劲儿。”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身边的“画家”穿着一身显赫名牌,我曾经听刘莉莉说起过这个牌子,不说别的,单说条双皮鞋,最少他妈的一万块。 怪不得水蛇腰美女说他“洒脱”,要是老子也能穿着一万块一双的皮鞋带着美女来装B,老子也可以很洒脱。 靠他妹的,人比人能气死人。 就在我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大款“画家”说话了,指点我道:“像咱们搞艺术的,一不能没有美女,因为她们是灵感;二不能没有钱,因为钱是保障。我听说当初在这里名动一时的李天行同学带着三个妞,开着悍马来的。” 我草,还有这事儿? 我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问道:“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大款“画家”抬头看天,云淡风轻道:“你OUT了,居然连李天行都不认识,我昨天刚刚和他吃过饭,就在不远处的俏江南,说起这个人来,是一个奇人啊…” 他稍微一顿,仿佛回忆一般,斟酌着词句说:“他长得很帅,差不多和我一样帅,身高大概有…” “画家”看了一眼身边的水蛇腰美女,再一次把眼光放在那对硕大的胸脯上,皱眉道:“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差不多和我一样高。” 说到这里他再次一顿,扭头看着我,颇为自得道:“除了身高和帅气以外,我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他。不,他几乎就是另外一个我,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看了一眼长得跟现实版“葛大爷”似得大款“画家”,心说,您快别吹了,美国的公牛都快被你吹死了。 那位“画家”注意到我十分鄙视他,不悦道:“你怀疑我吹牛?” 我说没有。 对方摇头晃脑道:“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我是搞艺术的,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底细。” 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我坏笑着看他,乐道:“你真的见过李天行?” “当然,”大款画家举手发誓道:“我和他是哥们,一见如故。” 恰在此时,刘莉莉拿着一瓶可口可乐走过来,远远说道:“李天行,琳琳姐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监督你呢。” 她说琳琳姐不放心我?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多半是她自己不放心我,这才跑过来监督我呢。 正在吹嘘什么“一见如故”的大款“画家”当时就傻了眼,结结巴巴道:“你…” 我冲他点点头,笑道:“我就是李天行。” 大款画家立刻扭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水蛇腰美女。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刹那间“灵感”饱满。 等他再一次回过头来的时候,笑的比鲜花还要灿烂,脸上半点儿尴尬之色都没有,真正“一见如故”道:“哎呀呀,天行兄,闻名不如见面啊。” 我贼,这厮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富家子弟做到他这个份儿上算是一绝。 刚刚拿着可乐走过来的刘莉莉蹙眉骂道:“色鹿,你喊谁天行兄呢?他才十六!” 色鹿? 怎么回事? 难道刘莉莉认识大款“画家”? 我感觉自己有些蒙圈了。 被刘莉莉称之为“色鹿”的大款“画家”非常热情的跟她打招呼,隔着老远就喊:“我滴好妹妹,你咋来了呢?” 说完话,他扭头吩咐水蛇腰美女:“苏媚儿,不要傻站着啊,赶紧给咱妹妹拿厅饮料过来!” 苏媚儿? 水蛇腰? 这个名字还真般配。 刘莉莉好像很不喜欢苏媚儿,皱眉摆手道:“饮料就免了,我自己有。” 苏媚儿闹了个大红脸,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款画家冲她使了个颜色,苏媚儿很知趣的自己先走了。 等她离开以后,刘莉莉才说:“色鹿,我真是瞧不上你,整天和那个水蛇腰混在一起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出身….” “哎呀呀,我滴个好妹妹,您就容我放荡一回还不行么?”大款“画家”看起来和刘莉莉非常熟悉的样子,拉着她的胳膊连连摇晃道:“好妹妹,这事儿可不能跟我爸说,要不然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刘莉莉并不介意他拉着自己,笑骂道:“少来跟我装可怜,有多远给我死多远。” 大款“画家”生怕刘莉莉给他较真,此番蒙赦,千恩万谢道:“得嘞,多谢你啦,好妹子。” 说完以后,他跟我自我介绍说:“在下刘鹿,刘备的刘,中原逐鹿的鹿,很高兴认识天行老弟。” 刘莉莉口中的“色鹿”到了他嘴里眨眼间变成雄心万丈的“中原逐鹿”,这厮的脸皮和口才和殷焓有的一拼。 我笑着问他:“你是刘莉莉的哥哥?” 刘鹿点头道:“堂哥。” 刘莉莉把饮料递给我,警惕道:“李天行,你千万别他说话,这个王八蛋满脑子的龌龊心思。” 刘鹿强烈抗议道:“自古英雄都好色,我怎么就龌龊了?你太偏见!” “问题是,”刘莉莉歪着头看他,一本正经道:“问题是您老人家念了三年半的华夏美院狗屁本领都没学着,只会漫天的吹牛皮,算是哪门子英雄?” 刘鹿倒背起双手,十分装B道:“知我知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你可真能装,”刘莉莉半分好脸色都不肯给他,径直拉着我说:“李天行,咱们换个地方摆摊,这里已经被某些人污染了,再也呆不得。” 刘鹿“恬不知耻”道:“在下仰慕天行兄已久,自愿追随在鞍前马后。” 不等我说些什么,刘莉莉替我拍板道:“少来套近乎,月亮多远你给我死多远,少来点我们家天行。” “哎呀呀,还你们家天行?人家是个小孩子哎,你要不要这么猴急?着急嫁过去啊?”刘鹿嬉皮笑脸道。 刘莉莉俏脸一红,骂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我新认的弟弟。” “原来是这样啊,”刘鹿挤眉弄眼,带着一百分调笑:“可别认到了床上去。” “你给我去死!”刘莉莉又羞又怒,抬脚就踢。 刘鹿风轻云淡的躲过去,嬉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说完以后,他看了一眼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我,乐道:“嘿,小伙子竟然害羞了,你真是太有趣了,我喜欢的非常。在下决定,正式和你结拜为兄弟。” 我连连摆手道:“千万使不得。” “你瞧不起我?”刘鹿悲痛欲绝道:“好妹子,你帮我说说情呗。” 刘莉莉骂道:“赶紧给我滚吧,少来勾搭我们家天行,他可是个乖孩子。” 刘鹿不死心,曲线救国道:“不结拜也成。既然李天行是你认下的弟弟,相当于我弟弟,万一他将来变成我妹夫,更是一家人。” 这小子嘴真贱,简直和殷焓一模一样。不,准确来说,他比殷焓贱多了。 刘莉莉被他左一个妹夫又一个妹夫的取笑到站不住脚,红着脸拉起我把腿就跑。 刘鹿远远的看着我俩,一脸坏笑道:“有点儿意思。” 远离刘鹿以后,刘莉莉跟我说:“我这个堂哥放荡惯了,说话的时候没个轻重,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笑着跟她说:“没事儿的,只要你别生气就好,我不会在意什么。” 028、考验在前 最后一句“我不会在意什么”惹出了麻烦,刘莉莉板着一张俏脸看我,不满道:“刚刚认下你这个弟弟,你就打算不在意我?” “哎呀呀,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赶紧澄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非常喜欢有你这么一个姐姐。” “这还差不多!走,姐姐带你买衣服去。”刘莉莉马上多云转晴。 刘家子女全都很有特点。 刘鹿一言不合就把妹。 刘莉莉一言不合就买衣服,问题是,我没钱啊。 刘莉莉说:“姐姐有钱。” “你的是你的,我不能花呀。” 我有手有脚的,真不想花刘莉莉的钱,我已经花了人家足够多了,外面还欠着1.3万外债,短期之内还不上。 刘莉莉歪着脑袋看我,蹙眉道:“我是你姐姐,给你买几件衣服不行啊?你瞧不起我?” “不是。”我赶紧澄清道:“这事儿和是否瞧得起你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花你的钱。” 刘莉莉连连摇头,很不开心道:“我家哥哥经常给我买衣服,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色鹿,可是我从来没感觉欠他什么,当哥哥就应该照顾妹妹。同样的道理,我是你姐姐,就应该照顾弟弟。干嘛把钱分的这么清呢?” 我说:“你毕竟不是我亲姐姐,我哪里好意思厚着脸皮花你的钱呢?” 刘莉莉更加不开心了,跺脚道:“你看看,终于暴露出你的真实想法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打心眼里不认可我这个姐姐。” “这话哪里说起啊?”我有些急眼了,结结巴巴道:“这事儿和是否认可你完全没有关系,我…” 我的口才比不上殷焓和刘鹿,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刘莉莉抱着胳膊说:“要是你真的认可我,那就听我的,不要因为钱的事情跟我计较太多。” “那好吧。” “乖,这才差不多。”刘莉莉捏了捏我的脸颊,嬉笑道:“小朋友就要多大人的话,知道么?” 我满脸委屈道:“我都十六啦,你看我哪里小?” 刘莉莉一脸坏笑道:“哪里都小。” 我怕她越说越离谱,赶紧闭嘴。 刘莉莉带着我首先回家,把画板什么的放在家里,同时跟琳琳姐说:“姐,我带着天行买几件衣服去,晚上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琳琳姐远远的答应一声,算是回应。 出门的时候我跟刘莉莉说:“这一次权当我借你的。” 刘莉莉双手叉腰道:“你到底想不想做我弟弟?再说借字我跟你翻脸。” “……” 出门以后,刘莉莉带着我坐公交车。 我问她:“咱们去哪里买衣服?” 刘莉莉说:“王爷坟,天薇百货。” 我一听是百货商场,顿时没往高档上想。 当我们到了天薇百货以后才发现,这里简直贵到不忍直视,一个裤衩子都要开价600,我他妈哪里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赶紧拽着刘莉莉仓唐逃出。 刘莉莉诧异道:“干嘛要跑啊?” 我喘着大气说:“太夸张了,一个裤衩子都要卖600快,忒贵。” 刘莉莉笑道:“这还算贵啊?这里只是普普通通的国际二线品牌而已,如果换成一流品牌,价格还要夸张很多。那些专门为超级富豪们定制的特殊品牌更是贵到离谱。” 我问她:“您月薪多少啊?” 刘莉莉说:“3500啊,怎么了?” 我牙疼无比道:“你一个月才赚3500快,干嘛带我买这么贵的衣服?你疯了嘛?” 刘莉莉笑了笑,指着她身上穿着的天蓝色长裤说:“你看这条裤子,售价2100,也是在天薇百货买的。” 我仔细盯着那条裤子看,怎么看都感觉很普通。 刘莉莉解释说:“你是学画画的,眼光自然比普通人更高,这些衣服看在你眼里或许只是个普通而已,可是它们看上去真的很顺眼不是么,至少比那些地摊货强出很多。” 我点点头,肯定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感觉天薇百货的东西还是太贵了。” 刘莉莉解释说:“人靠衣衫马靠鞍,有时候穿着很重要,特别能彰显某个人的品味。” 我承认她说的很对,可是我总感觉,什么能力干什么事儿,赚什么钱财穿什么衣,对我而言,之天薇百货的衣服实在太贵了。 刘莉莉笑道:“我也不是非让你穿贵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小到大穿的全都是天薇百货里卖出的衣服,早就习惯了。所以,一想到带你买衣服,下意识就往这里跑。要是你实在穿不惯,咱们买些差点儿的也无妨。” 我说太好了,咱们去买些百十块钱的衣服穿好了,我从小到大穿的全都是这个价位。 刘莉莉连连摇头道:“这样可不行。我记得你对琳琳姐说过,很喜欢某辆奔驰车。既然你心里装着奔驰,为什么不可以提前体会一下稍微好一些的衣衫呢? 权当提前培养一下自己的品味不好么?其实你品味并不差,只是暂时没钱消费罢了。我认为天薇百货的衣服比较适合现阶段的你。” “我承认天薇百货里的衣服非常赏心悦目,我也不能违心的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我不喜欢之类,可是,”我颇感为难道:“我兜兜里没钱,你工资有限,咱们着实消费不起。” 刘莉莉笑道:“我这个人有个理论:宁可少穿好的也不多穿差的。你别看我工资底,其实我不缺钱花,谁让我老爸有钱呢?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花他谁花?” “可他终究是你的爸爸,不是我的。”回想起我那个扯淡的爸爸,再看看人家的爸爸,我有些黯然心碎。 刘莉莉早就听琳琳姐说起过我爸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我爸为何离家出走,可她能感受到我的伤心,颇为自责道:“对不起啊,一不小心勾起你的伤心事来,我可不是故意的。” 我尽快调整心情,笑道:“没事儿的,都过去了。” 刘莉莉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我开心她就跟着开心,笑道:“你不介意就好。对了,你可以把我爸当成你爸,那样的话,花起他的钱来更加心安理得。” 这等奇葩理论还是我头一回听到,万分诧异道:“这样也行?” 刘莉莉哈哈大笑道:“当然!你当我随随便便认下你这个弟弟啊?当然有好处啦。还有啊,明天是周五,他老人家说要见你,所以我特意带你来买几身好衣服,以壮行色。咱们花他的钱堵他的嘴,天经地义。” 我冲她竖了竖大拇指,由衷钦佩道:“你是个神人,我说不过你。” 刘莉莉咯咯笑道:“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跟我进去买衣服。” 走进天微百货以前,我问刘莉莉:“你爸为什么要见我?” 刘莉莉实话实说道:“今天色鹿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爸了,他老人家担心我被骗,有些不放心你,想要替我掌掌眼。” “你老爸担心我骗你?”我有些惊讶道:“我能骗你啥?” “骗财行不行?”刘莉莉十分夸张的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大笑道:“本姑娘家财万贯哦。” 我说你得了吧,我还不至于下作到这种地步。 刘莉莉坏坏的笑,眯起眼睛来看我,故意把高耸的胸部用力往上挺,做出一个十分“风骚”的姿势,诱惑道:“那么…骗色呢?” 我想也不想的说:“你?快算了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哎呀呀,你这个臭小子,连本大小姐都敢拒绝,”刘莉莉咬了咬下嘴唇,伸手拧住我耳朵,威胁道:“你不想混了?” “哎呀,疼啊,”我苦着脸央求道:“不要拧耳朵好不好?” “我就拧,我偏拧,我拧死你…”刘莉莉变本加厉的拧住我耳朵转了个圈儿,笑骂道:“让你不喜欢我。” 这一次拧的特别狠,疼得我冷汗都冒出来,赶紧求饶道:“莉莉姐,我服了,你赶紧松手啊。” “哼,这还差不多,”刘莉莉笑着松开手,嘴上仍旧不依不饶,刨根问底道:“你跟姐姐说实话,到底喜欢啥样的女孩?” 我揉着耳朵,呲牙咧嘴道:“这是我的秘密,不能说。” 刘莉莉第二次伸出手来,比划着我的耳朵说:“你到底说不说?” 我怕她又拧我耳朵,赶紧坦白道:“我喜欢成熟稳重一些的。” 刘莉莉若有所思道:“就像琳琳姐那样的?” 我含糊其辞道:“差不多吧。” 刘莉莉点点头,笑道:“我早就猜出来了,那天你醉酒的时候抱着琳琳姐,口口声声说喜欢她……” 啥? 我听得冷汗都冒出来,惊叫道:“不可能吧?!” 当时我真的很吃惊,惊叫声高亢无比。 刘莉莉咯咯笑道:“我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 我惊魂未定,拍着心口说:“得亏你逗我玩,要是我真说出那样的话来,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自从上一次我被琳琳姐拒绝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她第二次拒绝我,那样的话我可就生无可恋了。 刘莉莉突然有些发呆,大概呆滞了三五秒钟。 我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029、诱惑在后 “我在想,”刘莉莉犹豫了片刻,突然放松一笑,乐道:“我在想,负责任这类似的话语从你这个半大孩子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我笑道:“可能是我父亲影响了我,我总感觉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有些…自私。我不像变成他那样的人。” 刘莉莉点点头,笑道:“你这样想是对的。其实在我看来,你身上有一股非常特别的劲头,这股劲头让你爆发出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感,特别吸引女孩子。” “有吗?”我颇为疑惑的看着她,皱眉问道:“我怎么感觉不到?”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刘莉莉引用了一段古文来回答我。 紧接着她又说:“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你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为什么当众暴打高伟?你明知道那样的作为会让你陷入被动。” 我低下头去,仔细回忆我当时的心态,片刻后说:“最近我压力特别大,自我控制方面稍微差了一些,很想找人发泄一通。高伟比较倒霉,刚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很坦白,”刘莉莉笑呵呵的看着我,眉飞色舞道:“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曾经做过好几个设想,最好的设想只有一个:坦白。恰好你就做到了,所以我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我被她搞懵了。 “恭喜你正式成为我弟弟。”刘莉莉一本正经道。 “难道以前不算?”我笑着问她。 刘莉莉开诚布公道:“燕京是一个大城市,这里的社会生态特别复杂。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家庭生态同样复杂。 可以这么说,我自幼生长在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里,早就形成了谨慎和多疑的性格。 认识你之前,我对你印象特别好。自从你打架之后,我对你看法大变。因为我非常讨厌为一点小事就要动手的男人,总怀疑他们有暴力倾向。 后来我跟琳琳姐跟我说起你的事情,她告诉我说,你虽然叛逆过一段时间,抽烟、喝酒、染发、打架,可是你从来不欺负人,品性上还是好的。 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带你购物是第一关考验。 如果你不问青红皂白一通大买,我肯定给你买单。可是从那之后咱们再无关系,我连房子都不可能让你住。 不过幸好,你没有一通乱买,反而拉着我走出来。这让我决定考验你第二次,于是我开玩笑一般说出来那句‘骗财骗色’。 这一次你的回答非常和我心意,于是有最后一次考验,关于打架问题。幸好你回答的十分坦诚,所以我才恭喜你。”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诚恳道:“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好,反而是我不够爽快,始终揣着小心思不停的试探你。 如果你感觉我这个姐姐疑心太重对你不够尊重的话,我愿意接受任何结果。另外,” 她罕见的有些犹疑,考虑很久以后才说:“另外我告诉你,即便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作为我的父母,尤其是我那个特别挑剔的母亲,肯定还会接二连三的考验你,” 刘莉莉顿了一顿,咬牙说道:“甚至说难听点儿,她会刁难你。我希望你早早做好心理准备,想做我刘莉莉的弟弟不是那么容易滴。” 说完以后,她静静的看着我,眼里有期待,更多的是忐忑。 当时我清晰的感受到刘莉莉不想失去我这个弟弟,可是有些东西我们迟早都要面对。 我和刘莉莉的姐弟关系如果建立在双方均等的基础上,固然是人人称羡的强强联手。如果两个人贫富差距太大,难免衍生出种种猜测。 很显然,刘莉莉的家势比我想象的更加雄厚。或许她先前提到的那句“我爸是星云国际的股东之一”并非一句简单的玩笑话。 只是我当时不曾去想,所以才能做到不带任何目的的坦诚相待。当我意识到刘莉莉家境显赫的时候,是否还会像从前那样不带任何一丝目的? 这事儿得打个问号。 我非常渴望摆脱豹哥的控制,如果能获得刘莉莉家人的支持,这件原本看上去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或许变的简单起来。 这么好的事情送上门来,我到底用也不用? 如果说不用,那是昧着良心说假话,我恨不得利用起身边任何一点资源,好让我摆脱困境。 如果要用,对于我和刘莉莉的姐弟关系是一种侮辱。 刘莉莉说过,她和我的交往完全是为了完成童年心愿,弥补她当年犯下的过失。人家只是想要一个弟弟而已,这样的选择值得尊敬。 如果我硬要利用她,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良心南安。 我想了又想,挣扎千回,还是感觉不用的好。 就算我没有获得刘莉莉家人的支持,就算她家境贫寒又如何?难道我能嫌贫爱富,让她好不容易生起的姐弟情怀付诸东流? 人不可以这样自私。 我是一个习惯了以心换心的人。在此基础上,我所做的任何事情简单追求一个问心无愧。 不管刘莉莉家境如何,我就当她一贫如洗。关于对抗豹哥的事情容我一个人慢慢思量。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理由牵涉到刘莉莉。 说实话,在刘莉莉跟我说出那番话以前,我以为她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豪爽、直接、热心肠。 当她说出那番话以后,我感觉有些看不透她。她非常懂得演戏,非常懂得骗人,把一层层考验设想的密不透风。 我以真心待她,她以考验待我,仿佛对我不太公平。 在我概念中,人和人之间最好坦诚相待,不必勾心斗角。可是刘莉莉反复考验我的事情带给我很多疑惑、无数思考,难道我以前想错了? 在燕京这个大城市,人和人之间注定只能层层防备?后来我沉下心来仔细一想,总感觉刘莉莉对我根本没有图谋。 从我和她初次相遇,直到现在位置,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对我而言全都充满着关爱。 类似于她这样的好心人,即便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稍微多疑一些,稍微谨慎一些,有什么错? 没有。 当某一个人真心付出的时候,即便她做出某些疑心之举也是值得原谅的。或者换而言之,即便她做错了什么,我也得容让一番。 这个结论对于刘莉莉的家人同样成立。 没有哪个父母乐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蒙蔽,总想着替孩子们多把把关,此种考虑没有任何值得指责的地方。 如果我真心接受刘莉莉这个姐姐,必须接受对方家人对我的考验,我以赤诚换理解,我以真心对亲人。 谁让我是男人呢? 真男人不应该小肚鸡肠。 思考清晰以后,我笑着跟刘莉莉说:“我很欣赏你的坦白,莉莉姐。” 自从这句“莉莉姐”喊出来以后,我和刘莉莉的姐弟关系正式确立,不带有任何一丝利益牵扯。 我承认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等于我甘愿放弃掉即将到手的资源优势。可是当我打定主意的那一刹那,反而特别的开心。 事先我早就说过,但凡学习画画的人多少都有些偏执,我也不例外。既然我认准了某件事情,一定会固执的走到黑,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现在,我很乐意充当刘莉莉的弟弟,维持一种单纯的姐弟关系,不牵扯任何其它因素。 我无怨无悔。 这声“莉莉姐”喊出来以后,刘莉莉居然激动的哭了。 从小到大,我最怕女孩哭泣。刘莉莉的泪水让我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猛地抱住我,抽泣道:“你这个死人,干嘛考虑这么半天啊,快把我急死了!” 我坦白说道:“哎呀呀我滴个好姐姐,谁让你家境太好呢?我若是潦草的回答你,万一以后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来,让我如何心安?” 刘莉莉听完以后哭的更凶,抱我抱得更紧。我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她吧,于心不忍,不推,真能把我勒死。 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莉莉姐破涕为笑,刹那间多云转晴,乐颠颠拉起我左手,笑道:“走,咱们买衣服去,啥贵买啥!” 我说:“别呀,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刘莉莉大声道:“今天姐姐特别开心,偏要花个痛快!” 我跟她说:“莉莉姐,等我赚了钱的,也让你花个痛快。” 说来也怪,自从认下她这个姐姐以后,再花她的钱反而感觉不到任何愧疚,只想着将来好好努力,翻着倍的回报她。 当然了,我是个要脸的人,总不能无休止的花人家,类似于今天这种事情一辈子做一回也就够了。 刘莉莉听到我那句“让她花个痛快”之后哈哈大笑,浑然不管商厦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异样的眼光偷偷观察我们,大声道:“有你这句话姐就值了!” 我忍不住打趣说:“千万别这么说,搞得咱俩要慷慨就义似得。” 030、人靠衣衫 第二次进入天微百货的时候我俩一直手牵着手,她是姐姐我是弟,心无旁骛。 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琳琳姐牵着我的手,轻声细语跟我说:“天行莫哭,姐姐给你买糖吃。” 我哭的更凶,嘴里嘟嘟囔囔淘气不断。直到琳琳姐威胁我说:“再哭不跟你玩了。” 我害怕极了,赶紧擦干眼泪,巴巴的看着她,生怕她真的不和我玩。 回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感慨,还是小时候好!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琳琳姐好似与我有了隔阂。尤其是她经历过婚变以后,这种隔阂越发的明显。 她虽然不说,我能感觉到。或许当初我真不应该跟她说出那句:“我娶你啊。” 真是败笔! 天大的败笔! 刘莉莉见我怔怔的走神,忍不住发问:“天行,你在想什么呢?” 我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笑道:“没什么。” 逃婚的事情乃是琳琳姐一辈子难以走出的阴影,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刘莉莉笑道:“小家伙不跟我说实话。” 我尴尬的笑了笑,坦白道:“这事儿涉及到某人的隐私,我真的不方便跟你明说。” 刘莉莉咯咯笑道:“你要是真想说我还不乐意听呢,我可不喜欢背后嚼舌头的男人,太下作。” 我频频点头道:“言之有理。” 说话间,刘莉莉问我:“你看那套蓝色休闲装怎么样?色彩不浅不深,刚好适合你穿。搭配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腰带,浅褐色休闲皮鞋,戴上休闲腕表,就跟模特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我点头道:“不错,很好看。” 衣服固然不错,价钱更不错,一身搭配下来共计消费七万五。 最贵的是手表,居然高达6万块。 我考了。 这他妈金子做的啊? 售货员笑着解释说:“卡地亚,牌子货。您挑选的这款时尚腕表已经是比较便宜的款式,如果换成稍微高端一点儿的,最起码20万起步。” 我跟刘莉莉说:“我可戴不起这么好的手表,我连手机都用不起,干嘛硬装大头虾呢。” 刘莉莉说:“手表这东西要么不戴,要戴必须是牌子货。我老爸特别喜欢守时的男人,所以你必须戴一款腕表。至于手机的事情,好办,我帮你买。” 我连声说:“你已经花的够多了,千万不要再破费。” 刘莉莉笑道:“这就算破费了?要是按照我原来的意思非给你买江诗丹顿不可。” 我问她:“江诗丹顿是什么?” 刘莉莉说:“一个手表品牌,世界第二,最便宜的都要6万起。如果算上世界第一的百达翡丽,价格更是贵到离谱。” 我连连摆手道:“算了吧,那玩意儿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消费得起的。” 没有人不喜欢好东西,我也不例外。关键我想自己去挣。 刘莉莉笑道:“在某些特定时候,价钱代表着某个人地位如何。我得必须让家里人尤其是我母亲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否则的话,她会更加为难你。 这还是考虑到你的心理感受,特意降低了购买价格的结果,你不要推辞太多,一切听我安排就好。”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真的不方便推辞什么,否则就是矫情了。我只能让自己尽量坦然一些,省的我小家子气。 手机和手表完全不同,买的诺基亚直板,价格非常亲民。 刘莉莉说:“我们家的人早就把你调查个底儿掉,咱们不能什么东西都由着我性子来,有时候必须低调一些,这样才显得真实。”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笑道:“真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缜密,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刘莉莉呵呵笑道:“其实我最大的能耐是持家,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搞得我没法接茬,我总不能说:“你会持家啊?那你给我当媳妇吧?” 那样简直太猥琐。 我不是殷焓,干不出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情来。 刘莉莉娇笑道:“看把你吓的,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嘿嘿的笑,仍旧不敢接茬,这个小妮子与众不同,看似漫无目的的对话中往往带着陷阱,我可不想跳进去找死。 买完东西以后,刘莉莉跟我说:“衣服、腰带、皮鞋什么的相对比较便宜,你先凑合着用。我不敢给你买多了,生怕别人说你是小白脸。” 她给我买的衣服、腰带和皮鞋包括内衣在内加起来超过一万五,哪里算是便宜货?简直不要太贵。 当然了,这些东西和6万块钱的手表比起来的确毛毛雨。可是对我而言,已经高昂到让我发指。 所以我连声说:“这样就足够了,千万不要再买,否则我肯定睡不安稳。” 刘莉莉不肯放过我,故意问道:“大家都知道你很穷,迫不得已卖画谋生。如今你旧貌换新颜,真的不担心别人说你是小白脸?” 我嘿嘿笑道:“他们说他们的,管我鸟事。” 刘莉莉开心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坦荡劲儿。” 我坦荡么?其实我不太坦荡。 我十分诚恳的对她说:“莉莉姐啊,其实我小心思很多的,只是不方面对你说出来,也不方便对你做出来,你可不要把我想的太好。” “你小子故意打我脸是不是?人家刚刚表扬你胸怀坦荡,接下来你就跟我什么小心思很多,简直太气人了。”刘莉莉佯装大怒,追着揍我。 我十分严肃道:“千万别打,刚刚穿上新衣服,打脏了咋办?” 刘莉莉毫不在意道:“姐姐有的是钱,打脏了再买。” 我远远的躲在一边,连连求饶道:“你可别买了,再买我真的要失眠了。这家伙,一不小心认了个款姐,我压力很大啊。要是将来赚钱赚不过你,面子往哪里摆?” 刘莉莉咯咯笑道:“我一个月才赚3500,凭你的本事很容易就能超越我。” 她不想给我太多压力,故意把事情说的很简单。我俩说说笑笑走出商场,心里全都美滋滋的。 那时候我才十六岁,非常喜欢穿新衣服,尤其“爱慕虚荣”的喜欢起那快卡地亚腕表,越看越顺眼。 以前我做过豹哥的奔驰,第一次体会到高档的意义。现在我戴上这块腕表,奋斗目标越发清晰。 卡地亚之上,还有江诗丹顿和百达翡丽。 一如我奋斗的人生,需要不停的往上看。 这块卡地亚手表将会成我的起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努力吧,骚年,你还差得很远呢。” 戴着如此风骚的卡地亚手表做公交车是什么感觉? 我怕自己太闪亮,更把别人弄脏了我的新手表和新衣裳,处处提心吊胆,别提有多别扭。 刘莉莉提醒我说:“我看你心境不错,咋还束手束脚起来?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块破手表几件破衣服而已。” 她说的轻松,我身上穿着七八万呢,对于穷惯了的我来说,怎么可能一如从前?一旦挤在人群中我越来越担心弄脏他们,一时半刻不能化解。 刘莉莉反复劝我,可是效果截然相反。她越说我越紧张。后来刘莉莉索性不说了,由着我慢慢适应。 这一路把我折磨的,痛不欲生,各种提心吊胆,就连看起身边的人来都感觉对方不怀好意。 公家车晃啊晃,我突然体会到刘莉莉的不凡之处。 她是个典型的富家女,穿着方面尽显低调。要不是我专门和她逛过天微百货,大概知道一些看似平常实际上精工细作的衣服价格,可能误以为她出身平平。 实际上人家非常有钱,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然而,刘莉莉照样公车出行。 是她买不起汽车么? 不是的。 她给我买起衣服来一出手就是七八万,眉头都不眨一下,不可能买不起小汽车。唯一的理由是:她有一颗难得的平常心。 这一点绝对不是故意乔装出来的,因为她工作态度很好。即便干起月薪3500的前台工作来都是兢兢业业。 如果换成一般的富家女很难做不到她这样。 她非常的淡定从容,活的相当潇洒。 再看我呢? 居然因为区区的七八万块钱束手束脚,对比差距十分之明显。我是她弟,理所应当向她学习,怎么可以如此拘束? 太小家子气! 相对而言,琳琳姐的表现的比我更好。 她和刘莉莉相处已久,应该经历过类似考验。很显然她过关了,早就获得对方的信任。 不行,我不能输给琳琳姐。 慢慢的,我越想越通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刘莉莉察觉到我的变化,笑道:“大家都说,人靠衣衫马靠鞍,实际上在我看来,衣裳和城市都是挑人的。从现在这一刻起,你才算是真正的融入了燕京城,恭喜你。” 我冲她轻轻一笑,由衷感激道:“多亏有你在身边,这才让我看破心障。” 刘莉莉低声笑道:“我是你的副将嘛。” 正衣衫,观本心。 今天我不仅收获了一个好姐姐,不仅收获了一套好行头,更收获了一份意义非凡的人生感悟。 燕京,大城市,纸醉金迷,声色犬马,诱惑重重,行者忘返。 如今,我李天行来了。 混不到出人头地绝不回头! 031、心结 按照刘莉莉的既定计划,买完衣服就要吃大餐。 可是当她看到我身着新衣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笑道:“咱们马上赶回去,给琳琳姐一个惊喜,我想她一定没见过帅帅的你。” 我说不会的,琳琳姐从小看着长大,早就看腻了我这张脸。 刘莉莉笑嘻嘻道:“男人换身衣服就像女人化了妆一样,效果不同滴。” 我感觉没有她描述的那么夸张,我还是我,岂能因为一身衣服改变什么? 刘莉莉笑道:“衣裳更换,心境移转,姿态从容,风流尽显。”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真没发现她挺能拽文的,以前是我小瞧了她。 到家以后房门打开,琳琳姐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咯吱咯吱吃的正欢。 猛回头看见我,衣冠楚楚。 “啪嗒” 琳琳姐手里的薯片掉落在地面上,滚的到处都是。可是她仿若未觉,只管定定的看着我,忍不住说:“真他妈帅!” 我今年十六岁,认识琳琳姐刚好十六年,头一回听她爆粗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比她还要惊讶。 琳琳姐一下子反应过来,尴尬道:“哎呀呀,薯片掉了。” 我感觉琳琳姐头一回把我当成男人看待,而且还是特别倾心的那一种,当时我幸福极了。 刘莉莉蹦蹦跳跳窜进家门,早就把琳琳姐的举动尽收眼底,小妮子故意调笑道:“嘻嘻,刚才我听到什么啦?某人居然爆粗口了?” 琳琳姐娇羞不已,佯怒道:“你给我闭嘴!” 刘莉莉咯咯的笑,自我夸奖道:“咋样,我给天行挑选的行头不错吧?” 琳琳姐有些慌乱,暂时没敢回答她,一个劲儿的低头捡薯片,等她把薯片捡完以后,心情也放松下来,坦然承认道:“换衣如换刀,关键是气质改变,的确很帅。” 这一次她一连夸奖我好几句,在我看来,远远不如先前那一句“真他妈帅”更加贴合我心境。 因为她说的太程式化,带着一点心不由己。 我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暗自叹息道,我和她终究存在隔阂,偶然间爆发出来的心绪不稳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哎! 路漫漫其修远兮。 刘莉莉询问琳琳姐:“吃饭了么?” 琳琳姐晃动着手里的薯片,“正在吃呢。” 刘莉莉笑嘻嘻的夺过薯片,挤眉弄眼道:“这是垃圾食品,根本不能当饭吃。走,我带你们吃好的去。” 琳琳姐说:“看在你替我天行弟弟买来这身新衣服的面子上,今天我请你。” 刘莉莉笑道:“今天我们正式确定姐弟关系啦,明天带他去见家长。以后他也是我弟弟,理所应当由我来请。” 琳琳姐早就知道刘莉莉想要认我做弟弟的事情,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我俩居然鼓捣的如此认真,还要去见家长,忍不住说:“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刘莉莉说:“这事儿不叫复杂,单纯的比较认真而已。” 当时琳琳姐的表情有些古怪,看我的时候若有所思。 我问她:“琳琳姐,你咋了?” 琳琳姐皱眉不语,片刻后说:“你也认我当个姐姐呗?” 刘莉莉笑道:“他本来就是你弟弟啊。” “不一样的,”琳琳姐轻轻摇头,固执的看着我,再一次强调道:“你也认我当个姐姐呗?”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我认了琳琳姐,将会永远的失去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丝可能娶她进门。 所以我坚决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认。” “如果你不认,以后别叫我琳琳姐!”她突然变得不通情理起来,说话的时候异常认真。 我感觉自己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可我使劲儿的忍着,定定的看她,眼神复杂。 琳琳姐起初和我对视,后来慢慢的低下头去,低声道:“何苦来哉?” 我想她读懂了我的心意,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而已。李明逃婚事件对她打击很打,别看她口口声声说着已经看开了,实际上根本没有看开。 心如蛛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想要把这些心结全部打开,却又不知如何下手,一时间苦闷不已。 刘莉莉心思乖巧,大概看出来我俩存在一些小问题,笑着打圆场道:“其实呀,走不走形式无关紧要。都怪我家境复杂,这才迫不得已走个程序。即便李天行不想跟琳琳姐走什么姐弟程序,难不成你俩就不是姐弟了?没有的事情嘛。” 我想跟刘莉莉说,我和琳琳姐之间的姐弟关系与你不同。 可是琳琳姐眼神凌厉的阻止了我。 当时我有些心烦,跟她们说:“你们聊着,我去躺卫生间。” 卫生间里,我打开凉水,歪着脑袋冲刷起来,恨不得把心中的烦闷一口气冲进下水道去。 琳琳姐,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凉水泼洒在脸颊上,让我得到片刻清醒。 我反复的告诉自己,慢慢来,慢慢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今天我能凭借一身新衣服扰乱琳琳姐的心境,以后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解开她的心结。 重要的是,我不能乱了方寸。 我站在卫生间里反复做着深呼吸,终于让心境重归平静。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感觉面色已经很自然,于是我施施然走出来。 客厅里。 琳琳姐和刘莉莉谈笑自若。 不知道刘莉莉跟琳琳姐说了些什么,她好似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琳琳姐主动跟我说:“小家伙,吃饭去。” 以前她叫我天行,现在叫我小家伙,这个称呼和刘莉莉对我的称呼一模一样。我仿佛感觉到琳琳姐做了某个决定,心中略有哀伤。 可是我不想把哀伤写在脸上,宁愿把心意坚持到底。 你变你的,我做我的,看谁最终改变谁。 琳琳姐带我们去吃西餐。 我跟她说:“琳琳姐,西餐有什么吃头?世界上最好吃的饭永远是中国饭。” 其实我想说,世界上最好吃的饭永远是你琳琳姐做的,可是琳琳姐轻轻柔柔扫我一眼,愣是把我的心底想法给湮灭了。 她用眼神警告我说:“小家伙,不要越界。” 随后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来,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吃西餐,恐怕连刀叉都不会拿,可是我想,人活一辈子总要尝试着接受一些新东西,你说是不是呀?” 最后一句话是问我的,听上去有些乖乖的。 我跟她说:“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这首诗出自《乐府》,乃是琳琳姐早先教给我的,意思是:弃妇被迫出走,犹如孤苦的白兔,往东去却又往西顾,身影虽走而仍念故人。 我想告诉琳琳姐,你虽然被李明抛弃一次,可是我这个“故人”从来不曾舍弃你,你应该多回头,看看我。 琳琳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道:“莉莉,你知道这句诗的后半句吗?” 刘莉莉很善于拽文,岂能不知?立刻回答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琳琳姐点头道:“后半句告诉我们,人可以念旧,不应该恋旧。一字之差,千秋之远。”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看着刘莉莉,却像说给我听的。 刘莉莉笑道:“好一句衣不如新。” 她们两个人打上哑谜了,互相之间玩的很开心。 我反复念叨那句“一字之差,千秋之远”,感觉短期内说服不了琳琳姐,只能水滴石穿。 说到底,百说不如一做。我他娘的用行动说话好了。我真不相信林琳姐始终可以定心不乱。 等我有能力的时候,等她芳心错乱时刻,一鼓作气把她拿下。以前我顾虑太多,以后必须果断一些。 快刀方能斩乱麻。 就算她心结再重,我兜头一刀斩下去,了断羁绊。 关键看我奋斗结果如何,一旦我奋斗失败,万事休提。 我抬手看了一眼卡地亚腕表,心说,时光你慢些走,别等到琳琳姐变老了,我他妈还是一无所成。 西餐吃的是彼岸咖啡。 琳琳姐说:“彼岸两字用得好。” 刘莉莉立刻接茬道:“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着实不错。” 她们两个人全都是大学毕业,肚子里墨水很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仅仅初中肄业,以前的学习成绩惨不忍睹,根本插不上嘴。 当时我便想,以后要多多看书,总不能一辈子当个看客,那样我就OUT了。 刚刚踏进彼岸咖啡,迎面走来一个熟人:水蛇腰苏媚儿。 但凡她在地方,多半刘鹿也在。 我沿着水蛇腰苏媚儿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一头色鹿。 这厮不像以前那般放荡不羁,居然有些郑重其事。再看他的穿着打扮,一身笔挺的西装随身,端的是无比精干。 这小子空为刘莉莉的堂哥,长得半点儿都不帅,可是他精心打扮之后,居然有一种睿智成熟的气质蕴含其中,和他以前展示出来的放荡不羁混不搭边。 当时我便想,刘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很善于掩饰自己。刘莉莉善于用低调掩饰情怀,刘鹿善于用放荡掩饰睿智,难道这就是豪门子弟? 看似静水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032、初次试探 如果让我打一个比方来形容今天对刘鹿的感知。我想说,喜怒不形于色,伟大隐入平凡,此为上将军。 真正到了攻城略地时候,出手果决刀刀见血,杀人于无形。 就像刘莉莉对对待我一般,看似平淡无奇,实际层层布局。一旦妖刀出鞘,立刻把我斩于马下,让我心甘情愿做她弟弟,并且不曾图谋什么。 好一把红颜枯骨刀。 看来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水蛇腰苏媚儿好似受了什么打击,哭泣着跑出去,和我们错身而过。 刘莉莉和琳琳姐聊的正欢,未曾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拽了拽刘莉莉,小声说:“你堂哥坐在不远处的拐角里,穿着笔挺的西装,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两个人好似在交谈什么。刚才我看到苏媚儿了,那丫头哭着跑出去的。” 刘莉莉沿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刘鹿。等她再看刘鹿对面的背影时,神色有些凝重,扭头对林琳姐说:“我堂哥和大伯坐在里面呢,咱们回避一下。” 琳琳姐笑道:“干嘛要回避?咱们几个见得不人?” 刘莉莉小声说:“不是的。刚才天行看到苏媚儿了,说那丫头哭着跑出去的。我感觉色鹿跟他老爸摊牌了,然后两个人谈崩了。如果我们这时候走过去,岂不是自找没趣?” 正说着呢,里面的刘鹿突然一拍桌子,语气坚定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认定苏媚儿了,爱谁谁!” 说完以后,这小子拔腿往外走,恰好发现我们几个站在远处交头接耳,刘鹿吃了一惊,冲着我们微微点头,急匆匆跑出去,脸上带着悲愤之色,再也没有往日里的放荡不羁。 我看着他的背影,沉思道:“浪子收心,妖女失情。这是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居然在我眼前发生了。” 刘莉莉罕见的没有“鄙视”她堂哥,叹息道:“是呀。” 琳琳姐仿佛回想起豪门子弟李明,那个万恶的逃婚新郎,颇有感概道:“豪门婚姻不是那么好攀的。” 她用到一个攀字,仿佛在讥讽当初的自己。 琳琳姐和李明的事情完全怪她妄图高攀么?我感觉不是这样的。琳琳姐当初的选择更像是完成她母亲的意志。 她是一个懂事的姑娘,很会迁就母亲的意愿。可以这么说,逃婚事件发生以前,琳琳姐活在没有自我中,所作所为只为让父母开心。逃婚事件发生以后,她开始为自己活,逐渐的光芒绽放。 奈何情殇已成心结难开,现在的琳琳姐未必过得比以前开心。我曾经让她给李兰女士去个电话,以报平安。 琳琳姐敷衍了事般拨通电话,前后只说了两个字:安好。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根本不给李兰女士多说一句话的机会。这个小妮子一旦倔起来不比我逊色多少。 按照琳琳姐宽容孝顺的行事风格分析,她能对自家母亲如此冷漠,足见李兰女士在促成琳琳姐婚事的时候,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如若不然,素来孝顺的琳琳姐不至于对她如此冷漠。 有时候父母们的选择的确为了孩子好,有时候他们的所为深深的伤害我们。比如李兰女士逼婚琳琳姐,再如我父亲离家出走。 或者现在,刘鹿的父亲逼走苏媚儿。 或许在刘鹿父亲眼里,苏媚儿和刘鹿根本不般配,他有义务为自家儿子挑选一个更加“门当户对”的好媳妇。 可是这样的作为对刘鹿来说,乃是深深的伤害。 我想刘鹿一定爱死了苏媚儿,否则的话,以他的放荡个性而言,随随便便可以抛弃对方,绝对不至于为了苏媚儿拍案而走。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感慨道:“我开始欣赏刘鹿,敢爱敢恨。” 刘莉莉笑着问我:“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说:“这事儿没有可比性。我家穷的叮当响,不存在什么门当户对,只要是我看上的人,我母亲一定欢迎。” 刘莉莉不肯放弃,固执问道:“如果你是富家子弟呢?你会为了某个女孩放弃一切么?” “放弃一切?此话怎讲?”我万分不解道。 刘莉莉说:“任何选择都有其代价。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堂哥刘鹿作出了他的选择,因此,他会得到苏媚儿,失去整个家族。” 我是一个穷孩子,不理解富贵人家的内心想法,忍不住问她:“你们的长辈何至于狠心到这般地步?他们的孩子只是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已,何至于被长辈们拒之门外?太绝情了吧!” 刘莉莉苦笑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们有我们的负担和责任。对于我们而言,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家族利益就是最根本的责任,谁也逃不开,谁也避不过。 你不要以为我们已经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所在的世界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加凶残。 要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赢得所有的光荣和尊重;要么稍有懈怠,眨眼间被那些盯着我们的同类撕成碎片。这就是现实,所谓豪门望族里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刘鹿没得选。 他要么放弃苏媚儿,安然接受一段家族式婚姻,继续做他的豪门阔少;要么彻底放弃家族的一切,要美人不要江山。”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豪门望族里这么多限制,只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时到今日,被刘莉莉一番点拨,恍然大悟。 这时候我再回想起她问我的那一句:“如果你是刘鹿,到底如何选?”顿时感觉十分沉重。这份沉重不属于我,只属于刘鹿。 如果把我换成他...那是不可能的。我出身不行,永远成不了刘鹿,即便再设身处地,也没有办法体会到他的痛苦和抉择。 我是一个穷光蛋,没有什么豪门家底,更不会有人逼着我选。从我情窦初开伊始,爱的只是琳琳姐。 所以我爽快答道:“我想选一个爱我的人,同时也是我爱的。” 说话的时候,我特意看向琳琳姐。可是她躲开了,此番试探以我完败告终。幸好我不着急,路漫漫其修远兮。 刘莉莉歪着脑袋看我,表面上很无所谓,实际上暗自忐忑。 当她听到那句“选一个爱我的人”,立刻喜笑颜开,笑呵呵道:“小家伙,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狡猾,竟然给我来个避重就轻。” 我跟她解释说:“我才十六岁,人生阅历有限。实在体会不到刘鹿的心态,只能按照我自己的心思作答。” 刘莉莉点头道:“说的也是。” 琳琳姐说:“生活是残酷的,无论你设想的多么美好,现实总会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好像想到了逃婚新郎李明,神色突然有些忧郁,语带悲怆道:“曾经,有个帅气男孩对我特别好。我俩在大一相识,毕业结婚。自始至终,他对我极其贴心,我以为那就是爱。 后来我毕业了,母亲催着我结婚,我把结婚的想法告诉那个男孩。男孩对我说,结婚好啊。 当时我高兴坏了,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我拉着那个男孩买婚纱挑礼物,忙的不亦乐乎。 某一次,不经意间,我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样的反应让我倍感诧异,忍不住追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男孩避重就轻道,咱们都快结婚了,不要瞎想。 他的回答我对爱情产生怀疑,再也不想筹备婚礼的事情。可是那个男孩说服了我母亲。我母亲不分日夜的劝我,说那男孩人帅钱多,平日里对我也很好,肯定可以给我幸福。 我告诉母亲说,容我再看看。我母亲不同意,生怕我错过一位优质丈夫,她威胁我说,如果这一次不听她的,一辈子不会原谅我。 我是一个孝顺孩子,从来没想过是否真的有决心为自己活一次。于是我迷迷糊糊答应下来。 结果那个男孩在婚礼现场撇下我一个人跑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他爱的根本不是我,只是他自己。自始至终,人家单纯把我当成一个道具来用,用来抵抗某些流言蜚语,仅此而已。 所以我非常羡慕刘鹿,有勇气为自己活一次,潇潇洒洒无拘无束。也是因为见到他,才让我更加坚定,以后的日子里,我要活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是琳琳姐第一次主动提及昔日过往,完全得益于刘鹿的抉择指引。我能听得出来,她把心态摆的很好。 可是她自始至终带着忧郁之色,说明她并没有从情殇中完全走出来,所谓的心态很好不能等同于彻底解脱。 我感觉此次情殇对于琳琳姐而言真的终生难忘,她甚至有可能从此不再相信爱情,伤痛至深。 可是造孽的偏偏是我老爸,让我说些什么好?就算我把李建国宰了也是徒劳无功。伤害已经铸成,后人只能尽力弥补而已,除此以外多说无益。 刘莉莉到底是个女人,比起更加了解女人的心思,第一时间安慰林琳姐说:“莫灰心,爱情还是存在的。” 琳琳姐好似很无所谓,脸上虽然轻笑者,心里却是波澜不起,语气平淡道:“也许吧。” 033、吃西餐 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刘莉莉的大伯施施然走来,笑问道:“莉莉,你也来吃饭呀。” 刘莉莉坦然道:“是呀。” 说完以后,她跟我和琳琳姐介绍说:“这是我大伯,刘福来。” 我和琳琳姐同时说:“刘叔叔好。” 刘福来轻轻的扫了我们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刘莉莉继续介绍我们,笑道:“这是我新认的弟弟,李天行;另外一个是他远在老家的邻家姐姐,也是我的好姐妹,林琳。” 刘福来听到“新认弟弟”的时候突然一皱眉,带着审视看我。 这厮和他儿子长得截然不同,明显比刘鹿帅出一大截,堪称玉树临风。如此美男子,怎么把刘鹿生的那般丑? 刘莉莉仿佛感受到我的想法,偷偷把右手贴在我后背上,悄悄写道:“我婶婶长的很丑,刘鹿随他母亲更多一些。” 我忍不住按照刘鹿的猥琐模样小小的想象一下,顿时,一个长者三角眼的、五官怪异的中年妇女形象浮现在我脑海里,搞得的我差点笑出声来。 刘鹿的父亲见我举止怪异,看我的时候越发严肃,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蕴含其中,搞得我有些小紧张。 我不想被他影响到,稍微改变一下站姿,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刘福来仅仅和我对视了几秒钟,也不知他到底看出了啥,这厮突然转过身去,自顾自的跟刘莉莉说:“依我看,明天的见面会不搞也罢。” 说完以后,这厮再也懒得多看我一眼,施施然走了。 刘莉莉非常沮丧,低声跟我说:“坏了,恐怕我明天不能带你去我家了。” 我颇为诧异道:“因为刘福来的缘故?” “是呀,”刘莉莉郁闷无比道:“我这个大伯轻易不肯干涉什么,一旦他下定决心干涉某事,从来没有失败的时候。刚才你也看到了,连我表哥都对抗不了他,更何况是我。” “可是,”琳琳姐颇为不解道:“刘福来终究只是你大伯,他有什么资格干涉你和李天行的事情?” 