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对象总想弄死我[重生]》 第1章 拿着几经周折终于到手的股份转让协议书,看着这几张薄薄的纸,足以决定帝都势力滔天的时家落进谁手,温润的思绪一时间飘到了很远。 他并不稀罕这举足轻重的东西,可有人却惦记了一生。 那个人叫时诚,是他自十八岁起便心心念念,至今死心塌地爱了整十年的人。 时诚是时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帝都一个连数都数不上名号的小家族的私生女。 她的家族把她献给时家以求荫庇,本不过是一夜风流,可这个女人却有着不小的野心,妄图嫁进时家。她手段了得,硬是磨得时诚的父亲时沛同意她做自己的长期情人,最终生下了比婚生子还大的时诚。 按理说,时沛应该对这个勉强算得上是爱情结晶的儿子多有宠爱,甚至不惜力排众议推他上继承人的位置。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也许是婚生子的时竟越在时沛的眼里比时诚优秀太多,又或是家族利益的纠葛,时诚被允许进入时家的大门,养在时沛的身边,却从未得到过时沛的重视。 于此,时诚从小不甘。无论是儿时母亲对他寄予的厚望,还是对父亲关切目光的渴求,这一切都促使得到时家家主的愿望成了他一生的追求。 温润和时诚的相遇是在他二十岁与家大业大的温家断绝关系之后。那时的温润正陷入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期,曾一度萌生出报社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十六岁的时诚出现了。 他有着傲气,有着自信,阳光而积极,与性格冷清的温润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却满足了温润对理想爱人的所有要求。再加上那时时诚无条件对温润出以的援手,温润很快就对这个大男孩产生了爱意。 很多时候,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温润爱上了时诚,对于爱人毕生的愿望,毫不犹豫地踏回了自己一直期许远离的商业风暴中心。 为了上位,时诚要人脉,温润便倾家荡产,为他建了帝都最繁华的高级会所以收集各方信息。时诚要继承人的位置,他便把自己送上了已定家主时竟越的床,并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了时竟越。 而时诚要时家,温润在时竟越死后四处奔波搜刮他所有的产业与势力,终于在今天拿到了时家最主要产业的散落股份和其他各类产业,只等时诚签上自己的大名。 时家易主,爱人实现愿望,一切就在眼前。可这一刻,温润却莫名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早就知道野心勃勃的时诚为了上位可以用尽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勾引各大家族的男男女女,把肉【欲】与利益牢牢捆绑。他也早就习惯了时诚身边无数的莺莺燕燕,却还是会在看见那些白花花的*后,感到心痛与悲哀。 时诚是他曾经的救赎,而他温润却不是时诚心底的执念。 早在温润爬上时竟越的床后,时诚便不再碰他。那时候看着时诚没有温度的眼眸,温润就已有预感,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结局。可饶是如此,盲目的爱情给予他无谓的勇气,最终坚持到了今天。 此刻,温润有十分强烈的感觉,一旦时诚签下了名,他们的纠葛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算看得透彻,他内心深处却还留有渺茫的希望。 自己果然是在犯贱。他苦笑。 看着约定的时间已到,温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完美的微笑。 不出多时,时诚便如期而至。与他一同前来的,叫付安,是个公证员,但同时也是时诚宠爱了很久的情人。 两人几乎是相贴着入座,当着温润的面,便毫无顾忌地来了几个火辣辣的热吻。吻得付安瘫软得像一滩软泥,眼带魅惑地倒在时诚怀里,肆意地娇喘。 眼看着时诚的手滑至付安的下半身,一阵撩拨,并大有进一步宣淫的意味,温润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冷冷出声: “两位倒是好兴致,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都能滚到一起做那档子事,也不嫌弃有人围观。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看完全程。你们要是不在意这几张白纸,等放纵够了,有时间了,日后再约就是。”说着,温润便伸手去拿摆在桌上的协议。 可指尖才刚刚碰到协议,就见一只白嫩的脚压在了纸上。 温润抬眼,就见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付安,脸上泛着红潮笑道:“温大少爷,何必这么见外。您平日装装清高样儿就罢了,在我和时哥面前,还顾忌些什么?时哥今天心情好,我也就顺他的意,同您一起伺候他,也免得您欲求不满,成天往死对头的床上爬。” 说到最后,付安几乎是满眼的讽刺与不屑,可他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勾着脚趾便搔上了温润的手。 接触到付安脚趾的一瞬间,温润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覆上了一般,心里一阵恶心。他当即抓住付安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折。在听到骨裂声响后,立马收回手,并抽了一张纸巾,用力地擦着沾染过付安气息的地方。 “温润!”下一秒便传来了付安撕心裂肺的叫声,“你活该犯贱得不到时哥的宠爱!” 温润本就被付安放肆的举动恶心得无以复加,加之自始至终时诚的漠然,清醒而深刻地让温润意识到了对方的无情。 最后一点奢望在一刻消失殆尽。 温润垂眸,敛起失望与神伤,淡淡地说道:“我是挺贱的,不过也没有贱到和你一样上赶着露出屁股给人搞,还在这种憋屈的时候被人掰断腿。” 他没有去看时诚,只是拿起桌上的协议书,说道:“这沓纸就当是这些年我们纠葛的了断,这些年我为你白做了这么多就当我犯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带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来恶心我。” 说完,温润把叠得整齐的协议书一把甩到时诚的脸上,转身离开。 可还没出门,便听得身后传来时诚一声低笑。 那笑暗哑而阴郁,与平日阳光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好似一条嘶哑的毒蛇慢慢地缠上全身,听得人毛骨悚然。 “了断?温润,你欠我这么多,哪是一句话就能老死不相往来?” 谁他妈的欠你。温润正想转身爆粗口,就感到脖颈传来一阵阵痛——竟是没有半点预兆,时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温润身后。 晕眩前,他似乎看到时诚一双如死水般暗沉的双眼,竟与多年前第一次遇见时竟越那个危险男人时候一样。 一样的瘆人,一样的冰冷,却又似有癫狂的隐欲暗潮涌动。 ========================================================================== 意识恢复的时候,温润发现自己正被双手缚着举过头顶,绑在大床上,而映入眼帘的,就是时诚一张放大了的脸。 温润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打了肌肉松弛剂,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醒了?”时诚摩挲着温润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慢慢道:“那么是时候讨论一下‘了断’了。” 听到那两个字,温润眼瞳一暗:“这十年,因为这可笑的爱情,我对你掏心掏肺,问心无愧。我承认是我犯贱,是我死乞白赖地贴着你。可将心比心,你有为我付出过半点吗?” “爱情?”时诚轻念着这两个字,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你温润连心都是冷的,当真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你什么意思?” 时诚像是没有听到温润的话,只是一味地说:“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报恩罢了。报恩?不不,怎么能说是报恩呢,只是同情罢了。同情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和你一样没人疼没人爱的我。