刘莉莉低下头去,满脸无奈道:“他是我们刘家的现任家主,说话比我父亲还好使。” 我感觉刘莉莉有些担忧过度,笑道:“不就是个登门拜访么,咱们不去又能如何?再说了,类似于结拜这种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说法? 琳琳姐鼓掌赞道:“言之有理。” 刘莉莉还是颇为担忧。 我跟她说:“你就那么在意家人的看法?” 刘莉莉苦闷无比道:“像我们这种人,不可能完全摆脱家族控制,如果得不到家人支持,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我万分诧异道:“以后的路?难走?此话从何说起?” 刘莉莉抑郁道:“你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产业,当然理解不了家族支持的重要性,当你来到我这样的家庭时,就明白我的说法。” “来到你这样的家族?”我呵呵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我才不当倒插门嘞。” “谁告诉你说,来到我这样的家族一定要倒插门?”刘莉莉噗嗤一声笑出来,再也没有以前的抑郁。 我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你们这些豪门望族都喜欢倒插门女婿。” 刘莉莉笑得差点弯下腰来,乐道:“电视上都是瞎演,根本没有这回儿事。” 琳琳姐说:“最起码,门当户对还是要的。” 刘莉莉点头笑道:“这话不假。” 我可不想跟她们讨论什么门当户对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至少此时此刻,不管我爱上了谁,都不可能门当户对,我家太穷了。 于是我转移话题道:“饿死了,饿死了,赶紧吃饭去。” 刘莉莉笑道:“你想吃点啥?” 我说随便。 刘莉莉带着我和琳琳姐来到靠窗的座位,拿起桌子上的菜单慢慢翻看。小丫头一边翻看菜谱一边问我:“牛排咋样?” 我还是说随便。 刘莉莉白了我一眼,笑骂道:“和你吃饭真无趣,不管人家说什么,你都是随便二字。难道在你看来,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我说:“是呀,对我而言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吃饱喝足。话说,这里有没有二锅头?” 刘莉莉蹙眉道:“这里是西餐厅哎,哪里会有二锅头?你不要丢人现眼好不好。” 琳琳姐笑眯眯的看着我俩,乐道:“别管他,天行就是个小土鳖,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莉莉你看着点好了。” 最终,刘莉莉点了三分牛排外加一瓶红酒。 点餐的时候服务员问我:“先生,您想要几成熟?” 这下把我问傻了。 我从来没吃过牛排,哪里知道要几成熟? 琳琳姐替我解围说:“给他来个四成熟。” 我小声询问琳琳姐:“四成熟岂不是生的?” 琳琳姐笑道:“牛排这东西不能做的太老,否则咬不动的。”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对服务员说:“我用不惯叉子,给我换双筷子来。” 服务员颇感为难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筷子。” 这里是华夏哎,居然没有筷子用?我表示非常不满,想要跟服务员理论一番。琳琳姐悄悄的拽我,低声道:“人家是西餐厅,都是用刀叉的,慢慢的你就习惯了。” 我撇了撇嘴,想说“难道中餐不好吃么,干嘛非得遭这个洋罪。” 刘莉莉生怕我再丢人,教导我说:“吃西餐讲究很多的,我给你说一下吃饭的规矩。首先,手拿刀叉的时候不能把胳膊肘支起来,最好保持上臂垂直……”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听得我头都大了,敷衍了事道:“知道了,知道了。” 牛排端上来的时候,整个儿一块放在盘子中央,看上去有巴掌大小。刘莉莉拿着刀叉跟我说:“你用叉子叉住牛排,在用刀子一点点切开吃,吃的时候千万不要吧唧嘴,那样的作法很不礼貌。”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我抓起牛排一口咬下去,半拉牛排就不见了,再咬一口,整个牛排都吃下肚去。 “你…”刘莉莉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你怎么…” 琳琳姐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做,笑道:“别管他,他就这样,不管吃什么都是一副德行。” 我把那牛排三两口吞下去,舔着嘴唇说:“味道还凑合,只是肉太小,吃着不过瘾。” 旁边桌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满脸羡慕的看着我,央求对面的中年妇女道:“妈,我也想学那个大哥哥,吃起来很威风的样子。” 中年妇女一叉子挥过去,骂道:“学什么不好,单学那个不文雅的,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吃饭要文雅!” “可是文雅的吃法吃起来一点都不香。”小男孩继续抱怨着。 中年妇女皱眉道:“少罗嗦,赶紧吃你的饭!” 小男孩眼珠儿一转,跟他妈妈说:“妈,你裙子脏了。” 中年妇女赶紧低下头去看裙子,小男孩趁机抓起牛排一口塞下去,大嚼特嚼。等那中年妇女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小男孩面前的盘子空了。再看小男孩满手的油腻,立刻明白过来,这小子趁她不注意,到底学了我,把那牛排一口吞下。 中年妇女想要指责儿子不听话,又于心不忍,只能冲着我狠狠一瞪眼,表示相当不满,埋怨我带坏了她家孩子。 小男孩却不以为然,笑道:“妈,不能怪旁边那个叔叔,他说的没错,这样吃牛排的确很过瘾,不信你试试。” 中年妇女半信半疑道:“真的?” 小男孩重重的点头。 中年妇女左看右看,到底担心食客众多,不肯放弃文雅吃法,仍旧一板一眼的吃着牛排。可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吃饭让她倍感别扭。 刘莉莉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歪着头问我:“像你那种吃饭真的很过瘾?” 我嘿嘿一笑,乐道:“一试便知。” 刘莉莉和琳琳姐对视一眼,互相之间都有尝试之意。 我鼓动她们说:“难道你们不觉得,所谓的西餐规矩都是硬装出来的么?其实啊,真正的老外吃起饭来很随意的。” 刘莉莉反驳道:“不可能。我见过的老外都很礼貌的。” 我冷笑道:“礼貌他个鬼,都是装模作样而已,谁难受谁知道。再说了,难道你没见过燕京城里抱着汉堡包乱啃的老外么?那样的做派才是他们的真性情。” 旁边桌上的小男孩大声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位叔叔说的对极了。” 中年妇女呵斥道:“别人家事情你少插嘴!” 小男孩冲着我扮了个鬼脸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刘莉莉和琳琳姐比较注重公共形象,到底也学了那中年妇女,全都放弃直接吃手抓牛排的尝试。 我叹息道:“你们整天喊着男女平等,现在连个牛排都不敢抓着吃,不够洒脱啊。” 刘莉莉和琳琳姐被我取笑的不行,狠下心来抓起牛排就吃,三两口下去,一个个惊喜莫名道:“哇,这样吃起来真的很过瘾哎。” 034、打个赌呗 旁边桌上的中年妇女眼瞅着琳琳姐和刘莉莉大嚼特嚼,眼睛里全都是羡慕之色,嘴上却说:“太不文雅。” 刘莉莉嘬着手指头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不文雅的吃法真的很香。” 琳琳姐符合道:“那是!”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看向中年妇女,大有炫耀之意。 中年妇女低头看了看满盘子的、被她切的方方正正的小牛排,顿时郁闷不已,抬头喊过服务员来,笑着吩咐道:“不吃了,替我打包一份带回去吃。” 服务员问她:“要不要替您切开?” 中年妇女说:“不用了。” 刘莉莉低声跟我说:“她肯定想学李天行,直接用手抓着吃,又怕这里人多,所以才打包回去。” 这番话被中年妇女听到,扭头冲着刘莉莉淡然一笑,轻声细语道:“你是刘老三的闺女吧?” 刘家在燕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燕京城里藏龙卧虎,不管那个家族也不敢妄称自己一家独大。 可是相对而言,如果你不是豪门望族圈子里的人,断然不可能知道某些豪门望族独享的秘密。 比如说刘老三这个说法。 在燕京豪门圈子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刘莉莉的父亲早年绰号刘老三。按道理来说,但凡知道这个绰号的人,无一不是刘家好友。 可是刘莉莉偏偏不认识这个中年妇女,小丫头顿时惊呆了,心说,莫不是遇到了高人?或者是某个豪门弟子圈养的金丝雀? 或许是体会到刘莉莉的内心想法,中年妇女轻笑道:“你们刘家朋友遍天下,你才几岁啊,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南凤。” “你是南凤?”刘莉莉差点尖叫出声! 南凤冲着他呵呵一笑,扭头招呼小男孩说:“风儿,咱们走。” 小男孩冲着我眨了眨眼,跟着中年妇女快步离开彼岸西餐厅。 等他们走后很久,刘莉莉才回过神来,带着懊恼跟我说:“可惜了,可惜了!” 我问她:“怎么了?” 刘莉莉说:“那个南凤不是一般人,她是何家长孙何郢奇的正房太太,刚才那个小男孩应该是南凤的亲儿子何潇风,最受何家老爷子欢迎的存在。哎呀呀,何家可是燕京城里的大门阀,刚才应该和他们好好交往一下的。” 刘莉莉到底是豪门子弟,考虑事情比我们更有远见。我们和南凤仅仅是偶然见面而已,她居然想到了好好交往上去。如果换做是我,定然想不到这一层。 琳琳姐笑道:“既然你对何家的事情这么了解,为什么刚才没有认出南凤来?” 刘莉莉撇嘴道:“平时她都是化妆出行,气质和今天完全不同。如今她卸了妆,我能认出她来才算见了鬼。” 琳琳姐点头道:“说的也是。女人画不画妆完全是两个概念。刚才那个南凤把自身气质掩盖的丝毫不露,看上就跟普通家庭妇女一般,难怪你看走了眼。” 相比南凤而言,我更加关心何潇风。不知道什么缘故,我越看那个小男孩越顺眼,总感觉我和他还会有所交集。 我问刘莉莉:“何潇风今年多大了?” 刘莉莉说:“十三啊。” 我听得嘿嘿一笑,乐道:“他十三我十六,刚才他却叫我叔叔,嘿嘿,这个便宜占大了。” 琳琳姐歪着头看我,取笑道:“那是因为你长得老。” 刘莉莉咯咯笑道:“是呀,是呀,或许在我们看来,天行的确稚气未脱,可是和同龄人比起来,他却苍老很多哦。” 说到“苍老”二字,刘莉莉特意加重了语气,搞得琳琳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板着脸说:“俺还没长胡子呢,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苍老!” 三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片,餐厅服务员走过来提醒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是高档就餐场所,请您注意仪态。”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局面,刘莉莉笑着问我:“弟弟,你还想吃牛排么?” 我说:“再来个七八块差不多也就够了。” “七八块?!”刘莉莉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牛排的人,尖叫道:“你是猪呀,这么能吃?” 服务员也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先生,您确定自己可以吃掉七八块牛排?” 我歪着脑袋看他,笑道:“你不信啊?那我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能吃掉七快以上的牛排,你给我们免费呗。” 服务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乐颠颠的跟我说:“如果你吃不掉呢?” 刘莉莉替我回答道:“如果我弟弟吃不下七快以上牛排,我给你双倍餐费。” 服务员在彼岸餐厅工作超过7年,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一顿饭吃掉六块以上的牛排,立马感觉自己要占便宜,频频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几分钟以后,他端过巴掌大小的七快牛排,笑着跟我说:“先生,请就餐。” 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幸灾乐祸。 刘莉莉颇为担忧道:“弟弟,如果实在吃不下的话,千万不要逞强。牛排不是其他东西,很难消化的。如果你硬撑着吃下去,多半吃坏了肚子。姐姐赔点钱不要紧,你要是吃坏了肚子的话,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我笑着跟她说:“没事儿,小意思啦。” 刘莉莉还是很不放心,想让琳琳姐劝我一下。 琳琳姐小声跟她说:“天行这小子最能吃肉,属于典型的食肉动物,我曾经见过他一口气吃下一斤半肘子,啥事都没有。这些牛排最多一斤二两,小意思啦。” 刘莉莉半信半疑。 说话间,那些牛排被我一块块解决,当我吃下最后一块的时候,服务员肠子都悔青了,懊恼不已道:“能不能反悔?” 刘莉莉哈哈大笑道:“你说呢?” 脸上的表情无比得意。 服务员黑着脸嘟囔道:“这下完了,半个月工资没了。” 刘莉莉落井下石道:“再来两快牛排,我们打包带走。” “哎呀我滴姑奶奶,你饶了我吧,这里的牛排很贵的。”服务员听得腿都软了,生怕刘莉莉真的点餐带走。 琳琳姐不想让那服务员过分难受,笑道:“算了,她和你开玩笑的。” 服务员如释重负,赶紧跑远。 刘莉莉看着他的背影咯咯的笑。 我起身说道:“吃完了,咱们走吧。” 刚刚站起身来,对面座位有人说:“这位小兄弟,且慢走。” 我回头一看,看到一个俊朗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仪态不凡。俊朗青年身边坐着一个小伙子,同样长得非常精神,两个人年龄相仿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 我问那俊朗青年:“您认识我?” 俊朗青年笑道:“未曾见过。” “那你喊我作甚?”我感觉有些纳闷。 俊朗青年快步走过来,笑着说:“虽然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我朋友见过。” 说着话,他伸手指向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小伙子,那人冲着我微笑点头。 这时候我终于回想起来,坐着的小伙子的确见过我,就在当初的地下通道里,我曾经为他画过一个素描,隐约记得他好像叫林肇。 我问那俊朗青年:“您朋友叫林肇?” 俊朗青年点头笑道:“是的,你记性很不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星辰。” 我对林肇和星辰第一面观感很不错,可是我摸不清他们的来路,含糊其辞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星辰笑道;“没啥大事儿,就是看你画画很不错,凑巧认识一下。” 我点点头,说声荣幸。 星辰见我反应冷淡,却也不肯多说,转身走了回去。 离开彼岸餐厅的时候,刘莉莉问我:“那个星辰和林肇很明显想要结识你,你为什么表现的如此冷淡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说:“我感觉那个星辰有些古怪,不想跟他接触太深。” 刘莉莉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当我第一眼看到星辰的时候,总感觉这个人有些诡异。他身上好似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像极了我父亲。 我怕这小子性取向有问题,不敢和他走的太近。 至于那个林肇嘛,倒是表现的非常正常。可是,既然他和星辰走的很近,天知道林肇有没有问题。对于他们这些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既然刘莉莉的大伯明确表示,不希望我去他们家拜访,我感觉没有必要继续穿着刘莉莉替我买下的高端服饰,更没有必要戴那块昂贵的名表。 我想去退货。 刘莉莉说:“衣服肯定退不了,手表或许可以退。但是我不想让你退,就这么戴着好么?” 我想跟她说,这表太贵了,虽然我喜欢的非常,还是戴不踏实。可是,当我看到刘莉莉那殷切的目光以后,怎么也说不出退货的话来,只能茫然点头而已。 刘莉莉非常开心,一路上笑逐颜开。 琳琳姐默默地走在我们身边,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我想要逗她开心,不停的跟她说话,可是琳琳姐对我半搭不理的,搞得我好生无趣。 035、意外打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穿着新衣服、戴着新手表来到公司。一路上,大家对我刮目相看,一个个夸我帅的不得了,搞得我很是飘飘然。 当我乘坐电梯的时候,有个小女子跟我索要电话号码。 刘莉莉站在我身边万分警惕道:“要什么电话?天行可是我弟弟,如果你们想要追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那几个小女子立刻对我敬而远之。 走出电梯以后,我跟刘莉莉说:“姐,真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厉害,那些小女孩都很怕你呢。” 刘莉莉得意洋洋道:“那是。” 紧接着,她郑重其事的警告我说:“你今年才16岁,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可告诉你,在你18岁之前不许谈恋爱。” 我满脸无辜道:“俺也没想谈恋爱啊。” 话说,我早已经喜欢上琳琳姐,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女孩? 刘莉莉见我态度尚可,频频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设计部里。 高伟等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等我走进去的时候,他们集体失声。这伙人非常排斥我,不想跟我聊天说话。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独自一人坐在画板前,准备应对今天的绘画任务。奇怪的是,昨天还厚厚的任务单据竟然刹那间少了很多。 我拿起单据数了又数,最终确认,只有少得可怜的20份任务,与昨天的百来份任务简直没法比。 到底是哪里除了故障?怎么突然之间任务量减少了很多? 我起身来到孙可人的办公室,轻轻敲门。 孙可人在屋里说:“请进。” 我推开门走进去,孙可人头也不抬,开口第一句就是:“你那块手表哪里来的?” 我感觉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冷,不像是平日里温和的做派,诧异道:“莉莉姐替我买的呀,有什么问题么?” 孙可人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非常凌厉,一字一顿道:“真的是她帮你买的?” 我感觉这事儿有些滑稽,刘莉莉就在前台站着呢,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直接问她去,干嘛像审犯人一样问我呢? 我忿忿不平道:“发票什么的全都保存在刘莉莉那里,你可以去查啊,干嘛揪住我不放?难道你也以为我是小偷?” 孙可人听完我的辩解以后,皱着眉头说:“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另有苦衷。 在你上班之前,刘莉莉的父亲刚刚打过电话来,正式声明:你仅仅是刘家的租客而已,和刘莉莉没有半毛钱多余关系。 既然如此,刘莉莉怎么可能替你买这么昂贵的手表?现在公司里人人都说,你这块手表肯定是偷来的。作为你的直属领导,我也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必须找你询问一番。” 刘莉莉父亲打过电话来? 说我和刘莉莉没有半毛钱多余关系? 公司里其他人说我偷手表? 这他妈都是哪儿跟哪儿?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冤枉死了。 抛开手表的事情不说,我真没想到刘家人做事这么卑劣。 如果他们不想让我和刘莉莉产生交集,大可以直接给我说啊?干嘛背后捅我刀子呢? 那个刘莉莉的父亲直接把电话打到公司里来到底有几个意思?釜底抽薪么? 我被刘家人的做派气坏了,恨不得立刻和他们翻脸,咬牙切齿道:“经理,你给我半天时间,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 孙可人点点头,让我独自离开。 走出孙可人的办公室以后,我想找刘莉莉问个明白,你们家到底几个意思,干嘛背后捅我刀子? 可是,当我见到刘莉莉的时候,发现她那张俏脸脸苍白的吓人。当时我就明白过来,刘莉莉对她父亲做下的事情定然毫不知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难她呢?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刘莉莉弱弱的喊我:“天行,先别走。”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完全没有刚才面对其她女孩时候表现出来的凌厉气势,她怕我一去不回头。 我冲她淡淡一笑,说:“姐,放心好了,我没事儿。” 说完以后,我快步跑出办公室大门。 别看我在刘莉莉面前保持镇定,其实早就抵达忍耐极限,必须尽快发泄一番,否则的话,肯定出问题。 我非常想不通,自从我进入星云国际以后,为什么点儿这么背?我他妈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来对付我? 前几天是高伟,现在是刘家,他妈的,这伙人看我好欺负么?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跑着、使劲儿的喊着、骂着、发泄着……想要把心中的郁闷全部倾泻出来。 不知不觉中,我居然跑到刘莉莉家门口。这时候我也发泄够了,逐渐冷静下来。 我摸出钥匙,敞开大门、脱下新衣服、摘下新手表、翻出我那些旧衣服三两下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冷静思考。 几分钟以后,我想明白了。 所谓的新衣服也好,昂贵手表也罢,抑或是小偷和贪财奴的谣言,都是些表象而已,真正的矛盾冲突点只有一个:我们家太穷,刘家人生怕我沾了他们的光。 可是刘莉莉有错么? 她没错。 她只想要一个弟弟而已。 我有错么? 我他妈也没错。 我只想要一个姐姐而已。 错的只是这个浮躁社会,或者说,只是某个充满铜臭味的、人情淡薄的大家族而已。 或者换句话说,几乎所有的豪门都是如此。大家全都喜欢强强联合,根本不喜欢强弱联手。 古人说的真没错,宰相门房三品官,一入侯门深似海。 我他妈的还没踏进豪门呢,首先迎来当头一棒。刘家人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告诉我:刘家不欢迎你,你最好彻底远离刘莉莉。 如果我换位思考一下,或许刘家人的顾虑有其道理。对于我和刘莉莉而言,不管我们俩设想的多么美好,门第差别永远存在。 不管我和她的姐弟关系如何纯洁,在刘家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穷小子,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刘莉莉的生命里。 她应该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子弟交往,顺路找一个靠谱的、门当户对的婆家。在此之前,刘家人不允许刘莉莉身上出现任何一个污点。 而我,出身贫寒的李天行同志,正是刘家人眼中的污点。 如果我执迷不悟,只能迎来刘家人更加严厉的打击。对于我而言,或许不在乎刘家人如何打击,可是对于刘莉莉呢?她会不会因此和家人闹翻? 肯定会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她给我买衣服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谁也不能阻止我做出任何选择。”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家人闹翻,不管刘家人对我如何冷漠,说到底,他们毕竟是刘莉莉的家人。 现实生活中,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刘鹿那样,潇潇洒洒无拘无束,彻底和家人闹翻。我不行,刘莉莉不行,琳琳姐更不行。 和刘鹿比起来,我们都是俗人。 正是因为我们太俗,所以我们割舍不下亲情,由此更加彰显出奋斗的意义。只要我们努力奋斗了,真正过好了,家里人总会为我们改变。 事实上,除了我父亲那样的王八蛋以外,家人们做出的任何决定或许都是为了我们好,只看我们能否理解罢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我决定暂时离开刘莉莉,尽快搬出去,快刀斩乱麻。 自从我父亲走后,我们家已经散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的缘故和家里人搅闹的不可开交。 我把刘莉莉送给我的新衣服慢慢叠好,把那块昂贵的手表摆放在衣服最表面,码的整整齐齐。紧接着,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候房门打开,刘莉莉风一般冲进来,死死抱住我说:“我不让你走!我这辈子只想要一个弟弟,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谁也别想把你撵走!如果你真的想走,我跟着你走!” 我能感受到刘莉莉的真情,可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导致她和家里人闹翻。 我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姐,昨天你还劝我来着,跟我说什么豪门规则,今天就要顶撞一下试试么?我劝你不要产生这个想法,否则的话,你们家人肯定更加猛烈的报复我。就算是为了我的安全,你暂且忍耐一番。 等你弟弟混好了,咱们光明正大的和他们正面交锋。到时候我非让你那些高高在上的家里人正眼看我不可。” “不用等你混好,我现在就让他们正眼看你!”刘莉莉非常果断的放开我,拉住我左手说:“走,咱们回家,我倒要看一看,谁敢给你半点儿脸色看!” 这个死丫头,很明显在置气嘛。她越是这样,刘家人越想对付我。 看来我只能曲线救国了。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改变一下劝说策略,笑道:“姐,如果你和家里人闹翻了,琳琳姐怎么办?难道你忍心看她搬出去住? 其实在我看来,只有你们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我彻底安心,你不希望我带着担忧离开吧?” 这番劝说终于起了作用,刘莉莉逐渐冷静下来,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还不能和他们彻底闹翻,否则的话,琳琳姐就没人照顾了。” 036、防患于未然 劝住刘莉莉以后,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搬家。临走之前,刘莉莉塞给我3000块钱,笑道:“拿去租房。” 我跟她说:“钱我不要,如果你真想帮我,替我找一个靠谱的朋友,让他把房子租给我住就可以了。” 刘莉莉点点头,坏笑道:“要不然这样,你跟色鹿住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和琳琳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经常看你去了。” 我颇感为难道:“人家和水蛇腰双宿双飞的,我一个小光棍夹在中间不太合适吧?” 刘莉莉嘿嘿一笑,乐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吧,色鹿其实比我有钱。就算他和我大伯闹翻了,也不可能流落街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据我所知,色鹿在中关村一街有两套独立房产,分别在科源小区11和12号楼,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腾出一套来给你住。” 小丫头做事雷厉风行,当场就拨通了刘鹿的电话。 电话那头,刘鹿哀嚎道:“我滴个亲妹妹哦,你家哥哥已经破产了,全靠那两套房子的租金过日子呢,你怎么忍心让我腾出一套来? 为了省钱,我和你嫂子都没舍得搬进去住,直到现在还赖在中央美院的集体宿舍里呢。” 刘莉莉威胁道:“我不管,立马给我腾出一套来。如若不然,我跑到你爸面前告状去,当心他把你的房子收回来。” 刘鹿立刻求饶,乖乖把房子让出来。 刘莉莉挂断电话,嘿嘿笑道:“搞定啦。”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姐,你真牛。” 刘莉莉坏坏的笑,冲我挤眉弄眼道:“其实我有些心虚呢,我们家人不应该那么对你的,咱们只是结拜为姐弟而已,又不是处对象,他们干嘛反应过激呢?”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笑道:“防患于未然。” 事实上,刘莉莉比我更加清楚这些道理,如若不然,当她看到刘鹿离家出走的时候,绝对不可能跟我跟我分析什么豪门规则。 只不过,有些事情发生在她亲生父母身上,刘莉莉不方便表态而已。就像我对琳琳姐那般。我那个该死的父亲破坏了人家的幸福,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回到公司以前,刘莉莉拿着剪刀来到客厅,三两下把昨天刚刚买给我的新衣服剪的粉粉碎。 紧接着,她拿起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毫不犹豫的扔出窗外。然后,她拿出那张据说存着很多钱的银行卡,一并剪碎了扔出去。 等她折腾完以后,好似突然间解脱了,笑得比以前还要开心。 我万分诧异道:“姐,你干嘛把银行卡剪了?” 刘莉莉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不花刘家人一分钱,自力更生。” 我忍不住打趣道:“可你还住着刘家人的房子,用着他们置办的家具呢。” 刘莉莉撇撇嘴,笑道:“这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房子,所有的家具,包括我给你买的日用品在内,花的全都是我攒下的压岁钱,谁能管得着我?” 我笑着问她:“那些压岁钱还剩下多少?够不够你日后开销” 刘莉莉耸肩道:“前几天刚刚花完。” 我醉了。 既然您没钱花,干嘛把银行卡剪掉呢。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这些大小姐们脑袋里都是怎么想的。 返回公司的时候,刘莉莉问我:“你打算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 我说:“厚积而薄发,暂时只能忍耐而已。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立刻展开反击。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城市,强者为王。” 刘莉莉抬起头来,静静的看我,半晌后说:“天行,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邪不胜正。不管别人如何对你,你可不要走上歪路。” 我重重的点头,举手发誓道:“姐,放心吧。我要堂堂正正闯出一片天来!” 刘莉莉见我一本正经的发誓,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乐道:“其实你小子蛮聪明的,属于一点就透的那种,我感觉那些人根本斗不过你。” 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同龄人表扬我,立刻嘚瑟道:“那是。” 刘莉莉抬手给我一巴掌,笑道:“不许骄傲!” 回到公司以后,我把退房、退物的事情讲给孙可人听。 刘莉莉站在旁边为我作证,手里捧着一堆破烂——正是那些被她剪碎摔烂的所谓值钱货。 孙可人淡淡一笑,乐道:“那就这样吧。” 说完以后,她跟刘莉莉说:“刚刚接到上头命令,你被调到文化分公司,和林琳一个部门,同为经理助理。” 这番话肯定是孙可人故意说给我听的,如若不然,她没有必要当着我的面透露出人事调动消息。她是设计部经理,很少过问外事。 由此可见,孙可人不希望我继续“勾搭”富家小姐,省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与此同时,刚才那番话也是说给刘莉莉听的。孙可人不希望刘莉莉继续“打扰”我,至少在明面上如此。 刘莉莉不是笨人,立刻体会到孙可人的弦外之音,笑道:“孙经理请您放心,我做事很有尺度的。” 于是乎,皆大欢喜。 刘莉莉离开孙可人的办公室以后,孙可人问我:“对于刘家为难你的事情你是如何看待的?” 说实话,在今天以前,我对孙可人的认知仅限于“知识渊博”“颇能隐忍”而已。 她对高伟事件处理的颇为朦胧,几乎采取了鸵鸟策略,互相之间不闻不问,任凭事态自由发展。 我以为孙可人不过如此。 直到她当着我和刘莉莉的面儿说出人事调动的事情以后,我才发现这个人情商极高,处理起问题来滴水不漏。 以前是我小瞧了她。 现在,孙可人问我如何处理刘家人为难我的事情,绝非无的放矢。如果我给出的答案稍稍不如意,很有可能影响到孙可人对我的观感。 那样的话,对于我以后的发展极其不利。 我低下头,仔细想了又想,很久以后才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孙可人呵呵笑道:“你狠聪明,懂得避重就轻。” 我说:“实情如此。至少在目前来说,我根本不是刘家人的对手,何必自找难堪呢。” 孙可人笑道:“那你如何处理高伟的事情?你有没有怀疑过,某些办公室留言也许是他鼓捣出来的?” 这事儿有些不太好回答。 实事求是来讲,我的确怀疑过高伟,那厮对我敌意太深。并且,我曾经听刘莉莉说起过,高伟此人心胸狭隘。如果说某些流言出自他口,我表示深信不疑。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孙可人看我的时候不太“简单”。她那看似温和的目光里隐藏着一丢丢敌意。 由此可见,她对高伟这个人颇为器重,或者换句话说,高伟在孙可人心中的地位远超于我。 如果我说出任何不利于高伟的话语来,孙可人很有可能弃车保帅,逐渐疏远我。 一想到这里,我暗自警惕,得亏老子学习绘画已久,早就学会了观察细节,如若不然,肯定把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之中。 既然我猜透了孙可人的想法,当然不能实话实话。于是我“诚恳万分”道:“高伟是我的前辈,不可能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来,我信得过他。” 孙可人静静的看着我,笑嘻嘻的不置可否。 这时候我真的摸不透她如何想的,只能保持沉默。 片刻之后,孙可人呵呵一笑,低头拉开抽屉,拿出厚厚一叠资料来,笑着递给我,解释道:“其实啊,你的画作蛮受欢迎的,只是刘家人提前跟我打过招呼,让我把大部分资料暂时保管,现在我把它还给你,继续赚钱去吧。” 我拿着资料跟孙可人连声道谢,紧接着快速离开。 走出孙可人的办公室以后,我悄悄擦了一把汗,心说,这个老娘们真够奸诈的,处处给自己留足后路,谁也不肯轻易得罪。 她先把我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绘画财路截断,用此跟刘家人表态; 紧接着,委婉劝说刘莉莉,顺路考验我的“忠诚度”,不仅替我“解决了麻烦”,还让我对她感恩戴德。 可以预见,如果我刚才给出的答案稍微不符合她的胃口,她就要没收老子的绘画财路,让我无计可施。 由此看来,孙可人的确很不简单,非常善于驾驭属下。和孙可人相比,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高伟他们歪着头看我,一个个幸灾乐祸。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一次我栽定了。 我懒得跟他们计较太多,直接把绘画资料铺开,专心绘画赚钱。 靠,老子每画一张画都可以额外收入30块钱,哪里有闲心跟你们斗气?等我收钱的时候一定羡慕死你们。 午饭时分,孙可人赶过来喊我:“李天行,吃饭去。” 我把画笔往地下一扔,起身就走。 孙可人问我:“画了一上午,完成多少副?” 我说:“大概20副吧。” 孙可人笑道:“不少了,一上午到手600块钱,你小子很快就发了。” 我敢肯定,这番话绝对是孙可人故意说给高伟他们听的。 果不其然,等她说出一上午到手600快以后,那伙人全都瞪大了眼,脸上全都是大写的“我草!咋能赚这么多钱呢!” 037、利益均沾 设计部里员工很多,共计23人。 可是我敢大胆的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半天能赚600块钱,就算是高伟也不行。如若不然,他不会把一对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 高伟都这样了,更别提其他人。 孙可人“火上浇油”道:“你们也要努力工作哦,争取和李天行一样,跟我周结工资。” 当时把我听傻了,神马?周结?我他妈以前咋不知道? 孙可人冲我眨眨眼,示意我不要多说话。 办公室里立刻沸腾了。 大家七嘴八舌道: “我靠,半天能赚600,一天就是1200,一个月轻轻松松三万多,让不让人活了?” “还是周结哎,比我们月结的强多了。” “这钱真的那么好赚?” “我看不难,因为李天行画的很轻松。” …… 孙可人笑呵呵的看着大家“热血沸腾”,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最终还是高伟开口。 这小子笑着问我:“李天行,一个人画画不累么?” 我心说,累你大爷,老子忙着赚钱呢,累死也要画啊。 孙可人见我不肯搭理高伟,立刻给我使一个眼色,意思是:“利益均沾嘛,好事不能一个人独享,趁机和高伟修复一下关系吧。” 说实话,我真不想搭理高伟,我非常怀疑过去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高伟鼓捣出来的。 可是,我不能违背孙可人的意愿,否则的话,这厮很有可能架空我。到时候别说半天赚600,我他妈连五毛钱都见不着。 于是我强颜欢笑道:“欢迎大家一起帮我,共同把绘画事业搞好。” 高伟立刻表态说:“没问题。” 孙可人非常欣慰,笑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这就对了。” 随后,孙可人提议,由她出钱,整个设计部美美的吃一顿,庆贺大家开辟出一门全新业务。 出门的时候,孙可人跟我说:“你今天很懂事。” 我听得脸颊抽搐,心说:“你他妈都把话挑明了,还拿巨大的利益诱惑他们,老子不妥协行吗?” 吃饭的过程中,孙可人跟我们说:“之所以把你们号召在一起,原因很简单。绘画业务开展的红红火火,大有火便整个星云国际的趋势。 由此,我信心大增,很想把绘画业务扩展到社会层面去。可是,一旦绘画业务扩展开来,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才支持,单凭李天行一个人肯定照应不来。 我是这么想的,整个设计部所有员工全都参与进来,各司其职。但是,不能耽误既定的设计工作。 总体来说,设计工作仍旧是设计部的核心业务。绘画业务排在第二位,由各位同仁利用空闲时间抽空完成。” 这番话说完以后,大家终于明白过来,孙可人这个老奸巨猾很明显摆了我们一道,她想最大程度的压榨大家的工作精力。 孙可人早就知道设计部里绝大多数工作人员平日里闲的蛋疼,除了极少数棘手工作意外,几乎白拿工资。 如今她把绘画业务扩展出来,大家伙再也别想跟从前一样,优哉游哉混日子了。就连设计公司的销售部门都被她充分调动起来,拼命的为我们招揽客户。 孙可人这一招玩的可真高,几乎盘活了整个设计分公司。不仅让设计部的小金库盆满钵满,还让设计分公司领导对她高看一眼。 毕竟,绘画业务里包含着巨大的利益,谁肯放弃到手的钱财呢? 别说利用上班时间绘画赚钱了,就算让我们加班加点我们都乐意。10分钟一张画,一张画赚30块钱,傻子都知道利润大大滴。 于是乎,绘画业务正式扩展到社会层面。 孙可人不仅在赚钱方面很有一套,管理上也不含糊。她让设计部全体员工自己琢磨绘画时间,一切以“保证设计核心、兼营绘画业务”为指向,毫无冲突。 下午的时候,高伟去了一趟孙可人的办公室。等他回来以后,无喜无悲的告诉我说:“李天行,过几天有个设计活交给你处理,你先熟悉一下设计流程。” 当时我真想问候他老娘,鬼都知道绘画工作比设计工作来钱更快,设计部刚把绘画业务扩展出去,你就让我搞什么设计去,这是赤果果的抢我饭碗呀? 我很想跟他说:“老子不干。” 可是不等我开口,高伟补充道:“这是孙可人的意思。她说,你对设计业务比较陌生,让我好好的带带你。我想让你尽早上手。” 妈蛋的,这下我无话可说了。 毕竟孙可人刚刚强调过,设计业务才是设计部的核心业务,我作为设计部员工之一,没有理由拒绝核心业务。 只是高伟选定的接触业务时间有些操蛋,明摆着不让我好过啊。 设计部其他员工嬉皮笑脸的看着我,嘴上说什么:“恭喜你呀李天行,刚刚接触核心业务就有高老大亲自带你,你小子真有福气。”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是呀,我可真有福气。” 这一接触不要紧,整整一下午,我都在读那些狗日的设计规则,看得我头都大了,半张画也没画成。 等我终于读完设计规则,大概摸清设计套路的时候,当天的绘画任务早就被同事们抢光了。 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同事们开怀大笑,互相讨论“你今天额外赚了多少钱。”根本没有一个人乐意搭理我。 这时候他们或许忘了,绘画业务乃是我李天行跟孙可人提出来的。 下班时候,高伟问我:“你把设计套路学会了么?” 我说学会了。 高伟顺手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尺来厚的设计案例,胡乱丢给我,吩咐道:“把里面的案例全都看一遍,挨个写出读后感,尽快交给我。” 我大约估算了一下,那上面至少有一万多个案例,你他妈的挨个让我写读后感,想要玩死我呀? 不等我开口拒绝,高伟坦然道:“这是设计部惯例,每个工作人员都曾做过,我也不例外。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问一下其他人。”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的确如此。” 这下我没招了,只能照办。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注意到高伟在偷偷发笑。我知道他为什么笑,因为他选择的时机太好。 绘画业务刚刚被我开发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出名声,这时候他介入进来,相当于摘取现成果实。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绘画业务虽然是我李天行开发出来的,可是我默默无名。后续开展者只有高伟一个人。 当他带领着大家深入拓展绘画业务的时候,我他妈正在写案例读后感呢。那可是一万多遍读后感,鬼知道我能写到什么时候去? 更何况,即便我把读后感全都写完,人家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安排其它业务给我,就是不让我深入接触绘画业务。 此为阳谋。 将来,不管绘画业务发展成什么模样,总归少不了他高伟的大名。大家会说:“绘画业务是高伟牵头搞起来的”,和我李天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今天我算是结结实实上了一课,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利益均沾”。那意思就是,大家合起伙来把原本属于你的既得利益抢走,连口汤都不给你喝。 可是我能坐以待毙么? 当然不能。 我在等一个机会,来个惊天大逆转。 哼,别以为老子好欺负,论起玩阳谋来,你们这伙人未必是我的对手。 离开公司的时候,我背着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我所有家当。我刚被刘家人撵出刘莉莉的住房,正打算跟着刘鹿厮混。 刚刚走出办公楼不久,琳琳姐把电话打过来,宽慰我说:“你的事情我全都听说了,心里不好受吧?” 当时我鼻子有些酸,很想跟她倾诉一番,可是我终究忍住了,笑道:“没啥大不了的。” 琳琳姐笑道:“这就对了,我家天行最坚强了。” 我在电话里跟她笑,笑着笑着有些酸楚,赶紧找个借口挂掉电话。 这时候,我抬头往前看,想要借着远处的绿树成荫让自己放松一下,入眼处落叶纷飞。 十月中旬已是深秋季节,绿色早已不在,黄色开始唱起主角,满大街都是萧条气氛。 远处的树荫下面站着一个熟人——刘鹿刘大公子。 刘大公子旁边站着一个美女——水蛇腰水媚儿。 两个人抱着胳膊站在一起,一丑一俊,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放在以前,不管我怎么看都感觉他们两个不太般配。刘鹿太丑,苏媚儿太美,观感差距过于震撼。 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刘鹿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以后,我感觉他和苏媚儿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妙人。 情到浓处无关相貌。 和设计部那些混账王八蛋比起来,看似丑陋的刘鹿简直美得不成样子。 刘鹿一直盯着办公楼门口,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发现了我,远远喊道:“李天行,这边来!” 我赶紧跑过马路去,远远问道:“你怎么来了?” 其实这句话相当多余,肯定是刘莉莉喊他来的。如若不然,仅仅和我见过一两面的刘鹿绝对不可能亲自跑过来接我,我俩的感情还没有深厚到那个地步。 038、发展规划 单从表面上看,刘鹿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多少不同,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如果你仔细盯着他看就会发现,刘鹿的双眼里充满了沮丧,那里面有不服,有怒火,唯独没有进取之心。 刘鹿当然有理由不服,更有理由发火,他只是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而已,刘福来凭什么把他赶出家门?仅仅因为苏媚儿出身一般么? 我想不是的。 虽然我对刘鹿的父亲刘福来没有什么深入了解,可是我曾见识过此人的雷霆手段。 如果让我总结一下刘福来这个人,大概只有一句话:体察入微、行事有度,特别擅长防患于未然。 我仅仅和刘莉莉浅有交情,刚刚结拜为姐弟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进一步举动,更没有利用刘家资源的意思,却被刘福来看出了“不好”的苗头,立刻把我扼杀在摇篮里。 刘莉莉曾经说过,此人的所作所为通常只有一个目的:一切为了刘家。 很显然,刘福来不想让我和刘莉莉产生任何一点交集,尽量让她交往一些靠谱的“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刘莉莉总是和我这样的穷光蛋交往,很有可能拉低自己的发展上限,这才是刘福来真正担心的东西。 尤其是,刘莉莉是一个女孩子,万一她看上我咋办?万一我恰好是一个不思进取的、只想谋骗小姑娘的无耻之徒怎么办? 谨小慎微的刘福来不允许上述任何一种可能发生,于是他果断出手,扼杀危机于无形。 刘福来对待我和刘莉莉尚且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刘鹿又会如何?他应该设想的更远才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福来肯定不舍得放弃刘鹿。此番放逐,也许只是一次历练而已,或迟或早,刘福来还得把刘鹿召回刘家。 如果刘福来真想把事儿做绝,根本不可能留给刘鹿两套地理位置绝佳的、可以拎包入住的独立住房。 我感觉,事情绝对不是刘莉莉想象的那样,这两套住房都是刘鹿私自隐瞒下来的。 在刘福来那种人眼里,根本不存在什么隐瞒,只看他想不想管而已。 既然如此,我想跟刘福来对赌一次。 就赌他不可能放弃刘鹿。 如果让我赌对了,很容易借上刘家之势,或许能够乘势而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果我赌错了,大概也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对我而言,只要利用之人不是刘莉莉,不是琳琳姐,不是殷焓和韩宇,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我的首要目的只有一个:尽量激发出刘鹿的进取之心。 只要他图谋进取,刘福来一定看在眼里。这时候,只要刘福来稍微把资源向刘鹿倾斜一点点,足够我俩“白手起家”。 目前而言,我在设计部过的很不如意。孙可人表面上对我非常支持,实际上玩的是制衡之术。 或许,自从刘凤来把我推荐给孙可人的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了潜在威胁。孙可人非常担心,生怕我是刘凤来的棋子,迟早都会取代她。 于是乎,孙可人玩出一手制衡术,利用我制衡高伟,再用高伟制衡我,借此维持她长久的、稳定的管理权力。 如果我想过的轻松一点,大概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试图改变孙可人对我的既定看法,最大限度排除她的疑虑。 第二条;真正把自己当成刘凤来的棋子,努力往上爬,不管前面挡着的是孙可人还是其他人,一律不管,统统踩过去。 第一条路很不好走,孙可人这厮看起来非常和蔼,实际上戒心极重,外来者很难走进她心里去。 另外一方面,孙可人绝对不是大度之人。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下属比她更加优秀。 高伟就是现成例子。 在我看来,无论业务能力还是驾驭属下的能力,高伟都是相当优秀的。如若不然,整个设计部不可能对他俯首帖耳。 可是高伟有一个致命弱点:他把锋芒展示的太过急切,导致孙可人对他戒心倍增,直接扼杀了高伟的发展空间,让他自始至终处在不尴不尬的“二当家”位置上。 如果我想走第二条路,绝对不能重蹈高伟的覆辙,我必须把野心收起,慢慢的积攒力量,好让孙可人放松警惕。 只要我不曾展示出权力欲望,不管我把业务能力提高到何等层次,孙可人很有可能视而不见。 当然了,仅仅把野心收起,仅仅提高业务能力远远不够,那样的话,很容易培养出孙可人的控制惯性,彻底把我当成“业务工具”使唤。 如果我真的沦为设计部的“业务工具”,很容易远离核心权力,根本不可能摸透设计部的运转规律,更不可能取代孙可人。 所以,我得让自己距离权力核心不远不近才行。 这个尺度如何拿捏?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转移孙可人的注意力,让她对我产生误解。 我得让孙可人形成这样一个既定思维:李天行只对钱感兴趣。 如果某一个人特别喜欢钱,自然而然的淡化权力意识。更加关键的是,特别喜欢钱财的人往往很好控制,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金钱就可以了。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只能借助外力体现。 现如今,刘鹿就是最好的外力。 只要我激发出刘鹿的进取之心,然后,借着刘家资源大肆敛财,很容易让孙可人走进我设计好的套路里来。 她会认为:无论我“刻意”接近刘莉莉也好,意图“讨好”刘鹿也罢,抑或是开展绘画业务,都是为了钱财。 这样的话,我会慢慢的接近既定目标,最终取代孙可人,或者说,只要机会合适,争取把孙可人变成我的棋子。 别看孙可人度量较小,更喜欢玩弄制衡之术,可是,她绝非一无是处。最起码在我看来,能够把设计部搞得风生水起的人,管理方面绝对出众。 如果我能降服孙可人,大概也能降服整个设计公司,进而……咳咳,一不小心想多了。 当务之急是,搞定刘鹿,摆平高伟,紧接着才是孙可人。 站在我旁边的刘鹿正在专心致志的“调戏”苏媚儿,根本不关心我想些什么。 这个花花公子固然洒脱无比,固然不缺乏对抗家族压力的巨大勇气,可是他最要命的地方恰恰是过于洒脱,对于除了苏媚儿以外的东西根本不上心。 不说别的,从我出现在他面前到现在,脑子里转了一百多个弯儿,耗费了大概十几分钟时间,这厮愣是不闻不问。 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心障啊? 据我观察,刘鹿不应该像表面上展现的这般肤浅才是。曾经一度,他也流露过凌厉锋芒,绝非不思进取之人。 看来我得慢慢的了解他,逐渐走进他的世界,争取找到症结所在。 另外一边的苏媚儿相对简单一些,这个小女子看似风骚无比,实际上颇为专一,她只想和刘鹿白头偕老,至于日子过得怎么样,小女子浑不在意。 我为什么这么说? 通常来讲,但凡漂亮女人主动接近刘鹿这样的丑陋公子,多半冲着钱来。当她们达成目的以后,往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最少也得穿一套像样的名牌才行。 可是你看苏媚儿,浑身上下不超过1000块钱,简直太朴素了。 是刘鹿不舍得花钱么? 肯定不是。 我听刘莉莉说,过去几年里,色鹿很想在苏媚儿身上大把的撒钱,可是人家根本不要。 我想,这才是刘鹿特别迷恋苏媚儿的原因所在。 一想到苏媚儿,我突然计上心来。既然刘鹿如此看重苏媚儿,我大可以从苏媚儿着手,通过苏媚儿激发出刘鹿的进取之心。 但凡是个男人,大概顶不住亲爱女人的温情劝导。 如果琳琳姐跟我说,天行,我希望你拥有自己的事业。 那我拼了命也会往上爬,即便累死也心甘情愿。 等我把这一切思考清晰以后,刘鹿还在“调戏”苏媚儿,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对他真是无语了。 按照现在的局面发展下去,我们三个能在这里站到天黑。 不行,我得主动打破僵局。 我跟刘鹿说:“色鹿,我还没地儿住呢,带我去看看你家房子呗。” 刘鹿回头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道:“科源小区11号楼901。” 说完话,他信手扔给我一把钥匙,嬉皮笑脸道:“我和苏媚儿逛街去,你自己去看房子好了。” 我接过钥匙,还想问点儿啥,比如说水电暖房租之类。刘鹿却和苏媚儿手挽手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唏嘘。 我贼他的,这厮真够洒脱的,连房租都不肯过问半句。我简直有些想不通,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依靠租房度日? 刘鹿和苏媚儿走远以后,我把房间钥匙揣进兜里,溜溜达达走向科源社区。半路上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刘莉莉打过来的。 小丫头跟我说:“弟弟,见到色鹿了吧?” 我说见到了,可是人家又走了,连房租都没问。 039、姐姐 刘莉莉对于色鹿不肯过问房租的事情半点都不惊讶,她笑呵呵的说:“房租我早就交给他了,色鹿当然不用过问啦。” “你把房租交给他了?”我万分诧异道:“你哪里来的钱?交了多少?” 刘莉莉笑道:“这个你别管,你只管住就行了。” 我知道刘莉莉刚刚发誓自力更生,以我对她的了解而言,小丫头绝对会说到做到。 既然如此,她哪里来的钱替我交房租呢? 这事儿不问不行。 可是刘莉莉不肯说,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想要拨回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关机。这下把我着急坏了,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第一时间赶到刘莉莉家中,想要一探究竟。 房门打开,琳琳姐出现在我面前,笑问:“你怎么来了?” 电梯里人太多,我是一路跑上来的,气喘吁吁。等我把气儿喘匀以后,抚着胸口问:“刘莉莉呢?” 琳琳姐眨了眨眼,笑道:“接完你电话就出去了。” “她去哪儿了?”