然后因为我陪着你度过了那段最无助的时光,你留在我身边……这算是爱?” “你眷恋阳光,你眷恋乐观,因为那是与你截然相反的一类人,也是你这辈子都想成为的那类人。这些我早就知道,早在和你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知道。所以我努力成长为你喜欢的样子,努力追随你的脚步……”时诚似是沉浸在一个人的回忆之中,用他最温柔的语调,说着一个似是温润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然后我得到了你,是啊,得到了你的不离不弃。可是那有什么用?你贪恋的不过是假的,虚幻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我。甚至,你在我身上停驻的目光,根本不及那个人。” 说到这里,时诚顿了顿,露出一个无比扭曲的笑容:“你亲手把刀子捅进那个人的身体,看着鲜血喷涌的那一刻,我真的好高兴。那个人不在了,还是你亲手杀掉的,那么没有人觊觎你,没有人勾引你,你的目光也应该属于我了。” “可是三年了,那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了。你为什么还把所有的目光投注在死人的产业上呢?多看看我不好吗?” 听着时诚近乎癫狂的自白,温润却是陷入沉寂与悲哀。 整十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这个人的身上,为他倾尽所有也在所不辞。可是这个人给他的回应呢?不论是不顾他的感受和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欢爱,还是现在对于他的感情全盘否定,似乎在这个人的眼里,只是凭着主观感受对一个人的真心妄加评论,却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那些付出代表了什么。 同情?可怜?他温润没有掉价到如此轻易就付出真心。 他已经对时诚口中故事的始终与真相没有兴趣了。无论时诚有多早对他动心,他爱的也只是过去的那个自己,而无论在从那之后他对他付出了多少,他也早就认定了他的不爱。 这一刻,温润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比起人心难测造成的悲剧,更令他感到心冷与不值的,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他已经不想讨论谁是谁非,却还是不料对方在最后一刻恶狠狠地给了他一击。 “……既然毁了你身边的一切,你也还是爱不上我,那么就毁掉吧。毁掉,至少可以让我给你的痛被你的灵魂深深记住。” 时诚一边说,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刀很钝,不过我想你会很喜欢这种痛苦。” 他用冰冷的刀刃对准了温润的眼瞳,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鲜血喷涌迸溅,却像是给时诚助了兴。他一刀一刀地划,很快就把温润一张精致的脸毁得面目全非。 自第一刀捅下去,感觉到莫大的痛楚之后,光明和感官便在一瞬间丧失殆尽。 温润的心已如死水,隐隐生出了不甘的恨意。 他只是爱错了人,为什么要落得如此不堪的境地? 直到那把刀最终捅进他的心脏,耳边响起出了时诚以外的,属于付安的声音后,温润的恨意便像潮水一般再也止不住翻涌出来。 他漠然地感受着那只恶心的手用刀子肆意地戳着自己的身体,一刀一刀,直至再也没有可以下刀的地方。 温润的意识也随着刀扎进肉里几乎听不见的钝响声一点点的泯灭。 陷入无尽黑暗的那刻,温润期许,如若有机会重来,时诚和付安加与他身上的痛,他必以百倍全全奉还。 第2章 重新恢复意识的那刻,温润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但内心深处那股不曾削弱半分的绝望和恨意,以及鼻尖隐隐弥散的属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却又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 那么现在的他是重生了吗? 不过没等他去品味重生的喜悦,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以及锁骨上传来的粘腻感,就让他的心情再一次沉重了起来。 他重生了,却是在时诚的床上重生了。 温润看着眼下这个在自己脖颈上不断留下吻痕的男人,心下却是思绪飞快的翻涌,迅速确定自己究竟重生回了哪天。 等温润的视线从房间和宾馆无差的装潢再回到时诚的身上,看着对方已经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时,他皱了皱眉,出声道:“我想先去洗个澡。” 此刻,时诚的胯部已经明显地突起了一块,显然是正在兴头上。听到温润不解风情的话,他脸色有几分不悦,却仍是暧昧地笑着说:“亲爱的别顾虑那么多了,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 说着,时诚还用自己灼热的部位蹭了蹭温润:“你看,它可是等不及了。” “我嫌弃。” 我嫌弃你。温润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时诚,起身走进浴室,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温润不去理会门外的时诚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已然褪去年少的青涩,风华正茂。眼眸深处虽透着几分清冷,却没有过多的城府算计和鲜血洗礼后的肃杀。 五年前,温润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予给了时诚,和他放纵欢爱,和他抵死缠绵,疯狂得似乎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 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温润而言,把第二天比作是世界末日确实也不为过。毕竟第二天,他就要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为时诚登上时家家主之位而出卖*。 温润曾以为时诚知道他内心深处的不愿与惶惑,所以欢爱之时,时诚才一边轻声劝慰,一边奋力冲撞,让他在达到□□的那一霎,感受到身心都被爱意填满的餍足,也就此牢牢地把控了他的真心…… 呵,不过一场连心意都不曾相通的欢爱,却如此轻易就让他沉沦。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愚蠢得厉害。 他的目光下移至锁骨,看着上面斑驳的吻痕,再想到时诚那张假惺惺的脸,滔天的恨意便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为什么时诚可以如此谈笑风生地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什么明明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却仍能心安理得地把罪与错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他只是爱错了人却让自己沦落到痛苦惨死的境地? 他好恨,好想现在就冲出去和时诚同归于尽,却又不甘重活一世就要为这种渣放弃未来。 他不断压制这种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过了许久,这才终于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常态。然后他转身跨入浴盆,扭开了水龙头。 冷水如骤雨般倾泻,肆意地打在温润的身上,竟是有种针扎般的痛楚,却也让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不光是*上的痛苦,时诚的一切他都要毁灭。 温润闭上了眼,直至那刺骨的痛意带着寒气袭上他的背脊,他这才关了水,从浴缸中慢慢爬了出去。 还有时诚那恶心的手,他绝不会让他再多碰自己一下。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才刚停止,温润就听见一道不算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那声音很弱,一听便知不可能是时诚在敲浴室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 温润心生疑惑,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门边安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宾馆房间的门很快就开了,温润以为需要屏气细听,却不想时诚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这个时候来找我。” “不来找您,就这样看着您和其他小情人缠绵?