我立刻追问道。 琳琳姐见我神色慌张,纳闷道:“我怎么看你不太正常,你俩到底怎么了?” 我把刚才的通话内容简短一说,琳琳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刘莉莉急匆匆离开,感情她故意躲你呢。” 说到这里,琳琳姐轻轻一笑,乐道:“不用着急,刘莉莉只是不想见你而已,她什么事儿都没有。我看你跑了半天,赶紧喝点水来。” 我哪里有心情喝水啊,一个劲儿的追问琳琳姐:“你知道刘莉莉从哪里搞得钱么?自从她把银行卡剪碎了以后,基本上没啥闲钱了。” 琳琳姐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莉莉远比你想象中更加有钱,不用替她担心。” 我说不对,白天时候我都看到了,刘莉莉钱包里只有3000来块钱,那是她所有的家当。单凭这点儿钱根本不够交房租。 据我观察,刘莉莉肯定交给色鹿不少钱,如若不然,这小子绝对没有心情拉着苏媚儿逛街。 这小子习惯了大手大脚,如果他手里没钱的话,根本不可能优哉游哉的逛街去。 琳琳姐蹙眉沉思道;“听你这么一说,好似像那么回事儿。你等一会,我给刘莉莉去个电话。” 我说:“刘莉莉关机了。” 琳琳姐笑道:“她关什么机,那是刘莉莉故意设置好的通话屏障,但凡她不想接的电话,统统显示关机。” 我半信半疑。 等到琳琳姐拨通的电话以后,我彻底相信了她的说法,刘莉莉果然没有关机,只是她故意躲着我而已。 她俩通话的时候,琳琳姐有意躲开我。 其实我很想冲过去听上一听,又感觉这样的举动不太礼貌,只能把忐忑之情尽量压制一下,佯装无事。 顷刻,琳琳姐拿着电话重新走回来。她的面色有些凝重,看得我更加忐忑,刘莉莉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琳琳姐叹息道:“你这个姐姐啊,真能为你想。”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加紧张了,结结巴巴问道:“刘莉莉到底…怎么了?” 琳琳姐见我如此紧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乐道:“看把你吓得,我跟你说啊,刘莉莉没啥事儿,只是把以往的首饰全都卖了。” 啊?! 她为了替我交房租,居然把首饰卖了? 当时我感觉心里暖暖的、涩涩的,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在此之前,我真没想到刘莉莉对我这么好,现在回头去看,人家真把我当成了亲弟弟,为了让我过的轻松一点,竟然把最最喜欢的首饰都卖掉了。 琳琳姐跟我说:“天行啊,以后你好好混,可别辜负了刘莉莉一番苦心。”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哽咽道:“一定好好混。” 琳琳姐静静的看着我,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柔声道:“内有感恩之心,外有猛虎之志,进则雷霆霹雳,退则自如隐忍,这样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我重重的点头。 琳琳姐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问她:“你干啥去?” 琳琳姐笑道:“刘莉莉是你姐,可以替你交房租。我也是你姐,总不能一点儿忙都不帮。” 在我心里,琳琳姐和刘莉莉根本不同,我可以接受刘莉莉的帮助,断然不肯接受琳琳姐的帮助,我得反过来帮她才是。 想到这里,我翻开裤兜,拿出1600块钱,这是我今天刚刚拿到手的,孙可人发给我的“周薪”。 我跟琳琳姐说:“姐,你看,弟弟有钱。我才进入设计部两天,就已经赚了1600,我真的不缺钱。” 琳琳姐笑着打了我一下,乐道:“这里是燕京,处处要钱。你这点儿资本算个啥?我听公司同事说,设计部高伟特别为难你,恐怕你短期之内再也没有办法通过画画赚钱,将来你如何生活呢?仅仅依靠那少的可怜的基本工资么?” 我说:“我的基本工资也不少,大概能有1200,足够我花了。” 琳琳姐诧异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么?自从开辟出绘画业务以后,设计部所有成员全部取消基本工资,仅仅依靠绘画提成抵充收入。” “啊?!”我大吃一惊,郁闷无比道:“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设计部里没有公示啊。” 琳琳姐颇感无奈道:“孙可人早就把这个制度公布给高伟了,应该是高伟故意瞒着你呢。” 卧槽他的,这个该死的高伟,不弄死我不罢休呗。 他明知道我收入渠道非常有限,只能依靠绘画收入和基本工资过活,偏偏把我的财路完全掐断,这厮做事忒狠了! 琳琳姐提醒我说:“据我所知,高伟只是孙可人的一条狗,别看她俩平日里闹得挺欢,实际上穿一条裤子。如果没有孙可人的默许,高伟怎么敢逼迫你么狠?” “可是,既然高伟是孙可人的走狗,为什么孙可人还要利用我制衡高伟呢?”这一点是我特别想不通的。 琳琳姐笑道:“有备无患嘛。那个高伟也不是池中之物,总想着推翻孙可人,孙可人对此心知肚明。” 我连连挠头道:“这个破公司,烂事儿真多。” 琳琳姐轻笑道:“这才哪儿跟哪儿?你还没去我们公司看看,那才叫一个乱,一个个斗得风生水起。 不说别的,单说刘莉莉调到我们部门以后。很多同事鼓动我刻意巴结当权领导,甚至建议我牺牲色相排挤走刘莉莉。” “啊?!那些劝你的同事是不是没长脑子啊?你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情呢。”我感觉琳琳姐的同事们十分扯淡。 琳琳姐笑道:“我那些同事不是没长脑子,而是他们见惯了勾心斗角,见惯了潜规则上位,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自觉的往潜规则上靠拢。 你来公司时间尚短,可能不清楚我们公司的龌龊事儿。我跟你说啊,我们这个文化公司到处都是潜规则,十分恶心。” 我还真没想到星云国际里这么多弯弯绕,更没想到琳琳姐的工作环境如此恶劣,为了长远考虑,我劝她说:“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如果你工作的不开心,赶紧辞职算了,我怕你玩不过他们,吃了他们的暗亏。” 琳琳姐说:“以前我真想辞职来着,可是凑巧遇到了你。紧接着刘莉莉又调了过来,我就不想辞职了。 其实我告诉你,哪个单位都是一样的,只要你稍微有点姿色,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总想算计你。 以前我在物理研究所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胖领导没少打我主意。只是当时,我有李明罩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实际上,现代社会终究奉行男权主意,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一个小女子,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如果想要摆脱尴尬局面,只有一个办法——自己开公司。 可是你也知道,我家境一般,根本开不起公司来。最终结果还是走到老路上来,那就是依靠男人。” 说到这里,琳琳姐突然不说了,可能她想起了李明,小丫头低头沉思,抑郁道:“其实男人也靠不住,因为我们很容易看走眼。” 这番话听得我心里酸酸的,很想跟琳琳姐说:“你等着我,我帮你开公司。” 可是我终究没说,对于琳琳姐而言,已经听够了李明的甜言蜜语,百说不如一坐。 我得用行动证明,这样才有说服力。 琳琳姐趁我思考问题的空档返回里屋,拿出来一张银行卡,笑着跟我说:“这是我的工资卡,你拿去花吧。” 我跟她说:“真的不用,我可以在地下通道里画画赚钱。” 说到这里,我故意夸张道:“你家天行很受欢迎的,一张画可以卖5块钱,3两分钟就能画出一张,来钱特别快。” 没想到琳琳姐一下子冷了脸,非常严肃的跟我说:“谁让你去地下通道卖画了?没出息!” 从小到大,琳琳姐几乎没对我翻过脸,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傻傻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我很想问,卖画咋了?我也是自力更生嘛。 可是琳琳姐一直板着脸,吓得我没敢反问。 040、格局 琳琳姐真的很生气,迈着小碎步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看我一眼,小拳头攥紧了又放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我傻傻的站在她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分钟以后,琳琳姐停下步伐,指着客厅里沙发跟我说:“过去坐好。” 我咽了一口唾沫,呆呆的走过去,呆呆的坐好。 琳琳姐见我如此乖巧,再也没有办法板着脸和我说话,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紧张局面立刻缓解起来。 我刚想跟琳琳姐耍一耍赖皮,却听她说:“严肃点!”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 琳琳姐拉过一张木凳坐在我对面,相隔不过两尺远。一阵香风吹来,带着琳琳姐的体香,差点把我吹醉了。 琳琳姐微微蹙眉,再一次呵斥道:“你给我严肃点!” 我使劲儿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正经”一些。 琳琳姐这才说:“天行我问你,珍珠重要还是木匣重要?” 这还用说?当然是珍珠重要啦。 琳琳姐点点头,继续问道:“如果你是一颗珍珠,你想把自己放在万丈高台上光芒四射呢,还是缩在口袋里自我欣赏?” 我选择前者。 琳琳姐再一次点头,笑道:“对你而言,最为重要的发展平台就在眼前,你必须把格局放大一些,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争取从星云国际的最底层攀爬上来,直到抵达职业尽头,直到你有资本脱离星云国际为止。 可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做好完全准备,尽最大可能充实你自己。而不是为了三五块钱限制在小小的地下通道里买画谋生! 你要知道,时间是宝贵的,也是浪费不起的。别看你只有十六岁,看上去好似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实际上完全不是这回事。 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人家肯定对你戒备极重,到时候你想要爬起来,千难万难。 可是现在不同,大家以为你还小,不自觉的看轻你,不自觉的把机会显露给你,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正所谓,“攻击不备方能一击制胜”,还有一句话叫做“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如果你真想成就一番事业,现在才是最好的发展契机。 你必须珍惜每一分钟时间,尽早发现自己的弱点,马上着手弥补;尽早发现自己的强点,立刻进一步强化,全方位提高自己。 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你连自己的弱点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成事? 难道你只想当一个画家么?我感觉不是的。你是一头猛虎,注定要虎啸山林,所谓的画家职业永远不是你的终点,只是你某一个人生翘板而已。 据我所知,在绘画一途上你早已经做到了极致,不可能再进一步,既然如此,干嘛还要重复浪费呢? 所以我建议你,永远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绘画上,更不能浪费大好的时间去卖画。你得争分夺秒的汲取营养,多读书,多看事,多思考,多自省! 在此基础上,你要和人斗,和天斗,和自己斗,踩过一个又一个踏板,抵达人生最高处。 还是那句话,你得把格局放大,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如果你把握住大格局,把握住发展脉络,所谓赚钱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如果你感觉生活困难,没有办法考虑发展问题,我和刘莉莉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如果你发展好了,还能忘了我和刘莉莉么?” 世上知我者,唯有琳琳姐。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把问题分析的如此透彻。也只有琳琳姐,才能和我想到一块去。 事实上,她所提到的发展格局问题我早已经想过了,我甚至细化出了如何取代孙可人或者其他人的具体步骤。 我俩是高连流水,互为知音。 可是琳琳姐终究读过大学,比我看的更加深刻。她所提到的“时间效率”问题以及“提高整体素质”层面是我未曾想到的。 诚如琳琳姐所言,我的缺点很明显。 我看似非常隐忍,其实相当自傲,轻易不肯接受其他人的建议。就算孙可人再怎么说我理论匮乏,我还是一万个不服气。 我总以为,一技在手行遍天下。 我还以为,自己天赋卓越善于察言观色,根本没有必要学习太多东西。不自觉的小看了天下英豪。 如果这番话不是琳琳姐跟我讲出来,换做刘莉莉我也是不听的。 幸好我有琳琳姐,幸好她不是普通女人,幸好她及时点醒了我。 我想跟琳琳姐说声谢谢,结果墨迹了半天,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到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话:看我如何去做。 琳琳姐呵呵一笑,轻声细语道:“跟你啰嗦了小半天,可能也烦了。不过你放心,类似的话语我只说一遍,以后再也不会烦你。” 我情不自禁道:“就算你说我一辈子,我也是爱听的。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琳琳姐笑骂道:“你才读了几天书,初中都没毕业呢,少来跟我拽文。我问你,现在要不要我的工资卡?” 我说不要。 琳琳姐生气了,骂道:“得,算我白说。其实你小子半点都听不进去,到现在还想去浪费时间画画卖钱呗?” 我说不是的,我想沉下心来好好读上几个月书。什么管理啦,营销啦,统统学一遍。 “你想读书是好的,”琳琳姐点头认可道,“可是你怎么赚钱呢?” 我故意卖一个关子,笑道:“你当我开发出来的绘画业务真的荒废了?你当高伟他们真有能耐掠夺走我所有的劳动果实?” 琳琳姐非常聪明,一点就透,坏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亏,那伙人想要算计你,恐怕得付出点代价。” 我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说:“我也不让他们付出太多,只要把我应得的全部还给我就可以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琳琳姐笑道:“你这样想是对的。商场或者职场上没有你生我死,永远只有利益二字。只要你把应得的利益抓在手心里,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我问琳琳姐:“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将来你打算怎么办?” 琳琳姐呵呵笑道:“该说的都跟你说了,还来找我墨迹,赶紧滚蛋!” 说完以后,不由分说把我推走。 我站在房门外傻傻的想,琳琳姐到底跟我说过些啥?刚才她说的太多,我有些头脑犯晕。 等我溜溜达达走回科源小区的时候,早已经把琳琳姐说过的话梳理了无数遍,仍旧不得要领。 我拍一拍脑门,心说,何必庸人自扰,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根据琳琳姐的说法,刘莉莉变买完首饰之后,替我交给刘鹿2万块钱,充当一年的租房费用。 刘莉莉特别声明:不许刘鹿继续招揽其他租户。 我敢肯定的说,色鹿一定不敢违背刘莉莉的指令,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色鹿居然把自己搬了进来,我靠! 虽然我并不反对色鹿搬进来住,甚至很渴望和他住在一起,也好深入了解他,为我的后续计划做好铺垫。 可是,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把苏媚儿一起搬进来? 这下倒好,他们二位要么不回来,要么就跑回来调情,搞得老子难受无比。但凡周末夜晚,无从选择的跟着他们听相声,还他妈是成人版,少儿不宜的那种。 我跟刘鹿强烈抗议说:“你们还是学生,能不能稍微要点脸?” 刘鹿厚颜无耻道:“你情我爱天经地义,谈何要不要脸?你不要上纲上线好不好?我们只是周末晚上搬回来小住一下而已,已经非常克制了。如果你实在看不惯,”他耸耸肩,撇嘴道:“那就只能忍喽。” “我贼你的,老子可是交了房租的,有权享受独立空间,如果你俩想要亲热的话,大可以跑到宾馆里去。”我跳着脚抗议道。 “谁打扰你享受独立空间了?”刘鹿理所应当道:“这所房子是两室一厅,当初和刘莉莉签订租房协议的时候我们早已经说好了,你住大卧我住小卧。每逢周末,我和苏媚儿有权搬回来住,难道刘莉莉没跟你说么?” 竟然还有这事儿?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刘鹿见我吃了瘪,嘿嘿笑道:“其实啊,你可以出去溜溜弯,我们两个一会儿就好。” “那好吧,”我也不想呆在房子里充当电灯泡,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找地儿看书去。” “看书好啊,”刘鹿笑嘻嘻的跟我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苏媚儿解释说:“小鹿帮你拿读书卡去了。他有一张尘封已久的VIP卡,几乎没怎么用过。” 说话间,刘鹿拿着一张金灿灿的小卡片走出来,笑道:“这张读书卡是别人送给我的,放在我手里纯属浪费,你拿去用吧。” 我问刘鹿:“这是什么卡?你花多少钱办的?我如数补给你。” “补个屁,给你你就拿着呗,”刘鹿很不耐烦的挥挥手,假装生气道:“你是莉莉的弟弟,也算我的弟弟,送你张读书卡怎么了?赶紧把身份证号告诉我,我替你把户名变更了。” 041、意外联手 我今年16岁,早早承担起各种家务,办理过无数卡片,比如暖气卡、点卡、水卡、公交卡等等,从来没有听说过变更读书卡户名需要身份证号码。 在我的概念里,类似于读书卡这种东西往往都是不记名的,比如说,我们学校的读书卡从来都不记名。 当我听刘鹿说,变更那张金色的读书卡竟然需要身份证号码的时候,立刻意识到,这张卡片或许不太普通。 既然如此,我怎能无功受禄?于是我坚决不要。 这一次刘鹿真的生气了,骂道:“草你大爷,你他妈的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被这小子搞懵了,眨巴着无知的双眼说:“没有啊。” “那就赶紧把身份证号码告诉我,我好替你变更户名,”刘鹿把金色卡片随手往桌子上一扔,撇嘴道:“一张破卡而已,值得你这么推来推去?如果你再跟我客气,老子真的生气了。” 苏媚儿笑呵呵的走过来,一把挽住刘鹿的左胳膊,笑道:“天行,我家小鹿就是这幅臭德行,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你可千万别生气。” 我说:“哪里,哪里,他好心送给我读书卡,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只是我感觉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受之有愧。” “愧你大爷,”刘鹿罕见的一本正经道:“我跟你说啊李天行,我家妹子真把你当成了亲弟弟看待,处处为你着想。既然如此,我这个当哥哥也没拿你当外人。 实际上,自从莉莉跟我说起你的情况以后,我就反复设想过,送你点儿什么好呢?按说最好是免房租。 可是你也看到了,自从我离家出走以后,经济上实在是……咳咳……幸好你喜欢读书,幸好我有张多余的读书卡,也算成全了我的面子。”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我再推辞下去的话显得太虚伪,于是我痛痛快快的把身份证号码告诉他。 趁着刘鹿拨打电话办理户名变更的空档,苏媚儿把我拉到另外一边,悄悄对我说:“天行,你帮我个忙呗。” 我点点头,笑道:“有事儿您说话。” 不管刘家人如何看待苏媚儿,我对她的观感一直很不错,如果力所能及的话,我很乐意帮她一帮。 苏媚儿说:“大概半年以前,刘鹿去过我家。当时他喝醉了酒,答应我爷爷说,要给他老人家画一幅画。 可是你也知道,刘鹿学的是美术理论,真正到了绘画上几乎一窍不通。偏偏我爷爷当了真,屡屡打电话询问此事。 我让刘鹿坦白交代,或者,随便找一个人替他应付一下,可是这小子特爱面子,死活不同意。所以我寻思着,能不能让你帮他完成此事。” 我跟她说:“帮忙没问题,可是不知道刘鹿是否介意,要不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正说着呢,刘鹿溜溜达达走出来,远远说道:“你又不是外人,我介意个屁。赶紧替我把这慌圆了吧,我都快被老人家给烦死了。” 苏媚儿咯咯笑道:“活该,谁让你喝醉了酒胡乱吹牛的。” 刘鹿颇为尴尬道:“靠,我也没想到你老爸和你爷爷那么能喝啊,我可是两斤酒的量,竟然不是对手。” “你能喝两斤白酒?”我马上对刘鹿刮目相看,崇拜不已。 “是呀,”刘鹿脸不红心不跳,坦然道:“些许白酒而已,小意思啦。” 苏媚儿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听他瞎吹,他也就是两瓶啤酒的量。” “咳咳,咱们谈点儿正事儿,”刘鹿有些底气不足,不敢深入探讨酒量问题,主动转移话题道:“天行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替老人家画画呢?” 我说:“这两天肯定不行,我们公司那个万恶的设计部领导丢给我一个烂差事。” 我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本厚厚的设计案例,满脸无奈道:“这么厚一本设计案例,非得让我挨个写读后感,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完不成。” “就这点破事儿还用十天半个月?”刘鹿根本不把那设计案例放在眼里,嬉笑道:“这事儿我帮你办了。” 我问他:“你想咋办?这可不是一两篇读后感,足有上万篇,设计部高伟明摆着算计我呢,故意丢给我一个大难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刘鹿云淡风轻道:“这事儿你找别人去办兴许办不了,凑巧你遇到了我。本少爷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老子在中央美院一声号召,最起码千把人跑出来捧我场,一人写10篇不过分吧?万八篇读后感对我而言只是小KISS而已。” 当时可把我高兴坏了,乐颠颠道:“那就多谢你啦。” 刘鹿嘿嘿笑道:“你先别忙着谢我,这份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我赶紧说:“你放心,我肯定把苏媚儿交代下来的事情办的妥妥的。” 刘鹿伸出三根手指,笑道:“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用?” 我说:“不需要三天,一天足够了。” 刘鹿故意板起脸来,沉声道:“这么点儿时间够么?你可不要糊弄我。” 我舔了舔嘴唇,坏笑道:“只要你替我搞定读后感的事情,明天我就可以心无旁骛的画画,保证画的非常完美。” 刘鹿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问他:“你组织学生们写读后感需要多长时间?” 刘鹿沉思道:“看你想要什么质量的读后感,如果只是敷衍了事,每篇不超过500字的话,大概2天就可以搞定。” 我说:“500字肯定不行,至少得1000字。” 刘鹿笑道:“那样的话,差不多需要一周时间。”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笑道:“高伟的目的只是为难我而已,不一定非让我把读后感全部写完。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每天上交10篇读后感,每篇不低于1500字,先给他弄上一个星期的量,共计70篇读后感。 这样的话,你也不需要发动那么多人帮忙,欠下的人情稍微好还一点儿。如果高伟中途更换任务,咱们也就解脱了。” 苏媚儿连连鼓掌道:“这个主意好。” 刘鹿比苏媚儿想的更多,质疑道:“如果咱们一开始就制定出1500字标准,后面想要减少字数可就难了。万一高伟死咬住你不放,后面的工作量只能越来越大。” 我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先这么办吧。” 紧接着,我拿起桌子上的金卡,笑道:“你俩该干嘛干嘛,我去图书馆里逛逛。” 苏媚儿一下子红了脸,低声道:“我们也不是非得……” 不等苏媚儿把话说完,刘鹿色眯眯的扑上去,当着我的面儿啃做一团。我靠,色鹿这个臭不要脸的,当我是空气啊? 老子简直不忍直视,赶紧拔腿往外跑。 刘鹿在“百忙之中”抽出嘴来,嚷嚷道:“别忘了锁门。” 我冲他竖了竖中指,一溜烟的跑出去。 哼,想让我替你锁门,做梦去吧。 身后,传来色鹿一声咆哮:“李天行!老子和你没完!” ----------------- 刘鹿送给我的金色卡片设计风格非常简洁。卡片正面刻着一片枫叶,枫叶下方写着一个编号:中海书阁?VIP168。背面上只有一个地址:苏州街78号。 我拿着卡片挠了挠头,心说,这是什么图书馆啊,竟然连个电话也不留,白瞎了这么好的金色卡片。 我一边打听一边往前走,很快来到苏州街上。别看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半,苏州街仍旧灯火通明。 这才是国际化大城市,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苏州街78号是一栋高楼,共计32层,规模宏大。推开楼门走进去,大厅里站着两个大美女,身穿红色旗袍,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左边的美女问我:“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当时我有些傻眼,心说,这是什么图书馆,怎么还有美女带路? 那位美女呵呵一笑,仿佛见惯了我这样的土鳖,笑道:“先生,我们这里是VIP会所,专门针对VIP客户开放,请问您有VIP卡么?” 我把金色卡片拿出来,问道:“这个算么?” 那位美女点头笑道:“当然算,欢迎李先生初次光临中海书阁。” 我诧异万分道:“你咋知道我姓李?” 美女娇笑道:“这张卡片的老主人刘先生刚刚打来电话,吩咐我们好好接待您。” 原来是色鹿出卖了我,怪不得人家知道我姓李。 我刚想问,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书?却听那美女说:“李先生,您这张卡片刚刚变更过户名,还没有来得及更改客户信息,麻烦您跟我办理一下更改手续。” 我点点头,跟着那美女迈步往前走。 带路的美女介绍说:“为了给客户提供更好的阅读服务,中海书阁采用公寓式装修布局,每一个房间都是独立的。您的阅读间位于16层8号房,专属服务员姓柴,名字叫柴静。” 神马? 独立阅读间? 专属服务员? 这他妈是什么图书馆?太牛逼了吧。 别看我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潇洒模样来,尽量让自己“波澜不起”,实际上早就惊讶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读书的地方,太高大上了。 042、中海书阁 乘坐电梯的时候,带路美女打开随身携带的通话器,小声说:“168号贵宾初次到访,有关人员做好迎接准备。” 我跟那美女说:“不用搞得这么隆重吧?” 美女笑道:“这是您应该享受的服务。” 我苦笑着点头,心里懊恼不已。要是我早知道这张VIP金卡如此牛逼,打死我也不能要啊。天知道它值多少钱,恐怕我还不起这个人情。 当时,我越想越忐忑,忍不住拨通了刘鹿的电话。这小子很有可能在XXOO,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电话那头时不时的有娇喘传出,搞得领路美女一个劲儿的看我。 我尴尬坏了,长话短说道:“色鹿,你他妈送给我一张什么卡啊,好像有些玩大了。” 刘鹿忙活着对付苏媚儿,没心情跟我废话,骂道:“麻辣隔壁的,就为这事儿啊?以后再说吧。” 啪嚓。 他把电话挂了。 我靠。 带路美女红着脸问我:“您和刘鹿刘公子交情很好?” 我实话实说道:“我和刘鹿关系一般。” 带路美女咯咯笑道:“我才不信呢,如果您和刘公子关系一般般,他怎么可能把这么贵重的金卡送给您。” 这张卡片如果放在我这里,肯定贵重无比,再也不舍得送人。可是放在刘鹿那里,可能屁都不是。人家为了苏媚儿连富家公子都不想当了,一张卡片算个毛啊。 我正想跟带路美女进一步解释一下我和刘鹿的真实关系,电梯门缓缓开启,对面站着一位更加水灵的美女,身材不亚于水蛇腰苏媚儿。 带路美女笑道:“李先生,她就是柴静,您的专属服务员。” 说完以后,带路美女很有礼貌的跟我告别。 看来她跟我聊天的目的只是瞎扯淡打发时间而已,根本不关心我和刘鹿到底关系如何。 如此也好,省的我多费口舌解释。 柴静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好像大灰狼看到了小白兔。 我被她看的有些心虚,轻声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柴静呵呵笑道:“看你帅呗。” 这话说到我心坎儿上去了,别的咱不敢说,要是说到帅气,在下当仁不让。 柴静的职业素养很好,服务态度更是一流,她始终笑呵呵的看着我,语气温柔道:“李先生,您这边请。” 说完以后,头前带路。 我跟在柴静后面,只感觉口干舌燥。 小妮子走路太有风情,把那杨柳细腰扭动的摄人心魄,我有些抵挡不住。 别看我心有所属,喜欢极了琳琳姐。可是男人这种动物,见不得太有诱惑力的女性。 柴静这妞儿长的或许不如琳琳姐好看,可是她身上多了一股风情。一颦一笑间、一举一动间,全都是勾魂夺魄。 如果非要我找一个类比对象,我感觉柴静像极了苏媚儿,两个人身上全都有一股勾人的劲儿。 只不过苏媚儿把那股勾人劲儿刻意隐藏起来,平日里不肯轻易展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带路美女,她身上好似也有一种勾人的劲儿。 这让我不由得怀疑:难道她们身上展现胡来的勾人韵味都是专门培训出来的? 我越想越好奇,忍不住询问柴静:“你们是不是经历过特别培训?” “是呀,”柴静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我,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看出来的。” 柴静歪着头看我,一双丹凤眼笑成了小月牙,乐道:“你是干什么的?眼光很准嘛。” 我说:“画画的。” 柴静饶有兴致道:“如此说来,你是画家喽?” 我说:“不敢妄称什么画家,勉强算是画匠吧。” 柴静呵呵笑道:“现在那些搞艺术的无一不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加上一个‘家’的名头,你却偏偏不要,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跟她说:“我不是搞艺术的,我只是通过绘画这种艺术形式混饭吃而已。从本质上来说,我的作品不够纯粹,甚至配不上艺术二字。” 柴静听后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你倒是很直接。” 我说:“直接一点不好么?我这个人不喜欢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说来也怪,随着聊天进行,先前那种心虚和紧张情绪逐渐淡化,我开始从容起来,笑道:“你是专门为我服务呢,还是为很多人服务?” 柴静笑道:“准确来说,我专门为您手里这个VIP卡片服务,它才是我的衣食父母。” 我笑着问她:“这张卡片里存着很多钱?” 柴静说:“卡片里没有任何存款,但是办卡门槛很高。仅仅是办卡费一项就可以抵消我20年工资。” 我哦了一声,没敢问人家工资多少。 柴静笑着问我:“你怎么不问我工资多少?” 我说:“不敢问,我怕把自己听晕了。” 柴静笑道:“其实我工资真的不高,每个月只有3000而已。” 如果放在丘安县,月薪3000算是难得的高新。可惜这里是燕京,3000块钱真的不够看。 我感觉中海书阁的管理层很不近人情,这里分明是高端消费场所,可是他们开给服务人员的工资居然和普通饭馆差不多。 柴静报完自己的工资以后,本以为我会“心领神会”的给她点儿小消费,可是我无动于衷,搞得小丫头十分无奈。 略作思考以后,她直来直去道:“我们主要依靠VIP客户给予的小费生活。” 这句话把我听傻了。 我现在穷的跟狗一样,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里有钱给她消费哦。于是我厚着脸皮问道:“如果不给呢?” 柴静耸肩道:“不给也没事儿。” 我想说“那就好”,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以后补给你。”看来我也是爱慕虚荣的,不想让自己太没“档次”。 柴静咯咯笑道:“说句不怕得罪您的话,自从我第一眼看到您,就知道您没什么钱。” 类似于柴静这种人,多半见惯了各种公子,肯定很会看人。我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冒充什么富家子弟,立刻肯定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啥钱。” 柴静点头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非常坦诚。” 我不想让柴静一直跟着我这个穷客户,诚恳建议道:“要不然你换一个客户好了,说不定还能多赚点儿。” 柴静摇头道:“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够擅自更换客户。” 我万分无奈道:“那我就没招了。” 柴静领着我继续往前走,口中说:“其实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您人不坏。” 这番话让我想起了琳琳姐提到的“潜规则”,忍不住追问道:“难道你们这里不是纯粹的读书场所?居然存在某些潜规则?” 柴静不置可否道:“严格来说,我们这里是一个高端会所,可以提供很多种服务,比如说,小型聚餐,商务交流等。 通常来说,办理中海书阁会员卡的人很少专注在读书上,他们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更多人把主意打在了扩展朋友圈子上。” “如此说来,你们这里没书可读?”我感觉稍微有些失望,如果中海书阁没书可读的话,我要这张金卡有个卵用,单纯为了看美女么?我才没有那么低级趣味。 柴静笑道:“我们这里藏书很多,整个大厦29到32层全都是各类图书,就算您想看某些稀世孤本,我们也可以为您找来。只不过,某些特殊服务都是额外收钱的,费用特别高。” 听她说到费用问题,我越发没有底气,追问道:“到底那些服务需要额外收费?” 柴静解释说:“如果您只是看书、休息的话,不会涉及到收费问题,如果您有特殊需要,我会专门提醒您的。”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说话间,我和她来到168房。 房门打开的时候,我再一次被震撼到,这里的面积和布局竟然不亚于刘莉莉家的三室一厅! 准确来说,它是一个豪华版书房,有专门的阅读区、休息区、卧室和洗手间。 我跟柴静说:“你们把读书房间搞得太奢侈了。如果我经常不来的话,这里岂不是浪费了?” 柴静笑道:“装修和维护成本早就折合进办卡费用里去,不管客户来与不来,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我吐了吐舌头,心说,刘鹿这个败家子,明知道有这么好的读书场合,竟然一次都不来,真是太浪费了。 柴静很懂得察言观色,大概猜测出我的想法,笑道:“您这张卡的前主人刘鹿先生以前经常光顾这里,他是最近半年才不肯再来的。 或许您还不知道吧,他的女朋友苏媚儿原本就是这间房间的服务员,后来被刘鹿先生带走了,一下子跨进了豪门。” 可以看的出来,柴静很向往苏媚儿那样的际遇,只可惜她“遇人不淑”,偏偏碰到我这个穷小子,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成为第二个苏媚儿。 进入房间以后,我问柴静:“如果在你们这里洗澡睡觉,需要额外收费么?” 柴静一语双关道:“您想怎么洗?怎么睡?” 043、侍读 柴静说话的时候媚眼如丝,看得我头都晕了,赶紧跟她说:“咱们换一个风格怎么样?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柴静呵呵笑道:“好呀。” 说话间,小丫头轻轻转身,再回头的时候半点儿魅惑劲儿都不见,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无比的清纯,看得我眼都直了。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你可真行。” 柴静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笑道:“人家会的可多呢,要不要挨个试一下啊?” 我连连摆手道:“你饶了我吧,我只想好好的看书,不想看什么千面娇娃。” 柴静略带苦涩道:“你以为我们喜欢这样啊,都是为了迎合客户而已。” 我跟她说:“我这个人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你如何迎合,咱们做回自己就好,实实在在的比什么都强。” 柴静笑道:“早就看出来您是一个实在人,如若不然,我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跟您说话。” 紧接着,柴静问我:“您想看些什么书?电子版的还是雕刻版的?”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大厅里放着一台电脑、一台电视、一台投影仪。 柴静解释说:“不管您想看那种类型的书,电子版的也好、印刷版的也罢,我都可以为您提供全程服务。” 我跟她说:“看书当然要看印刷版的。” 柴静笑道:“那您想好了要看什么类别么?文化类?艺术类?” 她知道我是学画画的,提出阅读建议的时候针对性很强。 我跟她说:“暂时不想看文化或者艺术类的,你帮我找点儿市场营销类的书籍好了。” 柴静问我:“您想看外文原版的还是中文翻译版的?” 我实事求是道:“不怕坦白告诉你,我连初中都没念完,知识匮乏的很,你看着给我找吧,越基础的越好。” 柴静点点头,说声“您稍等”。 我以为她要找书去,结果人家转身走到电脑旁边噼里啪啦一阵敲打。 顷刻。 柴静回头跟我说:“搞定了,一会儿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把书籍送下来。” 等待期间,我显得没事儿干,询问柴静:“你这里有画板么?” 柴静笑道:“但凡涉及到文房四宝,我们这里应有尽有,而且全都是免费使用。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画板?” 我说:“最普通的就行,白毫工笔、七彩染料、外加半米画板和普通宣纸。” 我这个人读书不太用功,很难专心致志,既然中海书阁里免费提供文房四宝,索性拿来锤炼定心。 柴静身上携带者通话器,可是她进入房间以后立刻把通话器关掉了。等我提出索要物品请求时,她拿起房间里的固定电话拨打。 过了不到五分钟,所有物品全部送来,包括一大架子书籍,琳琅满目。推送物品的服务员也是个大美女,身上的气质像极了先前的柴静。 我感觉这里的女人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全都经历过系统培训,唯一的差别仅仅局限于身材和相貌不同而已。 当然了,她们的身材相貌全都是一顶一的好。 等那服务员离开之后,柴静叮嘱我说:“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吩咐我就行了,千万不要找其她人,否则我会挨罚的。”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柴静拿出一本基础版《市场营销》,笑嘻嘻坐在我身边,打开扉页说:“李先生,请您阅读。” 小妮子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上面是浅红色女性小西服,搭配白色内衣,下面是浅红色小短裙,仅仅盖住大腿。 当她坐过来的时候,离我特别近,几乎到了腿贴腿的地步,打开书籍的时候微微探身,把整个上半身全都放在我面前,尤其是两个大白兔,呼之欲出。 当时我坐在沙发上,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顿时被她吓了一跳,惊讶道:“干嘛离我这么近?你把书递给我就行了。” 话说,像她这么靠过来,我他妈的哪里有心思看书啊。 柴静咯咯笑道:“我们这里规矩如此,必须为客户提供一流服务。” 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连连摆手道:“你们这样的服务我可享受不了,咱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柴静低声道:“你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我是来看书的,又不是相亲,谈何是否喜欢呢? 我跟她说:“丫头呀,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服务方式而已。” 柴静这才放下心来,高兴道:“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我就怕你说不喜欢。那样的话我会失业的。” 我跟她说:“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打我,我一定不会投诉你。” 柴静咯咯笑道:“你这人可真有趣。” 我不想跟她聊个没玩,直接把那本《市场营销》要过来,横躺在沙发上一页页翻看。 柴静时不时的问我:“累么?累得的话我给你揉揉。” 我被她搞得一点脾气也没有,无奈道:“我是一个大小伙子,没那么容易犯累,要不然这样,你去休息室里休息一会儿,等我需要的时候再喊你。” 柴静低声道:“我们这里的规定是……” 我着急看书,没心思跟她聊什么规章制度,粗暴道:“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在这里我就是规矩,让你咋办你咋办。” 别看我平日里比较隐忍,那是因为我没事儿可干。一旦我想要专心致志的做什么事情,最烦别人搅闹不已,有时候我也是蛮霸道的。 不说别的,如果高伟胆敢在我绘画的时候唧唧歪歪,我甚至能揍他。 柴静和我初次见面,不太了解我的行事风格,竟然被我呵斥的哭起来。 我这人最怕女孩子流泪,立刻傻了眼,赶紧劝道:“别哭啊,你一哭我更没法看书了。” 柴静强行止住抽泣,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好像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得。 柴静跟我说:“要是你不喜欢让我按摩,我可以远远的坐在你旁边。可是我真的不能独自一个人休息,那样是违反规定的。” 我叹息道:“你们这份职业未免太难做,这个规章那个制度的,偏偏工资还这么低,干着有啥意思嘞。” 柴静低声道:“我也不怕你笑话,但凡来到这里的女孩子,全都冲着豪门公子来的,期待自己某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我忍不住笑道:“你也是这般想法?” 柴静点点头,诚实道:“有哪个女孩子不想加入豪门呢。” 我说:“琳琳姐就不想。” “琳琳姐是谁?”柴静好奇道。 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转移话题道:“我看书了。” 柴静很识趣,并没有继续追问。 我感觉柴静根本不适合加入豪门,她把豪门公子想象的太简单,很容易被人欺骗。 远的不说,根据刘莉莉的说法,色鹿遇到苏媚儿之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全都是期盼着嫁入豪门的。结果呢,色鹿一个都没要,这些小女子找谁说理去? 身为女孩子,必须要自重,千万不能轻易的和人上床。一旦你走出这一步,从此就“残了”。 将来那些娶你的男人会怎么看?或许他们嘴上不说,可是没有一个男人喜欢“二手货”。 反过来看,如果某个男人幸运的娶到一个处女,多半百分百对她好。由此可见,颇为自重的女孩子更容易接近幸福。 遇到我以前,柴静见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客户。虽然这些客户全都不是她所服务的,可是耳濡目染的,她也曾听人说起过很多次关于富家公子的事情。 总而言之四个字:不易交往。 据柴静所知,那些企图嫁入豪门的服务员们大多数都被玩弄了,白白的损耗青春而已。 下场较好的,落点钱财。 下车场凄惨的,不堪入目。 按道理来说,柴静应该早就看透了其中的是是非非。 可是人总是这样,每每把事情幻想的过于美好,总以为幸运的那个才是自己,不幸的东西多半轮不到自己身上来。 于是乎,柴静仍旧坚守在这里,企图实现那个虚无缥缈的豪门美梦。 可惜她遇到了我,某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柴静感觉自己运气太差,寻思着,大概观察我几天,如果发现我一点儿潜力也没有,果断更换客户。 我拿着《市场营销》看了半天,感觉这里面讲述的内容还算通俗易懂,于是越看越上瘾,浑然不知时间流逝,事先准备好的“定心”画板根本没机会上场。 柴静静静的观察我,越看越无聊。 别看我自夸很帅,那也得分人去看。对于柴静而言,有钱你就帅,没钱你就不帅,就这么简单。 很显然,我在她眼里属于不帅的那种。 当柴静感觉无聊的时候,喜欢摆弄手机。她在手机QQ上跟好友“茉莉花”说:“来了一个新客户,和那些富家公子不太一样,他很穷。” 茉莉花回应道:“穷成啥样?” 柴静说:“浑身上下不超过200块钱的那种。” 茉莉花回应道:“那你赶紧溜啊。” 柴静真的没想好如何面对我,半天没说话。 044、作茧自缚 柴静保持沉默期间,茉莉花一连发过来十余条信息,充分展现出一个女人的话唠本质。 柴静看都不看,一味的低头沉思。 时间走到晚上10点半,柴静好似想明白了,回应茉莉花道:“这位客户说他懂画画,万一他是个画家呢,我打算观察几天再说,” 茉莉花发过一把菜刀来,良心提醒道:“所谓万一,基本上等同于不靠谱。” 柴静坚持道:“还是看看再说吧,对方毕竟是个单身少年,很难得,也很好忽悠。我告诉这个傻子说,我的月薪只有3000,他居然相信了哎。” 茉莉花回道:“竟然还有这么傻的人?介绍给我认识呗。” 柴静发出一个坏坏的笑脸:“美死你。” -------------- 当我专心应对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容易忘记时间。等我把那本《市场营销》看完,居然已经是晚上12点半。 我把书本放下,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胳膊腿,发现柴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想打扰她,轻轻的起身,想要独自离开。 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门上居然有密码,这下没办法,只能把柴静喊起来开门。 柴静起身以后,迷迷瞪瞪跟我说:“看完了?” 我点点头,笑道:“时间不早了,多谢你一直陪着我,现在我该回家了。” 柴静揉着眼睛说:“不用回去,休息室里有大床,免费的。如果你乐意的话,还可以在这里洗个澡,也是免费。另外还有免费夜宵,我可以帮你叫。”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儿? 我立刻说:“那我吃个夜宵再走。” 柴静立刻起身,帮我去叫夜宵。 离开我以后,她打开手机QQ,跟茉莉花说:“这小子人品不坏,刚才我装睡呢,他一直不肯占我便宜。” 茉莉花回应道:“那你捡到宝了,值得观察几天。” 柴静发了个“嘿嘿”的表情过去。 夜宵很快到来,各式各样的搞点小菜,看上去非常丰盛。 我跟柴静说:“一起吃吧。” 柴静摇头说:“按照规定,我不能和您一起吃饭。” 我抬起头,略带疑惑的看着她,诧异道:“你们把自己卖给中海书阁了?这规矩那规矩的,根本没有自由嘛。” 柴静笑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所谓的自由全都是相对的。也许在您看来,我这份工作约束太多,做起来很没意思。可是我在看来,这份工作乃是通往成功之路的不二捷径。” 她笑呵呵的看着我,袒露心迹道:“如果我能通过这份工作找到一个大款老公,想要什么自由没有?” 柴静说出这番话语之前,早就经过缜密考虑。她知道我喜欢“直爽对白”,所以跟我袒露心迹,想要试探一下我对“傍大款”的反应。 结果我心如止水,半点反应都没有。 柴静对此非常好奇,笑问道:“您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抬起头看她,笑道:“你想要什么反应?让我说你爱慕虚荣?还是说你有野心? 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爱慕虚荣也好,有野心也罢,都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我们不曾伤害到别人,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无可厚非的。 琳琳姐曾经跟我说,任何选择都有其代价,可是单就选择本身而言,乃是最大的公平和自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选择。 所以,虽然我并不认同你那套“傍大款”理论,可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柴静听完以后,静静的看了我半天。当时我在专心吃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等我吃完饭以后,柴静才说:“那个琳琳姐在你心中地位很重?重到你对她言听计从?” 我点点头,坦白承认道:“的确如此。” 柴静咬了咬嘴唇,眼珠儿转了又转,最终什么也没说。 收拾碗筷的时候,柴静问我:“今天晚上你还回去么?” 我说:“回啊,咱么了?” 柴静俯下身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其实你可以不回的,许多豪门公子都喜欢留宿此地。” 我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口中说:“我可不是什么豪门公子,我只是一个穷光蛋而已,就连房租都是我姐姐帮我交的。如果让她知道我夜不归宿,肯定打死我。” 柴静听到“姐姐”二字,低着头微微一笑,心说:“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听那个‘琳琳姐’的,看起来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当天晚上,由于时间太晚的缘故,公交系统早已经停运,我一路跑回科源小区。 打开房门一看,乖乖不得了,色鹿这个无耻之徒多半以为我不回来了,居然明目张胆的睡在了老子的大卧室里。 更加可气的是,他居然玩裸睡……甚至把两个用过的套套丢在我的枕头旁边…… 我靠! 这一次我坚决不能忍,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骂道:“给我滚起来!” 色鹿吃痛不住,嚎叫着坐起来,迷迷瞪瞪骂道:“媚儿,你他妈干嘛打我屁股?” 这小子还没睡醒呢,以为打他的人是苏媚儿。 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折腾了小半夜、刚刚洗完澡、返回小卧室里准备睡觉的苏媚儿忙不迭跑出来,趴在房门上询问道:“鹿哥哥,你喊我啊?” 紧接着,小妮子发现了我的存在,“嗷”的一嗓子喊出来,远比色鹿的叫喊声更加尖锐。 当时我背对着房门,一门心思的“斥责”色鹿,听到苏媚儿的喊叫声以后,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这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别回头!” 这个声音来自于色鹿。 和我相比,色鹿虽然迷迷瞪瞪的,可是他正对着房门,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女人“一丝不挂”的跑过来。 色鹿吓坏了,猛地一个激灵,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立刻跟我说:“别回头!” 可是他终究睡得迷糊,反应有些迟钝,等他喊出那声“别回头”的时候,我已经回过头去。 色鹿哀嚎道:“我靠……” 幸好苏媚儿跑的飞飞快,等我扭头去看的时候,仅仅看到半拉大腿而已,隐约发现苏媚儿没穿内衣。 我贼,这俩人真够开放的,居然玩什么裸睡。幸好苏媚儿跑的够快,要不然肯定被我饱了眼福。 另外一边,色鹿手忙脚乱的穿好内衣,冲着我咬牙切齿道:“刚才你小子都看到啥了?” 我回过头来,故意逗他说:“啥都看到了。” 色鹿气得脸都绿了,吹胡子瞪眼的威胁我说:“你他妈的假装没看见知不知道?”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我摆出一副无辜模样来,万般委屈道:“做人怎么可以撒谎呢?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我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啊。” 色鹿气急败坏道:“你……” 这时候我突然回想起“激发色鹿的取之心”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大可以“威胁”色鹿奋发图强嘛! 于是我坏笑道:“色鹿,我想你肯定知道,我是一个画匠。咳咳,天生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不想让我把刚才看到的场景画成一副春宫图拿出去变卖的话,嘿嘿,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 色鹿被我气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指着我,脸红脖子粗道:“你他妈的威胁我?” 我冲他眨了眨眼,笑道:“是呀,我就是威胁你,怎么了?不服气啊?” “我…”色鹿咬牙切齿道:“老子天生不怕威胁!” 我嘿嘿一笑,乐道:“我知道你小子不怕威胁,你连豪门身份都可以放弃,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你的呢?可是,” 我故意看了一眼苏媚儿的房间,笑道:“可是苏媚儿呢?她怕不怕春宫图外泄?” “卧槽!”色鹿气急败坏道:“李天行,得亏老子好心好意送你的读书卡,没想到你小子是个卑鄙小人啊!” 我冲他摆摆手,沉声道:“不要着急下结论,先听我把条件讲完。” 色鹿气鼓鼓的拿起一张椅子,砰的一声墩在地上,斜挎在椅子上说:“李天行,不要以为老子豁不出去,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三六九来,我他妈把你打成白痴,让你小子什么都记不起来。” 当时这厮眼神凶狠煞气外露,我感觉他为了维护苏媚儿的“清白”真的有可能把我打成白痴。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和色鹿的交情远远没有达到可以互相“威胁”的地步。 如果把色鹿换成殷焓,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会认为我充满善意。可是色鹿不行,他对我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很容易误认为我“居心叵测”。 就算他不考虑苏媚儿,也会考虑到刘莉莉的安危。如果色鹿认为我“心术不正,对刘莉莉心存不轨”的话,肯定饶不了我。 以他打的家世而言,只要色鹿弄不死我,我就拿它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人家真的把我打成了白痴,我也只能乖乖认栽,顶多获得一些金钱赔偿而已。 对于色鹿而言,钱根本不是问题,所以,他完全有资本放开手脚对付我。 