时哥,我喜欢您,也知道在您眼里我根本排不上号。可就算这样,我也希望得到您的尊重,而不是刚刚用完就被随意丢到一边。” 这是一个温润十分熟悉的声音,纵使此刻它没有半分的尖酸与刻薄,只有独属少年的直爽,可在温润耳中,也虚伪得令他作呕。 付安。温润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就算是五年前,你也还是如此令人厌恶的存在。 不过五年前的今天,他有见过付安吗?温润不禁思考起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片段。 五年前他和时诚做完一次后确实有人来敲门。因为用的骑乘式,所以起身开门的人是他。不过,开门后,那人却在看到温润的面容后愣怔在原地,并在听完时诚欲求不满的催促后,转身跑开,弄得温润一脸茫然,也因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怕是三年前这次不算愉快的照面,让付安从此记恨上他了。这么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温润不悦地蹙起了眉,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避开被付安惦记上的方法,这样日后报复起来,也少一个随时给自己下绊子的麻烦。 等等,被付安记恨上? 现在的他既没有和时诚做,也没有去给付安开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招惹上付安了……可为什么,他有种不安的预感呢? “尊重?”时诚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继而不动声色地说:“看来是我最近太骄纵你了。” 说罢便听得一阵巨响,想来是时诚出手打了付安。 大概是下手很重的缘故,紧接着便传来了付安有些颤抖和不甘的声音:“你打我,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情人就动手打我?我倒要看看,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那突然拔高声音的质问,仿佛下一秒便要冲进来和他口中的小情人一决高下。 这一刻,温润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时诚的不择手段,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设局,无声无息给他拉满了仇恨,以此同时牵制他和付安。 是的,牵制,用感情牵制。 时诚在付安面前不断抬高温润在他心里的地位,并故意在‘丢弃’付安的同时,透露他要和新欢欢爱。以付安自视甚高的性格定然会上门一探究竟,这个时候温润出面,很好地震慑了付安。 付安知道温润是时诚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此刻被‘丢弃’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受到时诚对温润温情相待的冲击,他自然会记恨上温润。付安不甘心输给温润,所以在努力博得时诚欢心的同时,便会暗中给温润下绊子。而这同时,也能分散付安成天把各种情人视为眼中钉的注意力。 这样,温润会因为获得时家的难度增大而投入全力,减少对时诚的关注力度而更难发现自己会被抛弃的端倪,也让时诚能腾出时间与精力为上位继续勾引其他人。 这个牵制得以实现,更是需要时诚对温润和付安拿捏得当。从这一点上来说,时诚玩弄人心的实力不得不让人惊叹。 温润垂眸,敛起有些惊诧的神色,露出一个阴晦不明的笑。 可惜,时诚原本完美无暇的计划,出现了最大的变数。 他温润重生了,又怎会再次落入相同的陷阱? 他进入浴室的那一刻起,这个局就被打破了。时诚想要力挽狂澜,却心急犯下了致命的错误——想要通过放大声音把他从浴室里引出来未果,竟是选择对付安下狠手,以此引起他的注意。 要知道,付安可是那种会为了锱铢必较而抛弃智商的人。时诚激怒了他,他便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别想再按计划把他控制在手里。 大好的机会已经送上门来,温润必须一次把握住,才能在时诚想办法扭转局面前抢占先机。虽然他在答应帮助时诚拿下时家后,时诚定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但先断了他的一部分念想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温润披上浴巾,遮住锁骨间的红印,推开了浴室的门:“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 温润微微仰起头,狭长的眼眸中露出几分轻蔑,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付安属于那种长相一般的人,虽然容貌清秀,声音能勾人,可放在温润这种面容精致得令人炫目,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再加上温润出自豪门与生俱来的气质,天堑般的差距立竿见影,也让付安不由自主犹生一种自卑的怯意。 付安的气焰瞬间弱了几分,眼见着就要遂了时诚的愿不再做声,温润紧接着继续道:“我温润还从没把你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放在过眼里。” 说完,温润抬眼看向一旁的时诚,模棱两可地说道:“今天到此为止,我对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没什么兴趣,处理好你的人再来找我。当然,我会遵守承诺帮你拿下时家,就当是同情。” 温润顿了顿,“同情没人疼没人爱的你,白陪我消遣了这么久。” 这句话一出口,就见时诚眼底剧烈地翻涌起万千的情绪与疼痛。 温润却只是笑,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欢畅淋漓的笑。 第3章 撂下这句话后,时诚也不再多加阻拦,于是温润很快就从宾馆这个令他不大舒服的地方离开,转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大抵是刚刚重生便有硬仗要打而绷紧了神经的缘故,温润躺倒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深处,前世的种种画面一遍遍浮现在温润的眼前,像躲不掉的梦魇一般,连带着记忆深处的血腥味,侵袭他,缠扰他。 时竟越死时的血,他自己被刺伤的血,一片一片,由红变黑,随刀扎的痛苦一点点印刻进他的灵魂之中。 惊醒时,温润全身都是冷汗。 他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过时竟越这个人了,竟是忘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时竟越,根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比阳光外表下的时诚更狠辣,更暴戾,更阴晴不定。 温润至今也不会忘记,他在和时诚做过后爬上时竟越的床,对方看见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后,那场疯狂的近乎凌虐的欢爱。那之后温润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下过床,每每和时竟越对视的时候,都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对方生生活剐的感觉。 至于他能杀死时竟越,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前世时竟越为保护温润身受重伤,而温润则看准了机会,在他的水里下了致幻剂。时竟越感觉到自己使不出力气后,终是得知了温润的真实目的。然后,他给了温润一个要么彻底杀死他,要么从此安心留在他身边的选择机会。 那时满心都是时诚的温润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刺杀,他用尽全力精准地捅进时竟越的心脏,没有半分的心软与迟疑。 濒死的那刻,时竟越没有反抗,没有愤恨,仅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温润,似有几分悲哀与无奈。 温润那时就想,时竟越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就这样被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年的枕边人没有半点犹豫地背叛杀死,一定心寒到了极点,所以到最后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惜,前世的他对时竟越没有半点心思,甚至在冷眼看着他的身体便硬后,还松了一大口气。 时竟越之于他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悲剧。重生一回,他不用再对时竟越下手,反倒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报复时诚。而在那之后,希望他能顺利从时竟越身边脱身吧,他一点都不想再被感情牵扯了,尤其是时家两兄弟这种疯狂的感情。 耳边响起短信的铃声,把温润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短信是来自时诚的,内容无非是对昨天宾馆里发生的事情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然后定了一个地方让付安为自己的嚣张冒犯了温润而赔罪,希望温润今天下午前去赴约。 看到这里,温润不免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昨天那种情形,嚣张的分明是他才对。付安连句粗俗的话都没说,就这么生生被时诚扣上冒犯的帽子,还不得不来找自己赔罪,也是够憋屈的。能哄得这样的付安咽下怒气前来赔罪,这其中的周折,时诚想必费了不少力气。 也是,前世时诚为了不让时竟越起疑而把他送上时竟越的床,特地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戏。 时竟越在容许温润接近他之前必然会把温润的所有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和时诚的瓜葛与交际。在这种情况下,温润想要主动接近时诚,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无外乎是与时诚闹僵,而且留下没有可能缓和余地的矛盾——感情出轨,始乱终弃,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而时诚和温润欢爱留下的痕迹,无疑是对方玩弄身心最直接的证据。所以,昨天那场没有进行到最后的欢爱,是这场戏最关键的环节。 然后温润才能借此表明自己想要向时诚报复的决心,再加之时诚适时放出和其他人绯闻增加了可信度,就算时竟越还心存顾虑,也不会一口就拒绝温润这个指不定能扳倒时诚的有利助手。接下来,温润只要想尽办法消除时竟越的顾虑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端倪,前世也顺利扳倒了时竟越。只是前世的他到临死了才知道,自己一心一意配合演的戏,时诚从来都是假戏真做。 真是莫大的讽刺。 如今,他重生了,也没有按照时诚的料想与之欢爱,那么这种情况下时诚又会怎样处理? 温润把目光定格在短信中给出的时间和地点之上。 所以,他又怎么能错过这明摆着的好戏呢? ===========================================================================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温润准时推开了目的地的房门。 时诚没有同以往一样选择决定在温润的会所见面,所以温润并不奇怪推开门后只见到了付安一个人。 不过温润还是开口问道:“时诚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是我约你出来的。”付安看到温润来,伸手开了一瓶酒倒入眼前放好的两个酒杯中,“用时哥的手机给你发的短信。” 付安这话明显有深意,温润也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问:“所以他不知道?” “当然。他那时候正沉溺在我带给他的快感中,事后回味还来不及。我正大光明地同他要他的手机,他又怎么舍得拒绝?”付安话里话外都流露着耀武扬威的意味,‘正大光明’四个字更是被咬得很重。 “你伺候他,与我何干?”温润冷冷地瞥了付安一眼,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悦,“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你们这些富家少爷的时间倒是一分一秒都金贵得很,可惜好不容易省下来几个小时却连爱人的心也抓不住。哦,不对,是连身体都抓不住。你那心心念念的时哥宁可在我身上驰骋整夜,也不愿碰你一根指头,就连昨天的初次都只是草草应付,真是可怜……”付安得意地笑着。 温润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也就只有这点作用罢了。” 说罢,温润懒得再和付安废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付安见状,连忙拿起一杯酒上前拉住温润的手臂,继而拔高了声音,调笑道:“哎,我今天可是来向温大少爷赔罪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让您走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酒塞进温润的手里,并凑到温润的耳边,像是吹着耳边风似的,轻柔地说了句:“温大少爷,赏个面子?” 温润沉默地推开了付安,蹙眉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下酒,只是定定地看着酒杯,然后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付安。 没有费多大力气,温润便果不其然在付安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看来这酒里是加过料了。 不管里面究竟加了些什么,温润可不信付安这么做的背后没有时诚的手笔在。在没弄清楚时诚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省得不明不白地就被时诚当枪使。 “你的诚意呢?”温润收回定落在酒杯上的目光,转而移至付安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听闻,付安态度一转,端过另一杯酒,慢慢地弯下腰,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温和地说:“我为我昨天口不择言冒犯到您而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接受我诚恳的歉意。” 此刻付安表现得极其温顺,可温润却并不吃这一套:“你这道歉的态度倒是有几分样子,不过低下头后眼里翻涌的那些小心思,我可是看不出半点诚意。” 温润顿了顿,继而压低声音冷冷开口:“你当我好忽悠吗?” 说完,他将手里的酒杯朝着付安的脚边一摔,任凭玻璃碎片和酒水四溅。然后,温润转身就走,直接无视付安色彩纷呈的表情。 不过没等他走出包房,开门后就被人拦下了。 这个拦下自己的人他知道,叫盛恢弘,是时诚手下一个心腹,基本上时诚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这么个时诚离不开的手下此刻却出现在这里,温润可不认为他只是单单来保护或是监视付安的。 恐怕时诚也在这里的某处。 温润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眼前冷峻面容的人,在心下长叹一声。 看来这酒是逃不掉了。 温润心下了然,面上却还是平静地说:“这是打算逼我接受你们所谓的道歉?” 盛恢弘没有回答,只是用十分恭敬的语气一味地说:“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得好像我在欺负人一样。”温润侧身,只见身后被玻璃划伤都没来得及处理一下的付安连忙呈上了盛满的酒。 他漠然地接过,目光上下打量着付安,良久,才慢慢开口说道:“就当是可怜你被误伤好了。” 说罢,温润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脚踏出了包房,回手“啪——”地一下把付安关在了里面。 在温润这里吃了一肚子的气,想必付安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便会不再抑制自我,发狂起来。于是听到从房内传来一阵阵摔桌砸椅的巨响后,温润才终于感到舒坦了不少。 然后,他方才又把目光投注在是盛恢弘身上,淡淡地说: “时诚在哪里?”他顿了顿,“不,应该说,你们费尽周折借着道歉的名义,看了这么久的好戏,那么现在,可以带我去找所谓的大导演时诚了吗?” 第4章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盛恢弘并没有再多加阻拦温润,只是稍稍低头,看了看表,继而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温少爷,这边请。” 