045、护妹心切 看着虎视眈眈的色鹿,我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存在,人家轻轻松松就能玩死我。 可是我我却傻不愣登的跑出来威胁他,偏偏选了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真是自不量力。 当时把我懊恼坏了,有苦说不出。 按照我以前的打算,本来计划着好好“利用”一下色鹿,借他之手掩盖我对付孙可人的事实。 结果色鹿不仅替我摆平了“读后感”难题,还送给我一张宝贵的VIP金卡,这让我对他好感倍增。 等我从中海书阁回来的时候,再也不想利用色鹿,只想激发出他的进取之心。在我内心里,已经把色鹿当成了殷焓那样的好哥们。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导致我出现了定位错误。我简单的认为,只要我把色鹿当成了哥们,他也必然把我当成哥们,如若不然,他怎么可能送给我如此珍贵的VIP卡呢? 直到现在我才闹明白,在色鹿那样的富家子弟眼中,轻易不肯接纳像我这样的外围“朋友”。 那些善意也好,金卡也罢,都是他看在刘莉莉的面子上额外赠送给我的,并不代表他本人如何认可我。 一旦让色鹿感觉我“威胁”到了刘莉莉或者苏媚儿,他就会雷霆出手,灭我于瞬间。 看来琳琳姐说的一点儿没错,凡事都有其掩代价! 我刚刚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顶妙计,可以帮助色鹿“积极进取”,却没想到另外一个严重问题:因为我的定位错误,很容易勾起色鹿的警惕之心,甚至让他骤然爆发,由此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够成熟,缺乏和富家子弟交往的经验,对于这类人了解的不够深刻。不自觉的看轻了他们,以至于作茧自缚。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以色鹿的洒脱性情而言,怎么可能接受威胁呢? 偏偏他那么喜欢苏媚儿,那么在乎刘莉莉,为了她们两个,色鹿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可是“威胁”的话语早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我在色鹿心中的地位正在直线下降,甚至沦落到了“禽兽”层面上去。 这小子一手拎着凳子一手叉着腰,对我怒目圆睁,时时刻刻准备出手。 苏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隔着客厅喊道:“小鹿,你要干嘛?” 色鹿头也不回,咬着后槽牙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别插嘴!” 苏媚儿很清楚色鹿的脾气,知道他动了真火,赶紧缩了回去。 她是一个小女子,想事情没有色鹿那么“长远”。苏媚儿简单的认为,正因为我“不慎”看了她的身子,这才导致色鹿怒发冲冠。 可是苏媚儿很清楚,我不是故意“欣赏春光”,于是她有些内疚。 小丫头躲在小卧室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道:“这可怎么办啊,看样子小鹿真的生气了,他能把李天行活活打死。” 说话间,她留意到色鹿的手机放在了小卧室。苏媚儿欣喜道:“有了,我给刘莉莉去个电话,让她来劝一下小鹿。” 客厅里,色鹿凶巴巴的催我:“你他妈的干嘛不说话?心虚了?” 我闷声道:“心虚个屁,你让我好好想想再说。” 我他妈口才不行,要是真讲起道理来多半讲不过色鹿。一旦我讲输了,那就是个死字。 当时,老子的压力可想而知。 色鹿冷笑道:“让你好好想想?想什么?想你怎么骗我?想你怎么忽悠我妹子?我告诉你,老子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的话,我他妈弄死你!” 刘鹿把凳子拎起来,围着我缓缓踱步,口中骂道:“李天行,你他娘的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刘鹿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敢跑到老子面前威胁我?甚至还打起我家妹子的主意,我看你是活够了!” 看来刘鹿真的如我所想,把我想成了一个卑鄙小人。我该如何解释呢?现在这下子处在气头上,万一我开局不利,很有可能兜头挨上一凳子。 这厮比我高大很多,手里又有武器,我绝对打不过他。偏偏我自己把房门锁了,想跑都来不及,真他妈的醉了。 什么叫不作不死,说的就是我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始终没想好。到底应该如何解释呢?口才不是我的强项,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殷焓在就好了,那小子绝对比我会说,兴许可以挽回局面。我的口才比殷焓差出太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 色鹿低头看着手表,指针一圈圈转动。当那分针走了三个格子的时候,色鹿闷声道:“三分钟到了,李天行,你他妈的自己找死,别怪我没给你解释时间!” 话音落下,这厮抡起凳子劈头打下来。 当时我正在“沉思”,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更没意识到刘鹿说出手就出手。 “砰” 一声闷响。 厚实的木凳结结实实砸在我头顶上,硬生生撕开一个两寸来长的大口子,血流不止。 我感觉脑子里一阵轰鸣,软塌塌倒在地上。 刘鹿出手够狠,一下就把我打蒙了。 另外一边的苏媚儿刚刚打完电话,正打算出门迎接打车赶来的刘莉莉,刚好看到刘鹿一凳子把我挥翻在地。 苏媚儿尖叫道:“啊!!!小鹿,不要打他,不是他的错啊!” 这声尖叫救了我一命,如若不然,色鹿肯定还会继续打下去,直到打的我白痴为止。 刘鹿把沾血的凳子拎在手里,歪着头询问苏媚儿:“你说什么?” 苏媚儿有些害怕他,低声道:“我说,刚才不是李天行的错,他并没有盯着我不放,人家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罢了。当她看到我身体的时候,立刻就低下头去了。” 刘鹿半信半疑道:“当时你正在拼命的跑,怎么可能知道他低下头去?” 苏媚儿指了指客厅对面,靠近小卧室的地方,哪里挂着一面硕大的镜子。 刘鹿恍然大悟道:“你是从镜子里看到的?” 苏媚儿点点头。 刘鹿撇嘴道:“可是那又怎样?这小子还是心术不正,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威胁我?草!” 说着话,他再一次抡起凳子,准备给我来个痛快的。 苏媚儿尖叫道:“别打了,一会儿刘莉莉就来了。” 她不说刘莉莉还好,一提到刘莉莉,刘鹿更加生气,砰的一凳子砸下来,怒骂道:“就算这小子没有故意看你,可是他仍旧心术不正。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骗的我家妹子心甘情愿认他做弟弟。 本来我想着慢慢观察他,替我妹子好好把把关。可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露出马脚来了,今天我非得打死他不可,省的他祸害我妹子!” 说着话,刘鹿抡起凳子,一下又一下打下来,次次冲着头来,根本没有留手的意思。 我被他彻底打傻了,躺在地上一下下颤动,根本没有还手或者逃跑的可能。 苏媚儿见我血流不止,真的吓坏了,赶紧冲过来抱住刘鹿,抽泣道:“小鹿,你别打了,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打死才好,我草!”刘鹿奋力一挣,硬是把苏媚儿甩了出去。 这厮冲着我破口大骂道:“妈了个逼的,老子最恨别人打我妹子的主意,今天我要是放了你,老子就不姓刘!” 他认定了我是坏人,下手的时候根本不留情。 苏媚儿劝不住他,只能手忙脚乱的拨通了刘莉莉的电话。电话拨通以后,苏媚儿哭着说:“妹妹你快来呀,小鹿快把李天行打死了。” 电话那头咆哮道:“你把免提打开。” 苏媚儿打开免提。 刘莉莉一声怒喝:“色鹿,你他妈给我停手!” 刘鹿听到刘莉莉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了手,十分不满的看着苏媚儿,骂道:“谁他妈让你给我妹子打电话的?要是我妹子毁在李天行手上,咱们两个就算完了!” 他固执的认为,刘莉莉已经被我“迷”住了,很是有些怒火攻心,特别想替刘莉莉“解决麻烦”。由此,刘鹿对苏媚儿擅自联系刘莉莉的行为非常不满。 这小子一心只为刘莉莉好,多少也有些大男子主意,在某些特定时段,他只想按照自己的既定想法做事。 只是可怜了我,仅仅因为头脑一热,做出一个小小的错误决定而已,看似毫不起眼,居然差点儿把我害死。 而且打死我的人还是护妹心切的、同样很重感情的刘鹿,这让我说些什么好呢。 刘鹿呵斥苏媚儿的时候,刘莉莉在电话那头开了腔:“色鹿,你他妈给我把房门打开!” 原来她已经赶过来了,只是苦于进不了门而已。 刘鹿没想到刘莉莉来的这么快,只能示意苏媚儿赶紧跑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刘莉莉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客厅里去。 她和琳琳姐一起来的。 当她们看到浑身浴血、躺在地上身死不知的我时,双双大怒。 刘莉莉冲着刘鹿咆哮道:“要是他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他妈绕不不了你!” 这丫头家教很好,极少爆粗口,可是今天,她已经说了很多次“他妈的”。 刘鹿不以为然道:“这小子是个卑鄙小人,你是被他给蒙蔽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刘莉莉还想说些什么,琳琳姐一声怒喝:“全都给我闭嘴!赶紧送他去医院!” 046、坦白 医院里,我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脑子里乱糟糟的,疼痛不已。 刘鹿、苏媚儿、刘莉莉和琳琳姐齐刷刷坐在我面前,全都黑着脸。 赶赴医院途中,琳琳姐只是抱着我哭,不管谁来劝她,她就是不肯撒手,最后还是医生出面,这才让琳琳姐松开双手。 刘莉莉早就和刘鹿吵作一团,大概说出了一辈子能说的所有脏话。 刘鹿非常倔强,死都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苏媚儿想要跟琳琳姐解释一番,琳琳姐低声道:“什么都别说,等我弟弟好了再说。” 苏媚儿一声叹息,呆呆的看着刘鹿。 刘鹿被她看的心烦,冲着苏媚儿一顿乱骂。 他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苏媚儿和刘莉莉好,可是人家不领情,小伙子憋屈的要死,又不忍心对刘莉莉发火,只能把火气发泄在苏媚儿身上。 苏媚儿比他还要委屈,很想就此远走,再也不肯出现。幸好琳琳姐拉住她,这才没有形成难以挽回的复杂局面。 现如今,我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他们四个人全都各怀心事,一个个低头沉思,谁也不肯开口说话。 压抑的气氛持续发酵。 刘鹿真气身来,想要出去抽根烟。 刘莉莉呵斥道:“你给我坐下!” 刘鹿几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刘莉莉,只能打消抽烟的念头,呆呆的坐回去。 大概过了三五个小时,我终于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色鹿你听我说。” 刘鹿没好气道:“说你大爷!你小子还想骗我么!” 刘莉莉瞪了他一眼,色鹿赶紧低下头。 琳琳姐低头看着我,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让我先跟他说好么?”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琳琳姐跟刘鹿说:“我不管你处于什么原因,把我弟弟打成了这样。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我肯定饶不了你。不过幸好,现在我弟弟醒了,有些话我想替他跟你说一说。” 自从琳琳姐搬到刘莉莉家中以后,刘鹿早就从侧面打听过很多信息,这些信息全都反馈出一个事实:琳琳姐是一个正值的人。 所以,刘鹿对琳琳姐没有任何诚见,低声回应道:“您请说。” 琳琳姐轻声细语道:“我和李天行来自同一个地方,他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我比他大了6岁。可以这么说,他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我非常了解他。 我这个弟弟或许走过弯路,或许有些小手段,可是我能保证,他心地不坏。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好好听他说一说,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另外,虽然我能理解你护妹心切,可是你实在太冒失,差一点把我弟弟打死。也许对你而言,即便把李天行伤害的再重,顶多也就是个赔钱的事儿。 可是在我看来,不管你多么有钱,都没有资格随便决定某一个人的生死。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我弟弟真有什么好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搞垮你。” 这算是威胁么? 应该也算。 可是刘鹿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好,我听你的,给他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 琳琳姐回头看我,低声问道:“你现在能说话么?” 我点点头。 琳琳姐说:“那你解释给他听。” 刘莉莉补充道:“不用怕他,实话实话就行。” 当着琳琳姐和刘莉莉的面儿,我出人意料的冷静,立刻想通了关键所在:其实我不必解释什么,只要把所有事情坦白出来就可以了。 至于其中的是非曲折,随便别人怎么看好了。 我从事先设定好的远景规划说起,一直讲到利用色鹿迷惑孙可人为止,丝毫细节都不曾遗漏。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剖析出来的,对于色鹿的种种分析。 先前我说过,自己口才不行。即便我想的在透彻,也没有办法清晰表达出来。讲述过程中,难免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 幸好刘莉莉和琳琳姐主动替我解释,这才让我把事情清晰讲完。等我讲完以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刘鹿结结巴巴道:“这么说起来,是我误会你喽?” 我咧了咧嘴,骂道:“你以为呢。” 琳琳姐痛恨刘鹿把我打成现在这样,半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一针见血道:“这事儿说白了,都怪我弟弟看错了你。 他把你看的太亲近,自认为和你交情不错,大可以和你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看上去接近威胁的、实际上仅仅属于亲密兄弟之间的玩笑而已。 可是他低估了豪门子弟的交友门槛,也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甚至还不自量力的想要激励你,属于实打实的自讨苦吃,算他活该倒霉。” 琳琳姐这番话说到我心坎儿里去,实际上我正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口才不行,没办法表达的这么透彻而已。 在我讲述前因后果的过程中,要不是刘莉莉和琳琳姐注定替我解释,只怕我早就把刘鹿讲晕了。 现如今,一切事实全都明朗,刘鹿尴尬坏了,搓着双手说:“这个……咳咳……” 刘莉莉骂道:“这个那个个屁,赶紧给人家道歉,该咋办咋办。” 我说:“不用他道歉,我早就原谅他了。他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被我骗财骗色嘛。” 刘莉莉果断道:“这可不行,他得好好补偿你。” 我说:“色鹿替我写那些读后感,还送给我一张宝贵的金卡,我已经非常感激他了。” 刘鹿被我感动坏了,指天发誓道:“兄弟,我他妈决定了,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发家,你可不要拒绝我。” 看他那副架势,摆明了告诉我说“赶紧来利用我吧,你要是不肯利用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琳琳姐本来对刘鹿颇有诚见,此番见他如此发誓,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骂道:“你小子也是个活宝。” 刘鹿嘿嘿的笑,后怕不已道:“还好李天行命大,要是他真有个好歹的话,我妹子能活撕了我。” 刘莉莉恨声道:“我现在就想活撕了你。” 苏媚儿半天没说话,这时候才说:“李天行,你真的不生气了?” 我说:“生啥气啊,都是我自找的。这事儿是个天大的教训,我以后再也不敢把自己摆的太高,随便冒充什么好哥们和救世主了。” 刘鹿愧疚无比道:“兄弟,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会内疚死的。” 我跟他说:“其实你不用内疚,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当时的想法和作法。” 说到这里,我看一眼琳琳姐,低声道:“如果有人威胁到我姐姐,或许我做的比你还要过分。” 刘莉莉留意到我对琳琳姐“含情脉脉”,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眼里只有琳琳姐。” 我赶紧亡羊补牢道:“当然也有你。” 刘莉莉这才开心起来。 我被刘鹿伤的不轻,短期之内想要上班是不可能了。 琳琳姐帮我把电话打回公司里去,想要替我请假。孙可人说:“你把医院开出的住院证明拿给我看。” 我跟琳琳姐说:“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修整一下,也好让高伟他们独自支撑绘画业务,如果他挣不住,我的分量就重了。” 琳琳姐点头道:“说的极是。” 刘鹿自告奋勇道:“我在医院里有熟人,帮你打个招呼就能搞定,你想休整多长时间?” 刘莉莉骂道:“你有个屁的熟人啊。” 刘鹿说:“我和医院副院长很熟的。” 刘莉莉撇嘴道:“你和他很熟?这话有点儿水分吧。应该是你父亲和他很熟才对。” 刘鹿厚着脸皮说:“其实都是一样的,我打算和父亲和好,充分利用起刘家所有资源。如此一来,我才有足够的资本帮助李天行。” 这番话说出来以后,苏媚儿紧张坏了,她以为刘鹿返回刘家以后定然会放弃她,脸色苍白道:“小鹿,你不想要我了?” 刘鹿拉起她的双手,笑道:“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这叫做战略转移。就在刚才,我听完天行兄弟的发展规划以后,突然间豁然开朗。 如果咱俩想要走的长久,必须首先建立起足够的事业资本,这叫做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所以,我何必傻傻的对抗父亲呢?这样的话,只能搞得大家全都不愉快。 实际上,我完全可以学习李天行,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要我在事业上有所起色,即便我父亲再固执,也不能完全违背我的意思。” 苏媚儿听完以后,高兴的不得了,开心道:“你终于想通了。” 刘鹿嘿嘿笑道:“我也是刚刚想通而已。” 苏媚儿低声道:“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豪门少奶奶,甚至不想要什么名分,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刘鹿果断道:“我和别人不同,名分一定要给你!” 苏媚儿感动不已,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他们两个无耻之徒站在我病床边自顾自的谈情说爱,完全无视我伤痕累累,搞得老子极其郁闷,忍不住骂道:“色鹿,你他妈立刻给我消失,老子看到你就够了。” 047、曲线救国 刘鹿和苏媚儿终于意识到他们两个“亲昵”的有些不分场合,另外一边我还躺在病床上输液呢,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可是刘鹿厚着脸皮不肯走,磨磨唧唧的各种道歉,搞得我更加烦闷,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 琳琳姐和刘莉莉巴不得我和刘鹿重归于好,齐齐乐道:“你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好好相处吧。” 我和刘鹿重重点头。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误会解决以后,我问刘鹿:“当初你为什么送给我那张珍贵的VIP金卡?” 这是我另外一个心结,总感觉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了,颇有些受之有愧。 刘鹿解释说:“中海书阁是我和苏媚儿初次认识的地方,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可是苏媚儿不喜欢重回故地,我留着那张卡也就没啥用了,凑巧你又需要,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嘿,这小子真够可以的,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实打实的一掷千金。据我了解,那张金卡没有个百来万绝对办不下来。 你看人家刘鹿,说扔就扔了,端的是洒脱无比。 刘莉莉骂道:“一张破卡而已,哪里弥补得了天行弟弟的损失,你看你把他打的,差点死掉了。” 刘鹿臊的不行,尴尬道:“那张卡是我打人之前送出去的,根本和此事无关啊。再说了,我和天行之间不过是误会而已,人家天行都不再怪罪我了,你可不能老揪着我不放。” 刘莉莉撇嘴道:“少跟我玩虚的,你先说说如何赔偿我们家天行吧。” “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刘鹿厚着脸皮说。 “滚!”刘莉莉简单粗暴道:“这样吧,等我弟弟出院的时候你不要收他房租了。” 刘鹿笑道:“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知道北三环边儿上的鼎盛一品吧?我在那里面有一处物业,已经闲置多年了,我想送给李天行。” 刘莉莉开心道:“这样也好。” 我问刘鹿,鼎盛一品是什么东西? 刘鹿风轻云淡道:“一套房子而已。” 看他的说法,就跟那房子很不值钱一般,好似我们再说,一盒火柴而已。 琳琳姐比我更加了解燕京北三环附近的房屋布局,立刻反对道:“那套房子太贵重,我们不能要。” 随后,她跟我解释说:“鼎盛一品是北三环边儿上最贵的别墅区,均价达到4万6一平,单栋户型没有低于400平米的,一套别墅最少1800万,你可要不起。” 我考! 当时吓得我差点儿从病床上跳起来。 老子强烈抗议道:“色鹿,你他妈太黑了,接近两千万的别墅说送就送!你他妈赶紧坦白,想让我替你背什么黑锅?” 我才不相信这厮平白无故送给我千万别墅嘞,老子肯定不值那个钱。色鹿肯定打着其它算盘,相让老子替他顶个恶名儿而已。 刘鹿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苏媚儿跟了我这么些年,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没有办法送给她一套像样的房子,心里颇为愧疚。 我想把鼎盛一品的物业产权暂时写在你名下,实际上充当苏媚儿的产业,她跟了我这么些年,理所应当获得回报。 至于护工和物业费用,当然由我来承担。另外,我还想送给你一辆车,同样写在你名下,实际上还是苏媚儿的物品,平日里她可以开着到处玩。 我知道,如果你答应下来多半会背起“贪财无厌”的骂名,甚至有人说你被我妹妹包养等等,反正,眼红的人肯定很多,骂你的人或许更多。 可是,我希望你认真的考虑一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采用曲线救国策略。要不然的话,对苏媚儿太不公平。她是那么爱我,可是什么都得不到,我寝室难安。” 刘鹿这番真情流露不仅仅感动了苏媚儿,同样感动了刘莉莉和琳琳姐。但凡女人,谁不喜欢被心爱的男人如此呵护呢? 于是乎,不等我开口,刘莉莉和琳琳姐率先替我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这个黑锅我想背也得背,不想背也得背了。 我醉! 你们有谁见过一个拥有千万别墅、豪华汽车、至尊VIP卡,可是却一文不名的人么? 说的就是我了。 只要我名下多出一套天价别墅外加一套天价汽车,别人肯定会说李天行贪婪无度。 他只是被刘鹿打了一顿而已,又没有什么巨大损失,非得讹诈什么别墅和汽车,真是太贪财了! 一旦类似的流言传出,孙可人必然误会我“过度贪婪”,一门心思放在钱上,那样的话,我想要误导她对我形成错误认知的目的反而水到渠成。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苏媚儿和刘鹿见我答应下来,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苏媚儿,早已经激动的泣不成声,只感觉自己没有白跟色鹿这么些年。 刘鹿紧握住她的双手,满脸歉意道:“媚儿,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现如今,无论我送你什么东西都无法弥补我们家人给你造成的种种伤害。 即便我送你一套别墅、送给你一辆汽车,也得写在李天行名下,让人家替咱们背锅,一想到这里我就难受不已。 可是你放心,不出三年,我定然给你一个合理的名分,让所有人都高看你一眼!” 苏媚儿早已经泣不成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刘莉莉和琳琳姐感慨道:“多美凄美的爱情啊。” 我躺在病床上黑着脸开骂:“你们有没有良心的,这么快就把我这个头号黑锅王子给忽略了?” 大家伙哈哈大笑,皆大欢喜。 事后我问刘鹿:“你小子胆儿挺肥啊,竟然敢把这么贵重的别墅和汽车写在我名下,你就不怕我私吞?” 刘鹿哈哈大笑道:“草,你是那样的人嘛?” 当时我心里美滋滋的,暗道,又多了一个好兄弟。 离别的时候,刘莉莉笑呵呵的看着苏媚儿,第一次表达观点道:“嫂子,你很不错。” 自从苏媚儿和刘鹿好上以后,刘莉莉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居然喊她一声嫂子。 苏媚儿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喜,着实激动坏了,哭的一塌糊涂。 刘莉莉走过去安慰她,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一些悄悄话,举止紧密。 琳琳姐跟我说:“你这顿打挨的挺值,无意中调和了人家的家庭矛盾。” 我说:“值个屁,差点死球了,色鹿下手太狠了。” 琳琳姐冷笑道:“让你不自量力。” 我叹息一声,小声总结说:“那时候我的确高估了自己的判断,以后可得小心一些,以免重蹈覆辙。” -------------- 当天,刘鹿发动关系,替我请了1个月假。之所以请这么长时间,乃是我主动要求的。我想要趁这段时间精心布局一番,争取送给高伟一个天大的“惊喜”。 住院期间,刘莉莉和琳琳姐每天下班赶来,轮流在夜间陪床。实际上,我在医院里享受着独立的特护病房和高端护理,全都是刘鹿消费。 这里的医护人员服务特别周到,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专门陪床,可是她俩太固执,无论我怎么劝说,人家就是不走。 到了白天,苏媚儿早早跑过来换班,一天不落。她跟我说:“你对我和小鹿有大恩,我有义务照顾好你。” 我屡屡强调说:“大家都是好朋友,干嘛分的那么清呢?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俩成全了我的虚荣心,哈哈,现在咱也是千万别墅的名义主人了,有效期长达三年。” 苏媚儿呵呵的笑,看上去幸福无比。和柴静比起来,苏媚儿算是大功告成了。 刘鹿重返刘家以后,忙活着应付各类生意,隔三差五才能过来一次。我跟他说:“你办正事要紧,不必刻意跑过来看我。” 刘鹿半开玩笑道:“老子哪是看你来了,我放心不下我媳妇,生怕你这个小帅哥把她勾搭走了。” 旁边的苏媚儿一脚踢过去,骂道:“你咋不去死呢。” 刘鹿嘿嘿的笑,笑得比以前更加爽朗。他是真的开心,认为自己收获了兄弟和爱情。 在此期间,孙可人和高伟来过一次,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我和他们嘻嘻笑笑,看上去无比融洽。 孙可人和高伟走后,苏媚儿跟我说:“他们两个全都不是什么好人,看望你的时候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说:“咱和人家本来就没啥交情,能有诚意就怪了。” 不得不说,舍得花钱是硬道理。 有了刘鹿不计成本的支出以后,我在特护病房里住的非常惬意。那些看上去非常严重的伤势经历过医生护士们静心调理,很快就康复了。 七天之后,我光荣出院。 刘鹿开着一辆非常拉风跑车来接我。 我问他:“这辆车值多少钱?” 刘鹿淡然道:“不贵,三两百万吧。” 听他那语气,好似再说“三两块钱”一般,到底是有钱人,真壕! 当时我忍不住感慨道:“你他妈的真能浪,竟然送给苏媚儿这么好的车。” “这辆车不是送给她的,”刘鹿理所应当的说:“作为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开旧车呢?趁着你今天出院,咱们去买量新车。” 啧啧,这气派,别说苏媚儿了,连我都替她感到幸福。 048、全都是套路 当天上午,我、刘鹿、苏媚儿一起赶往燕京市最大的汽车交易市场——丰益汽车博览园。 博览园里4S店众多。 我问苏媚儿:“你想买量什么车?” 苏媚儿说:“不知道呢,看看再说呗。” 刘鹿问我:“天行,要不然顺路给你买一辆?我是说,动真格的,同时购买两辆车,一辆送给你开,另外一辆给苏媚儿。咱们也不能白白让你背黑锅不是么。” 我连连摆手道:“算求了,老子连驾照都没有,你要是真有心思报答我,替我买一辆电动自行车好了。” “我草!电动自行车?你他妈在打我脸啊!”刘鹿一边开车一变拍打着自己的左脸说:“你看我刘某人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我取笑他说:“你就嘚瑟吧。我好似记得某个人前几天还依靠房租活着嘞。” “考!”刘鹿骂道:“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连房租都还给刘莉莉了,还他妈是十倍奉还,亏你小子有脸取笑我。” “十倍奉还就对了,反正你不差钱。”我一本正经的跟刘鹿说:“当初莉莉姐为了替我交房租,也是为了帮你渡过难关,竟然把首饰都卖了。” “什么?”刘鹿一脚刹车踩下去,顺路把车子停在路边儿,惊讶不已道:“她把首饰卖了?” 我点点头,肯定道:“是呀。” 刘鹿使劲儿的拍了一把方向盘,叹息道:“哎!这事儿闹得,过几天我再给她送点钱去好了。” 我说:“刘莉莉早已经发誓自力更生,不可能要你钱的。” “你听她瞎扯淡!”刘鹿骂道:“她能去自力更生?我可真见了鬼了。我家妹子从来没吃一点儿苦,怎么可能真正的自力更生?” “可是她把银行卡都剪了,”我半信半疑道:“既然她卡片都没了,注定只能依靠工资过日子,那还不算自力更生么?” 刘鹿嘿嘿笑道:“你太不了解我妹子了,她所谓的自力更生只是不花她老爸的钱而已,”刘鹿欲哭无泪道:“可她花我的,往死里花。还老老子抗造,要不然早被她花垮了。” 呵,原来刘莉莉是这般自力更生法,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人家出身好呢,注定一辈子不用受罪,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要?只是求之不得罢了。 重新发动汽车以前,我问刘鹿:“我让你替我准备的前期工作进展如何?” 在我住院期间,我让刘鹿替我准备好大量的潜在客户,让他们全都跑到设计部去购买画作。 实际用意很简单,我要尽快塑造出设计部绘画业务的表面繁荣。等高伟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我来个釜底抽薪。 为了达成这个策略,刘鹿没少忙活。忙到后来,这厮有些不忿,动不动就骂我阴险。 我承认,自己设下的圈套的确有些阴险。可是我同样肯定,这个圈套仅仅能够对付高伟而已,根本影响不到孙可人。如果我真想斗翻孙可人,还得慢慢的布局才行。 刘鹿说:“差不多准备好了。可是难点在于,执行这个计划的实际成本太高,如果你出手之后不能够很快扭转局面的话,铁定赔死你。” 我在汽车座椅上伸了一个懒腰,极端不负责任道:“要赔也轮不到我,孙可人首当其冲。” 刘鹿撇嘴道:“谁拥有你这样的员工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郑重其事的纠正他:“咱们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既然高伟想要掠夺我的劳动果实,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刘鹿笑问道:“你还在记恨他让你写一万多篇读后感的事情?” 我说:“我和高伟的恩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自从我当众打他的那一刻起,高伟就把我当成了最大的假想敌,不管我再怎么妥协,对方都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顺势反击。” 刘鹿哈哈大笑道:“说的也对。” -------- 我俩聊天期间,苏媚儿坐在后座上专心涂着手指甲,对于我和刘鹿的交谈内容半点儿都不关心。 这是她最大的好处所在,从来不过问自家男人的事情。正因为她如此行事,更加导致刘鹿离不开她,进而越发的看重她。 有谁不喜欢乖巧又懂事的女孩子呢?偏偏她长得十分美貌。 刘鹿把汽车停在停车场里,带着我和苏媚儿挨个4S店逛过来。 苏媚儿的意思是,随便买一辆几万块钱的代步车就可以了。刘鹿则说:“要买就买好车,600万以下绝不考虑。” 这小子也太壕了! 有那么一刹那,我忍不住想:能不能让刘鹿帮我对付豹哥呢? 后来转念一想,豹哥只是我的敌人,不是人家刘鹿的。不管刘鹿对我如何看重,我都没有理由让人家替我对付潜在敌人。 那样的话,只能让刘鹿看轻我。 我已经吃过一次定位错误的大亏,绝对不能再吃第二次。 通过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也看出来了,刘鹿绝对不仅仅是性格洒脱那么简单。 隐藏在他洒脱性格背后的,其实是他无比精准的判断以及常人罕见的果决勇猛。 无论他选择苏媚儿也好,还是他对付我也罢,包括他离开刘家又返回,全都反映出一个事实:只要是刘鹿认准的事情,一定会不计成本的执行到底,力争达到最佳目的为止。 这是一个极有魄力的富家公子哥,也是一个手段果决的可怕的对手,幸好我是他朋友,要不然有我头疼的。 苏媚儿对于刘鹿人对定的事情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当刘鹿说出“600”万标准以后,小妮子立刻调转了考察方向,一个劲儿的围着豪车看。 我们三个人肩并肩行走在4S大厅里,迎来白眼无数。 准确来说,衣着光鲜的苏媚儿备受欢迎,我和刘鹿无人问津,大家把我俩当成了苏媚儿的保镖或者仆人,简直懒得搭理我们。 这事儿不能怪别人,都怪我俩穿的太差。 以前的刘鹿从来都是一身国际名牌,单件衣物没有低于一万块的。可是他返回刘家以后居然变得低调起来,基本上不穿任何名牌,怎么舒服怎么来,他甚至不嫌弃地摊货。 苏媚儿和他完全相反,刘鹿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怎么昂贵怎么来。 再看我这边,想要穿好的也穿不起。 于是乎,一身大牌子的苏媚儿自然而然成为我们的核心,备受汽车销售员们欢迎。 我和刘鹿可就惨多了,想要喝杯矿泉水都会遭人白眼。 刘鹿跟我说:“这些人不是天生如此,他们都是被培训出来的。实际上,他们所谓的‘瞧不起人’也是销售策略之一。 有一些客户本来不打算买什么豪车,可是他们受不了服务人员‘歧视’,一怒之下就买了。” 我说:“奶奶的,全都是套路啊。” 刘鹿笑道:“你以为呢。可是话又说回来,故意瞧不起人这一招真的很好用。即便我知道这是他们的销售策略,仍旧忍不住生气,你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我点头道:“有。我他妈的特别看不惯这些人鼻孔朝天牛逼哄哄的样子。如果我有钱的话,一定用钱砸死他们。” 刘鹿嘿嘿笑道:“今天我就送给你一个砸人的机会。” 说完话,他摸出一张卡片来,递给我说:“只要不超过1500万的车,随便刷,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我接过卡片来,乐颠颠道:“多好的装B机会啊,你就这么让出去了?” 刘鹿甩了甩头发,不以为然道:“类似于这样的B我早就装腻了。” …… 买车之前当然得问问苏媚儿的意思,人家才是正主儿,我只是负责刷卡装B而已。 苏媚儿说:“买辆揽胜怎么样?” 刘鹿诧异道:“那是男人车,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开?要不然你买玛莎拉蒂好了。” 苏媚儿说:“我喜欢大一点儿的车。” 刘鹿笑道:“那好办,我给你买辆比揽胜更过瘾的。” 说完话,他带着我们来到劳斯拉斯4S店。 我注意到店门口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国庆大酬宾,2007限量版幻影仅售人民币866万,现车现提。 当时把我看的差点傻掉了! 866万? 他他妈仅售? 我贼了。 它是想让我这样的小屁民直接去死么? 老子大概算了一下,按照我月薪3000来看,一年收入3万6。我不吃不喝不消费连续工作上240年也就差不多了…… 240年…… 我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可是再看人家刘鹿,眼都不眨一下,笑着问苏媚儿:“买辆幻影咋样?” 那语气,就跟“买个烧饼咋样”没啥区别。 考! 苏媚儿笑道:“幻影当然很不错啦,只是有些贵。” 刘鹿不跟她废话,笑着跟我说:“天行,我俩在门口等着你,你进去把车给我刷出来。” 我问他们:“你俩不去么?” 刘鹿说:“这家店长是我父亲的好友,我可不敢让他看到我和苏媚儿,要不然人家肯定看出端倪,到时候苏媚儿可就没法交代了。” 我点点头,一想也是。 049、买一赠一 买车之前刘鹿跟我说:“那张银行卡是不记名的,权限足够你用。我俩先回停车场等着,买好以后你把车开过来好了。” 让我开? 我开你妹啊,我都告诉过你了,老子没驾照! 刘鹿“不通人情”道:“我给你联系人,立马去学,给你半天时间,学不出来别来见我。” 我草! 当时真想一拳打死他。 刘鹿替我联系的驾校叫做东方驾校,那里有一个贵宾班可以速成。 贵宾班的确拥有特权。 别人学习驾驶理论需要三天时间,还需要统一安排考试时间。 我则不同。 教练递给我一本厚厚的理论手册,笑道:“仔细看一遍,记住多少算多少,我会替你开绿灯,不管你答成什么样都能过关。” 我心说,这玩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好好背一遍,要是我开车上路的时候连那最基本的交通标识都认不全,多半会被交警罚死。 事实证明,我的记忆力相当凑合,仅仅耗费一个小时,我就把那交通规则背诵的八九不离十。 理论考试是专门安排好的,考试成绩当场就能看到。我考了个97分,轻松过关。 接下来是基础驾驶、蝴蝶桩和倒库。 我以前在丘安县城开过很多次拖拉机,伙同殷焓撵坏过无数庄稼。到后来,拖拉机的主人殷焓老舅忍无可忍,把我和殷焓好一顿吊打。 打完以后,我和殷焓死性不改,仍旧偷偷摸摸鼓捣他老舅的拖拉机。在那个年代,开着拖拉机到处装B乃是一件非常时髦的事情,对于我和殷焓诱惑力巨大。 殷焓老舅看穿了这一点,决心教我们“正规”驾驶。他跟我和殷焓说:“开车的时候注意观察四周,时不时的回头去看……” 他家拖拉机没有反光镜,无论拐弯还是倒车,全凭“扭头去看”。也是从那时起,我养成了开车回头看的臭毛病…… 起初,驾校教练夸奖我“车感了得”,第一次接触小汽车就能开的驾轻就熟。 等他发现我动不动把脖子弹出车窗外,像个公鸡一样左看右看的时候,驾校教练彻底崩溃,哀嚎道:“少爷,您放着反光镜不用,干嘛探头去看啊?多危险!” 说话间,他把手机伸出窗外,跟我示范道:“就拿我的手机来说,如果对面刚好跑过来一辆车,两车交汇的时候势必产生出非常巨大的惯性冲击力,一旦发生摩擦…” 不等他把话说完,对面果然跑过来一辆车…… “啪嗒” 教练大人的手机瞬间落地,立刻被车轮碾压的粉粉碎。 这厮傻傻的看向窗外,嘴唇哆嗦道:“我草,老子新买的诺基亚翻盖,3000多快……” 我对他表示非常同情,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什么新的旧的,你给我出钱啊?!”教练大人哀嚎道:“李天行,为了让你改回臭毛病我已经损失了一部新手机,你要是再敢把脑袋伸到窗外去,老子打不死你的。” 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没想到人家来真的。从那一刻起,教练大人改变了教学策略。 但凡他发现我稍有探头迹象,不问青红皂白的一巴掌扇过来,硬生生把我随便扭头的坏毛病修正过来。 随后。 一切水到渠成。 上午11点30分,我完成最后一项考试成功拿到驾驶执照,C本。 紧接着,我和刘鹿来到丰益汽车博览园。 他和苏媚儿待在停车场里,打开空调和电视机哉游哉享受着,扔下我一个人独自去提车。 这时候我早就被驾校教练折磨的痛不欲生,半点儿用钱砸人的快感都没有。 进入劳斯莱斯专卖店以后,店里空荡荡的,三五个服务员凑在一起瞎聊天,嘻嘻哈哈。 我说:“给我来一辆海报上宣传的劳斯莱斯幻影。” 店里的服务员看都不看我,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一般。 当时我就怒了,骂道:“骂了隔壁的,这里有活人没?老子要买车。” 我被驾校教练连打带骂的腾了整整一上午,火气巨大,说起话来就跟吃了枪药一般。 店里的服务员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是不屑一顾。他们看我穿的相当落魄,年龄又很小,根本不像是买车的样子,全都懒得搭理我。 如果说其它豪车4S店里的服务人员用鼻孔看人的话,这里的服务员干脆用下巴看人,仿佛他们全都是大款一般。此时我终于体会“歧视营销”的厉害之处,简直能气死个人。 另外我发现,这里的服务员之所以眼高于顶,或许不仅仅局限于“歧视营销”策略,这群王八蛋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了。 说穿了,他们也不过是卖车的而已,有啥值得光荣的? 有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笑嘻嘻道:“你要买车?” 请注意,他用的是一个“你”字,而不是“先生”,单从称呼上足以表现出对方对我的轻视之意。 我感觉这厮像个小丑一般,真的不想搭理他,径直问道:“你们这里谁能做主?” 对方嬉笑道:“我就可以做主。” 我说那好,你给我刷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说完话,我把银行卡递给他。 对方见我郑重其事,立刻慌了神,红着脸说:“对不起先生,我没有权限提车,请您请稍等,我把副店长给您叫来。” 我说:“晚了,我非得让你提车不行。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可以提车么?” 服务员郁闷坏了,一脸央求道:“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正说着呢,里屋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皱眉问道:“孙磊,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屌屌的服务员叫孙磊。 孙磊苦着脸说:“店长,我刚才……” 等他把前后经过说完以后,中年男人二话不说,沉声道:“把工作证留下,你被辞退了。” 孙磊郁闷不已,还想辩解几句,中年男人立刻说:“你要是痛快儿的走人,我可以补偿给你三个月工资。你要是多说一句,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这下孙磊没招了,乖乖的扔下工作证,乖乖的走人。 临走之前,中年男人吩咐他说:“给这位先生道歉。” 孙磊一万个不情愿,又怕拿不到额外的三个月工资,只能低声道歉。 我对孙磊半点好感都没有,懒得替他说情,只是冷笑着点头而已。像孙磊这种人,不让他吃点狠亏永远不知道互相尊重是什么意思。 处理完孙磊以后,中年男人笑着跟我说:“这位先生,真是抱歉,由于我们管理松懈的缘故导致您遭遇到不愉快的购车体验,我代表本店向您致歉。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高松,是这家4S店的副店长,现在由我为您提供购车服务,希望您不计前嫌。另外,作为补偿,本店可以免费为您提供一次小巧而周到的赠送服务。” 说完以后,他拿出一本宣传手册递给我,介绍说:“这上面有几款小礼物,都是当下最时髦的运动器材,如果您购买本店车辆的话,可以任选一样。” 嘿,还有这等好事,买一赠一呗? 我拿过宣传手册来回翻看,最终看中了一款天蓝色的运动自行车,看上去很轻巧的样子,还可以折叠,刚好解决我用车问题。 本来我打算让刘鹿帮我买一辆电动自行车来着,这下倒好,替他省钱了。 选择自行车的时候,我留意到车身上附带着莱斯莱斯标志,好奇道:“你们不是国际知名汽车品牌嘛,竟然也生产自行车?” 高松笑道:“这些赠品全都是贴牌制造的,仅仅烙印着我们劳斯莱斯的标志而已。可是你不要小瞧它们。就拿你选中的自行车来说,整体车身采用碳纤维制造,非常的轻便耐用。如果用人民衡量的话,最起码也得10万左右。” 当时差点把我听傻了,结结巴巴道:“一辆自行车而已,居然要卖10万块?!你不是在搞笑吧?” 高松解释说;“10万块仅仅是制造成本,不是售价。这些赠品全都不可能对外销售的。如若不然,仅仅凭借车身上烙印的劳斯莱斯标志也不止区区的10万块那么简单。” 我跟他说:“你们真是太能浪费了。” 高松笑道:“NO,NO,NO。这不叫浪费,而是价值体现!我们这个品牌价值卓越,即便是随车赠品也要做到国际一流。实际上,你管他价值多少呢,只把它当成一个赠品来看不就行了。” 我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 高松紧接着问我:“先生,请问你想购买什么颜色的幻影?目前而言,店里只有黑色、银色和白色的现车。如果您想要其它颜色,我们只能给您提前预定,提车周期大概需要2个月。” 我说:“黑色就好。” 黑色是苏媚儿提前选好的颜色,这个小妞儿的品味总是那么独特,不仅喜欢开爷们车,还喜欢男人们钟爱的黑色色系。 刷完卡以后,高松返回管理间办理其它手续,服务员们立刻围拢过来,各种热情洋溢。 050、鼎盛一品 看到劳斯莱斯专卖店服务人员众星捧月般围着我,刚刚被开除的孙磊一脸懊恼。 犹豫再三以后,他鼓足勇气走进店门,低声哀求道:“李先生,您能帮我说句话么,我真的丢不下这份工作。我家里非常困难,找份工作很不容易。” 说完话,他拿出手机来,翻开一个相册给我看。 当我看到手机里那些破破烂烂的砖瓦房子时,不由得想起我那个破家,顿时心中一软,叹息道:“好吧,我帮你说说看,不一定有效啊。” 孙磊连声道谢。 等高松拿着购车手续走出来的时候,我跟他说:“刚才孙磊已经跟我诚恳道歉了,也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高松是个老奸巨猾,当然不肯驳我面子,立刻答应下来。 孙磊激动坏了,差点儿给我跪下来。 我跟他说:“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再也不要随随便便瞧不起人。” 孙磊讪讪的笑。 我和高松走出去提车的时候孙磊坐在大厅里玩手机。他的手机QQ上有个好友,名字叫静水无波。孙磊的网名叫做石头。 石头:姐,我今天遇到一个神人,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竟然现款提走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866万的。 静水无波:真的假的? 石头:千真万确,同事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静水无波:我考,超级大款啊。 石头:介绍给你认识? 静水无波:人家未必搭理你,你咋介绍? 石头:嘿嘿,我偷偷看过他的购车资料,连他的家庭住址都知道。我告诉你呀,这家伙居然住在鼎盛一品!我考,哪里的别墅没有低于1600万的。这小子绝对是一个顶级富豪。 静水无波:流口水啊。 石头:而且我注意到他身边没有女人,属于实打实的单身王老五,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静水无波:赶紧把他资料给我。 石头:稍等片刻。 几秒钟以后,静水无波发过来一连串惊讶的表情。 石头:姐,咋了? 静水无波:这小子就是我前几天跟你提到的那个金卡小穷鬼。 石头:不会吧……肯定是你看走眼了。别看他的身份证上写着小小的丘安县,可是那房产和豪车实打实都是他的,而且这小子身上有一股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静水无波:你让我静一静,我现在很凌乱。 ------------ 如果你问我,驾驶拖拉机和劳斯莱斯具体有什么分别,我想说差不多,因为它们全都不是我的东西。 在我看来,只有后备箱里那辆折叠自行车才是真爱。那车轻巧又便利,提上去居然没有几斤重,非常和我心意。 至于店主所说的制造成本10万块,我才不信呢。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贵的自行车? 制造成本都要10万快了,而且还不包括品牌费用,要是真的拿出去卖,不得卖个三五十万? 高松这厮真能忽悠人。 等我开着劳斯莱斯幻影找到刘鹿的时候,这厮笑嘻嘻的问我:“拿钱砸人感觉如何?” 我说:“感觉特别爽,更爽的是,人家送给咱们一辆贴牌自行车,号称价值10万块呢。” “价值10万块?”刘鹿不置可否道:“那我送给你好了,不枉你替我背一回锅。” 我真的很喜欢那辆天蓝色赠品自行车,私底下也没认为这辆车子真的价值10万多,立刻美滋滋的答应下来。 随后,刘鹿把他那辆相对“廉价”的轿车扔在停车场,亲自开着幻影带领我们返回鼎盛一品。 走到半路上,刘鹿突然跟我说:“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科源社区的房子被我卖了,你以后住在鼎盛一品吧。” “啊?”我无比惊讶道:“你竟然把房子卖了?那我的行李物品呢?” 刘鹿撇嘴道:“早让我扔了。” “我草,”老子强烈抗议道:“那里面全都是我的衣服,你给我扔了我穿什么啊?” 刘鹿笑道:“我往你工资卡里打了一万块钱,你自己买去。” 我立刻说:“你给我打钱我很高兴,可是俺那些衣服不值这么多钱,一会儿我把多余的钱退给你。” “退你妹!”刘鹿骂道:“你当我真打算聘请护工维护别墅啊?这些钱权当我聘用你打扫别墅的工资好了。” “那样的话,”我摸着下巴说:“你给我一万块可不够用,我工资很高的。” “你给我滚远,”刘鹿黑着脸说:“我他妈的没问你要房租就不错了,你小子居然打算坐地起价。” 我顿时无语。 鼎盛一品紧靠着北三环外围,距离三环路仅仅1000米而已,相当靠近核心城区,属于典型的高端楼盘。 当我们坐着劳斯莱斯来到鼎盛一品的时候,门卫立正敬礼道:“刘先生下午好。” 刘鹿开启车窗,指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我说:“现在我已经把别墅卖了,这位李先生才是业主,你可不要认错了人。” 门卫躬身道:“李先生下午好,欢迎您来到鼎盛一品。” 我头一回面对这样的架势,不知道如何是好,傻傻的说:“你也好。” 门卫在鼎盛一品从业已久,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和蔼的业主,一时间居然惊呆了,比我更加不知所措。 刘鹿一脚油门踩出去,关上车窗哈哈大笑道:“你他妈的真土鳖,跟那门卫啰嗦个屁。” 我说:“门卫也是人啊,理应获得我们的尊重。” 刘鹿说:“草,你就能不能改一改身上这股底层气质,稍微的有那么一丢丢档次?好歹你也是千万别墅和劳斯莱斯的拥有者,还是中海书阁的金卡VIP客户,别把自己搞得跟要饭的似的。” 我反驳道:“拥有别墅和豪车了不起么?全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我连最基本的客户审核都过不了。” 这是大实话,购买劳斯莱斯需要经历资质审核,如果不是刘鹿托了人,我肯定买不出那辆劳斯莱斯。 刘鹿嬉笑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要是换我做,管他这么多呢,开心享受就对了。”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我们的确有理由好好享受生活。可是我总觉得享受别人提供的优渥待遇很容易玩物丧志。 我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以此劳斯莱斯和鼎盛一品为标准,努力奋斗。 这时候回头去看,曾经让我怦然心动的奔驰S600居然有些不够档次。 这事儿闹得,正应了那句老话:眼界决定标准。 你和什么样的人交往,就可以奠定出什么样的奋斗标准。这是好事也是压力,总能让我充满斗志。 鼎盛一品8号别墅院落很大,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外加一个露天泳池,还有两个专属停车位。 刘鹿说:“所谓的400平米购买标准仅仅局限于别墅主体布局,这些外围花园也好,泳池也罢,都是开发商通过特殊手段额外赠送的。” 苏媚儿笑道:“那些开发商多精明啊,等于把公共绿地当成了赠品送出。” 刘鹿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通过苏媚儿对公共绿地的判断可见,这个小女子绝对不是一个空洞的花瓶,其实她懂得很多东西,只是隐而不露罢了。 话说,能被刘鹿当成正房老婆对待的女人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花瓶?也许人家另有独到之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别墅一共有三层,第一层6个房间,分别是:厨房、客厅、外加4个卧室,每个卧室里都有单独的洗手间和休息区。 刘鹿跟我说:“第一层归你,如果你有朋友过来的话,也可以住在一层客房里。” 我立刻回应道:“了解,我绝对不上二层和三层。” 刘鹿嘿嘿笑道:“小伙子很上道。” 我他妈又不是傻逼,岂能看不出来,二层和三层肯定是刘鹿和苏媚儿的私人空间。 苏媚儿补充说:“二层和三层的室内卫生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至于一层嘛,就得交给你自己处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刘鹿问我:“那个露天游泳池其实没啥用,我打算把它平了,可是一时间没想好做什么用,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我说:“这事儿你问不着我,得看女主人的意思。” 苏媚儿笑道:“我也不知道干啥好,你给点建议呗。” 我很不负责任的说,“改成一块菜地好了,平日里可以种点小蔬菜,绿色环保。” 没想到刘鹿和苏媚儿居然一致同意。 苏媚儿开心道:“反正我不用上班,有一块菜地鼓捣着,倒也省的我闷得慌。” 我说:“你们俩还有半点才毕业呢,这段时间怎么办?” 刘鹿笑道:“大学四年级其实没事儿干,这半年去也可以不去也行。” 别墅一层装饰的相对简约,明显是留给我住的。再看二楼和三楼,简直就是豪华版的完美二人世界。 当我看到这样的装修风格时,立刻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刘鹿和苏媚儿肯定早有预谋,自从我搬进科源社区的那一刻起,这俩人就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对我缺乏信任,并没有把事情挑明了而已。现如今,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于是他们雷厉风行。 关于更新速度的说明 最近有很多读者问我更新问题,都说我更新慢,所以我特别做一个说明,咱们实事求是的来。 首先,我发浪过度,同时开了2本书,全都在黑岩。一本纪念青春,一本天马行空。 其次,我不是全职写手,每天只有5到6个小时码字时间。 所以,每本书每天2更已经是我最快速度。 第三,谢谢大家支持,不管读者多少,两本书我都不会烂尾,也不会断更。 第四:下面是链接地址: 第一本《左眼近妖》:56583 第二本《少年王者》: 谢谢大家支持。 051、土豪式真爱 刘鹿“算计”我的事情让我对豪门子弟又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伙人看上去非常仗义或者简单,实际上没有一个好惹的。 我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刘莉莉那个傻妞以外,即便是刘鹿,都不可能百分百对待我。 这时候我已经意识到,商场上没有朋友,豪门和平民之间也没有兄弟,大家凑合着互相利用也就OK。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我才真正开始享受生活。既然大家全都是互相利用,我又何必心存愧疚? 实际上,“利用”不是一个贬义词,它也是价值的体现。对于刘鹿而言,我的价值仅仅来自于刘莉莉,而不是那所谓的兄弟情。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刘鹿没有拿你当兄弟,为什么还会把别墅和豪车写在你名下?又为什么送给你金卡? 对此我想说,信任和兄弟是两码事,人情和兄弟还是两码事。 对于刘鹿而言,基于刘莉莉的缘故,他对我非常信任。当然了,这种信任不仅仅建立在“我是刘莉莉弟弟”的基础上,更是建立在“可控”的基础上。 在他看来,我李天行出身卑微,完全可控,所以他敢于信任我,敢于把别墅和豪车落在我名下。 至于那张金卡,只是刘鹿讨好刘莉莉的人情产物罢了,和我李天行的价值低位完全没有关系。 所以说,信任归信任,人情归人情。“兄弟”二字意味着太多,绝对不仅仅是信任和人情可以换来的。 我想,只有我展示出应有价值以后,刘鹿才会对我刮目相看,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兄弟。 当然了,这会是一个漫长的、互相了解和试探的过程,我必须耐下心来好好应对。 你们不要以为这套别墅是那么好住的,刘鹿和苏媚儿时时刻刻盯着我呢。如果我稍有疏忽,很有可能永远失去刘家资源。 为了以后的发展大计,我给自己定了三条规矩: 第一条,不经允许绝对不踏上二层和三层一步。 第二条,即便苏媚儿主动邀请我踏上二层和三层,如果没有刘鹿在场,我也不能上去。 第三条,尽量离苏媚儿远一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你有这么多顾虑,为什么还要住在鼎盛一品呢?你直接搬出去不就行了? 对此我想说,首先我答应了刘鹿,必须信守诺言,替人家把黑锅背好;其次,我很想利用刘家资源慢慢崛起,为此我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我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孩子,身边没有任何的优势资源可以利用,只能通过我自己的努力逐渐挖掘资源。 可是在这个社会,优势资源非常稀缺。准确来说,对于我李天行而言,能够看得上我的优势资源更加稀缺。 既然上天把刘家送到我身边,我没有理由放弃不用。如果我因为一点点屁事就搬出去住,我怎么打动刘鹿?怎么利用刘家资源? 仅仅凭借刘莉莉么? 刘家人早已经用行动证明那是不现实的,所以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搞定刘鹿。 幸好他非常关心刘莉莉,幸好他和苏媚儿之间需要我这么一个“背锅者”,这让我占据了先天优势。 事实就是这样。 人们经常说,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想补充一句:如果机会来了你不曾抓住的话,可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同样的机会,就此落魄一生。 我不想落魄一生,我想成为王者,所以我倍加珍惜每一个到手的机会,不到绝望时刻绝不放手。 当然了,利用资源和巴结资源仅仅两字之差,后者却没了风骨,我绝对不能做后者,所以得自重。 唯有自重方能赢得尊重。这事儿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比较难,我得精准把握好每一个尺度。 这样的过程必然很累,可是没办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刘鹿办事效率很高,就像我对他判断的那样,这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仅仅过了半个下午,原来的露天游泳池就变成了一块菜地。 现在是秋末冬初,能种的东西很少。为了迎合苏媚儿的种田需求,刘鹿不惜成本建成了一个温室大棚。 温室大棚建成以后,完完全全的电脑全自动控制,不仅顶端大棚可以自动开合,里面还拥有着当今社会最好的耕作流水线,耗费甚巨。 什么叫真爱? 什么叫土豪的真爱? 这就是了。 苏媚儿是土豪的女人,当然不可能亲自学习如何控制这套全自动设备,理所应道由我来承担。 当天下午我他妈学习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把一切全都搞定。 你妹的,他们小两口玩浪漫,搞得老子累死累活。 我愤愤不平的想:“如果将来有可能的话,我也要给未来的妻子提供出类似牛逼的装备,咱们也壕一回。” 等我把温室大棚搞定以后,刘鹿笑着问我:“这个大棚可能阻挡了你厨房和客厅的光线,你不介意吧?” 我说:“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我还能免费享用无季节差别的绿色食品,高兴还来不及呢,介意个毛?” 刘鹿哈哈大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问刘鹿:“住宿期间,你不会让我独自承担什么水费电费燃气费之类的吧?” 刘鹿笑道:“这些事儿全都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人提前办好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 临走之前,刘鹿叮嘱我说:“苏媚儿喜欢安静,你可不要随便把某些狐朋狗友带过来吵吵嚷嚷。” 我骂道:“老子像是那么没眼色的人么?” 刘鹿笑道:“说的也是。” 当天晚上,刘鹿带着苏媚儿返回中央美院炫耀他新买的豪车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我感觉闷得慌,索性骑上赠品自行车外出购物。 刘鹿送给我一万块钱,不用白不用,俺也去买两件像样的衣服。 刚刚走出8号别墅,刘莉莉打电话过来说:“你在哪儿呢?” 我说:“正打算出去买衣服。“ 刘莉莉说:“出来接我们一趟,你们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太扯淡,居然不让我们进去。” 原来刘莉莉和琳琳姐趁着下班时间赶过来看望我,却被门卫挡在了外面。 我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来到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刘莉莉和琳琳姐站在小区门口。 刘莉莉抱怨道:“你们怎么回事?我让门卫打了半天固定电话,总是没人接,搞得我俩被那门卫狠狠的歧视了一顿。” 我赶紧解释说:“当时刘鹿鼓捣着我学习温室大棚操控,苏媚儿又在监工,没听到电话也是正常的。” 琳琳姐笑问:“什么温室大棚?” 我说:“苏媚儿想在别墅院落里种菜,刘鹿就给她搞了一个全自动电脑控制大棚,花了很多钱。” 刘莉莉撇嘴道:“我这个嫂子很有手段,竟然能让我哥哥如此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先前我从来没见任何一个女人能让我哥哥这般对待。” 琳琳姐笑道:“他俩其实蛮般配的。” 我问琳琳姐:“你可以搬过来住么?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太方便,我得避嫌啊。” 不等琳琳姐发话,刘莉莉抢着说:“你想都别想,我和琳琳姐不会分开的。” 我醉了。 琳琳姐笑道:“只要你行的正坐得端,别人不会说你什么的。” 我点点头,满脸无奈道:“好吧。” 刘莉莉鼓动道:“走,带我们去见识一下现代化温室大棚。” 一行三人走到门卫旁边的时候,门卫立正敬礼道:“李先生,晚上好。” 刘莉莉气愤他曾经阻挡过自己,撇嘴道:“你呀,给我看清楚了,我俩是不是认识8号别墅的业主?” 门卫脸上有些尴尬。 我跟他说:“这是我两个姐姐,以后不要阻拦他们。” 门卫态度端正道:“好的,李先生。” 当我们走远以后,门卫冷笑道:“天知道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说不定是卖的呢。”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不凑巧,刚好被突然有事赶回来的刘鹿听到。这厮当时就爆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刘鹿直接开着新买的劳斯莱斯撞在了门前横杆上。 咔嚓。 那杆子立刻就折了。 再看刘鹿的劳斯莱斯,半点儿事儿都没有。 不等那门卫反应过来,刘鹿猛地拉开车门,下来就是一顿猛踹。 如果说到打架,刘鹿可以轻松战胜我,但是他恐怕打不过门卫,因为人家比他壮实很多,而且人多势众。 可是,整个鼎盛一品所有的安保人员没有一个不认识刘鹿的,全都知道他是著名的二世祖,只有傻子才会和他真正动手。 如果保安们被刘鹿打了,固然有些丢人,但是绝对可以获得天价赔偿金;如果他们把刘鹿打了,当然也很解气,可是赔起钱来不是那么好玩的。 所以,那个门卫一直不肯还手,其他保安也不曾跑上来帮忙。 刘鹿打完人以后气鼓鼓道:“我告诉你,刚才那两个女孩是我妹妹,也是8号别墅李天行的姐姐,以后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052、贱人 门卫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因为“嘴贱”惹祸。这厮懊恼坏了,心说,今天点儿真背。 刘鹿打完人以后,信手拉开车门,拿出来厚厚一叠钱,随手扔在门卫身边,没好气道:“拿去治伤,外加修复被我撞坏的栏杆,如果不够的话再来找我。” 门卫大概估计了一下,那些钱最少有三四万,立刻高兴坏了,连声道:“足够,足够了。” 刘鹿脸颊抽搐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刚才要不是你发贱,非得背后议论我妹妹,我能打你么?现在又为了这么点屁钱开心的不行,你们这些人真是…” 他想了半天,一直没想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对方,索性打住不说,径直开车走了。 门卫看着劳斯莱斯的背影继续犯贱道:“挨一顿打就能捞上四万多,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所以说,有些人天生是烂泥,永远扶不上墙。你敬他一尺他想要一丈,贪婪而下贱。 我、琳琳姐和刘莉莉前脚抵达别墅,刘鹿后脚赶来。走入院门的时候我们发现刘鹿的裤脚和皮鞋上沾着鲜血。 刘莉莉蹙眉问道:“色鹿,你又和人打架了?” 刘鹿冷笑道:“刚才那个门卫背后议论你俩,让我踢了一顿。” 我问他:“那个门卫都说了些啥?” “他说莉莉和林琳是出来卖的。”刘鹿打完人以后脑子有些短路,说话的时候根本不过大脑,居然把这么难听的话直接说给我们三人听。 刘莉莉和琳琳姐气愤的不行,想要找那门卫理论一番。 我早就急眼了,随手拎起一根棍子就往外跑。你麻痹的,别的事儿能忍,这事儿坚决不能忍。 当时,在场众人都很气愤,多少都有些反应迟钝。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跑远了。 刘鹿诧异道:“我草,李天行怎么这么冲动?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刘莉莉看了琳琳姐一眼,意味深长到:“那也得分事儿。对于我这个傻弟弟而言,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不能触碰,那是他心中的逆鳞,谁碰谁死。” 琳琳姐当然知道刘莉莉说的是什么,可是她不做解释,仅仅跺脚道:“那还冷着干啥,赶紧把他给我追回来!” 刘鹿嬉笑道:“有性格,我喜欢,由着他打去吧,我负责赔钱。” 刘莉莉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呗?赶紧给我死出去拉人,万一对方把我那傻弟弟打坏了,我和饶不了你。” 刘鹿笑道:“放心好了。今天下午李天行带着装修人员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那些保安全都知道他是8号别墅的新主人,他们不会还手滴。” 我拎着棍子一路飞奔,径直赶往门卫岗位,到达那里的时候三五个保安正在维修撞坏的栏杆。 我怒气冲天的问:“谁他妈刚才骂我姐姐了?” 正在装栏杆的保安齐刷刷抬头,稍微一愣神,紧接着大喊道:“老魏,8号别墅的业主李先生特意来揍你了,赶紧出来挨揍。” 当时真把我听愣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人等着挨揍?听那意思人家还挺乐意? 不等我反应过来,老魏乐颠颠跑出来,直接往地上一趟,嬉皮笑脸道:“来吧,尽情的打我吧。” 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表示彻底的服气,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贱人,偏偏还让我碰到了。 说实话,我从小到大没少打架,虽然我打不过很多人,可是我真的不怵打架。 但是,就算穷极我一生,我也没见过类似于老魏这样的人,他居然欢天喜地的等着我去打。 对于这样的人,我真的下不去手。人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对你笑脸相应,你怎么打得下去? 当时可把我郁闷坏了,非常直接的无可奈何。 躺在地上老魏见我不肯动手,竟然催促道:“我最喜欢挨打了,快来打我啊,我等着呢。” “是呀,你就成全他吧,”其他保安嘻嘻哈哈道:“赶紧打他,打完了好赔钱。刚才老魏赚了刘公子4万多,很显然还没赚够呢,你再打他一顿好了,也好让他多赚点儿。” 这时候我才闹明白,原来那老魏不是天生犯贱。人家带着目的来的,巴不得让我狠揍一顿,紧接着索要巨额赔偿。 我他娘的又不傻,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当时我决定罢手,不让他诡计得逞。可是我刚刚转过身去,却听那老魏说:“你那俩姐姐全都是烂人。” 我感觉这小子属于典型的滚刀肉,居然还想用言语激怒我。可惜我不肯上当,继续迈步往前走。 老魏一咕噜爬起来,跑到我面前说:“哎,我在骂你姐姐呢,你怎么没有反应啊?你不是火气挺大的么?” 这时候我终于确定,这个老魏不仅是一个贱人,而且是一个超级奸诈的贱人!他在故意气我,企图激发出我的怒火,好让我忍不住打他,人家好趁机发财。 对于这种人,不给他点儿教训绝对不行,要不然他以后还会胡言乱语,甚至有可能故意诋毁刘莉莉和琳琳姐,借此满足他挨打发财的可耻愿望。 但是,如果你真要明目张胆的对付他,往往得不偿失。这里是豪华别墅区,到处都是摄像头,一旦我打人的场景被摄像头拍摄下来,肯定没有我好果子吃。 名义上,人家是保安,属于弱势群体,我是业主,属于强势群体。一旦我和老魏动起手来,社会舆论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支持老魏,到时候我就被动了。 除非我像刘鹿那样,打完人立刻赔钱,而且那赔偿数目定然能满足对方的愿望,这才能具备当众打人的资格。 可惜我不是刘鹿,没有当众打人的资本,只能暂且忍耐。 当我扛着棍子往回走的时候,老魏一直跟在我身后,骂骂咧咧不肯罢休。看来他吃定了我,非要从我身上讹点儿钱不行。 可能是刘鹿惯坏了他,让他觉得富人的钱很好赚。你想呀,挨一顿打可以换来四万,简直太划算了。 对于老魏这样的保安而言,很有可能一年都收入不了四万。所以,刘鹿的过分大方充分激发出老魏的贪念,导致他越贪越上瘾,欲罢不能。 如果刘鹿出手赔偿的时候没有那么大方,或许老魏不会如此猖狂。只可惜对方贪心已起,短时间内很难压制下去。 于是我就倒霉了,连带着刘莉莉和琳琳姐一起倒霉,硬是被这货骂了一路。 后来我越听越生气,感觉不能继续忍耐下去了,对于老魏这样的贱人绝对不能姑息他,否则的话,等同于纵恶。 我打算做一回恶人,阴他一把。我故意跟老魏说:“我那姐姐叫刘凤来,你可不能随便骂她。” 今天上午装修别墅大院的时候我刚刚听工人们提起过,豹哥在鼎盛一品也有产业,只是他很少住进来罢了。 我猜测这份产业很有可能和女人有关。且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刘凤来,只要老魏编排刘凤来的事情传到豹哥耳朵里去,到时候不用我出手老魏就死定了。 奶奶的,你不是滚刀肉么,老子找头吃人的豹子来对付你,看谁死的更快。 别看老魏在鼎盛一品担任保安已久,可他哪里知道刘凤来是谁? 这货只感觉刘鹿姓刘,刘凤来也姓刘,他简单的认为我所说的“姐姐”就是刘鹿口中的“妹妹”。 于是这货骂的更欢。 我刺激他说:“有本事你指名道姓的骂。” 老魏骂道:“草,你以为我不敢啊……” 为了进一步激怒我,老魏骂人的时候几乎句句带上“她刘凤来”怎样怎样,当时可把我美坏了,赶紧带着老魏四处溜达,争取让他“扬名立万”。 当我领着着老魏走到鼎盛一品门口的时候,众保安、围观群众、因为找不到我叽叽喳喳老半天的刘鹿他们齐刷刷愣住了。 他们居然发现我嬉笑着走来,根本不像是怒火冲天的样子。而且,不管老魏如何骂人,我就是不生气,总是和他笑呵呵的。 刘鹿惊讶莫名道:“李天行你吃错药了?当时你急匆匆的跑出来想要揍人家,现在又和风细雨了,你搞什么飞机?” 我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多说话,只管看戏就好。 老魏看到刘鹿以后立刻来了精神,心想,既然讹不到李天行,谋划一下刘鹿也不错,他比李天行好对付多了。 一念及此,老魏当着刘鹿的面儿冲到刘莉莉面前,一口一个“刘凤来你这个小贱人…”,骂的无比欢畅。 站在刘莉莉旁边的刘鹿彻底听呆了,眨巴着眼睛发问:“你他妈没病吧?干嘛骂人家刘凤来!” 刘家在星云国际里有股份,就算别人不知道刘凤来的底细,刘鹿不可能不知道。 实际上,放眼整个星云国际,只要有点内幕的人全都晓得,刘凤来是豹哥的禁脔,触之即死。 所以刘鹿非常好奇,到底是谁给了老魏吞天的胆子,居然敢当众辱骂刘凤来?难道他活够了? 053、恶人 刘鹿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大贱人老魏怎么有胆量招惹豹哥的女人?他眼巴巴的看我,希望我为他解疑答惑。 我冲刘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别问。 刘鹿心领神会,坏笑着走向另外一边,等着看老魏的笑话。 按照惯例,大概再有十多分钟,豹哥的小弟就会护送刘凤来返回鼎盛一品,到时候老魏就好看了。 另外一边,被老魏隔空爆骂的刘莉莉也惊讶坏了,小声询问琳琳姐:“那个傻保安为什么指着我骂刘凤来呢?难道他吃错药了?” 琳琳姐连连摇头,表示非常纳闷。可是当她看我躲在一边偷偷坏笑的时候,立刻醒悟过来,小声跟刘莉莉说:“多半是李天行给他使坏了,你等着吧,一会儿就有老魏好看的。” “李天行?”刘莉莉颇为诧异道:“我看咱这个弟弟很老实啊,不像是玩弄阴谋诡计的人。” 以前在丘安县,我和殷焓他们是最调皮的几波孩子之一。长大以后,父母早早离家,多少年都没有给我和爷爷寄过钱。 起初。 爷爷扛着这个家。供我吃、供我穿、供我学画画。 后来爷爷老了,轮到我来抗。 可是我年龄太小扛不动,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爷爷饿死,只能玩一些“花活儿。” 在那段艰苦岁月里,我不仅学会了如何看别人脸色,也学会了不择手段。 我偷、我抢、我骗、我耍赖……能想到的手段我全都想出来用,好让自己生存的更加“温饱”一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五六年。 直到我爷爷过世、母亲回家以后,给我结结实实一顿好打,再加上琳琳姐时不时的教育我,总算把我的“坏脾气”给扳过来。 虽然我已经浪子回头,可是我李天行绝对不刘莉莉口中的“老实人”。 所以,非常了解我过往历史的琳琳姐听到刘莉莉评价我“老实”的时候,忍不住脸颊抽搐了一下,撇嘴道:“如果李天行算是老实人,整个丘安县就没有坏人了。 我和你说啊,咱这个天行弟弟只是对自己人老实。如果换做他的对手,这小子什么阴损招数玩不出来?你看他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吧,没有一个好东西。单单一个殷焓就把人烦透了。” 刘莉莉对我的往事很感兴趣,再也不关心老魏这个跳梁小丑,拉着琳琳姐追问不休。 琳琳姐说:“这里讲话不方便,咱们回家去说。” 她们俩跟我和刘鹿打个招呼,转身就走。 另外一边的老魏不干了,追着骂道:“刘凤来你别跑,看我骂不死你这个小贱人!”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辱骂的对象真的叫刘凤来呢。这货骂的正欢,对面开过来一辆路虎揽胜,正是刘凤来的座驾。 老魏急于追骂“刘凤来”,一不小心挡了路虎揽胜的道儿。 刘凤来的司机摇开车窗骂道:“好狗不挡道!” 老魏虽然不认识刘凤来,可他认识这辆路虎。知道这是一辆好车,自己绝对招惹不起车里的人。 他赶紧让路,紧接着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忙着骂刘凤来那个小贱人,没有看到你的车……” 不等老魏把话说完,路虎司机粗暴的打断他,冷着脸问道:“刚才你说啥?!” 路虎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健身房里见过的何猛,也是豹哥手下的头号打手。别看他对我非常和蔼,那是因为我在星云国际效力的缘故。 如果换做一般社会人,全都知道何猛同志脾气很臭,属于实打实的恶人,杀人不眨眼的。 当何猛听到老魏理直气壮的辱骂刘凤来是“小贱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想在燕京城里做保安,尤其在北三环北四环一带,你可以不认识区长是谁,绝对不可以无视豹哥。 难道眼前这个保安哥哥另有来头?所以他有资本无视豹哥?甚至敢当众辱骂豹哥的禁脔刘凤来? 老魏跟何猛解释的时候没敢抬头看人家,所以他未曾注意到何猛那难看到死的脸色,这货还以为自己“解释”的声音太小,导致对方十分不悦。 于是他把嗓门提高了八度,大声“解释”道:“刚才我在骂刘凤来那个小贱人来着,这个小贱人他妈的……” 这一次何猛终于听清楚了,对方的的确确、千真万确,肯定是在当着他和刘凤来的面儿辱骂刘凤来! 何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头冲着后座上的刘凤来嘿嘿一笑,轻声问道:“姐,你听到了么?这个人居然当面骂咱。” 如果放在十年以前,说不定真的有人敢当着刘凤来的面骂她小贱人,那时的刘凤来甚至不敢表现出生气的模样,因为当时的豹哥还没混开。 可是放在现在,胆敢这样做的“英雄们”无一例外的、都被豹哥“妥善处理”了。 受惯了豹哥呵护的刘凤来懒得跟骂人保安讲理,也不想追问什么缘由,简单吩咐道:“你看着办吧。” 何猛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打开车门跳出来。 如果说老魏是一个见财起意的贱人,何猛就属于混不讲理的恶人。 他俩的直接交锋证明了一个千古哲理:贱人自有恶人磨。 何猛跳出车门以后二话不说,一脚踹过去。 他是练家子,下手比刘鹿狠多了。仅仅一脚而已,老魏就哀嚎着飞出去,再也没能爬起来,更别提嘚瑟什么“赔钱”或者“真爽”了。 其他保安眼巴巴的看着老魏挨打,这一次真的没人敢露头。因为打人的是何猛,豹哥手下第一干将,这伙人招惹不起。 何猛踹翻老魏以后并没有收手,他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摸出一把钢钳来。按着老魏的脑袋一阵猛敲,边敲边骂:“我让你嘴贱!” 当时的场面有些血腥,实在不适合描述出来,我只把结果通报一下:老魏被翘掉了满口的牙,从此镶上了“烤瓷款。” 事后,同事们告诉他说:“老魏啊,你知道刘凤来是谁么,就敢当众骂她?” 老魏躺在病床上眨巴着迷茫的双眼问:“她是谁?” 同事低声道:“听说刘凤来是豹哥的情人。” 老魏一声哀嚎,身体瘫软道:“我草,老子上了李天行的当!” 同事问他:“要不要替你报仇?” 老魏脸色苍白道:“报个屁啊,这小子太阴了,我可不敢惹他。权当我吃亏长教训好了。” 第二天,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中海书阁,打算利用剩余“假期”好好的苦读一番。 出发之前我跟苏媚儿说:“如果家里有事儿的话可以拨打我手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我会一直呆在中海书隔里看书,彻夜不归。” 苏媚儿笑道:“巧了,我这几天想要回家看看,认真待上个把月,好好陪陪年迈的父母。咱们两个各忙各的好了。” 这个小丫头非常孝顺,或许她早就想荣归故里,好让父母尽早安心。只是苦于没有资本衣锦还乡而已。 幸好她运气不错,碰到一个好男人,时时刻刻呵护着她。时至今日,苏媚儿终于咸鱼翻身,不仅拥有豪车,而且拥有豪宅,并且不缺钱花。 如果我是她,也会选择在此时荣归故里。 中海书阁主楼后头有一片硕大的停车场,可惜那里不允许存放自行车。我跟停车场保安商量道:“破个例呗,让我把车子锁在车库栏杆上就好。” 这辆车子太贵重,我可不敢把它放在马路牙子上,万一被人偷了咋办? 就算它不像高松说的那样,仅仅制造成本就要10万人民币,可是我估计,好几千快总是值的。 停车场保安胡乱扫了一眼自行车标志,忍不住嬉笑道:“劳斯莱斯牌自行车?小伙子,你不是在搞笑吧?” 我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这是贴牌货,外国生产的,真的很贵哦,最少得值三五千。” “最少三五千?”停车场保安嬉笑道:“吹牛逼不上税呗?小伙子我跟你说,我在中海书阁看场子超过3年,什么豪车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贴牌自行车能卖到三五千的。你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我没有办法说服他,只能悻悻的离开停车场。 哼,大不了老子一路背到楼上去。 刚刚走出去没有几步,迎面开来一辆黑色奔驰,车窗开启以后,见到一个熟人——曾经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林肇的好友星辰。 我总感觉星辰身上有一股忧郁气质,像极了我那个变态父亲。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不敢和他走的太近。 当星辰意外见到我,准备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撒腿就跑。 星辰看着我的背影,沉思道:“这小子怎么总是躲着我?” 旁边的保安一脸讨好道:“星少爷,您认识那个骑着廉价贴牌自行车的小屁孩啊?” “廉价?小屁孩?”星辰皱着眉头看他,不屑道:“你知道个屁!别看那辆自行车是贴牌货。可是你在市面上买不着它!那是人家购买劳斯莱斯幻影所得的赠品,价值最少10万块!” “啊?!”保安彻底惊呆了,结结巴巴道:“我草!这么说的话,刚才那个小屁孩竟然买得起劳斯莱斯?” 054、错误导向 别说是停车场保安看走了眼,就连星辰都有些摸不准我。 他和我在彼岸咖啡初次相见,当时我穿着刘莉莉为我购买的新衣服。虽然那些新衣服价值不菲,可是看在星辰眼里,其实也一般般。 他根据我的行为举止推断,我的身价应该不超过100万元。可是今天,他居然看到我骑着一辆劳斯莱斯赠品自行车。 星辰坐在奔驰轿车里皱眉沉思,自言自语道:“李天行看上去不像是有钱人,竟然买得起劳斯莱斯,难道是我走了眼? 不行,我得把这事儿打听清楚才行。如果李天行真的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大土豪,我大哥岂不是非常危险?可别让李天行把刘莉莉给抢走了。” 想到这里,星辰破天荒的放低姿态,笑着跟那保安说:“伙计,你知道李天行为什么来到中海书阁么?” 保安一脸懵逼道:“谁是李天行?” 星辰笑道:“刚才那人就是。” 保安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道:“我就说嘛,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多半来不起中海书阁。” “哎呀呀,”保安一下下拍打着脑门,后悔不已道:“这段时间跑到停车场玩自行车的小屁孩太多,搞得我有些麻木了,竟然把李天行当成了他们那类人,真是…” 他唉声叹气道:“如果我早知道他买得起劳斯莱斯,万万不可能把他撵出去,这种人我巴结还来不及呢。” 星辰惦记着调查我的事情,没有心情听那保安啰哩啰嗦,又一次笑问道:“你帮我查一查李天行的来历呗?看看他为什么来到中海书阁。” 保安颇感为难道:“我们这里规矩很严的,我可不敢随便透漏客户隐私。” 星辰呵呵一笑,打开车门走下来。 保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星辰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条软中华来,笑着递给那保安,轻声细语道:“帮我一次呗。” 这条烟至少650快,馋的那保安口水直流。可是他真的不敢“犯规”,否则就得失业。 星辰笑道:“其实这事儿很好解决,你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至少认识几个服务员吧?你跟他们打听一下,或许这些人知道李天行是什么来头。” “星少爷您可真聪明,竟然替我想出一个万全之计,”保安再也抵挡不住中华烟的诱惑,笑嘻嘻的接过来,乐道:“您稍等片刻,我马上给您打听一下。” 几分钟以后,保安挂掉电话,笑着跟星辰说:“星少爷,打听出来了!李天行住在168房,对应服务员是柴静。” “168房?”星辰摸着下巴沉思道:“那不是刘鹿的房间么,怎么变成李天行的了?难道李天行已经把刘莉莉给拿下了?所以,刘鹿才会把原本属于自己的VIP会员卡赠送给他?我靠,大大的不妙啊!” 这小子慌里慌张的跑回奔驰车,招呼保安道:“开门,我马上得走。” 保安万分诧异道:“星少爷,您不是刚来么,为什么又要走?” 星辰惦记着“刘莉莉被我抢走”的事儿,哪里顾得上搭理他,不耐烦道:“少他妈废话,赶紧给我开门!” 保安缩了缩脖子,心说,现在的少爷们真难伺候,说翻脸就翻脸。相对而言,还是刚才那个李天行更加亲民,即使被我撵走了也不曾发火。 这厮一边开启停车场大门一边腹诽道:“怪不得人家李天行开着劳斯莱斯,你小子只能开奔驰,做人上有差距呀。” 可是他哪里知道,我他妈的狗屁都没有,狐假虎威而已。 星辰开着奔驰一路狂飙,连闯了十四五个红灯,仅仅用了15分钟就跑到林家别墅。 这小子胡乱把车一停,焦急万分的拍打着门铃。 林肇慢吞吞的走出来,笑着问他:“星少爷,啥事儿这么着急啊?看你把那门铃给我拍的,都快碎了。” “草!你媳妇要被人抢走了,我能不急么!”星辰喘着粗气忿忿不平道。 “什么?”林肇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不敢相信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刚把刘莉莉送走,我俩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这几天正讨论婚期呢。” “你他妈先把房门打开,让我进去说话啊。”星辰烦躁道。 林肇打开房门,笑呵呵道:“你呀,改一改这个臭脾气,动不动就要跳起来,太不沉稳。” “天生如此,改不了了。”星辰一步迈过来,咧着嘴说:“我刚才去中海书阁了,凑巧碰到李天行。你猜他骑着一辆什么自行车?” “李天行?”林肇皱眉沉思道:“当初在彼岸咖啡见过的那个?就是和刘莉莉站在一起的、曾经在地下通道里为我画过画的李天行?” 星辰连连点头道:“就是那小子。” “你不是跟我说,他的身价最多不超过100万么。”林肇说起话来总是那么风轻云淡,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沉稳气质。 小伙子边走边说:“依我看,你把李天行估计的太高了。他就是个穷光蛋,一文不名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蹲在地下通道里卖画谋生?话说,像他这种人能骑什么好车?居然值得你星大少爷不要命似得跑过来告诉我?” 星辰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我告诉你,他骑着一辆莱斯莱斯版碳纤维折叠车!” “啊?!” 素来以沉稳著称的林肇勃然变色道:“怎么可能?!难道李天行买得起劳斯莱斯幻影?” “这也是我特别纳闷的地方,”星辰摸着下巴说,“当时我非常好奇,于是想办法打听了一下,结果你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星辰故意放低语速,一字一顿道:“他…居然…住在中海书阁168房!” 林肇何其聪明,立刻反应过来,眯着眼说:“你的意思是,李天行已经走进刘家内部,甚至获得了刘鹿的认可。实际上,他和刘莉莉的关系并不是外面形容的那样,仅仅是结拜姐弟而已?” 星辰猛地一拍巴掌,沉声道:“反正我感觉李天行这小子不太地道。” 林肇皱眉想了一会儿,笑道:“其实这事儿也好查,打个电话问一问劳斯莱斯副店主高松,搞清楚李天行的资金来源就行了。” 星辰自告奋勇道:“我来问!” 燕京城里只有一家劳斯莱斯专卖店,隶属于星辰的三叔星邝烨。所以星辰才会这么有底气的自告奋勇。 林肇却说:“你先别忙,等我搞不定的时候你在出场。” 星辰点点头,笑道:“这样也好,省的我三叔骂我故意为难高松。” 林肇拨打电话的时候故意把免提打开,好让星辰“身临其境”。说话的时候,碍于星辰的面子,林肇把姿态放得很低,笑问道:“高大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儿。” 电话那头,高松嘴很甜,笑语盈盈道:“林大少爷,有事儿您说话。” 林肇问他:“前几天是不是有个叫李天行的人从你哪里买过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高松承认道:“是的。当时我还想按照购车程序对他审核一番,可是这小子上面有人,提前打招呼过来,直接把审核程序给免了。” “哦,”林肇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笑问道:“那么高老板,您能简单跟小弟透漏一下李天行背后的关系么?” “这事儿我可不能跟您说,”高松笑呵呵道:“我们店长下了死命令,关于李天行的事儿谁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老高就要失业了。” 星辰特别不喜欢高松跟林肇打官腔,非常不耐烦的接过电话,直接开骂道:“高松我操你大爷!林肇是我大哥,你他妈跟他打什么官腔呢?” “哎呀呀,星少爷啊,您…您…您怎么…咳咳…”高松万万没想到星辰就在林肇身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他挺害怕星辰的。 这小子时而抑郁时而爽朗,脾气又特别急躁,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他。也就是林肇勉强可以降服住他。 星辰拿着电话等了三五秒钟,对面的高松就是不肯说话。 这厮按耐不住,嚷嚷道:“你他娘的赶紧跟我说,替李天行疏通关系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谁给他出资买车的?” 高松被他逼得没招,只能实话实说道:“替他疏通关系的人来自于何家,具体是谁连我也不知道。至于李天行的资金来源嘛,因为他使用的是不记名卡,查不出资金来源。” “真的?”星辰半信半疑道:“以李天行的能耐居然能请动燕京第一豪门何家的人?而且他使用的还是特权不记名卡?我他妈听着怎么这么假呢?” 电话那头,高松就差指天发誓了,语气果决道:“星少爷,我哪儿敢当着您的面儿胡说八道啊!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星辰当然知道高松不敢欺骗自己,心烦意乱的挂掉电话。 可是他仍旧转不过弯儿来,自言自语道:“何家?李天行怎么和何家扯上关系了?而且他用的还是不记名卡,那可是特权卡啊!难道李天行是玉皇大帝下凡?各路高人都要卖他面子?” 055、心有所属 世上亿万人,芸芸众生,不是每一个都像星辰。 他曾经在13那年恋上一个3岁小女孩,够狂放也够…大胆。可是她与那女子…或者说女孩十五年未见。 如今那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芳龄十八。他却已经二十八。两个人远隔重洋,又有着一条看似虚无缥缈或许真实存在的“代沟”横跨其中,甚至还有N加Y个不利猜测端坐其上。 星辰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这样思考过: 走了这么久,她变了没有? 离别这么久,伊人曾记否? …… 最终的最终,所有的猜测都化作浮云,云舒云散间风气月落,演变为心结南开。 实际上,当初星辰一眼定情的时候,那个3岁小女孩除了会吃棉花糖以外,哪里懂得星辰之心意? 变是笃定的。 唯独星辰不变。 所以才有心结。 星辰这些年见过很多女子,一直都是冷眼旁观。于是,他看到了纸醉金迷,看到了“见异思迁””,看到了所谓爱情在金钱面前何其不堪。 久而久之,他认为天下的女孩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当年那个三岁女孩例外。 于是乎,看似随性随心,实则心结难开急躁冒进的星辰除了那一次动情以外,活到如今28岁,竟然再无动心。 过去的28年里,他调用过所有的资源,试图找到那个女孩,未果。 将来的多少年里,他还会继续找下去,哪怕仍旧是…未果。 林肇劝他说:“你这样不行。” 星辰说;“风雨不动安如山,我已经28年心如止水,不差下面的28年。” 林肇骂他:“你他妈变态。” 或许林肇说的没错,星辰真的有些变态。 他对女人或者爱情过于敏感了。 所以,当他“预见到”新来的小伙子李天行或许有可能威胁到林肇爱情的时候,他比林肇更加急躁和迫切,想要让林肇的未婚妻刘莉莉尽快远离“危险”。 林肇比星辰成熟很多,尤其是在爱情方面。 他理智分析道:“星大少爷,你推断的情况根本不成立。那个李天行只是一个小白丁而已,他绝对不认识何家人! 曾记否,当初在彼岸咖啡,咱们两个,包括李天行和刘莉莉在内,全都见过何潇风。如果李天行和何家有关系,怎么可能不认识何潇风?” “说的也是啊。”星辰挠头不已道:“如果李天行和何家没关系,到底谁在幕后支持他呢?且不说购买劳斯莱斯的事儿,谁能告诉我那张特权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肇笑道:“打个比方来说,你我都在下棋,手中各执红黑,过河卒,巡河马,当头炮起杀将车。不管这些棋子如何能耐,终究持在下棋人手中。所以,静观其变即可。” “你的意思是?”星辰皱眉沉思道:“李天行只是某人选定的棋子?所谓的豪车也好别墅也罢,全都是替别人背锅?” 星辰身为豪门阔少之一,能够被稳健著称的林肇所赏识,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能。 他固然有些冒进,固然有些急躁,固然有些不相信女人,可是,纵观星辰掌握星家部分产业这么多年来看,蒸蒸日上。 “没错,”林肇点头笑道:“自从我听刘莉莉说起,她想和李天行结拜为姐弟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把李天行查了个底儿掉。 他出生在丘安县,父亲叫李建国。这个李建国有些意思,他是个同性GAY。知道当初辉煌国际里著名的丘安画廊吧?就是李建国鼓捣出来的。” “啊?”星辰颇为惊讶道:“当初风云一时的丘安画廊是李建国的?” 林肇笑道:“画廊是李建国鼓捣出来的不假,可却不是他的。画廊、包括李建国本人,全都隶属于辉煌国际。说得直白一些,李建国只是辉煌国际的棋子而已。当初要不是李明出手,李建国哪里有可能摆脱辉煌国际?” 星辰和李明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最是看不惯这厮,骂咧咧道:“李明那个王八蛋从小喜欢装女人,活脱脱一个死人妖,恶心死了。” “可是你不能否认,李明极具商业头脑。”林肇对李明并没有太多诚见,他这个人习惯了海纳百川,笑道:“性取向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李天行到底有没有继承他父亲的劣根性?” “你是说?他有可能是同性…?”星辰感觉自己有些恶心。 “我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此事。”林肇笑语盈盈道。 星辰说:“这事儿好办,找个美女试探一下他。”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林肇笑道:“还记得中海书阁那个柴静么?她就是我的人。” “可是,”星辰不无担忧道:“可是那柴静一心嫁入豪门,有没有可能会被李天行给策反掉?” “无妨,”林肇笑道:“就算柴静真的爱上李天行,就算李天行真的借助某人的资源扶摇直上,那又如何?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支持李天行的那个幕后高人有且只有刘家,有且只有刘鹿!他想利用李天行掩盖苏媚儿的事儿。 我相信刘家掌舵人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只是他们懒得搭理罢了。只要刘鹿乐意回归刘家,在外面养几个女人算什么? 可是,如果刘鹿真想把苏媚儿娶进门去,嘿嘿,白日做梦。像刘鹿这种人,注定只能跟我们一样,接受一段家族式婚姻。可是刘鹿不如我幸运。” 说到这里,林肇的脸上浮现出幸福之色,语气温柔道:“我是天下最幸运的人,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刘莉莉,我是那么爱她,她是那么爱我,天作之合。 所以我并不反对刘莉莉认下李天行当弟弟,因为我知道她真的很渴望拥有一个弟弟,对此我无条件支持。 据我调查,李天行虽然奸诈狡猾一些、厚颜无耻一些,可是他品性不坏。以往的那些作为大抵是被生活逼迫所致。对于这样一个人,还是要以观察警惕为主。 我真正担心的是,李天行的性取向到底有没有问题? 你要知道,混到咱们这个层次绝对不允许即将过门的妻子身上多出任何一点不光彩。如果李天行真的有问题,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或许因为星辰不是外人,或许因为林肇想起了刘莉莉,这小子罕见的一番常态,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他,竟然嘟嘟囔囔碎碎念老半天。 星辰听完以后一盆凉水泼过来,没好气道:“啧啧,还他妈天作之合呢,我看都是你一厢情愿,人家刘莉莉对你很冷淡哦。” “你怎么知道她对我很冷淡?人家那是矜持。”林肇满脸幸福道:“实际上,当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琴瑟相合,互为知音,我和她的爱情你不懂。” “草!”星辰骂咧咧道:“你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从来都是背着别人,我他妈哪里有机会懂?我说你小子,明知道我心结未开,故意刺激我是吧?” 林肇赶紧摆手道:“万万不敢,谁敢刺激你星大少爷?我可记着呢,当初因为你老爷子说了一句“三岁小孩子不懂爱情”,你小子立刻就毛了,竟然要从18楼天台上跳下去,吓得你家老爷子差点昏死过去。” “嘿嘿,当时我故意吓他而已,我还没有见到心中的女神呢,哪里舍得死?”星辰厚颜无耻道。 -------------------- 中海书阁168房间。 今天的柴静有些不同寻常。 当我拎着自行车叩开168房门的时候,柴静娇滴滴一声回应:“来了~~~” 软糯的声音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乱跳。 房门开启,春光乍泄。 我看到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带着粉红色拖鞋冒出来,差点闪瞎了我的狗眼。 小妮子今天仍旧穿着粉红色职业套装,下面是小短裙。可是那裙子短的过分了一些,只要稍稍弯一下腰,半拉屁股都露出来。 再看那上半身,尤其是套装里面的白色抹胸,同样很短。本来就呼之欲出的胸前高耸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我眨了眨眼,撇嘴道:“柴静啊,我告诉你哈,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穿成这样很危险的。” “是吗?那你想把我怎么样呢?”柴静斜倚在门口咯咯笑道。 一般情况下,如果某个女孩子敢对某个男人说出“你想把我怎么样”的时候,不管这个男人是否谈过恋爱,是否接触过女人,百分九十都想歪了。 我是一个小处男,并没有谈过恋爱,并表示我没有欲望。当初刘莉莉告诉我说,那日酒醉以后我把她们两个全都给摸了。由此可见,有时候我也蛮禽兽的。 当我听到柴静那句带着女子芳香的、韵味十足的“你想把我怎么样”时,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小丫头想让我“快去蹂躏她。” 我是… 风雨不动安如山? 还是… 疾风骤雨洗亭台? 我咽着唾沫扫了一眼娇滴滴的柴静,小妮子脸颊飞红。这让我确认她在发骚,想要引诱我“欺负”她。 我把手里的自行车随便往屋里一扔,一手揽起柴静的纤腰,口中说:“别以为我不敢!” 砰。 房门关上。 056、敢坏就挠你 房间里,金色被褥,被翻层浪。 我把柴静压在身下使劲儿揉搓,两个人全都气喘吁吁。 没过几秒钟,她被我揉成了一滩烂泥。 我也坚硬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我喘着粗气问她:“干嘛要引诱我?” 柴静意识到情况不妙,按道理来说,我没有理由“还有心思聊天”,我应该很“忙”才对,忙得不顾上说话才好。 可是我却说了,而且说的很缓慢。 柴静意识到我在“消退”,在遏制。 她低声跟我说:“你瞧不上我?嫌弃我下贱?” 我直来直去道:“有点。” 柴静非常愤怒,尖叫道:“那你干嘛还把手放在人家的胸…” 我使劲儿握了一下,再握,还握。 一样的绵软弹滑。 柴静一下字软下来,蚊子哼哼道:“你好坏…” 我把左手腾出来,沿着腰肢往下走,略过草地和平原,最后回到沙发上,整个儿一三百六十度大转移,胜过两万五千里长征。 我躺在沙发上大口的喘气,含糊不清道:“赶紧换一套衣服去,要不然我真的有可能把你给糟蹋了。” “人家喜欢你…” “停!”不等柴静把话说话,我粗暴的打断她,毋庸置疑道:“你去丘安县打听打听,我李天行前前后后骗过多少人?又看过多少人的脸? 实话和你说,像你这种演技连殷焓的一半儿火候都比不上,怎么骗的了我?赶紧给我换衣服去,一会儿有事儿问你。” 柴静见过动了真格的,再也不敢唧唧歪歪,立刻跑出去换衣服。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已经洗了个凉水澡,把那股燥热劲儿彻底压制下去。 柴静低着头走过来,轻声道:“李先生,刚才…”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解释太多,笑道:“你别看我年纪轻轻,以前可经历过很多的迫不得已。所以,我完全能理解别人的迫不得已。今天咱们不说缘由,不找借口,直来直去陈述事实。” “既然您看穿了一切,为什么……”柴静到底是个女孩子,可能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下作”之事,竟然有些敢做不敢说。 我站起身来,端起一杯白开水地给她笑道:“别看你年纪比我大,哦,我不是说你老,我的意思是,别看你阅历比我多,实际上没有我吃亏多。就拿刚才那种情形来说,如果我一不小心把你给那个了,你怎么办?” 柴静犹豫了小半天儿,终于鼓足勇气,实话实说道:“我表弟在劳斯莱斯专卖店工作,就是当初差点儿因为你的事情被老板开除的那个孙磊。” 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原来是孙磊泄露了我购车和房产的事情,导致柴静误认为我“真土豪”,所以小妮子再也按耐不住,想要立刻把我拿下。 可是我看柴静眼神闪烁,看我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躲闪,不像是仅仅因为这回儿事,她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果断追问道:“另外呢?” 柴静暗道,不管李天行是不是真土豪,并不排除他咸鱼翻身的可能性。此番谈话很有可能关系到今后的交往前景,既然如此,索性赌上一把,一次性把话说透! 这个小女子倒也爽快,噼里啪啦一阵说,把自己的想法连同林肇的计划,部坦白出来。 柴静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嫁个有钱人,这没什么毛病。 林肇到底几个意思? 他为什么让柴静试探我是否变态呢? 难道他暗中调查过我? 早就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我感觉很有可能。 燕京城里豪门很多,林家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林肇想要调查我的话,肯定调查的非常详尽。可是我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调查我? 我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柴静也没闲着。她打开手机QQ找到自己的好友茉莉花,想要跟她“哭诉”一番。 自从认识我以后,柴静取了一个新网名:静水无波。 她想要心静如水,实际上未曾做到。 柴静跟茉莉花说:“在么?在么?” 茉莉花:睡懒觉呢。 静水无波:你快起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茉莉花:说白。 静水无波:我今天做了一件丢人的事儿… 等她把前后经过描述完以后,茉莉花哈哈大笑道:“你可真傻,女人要矜持的嘛,你越矜持男人越喜欢,你越那个啥,男人越拿你不当回事儿。” 静水无波发出一个无比郁闷的表情符号,后悔道:是呀。 茉莉花安慰她说:“既然对方便宜也占了,想必不会继续为难你。” 静水无波:“我是怕他从此看轻我,那我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茉莉花:那个男人叫啥名?什么来历?我去帮你把把关。 静水无波:李天行。 茉莉花:啊?!!! 静水无波:你认识他? 茉莉花:哼哼,何止认识,你等我过去收拾他! 静水无波:你们不会是… 茉莉花: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她姐! 静水无波:啊?!!! 这一次轮到她惊讶莫名。 几个月以前,柴静闲得无聊,随便输入一个QQ号码想要碰碰运气,凑巧遇得茉莉花,两个人非常聊得来。 谁曾想,这个茉莉花居然是我李天行的姐姐! 事情居然有这般凑巧法儿? 柴静感觉自己点儿到家了,她有些欲哭无泪。 如果她早知道茉莉花是我姐姐,打死她也不会跟人家说什么“勾搭未果”,小丫头感觉自己快要羞愧死了。 简直无地自容。 她恨恨的跟自己说,柴静啊柴静,你给我现实一点儿,以后你再也别妄想什么嫁入豪门,更别想什么一夕暴富,这玩意儿太容易打脸,不是每个人都有苏媚儿那般好命! 我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想通林肇为什么调查我,反而把自己想的口干舌燥。我拿起茶杯咕咚咚喝下去,不太过瘾。 我跟柴静说:“帮我搞点儿啤酒来。” 柴静点点头,颠颠儿的跑了。 我在包房里等了半天,柴静仍旧没回来,难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害羞?此事极有可能。 正想着呢,房门打开,一个小女子脆生生道:“李先生?” 不用回头,也不用猜,我闭着眼都能听出来那是刘莉莉的声音,可是她为什么喊我李先生?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倒霉。 当时我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往卫生间里跑。 可是刘莉莉反应更快,跟另外一个女子说:“琳琳姐,帮我拦住他!” 紧接着,第三个女孩,罪魁祸首柴静一脸委屈道:“不关我事。” …… 我被刘莉莉和琳琳姐堵在客厅里,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虽然我刚刚洗过澡,可是那凌乱的被褥昭示出一切。 当时我逃无可逃,厚着脸皮承认道:“是,我的确没忍住摸了柴静几下,可是我……” “我让你摸!还几下?!”刘莉莉和琳琳姐根本不听我解释,冲上来就是一顿臭揍。 我只来得及喊出一句:“打人别打脸!” 这句话“凑巧”提醒了两位姐姐,她们齐刷刷道:“挠他!” “啊~~~” 我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非常端庄的两位美女姐姐居然也会挠人……而且她们还强迫我“立正不许动”,乖乖的站在原地让她们很有淑女风范的挠…… 我扭头看向窗外,眼睛里带着委屈,心说…这是一种什么行为?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啊…… 琳琳姐和刘莉莉一下下挠过来,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可能她们想让我吃一个教训,从此改邪归正。 三五分钟以后。 我浑身上下下没有几个好地儿,全都是横一道竖一道的血印子,要多惨有多惨。尤其是一张帅脸,直接被挠成了花脸猫。 苍天啊… 我要找块棉花糖撞死去… 挠完以后,刘莉莉和琳琳姐仍旧不肯罢休,她们叉着腰轮番呵斥我:“李天行你还敢不敢乱搞?” 我哭诉道:“姐姐啊,我都说了八百万遍了,俺顶多只敢占点儿小便宜,绝对不敢乱搞的,你们要相信我,我可以对着台灯发誓。” “我呸!”琳琳姐冷着脸说:“你小子发出的誓言半点儿作用都没有,来点实际的。” 我像窦娥一样冤屈,如泣如诉道:“琳琳姐,现在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变成了大花脸,难道这还不够实际么?血淋淋的教训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琳琳姐威胁我说:“这一次暂且饶过你,下一次,哼哼。” 刘莉莉添油加醋道:“最好别有下一次,否则的话,”她比划了一下剪刀的模样,柳眉倒竖道:“直接咔嚓掉!”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心说这也太狠了些。 两位美女发泄完怒火以后并没有急于走开,她们把柴静拉到一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从那以后柴静像是变了一个人,动辄以“监工”自居。 我在她的监督下除了读书以外基本上不能干任何杂事,她甚至连我的作息时间表都制定好了。 可是我不敢反对,因为柴静是琳琳姐和刘莉莉共同指定的“合法监工”。如果我得罪了她,相当于同时得罪刘莉莉和琳琳姐。那是两位祖宗,俺可得罪不起。 于是乎,苦逼的日子就此到来。 057、红袖添香夜读书 除了读书以外,我还得学习礼仪。这是琳琳姐安排下来的既定课程,由经验丰富的刘莉莉亲自教授。 我对礼仪课程并不排斥,不仅仅因为华夏是礼仪之邦,更因为,通过学习礼仪规范可以更好的塑造自我,潜移默化的提升气质。 气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物,能见心性、能见胸怀、能见品味、能见仪态、能见林林总总……它是一种看似虚无飘渺实际上真实存在的事物,演不出也装不来。 卖煎饼的就是卖煎饼的,名门望族就是名门望族,高下立判。 就拿我和刘莉莉来说,原本我以为自己比她优秀很多,结果发现刘莉莉才是深藏不漏。 她对生活的认知、是非的判定、文化的解读、艺术的赏析……全方位优秀于我。 我跟她学的越多越感觉彼此间差距明显,这是一个相当令人沮丧的事情。 刘莉莉安慰我说:“我所掌握的东西从小开始学习,先后经历过十多年培养和熏陶,你才刚刚起步而已,何必急于求成?” 琳琳姐也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每天进步一点点总比停滞不前强。” 她们说的全都很有道理,于是我逐渐沉下心来。 这段时间我过的非常有规律,一有空就读书,各种类别的乱读;间或学习礼仪,纯属填鸭式教学,先把脑子塞满再说。 刘莉莉教得很好,耐心又实在。如果换了别人,指不定跟我讲些什么虚头巴脑,根本学不到实打实的东西。 为了进一步教好我,刘莉莉征求的我意见:“我可以教你礼仪规范,教不了你为人处世,要不然我让林肇来帮忙?” 我反问道:“为什么不是刘鹿?” 刘莉莉笑道:“刘鹿整天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教你。” “难道林肇就不忙?”我笑着跟她说:“我怎么突然感觉你对林肇特别亲近呢?” 