温润跟着盛恢弘走了一段距离后,耳边又慢慢响起了他的声音:“时大少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行事,请您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按计划行事?温润思考了一下,这才联系起前世自己同时诚做的约定——关于快速接近时竟越而采用决裂的方式。那时时诚向他许诺,他们只是演戏给时竟越看,他始终都爱着自己,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都是假的。 温润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被骗了整整五年。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尤其还是在这种早已被他看穿的把戏上。 盛恢弘很快就带着温润到了时诚所在的包房,并体贴地替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时诚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润上前推开门,入眼便见时诚坐在正中的座上。他啜了一口红酒,悠然自得地望向自己,怀中还拥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仰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温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靠在时诚的肩膀上,从容得像个女王。 不,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纵使眼前这个女人化着浓妆以掩盖自己病态苍白的脸,抹着玫瑰色的红唇亲昵着男人,她的神情和气质却时刻都流露着常人难有的雍容华贵。 她叫汪思忆,是帝都能同时家比肩的名门望族的现任家主,也是前世时诚的未婚妻。 汪思忆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汪家被仇家血洗,只有她和妹妹汪思琦侥幸活了下来,而她还为保护年幼的妹妹深受重伤。众人都以为汪家会就此陨落,却未曾料想,这个有着非人的魄力与胆量的少女,在命悬一线之时接过摇摇欲坠的汪家,几乎是用命护住了汪家,并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重振汪家,就此打下其厚实的家业。 可惜,她的身体在那次大劫难后留有隐疾,尤其心脏脆弱,受不得大刺激。而亲妹妹汪思琦能力有限,挑不起汪家家主大任。所以在汪家逐步稳定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找个入赘丈夫帮着管理汪家。 这样一个见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最终会看上时诚,包括温润在内,前世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搞明白缘由。大家只能明着恭维,暗着叹息,并私下盘算着汪家倒台的时间。 汪思忆最终的结局,自然同众人预料的没差。只是更惨了一点,死于目睹了自己心疼的亲妹妹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自此拱手全全送进时诚的手里,为其最终扳倒时竟越做了坚实的垫脚石。 这么算来,汪思忆倒是和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温润在心里哀叹一声,而后收回思绪,正对上时诚冷冽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时诚问。 “时大少艳福不浅。”温润顿了顿,有意识地把目光稍稍偏向了汪思忆,继续说,“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拥右抱,暂且不论吃不吃得消,小情人都上门来闹,应付得过来吗?” 说罢,温润的目光定落在汪思忆身上,似是别有所指,却也仅是点到为止。虽然这么做或许并不能阻止汪思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不过仁至义尽。日后利用起她,也算问心无愧。 不过,时诚很快就明白了温润的意图。他神色微变,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继而厉声道:“温润,别把自己还当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我给你的分手费不少,你该知足了。” 完全的即兴发挥,完全的现编台词,可时诚演得一板一眼,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温润不免在心里赞叹对方演技精湛,耳边却又继续响起时诚乘胜追击的声音: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讨要什么名分。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物,犯贱到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我的未婚妻眼前,污了她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是撕破脸皮了。虽然温润知道时诚在演戏,但这不留半点情面的话还是让温润心生疑虑。 他就不怕自己当真而就此决裂了吗?温润暗忖。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贱归贱,但玻璃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温润的疑惑得不到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再挑拨下去了,时诚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而他不能。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和时诚相抗的能力。 “我……”温润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开口的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唯一发出的一个字,也因而拖出了微微扬起的尾音。纵使声音很低很弱,落在外人耳里,依旧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是付安下的药。 温润意识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的汪思忆神色一变。 这下,根本不用他缓和气氛或是辩驳,汪思忆根本不可能再多听信自己一个字了。 时诚算计得真好。不过,他早已打定转圜的主意,汪思忆信与不信,又与他何干? “那就祝福两位一直走下去。”温润不再多做无用功,定了定神,留下这句彼此都喜闻乐见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关上包厢的门,温润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强压下不适,看向一旁的盛恢弘,从牙缝中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盛恢弘贴心地扶过温润,带着他弯弯曲曲走了不少路,方才站定在一扇门前。 温润下意识去找洗手间男女的标识,身体却被盛恢弘猛地一推,撞开了门,瘫倒在地上。 温润艰难地支起身体,感觉到盛恢弘上前了一小步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意袭来,他皱眉,然后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盛恢弘受力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在看了一眼门内后,选择转身离开。温润还在后知后觉疑惑为什么盛恢弘就此作罢,对方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直至“啪——”的一声响起,温润的脑袋才清明了不少。 然而,他聚焦了半天,才在无数的重影中找到了一个眼熟的对象—— 时竟越。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一群人盯着自己看? “哟,这是新来的?”一道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小脸儿长得可是精致,就是不知道今儿哪个老板有这个福气,能享受这小蹄子的侍弄。不过下了药,骚成这样,怕是恨不得多点人上他呢。” 