刘莉莉大大方方承认道:“那是我未婚夫。” “啊?”我惊讶的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刘莉莉咯咯笑道:“这事儿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可是我太粗心,屡屡忘记。” 我还是不敢相信刘莉莉已经有心上人了,平日里她未曾表现出任何的恋爱迹象,难道两个人是闪恋? “像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闪恋呢?”刘莉莉解释说:“我和林肇青梅竹马,也算是两小无猜。只是我俩非常低调,不想把恋爱经过宣扬出去而已。” 原来如此。 林肇到来以后,首先跟我坦诚出“试探”真相。 虽然我早就通过柴静之口提前得知林肇试探过我,可是相对而言,我还是没想到林肇居然如此直接,当着刘莉莉的面儿把事实真相说了出来。 顿时,我对他好感倍增。 在我看来,男人不怕诡诈,就怕有胆做事没胆承认。 那叫做没担当。 可是话又说回来,不管我对林肇如何欣赏,我俩之间远远谈不上交情二字,因为我档次不够,入不得林肇法眼。 或许他们这些人做事都是如此,一码归一码,轻易不肯付出友情。 看在刘莉莉的面子上,林肇对我指点的非常用心。他讲出的东西和刘莉莉又有不同。林肇的大局观很好,看待问题非常具有宏观性,让我获益匪浅。 彼此交往几天以后,我发现刘莉莉对林肇很温柔,林肇对刘莉莉很尊重,两个人发自内心的好。 羡慕死我。 我这个人很倔,礼仪可以学、茶道可以学,但凡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都乐意学,就是不学西洋人那一套,什么红酒,什么西餐,在我看来都是狗屁。 华夏文明传承数千年,岂能是西洋人能比的? 刘莉莉跟我说:“你得兼容并蓄。” 我说:“并蓄他个鬼。” 刘莉莉板起脸来,呵斥道:“刚刚学过的礼仪规范你都忘了?注意你的措辞,不要出口成脏。” 我立刻改正道:“并蓄他母亲的。”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就连涵养很好的林肇都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你他妈真是个活宝。” 刘莉莉轻轻看他一眼,林肇当即屁悄悄,再也不敢说什么他妈的。 既然林肇来过,他的好哥们星辰也少不了。可是我对星辰始终怀有戒心,从来不跟他好好说话,搞得这小子郁闷无比。 每当看到我和星辰冷战,琳琳姐总是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只有她能看穿我的疑虑,可是她自己都走不出心结,更别提如何劝我。 于是乎,我和星辰见面就吵吵,基本上不能相容。到最后星辰也学乖了,干脆躲着我走,从此不来168房间瞎凑热闹。 这段时间我忙得焦头烂额,被刘莉莉他们灌输了太多东西,每天都消化不完,竟然把对付高伟的事情彻底忘记。 这段时间我睡觉很少,通常喜欢挑灯夜读,旁边的柴静拿着把铁尺,随时准备给我来上一下,防止我犯困走神。 人家的红袖添香夜读书都是浪漫而温柔的,间或还能打上一炮。俺的红袖添香夜读书都是铁尺伺候,动辄就要挨揍,简直太…嗨嗨… 不敢说下去了,再说真要挨揍。 --------- 中海书阁外头。 结束“指点教学”的林肇和刘莉莉肩并肩走在一起。 林肇说:“连续七天,每天三个小时,我把肚子里的墨水全都交给李天行了,再也教不了他什么。” 刘莉莉笑道:“少来骗我,你教给他的那些东西都是套路,很多细节根本没有讲出,你想要藏私啊?” 林肇连连摇头道:“所谓指点,不是让你事无巨细。我没有义务把我那些宝贵的、吃过多少次亏才换回来的人生经验倾囊相授。 因为即便我说了,人家未必肯信。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单靠“说”没用,只能靠他自己慢慢体会。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得学会在跌倒中成长。 实际上在我看来,你这个弟弟心性很好,身上有一股韧劲儿,轻易不服输。可是他有一个绝大的缺点:偏执而自负。 这种性格让他拥有常人所不能匹敌的求胜欲,却也让他格格不入。你别看他恭恭敬敬的跟我请教,实际上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得罪了人。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他足够谨慎,足够尊重我,绝对不可能和星大少爷叽叽歪歪吵闹不休。 在我看来,既然他不尊重我朋友,相当于不尊重我本人,我能耐着性子指点他七天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可以爱你,疼你,进而包容你弟弟的偏执和自负,可是你不能对我要求再多。那样的话,对我而言太不公平。” 一番话说的刘莉莉哑口无言,只能悻悻点头道:“言之有理。” 回到家里以后,刘莉莉把林肇的话语选择性的讲给琳琳姐听,主要目的只有一个:让琳琳姐规劝一下我,好让我放弃偏执和自负。 当天晚上,琳琳姐找到我,直来直去道:“天行,林肇对你某些做法颇为不满,认为你不够尊重他。” 经历过前几天的连番熬夜,我早已经疲惫不堪,双眼通红脸颊麻木,反应方面也有些迟钝。 我后知后觉道:“你说的具体一点儿,我感觉自己挺尊重他的呀。” 琳琳姐蹙眉道:“打个比方来说,我带着自己的好朋友来帮助你,你却对我好朋友叽叽歪歪各种挑刺,你说我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这一次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琳琳姐说的是我顶撞星辰的事儿。 我想要跟她仔细解释一番,可又感觉没有必要。琳琳姐肯定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为什么看不惯星辰。 如果我把事情分析的太透彻,难免涉及到我那个该死的父亲和李明,由此,很有可能触碰到琳琳姐内心深处的伤疤。 所以我剑走偏锋道;“我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偏执,有时候的确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是我完全有底气保证,当初我绝对没有看轻林肇的意思。 人家看在刘莉莉的面子上跑过来指点我,让我获益匪浅,我怎么可能不知好歹的让他难堪呢?也许我当初的做法的确有些偏激,以后我努力改正就是。” 琳琳姐沉默不语。 我怕她信不过我,再一次解释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改。因为我对面子这个东西半点儿都不在乎,如果你感觉有必要,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道歉。” 琳琳姐还是不说话。 这时候我意识到,琳琳姐在等我付诸行动。 我当即拿起电话,拨通林肇的号码,诚恳道:“林大哥对不起,前几天我过于自我,没有考虑到您和您朋友的感受,现在我正式给您和您的朋友星辰道歉。 如果您感觉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登门,面对面向星辰大哥致歉,希望他可以原谅我。” 林肇语气平静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登门道歉就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以后,他把电话挂断。 当时星辰就坐在林肇身边,哭笑不得道:“你他妈的跟人家李天行说什么了?搞得人家大半夜的打电话道歉? 难道只是因为他顶撞我的事情?拜托,他才16岁,我他妈都28了,在我眼里李天行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何必对他苛责太多?” 058、慧眼识珠 很多人都像星辰这般看我,认为我是个小孩子,可以“偶尔犯错”。可是林肇不这么认为。 他说:“不是这样的,”林肇连连摇头道:“燕京是一个人吃人的城市,要是李天行不懂得吸取教训,很有可能傻傻的就得罪了人。到时候别人可不在乎他李天行是否年幼,报复起来凌厉无比,很有可能一下就要了他的命去。 既然我家莉莉那么看重他,我就得对他严苛一点,好让他走的更远一些。要不是为他将来考虑,你感觉我是背后嚼人家舌根子的人么?” “如此说来,”星辰笑呵呵道:“你把李天行当成弟弟看待了?” “他还不够格,”林肇连连摇头道:“我是看在莉莉的面子上稍微对他上点儿心而已,除此以外别无想法。即便我将来眼睁睁看着他摔了跟头,也不会主动扶一把,除非我家莉莉求我出手。” 星辰把下巴微微扬起,斜着脸看向林肇,紧接着端起一杯茶水,吹了吹表层残叶,慢慢的饮下一口,品味着滋味说:“好茶,可惜对面的家伙太奸诈。” “奸诈?”林肇呵呵笑道:“我哪里奸诈了?” 星辰撇嘴道:“别人都说你林肇宽厚包容,其实在我看来,最奸诈的就是你这厮。刘莉莉明明是你的女人,你非要跟人家玩弄什么三十六计,还他妈的求你才肯帮助谁谁谁。我要是刘莉莉,干脆一脚把你踹了。” “星辰啊,”林肇同样端起一杯茶叶来,却不是慢慢的品味着,直接仰脖子喝了个干净,然后他放下茶杯,揉着额头说:“就像这杯茶,我一口喝下去的时候半点儿茶香都感觉不到。可是,” 他拿起精致的紫砂茶壶,慢慢的填满茶杯,等那茶杯满了,还在继续往里倒,茶水一点点溢出来,林肇浑然不管,自顾自道:“你看这杯茶叶,当你一下子倾注出全部的时候,很容易把杯子装满,然后它就会‘不自觉的自满’。 女人也一样,你要是让她们得到的太容易,她们就会沾沾自喜,进而自满,再者索取无度,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 这时候茶壶里的茶水彻底倒光,林肇那把精致而昂贵的紫砂茶壶一下子摔在地上,碎片和茶叶沫子飞散四溅。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残茶说:“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像这茶壶一般,即便粉身碎骨,也留不下半点儿残茶。对我而言,我就是茶壶,刘莉莉就是茶叶。 如果我想泡出一杯圆满的好茶,火候、温度、侵泡和倾倒时间……等等等等缺一不可。 关于这一点,刘莉莉比你想象中看的更开。所以她才会找到我说‘指点一下李天行’。 你注意,她用的是‘指点’二字,并非‘帮助’,这里面差别很大。证明刘莉莉真的在为我考虑。 如果她不曾为我着想,大可以像其她女子一般索要钱财或者资源。当她向我索要的时候,我能不给么?多少我都会给。 只要刘莉莉开心,即便她管我要一座金山我都会给。我对刘莉莉的付出是不讲条件的。 可是,即便我再爱她,也不能没有规矩。什么是规矩?具体到我俩来说,就是投入回报比。 我投入多少,她看到多少,然后再回报多少,就这么简单。实际上,刘莉莉比我更懂得‘投入回报比’到底是什么概念。 所以她才让我‘指点’李天行,而不是让我帮助他。你以为‘指点’比‘帮助’来的更肤浅么?不是这样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刘莉莉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全让她忽悠到李天行那里去了。 既然我以真情待她,她自然懂得以真情待我。她的真情就是:培养李天行,将来让他心甘情愿的和我联手,不管他发展成什么模样,我们只能是盟友,不可能是敌人。” 一番话听得星辰目瞪口呆,这厮结结巴巴道:“我草,以前我总以为你是最奸诈的一个,现在我才看出来,你媳妇比你还要奸诈。” “奸诈?”林肇笑道:“我们这叫真情感化。实际上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和李天行之间永远形不成真正的合作关系。 他是一头猛虎,我是一头狼,我们俩一旦朝面,最终会杀成一团。可是加上个刘莉莉就不一样。刘莉莉是万兽之王,我俩全都臣服其下。 不管李天行将来如何发展,只要他有崛起的那一天,只要刘莉莉还在,我们就有可能强强联手。 可是现在而言,包括将来,我不可能直接提供给李天行任何资源帮助。如果他想要,让他找刘莉莉去要,刘莉莉再来找我,就是这么简单。 这样的话,我们三者之间永远是一个情谊维持,只能越抱越紧,永远不可能分崩离析。可是,如果我直接和李天行接触,很有可能两败俱伤。 因为他要强,极端要强,偏执自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只可惜这种偏执和负被他隐藏在所谓的“厚脸皮”和“隐忍”之下,一般人察觉不得,往往还以他比较自我。 可是李天行自我么?他一点儿都不自我,这小子一点就透从善如流,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跟我道歉? 你别看那个李天行平时不怎么说话,他可鬼着呢。和你相比,李天行胜在隐忍和脸皮厚,非常懂得利用所有的既定资源。 你小子就不行,你比李天行多出一份自我,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一等那个小女子就是十几年?这是你的命门呐。 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只管着闷头付出,无论人家跟你索要什么都是一次性提供到位的话,以后等着破产吧。” 这番话说完以后,星辰不仅仅是呆滞的问题了,他简直要把林肇当成神仙看待,非常崇拜道:“我发现以前小瞧了你,你他妈的不仅奸诈,而且目光如炬。我感觉你对李天行和我的分析非常到位,当然也包括你的未婚妻刘莉莉。” 林肇笑道:“人看一眼。要是你第一眼看错了,基本上很难有所成就。相对而言,我感觉刘莉莉比我眼光好,因为他选了李天行。” “你就那么看好李天行?”星辰虽然非常崇拜林肇,可他对我没有信心。 林肇笑道:“他这个人,太善于利用各类资源,关键还有个厚脸皮。开的了口,求的了人,还能忍得下气。像他这种人想要失败都很难。 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如果把你换做是他,能不能让我连续指点你七天还两说呢。你可知道,在我指点李天行期间,为了试探他的心性,我把话说的有多难听么?就差指着他鼻子爆骂了。 可是这个李天行始终不跟我翻脸,一直笑嘻嘻的。要不是我上厕所的时候凑齐听到这小子躲在走廊里骂我,我他妈还以为他是弥勒佛呢。” “我考,”星辰来了兴致,笑道:“他有没有你说的这么阴险?小小年纪居然学会了表面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听上去有些夸张嘞。” “阴险?”林肇冷笑道:“以前这小子很是做过一些可耻的事情,只不过他很有原则,从来没有违背过道德底线罢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点儿奸诈阴险特质,怎么在这商海里扑腾?无奸不商嘛。可是,过去的李天行缺乏一个好老师,始终有些登不的大雅之堂。 现如今,刘莉莉把我送到他面前,彻底把他给激活了,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大局,什么是雕虫小技,什么是轻重缓急和利益取舍。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李天行才会舍弃一切,卧在中海书阁里玩命的汲取营养。如果换了一般人,一旦学的多了见多了,难免沾沾自喜。 可是李天行不一样,他有一个好姐姐,总能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给他当头棒喝,让他及时醒悟过来。现在的李天行天时地利人和,未来他成就怎样,就看这段时间如何锤炼。” 说到这里,林肇微微一顿,大有深意道:“我倒是非常好奇,一个月之后他会怎么对付那个跳梁小丑高伟呢?” 星辰对跳梁小丑不感兴趣,却对“好姐姐”成见颇深,撇嘴骂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当着我的面儿夸奖自家媳妇?欺负我是个老光棍呗?” 林肇笑道:“你却理解错了,我所说的‘好姐姐’不是我家莉莉,而是林琳。也就是刘莉莉那个同事。” “那个蛮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的?”星辰诧异道:“按照你的说辞,李天行是一头实打实的猛虎,就连你都没有把握降服住他,非得通过刘莉莉曲线救国,那个花瓶似的林琳岂能管得了他?” 林肇笑嘻嘻的看着大厅对面,上面挂着一副他和刘莉莉的小照片,小伙子面带微笑道:“一物降一物,猛虎怕蔷薇。你别看那林琳沉默寡言,注定是李天行的副将,哦,不对,或许应该是旺夫之人。” 星辰挠了挠头,晕乎乎道:“你把我说晕了。” 林肇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星辰星大少爷,眉头微蹙,用一句“你都28了,”作为今天谈话的结尾。 星辰还是一脸的懵逼。 关于地名和更新的一些说明 有些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了,在我的小说中很多地名都是似是而非的。 比如,中观村,比如燕京。比如,云台。 对此我想说,改变一下地名称谓只是处于小说创作的需要,不是我糊弄大家,故意写错字。 谢谢大家理解和支持。 另外关于更新问题,我不得不多说几句: 我不是职业写手,我得工作养家的。如果单靠小说的话我能活活饿死在大街上。 写小说只是我的爱好,不能耽误正经工作的。 工作之余,我每天只有大概6个小时写作,还得同时更新2本书,因此,每天2章已经是最大诚意,即便我周六日有时候不必加班,可以舍下陪孩子玩的时间攒点稿子,也是预备着应付天有可能出现的出差或者意外,防止断更所用。 前面大家也看到了,有段时间我父亲生病,硬生生自动更新了一个多星期,那段时间我一个字都没写,导致现在没有存稿了。想要多更都没有可能。 所以说,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我只能说,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写,争取在养家的基础上,两本书全都不断更,如果更新慢了您将就着看。 还是前面那句话,咱们坦诚相对,不掩饰也不装B,不矫情也不嚷嚷,只能这样。 谢谢大家。 059、说客 刘鹿和刘莉莉待在鼎盛一品。 刘鹿问她:“听说你把林肇那个老奸巨猾找过来指点了一下李天行?” “什么叫老奸巨猾?”刘莉莉没好气道:“那是你准妹夫好不好,你这个当大舅哥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刘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起身拿起一把水壶,不紧不慢的浇撒着别墅里苏媚儿种下的、却又没有人搭理的“蔬菜”,口中说:“林肇那个小王八蛋表面上看起来忠厚宽容,背地里各种算计,当心李天行被他带坏了。” “算计别人算不上毛病,”刘莉莉不以为然道:“你们这些玩商业的那个不算计人?难道你比林肇清白很多么?” “女大不中留,”刘鹿嘿嘿笑道:“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跟我玩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谁说我胳膊肘往外拐了?”刘莉莉噘着小嘴儿说:“我是在帮你们哎。你们或许还没有意识到我这个弟弟有多么优秀,他将来注定要成大事滴! 可惜你们一个个瞎了眼,全都瞅不上他。要不是我费心费力的劝说,你们简直要错过一个绝好的、提前讨好未来商海国王的美妙机会。” 刘鹿听得一愣神,气的差点儿把手里的水壶扔出去,这小子当场开骂道:“我说妹妹啊,我他妈的又送别墅又送车子的,还要委屈兮兮的说成是‘让他替我们背锅’,难道这些付出还不够么? 你以为我和苏媚儿真的需要他替我们背锅啊?你大哥还没凄惨到这个地步好不好!我们只不过不想让他有心里负担而已! 为了配合你演戏,从小到大几乎没下过地的苏媚儿都违心的假装起‘爱好种田’来了,可是你看她种的都是些神马玩意儿? 茄子! 居然是茄子哎!” 刘鹿拎着水壶到处走,把水洒的漫无目的,愤愤不平道:“我他妈的花了好几百万配合她弄了一个高科技大棚出来,她居然丧心病狂的全都给我种上茄子! 这些破玩意儿就算再能长,那得卖多少钱才能卖出一个大棚钱来?我可听说今年的茄子只有一块3毛钱一斤....” 刘鹿低下头去,拿脚在地上刨着,就跟气急败坏的公鸡一样,脸红脖子粗道:“妹妹你帮我算一算,一块三毛钱一斤的茄子大概得卖多少年才能赚回几百万或者几千万的投入的本钱来?”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刘莉莉心知肚明道:“我并不反对你把李天行比喻成茄子,因为你的确还没看到他成才,或者说句不太保守的话,你甚至认为他成不了才。 在你眼里,他李天行或许就跟这茄子一般,只值一块三毛钱。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儿上,你甚至不会提供给他一个拥有别墅和豪车的机会。 就算你现在把机会放在他面前,实际上也不是刚才跟我说的那般‘没有必要让他替你背锅’。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李天行表现不出应有的后劲儿,所谓的背锅也就真的成了背锅。 只有当他展现出足够能力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认可他,才会认真的想一下,是否有必要狠狠的投入一把。 实际上,林肇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他也想着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所以,虽然林肇表面上和我说得很好,甚至他也的确做到了真心指点李天行,授人以渔。 可是在我看来,不管你还是林肇,全都有些瞧不上李天行。只不过和你相比,林肇更乐意陪我赌一把而已。 所以,即便他不肯直接帮助李天行,只要我向他索要什么,他肯定会不打折扣的支持我。那么,我的好哥哥,你能做到哪一步?” 刘鹿低下头去,仔细的思考一番。 刘莉莉不想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进一步说道:“我不知道你和林肇到底怎么想。我先说一说我的看法,如果你感觉有些道理,那就无条件的支持我。然后,你想个办法把我这番想法说给林肇听。” 刘鹿颇为不解道:“既然你有成熟的想法,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林肇,反而要通过我来告诉他?”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刘莉莉笑道:“咱们华夏更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虽然我有些看法颇让林肇的嘉许,让他认为我不仅仅是一个花瓶。 可是,我也不想让她感觉我太聪明。那样的话,或许会伤害到我俩的感情。实际上这些年来你没少替我传话,为什么这一次非得问个所谓缘由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刘鹿实事求是道:“以前我没有苏媚儿,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帮你。现在我有苏媚儿了,便要考虑她的想法。 尤其涉及到你和林肇私事的时候,我更要再三谨慎。苏媚儿不像你想象中那么与世无争,她其实很在意我想她多一些还是想你多一些。” “那么,你认为她会反对你帮我么?”刘莉莉笑问。 “不会反对,”苏媚儿斩钉截铁道:“可是我得事先和她打个招呼,说个缘由,要不然她也会不痛快。” “这个我能理解,如果我家林肇想要帮助他那些兄弟姐妹,偏偏又没跟我打招呼的话,我也会生气的。”刘莉莉点头笑道:“那我就给你一些时间,好让你跟苏媚儿打招呼。” 刘鹿点点头,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刘莉莉说:“哥哥你放心,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可能做出让你和嫂子为难的事情。” “难得你能叫她一声嫂子,”刘鹿非常欣慰道:“我还以为你俩一辈子都不对付呢。” “人家在医院看望李天行的时候早已经叫过她了,只是你粗心不知道罢了。”刘莉莉撒娇道:“哥哥,现在你可以沉下心来听一听我的说法了吧?” 刘鹿把水壶放下来,端坐在刘莉莉面前,一本正经道:“妹妹请讲,我洗耳恭听。” “这还差不多,”刘莉莉笑道:“像是个谈事儿的样儿。” 刘莉莉等刘鹿坐好以后才说:“这段时间,琳琳姐没少跟我说李天行的事儿,现在我对他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在我看来,李天行绝对是一支潜力股,他身上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正是你和林肇全都欠缺的。” 刘鹿笑问道:“什么优点?” “他敢拼命,”刘莉莉难得严肃一回,不疾不徐道:“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我或者苏媚儿被人绑架了,你和林肇肯定可以做到‘不惜一切钱财去救’,但是不敢豁出命去。 李天行就不一样。如果我和琳琳姐任何一个人遭人绑架,他绝对敢豁出命去。这就是他和你们的区别。” “我承认你说的全都是事实,”刘鹿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毫不掩饰道:“我和林肇关乎刘家和林家的未来,当然不敢轻易涉嫌。可是谁又能保证李天行发达之后仍旧有胆量和魄力把自己全部赌出去?” “我敢保证,”刘莉莉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琳琳姐也是如此。” “你们两个都是女人,而且全都是没有出嫁的女人,看待问题理所应当会偏向于感情因素,”刘鹿笑道:“所有未出嫁的女人全都是感情动物,即便优秀如你也不例外。当你嫁为人妇或者拥有孩子以后,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到这里,刘鹿笑着拉起刘莉莉的双手,进一步解释说:“如果你和林肇有了孩子,你能忍心看着他为了你一个人慷慨赴死?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事实上,在我看来,你所谓的李天行敢于为了你们拼命的绝大优点偏偏是最大的缺点,我和林肇全都不欣赏这种莽夫行为。所以,你刚才描绘的理由对我而言根本不成立。” “那好,我换一个说法,”刘莉莉或许早就预料到刘鹿很难被说服,继续劝说道:“咱们不提绑架的事儿,也不提什么慷慨赴死。单说冒险主义精神。 在我看来,你和林肇都是守成的好手,稳健、持重、非常懂得规避风险。可是,你们身上携带的枷锁太多,一旦和人斗起来,很难拿得出破釜沉舟的勇气。” 话说到这里,刘莉莉就此打住,可是刘鹿听懂了她的意思。 刘家奉行风水轮流转。 既然刘鹿的父亲执掌着这一代刘家大权,刘鹿自然失去掌权的机会。可是,即便他不想掌权,也得提防其他继承人攻击自己。 和刘鹿相比,林肇又是另外一种状况。他们家奉行利益至上。选定家族继承人的时候从来只有一个标注:看谁最能赚钱。 所以,和刘鹿面临的局面相比,林肇即将迎来的人生考验更加残酷。 总而言之,不管刘鹿还是林肇,全都需要一个敢于破釜沉舟、甚至不择手段的“李天行”。 想通这一点儿之后,刘鹿笑着说:“妹妹,你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哥哥彻底服气了,这就充当你的说客去。” 刘莉莉笑道:“所谓的巾帼不让须眉我可承受不起,这些看法有一半儿都是琳琳姐教给我的。” “啊?!”刘鹿忍不住叫出声来,“林琳那丫头真的有这么厉害?” 刘莉莉笑而不语。 060、妙音 中海书阁168号房。 等我给林肇打完道歉电话以后。 琳琳姐问我:“弟弟,你是白手起家,既没有刘莉莉那么好的家势,也没有林公子那么好的地位,如果真想混出头来,仅仅依靠绘画技能可以做到么?” 我连连摇头,表示不能。 现在这个年代,一百个“画匠”里能饿死99个半,我可没有底气凭借画画打出一片天来。 旁边伺候的柴静非常懂得看人眼色,不失时机的走过来询问道:“琳琳姐,您要和李天行私下聊天么?那我回避一下。” 琳琳姐笑道:“的确有几句话想要跟他单独说一下。” “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柴静笑道:“我到办公室里待会儿,如果您这边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琳琳姐点点头,柴静抽身离开。 等她走出房间以后,琳琳姐才说:“知道我和刘莉莉为什么挠你么?” 我低声道:“犯错误了呗。” “那我问你,”琳琳姐站起身来,直接坐到我对面儿,斜靠在沙发上说:“你到底错在哪里?” 我说:“我不应该把持不住,把人家柴静给那个…” 我虽然从小脸皮很厚,可是我没有勇气当着琳琳姐的面儿说出那句“把人家柴静给摸了。” 琳琳姐倒是非常大方,直来直去道:“看你还害羞了,咱俩之间有什么好害羞的?小时候我还把你撒尿来者。” 这话说的,让我好生无地自容,小时候和现在能一样么,现在我毛都长全了。 我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楞是没敢把那句“毛都长全了”给说出来。那样的话,肯定暴露出我腹诽“琳琳姐同样丰满了”的龌龊心思来。 到时候琳琳姐能挠死我。 琳琳姐见我一脸坏笑,立刻板起脸来:“不许乱想,给我回到正题上来,我问你,你到底错在哪儿了?” “不许乱想”这四个字说明琳琳姐明察秋毫,早就看穿了我的龌龊心思,只是人家懒得搭理我罢了。 我更加的羞愧,脑子里一阵慌乱,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琳琳姐主动替我说:“要是我和琳琳姐晚来一步的话,你就把人家柴静给那个了。到时候你如何负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来?你有什么资本跟人家负责任? 说的直白一些,那个柴静比较物质,你养得起他么? 如果你养不起她,她又后悔被你给那个的话,人家会不会报复你?倘若悲观一些去想,人家告你个强奸咋办?” 这番话听得我一头冷汗,后怕不已道:“言之有理。” “你呀,”琳琳姐叹息一声,颇为无奈道:“你到底还小,经受不住女色考验也是正常。可是你做事以前能不能多为家人和朋友考虑一下? 不说远的,倘若有个好歹,如何跟你母亲交代?你老爸已经走了,倘若你再出事儿,你母亲咋办?” 这番话听得我更加后怕,简直汗出如浆。是呀,我的确太冒失,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更没想人家柴静凭什么“引诱”我。我又何德何能值得人家引诱? 看似美妙的欲望享受里全他妈都是陷阱啊! “事实上,那个柴静并没有我描述中那么险恶,我只是拿她举个例子罢了,可是咱不能排除其她女人刻意算计你的可能性。” 琳琳姐轻声细语道:“所以,我的天行弟弟,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大可以花钱找小姐,千万不要随便碰那些别有目的的女孩。” 我简直不敢相信琳琳姐居然能说出让我“找小姐”的话来,一时间居然惊呆了,傻兮兮的看着她,满脸的迷惑不解。 琳琳姐说完“找小姐”以后刷的羞红了脸,低声道:“我只是列举一种解决欲望的可能性罢了,你可不要想太多。” 我刚想说:“其实这个办法也很不错”,扭头看到琳琳姐冷若冰霜的俏脸,赶紧把这句“大逆不道”的扯淡玩笑话收回去。 根据琳琳姐刚才的面色判断,要是我胆敢说出那句“找小姐也很不错”来,她能活撕了我。 我非常知趣的转移话题道:“琳琳姐,你怎么看待林肇指点我的事情?” “关于林肇这个人,刘莉莉没少跟我念叨,”琳琳姐沉思道:“他人品不错,计谋也很好,可是我听刘莉莉说,林家奉行利益至上。 由此我猜测林肇帮助你的目的无外乎两个:其一,讨好刘莉莉;其二,感觉你颇有利用价值,值的栽培。但是关于第二点,还是得看你自己的后续表现。如果你一无是处的话,林肇多半懒得继续搭理你。” 我点点头,深有同感道:“林肇的想法其实和刘鹿差不多,他们全都看在刘莉莉的面子上特意帮我一把。实际上,我比你更加悲观的认为,他们并不感觉我值的栽培,只因刘莉莉替我做了太多工作,他们不得不有所表示。” “其实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和刘莉莉全都非常看好你,”琳琳姐笑道:“我们甚至把你当成以后的靠山来看。刘莉莉甚至说,等她以后嫁入林家,全靠你替她撑腰。” “我替她撑腰?”我感觉难以置信道:“刘家高人众多,哪里轮得到我出头?” “这你就考虑错了,”琳琳姐笑道:“从一个女人角度来看,娘家人反而是最难出头的。反倒是你,所处地位最为玄妙。 你既不需要考虑娘家人的面子,也不需要考虑婆家人的感受,只要一心一意考虑刘莉莉就可以了,简直是来去自如。依着我看,你才是刘莉莉最最合适的护花使者。” 在此以前,我真的没有设身处地的替刘莉莉设想过什么,经琳琳姐一番点拨,豁然开朗。 琳琳姐继续跟我说:“实际上,不管刘莉莉是否有心利用你,她对你的感情总是真的,就算她以后想让你帮助刘鹿或者林肇对付其他人,你也不要拒绝。” 这番话说的有些玄妙,透漏出好几层意思来,我忍不住问她:“姐,你是不是跟刘莉莉说过些什么?她之所以拼命的帮我,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琳琳姐笑道:“我的确跟她说起过你的过往,可是,这些话说在她认你为弟弟以后。所以你大可不必怀疑刘莉莉对你的真情实意。 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作为一个女人,即便再爱护自己的弟弟,终究还是要考虑老公多一些。” 我点点头,肯定道:“你说的事情我全都能理解。” 其实我很想询问一下琳琳姐:“将来你若是嫁了人,还会想着我这个弟弟么?” 或者我坦白一点儿说:“如果我足够拼命,你能嫁给我么?” 可是终究,我没把话说透。无非是一些空洞乏味的誓言来去罢了,半点儿意思都没有。 “必要的时候,你甚至可以为刘莉莉拼一两次命。”琳琳姐进一步点拨我说:“咱们是白手起家,完全依赖人家的资源,不说远的,单单现在人家给你的东西,足够买你好几条命了。” 我对此心知肚明,立刻点头称是。 琳琳姐笑道:“既然把话都说透了,我想给你另外一个建议。” 我示意她有话直说。 琳琳姐笑道:“先不要着急回公司,想办法多请一个月假。你要知道,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帮你,天时地利人和。很有可能是你一辈子都不能遇到第二次的绝好的提高契机。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段时间你能学到些什么将会直接关系到你将来的发展高度。相对于你的发展前景而言,星云国际那份差事无足轻重。” 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将会关系到我未来的发展? 关于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我只想利用一切时间拼命的学,根本没去想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琳琳姐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我豁然开朗。 我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很有道理,我打算让刘莉莉帮我请假。刘家是星云国际的股东之一,肯定有办法说服刘凤来。” “不,”琳琳姐反对道:“你不能事事依靠别人,这一次你自己去。” 我说好吧。 琳琳姐紧接着说:“无论任何商业,做到最高明处都是和别人打交道的学问。你应该多研究御人之术,不必过分琢磨那些具体的营销或者管理理论。 只要你有能耐辨别、甄选、合理使用人才,什么钱赚不来?打个比方说,如果你执迷于画画,或许可以在绘画行业做的风生水起。 可是你若精于看人、敢于用人,将会在很多领域做的风生水起,甚至有可能成就一个商业帝国。 当然了,无论任何商业帝国都得以某一行业某一具体事业作为奋斗起点。对于你李天行而言这个起点很好选,那就是绘画领域。 你自己是绘画行家,也懂得鉴赏图画,想要在绘画领域打开一片天地易如反掌。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过分琢磨任何其它的专业知识,只管把精力放在学习、实践御人之术上就可以。” 061、大家都在进步 当时我对“御人之术”并没有太深的理解,甚至说完全不理解。可是我很乐意听从琳琳姐安排,且不管她安排的是否合理。 只要琳琳姐开心,我乐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于是我努力去学,拼命去做,不放弃任何机会努力实践琳琳姐提出的合理化建议,执行起来不打折扣。 后来我回头去看,忍不住感慨,当天晚上那番谈话堪称改变我命运的终极转折,如果没有琳琳姐高瞻远瞩,肯定没有我李天行叱咤风云。 天降妙音仙女,辅我成就大业。幸甚幸甚。 当天晚上,琳琳姐和我彻夜长谈,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问她:“要不要顺路替你请个假?” 琳琳姐笑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早就请好假了,你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就是。对了,我实在是困坏了,打算在你这里小憩一会儿,话说,你这里安全不?” 我拍着胸脯说:“只要你不出168房间,我这里比米国首都都要安全。” 琳琳姐咯咯笑道:“少来贫嘴,赶紧办你的正事儿去。” 我指着自己的大花脸颇感为难道:“看你和莉莉姐把我给挠的,哪里有脸见人哦。” “刚才你摸人家柴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的脸往哪里搁?”琳琳姐理所应当道:“这就是报应!谁让你小子心思不正来着。我可告诉你,挠你还算轻的,要是你小子再敢胡作非为的话,当心我打断你腿。” 小丫头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扫向我双腿部位,吓得我赶紧仓皇逃窜,口中说:“再也不敢了。” 琳琳姐笑的非常开心。 自从我被刘鹿打伤以后,已经七八天没有露面,刚一露面就带着个大花脸,公司同事纷纷看我,各种鄙夷猜测。 我硬着头皮走在路上,耳朵里不断有讥讽之语硬塞进来,听得我十分苦闷。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活脱脱的现世报啊。 走到公司设计部门口的时候,发现孙可人刚好也在。她和高伟等人凑在一起,正在讨论绘画业务。 我不想打扰他们讨论,对着孙可人轻轻一笑便坐下身来。 自从我进来以后,热烈的讨论工作立刻中断,设计部同事们齐刷刷看着我,一脸的讥讽和鄙夷。 尤其是高伟,当他看到我满脸伤痕以后,这厮嘿嘿一笑,看似关切实际上带着幸灾乐祸道:“哎吆,这不是李天行么?你跑到鸡窝里偷鸡蛋去了?竟然被母鸡们挠成这样?” 母鸡是公司白领们最近研发出来的专用词汇,特指某些青楼女子,属于实打实的贬义词。 如果放在以前,我才不管高伟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只要他涉嫌侮辱琳琳姐和刘莉莉,我肯定和他翻脸。 可是现在不行,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接受过很多人敦敦教导,并且在中海书阁里闷头苦读好多天,必须得拿出一点像样的“学习成果”来,证明自己每一天都在进步。 于是我一反常规的笑着,看上去浑不在意,打着哈哈说:“老高越来越会开玩笑,我竟然发现自己慢慢的喜欢上你了。” 高伟万万没想到我如此“低三下四”,竟然当众向他示好,一时间愣住了。他很清楚,刚才那些“玩笑话”带着极重的讽刺意味,很容易激怒我。 按照高伟的原定计划,一旦我发怒,他就会趁虚而入,彻底把我排挤出设计部核心圈子,让我彻底远离绘画业务。 谁曾想我风格大变,居然搞得他不太适应。幸好这厮混迹职场已久,很懂得变通之道,立刻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李天行,你小子进步很快,我由衷的替你感到高兴。对了,” 他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笑问道:“天行,前几天我曾经安排你写一写设计案例读后感,不知道你写的如何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叹了一口气,脸上做出无奈的表情,满是诚意道:“我知道,前段时间你受伤住院,很有可能写不出什么读后感,所以,我也没打算为难你。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你什么事儿都不要做,专心把这些读后感写好,权当为以后的设计工作提前铺垫。你要知道,我对你期望值很高,很希望你成长为设计部的顶梁柱,你可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哦。”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满满都是诚意,听上去全都是为了我好。实际上我很清楚,高伟想用“写读后感”的事情拖延我两个月,好让我彻底远离绘画业务。 等我写完读后感的时候,甚至说,不管我何时写完读后感,他都会闲置我两个月,直到绘画业务彻底稳定为止。到时候即便我想插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人家早就把既定套路设计好,早就形成了固定的工作流程,我一个“门外汉”很难接触到核心层去,充其量成为高伟手下的“画匠”之一。 他把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我却有自己的考虑。你不是打算排斥我么,你不是打算让我远离绘画业务么,那好,我刚好趁着“写读后感”的空挡请上两个月假,彻底如你所愿。 于是我笑着跟高伟说:“老高啊,你真是想到我心里去了,其实我特别想好好的研究一下设计案例,好好的总结一番,认真写一写读后感,以便日后更好的开展设计工作,好为设计部出一份力。 正好今天孙经理也在,我便卖个乖,出个丑,说一说我自己的某些想法。可能这些想法很不成熟,希望大家随时指正我。” 说完以后,我静静的看着高伟和孙可人,等待他们做出决定。毕竟他们才是设计部领导,我的让这俩人感受到我的尊重,省的激发出对方的敌意。 孙可人皱眉沉思,一直没表态。她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呆了! 在孙可人印象中,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嘴笨心直。可是今天,她不得不改变以往的看法,因为我变了,变得巧舌如簧,变得突兀而直接,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 孙可人一时间把握不住我的想法,猜测不出我变化的原因,所以她不肯轻易发言。 高伟的道行远远不如孙可人,他认为我“投降”了,彻底放弃了某些争夺。虽然那些争夺只是他猜测出来的,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争权”欲望。 面对我的好言妥协,高伟非常开心,自认为整个设计部仍旧在他掌控之下,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自省方能进步!” 高伟清了清嗓子,总结道:“在座诸位都要学习李天这种谦虚精神,能自省能自知能执行,面对上司安排下来的任务从来不打折扣!而且说话的时候很能体谅上司的感受,懂得彼此尊重!” 他摆出一副声情并茂的姿态来,诚恳道“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和我李天行有点小误会,甚至当众动了手。我不瞒大家说,曾经一度,我对李天行心存怨恨! 可是现在,我不怕坦白告诉你们,我已经看开了,彻彻底底的看开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天行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开始反省自己,我没有理由继续怨恨他! 同时,我也知道以往的自己有点儿高傲,有点目中无人,所以我同样需要自省,同样需要认真的跟李天行学习,学习他这种自省精神! 在此基础上,我希望设计部每一位同仁都能监督我,敦促我,大家共同进步!咱们设计部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团队,要讲包容,讲团结。” 一番话说的洋洋洒洒,气派十足,有里子有面子。顺路把以前的某些尴尬冰雪消融,听得大家赞叹不已。 原本我以为,经历过最近一段闭关苦读以后自己进步巨大,甚至在刘莉莉和林肇的教导下,通过反复的练习,一举扭转了‘嘴笨’的毛病,定然可以稳稳的压住高伟一头。 谁曾想,人家的思维、口才和表达能力居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至少目前来看,如果换做是我,肯定想不出也说不出像他这样宽免堂皇的面子话来。 更为重要的是,人家高伟仅仅通过一番“当众表白”就把往日的矛盾一笔带过,显示出一个男人应有的胸怀来。 如果我还是斤斤计较,反倒显得我李天行做事不讲究。 既然如此,那些早就安排好的“釜底抽薪”之计多半施展不得,我得光明正大的等待时机,光明正大的击败高伟才行。 因为对方用的是阳谋,我也得阳谋以对。否则的话,我很容易被人理解成一个阴险小人,特别容易失去人心。 如果我失了人心,谈何进一步执行琳琳姐为我制定的“御人策略”?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高伟,心说,看来这个对手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脆弱,我得立刻改变既定策略,省的作茧自缚。 高伟发言完毕以后,设计部里一片掌声响起,证明这厮的确很得人心。我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更加坚定了我改变既定策略的想法。 062、请假也有技巧 以前的釜底抽薪之计建立在高伟不得人心的基础上,建立在孙可人和他明争暗斗的基础上,建立在设计部同事隐隐约约对高伟不满的基础上。 只有这些基础全都成立,当我施展出釜底抽薪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到顺势上位,一下把高伟踩死,从此取代他。 可是现在看来,高伟声望很高,设计部同事们全都非常拥戴他,即便我通过绘画业务打击到高伟,也不影响人家的地位。 毕竟对设计部而言,绘画业务固然重要,到底重不过设计业务。 开过公司的人全都知道,即便某个业务前景良好,在它发展之初,很容易因为种种不可控因素遭遇瓦解,这事儿没什么稀奇的。 甚至可以这样说,即便高伟把绘画业务搞砸了,只要他在设计工作上一枝独秀,仍旧可以获得同事们高度认可! 因此,既定的釜底抽薪之计万万施展不得! 我得立刻变通才行。 在我思考期间,沉默半天的孙可人终于开口说话,笑道:“你们两个表现的全都很好。诚如高伟所说,咱们设计部是一个整体,要讲包容,讲团结。过去的那些小事就让它随风去了吧,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这是个老狐狸,轻易不肯表态,一旦开口说话,却又如此圆滑,她比高伟更加难以对付。 孙可人发表完意见之后,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我也跟着大家鼓掌。孙可人不动声色的看我一眼,眼中蕴含的意味颇为复杂。 我想她已经开始警惕我了,因为我进步太快!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即便我进步再快,孙可人也不会如此警惕我,充其量想尽办法控制我。 可是偏偏,我和刘凤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很容易让孙可人误解为——我是刘凤来派下来取代他的。 她没有理由不警惕。 但是孙可人和高伟不同,她比高伟更加沉得住气,更加喜欢后发制人,于是她假装没事儿道:“天行啊,刚才我好像听你说,你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要拿出来讨论一番?说来听听呗。” 我说:“其实也没啥事儿,我是这么打算的,最近我身上有伤,并不方便经常出现在公司里,否则的话,很容易伤害到星云国际的品牌形象。” 我指着自己脸上的抓痕,笑道:“你们看看我,被人挠成小流氓了都,哪里有脸继续待在公司里上班?别人会笑话咱们星云国际用人不当,甚至有可能怀疑咱们跟社会认识不清不楚。” 我清了清嗓子,笑道;“作为公司一员,我绝对不忍心看到星云国际如此蒙羞。所以我打算厚着脸皮再请两个月假,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完成高伟布置给我的读后感任务,希望领导们考虑一下我的苦衷。” 孙可人听完以后仍旧不肯表态,扭头询问高伟道:“李天行是你的手下,任务也是你安排下来的,这事儿你来定。” 高伟眼珠儿一转,笑道:“根据公司规定,连续请假2个月可能比较难办,咱们部门没有这么大的批假权限,除非你直接找刘总签字。” 他并没有反对我请假,也没有摆明车马的欢迎我请假,只是按章办事,推说权限不够,顺路建议我直接找刘凤来签字,摆足了公道架势。 实际上,看似公道的背后陷阱重重。 如果我去找刘凤来签字,那就意味着高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就算我请假期间死在公司外头,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首先把自己撇清了,此为自保。 另外一方面,他顺路讨好了孙可人。只要我敢找刘凤来签字,正好让孙可人进一步判断我和刘凤来到底有何瓜葛。 如果我是刘凤来派下来的卧底,对方断然不允许我连续请假2个月,尤其在绘画业务开展之初。 鬼都能看出来,现阶段才是最适合打入设计核心圈子的绝佳契机。一旦我错过绘画业务,很有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和设计部其它工作人员打成一片,更别提以后的篡权上位。 孙可人是个老江湖,第一时间体会到高伟的“良苦用心”,颇为欣慰。顺水推舟道:“那好,我立刻给刘总去电话,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的无比默契,让我不得不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刘莉莉说过的高伟和孙可人不合到底是真是假? 我怎么感觉有些看不透呢? 看来我过去制定的发展策略的确有着很大的漏洞,纸上谈兵的意味更浓。 万一我看错了高伟和孙可人,误认为对方面和心不合,很容易被人家玩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息道:“纸上谈来终觉浅,原知此事要躬行。” 即便我把未来设想的再美,永远只是设想而已。当我没有认清现实以前,万万不敢轻易下手。 得亏琳琳姐建议我亲自来请假,这才让我认识到既定计划存在着种种不足,如若不然,要是我一门心思的纸上谈兵,恐怕死得很惨。 偶弥陀佛,美丽的琳琳姐保佑,侥幸让我逃过一劫。 孙可人很快拨通了刘凤来的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不用让他来找我,随他去吧。 可以看得出来,挂断电话的孙可人非常开心,笑的无比灿烂。她通过这个电话确认,我的确不是刘凤来安排下来的旗子,或许只是和刘凤来凑巧有点浅薄的交情,人家特意赏给我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而已。 如若不然,要是刘凤来稍微有点儿想法,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远离设计部核心层面。更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告别绝好的切入契机。 一想到这里,孙可人更加开心,乐颠颠的跟我说:“刘总准假了。” 高伟不失时机道:“李天行啊,你看咱们公司对你多好,说准假就准假,你可不要辜负了公司老总一番好意,一定要把读后感写好、写漂亮!” 说到这里,他半开玩笑道:“作为你的前辈和同事,也作为你的好哥们,我打算厚着脸皮给你一个良心建议,你想不想听啊?” 这番话说的八面玲珑,不仅表明了高伟的良苦用心,甚至还不动声色的教导了我,好让我一心一意为公司着想,即便在放假期间也不能忘记感恩和提高。 人家把话说的这么漂亮,我怎么好意思固执己见?只能点头道:“您请讲。” 高伟很满意我的恭敬表现,笑道:“其实也没啥,我只想说一些个人看法罢了,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我心说,你他妈的真能装,继续给我抬凳子,如果我一旦沾沾自喜,肯定被你摔个半死。 于是我索性不接话茬,笑着跟他说:“有事儿您说话。” 高伟连番获得我尊重回答,基本上确认我彻底“听话”,笑的更加开心,乐道:“那我就坦白说了,我想让你把读后感写到每篇500字,至少写完2000篇,不知道有没有难度?” 其他同事纷纷看着他,目光诧异。 以前的读后感都是限定在100字以内,这是设计部里不成文的规定。怎么到了我这里变成500了? 而且,以往的读后感从来没有超过200篇的,怎么到我这里变成2000篇了? 高伟体会到大家的想法,笑着解释说:“要求的越高提高的越快嘛,既然李天行拥有2个月假期,我当然想让他提高的更多一些,仅此而已。” 大家听后纷纷释然,顿时感觉高伟更加伟岸,因为人家不仅对我不计前嫌,还要处处为我着想。 实际上呢,按照每篇500字计算,2000篇读后感合计字数100万。如果让我2个月写完,平均每天至少得写1.6万。 按照这个标准计算,我这两个月假期基本上不用做其他事情,天天码字就行了,更何谈进一步提高? 高伟把小算盘打的很美,凑巧正合我意。 以前我以为,他想让我写完所有的设计案例,共计超过一万篇。 甚至还考虑过是不是把读后感写到1000字或者1500字,现在倒好,只需要写2000篇读后感,而且每篇只需要500字而已,真是爽透了。 我心里虽然欢喜,嘴上却说:“老高啊,这样的要求难度太大,我得每天写1.6万字以上,恐怕我完成不了啊。” 设计图稿读后感可不是胡写乱写,写不准确定然不行。1.6万字的定额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非常苛刻。 若非我早有“外援”,肯定死的透透的,累死也完成不了。于是我必须“央求”减量,否则不符合常规理念。 高伟巴不得看我笑话,可是他很能装,笑呵呵道:“这都是为了你好,真的不能再低了。” 我满脸委屈的看着孙可人,一脸无奈道:“孙经理,您也知道我理论水平十分差劲,可能完不成高伟要求的艰巨任务,我厚着脸皮跟您求个情,您让老高给我减减量呗。” 即便我早有准备,根本没把高伟布置的任务看在眼里,可是在表面上还得“抗争”一番,以示任务之艰巨。 孙可人掌控设计部已久,当然清楚这份任务如何难以完成,笑道:“小高,这样的任务的确有些过于艰巨了,适当的削减一下吧。” 063、人人都有私心 孙可人和高伟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唱双簧给我看。要是我初出茅庐的话,肯定中计,由此对人家感恩戴德,即便被人家卖了也不知道为啥。 大家千万不要小看职场阴谋,非常恐怖的。 高伟果然就坡下驴,笑道:“既然孙经理替你求情,那我就适当的削减一下任务量。这样吧,你写1500篇读后感来,如何?” 一下子削减了四分之一,看上去非常大度,实际上,我每天的工作量还是超过1.2万字。可是我不能要求的再多,否则人家很容易认为我不知足。 于是我面带凄苦接下任务,紧接着告辞离开。 等我离开公司以后,孙可人把高伟喊到办公室里来。 孙可人问他:“你有没有发现李天行变化很多?尤其是口才方面,简直判若两人。” 高伟笑道:“他才上班几天啊,咱们对人家了解有限,或许他以前就是这样,只是咱们未曾发现罢了。” “这倒也是,”孙可人闷声道:“他父亲李建国就特别善变,人前口若悬河,人后默不作声,典型的人格分裂。或许李天行随了他父亲,多少也有点人格分裂。” “我听说李建国是个同性…” 不等高伟把话说完,孙可人强行打住道:“这事儿不要再提,当心惹来莫测事端。别看李建国偷偷跑到国外逍遥去了,实际上仍旧和辉煌国际藕断丝连。 只是他攀附上李明,比以前少了些羁绊而已。但是,如果你敢在背后议论他的话,当心人家捏死你。” 高伟赶紧住嘴,换个话题道:“你说,刘总把李天行弄到咱们公司来是不是故意跟李建国叫板呢?” 孙可人笑道:“这事儿不好说。要是刘凤来想跟李建国叫板的话肯定不惜心力的栽培李天行。可是你也看到了,她对李天行根本不在意。” 高伟感叹道:“都是高人,行事难以捉摸。” 孙可人说:“管他那么多呢,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只需要提防好李天行就可以了。我总感觉那小子图谋很大,来者不善。” 高伟满脸卑谦道:“那是,那是。” 其实他心里冷冷一笑,暗道,提防李天行?我呸,那个臭小子初来乍到有什么值得提防的?你他妈的明显在提防我!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人都有私心,只看谁能把私心施展出来变成事业而已。所谓能力,其实说穿了,仅仅是私心和事业之间转换比率。 有的人转换成功,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 有的人转换失败,彻底沦为自私自利者。 从本质上来看,自私并无不妥,不满是向上的车轮,就看你如何掌控了。 谈完我的事情以后,高伟询问孙可人:“设计部绘画业务开展的如火如荼,形式一片大好。我打算招兵买马,进一步打开局面。您能不能支持我一下?” 孙可人笑问道:“怎么,设计部原有人马不够你用?” 高伟解释说:“如果您想要维持现状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您想把绘画业务彻底做大,仅凭设计部现有的兼职绘画人员根本不够用。我需要专门的数据处理人员、服务跟进人员、甚至有必要招聘几个专门的绘画人员。” 孙可人低头沉思道:“绘画业务刚刚开始而已,挑战颇多。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这样吧,我可以批准你调用2名设计部老员工专门负责绘画业务,至于招聘的事情嘛,看看再说。” 高伟连连点头,笑道:“是我急躁冒进了,您考虑的很对。” 说完以后,他告辞离开。 走出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刹那,高伟脸色阴沉,暗道,你他妈的,又想让老子出力,又不打算给老子派人,明显想着压制我呢! 他快步走出公司大门,来到人工通道旁边,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说:“咱们今天见上一面,好好运筹一下绘画业务。” 对方笑道:“想通了?” 高伟轻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我离开星云国际的时候第一时间拨通刘鹿的电话,急切道;“咱们事先商量好的釜底抽薪计谋你执行到哪一步了?” 刘鹿说:“刚刚开始,怎么了?” 我赶紧说:“计划有变,立刻停止。” 刘鹿根本不关心什么具体原因,笑道:“那好。” 我紧接着问他:“读后感写到多少了?” 刘鹿说;“还没开始呢。” 我笑道:“那就好。现在是这样……” 刘鹿听后哈哈大笑道:“草,区区1500篇读后感而已,每篇只需要500字,三天给你搞定。” 我说:“全部用电子版,风格尽量保持类似,不能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出自不同人之手。” “放心好了,”刘鹿大笑道:“小KISS。” 紧接着,他问我:“据说你小子一口气请了2个月假?” 我说:“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刘鹿笑道:“我有我的渠道呗。” 当时我感觉刘鹿在星云国际安插了内线,而且这个内线很有可能埋伏在刘凤来或者孙可人身边,如若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我请假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必须更加小心,因为那刘鹿时时刻刻盯着我呢。如果我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此失去进一步利用刘家的机会。 刘鹿问我:“现在你拥有长达2个月的假期,整个11月和12月全都是空闲的,有没有打算出去玩一趟啊?” 我说:“玩个毛,我打算憋在中海书阁里埋头苦读。” 刘鹿嬉笑道:“随你好了,拜拜。” 刚刚挂断刘鹿的电话,林肇随之打过来,笑问:“听说你请了2个月假?” 当时我感觉自己快要晕了,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消息来的也太快了。我请假的事情就连刘莉莉都不知道,林肇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他在星云国际也有内线? 应该是的。 所以我得更加小心,以免不慎得罪了林肇,或者让他看轻了我。别看林肇比刘鹿和蔼很多,实际上,他比刘鹿心防更重,更加难以打动。 但是我敢说,一点我打动了林肇,或许他比刘鹿更加可靠。因为林肇是刘莉莉的准老公。 或许换句话说,但凡身边有女人的男人,通常会考虑到女人的意见,我和苏媚儿没啥交情,很难和刘鹿越走越深。 反观林肇,那是彻底的不同。 以我和刘莉莉的关系而言,只要我打动了林肇,我们俩个人注定越走越近。 林肇问出一个和刘鹿同样的问题:“休假期间你打算怎么办?” 我给出和刘鹿同样的回答。 林肇却说:“这样不行。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闷头读死书很难让你提高太多,你得学会在实践中提高自己。” 我问他:“如何提高?” 林肇笑道:“这事儿不归我管,你自己琢磨去,拜拜。” 我拿着电话低头沉思,慢慢分析刘鹿和林肇的不同之处。 刘鹿更像是一个乐意帮助我的闲人,不给意见,不给建议,只为我提供某些特定要求,更像是某种交换。 帮助我的同时,刘鹿要求我当场做出回报,比如说,替他背锅、替他画画或者看管别墅。 不管背锅的事情是真是假,还是他特意用“物质引诱”来考验我,总而言之,他所要求的回报必须是立竿见影的。 林肇则不同,他更善于长远布局,并不要求什么显著回报。我感觉两个人各有所长,都是我的贵人。 可是如我让我选择,我更倾向于林肇的做事方式。 按道理来说,林家讲究利益至上,更加急切要求回报的那个人应该是林肇才对,可是偏偏相反,这件事儿非常值得回味。 看来所谓的利益至上并不是单纯的利益变现,像林肇这样的富家子弟往往眼放未来,以期谋取更大的蛋糕,很值得我学习。 再看刘鹿,倒也无可厚非。 刘家的传承方式更加倾向于轮换制,这样的传承制度注定了刘鹿不可能谋求长远,或者说,他得把握住任何一点资源快速变现,否则的话,一旦刘鹿父亲让出家主之位,所有长期谋划都会成为他人到手的桃子,徒劳无功而已。 所以我不能指摘刘鹿的快速变现方式有何不妥,因为那是大势所迫。一旦给他充分的发挥空间,刘鹿的谋划未必比林肇更差。 可是我总感觉,只要苏媚儿还在他身边,刘鹿就很难走远。 苏媚儿这个丫头固然云淡风轻,轻易不过问男人的事情。可是相对来说,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都需要一个善于谋划女人支持。 比如林肇背后的刘莉莉。 别看刘莉莉在星云国际无所事事,我认为那只是掩饰而已,一旦她和林肇完婚,立刻就会跳出星云国际大展身手,她绝对有这个能力。 再看苏媚儿。 这个小女子好似有些变通有余眼光不足。 不是说她看男人眼光不足,而是说,她太内敛,太压制,很容易触底反弹。一旦刘鹿把她娶进家门,很难保证苏媚儿不会野心膨胀。 到时候变故就会发生。 064、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也许我担心的只是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已,这种可能性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但是我总感觉,苏媚儿不如刘莉莉多矣。即便我能够打动刘鹿,让他倾尽全力帮我,也得考虑到苏媚儿这个不确定因素,万万不能让她干涉太多。 两个兄弟能成事儿,多个女人就坏事。苏媚儿到底不如刘莉莉和琳琳姐,没办法像她们那样运筹帷幄。 话说,我好像寻思的有点儿多,鬼知道刘鹿能不能被我打动。我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林肇建议我边学边实践,我改去哪儿实践好呢? 这事儿得问琳琳姐。 我认为琳琳姐比起刘莉莉等人半点儿都不逊色,往往能给我提供一份非常合理的发展建议。 回到中海书阁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柴静跟我说:“琳琳姐还在沉睡,要不要叫醒她?” 我说:“不用,咱们两个在客厅里等她就好,顺路看会儿书。” 柴静问我:“那您吃点儿什么?” 我说随便。 柴静笑了笑,替我叫来一份免费午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我也不挑,胡乱吃了个肚儿圆。 吃饭的时候我问柴静:“你们这里的书籍可以借出去阅读么?” 柴静笑道:“我们有专门的空调阅读车,可以为您提供专门服务。” 我诧异道:“啥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您乐意,我们可以把一部分图书放在阅读车上带出去供您观赏,完全免费。”柴静笑呵呵的说。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儿? 我立刻高兴坏了。 可是柴静紧接着说:“车子固然免费,油费和工作人员的吃住问题需要您来解决。” “啊?!”我顿时感觉头大无比,试探问道:“如果我自己带出去阅读呢?” 柴静说:“那也可以,只要您把图书保管好就行了。” 如此大善。 下午读的是《资治通鉴》,古文版的,很多东西我看不懂。多亏柴静在一边指点我。此时我发现自己小看了柴静,其实人家有两把刷子,对于古文特别在行。 当她专心致志的替我讲解古文时,我终于体会到正统的红袖添香夜读书。 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当时她讲的很专心,我听得很用心,时间过得飞飞快,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另外一边的琳琳姐终于醒来。 她使劲儿晃着脑袋说,“完全睡晕了,你们应该早早把我叫醒的。” 柴静笑道:“我打算叫您来着,可是李先生不让。” “他就是个小屁孩,知道个啥。”琳琳姐起身去洗脸,一边揉着脸颊一边说:“昼夜颠倒很难搬过来的,看来我有罪受了。” 我笑嘻嘻的说:“您都是为了我好,小子感恩戴德。” 琳琳姐拿起毛巾轻轻擦脸,看似无意实际上带着警告说:“咱们想方设法的提高你口才是一回事,油嘴滑舌是另外一回事,你小子不要学偏了。” 我赶紧说:“肯定不会学偏。” 柴静打圆场道:“其实李先生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油嘴滑舌,他只是比以前更加善于表达而已。” 琳琳姐轻声细语道:“他这个人表扬不得,很容易翘上天去。你可不要捧他,当心他沾沾自喜。” 这话说得,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琳琳姐洗涮完毕,立刻打算告辞离开。 我跟她说:“先别走啊,一起吃个晚饭再走,我还有点儿小事儿想要请教你呢。” 琳琳姐笑道:“晚上我有饭局,早就答应刘莉莉陪她见几个老朋友。有什么事儿现在说吧。” 我把林肇提出的实践建议告诉琳琳姐,希望她替我拿个主意。 琳琳姐反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有两个方向,第一,我跑到画家村观摩人家卖画,边看边学边。第二,我去找殷焓,陪他一起鼓捣农家院,边实践边学。” 琳琳姐沉思片刻,果断道:“你去找殷焓吧。” 我问她为什么。 琳琳姐分析说:“百看不如一做。” 我说那好,我明天就出发。 柴静问我:“你打算带什么书过去?”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带这本《资治通鉴》。” 柴静咯咯笑道:“要不要我陪您过去现场讲解啊?” 人家没好意思说“我怕你读不懂”,稍微婉转的暗示我可以陪读。 我问她:“陪读收费么?” 柴静笑道:“当然,我们这里规矩很严的,如果您想要我们提供陪读服务的话,咱们还得提前登记、审查备案,把所有的注意事项包括外出地点、工作时间等等全部标明才可以。” 我最关心的是收费问题,直来直去道:“如何收费?” 柴静说:“每小时100。” 我考! 当时我就跳了起来,连连摆手道:“那还是免了,我可掏不起这个钱。” 琳琳姐笑道:“人家提供的是知识服务,标价当然昂贵一些,知识无价嘛。谁让你以前不肯好好读书来着,身为华夏人居然连资治通鉴都看不懂,我鄙视你。” 我大囧,赌气道“等我买本《康熙字典》去,边翻字典边看书,早晚能把《资治通鉴》读完。” 琳琳姐连连摇头道:“《资治通鉴》涵盖16朝1362年历史,何其厚重?仅凭一本《康熙字典》你就想读懂《资治通鉴》?做梦去吧。而且,这本书着重于政治与军事描写,对于经济方面记载不多,恐怕对你帮助不大。” 我解释说:“你不是让我学习御人之术么,那些政治军事类描写最能看出某人的心性,多学一点总没坏处。” 琳琳姐点头笑道:“算你说的有点儿道理,那你顺路读一读《三十六计》和《鬼谷子》吧。” 于是乎,我带着一本《资治通鉴》,一本《康熙字典》,外加《三十六计》踏上实践之路。 出发之前我给殷焓去了个电话,这厮兴奋坏了,吵嚷着说:“等我开车去接你!” 我问他:“韩宇给你配车了?” 殷焓自豪道:“那是!” 当天晚上9点30分,等我快要饿死过去的时候殷焓驱车赶来。 我站在中海书阁门口,满脸无奈的看着他,郁闷道:“这就是你说的豪车?” 殷焓拍打着电动三轮车后座,骂道;“操他妈,云台距离中海书阁太远,我冲了三次电才赶到这里,下次一定要多带几块备用电池。” 我一脸愁苦道:“压根就不是备用电池的事儿!您这车子不太对路,要是咱们返回云台的时候还用您这辆破车,又得走上五个小时才行,到时候都要12点了,大半夜的找谁帮你充电去?” 殷焓豪气干云,奔放道:“咱们打车回去!” 是夜。 我和殷焓打了一辆面包车返回云台,车上载着他的电动三轮外、我的自行车、外加换洗衣物和书籍等等。 我发现殷焓比以前黑了很多,好像也壮实了不少,笑问道:“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参加体力劳动啊。” 殷焓自豪道:“那是,看我壮实的跟小牛犊似得,像你这样的文弱书生我一个人能打你六个。” 我打趣道:“要不然咱俩试试?” 殷焓嬉皮笑脸道:“去你的吧,看你让琳琳姐给挠的,就跟花脸猫似得,我可不想欺负伤员。” 最近这段时间我忙着读书,没太搭理殷焓,倒是琳琳姐和他通话颇多。殷焓早就知道我被琳琳姐和刘莉莉狠狠收拾过。 当他第一次听说这事儿的时候,甚至还添油加醋道:“挠他算轻的,要是换了我,非得打断他中腿不行。” 这才哪儿跟哪儿? 俺不过是一不小心摸了摸柴静的胸脯而已,你小子就要打断我中腿? 忒恶毒了些。 幸好殷焓只是说说而已,见到我以后立刻嘻嘻哈哈起来,这厮一脸幸福道:“你知道么,韩宇有个妹子长得蛮不错的,现在我和她发展的蛮好。” 我回想起韩宇那张半残废黑锅脸,心颤道:“他家妹子真的像你所说,比较漂亮?” 殷焓信心满满道:“那是相当漂亮。” 面包车到底比电动三轮车更快,大概耗费2各半小时,我们抵达云台韩家庄,这是他们艰苦奋斗的根据地。 韩家庄村口站着两位猛男,韩宇,以及另外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彪形大汉。 我观其腰宽腿粗孔武有力,由衷赞叹道:“好一条猛男,丝毫不弱于黑锅脸韩宇。” 殷焓抬手给了我一巴掌,骂道:“你从哪里看出人家是男人的?那是我的心上人,韩宇的妹子韩菲菲好不好。” 恰在此时,对面的“猛男”扭过头来,笑出一片娇羞无限,远远喊道:“殷哥哥,你回来啦!” 声音粗犷而沙哑,就像韩宇的歌声一样“动听”。 面容娇媚又…咳咳,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反正当时我死命的揉了揉双眼,一看,再看,三看……入眼处还是他妈的猛男一个,最终只能悲愤道:“殷焓,你牛逼!” 殷焓含情脉脉的看向韩菲菲,无比满足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反正我看她美得很。快点儿,把车钱付了。” 啥? 我嚎叫道:“你他妈的没钱打什么车啊!” 065、一桩交易 说实话,我身上没几个钱。 刚刚得自刘鹿的一万块钱还给孙可人8000,剩下的买了三套廉价衣服,再把我平日里积攒的七凑八凑,给我老妈寄回去1000快,现在我浑身上下只有200块钱。最近这段时间要不是中海书阁始终管饭,我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等我把打车钱支付完毕以后,兜兜里只剩下13快半,万恶的殷焓,一辆车就打的我倾家荡产。 要是他提前告诉我说,其实他也没钱的话,老子干嘛要打车啊,我宁可骑着殷焓的电动三轮车一路磨蹭过来。 现在倒好,我俩身无分文,就连最基本的画画材料都买不起,导致我画画赚钱的小心思彻底落空,只能厚着脸皮猫在韩宇家里蹭吃蹭喝。 事实证明,韩菲菲的确是个好女孩。 当她听说我身无分文以后不仅没有取笑我,反而热情的邀请我免费住在她家里。 殷焓趁机炫耀道:“我家菲菲很不错吧。” 我看一眼人高马大的韩菲菲,再看一眼比她矮出一头又特别瘦弱的殷焓,感觉有些不太好形容,最终挤出一句:“很有内涵。” “那是!”韩宇跑过来搂住我肩膀,嘿嘿笑道:“我家妹子当然很有内涵,你是不知道,追她的人可多了,也就是殷焓运气好……” 此处省去三万字王婆卖瓜。 等韩宇吹嘘完毕以后,满脸同情的看着我,撇嘴道:“天行老弟,不是我说你,就算你长的有点帅,为什么非得去招蜂引蝶呢?看给挠的,多惨。 依着我说啊,这是一个注重实力的年代,相貌不是最主要滴,你选女朋友的时候有必要……” “有必要啥?”不等我说话,韩菲菲粗暴的打断他,鄙夷道:“人家最起码有人挠,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评论个屁!” 他们兄妹俩全都是直肠子,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韩宇顿时大囧,尴尬道:“咳咳,咱们吃饭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不可能搞出什么丰盛晚宴来,我打算将就着弄点面条吃。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韩家人早就把席面准备好了,极其丰盛的一大桌,只是那饭菜的颜色有些不堪。 殷焓说:“咱家人讲究吃在一起,偏偏咱俩磨蹭的太晚,他们把饭菜热了又热,所以这色泽有些差劲,你将就着吃。” 人家为了等我们,全都饿着肚子硬是撑到半夜十一点半,单就这份诚意而言,无价珍贵! 再看那丰盛的席面,非是年节不能具备,实打实的把我奉为上宾!我哪里还能挑什么理儿? 当时我感动的差点流出泪来,连声说:“很好了,很好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饭菜。” 韩宇的父亲韩三喜不善言辞,嘿嘿的笑着。 韩宇的母亲李桂花同样寡言,反复说:“下一顿让你吃好点。” 吃饭期间,我注意到韩宇的父母根本不和殷焓见外,忍不住问他:“你和菲菲确定关系了?” 殷焓点头道:“准备年底结婚呢。” “啊?!” 我无比惊讶道:“这么快?你老爸知道么?” 韩菲菲娇羞道:“还不知道呢。” 我冲殷焓挑了挑大拇指,赞叹道:“你牛逼,想要先斩后奏呗?” 殷焓撇嘴道:“我的事情我做主,谁也管不着我。” 韩菲菲满脸崇拜道:“我就喜欢他这股硬气。” 他们两个也算是举世罕见的活宝,当着自家父母居然打情骂俏起来,老子彻底无语。 要是换做是我,我老妈能一巴掌把我扇到炕底下去。别看她对我那个傻逼老爸百依百顺,到最后放纵的他无法无天,最终做出人神共愤的扯淡事情来。可是对待起我来,俺老娘毫不留情,怎么严苛怎么来。 正因如此,不管我在外面如何闹腾,一旦回到家里,马上就得屁悄悄,否则就要挨揍。 我妈总说:“男孩子不打不成才,以前我打你太少,现在这几年争取找回来。” 对于这套牛逼理论,我只能说一句话:“谁让你是我妈呢……” 韩宇家院子很大,加上正在忙活的农家院以后更大,住处无穷多。我想和殷焓住在一起,害的他连番骂道:“你他娘的少来烦我,赶紧滚出去自己住!” 最终,我俩“同床共枕”。 夜晚聊天的时候殷焓唠唠叨叨个没完,害的老子一晚上没合眼,只能把以往的经历不管好的坏的全都讲给他听。 当然了,我没把豪车和别墅的事情捅出来,这事儿纯属背锅,没什么值得炫耀。 天亮的时候,殷焓总结道:“天行啊,看起来你小子没我不行,总是被人家欺负。既然那个刘鹿打过你,不管他如何牛逼,老子保证给你打回来。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赶紧说:“事出有因,看在刘莉莉的面子上算了吧。再说了,我还想利用人家呢,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殷焓揉了揉眼睛,骂道:“麻痹,睡觉!” 翻身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碰到殷焓后背,感觉后背上一道一道的,拉开灯一看,上面布满了伤痕,纵横交错。 我满脸诧异道:“你和人打架了?怎么后背上这么多伤疤?” “哎呀我草!” 紧接着我发现他胳膊上也是,腿上也是,几乎浑身上下全都是伤疤。当时可把我气坏了,立刻拽着他问:“谁打你了?” 殷焓嘟囔道:“问个屁,睡觉!” 我猛地拽起他来,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跟我说呀!” 殷焓不耐烦道:“咱俩走的路子不一样,我的事儿你少掺和!” “放你的屁!”当时我就怒了,咆哮道:“告诉我,谁打的你!” “说了不用你管呢!”殷焓把被子蒙在头上,骂道:“我的事儿你少掺和,否则我跟你翻脸!” 这头倔驴从小就这样,但凡他不乐意张口的事情总归问不出来,我拿他没招,只能旁敲侧记道:“报警了么?” 殷焓把头蒙在被子里,嘟囔道:“报了,所以才被人家揍的这么狠。他们玩的是社会关系,报警没用的。” 我点点头,起身道:“我去个厕所。” 仇,我一定要报,关键是找谁帮我报,又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刘莉莉肯定不行。就算她乐意帮我我也不能落下个依靠女人的名头…刘鹿和林肇交情不够…那么只有…刘凤来。 当初我加入星云国际的时候她曾经跟我说起过,可以答应我三个请求。今天我打算厚着脸皮提出来,虽然人家未必搭理我。 因为我对星云国际尚无半点贡献。 可是…我能为她卖命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我兄弟白白挨揍,即便我付出再大代价也得把这口气给他找回来! 我拿着手机闷头往外走,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紧接着拨通了刘凤来的电话,低声道:“刘总,我是李天行……” 等我把事情说完以后,刘凤来笑道:“巧了,豹哥正好在我身边,你和他说吧。” 我忍不住瞳孔一缩,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随即又释然,心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殷焓挨打,就算豹哥再怎么刁难我,我也得承受下来,非得为殷焓报仇不可!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豹哥您好。” 豹哥语气散漫道:“李天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我说:“知道,只求豹哥帮我一把。只要您替殷焓出了这口恶气,以往的三个请求我全部都可以不要。” “这还远远不够,”电话那头的豹哥好整以暇的点上一根烟,慢条斯理道:“没错,当初凤来的确答应你三个请求,可是你别忘了,那些请求本来就是我的,你没有理由利用我送给你的东西要求我付出更多。” 我沉声道:“那好,你想怎么做,我全部都答应。” 豹哥轻笑道:“值得么?” 我想也不想的说:“值得。” 豹哥笑了笑,果断道:“两件事,第一,死心塌地为我效力,务必把你父亲为辉煌国际做过的一切全都给我复制过来;第二,如果将来你想跳槽的话,拿出1亿华夏币来,否则你就别想走。” 豹哥提出的条件实在匪夷所思,就算我对自己颇有期许,也没敢把自己摆到如此分量上! 复制我老爸为辉煌国际做过的事情? 我他妈都不知道他为辉煌国际做过些啥! 1亿华夏币赎身? 你干脆把我宰了好了! 所以我苦笑道:“豹哥,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哪里值得…” “少跟我废话!”豹哥不等我说完,径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答应不答应!” 我知道,如果答应了豹哥,那便意味着,等于把自己卖给他了!因为他提出的那两个条件我一个都没有把握完成! 付出如此之代价,只为替殷焓出一口恶气,值得么? 我闭上双眼,拿起电话,闷声道:“成交!” 豹哥嬉笑道:“值得么?只为你兄弟出一口恶气而已。” 我说:“人活一口气,总之不能让我兄弟受气。” “好,”豹哥懒洋洋道:“就冲你最后这句话,我替你把事办的漂亮一点儿,如果你兄弟够聪明的话或许还能趁势而起。” 我说谢谢。 豹哥笑道:“一桩生意而已。” 066、一个农家院 云台位于深山怀抱,这里的天气冷的比燕京城里更早一些。秋末冬初的深夜里寒风微起,吹得我瑟瑟发抖。 正打算回到屋里,殷焓披着衣服出现在我身后,问道:“你给谁打电话呢?” 我说:“一个朋友。” 殷焓长叹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其实你真的不用找人,我知道你也找不到人。老子只不过挨些打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不光是我,韩宇挨揍更狠,要不然我俩根本开不起这个农家院。” 我问他:“你想过报仇么?” 殷焓抬起头,看向院外爽朗的夜空,笑道:“凡事都有其代价,幸好我俩没死。能够挨一顿打换来这个农家院我就非常知足了。” “知足?”我看向农家院里纷乱驳杂的建筑现场,再看院门口那道突兀出现的大横沟,沟上斜着一块木板,充当临时来往桥梁。 我问殷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知足?人被打了权且不说,这道横沟是怎么回事?等农家院开起来以后你们打算让客人们踩着木桥前来光顾?” “这道横沟…”殷焓沉默片刻,低声道:“你要是撒手不管,我就跟你说说横沟的事儿。” “好,我不管,”我微微眯起双眼,闷声道:“你说吧。” “云台附近一共有两拨社会势力,一波是燕京城里豹哥的人,领头的叫黄毛,也就是打我们的那一批人……” “停!” 我听到黄毛和豹哥的名字以后心神大震,脑子里转了不知道几个弯儿。 豹哥…安排人打了殷焓和韩宇…然后我去求他…紧接着他废掉了之前的三个请求,同时让我答应他两个条件,把我死死的拴在星云国际……这事儿听上去怎么那么像一个圈套呢! 打电话给豹哥求证一下? 好似没那个必要。 人家有备而来,或许自从见到殷焓和韩宇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打下了这个如意算盘。实际上,就算豹哥不肯亲自出手,也能把事情办的滴水不漏。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让我知道? 莫非他想告诉我,老子想搞你就搞你,而且搞得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能乖乖的任我摆布。 按照豹哥以往的行事风格来说,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因为他比我有势力,比我有钱,比我有人……总之我没有的人家全有,豹哥完全有资本跟我玩任何花样。 还是说,最近我和刘家人扯上关系,并且在中海书阁闷头学习,让豹哥感觉到威胁?于是他断然改变策略,想要通过如此卑劣的手段给我以警告? 实际上,他打殷焓和韩宇不是目的,想要让我进一步见识他的实力才是目的?也好让我从此收心,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选我? 为什么偏偏选我这个小人物? 如果豹哥想要用人的话,他有很多人才可用,为什么非得选我? 难道仅仅因为,我和李建国是父子关系? 或者豹哥认为,只有我这个“儿子”才能复制李建国这个“老子”做过的一切?又因为我俩反目成仇,故而让豹哥尤其放心? 疑问太多,我越想越头大。 殷焓皱眉问我:“你在发什么呆呢?” 我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一时间想不明白,只能把思绪暂且收回,笑道:“没事儿,你接着说。” 殷焓关切道:“你真的没事儿?” 我说没事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殷焓这才说:“当初我们盖农家院的时候用到很多沙土,云台附近的沙土都由黄毛等人控制着,价格特别高。我和韩宇不想用他们的沙土,于是自己雇车去拉。 第一车沙子还没拉进大院就被人给拦在半路上。本来对方没想打我们,只想警告一番了事。后来韩宇嘴碎,稍微嘟囔了几句。 那伙人非常生气,冲上来对着我俩一顿乱踢。挨打以后韩宇跟我说‘要是李天行也在,咱们三个未必会输’,结果那伙人暴怒,差点儿把我们打死。” 这时候我想起一桩往事,当初在中关村大街上,因为我的缘故黄毛挨过豹哥一顿狠踢。其中固然有豹哥向我示威的成分在内,可是看在黄毛眼里,很容易把仇记在我头上。 难道所有的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样,根本不是豹哥刻意安排好的?其实人家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只是那黄毛挟私报复? 于是我问殷焓:“韩宇提到我名字以后黄毛都说了些什么?” 殷焓回忆道:“黄毛说,‘既然你俩和李天行有关系,那就别怪我搞你们个狠的’。当时有个小弟问他,‘黄哥,李天行是豹哥看重的人,咱们收拾他朋友不太好吧?’ 黄毛很生气,骂道,‘狗屁的朋友!李天行只是豹哥选定的一颗闲散棋子而已,哪里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豹哥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跟我翻脸。’ 于是我和韩宇倒了大霉,差点没黄毛等人揍死。挨打以后我们咽不下这口气,立刻报警。结果警察说‘查无实据’,我们反而遭到黄毛等人更加严厉的报复。 这一身伤就是第二次报复的时候留下来的。黄毛打完我们以后,嚣张跋扈道,‘老子有关系,报警也没用,除非你们乖乖的从我们这里购买沙土,否则我见你们一回打你们一回,让你们开不起这个农家院。’ 当时我已经和韩菲菲好上了,正儿八经的一见钟情。那时候我不想惹事,也惹不起事,只能忍下这口气,被迫购买黄毛他们的高价沙土。” 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确定,殷焓他们挨打的事情绝对是黄毛挟私报复。看来我把事情给想复杂了。 一开始豹哥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仅仅把我当成一个预备棋子来用。 后来我在中海书阁埋头苦读,进而结交了林肇、刘鹿等人,或许让豹哥感觉我‘小有发展’,顺手借殷焓挨打的事情布了一局。 实际上,不管我能否复制李建国做过的一切,不管我能否赚足1个亿赎身,对于豹哥而言无足轻重,他只想完全控制我,好让我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事情想通以后,我心里舒坦不少。其它的我不害怕,就怕豹哥卑劣到不择手段对付我家人和朋友,那样的话我真的进退两难。 既然他只想控制我,既然殷焓挨打的事情并非豹哥亲自布局,事情就好办了很多。 我问殷焓:“你之所以不肯把事情告诉我,是不是担心黄毛对付我?” “是。”殷焓果断承认道。 “那好,”我拍了拍殷焓的肩膀,咧嘴一笑:“现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专心搞得你农家院,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说完以后,我掀起他的上衣,指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说:“你被人打成这样都不肯告诉我,你以为这是义气?其实你错了,我不想要这样的义气,只想你好好的。” 殷焓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咱们两个人一起抗,打人时候一起,挨打时候也一起。 可是这一次我把你撇下了,你不开心是应该的,如果你感觉不解气的话揍我一顿好了……” “你小子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打你?”我笑着打断他,亡羊补牢道:“你应该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才是!那时候就算我没办法和你一起抗,也不至于搞到现在这样,让我……” 我不知道怎么跟殷焓说,因为殷焓的顾虑完全是为我着想,他不乐意看到我遭受任何威胁,所以才瞒着我。 但是,如果殷焓没有瞒着我的话,如果他在第一次挨打以后吱一声,我可以想出很多办法从容不迫的处理此事。 比如说,想个阴招借着豹哥之手先把黄毛给除掉! 那样的话,殷焓未必会挨第二次打,未必伤成现在这样! 可是现在呢? 他和韩宇伤痕累累,我也因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好吧,我不能埋怨殷焓替我着想,我也不能埋怨殷焓一直瞒着我,因为在他看来,我比他混的还要惨,哪里有资本帮得上他? 所以他才硬抗着不说。 现在怎么办? 好办! 既然我已经把自己当成筹码压出去,一定要物有所值,我想借豹哥之手替殷焓换一个登天高台,让他平步青云。 于是我问:“晚上的时候你曾经反复跟我说,你走的路子和我不同。现在我想问问你,你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殷焓笑道:“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既然要和菲菲结婚,注定要在云台发展。我们的事业基础只有这个农家院。 想开农家院离不开种种社会势力,不管我此番如何委屈,将来总得和这些人打交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巴结一下当地的社会势力。” “比如说?” “比如说当地的司法系统、社会人员,甚至是打过我的黄毛、后来给我们挖沟找茬的第二波云台社会势力旺哥等等。”殷焓叹息道:“别看人家一个劲儿的欺负咱们,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067、每个关系都在变 殷焓说话的时候使劲儿用脚踩着地面的泥土,用力的碾压,就像是踩碎了心底的自尊,低声道:“云台偏远地,法度无用。我得学会适应这里的一切。” 我皱眉问道:“容忍?适应?” 殷焓点头道:“是的,我要学会适应,尽量忍耐。” 他抬起头看着我,强笑道:“咱们两个从丘安来到燕京,一无所有。能付出的只有我们这幅身体而已。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事业起点,万万舍不得放弃。为了将来过好一点,我什么都能忍!” 我想的却是,既然此地法度无用,何须放下脸皮和自尊巴结黄毛他们? 当你面对这伙人的时候,巴结无用。因为他们全都是社会渣子,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满足! 你让的越多,忍的越多,对方越是嚣张跋扈,直到把你吃的渣都不剩一点儿。 这时候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一退千里,由着他们一欺再欺,直到忍无可忍血溅当场,以命换命。 第二,抓住机会强势出击,一次性把他们搞怕,从此不敢再惹你。 我跟殷焓说:“对付黄毛或者旺哥那类人忍让无用,咱们得有雷霆手段才行。好好开你的农家院,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你答应我不会搞事的,你想干啥?!”殷焓双眼喷火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打算找人拼命去?” 我笑了笑,乐道:“以前在丘安县里咱俩没少惹事,县里的混子们哪个敢招惹咱哥们?这事儿如果放在丘安县,我还真的敢搞一搞。可惜这里是燕京城,游戏规则已经变了,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另有他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殷焓皱眉道:“你他娘的刚来云台,前后不超过2个小时,认识的当地人还不如我多呢。” “我虽然不认识云台当地人,可我认识燕京城里人,”我笑着跟他说“明天你只管看戏就好,咱们一不动手二不骂街,轻轻松松就把事儿给办了,而且要办的彻底又漂亮。” 殷焓非常认真的看着我,确认道:“真的?” 我说真的。 “可是我仍旧不相信你有这个能耐替我把事儿搞定,”殷焓半信半疑道:“如果放在丘安县,我不会质疑你什么,因为丘安是法度之地,凡事都好解决。 以你的手段而言,小小的几个混子绝对翻不出天去。可惜这里是云台,法度无效,你那套以法制恶的小手段根本玩不转。” 我说:“你错了,并非云台法度无效,只是咱们没有找准通向法度的捷径而已。明天我为你搭建戏台,你把握住机会好好打理,以后做事就轻松多了。” “你凭什么帮我搭戏台?”殷焓更加疑惑了,皱眉沉思道:“难道你这几天遇到贵人了?对方手段能通天?” 我回想起自己付出的惨烈代价,强笑道:“是呀,对方手段通天,我侥幸跟他沾了点儿光。好了,别想这么多,明天事儿上见,你小子别给我掉链子。” “这么说你发达了?”殷焓嬉笑道:“你跟我好好说所呗。” 我伸了个懒腰说:“说个狗屁,老子快要困死了,睡觉去。” “哎,别走啊,”殷焓追过来说:“跟我聊聊你那后台呗。” “聊你大爷!”我没好气的骂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豹哥把电话打过来,跟我说:“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约在今天中午11点半云台醉八仙酒楼荷花亭,对方姓梁,叫梁泗业。他是云台公安局副局长。这个人比较注重内涵,你小子可不能光着膀子去,否则人家会瞧不起你,想办法包装一下吧。” 我问他:“咋包装?” 豹哥笑道:“这还用我教你?自己想招去。” 我他娘的能想啥招?我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 不过目前而言,应付梁泗业是小事儿,关键是黄毛。豹哥肯定知道黄毛才是打人真凶,可他为什么把公安局副局长介绍给我? 按道理来说,豹哥完全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他只需拨一个电话就能搞定黄毛,为什么非得让公安局副局长出马? 类似于这种事儿,牵扯的门道太多,我可不敢瞎做猜测。要是我一不小心把事儿搞大了,豹哥会不会借着此事进一步要挟我? 于是我直来直去道:“豹哥,黄毛的事情您怎么看?” 豹哥嘿嘿笑道:“我没看法,你爱咋办咋办。”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操他的! 什么叫我爱咋办咋办? 鬼知道你会不会秋后算账? 后来我转念一想,管球的呢,就算豹哥秋后算账又能咋样?反正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他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老子也不差这一回! 殷焓拿着牙刷走过来,抬头问道:“老子忘了给你买牙刷,要不然咱俩用一个?” 我说:“去你大爷的,这玩意儿怎能共用?” 殷焓嘿嘿笑道:“咋就不能共用了?我和菲菲就……” 我说:“你赶紧给我死远,你俩和我俩能一样么?你俩那叫简介亲嘴,我俩叫什么?那叫恶心!” 趁着隐含刷牙的时候我跟他说:“一会儿你穿戴整齐,我带你见一个人,对方是云台公安局副局长梁泗业,到时候你小子可要把握好机会,好好的和人家结交一番。” “我草!”殷焓激动的差点儿把嘴里牙刷吃下去,兴奋不已道:“你他娘的真可以,竟然把公安局副局长给我找来了!这下妥了,妥妥的!什么狗日的黄毛啊,旺哥啊,老子全让他们吃屎去!” 他眨巴着一对儿猥琐的双眼,笑问道:“能不能让我把韩宇和韩菲菲带过去见见世面?” 我眼角抽搐道:“你感觉人家梁泗业乐不乐意欣赏现代包青天?还他妈是个女版的。” “那好吧,”殷焓耸了耸肩,叹息道:“我那美丽的新世界,一般人的确欣赏不来。” 美丽的新世界? 韩菲菲? 当时我差点吐出来。 现在是早上6点钟,距离中午11点半还有5个多小时,我得趁这段时间把自己包装起来,省的让梁泗业小瞧了我。 到底怎么包装才好呢? 买衣服显然不行,因为老子没钱。 那就只能把主意打在出行状态上。 对了,我可以把劳斯莱斯开出来装B。 提到这两劳斯莱斯,我不得不说一下刘鹿和刘莉莉。因为这辆车子以及那部别墅,他们兄妹俩之间正在发生变化。 根据刘鹿的说辞,那些写在我名下的别墅和车子都是实打实准备赠送给我的,前提是,我得体现出应有价值。 并且,所谓的背黑锅只是说说而已,他刘鹿根本没必要让我李天行替他背什么黑锅。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包括搞大棚在内,全都是看在刘莉莉的面子上为我考虑。 可是刘莉莉告诉我说:“我哥哥变了,他竟然开始骗我。” 当时我万般诧异,惊讶道:“你咋知道他骗你?” 刘莉莉说:“感觉。他明明想把别墅和车子送苏媚儿,明明没想送给你,可是他硬要当着我的面儿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说明我哥哥开始提防我了。” 我问他:“刘鹿为什么要提防你?” 刘莉莉无奈道:“因为他有媳妇了,因为我要嫁人了,因为他感觉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妹,肯定会胳膊肘往外拐。” 我说:“不可能吧,当初刘鹿为了维护你,差点把我揍死,他怎么可能提防你呢?” “你不懂的,”刘莉莉摇头苦笑道:“我们兄妹俩情分还在,只是在财产分配方面存在分歧。刘鹿的所作所为旨在告诉我一个道理:现在的刘家还是他父亲做主,所以我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得经过他允许。 至于写在你名下的别墅和车子,用意非常明显,刘鹿想要暗示我说,只要他想给,我就能得到,当然也包括你能得到。如果他不想给,咱俩谁都没戏。” 我苦笑摇头道:“俺有些搞不懂你们豪门之间的所谓亲情,如果换做是我,我才不管你和琳琳姐想要什么,包括殷焓,只要我能给得起,你们只管拿去好了。” 刘莉莉笑着看我,乐道:“世上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傻子而已。” 她轻轻的顿了顿,又说:“当然,还有林肇。对我而言,林肇也是个很好的傻子。他比我哥哥敞亮多了。” 我说:“其实也不然。如果把你换成苏媚儿,刘鹿或许跟林肇一样。” 刘莉莉紧接着问我:“要是换做是你,将来你为你妻子想的更多,还是我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这事儿我肯定不能骗她,实话实话道:“如果我妻子是琳琳姐,我肯定为她想的更多。如果是别人,我为你和琳琳姐想的更多。” 刘莉莉点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或许在我哥哥看来,他已经照顾我二十几年,理所应当为苏媚儿付出更多,我这个妹妹只能退居其次。” 我笑道:“你这么想就对了。” “可他不应该骗我,”刘莉莉抑郁道:“他完全可以摆明车马跟我说,我又不是不理解,何必借着别墅和车子的事儿点我呢?他当我听不出来好赖话?” 068、互相利用也很好 当时的刘莉莉非常不解。 她不理解自家哥哥为什么突然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的疼爱她,甚至开始骗她,虽然那些话语未必真的是欺骗,更有可能亦真亦假。可是刘莉莉仍旧感觉很伤心。 如果站在男人的角度考虑,我倒是认为,刘鹿的所作所为非常正常。我跟刘莉莉分析说:“也许,刘鹿仅仅是因为说不出口,也许你把他猜错了,人家真有可能把别墅和车子送给我,只要你弟弟物有所值。” “绝对不可能,”刘莉莉果断道:“我哥哥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他怎么可能提前送给你这么多好东西? 他能送给你一张自己用不上的读书卡已然是极限,其它的你想都别想。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大胆的告诉你,用不了几天,苏媚儿就会带着她父母搬进鼎盛一品,正式以女主人自居。” “我考!不会吧?”我颇为郁闷道:“到时候我住哪里?” “你还是住在一楼呗,你得替人家背锅啊,要不然的话,万一刘家人找过来,我哥哥如何解释?”刘莉莉轻笑道。 当时我眼角抽搐道:“贼她的,看来我把你哥想象的太好了。” 刘莉莉笑道:“其实他真的不坏,不过也得分对谁。说穿了,你想利用刘家资源,他想利用你,很公平啊。” 关于我想利用刘家资源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刘莉莉,所以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刘莉莉说出那句“很公平”以后,我也感觉公平极了。 我不再介意苏媚儿是否把她父母搬进来的事情,也不介意她是否以女主人自居。因为,一切的一切,说穿了,仅仅是互相利用而已。 以前我还得费尽心思的提防瓜田李下,想尽办法让别人“千万不要误会我俩”,现在好了,因为苏媚儿父母的介入,此种顾虑烟消云散。 大善。 事情的后续发展果然像刘莉莉预测的那样,没过几天,原本声称回家“住上个把月”的苏媚儿提前返回,顺路把她父母带来,一起享用鼎盛一品。 她母本来就是农民,对于种地有着火一般的热情,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居然把现代化高科技大棚琢磨的透亮无比,操控技术上比我还要娴熟,在下自愧不如。 这一点恰恰说明,刘鹿鼓捣大棚的事情根本不像他跟刘莉莉描述的那般“完全为了报答我替他背黑锅而已” 这个刘鹿,果然像刘莉莉猜测的那样,真的变了很多,开始为苏媚儿考虑更多。 可是对我而言,这样才好呢。 我就喜欢单纯的互相利用关系。 既然刘鹿想让我背黑锅,我便毫不客气的利用起这一点,尽量谋求利益最大化。比如说,我马上就要用到劳斯莱斯装B。 当天我打通苏媚儿的电话,跟她说:“我要用一下车子。” 苏媚儿问我:“你用车干啥?” 我说:“装B。” 这时的苏媚儿尚且考虑到我为他们背锅不易,并没有为难我半点儿,笑道:“那你开去好了。” 我说:“那好,我马上就去。” 现在刚好6点20分,一个来回完全赶得及。 我跟殷焓说:“给我点儿钱,我得打车去市里。” 殷焓把牙刷一放,裤兜一翻,万分委屈道:“我他妈哪有钱啊!” 我跟他说:“找你媳妇要去。而且我告诉你,一会儿你得多给我点儿,因为我搞来的车子很有可能油箱不满,那玩意儿特别喝油,你最少得为我准备1000块钱,另外,中午吃饭也得你买单,反正你多准备点儿。” 殷焓肉疼不已道:“这不是要我命么。” 我黑着脸说:“你他妈想不想混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还不行,”殷焓立刻求饶,转而问道:“话说,中午时候在哪里吃饭?” 我说:“醉八仙酒楼荷花亭。” “我草!”殷焓一下子跳起来老高,喊道:“哪儿死贵死贵的,一顿饭没有一万块下不来,你想宰死我呀!” 我骂道:“吃一顿饭就能巴结上公安局副局长,多便宜的事儿?你他妈爱去不去。” 殷焓苦着脸说:“我去还不行么。” 实际上,韩家能开得起农家院绝非殷焓想象中那么穷困潦倒,只是殷焓角色“尴尬”不太好意思管人家要钱而已。 我跟他说:“今天的付出等同于明天的回报,你得舍得投入才行。” 殷焓咧嘴道:“道理我他妈都懂,关键是,你他娘的又不让人家韩家人出面,又想让人出钱,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哈。” 我跟他分析说:“如果让韩家人出面,你感觉,以你准大舅子的直肠子而言,会不会把事儿搞砸了?” 殷焓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的确是,千万不能让韩宇那个夯货出面,要不然一准完蛋。” 正说着呢,韩宇溜溜达达走进来,远远骂道:“小银子,你他妈的说谁夯货呢?” 殷焓丝毫不惧,回头道:“说你呗。” “我靠你的!”韩宇轮着拳头冲上来,咆哮道:“我他妈的把妹子都送给你了,你他娘的竟然敢说我夯,我揍死你!” 殷焓把脸伸过去,撇嘴道:“来呀,让你打。” 韩宇最终没敢打,弱弱道:“算求了,我怕我妹子弄死我。” 天下女子都一样,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区别只在于,当你家业较小的时候互相之间不必提防太多,兄妹感情相对纯洁一点儿。 如果发展到刘家那般,想要纯洁都不能。 刘鹿能和刘莉莉维持纯洁的兄妹关系二十几年,实属不易,所以说,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理由指责刘鹿心怀不轨。 男人嘛,终归要娶媳妇,终归要把着眼点放在媳妇身上,无可厚非。 返回市里的时候,韩宇非得跟我走,说什么顺路见识一下中海书阁。我感觉实时间上完全够用,于是答应下来。 这下倒好,殷焓和韩菲菲也要跟来。 于是众人一起出发。 路上。 殷焓嘚瑟道:“这才是付出总有回报,本来你一个人打车去市里多少有些浪费资源,现如今物超所值,你应该感觉自豪才是。” 我十分不解道:“物超所值在何处?” 殷焓笑道;“一份车钱四个人共享,还能顺路参观一下传说中的超级富豪云集之地中海书阁,这就是物超所值。” 我表示相当无语。 韩菲菲问我:“天行弟弟,当初你们来燕京城闯荡的时候我家殷焓是不是打算资助给你一笔巨额款项?结果你没要。” “巨额款项?”我一脑门子雾水道:“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梦里么?” 殷焓破口大骂道:“草你大爷!你小子什么记性啊!当初在我爸的修车铺里,在你购买火车票以前,老子是不是给过你一大笔钱,结果你没要?” 我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九块多钱啊,我当然记得。可是谁能告诉我,这也能算是一大笔款子?” 殷焓骂道:“那是老子当时的所有,你说大不大。” 我赶紧说:“大,大到天边去了。” 殷焓相当满足,回头跟韩菲菲说:“哥没有骗你吧。” 韩菲菲一脸崇拜道:“就知道你最男人了。” 我和韩宇双双忍耐不住,爆骂道:“少他妈当着我们这些老光棍的面儿打情骂俏!” 韩菲菲笑道:“我哥哥固然很老,天行弟弟却不老。” 我万分不解道:“我真搞不明白你和殷焓怎么就论道成哥哥了?我又怎么成了你弟弟?这辈分有点乱啊。据我所知,他比你小不少吧。” 韩菲菲解释说:“因为我家殷焓喜欢别人叫他大哥啊,至于你嘛,咱们各论各的。” 小丫头真是个妙人,怪不得能和殷焓走在一起。 当我看到韩菲菲那张黑脸的时候,不由自主回想起殷焓曾经提到过的“摩托车内胎”,笑道:“银子,这下你得偿所愿了,好大一个摩托车内胎,就跟咱俩当初在赵公口看到的那样。” 当初在赵公口,我俩看到一个硕大的。。,殷焓感慨说:“就跟我家的摩托车内胎似得”,没想到一语成谶,他居然真的找了一个皮肤黝黑的韩菲菲。 殷焓根本没想到我会跟他提起这个话茬,立刻傻了眼,结结巴巴道:“你说啥?俺听不懂哎。” 韩菲菲不干了,黑着脸问道:“赵公口是咋回事?” 殷焓缩着脖子说:“媳妇你听我解释……” 几分钟以后,出租车里传来一声惨叫,殷焓大腿内部多了几个小圆圈。 韩菲菲威胁道:“以后你要是再敢看别人的……哼哼……” 殷焓哭丧着脸,跟韩宇抱怨道:“看看你妹子,动不动就揍我,我要抗议。” 韩宇理都不理他,径直问我:“天行,你现在还画画么?” 我说画啊,咋了。 韩宇笑道:“俺们的农家院有一处影壁墙,你替我画点儿东西上去呗。” 我问他,你想画啥? 韩宇说,随便。 殷焓大叫道:“随便可不行!我知道天行最会画老虎,你给画一个下山虎出来,老子要在云台威震四方!” 我说,好。 所有的关系都在变,利用来去,我和殷焓不变。既然他想威震四方,我便倾我所有,给画出个虎虎生威。 069、扯虎皮做大旗1 此番租车用的是小轿车,开起来比面包车快速很多,车行一个半小时,我们抵达中海书阁。 这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完全有时间好好参观一下中海书阁。我把殷焓他们带进168房间,让他们自由观看。 仅仅过了几分钟,他们就看腻了,嘟囔道:“这里除了装修的豪华一点儿,其实也没啥,怎么就值这么多钱?” 柴静笑着解释说:“我们主要体现在增值服务上。” 韩宇粗鲁道:“陪吃陪喝陪聊呗?” 其实他想说陪睡来着,只可惜被韩菲菲一眼瞪了回去,没办把“陪睡”二字说出口来。 柴静什么场面没见过?笑着跟他说:“这位先生,其实您想陪睡也行,我们这里从来不缺一二三流各类明星,只要您想,国际大腕儿都有。就看您能否消费得起。” “我考!”韩宇和殷焓同时竖起大拇指,感慨道:“你们牛逼。” 我说:“柴静逗你们玩儿呢,哪里会有这事儿。此乃纯正的读书场所。” 柴静一本正经道:“此事千真万确。只不过您不喜欢这一口儿,所以我没跟您推荐而已。” 我心说,你咋知道我不喜欢了? 乖乖,明星陪睡哎,想想都……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很猥琐,有些对不住琳琳姐,赶紧打断思绪。 韩宇坏笑着把我拉到一边儿,小声道:“天行,你那张卡里能不能……” 我立刻打断他:“你小子想都别想,我那张卡是别人赠送的,根本没有透支额度,里面也没有任何存款,只能用来读书蹭饭而已。” 韩宇心有不甘道:“我要好好挣钱,争取有那么一天睡上几个小明星,嘿嘿。” 我对这厮真是无语了,赶紧离他远一点。 诚然,那可是明星哎,我他妈也想睡,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你看……韩宇当场就挨揍了。 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韩菲菲。 几分钟以后,鼻青脸肿道:“银子你这个王八蛋,竟然帮着菲菲打我。” 殷焓耸肩道:“没什么特别啊,我只是按照菲菲的吩咐做事而已。” “哎呀,我去,”韩宇揉着腮帮子说:“打人不打脸,你们怎能……” “谁让你臭不要脸来着,”韩菲菲气鼓鼓道:“竟然敢在我面前说什么挣钱睡明星,农家院可是大家伙儿的,凭什么只让你一个人花?” 韩宇苦逼道:“我也没说一个人花啊。” “可是你想睡明星来着!”韩菲菲不亏是韩宇的妹妹,说话跟他一样直爽,嚷嚷道:“明星很贵的,反正你少打农家院的主意!” 韩宇摇头苦笑道:“我跟你讲不通道理。” 我安慰他说:“这事儿好办,你们好好干,将来争取开分店,有钱好办事嘛。” 韩宇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走出中海书阁的时候,韩宇小声跟我说:“我看那柴静很不错,给我介绍一下白。” 我兜头一盆凉水浇过去:“人家喜欢大款,你行么?” 韩宇咬牙道:“早晚能行!” 是日。 这小子对柴静一见钟情,由此志存高远,奋斗的兴致勃勃,再也不管什么几流小明星的事儿。 或者我应该这样说,性致勃勃。 超级勃起的勃。 咳咳,有些猥琐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苏媚儿竟然亲自把车子送到中海书阁停车场,顺路上楼,递给我一个大袋子,笑道:“这些东西都是刘莉莉给你买的,她让我转告你一句,既然要扯虎皮做大旗,索性做的到位一点儿。” 到底是我姐,考虑的比我周全多了。 诚然,即便某个开得起劳斯莱斯的人即便穿着大裤衩子见人,人家也未必多说什么,或许还能阿谀奉承一句“您好低调”。 可是对我而言,一则年龄太小,正处于张扬的时候,过分低调只能证明自己“心虚”,二则,连我自己都相信好衣服能给人信心提振,作用着实不小。 以前是我买不起,只能假装“低调”。 现在刘莉莉替我买了,没有理由不穿。 刘莉莉非常细心,里里外外一套买齐,休闲西装、高档皮鞋、腰带手表样样不缺,全都是好货。 单就我所知,那块卡地亚手表就得10万开外。以前我和刘莉莉购买衣服的时候见过这款表。当时刘莉莉打算买给我,我没要。没想到最终还是戴在我手上。 这下人情欠大了! 可是我不跟刘莉莉见外,谁让她是我姐呢?谁让男人有钱呢?谁让我…脸皮很厚呢。 争取以后好好报答人家呗 我把衣服穿戴整齐,往镜子面前一站,果然不同凡响,简直判若两人,当时我信心十足豪气冲天,气质上都有隐隐的改变。 古人说的没错,人靠衣衫马靠鞍! 韩菲菲和柴静同时尖叫道:“哇,你好帅。” 殷焓骂道:“娘隔壁的,老子不帅么。” 韩菲菲实事求是道:“你真的不帅。” 柴静站在一边儿咯咯的笑。 殷焓脸都绿了,幸好韩菲菲及时补充一句:“可是我喜欢。”这才让殷焓多云转晴。 我则更加关心云台的事情到底怎么传到刘莉莉耳朵里去的。 苏媚儿笑道:“我告诉她的呗。” 我悄悄的叹息一声,心说,财富动人心,就连苏媚儿也变了。 以前她不喜欢多嘴多舌,看上去娴静得很,现在居然开始谋求发言权,足见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刘家少奶奶,想要逐渐的彰显地位。 其实我再一转念,这也算人之常情。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谁不想让自己活的精彩一些?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条件而已。 就拿我来说,同样很喜欢刘莉莉给我购买的豪华衣物和手表,同样很喜欢被人称赞说“多金阔少”。 谁都想活的好一点儿,活的体面一些,如若不然,我何必非得借用辆劳斯莱斯装点门面?完全可以随便租一辆车子来用。 更没有必要虚伪的说着什么“不想利用女人”,却要厚着脸皮穿上刘莉莉替我购买的豪华装备,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所以说,大家都是俗人,谁也别笑话谁。 