这不堪入耳的话刺得温润愤愤,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福的男人醉醺醺地调笑着自己。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并不停地用手玩弄着男孩的身体。 看到这里,温润算是终于明白了时诚的用意。 下药也好,撕破脸也罢,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还是妄图和前世一样,在时竟越眼皮子底下做出决裂的假象,以此让自己顺利接近时竟越。只不过前世是始乱终弃,这次是废物利用——换而言之就是,想把无用了的自己下药后送上其他人的床,自己不从,奋力挣扎,闯进了时竟越的视野中。 然后顺理成章……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联系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温润很容易便脑补出了一大段合情合理的剧情。 时诚可真是敢,也不怕自己根本吸引不到时竟越,反倒便宜了其他人。 还是说太相信自己勾得住时竟越? 不过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温润只感头疼。 上赶着倒贴,他是做不到的,只能另想其他的突破口……譬如那个满口脏话的男人。 “啧,看来这小蹄子是一点没有侍候人的意思啊。”之前那个发福的男人见温润愣在原地半天,有些不悦。他一把推开被自己撩得【呻】吟的男孩,摇摇晃晃地走向温润,并伸出了自己肥硕的大手。 “真是欠【调】教。”说罢,他的手朝着温润的脸扇去。 药力正强,温润头脑有些迟钝,连带着动作也有些迟缓,只能抬手堪堪挡住了男人的攻击。 “还敢还手?老子倒要看看这骚蹄子能矜持多久,省得等下撅起屁股给人操的时候,动作轻点还满足不了这股子【淫】荡劲儿。”男人发怒,直接抬起腿就朝温润锁骨踏去。 “滚开。”温润艰难地躲开,然后努力看准了时机,用尽全力,一脚踢翻了男人。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男人摔倒在地,气急败坏,随手抡起一个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向温润。 温润没有力气再闪避,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酒瓶飞向自己。 就在酒瓶要袭上温润的脑袋的瞬间,男人被一脚扫倒,后仰着栽了下去。 “够了。”时竟越站定在两人之间。 他用一种似乎能把人看穿的冰冷目光仔细打量了温润半天,然后转向被自己撂倒的男人身上,像看死人一样,盯着他: “你刚刚动的,是我的人。” 第5章 “时爷饶命!”原本还作威作福的男人听到时竟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立马吓得瘫倒在地,连忙低下头不停地道歉,“是小人眼拙,识不清您的心头宝。时爷饶命……” 要知道,他能手下所有货的出入都仰仗时竟越点头,开罪了这位爷,别说这次的交易能不能继续,他还能不能在帝都混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的男人只觉头冒冷汗,整个人连忙扑在地上,压低身体,做出最恭敬顺从的姿势,只差像给祖宗请示一般,连连磕头。 “扣百分之十的货,加百分之五的价。”面对男人的求饶,时竟越没有多给半点目光,根本不管对方此时瑟瑟发抖的模样,只是干净利落地撂下了这句话。然后起身,一把抱起地上已经被折磨得面色泛红的温润,出了包房。 落入熟悉的怀抱,温润起初挣扎了几下,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比意识还要更贪恋这个怀抱,只得作罢。他安心把脑袋搭在时竟越的肩膀上,就像前世无数次做的那样。 时竟越看着此时温顺到极点的温润,忽然说了一句:“欲迎还拒。” 温润理性的意识已经淡了,体内躁动的火焰灼烧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扒开了时竟越的领口,然后把灼热的脸颊贴上对方微凉的皮肤。 汲取到凉意后,仿佛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胞都得到了舒展,舒服得不可思议,让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比起歪瓜裂枣,还是要挑一个顺眼的。” 明明是一句再真实不过的回话,时竟越的脸色却是在温润看不见的地方更阴沉了几分。 就在温润以为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会就此结束,却又听时竟越说道:“你的目标只是我。” “毕竟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温润装傻。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为了转移时竟越的注意力,温润没有半点犹豫,对着时竟越的锁骨就是一口。 咬的力度不大,对于皮糙肉厚的时竟越而言,只有一种淡淡的酥麻感。加之现在温润药性正盛,这一口染上的大多是【情】色的味道。 这样还不够,温润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留下的没淡的牙印,眼角无意识流露的娇媚,看得时竟越眼瞳有些发红。 走道里没有多少人,却能清晰的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那种充斥在耳畔的声响像是旖旎的伴奏,没有丝毫搅扰气氛的违和,反是将温润体内的躁动引得更甚,仿佛下一秒就会同骤雨一般倾泻得淋漓尽致。 温润以为时竟越会直接带他去地下停车场,却不想迷蒙间耳边的雨声越来越明晰。 紧接着,时竟越拒绝了手下递来的伞,抱着温润一脚跨入了雨中,密密麻麻的雨点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温润身上的燥热被冰冷的雨水压下了不少,可雨点骤然滴落带起的刺痛,连带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依旧带给他浑身的不适。他的潜意识让自己尽量缩进时竟越的怀抱,好似那样,浑身上下所有的难耐就会消失殆尽。 时竟越则在雨中恢复了以往的镇静,然后静静凝视着不断想要把身体全部埋进自己怀里的温润,若有所思。 等把温润抱上车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淋了个透。时竟越脱下外套,而后伸手自然地把温润剥了个精光。 看着眼前温润白嫩的身体,时竟越强压下被重新勾起的*,拿来备用的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迅速扼住对方的下颚,拉到自己面前。 下一秒,他便不假思索,对着温润的唇用力地吻了一下去。 温润明显感觉到了时竟越动作中的急不可耐,便索性随了药性,没有挣扎。不多时就被时竟越打开了牙关,长驱直入。 时竟越的吻霸道而狠戾,夹杂着几分粗暴,疯狂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他贪婪地汲取着温润的气息,好似想要就这样把对方整个拆吞入腹。 温润意识混沌,所有的感觉好似全部集中到了舌尖,从那里找到突破口,向着每个能够触及的地方倾泻灼热的【情】欲。缠绕,绵延,从交叠的唇直至脚趾,都弥散开赘述不尽的甜腻。 直到温润感觉到舌尖开始发麻,时竟越才结束了这个炽热的吻。分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牙齿磕到了温润的唇,隐隐嗅到了属于对方鲜血的味道。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滞在温润锁骨上没有消退完的吻痕,几乎想要下一秒就狠狠地撕咬下那些恶心的痕迹,用喷溅的鲜血彻底地洗刷干净。然后,就可以看到眼下这个少年因为疼痛而不断挣扎。 痛,温润的痛,他真是无限地期待啊。 一种莫名的压抑的快感袭上时竟越的心头。 另一旁的温润则沉浸在渴望得以宣泄的情潮世界中,因而并没有留意到时竟越的不对劲,反是暗叹对方的自制力出奇的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时家的豪宅。时竟越吩咐下人熬着姜汤,自己则抱着温润直接上楼,进了主卧。 主卧的门还在半掩,时竟越便把温润整个地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指一边游弋在温润的胸口,一边快速地扯开了自己身上剩下的衬衫。彼此坦诚相见后,他的手指来到温润身后那个隐秘的地方,一点点探入。 先前雨水带给温润的冷意随着时竟越一串串的吻逐渐消散,体内那股子燥热像是浇不熄的火焰,重新从他的每一个细胞开始燃烧。慢慢的,混合着两人气息的空气也开始灼热,氤氲成浓烈而缠绵的味道。 温润被一波又一波的情潮冲袭,像一叶孤舟飘摇在*的大海。直至时竟越猛烈的深入带给他透彻的满足,他才在迷蒙中沉溺于无尽的海洋。 =========================================================================== 主卧的门被敲响已是深夜,时竟越接过一直保温的姜汤后,走到书桌边,拿过两包安眠药粉倒在碗中,慢慢搅匀。 操劳过度后的温润睡得很熟,时竟越摇醒了他,耐心地把姜汤喂进他的口中,一滴不漏。 不多时,温润便再一次昏睡过去,纵使时竟越用手指不断戳他的脸颊,他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确认温润不会醒来后,时竟越望着对方柔和的睡颜,心生烦躁。他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 温润的睡颜一向静谧而美好,就算到了最后一晚的共眠,也温柔得让他心生无限的缱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为之怦然心动了一生的人,却在睁开双眼后露出最冷漠的神色,用自己递出的刀,狠狠的,不假思索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死亡袭来的那刻,比起恨,他内心犹生出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哀,为他们明明应该早早相遇后相爱,却终是造化弄人而悲哀。 然后他重生了,重生回温润二十岁,他们重逢的那刻,却发现原来悲剧早已注定。 他好恨,明明是自己先得到温润赠与的温暖,明明是自己按照温润的意思成长为他喜欢的模样。可是为什么,重逢后的温润却是用最厌恶嫌弃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反倒满心欢喜投入时诚那个虚伪小人的怀抱之中? 他好恨,温润给了自己成长的温暖与希望,可又为什么在他强大后亲手抹灭这一切? 他好恨,温润对自己的阳奉阴违,甚至不惜代价爬上自己的床,就为了时诚那个始乱终弃的小人。 在他发现重生后的自己也无力改变这注定的悲剧后,他不断提醒着温润,他不断保护着温润,结果得到的依旧是冷漠。 最终,他放弃,他躲开,他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可是为什么,温润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路? 是啊,他知道,那是因为温润也重生了。 可是重生后的他爱也罢,恨也罢,一心所向的,还是时诚。而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无足轻重的过客罢了。 那么他温润的重生和自己有半点关系吗?对自己而言有半点意义吗? 没有……他好恨。 源源不绝的愤怒和仇恨充斥着时竟越的内心。他熄灭了烟头,却是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了温润的脖颈,然后慢慢握紧。 你就这样死去多好。 温润吸入的空气一点点减少,脸也涨得通红,却依旧是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原本柔和的面容变得扭曲,如同一朵刚刚绽放就迅速枯死的花,一点点丧失着生气。 就在临门一脚之时,时竟越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半天,无数的情绪在眼底升腾又沉降,终究还是选择了放手。他颓然地打开了门,走到阳台上吹了半天的冷风。 等再回到主卧的时候,他拿了一块热毛巾,在自己留下的掐痕上反复热敷了几次。 看着原本暗红的掐痕消淡不少后,他伸手摩挲。 手指停留在掐痕与吻痕重叠的地方,他俯身,狠戾地咬了下去。 嗅到血的味道,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鲜血,体内的狂躁终于得到了抑制。 下不了手,就完完全全占有吧。束缚也好,禁锢也好,温润都是他的。 他拿过温润的手机,按了几下。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他的脸,隐隐投射出几分残酷的暗影。 第6章 温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了。雨过天晴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内,好似能把世界照亮。 温润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随便扯动一下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叫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脖颈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了几圈,连说话时声带震动,都可以感觉到撕裂的痛。 是昨晚用嗓过度吗…… 昨晚穿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温润只能凭着记忆随意找了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赤果果的下半身。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粘腻感,只是隐隐有些痛意。温润艰难地走到主卧附带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就是连起来有点像手掌印。 于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温润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很快因为耳边传来的时竟越的声音,而被抛到了脑后。 “醒了?” 温润闻声望去,就见时竟越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早上好。”在时竟越的眼皮子底下,温润很快从先前扒着脖子到处看的扭曲姿势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然后淡定地和时竟越打着招呼。 “已经下午了。”时竟越毫不顾忌地戳穿他,然后很快转移话题,留给他一个台阶下,“洗漱完下来吃饭,我做了粥,是你……” 他正想说是温润最爱的那一种,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顿住了。 温润正用杯子接水,在水声的干扰下,他听到了时竟越前面的半句,后面有些模糊,于是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让杜嫂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竟越十分自然地改口,并当下决定下楼后要在粥里加点其他的调味剂。 说完,他盯着温润的脖颈看了一下,继续说:“昨晚你很热情,今天就吃点流食。” 听了时竟越的话,温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被下药的自己被时竟越摁在床上这样那样,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情形,有种默默掩面的冲动。 虽然前世很习惯时竟越的触碰,重生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突然提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于是,温润上前把时竟越赶了出去,然后快速地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回想先前时竟越包括问候和邀约午饭在内的异常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 那是熟悉?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把这些所有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温润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出了浴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合适自己的衣物后,温润有些头疼地接下围在腰间的浴巾,然后…… 然后勉强披在了身上,能够刚刚盖住自己的*部位。 就是走路感觉在各种摇摆摇摆,根本停不下来,十分的……嗯,洒脱。 只是刚刚在角落里刨到的手机,应该怎么带下去呢? 算了,先把主要的事情解决掉好了。温润只能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走出了主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从二楼到一楼饭厅的路上,温润开始思考起等会儿面对时竟越的考量,自己应该给出的合理的说词,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情形。 