穿完新衣服,大家一起下楼。 见到那辆劳斯莱斯以后,韩宇和殷焓双双纳闷,皱眉问道:“这是啥车?看上去很高档的样子。” 韩菲菲更加看傻了眼,结结巴巴道:“好气派啊,一定很贵吧?” 苏媚儿非常满足众人的莫名惊诧,心里头早已经得意非常,可是她强行压制下去,尽量风轻云淡道:“谈不上多好,也就那么六七百万吧。” “啊!!” 韩宇他们齐齐惊呼,就差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结结巴巴道:“我…草!” 等我开着劳斯莱斯往回走的时候,韩宇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个处于呆滞状态。 我跟他们说:“放轻松,一辆破车而已。” 众人不说话,傻傻的看着豪华内饰。 我又说:“早晚咱也能开上这样的豪车。” 众人回过神来,骂道:“做梦去吧!那可是六七百万那,得开多少个农家院才能赚回来?” 我说:“人总得有点儿梦想不是么。” 殷焓喘着粗气说:“这样的梦想我不敢有,否则就是不切实际。你让我坐上一两回劳斯莱斯我就知足了。” 韩菲菲点头道:“人的确不能奢望的太多,否则很容易把自己累死。” 韩宇也说:“是呀,这车挑费太大,可能光养车就得几十万,咱们这些普通人根本玩不转。” 我跟他打趣说:“要是柴静偏偏喜欢劳斯莱斯,你咋办?” 韩宇闷声道:“我他妈退出,谁让老子能力有限呢,有些事儿我想都不敢想的。” 这话也对,我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像我这般“不切实际”,把那梦想设置的又高又远,说白了,我所谓的梦想很像是一个泡沫,一碰就碎。 可是我想坚持一下,看看穷尽我一生之力能把着泡沫吹得多大。 抵达云台以后,整个韩家庄都轰动了。老少爷们、妇女孩子,全都跑出来围观,搞得我开不动车,只能让韩宇头前开路。 我问殷焓:“谁把风声泄露出去的?是不是你小子?” 这厮振振有词道:“这样的豪车整个云台都没有一辆,我想趁此机会宣传一下老子的农家院。此举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扯虎皮做大旗,争取把咱们的老韩农家院一举打响,提前为正式营业做好准备。 其二,既然你开着劳斯莱斯的来的,别人多半看不穿你底细。再这样的情况下,你为我们画的那部影壁墙尤其珍贵,大可以变成我们吸引客源的不二法宝。” 我笑道:“你小子还是像以前一样贼古,很懂得自抬身价嘛。” 殷焓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 实际上不光是殷焓,连我自己都在扯虎皮做大旗,企图利用这两劳斯莱斯让梁泗业对我刮目相看。 我相信豹哥介绍我的时候一定是朦胧点拨,一定没有直白的告诉对方李天行只是一名普通员工而已,否则的话,梁泗业一定认为豹哥轻视他,更加不肯为他办事。 这叫做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070、扯虎皮做大旗2 对付阎王要有硬实力支撑才行,对付小鬼则不然。 既然豹哥把梁泗业当成“小鬼”看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出面,我大可以把虎皮扯的夸张一些,好让梁泗业摸不透我的底细。 就算他调查起来,别墅和车子全都写在我名下,中海书阁的VIP卡也在,足以证明我身价不菲。 至于我所谓的职业或者出身,在别墅、豪车、名表和中海书阁VIP金卡面前算个屁。 人总是这样,当他看到你闪光一面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忽视某些“细节”,甚至有可能挖空心思的替你掩盖某些不光彩。 目的很简单,他也想通过某些东西,比如豪车或者别墅,证明自己交友颇贵,进而拉升自己的品味。 如果把梁泗业换成某部领导,哪怕我开着豪车戴着名表穿着国际名牌来,哪怕我名义上拥有千万别墅,人家也未必瞧得上我。 可是梁泗业不同,他只是云台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能在这种偏远地方担任副局长的人多半没有什么雄厚资源,甚至不值得豹哥亲自出马。 所以,以我目前的“硬实力”而言,足以震慑住他。只要他心理上稍有变化,不自觉的“仰视”我,谈起事来就简单多了。 出发之前,我给刘莉莉打去电话,感谢她替我购买新装备。 刘莉莉笑道:“林肇也在看着你呢,把事儿办漂亮一点儿,别给我丢人。” 我说:“姐,你放心好了,一定办的非常漂亮,要不然对不起你这身衣裳。” 刘莉莉感叹道:“你呀,为了殷焓真舍得下血本,竟然把自己给压出去了。这事儿应该提早对我说才是,区区一个云台混子算个屁啊,值得你把命都压给那吃人的豹子?” 我低声道:“当时我有些虚伪,不想让别人说我依靠女人,所以…” “现在你想通了?”刘莉莉语气严厉道:“可是你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你呀,明知道那是个深坑,非得往里跳,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知不知道,当你有事儿的时候本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我这个姐姐,或者想到琳琳姐。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可是你谁都没想谁也没问就擅自做主了,居然还傻兮兮的找那头吃人的豹子帮忙,愣是把自己给压出去了,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才解气!” 事先我真的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家说我“利用女人”,更不想连累琳琳姐,可是现在看来,刘莉莉说的极是! 我赶紧求饶道:“姐,以后我改还不行么,你别骂我了,好不好?” 刘莉莉叹息道:“林肇曾说,事先把话说开的利用那便不是利用,而是坦诚合作。你能把利用刘鹿的事情坦白告诉我,足见你对我真心实诚意,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是替你感到惋惜啊! 我跟你说啊,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干出类似的傻事。否则,人家会笑林肇无能,也会笑话我不够关心你,这让我们十分难堪。” 我躬身受教,然后问她:“人家笑话你的话,我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笑话林肇?” “你呀,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又很笨,”刘莉莉解释说道:“林肇是谁?他是林家的大公子,资源雄厚。我又是谁?我是他准媳妇。 我弟弟被人给欺负了,你却不肯找他帮忙,你说别人会笑话谁?当然笑话他林肇没能耐,竟然被几个混子欺负的自家妻弟要去给别人压命! 弟弟我跟你说,你这事儿办的林肇十分不爽!要不然你以为他闲得慌啊,非得送给我钱让我给你买什么新衣服? 另外,林肇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既然要办事,就要办的敞亮一些,底气必须得有。你告诉梁泗业,你李天行是他林肇的妻弟,对方绝对不敢小瞧你。” 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林肇和刘鹿的不同。前者可以替我买衣服,给我出主意,给我当后台;后者只能让苏媚儿给我送车,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两者高下立判。 可是我不能放弃刘鹿,因为我没有资本放弃。我也不能沾沾自喜的完全依靠林肇,因为我没有资本依靠,我必须小心谨慎的走好每一步,把握住任何一个对我有帮助的人。 通话结束以后,琳琳姐紧接着打进来。 我感觉头都大了,弱弱道:“姐,我知道自己犯了错,刘莉莉已经教育过我了,您就……” 琳琳姐冷笑道:“我才没什么心思教育你呢,你又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是非对错。我想跟你说的是,林肇一直在盯着你呢,千万把事儿办漂亮一些。 万一你把事儿搞砸了,或者没有争取到应有的利益,林肇第一个饶不了你,他这个妻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得对得起这个身份。” 这番话听得我一头冷汗冒出来,战战兢兢道:“姐,多亏你提醒我,要不然我真的很容易满足,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林肇的面子,到时候人家真有可能饶不了我。” “不是有可能,”琳琳姐斩钉截铁道:“那是一定饶不了你。你以为他林大少爷真的那么乐意充当你后台啊?那是刘莉莉求出来的,而且有着明码标价!你可不敢落了人家的身价,否则刘莉莉非常难堪。” 事先我真没想到殷焓的事情竟然可以牵扯到这么多人,我单纯的认为只要把我自己压出去就足够了。 现在我才发现,只要踏进某个圈子,注定要承担某种后果。比如说,刘莉莉因为我考虑不周,欠下未婚夫林肇一个天大的人情! 如果我把事儿办好了,刘莉莉因此抬头,也能让林肇进一步认识我李天行; 如果我把事儿办砸了,只怕刘莉莉就非常难受了。 到时候林肇固然不会怪罪她,可是你让刘莉莉如何待我? 继续认下我这个弟弟吧,好似不太妥当,林肇会说她交友不堪。 不认吧,刘莉莉或许更加难受,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有出息的好弟弟啊。 一想到这里,我无比后悔自己的冒失和草率! 幸好我有琳琳姐,及时点醒我,让我清醒认识到某些事情应该如何去做,尚不至于同时得罪林肇和刘鹿,并且伤害到刘莉莉。 我拿着电话抬头看天,心说,好一座风雨燕京城,果然不是能拼命敢拼命就能玩转的!殷焓事件是一个血的教训,差点儿把我彻底埋葬! 琳琳姐问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琳琳姐很想知道我能利用林肇这面大旗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 我跟她说:“还没来得想。” 琳琳姐说:“我替你想出几点建议,你看看是否可行。” 琳琳姐首先建议我模仿好林肇的气质,以免让梁泗业感觉我空有其表。在此基础上,让我尽量少说,多听,一旦有拿不住的事情千万不要着急回答,完全可以想好了再说。 甚至有必要的话,可以借口去卫生间,和刘莉莉通个电话。刘莉莉久居豪门,办事儿来比我靠谱的多,更何况她身后站着个林肇,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说到这里,琳琳姐特意嘱咐我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向刘莉莉求助,否则刘莉莉不会说什么,林肇会认为你缺乏主见,成事不足。 另外,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梁泗业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和‘林肇妻弟’合作的机会,应该会提出某些合作意向,到时候你先别忙着答应,先把他的合作条件询问清楚再说。 要知道,从名义上看,你是林肇的妻弟,理所应当占据主动。他梁泗业乃是靠着你赚钱,所以他得付出更多。只要你把握好这个尺度,问题应该不大。 还有,如果你需要启动资金,大可以让梁泗业想办法。如果他肯出钱,或者肯想办法出钱,一切好说。如果他不肯出钱,千万不要和他合作,因为你玩不过他。 在此基础上,你要处理好殷焓那边。诚然,农家院是他的不假,咱们也不要求入股什么的。 可是,如果梁泗业想要开展其它业务,你就不必考虑殷焓那边,自己把控好就可以了。毕竟这后续的利益都是以你的巨大付出为前提,咱们没有理由一无所获。” 琳琳姐说了半天,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只记住两个字“我们。”当时可把我高兴坏了,难道说琳琳姐有所松动了? 居然把我和她并称为“我们”。 嘿嘿嘿嘿,当时我差点儿笑傻了。 电话那头,琳琳姐不悦道:“我几乎一整夜没睡,想的都是你这些破事,你小子不给我好好听呗?坏笑个屁!” 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琳琳姐为我付出了多少,感情她一整夜没睡! 呜呼,我罪过大了。 不过说真的,我很佩服琳琳姐的高瞻远瞩,居然替我想到这么多细节,真是个贤内助。 要是能把她变成我媳妇该有多美! 071、扯虎皮做大旗3 正想着呢,一不小心又走神,结果招来琳琳姐一通臭骂。 我赶紧说:“姐,刚才你说的我全都听进去了,放心好了。” 琳琳姐这才高兴起来,轻声道:“好好努力去吧,我看好你哦。” 诚然,琳琳姐替我考虑很多,可是她不知道另外一个难题:这里面还牵扯到豹哥! 那是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做事往往把既得利益放在第一位。 什么是既得利益? 这个概念很难讲的透。 如果放在豹哥身上,那便很容易解释——“但凡我直接看到的,都是我的;但凡我间接看到的,至少有一部分是我的。” 什么是直接看到的? 比如豹哥对我的控制。 什么是间接看到的? 比如我即将要跟跟梁泗业争取过来的利益。 综上,不管我跟梁泗业谈成什么结果,都是豹哥“间接看到的”,理所应当和人家利益均沾。 不管豹哥对这份利益是否瞧得上演,我都得实现和人家打个招呼,争取把各方面利益权衡好。只有把这些大佬们伺候好了,剩下那小小的一部分才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拨通豹哥的电话,跟他说:“豹哥,如果梁泗业想要跟咱们合作怎么办?” 我没说“跟我合作怎么办”,而是说跟“咱们”合作,无形中捧了豹哥一把,趁机试探一下他和梁泗业的真实关系。 如果豹哥和梁泗业交情很好,定然很喜欢和他合作。否则的话,这厮肯定会一推二五六。 倘若是后者,我大概可以确定豹哥走了一招借刀杀人的棋,或许黄毛这小子不知道什么地方招惹了豹哥,导致他心生不满。于是,豹哥一石二鸟。不仅把我掌控住,顺手除掉黄毛这个隐患。 想要验证这个想法非常简单,就看豹哥怎么回答我。 电话那头,豹哥沉声道:“李天行,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虽然我替你引荐了梁泗业,可是,你绝不可以套用我的名义跟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就是这样!”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牛逼的不成样子。 当时可把我美坏了,心说,看来豹哥和梁泗业交情一般般,他不想跟梁泗业深入合作。 如此正好。 我便利用此次机会好好唱一出绝处逢生,争取把云台打造成我反抗豹哥的第一块跳板。 可是在此以前,我得好好的思考一下,到底应该如何应对梁泗业。另外,琳琳姐提出的各项建议全都非常合理,值得我好好揣摩。 我站在老韩农家院里沉思良久。 我是一个小人物不假,可我有万丈雄心。如果我想要扯起某张虎皮做一个大旗,首先得考虑好谁是老虎。 豹哥么? 不。 现在我已经完全确定,豹哥只是一个牵线人而已,不可能充当我的虎皮。 那便只有林肇。 所以我必须扮演好“林肇妻弟”这个角色。 在此以前,我只是一个穷小子,从来没有在豪门望族中生活过,的确很难模仿出林肇那种天然强势和超级自信。 我得慢慢的寻找状态,尽量让自己贴近“林肇”。模仿过程中,尽量学习林肇那种沉稳和内敛,以及他掌控一切的心如止水。 得益于长久以来的绘画积累,得益于刘莉莉和琳琳姐的敦敦教导,同时还有林肇的耳濡目染,我慢慢进入角色中,逐渐体会到一点东西。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模仿过程,而且我时间有限,只能学到一点皮毛而已。可我已经尽了全力,短时间内蜕变不得。 有些东西永远只能通过生活磨砺出来,没有可能一朝速成,更不可能被完全模仿。 但是我已经非常知足,清晰感受到自身变化,形容气度上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借用一句老话来说,跟着皇帝学,学的再差也能镇压住县令;跟着村长学,学的再好也是个土鳖。 林肇虽然不是皇帝,对我而言却和王子差不多。我能从他身上学到一点东西,堪称脱胎换骨。 我打算通过殷焓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这小子和我一起长大,对我最是熟悉,如果我能震撼住他,证明我真的大有变化。 至少,对付一个梁泗业应该足够。 当我看到殷焓的时候,这小子正在吃苹果。我收束精神,迈步向他走过去,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从容而淡定。 只见殷焓慢慢的睁大双眼,一点点张开嘴巴,“噗”的一声,他把嘴里苹果全都吐了出来,大叫道:“我考!” 这厮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紧接着还揉,最后把眼睛都快揉肿了,最终还是不能确定眼前见到的“李天行”是否就是以前那个瓜娃子。 殷焓结结巴巴道:“李...天...行?”说话声音带着颤抖,带着疑问,居然有些不认识我的样子。 再看另外一边的韩宇等人,更是齐刷刷愣住了,同样磕磕巴巴道:“天...行?真的...是你么?” 当时我便知道,此次学习十分之OK,至少学到林肇一成功力。我对自己非常满意,立刻收敛神气,重新变回以前那个潦倒画匠,形容气度上再一次回归当初,看起来就跟演戏似得。 殷焓三两步跑过来,使劲儿捏了捏我的脸,诧异道:“你大爷的,变形金刚啊你?竟然说变就变?你小子也太...” 这厮从来不肯认真读书,着实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干脆说:“我他妈差点没认出你来,还以为云台区出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豪门阔少呢,奶奶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逼着自己硬学呗。” “跟谁学的?”殷焓一脸好奇道。 我说:“跟林肇学的,仅仅学到他一点皮毛而已,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草,你学了他十分之一的气度,就把老子震撼成这样,那个林肇得有多牛逼?”殷焓忍不住大叫道。 我眯起眼睛仔细想了一会,笑道:“这么说吧,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大概可以勉强形容一下此人。”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韩宇跑过来说。 我十分肯定道:“有。他那种豪门气度是咱们这些人永远复制不了的,因为我们复制不了他那种生活环境,所以我们只能模仿,不能复制。” 其实我并未打算完全复制林肇。他是他,我是我。我打算在生活中逐渐培养出属于我李天行自己的气度,独一无二。 一想到这里,我身上又有改变,只不过这种改变非常微妙,一般人察觉不到。可是我自己非常清楚,从此以后我多出来一股气质,名字叫做自信。 启动劳斯莱斯,开往醉八仙酒楼荷花厅。 路上。 殷焓跟我说:“你小子现如今气质大变,怎么看怎么牛擦。我他娘的咋整?我身上总有一股猥琐气势,一时半刻扭转不了。人家梁泗业会不会瞧不起我?进而拉你对你的印象分?” 我说:“你只是长得比较猥琐而已,并不代表内心猥琐。实际上气质这种东西全看你如何给自己定位。 如果你把自己放在老韩农家院打工仔的位置上,无论如何都展示不出老板的姿态。反之亦然。” “可我真的只是一个打工仔,老韩农家院是人家韩宇的。”殷焓颇为沮丧道:“别看我和韩菲菲正在处对象,可你知道人家韩家庄人怎么看我么?” 殷焓颇为痛苦的闭上双眼,靠在座椅后背上沉声道:“他们说我是倒插门,他们说我是外来狗,他们说我看中了韩家的钱财,所以才打算迎娶愁死个人的韩菲菲。” 我没做过倒插门,无法理解倒插门们如何去想,可我了解殷焓,听得出他沉闷的话语中带着多少抑郁、不甘和委屈。 要是我飞黄腾达,何至于让兄弟遭这份罪? 我叹息一声,低声问道:“殷焓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韩菲菲?”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殷焓有气无力道:“别人也许看不出来,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么?无论你硬逼着自己学习林肇也好,还是你硬着头皮借车也罢,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你压力比我大,短期内我也没指望你帮得上我。” 我说:“你错了。” 殷焓懒洋洋道:“我错在哪里?” 我把汽车停在路边,小声跟殷焓说:“琳琳姐曾经告诉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这份身价可以转化成做事的底气。 比如说林肇,他身价很高,由此让我有底气跟梁泗业谈判。沿着这个思路推论下去,我现在身价也不低,至少在小小的云台来说,足够用来呼风唤雨。” “你的身价?呼风唤雨?”殷焓苦笑道:“你他妈别哄我,咱俩谁不知道谁啊,你哪里来的身价?因为刘莉莉的缘故?我他妈感觉丢人!” 殷焓不知道回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十分激烈,几乎带着愤恨说:“韩家庄人笑话老子倒插门,所以我恨极了倒插门!可是再看你,居然凭借刘莉莉大谈什么身价问题,你他娘的和我有什么区别?我槽!” 他突然起身,死死的抓住我脖领子骂道:“咱们兄弟两个,一个去当狗也就罢了,为什么你也要当狗?为什么?!你他妈的说呀!” 072章 强强联手 1 我不知道殷焓在韩家庄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受过多少委屈和指责,更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爆发起来,仿佛想要把内心里积攒的压力尽数释放。 关于一切的过往,我很想仔细的询问一下,可是我不能问。因为我不敢再一次揭开殷焓的伤疤,我怕他彻底崩溃。 事实上,他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所以才会如此苛责的对待自己,如此苛责的对待我。苛责的根本不像是往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猥琐子弟。 我长叹一口气,慢慢推开他的双手,低声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想问,可是我得告诉你,咱们俩个谁都不是狗! 刘莉莉只是一个见证者,她不是养狗人。她看到我某些付出,然后认定我有些身价,如此而已。 就算没有刘莉莉,也会有别人欣赏我,因为我舍得也敢于付出。我所得到的一切一切,都是用付出换来的。所以,我从来不是狗。” 我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顺手点燃,吞云吐雾道:“我是这根烟,吸完了、过把瘾,然后就去死。可是对我而言,即便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烟,也要散发一下光芒吧?哪怕我到最后还是化成一团灰,烟消云散。” “实际上,”我轻轻拍打着汽车方向盘,把那喇叭摁的嘟嘟乱响,像是警醒殷焓,也像警醒我自己,笑道:“我们永远不能把自己看成一条狗,我不能,你也不能,就算心里产生过这个想法也不行!” 我转过身去,平静的看着殷焓,缓缓道:“如果你把自己看称一条狗,只能让你更加虚弱。咱们不要虚弱,咱们要坚强,要崛起,要他妈的一飞冲天!” 我在汽车方向盘上狠狠拍下去,低吼道:“就算咱哥俩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烟屁股,也应该在灰飞烟灭之前点亮这个世界!” 我把只吸了一口的中华烟掐灭,咬牙问殷焓:“现在你告诉我,到底爱不爱韩菲菲?如果不爱,那就远离她。然后,咱们帮韩宇把农家院开起来,报答他收留之恩。” “接下来呢?”殷焓终于被我说动,不再像从前那样沮丧。我从他眼睛里看到野心膨胀。 “接下来,”我盯着殷焓的眼睛,自信满满道:“接下来咱们借着林肇这张虎皮趁势而起,单独做一番事业!” “林肇那张虎皮岂是这么好借的?”殷焓颇为担忧道:“你是不是付出了什么?” 我说:“放宽心,我没在林肇身上付出任何东西。” “那就在别人身上付出了呗?”殷焓苦笑摇头道:“值不值得?” 我答非所问道:“咱们是不是兄弟?” “是。”殷焓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就别问这么多!”我粗暴的打断他,重新把话题转回韩菲菲身上,刨根问底道:“现在你告诉我,到底爱不爱韩菲菲?” “爱。”殷焓低声道:“从来没有这么爱过。可是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倒插门,于是我一直很纠结。” “什么是倒插门?”我笑道:“只要咱们拥有自己的事业,那就不是倒插门,而是,强强联手!” “我联你大爷。”殷焓底气不足道:“我他妈的一无所有,靠个锤子强强联手?” 我说:“你有兄弟。并且你兄弟马上就能拿下一份事业,我的就是你的。” “就这么简单?”殷焓深吸一口气,笑道:“我怎么感觉晕乎乎的?” “简单么?”我笑着反问他:“咱俩认识多少年了?简单么?咱俩又为此付出了多少?简单么?看看你身上那些伤疤,再看看我...” 我不想把某些代价复述一遍,径直问殷焓:“你感觉咱们即将获得的东西真的很简单?” “好像不太简单。”殷焓解开万全带,自顾自的推开车门,插着腰、挺着腹、仰天嘶吼:“云台,老子来了!老子和我兄弟一起来了!草泥马的!” 骂完他就返回汽车,浑身上下为之一变,这厮慢慢的挺直腰杆,一字一顿道:“出!发!” 11点10分,我们抵达云台市中心。 别看云台区只是燕京市最为偏远的北部城区,仍旧十分之繁华。 进入市区以前,我跟殷焓说:“先替你买一身衣服,不能让你这个大老总落了身价。” 殷焓笑道:“我算哪个老总?” 我说:“谁知道呢。一会儿咱们谈下点儿啥来,你就算是啥啥的老总。” “那你呢?”殷焓笑问。 我说:“幕后老总,藏在你背后装B的那种。” 殷焓哈哈大笑道:“终究没有我威风。” 一身行头买下来,花费不算多,六千来块,已经是我承受能力的极限。 殷焓对新衣服非常满意,笑道:“今天穿六千一身的,以后穿6万,六十万,六百万一身的,草他的。” 我说:“你这个口头禅得改改,不太附和老总形象。你看人家林肇,我几乎从来没见他爆过粗口。” 殷焓撇嘴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死鸭子变不成天鹅,慢慢来吧。话说,你不是身无分文了么,哪里来的钱替我买衣服?” 我坦然道:“刷你媳妇的卡啊,出发以前她送给我的,让咱们招待梁泗业用,我提前透支了一点点而已。” “我草!!!”殷焓怒了,咆哮道:“这他妈是一点点啊?” 这厮浑然忘了,当时挑衣服的时候他是何等之嘚瑟。现在倒好,只能满脸郁闷道:“现在我非常担心剩下的钱够不够请客吃饭的。” ...... 男人买衣服总归比女人快,前后加起来不到10分钟,完全搞定。当我们开着莱斯莱斯开进醉八仙酒楼的时候,时间刚刚来到11点25分。 车子停下,我和殷焓下车。 醉八仙服务员早就跑过来带着笑脸问道:“两位贵客,里面请。” 殷焓小声嘟囔道:“开着豪车就是牛逼,人家服务员居然都迎接到地下车库来了。” 我说:“那是人家服务到位,值得咱们好好学习。” 服务员领着我们一直来到二楼荷花厅包间。 包房门打开,里面呈现出一张圆桌,门口正对的贵宾席位上坐着一个50岁左右的老年男人,身着便装,面色阴沉。 殷焓跟我说:“对方不怒自威,我有些怕怕的。” 我说:“淡定。” 或许在殷焓看来,此时的梁泗业果然有些不怒自威。可是在我看啦,不过如此而已。 要是说起不怒自威或者喜怒不形于色,林肇比他强多了。当你见惯了林肇这种人,再看梁泗业根本无感。 不等我和殷焓进入座位,梁泗业勃然起身,低头看着左手腕表说:“这是阿豹约好的饭局,可他自己没来。不好意思朋友,我还有点儿事儿。” 说完以后起身就走。 这番话透漏出几条信息: 第一、梁泗业称呼豹哥为阿豹。这个称呼一般适应于长辈对于晚辈之间,再联想到两个人都姓梁,由此推断,梁泗业很有可能是梁豹的长辈。 第二、虽然梁泗业卖给豹哥一个面子,答应他出面吃一顿饭。可是梁泗业对于豹哥未曾到场的事情耿耿于怀。由此推断,梁泗业和梁豹关系很一般。 第三、大人物们通常都有架子。梁泗业很不喜欢我们哥俩抵达的比他更晚,虽然我们尚未迟到。 第四、豹哥做事太不地道,竟然连个铺垫都不给我做,现在人家不打算继续和我们谈下去。 当时我看穿了一切,也想通了一切,第一反应是:必须把他留下来。 如何挽留? 苦口婆心的劝说肯定无用,人家既然瞧不上我们,必然懒得搭理我们。 那便只好让别人来劝。 豹哥很显然不合适,除非我想进一步激怒梁泗业。而且我能确定,豹哥肯定不会替我说话。他能为我牵个线,已经是最大付出了。 于是只剩下林肇。 我跟梁泗业开门见山道:“梁局长,其实我和梁豹谈不上多熟,可是我哥哥经常提起您,说您能力卓越。” 这番话当然是我编出来的,林肇怎么可能看得上梁泗业?可是我坚信林肇肯定有能力猜透某些事实,并且有能力完美无缺的配合我。 要是他做不到这一点,他就不是林肇。 同时我坚信,只要我把豹哥边缘化,紧接着推出一个“哥哥”来,定然会引起梁泗业关注。 像他这种人,既然已经爬到现在这个地位,肯定深谙某些规则。比如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 虽然在梁泗业看来,或许我和殷焓暂时没有资格做他朋友或者敌人,可是他肯定不愿意冒险,万一我那个“哥哥”来历不俗呢? 更何况,担任警察局副局长的梁泗业必然眼光不俗,很善于通过衣衫、腕表、气度...等等层面判断人。 所以我特意抬起手腕,以握手姿势展示出我那款豪华卡地亚手表,同时脸上带着微笑,不卑不亢。 梁泗业果然很识货,立刻认出我这款腕表丝毫不亚于他戴的那款,再看我的年龄,可能还不到20岁。 梁泗业心说:“年级轻轻便能穿出这身行头,气度上又是不卑不亢,难道他是个豪门阔少?” 073、强强联手 2 梁泗业做事有个原则:谨慎。 他能够从一个小警察走到今天这般显赫位置,依靠的便是谨小慎微这四个字。 因此,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豪门阔少,他都打算顺路过问一下,以免错过“真家伙”,稀里糊涂就得罪了人。 从底层警员爬起来的梁泗业尤其明白一个道理:燕京城里卧虎藏龙,指不定哪个小人物就能轻而易举做到手眼通天。 如果他想在云台警察局长久待下去,或者谋求更进一步的话,必须尽量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额外风险。 宁愿逢庙必拜,不因大意伤佛。 于是他原地站定,笑着问我:“敢问,您哥哥是谁?” 当时我有些蒙圈。 因为我压根没想到梁泗业居然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对我用出一个“您”字。 要知道,他是云台区警察局副局长,位高权重。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仅仅放在云台地区,给他一句翻云覆雨等闲间都毫不过分。 再看我呢? 年方十六,平头百姓,说句难听话啥都不是,仅凭一身豪华衣衫硬装而已。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当梁泗业和我对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即便我穿的很牛擦又能怎样? 对于梁泗业而言,鲜衣怒马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他能在警察局副局长这把椅子上坐了这么多年,早就过了单凭衣衫判断某人能量的肤浅阶段。 除非我能为他展示出某些超乎常人想象的巨大“存在感”,比如说,我名下那些千万别墅,或者那辆劳斯莱斯。 只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展示这些东西呢,人家就率先出招了。用一个轻飘飘的“您”字,搞得我头大如斗。 姜还是老的辣! 不管我事先准备了多少,当我真正面对梁泗业的时候,到底显示出“少不更事”的极端短板来。 偏偏那梁泗业眼光锐利,轻而易举察觉到短板所在,一下就打乱了我的节奏。他想把我捧的高高的,趁机观察我心性如何么? 我认为极有可能。 像梁泗业这种人,肯定经历过大风大浪,胸有城府之险。既然他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定然有所图谋。 关键是,当他说出这个“您”字的时候半点儿献媚的意思都没有,神色十分之平稳。说完以后,梁泗业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观察我。 如果我惊喜过度,人家肯定瞧不起我,认为我肤浅不堪。 如果我毫无表示,人家未必开心,认为我太过装B。 两难境地! 当时,我把脑子转的跟陀螺似的,仍旧想不出合适的应对之法,只能硬着头皮把那个“您”字忽略掉,直接切入“我哥是谁”这一环节,笑道:“梁局长,我哥是林肇。” 别看我笑得风轻云淡,摆出一副非常镇定的样子,实际上紧张坏了。 因为我非常清楚,今天和梁泗业第一次交锋以我完败告终。对方只用了一个轻飘飘的“您”字,便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如果我想和梁泗业谋求合作的话,必须表现的更加优秀才行。 等我给出的答案以后,梁泗业语气缓慢的说出一个感叹词:“啊~~~”。说话的时候,他把话音拖得特别长,语气里没有惊讶,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真正的什么意味都没有。 可是我充分发挥出以前画画时候培养出来的细致观察力,注意到他左眼球不经意的往上一瞥。 他肯定在思考,思考我提到的林肇到底是谁?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我口中的林肇未是不是燕京城里那个林大公子呢? 我感觉梁泗业同样在犹豫。 所以他必然再一次发问,以期问清楚这个林肇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 梁泗业笑眯眯的说:“请问,您口中的林肇是不是中海书阁的少掌柜林肇林公子?” 这时候我才知道中海书阁是人家林肇开的... 偶我滴上帝,这个林肇得多有钱? 可是不管怎么说,林肇越牛逼对我越有利。得益于我先前的准确判断,此番应对梁泗业发问不再像前一次那么狼狈,我非常从容道:“是的。” 得到我肯定回答以后,梁泗业笑得更加和蔼了一些,眼中带着惊喜说:“哎呀呀,那可真是...” 他把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留下个话茬等着我去接。 当时可把我郁闷坏了,心说,这些当官儿的总爱把话说到一半儿,留下后面的让人去猜,着实不好对付。 可是我很清楚,梁泗业定然想要我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关于如何对待他,以及如何对待林肇的态度。 说白了,他想看一看我权衡人际关系的能力,如何把林肇和他梁泗业恰如其分的联系在一起。既不能过分提高林肇,更不能过分贬低他梁泗业,还不能把我自己摆错了位置。 别看他林肇林大公子能耐不俗,人家梁泗业毕竟和他“隔行如隔山”,平日里未必能有多少来往,这个面子可卖可不卖。 如果我出现定位错误,一不小心贬低了梁泗业,或者不慎抬高了林肇,抑或是过分高看了自己,结局定然是鸡飞蛋打。 诚然,林肇事先跟我说过,当我把他林大公子抬出来的时候,梁泗业不敢过分嚣张。 可是,嚣张和卖面子压根就是两回事。 当我拿出“林肇妻弟”这个身份以后,人家梁泗业没有甩手走人已经算是卖给林肇极大面子了,我不可能不知好歹的进一步要求什么。 否则的话,别说梁泗业,就连林肇都会瞧不起我。 那么,我应该如何处理梁泗业和林肇之间的微妙关系?进而不轻不重的把我自己烘托出来? 这又是一个极难的命题,让我不由得心生感叹,当官难,和这些当官的打交道更难。 既然我想依靠梁泗业在云台站稳脚跟,恐怕以后有的我发愁了。这个老狐狸不太好对付啊。 当时,我果断拿出手机现场拨打林肇的电话。 这款手机是刘莉莉替我买的,和那些高档衣服鞋子放在一起。应该是定制货,不知道价值几许,用来唬人应该足够。 当我拿出手机以后,梁泗业果然注意到这个细节,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我报以诚挚微笑,一边拨打号码一边说:“这块手机我姐买的,其实我不想用,可是她逼着我用,没办法,只能拿出来装一装场面。” 这是一个绝佳契机,刚好把我和刘莉莉抬到桌面上来。只要梁泗业生出一丢丢研究我身份的心思来,定然会问我,你姐是谁? 这时候我就能把刘莉莉顺手抬出来,不动声色的替自己加一加砝码。而且,只要他问了,那边表示对方已经开始重视我。 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接下来,只要我摆正了梁泗业和林肇的关系,后面的事情大有可为。实际上,人和人打交道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往往只看第一印象而已。 我深信,即便我一开始表现的不尽如人意,梁泗业也会看在我年纪尙轻的份上稍微对我宽松一点点。 如此一来,我可以不着痕迹的扭转颓势,争取留给他一个非常深刻的第一印象。 当我提到“我姐为我购买手机”的时候,梁泗业果然笑问道:“你姐是谁?” 我心中暗喜,悄悄给自己鼓劲儿说:“看呀,梁泗业果然开始询问我了,我果然猜对了他的想法!” 人总是这样,只要取得一点进步,便能极大的提振信心。当时我信心知足,说话的时候更加从容,笑道:“我姐是刘莉莉,事实上,林肇算是我准姐夫。” 梁泗业轻轻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这时候他大概摸清了我和林肇的关系,更加意识到我和刘家也有来往,于是不急于离开,稍微衍生出一点“和我谈谈”的意味来。 旁边的殷焓不失时机,笑着拉出一把椅子,态度恭敬道:“梁局长,您请坐下说话。” 本来,梁泗业对殷焓十分无感,总认为这小子长得不地道。经过此番让座以后,梁泗业不由得高看殷焓一眼,态度和蔼道:“小伙子很不错。” 殷焓不肯自满,笑道:“我在云台待过一段时间,大家都说您梁局长平易近人。一开始我是不信的,知道今天见过您以后,才知道此言非虚。” 但凡当官的,或者说,但凡是个大活人,全都喜欢听好话。就看你说的是不是时候,马屁拍的是否到位。 毫无疑问,殷焓非常善于拍马屁,一番话听得梁泗业十分受用。可是他仍旧端着架子,不肯轻易表现出什么而已。 此时电话拨通,我跟林肇说:“哥,我和梁局长待在一起呢。” 说完以后,我笑呵呵的看着梁泗业,不肯多说一句话。 我可不想让梁泗业感觉我装模作样,居然拿林肇来压他;更不想林肇感觉我“自作主张”,硬把梁泗业往他身边扯,于是我留足空间,好让他们自己决定。 不管林肇是否搭理梁泗业,也不管梁泗业是否搭理林肇,总而言之,决定权只能放在他们手里。 074、强强联手 3 当我拿着电话笑看梁泗业的时候,燕京某处别墅里,林肇和刘莉莉对面而坐。 林肇仿佛漫不经心,侧坐在宽大沙发上,笑呵呵的摆弄手指。左手大拇指压住右手食指,紧接着又翻回来,往复不休,就是不看身边的电话一眼。 自从我说出那句“哥,我和梁局长待在一起呢”,他便是这幅模样,不理也不睬,仿佛那手机、以及手机对面的我,毫不存在一般。 刘莉莉皱眉看他,不悦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非要接?”林肇摆弄着手指说:“咱们为他买衣服,买手表,买定制手机,前前后后花费超过20万,已经非常到位了! 莉莉我跟你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你,他李天行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你可别跟我说什么空洞乏味的将来如何,我不关心李天行将来如何,我只关心你! 另外,除了金钱支出以外,我能让李天行借用‘林肇妻弟’这个名义已经给予了足够的支持。所以,我为什么非要接这个电话?难道我们为他做的还不够?” 林肇慢吞吞站起身来,笑道:“莉莉,别看我跟李天行交往颇少,其实我很清楚他这个人。他从来不看重自己的面子,一心只想成功。为此,他几乎可以付出一切,从来不在乎失去什么。所以,” 他走到刘莉莉身边,轻声道:“李天行太懂得利用资源,太懂得利用所有一切对他有利的东西,这让他变得尤其可怕,几乎等同于难以控制。 就拿这个电话来说,事先他可曾跟我提过半句?没有吧?可他就这么打过来,根本不管我是否配合他。 因为他已经确定,只要拨起这个话,我一定会无从选择的配合他。除非我完全无视事先付出的所有一切,最重要的当然有且只有你对我可能衍生出来的种种失望。所以,” 他拿起电话,捂住听筒,小声道:“所以他这个人太贼了!贼的让我不得不心生警惕!莉莉,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天...” 林肇稍微有些停顿,仿佛在思考,接下来的话是否应该说出口来,可他终究还是说了. 林肇笑道:“当...你、我,所有和李天行有过交际的人,不管你为他付出多少牺牲多少,都将成为他成功筹码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记得咱们?记得咱们为他付出的一切?” “恰如你所说,”刘莉莉非常诚恳的看着林肇,笑道:“李天行的确很懂得利用资源,很懂的揣摩人心,或许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手段和小心思。可是你别忘了,” 刘莉莉低声道:“他出身平凡,一穷二白,除了一身绘画本领以外,还有什么能够帮他通向成功?依靠绘画技能被你们包装成艺术大师么?快算了吧! 别忘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艺术家不死不值钱。我可不想李天行变成那些死后才能成名的艺术家,从此潦倒一生。 那么,除了绘画以外,他能够拿得出手的还有什么?或许只有那些源自于绘画或者天生具备的小巧心思和细腻揣摩吧?” 小丫头没来由的一阵愤慨,语气激昂道:“天可怜见,为了自己的发小殷焓,李天行已经把自己卖给豹哥了!难道你们看不到么? 结果呢?你却因为他那些小巧心思开始怀疑他很有可能忘恩负义?!林肇啊林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说,李天行为殷焓付出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你更别告诉我说,像他那样的人居然有可能忘恩负义!” “我可没说他忘恩负义,”林肇顶不住刘莉莉一声声质问,无奈摇头道:“我只是说,咱们很有可能成为他通往成功的筹码而已。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被别人当成筹码来用。” “说来说去,”刘莉莉冷笑道:“你只是看不惯李天行先斩后奏的拨通了这个电话而已!如果他事先跟你招呼一声,是不是就没事儿了?” 林肇轻轻点头。 刘莉莉马上说:“可是你别忘了,梁泗业是什么人?李天行又是什么人?他俩一旦坐在一起,李天行肯定落在下风。 所以我推断,这个电话只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完全属于临时起意。所以我希望,你能彻底放下那些所谓的小计较,好好配合李天行一次。”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林肇固执道:“非是我小气,而是我不愿意一次次被李天行如此利用。诚然,这一次我可以帮他扛过去,下一次呢?” 林肇紧皱双眉,语气沉重道:“如果下一次,李天行还是像现在这般先斩后奏,偏偏我又没有能耐帮他摆平,如何是好?” 刘莉莉沉思道:“此事过后,我会提醒李天行,不让他重蹈覆辙便是。” “那好,”林肇笑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帮他一回。可是,”小伙子嘿嘿一笑,意味深长道:“帮归帮,我还是得让李天行意识到此番做法非常不妥。所以,我不会替他多说半句话。至于事情能否办成,就看他自己能耐如何。 ---------- 醉八仙酒楼荷花厅里。 梁泗业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眼神中第一次带有惊讶之色。心说,真没想到这个李天行居然如此善于揣摩人心,小小年纪竟然能把事儿做的如此到位... 那么,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呢? 梁泗业大概犹豫了三五秒钟,紧接着爽朗大笑,乐呵呵接过电话,主动说:“林公子吗?幸会幸会。” 电话那头,林肇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只听梁泗业一个劲儿的说:“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 然后,他抬头看着我,故意对电话那头说:“我和天行老弟吃的非常开心,哈哈哈哈,放心好了...” 一开始,梁泗业对我们态度冷漠,刚一见面就差点儿转身走掉。转眼间,居然亲昵成“我和天行老底吃的非常开心”! 前后转变剧烈的让人措手不及! 殷焓惊讶的张大了嘴,眼巴巴瞅着那空荡荡的荷花厅圆桌,心说,桌子上一根菜毛都没有,哪里来的“吃的非常开心”? 这些当官的真会玩,说起假话来眉头都不眨一下。 我却感觉,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得学会梁泗业的八面玲珑和厚脸皮。别看他和林肇嘻嘻哈哈说的热闹,你知道人家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我必须继续小心谨慎一些,丝毫大意不得。 另外一方面,虽然我不知道林肇跟梁泗业说了些啥,但是我能肯定,刚才那个电话绝对让林肇心生不快。 所以我基本上可以断定,别看林肇和梁泗业有说有笑,实际上多半讲了些空话,一点价值都没有。 现如今,林肇大概把后续局面完全交给我处理,就看我能否有本事凭借自身能力把梁泗业拿下。 我深吸一口气,暗叹道:“李天行,林肇已经帮你够多,千万不能奢求更多。为今之计,只有我自己想办法摆平梁泗业!”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我把梁泗业搞定,对于林肇那边不需要像我想象中付出那么多,只需要把某些既定利益稍微分出去一点儿即可。 比如说,足以弥补他为我购买新衣裳和新手表所用花费,让他感觉“投资有所值”。当然了,最好能做到物超所值。毕竟刘莉莉也为我付出了许多,仅仅回报林肇一个人远远不够。 且说,梁泗业和林肇通完电话以后,笑着把手机还给我,然后他十分热情的挽住我胳膊,平易近人道:“天行老弟,今天哥哥做东,咱哥俩好好的喝上一杯,不醉不归!” “梁局长,这声老弟我可担当不起啊,”我笑着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便厚着脸皮喊您一声叔叔。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做东,今天小侄买单。” 当我说出这番话来,殷焓立刻递给我一个眼色,意思是:“醉八仙菜价昂贵的要死,咱们兜兜里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哪里来的底气做东噢。” 我对他视而不见,笑嘻嘻的盯着梁泗业。 我很清楚,梁泗业跟我们假客气呢。这厮除了不想树敌以外,比我更清楚另外一个事实:他和林肇之间天差地远,绝对没有联手做事的可能性。 至于梁泗业是否选择与我合作,或者换句话说,他是否选择利用我发财,就看他认不认我这个便宜“侄子”。 此事关系到我们踏入云台的第一步是否能迈出去,至关重要。 当时只听梁泗业哈哈大笑道:“天行老弟过谦啦,我哪里敢当您叔叔?林肇会吃了我滴!” 看来我猜得没错,梁泗业果然非常谨慎,轻易不肯吐露心意。这厮表面上跟我客客气气,实际上有他自己的打算。 如果我这个“林肇妻弟”没有办法进一步打动他的话,这顿饭也就白吃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俩已经坐在了同一个饭桌上,这是一个非常显著的进步,就看我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争取让他对我有所改观。 075、完结篇 饭桌上。 我让梁泗业点菜,梁泗业让我点。 点菜这种事说起来很小,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小,因为它牵涉到金钱预算和喜好把握。 如果我不曾踏入中海书阁,肯定被梁泗业给难住了。因为我压根不会点菜,很容易露怯。 一旦我露怯,肯定拉低印象分。 幸好我在中海书阁里呆了一个多月,幸好柴静特别会点菜,于是我跟她学到很多,正好在今天小秀一把点菜功。 梁泗业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点地方口音,偏向于南方川地。于是我点上几个川菜,再点几个湘菜,借此迎合他的口味。 至于我自己喜欢吃啥,根本不重要。这时候只要梁泗业开心,你让我干啃萝卜皮我都乐意。 点菜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奔着贵的去,先从价格适中的点起,一点点往高价上蹭。 当我点到一个68元的铁锅茶树菇时,梁泗业笑着摆手道:“不要太贵,家常便好。” 看来人家不想吃我们,也不想欠我们任何情面,于是选择“家常便好”。我当然不能违背梁泗业的意思,立刻按照他的思维点下去。 三个人,六菜两汤一茶点。 梁泗业笑着问我:“为什么这么点?” 我说:“九九长远。” 梁泗业呵呵一笑,不曾多说什么。 菜品点好以后,我问他:“梁局长,您喜欢喝什么酒?茅台怎样?” 殷焓悄没声儿的踩我一脚,暗示我:咱可喝不起茅台。 我仍旧不理他,笑呵呵的看着梁泗业,底气十足。其实不管我有没有底气,总之得拿捏得住,千万不能露怯。 梁泗业轻声细语道:“天行老弟,下午我还得开会,着实不能喝酒。” 他的确非常非常谨慎,轻易不肯欠我们人情,连好酒都不肯喝。我感觉今天这事儿不太好弄,务必徐徐图之,千万不敢过于直白。 于是,吃饭期间,我和梁泗业什么正事儿都没聊。 我没提殷焓挨打的事儿,也没提农家院的事儿,更没提合作的事儿,一个劲儿的和他瞎扯淡,尽聊一些无关痛痒的风花雪月。 殷焓担心我忘了正事,着急的不行,屡次暗示我提早开口。可是我不理他,这厮无可奈何。 既然我不提,梁泗业更不提。 于是我俩始终嘻嘻哈哈,始终互相试探。 我想知道梁泗业到底怎么想的,却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发问,只好旁敲侧击。 梁泗业同样在试探我,看我能不能稳得住。 我俩便在着方圆饭桌上互相交锋。彼此间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暗藏心机。谁先开口说事儿谁就落入下乘。 于是,这顿饭吃的相当乏味。 一顿饭吃下来,久经“沙场”的梁泗业游刃有余,可把我累坏了,不知道累死多少个脑细胞。 饭局最后,梁泗业笑道:“天行老弟,实在不好意思,我得马上开会去,咱们有空儿再聊?” 这时候饭菜刚刚上齐而已,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可是人家梁泗业想走,我们也不能拦着。于是我起身说:“当然是梁局长正事儿要紧,我开车送您。” “不必,不必,”梁泗业连连摆手道:“三两步的事儿,我走过去就好。” 我说:“那怎么行,必须得送您一趟。” 话说,我还得让你见识一下俺的劳斯莱斯呢,好让你对我印象深刻,哪里就这么放你走? 可是梁泗业死活不让我送,我只好再一次把林肇抬出来,笑道:“梁局长,好歹让我送您一次,要不然我哥哥肯定骂我不懂礼貌。” 终归还是林肇面子大,梁泗业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陪同梁泗业走出醉八仙酒楼,一起来到地下车库。梁泗业下意识的往二三十万的车子看去。 可是我一直领着他往前走,径直来到放眼整个地下车库,甚至是放眼整个云台区都能首屈一指的劳斯莱斯旁边,开汽车门,笑道:“梁局长,请上车。” 梁泗业很想表现的淡定一些,可是那辆价值数百万的劳斯莱斯实在过于豪华,让他没办法心如止水,这厮终于流露出惊讶之色,诧异道:“这是你的车子?” 我费心费力的折腾来去,为的就是让他惊讶不已,此番终于达到目标,我反而更加警醒起来,反复告诉自己说,千万别冲动,一定要稳住! 于是我假装淡然道:“无非是代步工具而已,不值一提。” 梁泗业再一次深深的看着我,叹息道:“别看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到不骄不躁,李天行,我不得不承认,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我把梁泗业请到后排做好,再让殷焓坐在副驾驶上,启动车子以后才说:“梁局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辆车子是我朋友的,只不过挂在我名下而已。” 说出这番话以前,我做过无数个思想斗争,最终认为梁泗业更加喜欢我实话实说。毕竟他是干警察的,想要查出我底细易如反掌。 如果我刻意蒙骗他,或许刻意唬住他一时,万万唬不住一世,到时候只能让我更加被动,平白让人家看轻了我。 事实上,如果我把真相提前坦白出来,更能博取梁泗业好感。 倘若说到身价问题,别人能把价值六七百万的豪车挂在我名下,外加一个林肇妻弟名分,足够足够。 我始终相信一个朴素的道理:得人信任者亦能值得信任。 梁泗业听完我坦白之语以后,笑道:“李天行,你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我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有时候,懂得闭嘴才是更好的说服策略。至于你为人如何,让他们自己体会便是。 车子开到半路上,梁泗业突然说:“天行,下午有没有兴趣一起喝茶啊?” 当时可把我高兴坏了,心说,大事可期! 可是我很快注意到梁泗业正在通过反光镜观察我呢,倘若我表现的过于惊喜,这厮很有可能怀疑我不够沉稳。 于是我立刻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淡然道:“好呀,您说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 “四点半,乘风塘。”梁泗业不疾不徐道。 我说:“好,到时候我去哪里接您?” 梁泗业笑道:“你小子真够贼的,我刚说和你一起喝茶,你立马联想到提前来接我。可是你这辆劳斯莱斯太耀眼,我可不敢让你开到单位来。这样吧,咱俩各走各的。” 我轻轻点头,笑道:“好的。” 直到现在为止,我终于可以肯定的说,向往中的强强联合终于触手可及! 这时候我不想保守,只想更进一步。这是隐藏在我骨子里的冒险天性, 于是我说:“梁叔叔,下午喝茶的时候需要我提前定好包间么?” 这句话是明知故问。 我当然知道梁泗业既然敢约我,定然提前安排好一切,根本轮不着我定什么包间。 可是我不问不行,因为那句“梁叔叔”才是最关键的核心所在。它不仅仅是一个称谓,更是一个试探。 就看梁泗业是否认可。如果他坦然接受,证明我俩之间再进一步,距离成功当然又近了一步;如果他表示反对,大不了我从头再来。 这时候我更像一个赌徒,只要看到一丁点儿希望,恨不得把所有家当都压上去,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倘若败了,哪也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结果梁泗业并不介意,笑着说:“看看,刚说你小子贼兮兮,立刻就要打蛇随棍上,竟然喊起叔叔来,咱俩有这么亲么?” 我笑道:“总不能喊您爷爷,我怕把您喊老了。” “你呀,”梁泗业彻底放松下来,大笑道:“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小孩子了,和我那小外甥很有一拼。”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梁泗业为什么突然对我放松警惕,突然就接纳了我,竟我主动说起他外甥来。 听他的说法,梁泗业好似特别疼爱他外甥,我何不借着他外甥再进一步?于是我立刻回应道:“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把您外甥介绍给我呗?我跟他好好学学。” “你跟他学什么?”梁泗业笑道:“那孩子跳腾的很,特别让人头疼。我还想让他跟着你学呢,学学你这股沉稳劲儿。尤其是,学学你的潇洒风度,面对巨额财富心如止水。”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梁泗业真正看重我的地方仅仅在于“我不贪财”这四个字,即使面对劳斯莱斯这样的天价豪车都不肯稍有动容。 如此甚好。 说明梁泗业有心让我和他一起赚钱,我只管安心等待即可。 下午四点半,我和梁泗业准时在乘风唐见面。 我俩凑在一起聊了很久。 他建议我在韩家庄农家院旁边开办一个KTV,他出资源,我负责打理。 由此,我梦寐以求的美好事业终于拉开序幕。 日后发生的事实证明,我和梁泗业合作的非常愉快,大把的金钱由此到来。殷焓他们也跟着飞黄腾达。 至于我和琳琳姐、刘莉莉、林肇他们,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