就刚刚的接触来看,时竟越现在的心情应该还算好吧?至少不像前世那样疯狂暴虐的做完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连周身的低气压都好似在传达自己*背叛了对方一样。 除此以外,还要提议和他联手对付时诚。 刚刚想到这里,跨入饭厅,就见时竟越坐在主座上,摆好了饭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那架势,很明显就是没有动筷子,正等着自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想起前世时竟越也是这样时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温润的心多少有些触动。 “你可以不用等我。”温润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时竟越右手边上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确定?”时竟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目标只是我?” ……刚刚的触动一定是错觉。温润感觉受到了创伤。 这分明是昨天时竟越接手自己后问的,温润以为,就算那个夸奖对方帅的理由没用,之后在迁怒而带自己去淋雨后,这个问题已经翻篇了,却还是没想到时竟越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理由都是之前那个,‘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你的好哥哥时诚在觉得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之后,为了榨光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想把我送给他要讨好的人。为了防止我逃跑或者反抗,他给我下了药。” 温润顿了顿,“他最近正在为手上那批药的出路头疼,想讨好的那个人你也知道,药监局局长。明面上为人风光,背地里什么尺度大玩什么,听说死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两个。我自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肆意玩弄,于是在时诚手下监送的途中跑了,撞进了你在的包房。” “那药的药性很强,必须做。而你包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最终,上乘的选择就是你,即使作为曾经时诚手下的一员,你原本是我的敌对方。” “不过那又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说词是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加工,不过说得滴水不漏。交代清楚了起因经过,在恰当的地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暗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时竟越会选择接受自己的诚意。 这么想着,温润露出一个笑。 时竟越听着温润的说词,一言不发。良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投靠我?” “没错。”温润坚定地点了点头,“时诚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他血偿。” “我很清楚时诚在最近为那批货头疼,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时竟越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决自己面前和温润一样的菜色。 咽下一口粥后,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我想我不需要一个仅供发泄的花瓶。” 面对时竟越有些尖锐的话语,温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思了一下,盘算着现今自己能透露给时竟越的消息,说道: “时诚为那批货头疼是因为你在操控,不但让他过不了检,还进行了垄断销售。目前市场上相近的药价格更低,他手上那批没有竞争力,也打不开市场。但是你通过垄断的手段压制不了多久,他手上那批,是新品,临床药效更好,上瘾的几率很小。一旦他通过其他手段打破你的垄断面,那么就算这批药的价格再高,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点最好的证明,就是前世之后会在帝都临近城市爆发的一次大规模病毒感染。时诚成功讨好了药监局局长,走了特批的路,把药及时投入了临床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手下那家的药物研究所因此受到了极高的赞誉,药厂也因此大捞一笔,奠定了之后蓬勃发展的光辉未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时竟越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占为己有,把新品药的技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温润言简意赅地说。 “很天真的想法。”时竟越不假思索地评价,“时诚对新品药的研发人肖羽有知遇之恩,单是这一点,你想要明目张胆地挖人就不可能。” “我自是有我的办法。”温润笑了笑,“那么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成为你的助力,帮你拿下肖羽。” 说到这里,温润终于对说服时竟越有了足够的把握。他相信,光是这样时竟越便会对自己的价值进行重新估量与定位,也会因而终止他们*上的纠缠,作为他给自己的尊重与信任。 这就是时竟越和时诚最大的区别。一个会设身处地为手下的人着想,把彼此的关系巩固在双赢的基础上。另一个则巴之不得手下的人都是自己的后宫,可以把所有的人都随意掌控在手心里。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是钦佩时竟越的。 这么想着,温润绷紧的神经开始有了放松的意思,也终于感受到了肚子的抗议声。 面前的粥已经有些凉了,温润拿起勺挖了一勺,没有多加思索便咽了下去。 然后他狠狠地呛了一口,被这粥的味道震惊了。 “这粥放了多少盐?真是杜嫂做的?”温润拿起一旁的茶水,灌了几口,这才缓和过来。 按照他的记忆,现在的杜嫂也不过四十出头,做饭那是做得一顶棒,根本不会因为什么老眼昏花之类的缘由,而出现这种调味剂放错或者放过头的情况。就连时竟越之后为了照顾自己而学了厨艺,也是找杜嫂学来的。 温润十分怀疑这是时竟越为自己给出的扯淡理由,又一次的打击报复。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温润在心底吐槽。 时竟越不语,只是看了自己的碗一眼,思量着把温润熬成粥,看着对方在温火里挣扎窒息,而酝酿出的别样味道会不会更好。转而回神后,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落在温润眼中,大有心虚掩饰的意味:“你的提议我很心动,所以我……” 就在这时,温润的手机响了。 铃音是首真挚的抒情曲,向世人诉说着世上最炙热而无悔的爱恋,在温润耳里却像是催命曲一样,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铃声是他专门为时诚设的。而这个节骨眼上打来,他先前在时竟越面前据理力争到的接纳将会化为乌有。 谁会相信一个上一秒说为你效忠,下一秒就和死对头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人? 时诚这个专业补刀小能手! 直到铃声快结束了,温润才堪堪地望了时竟越一眼。 只见对方收回落在来电显示上的‘时诚’两个大字,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 第7章 “接吧。”时竟越定定地看着温润,“最好开公放。” 不用温润去揣摩时竟越的潜台词,对方不信任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不开就别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担心公放后时诚会说什么奇怪的话让时竟越误会而放弃合作,也担心不公放证明自己的真心,温润在进退两难中思考了半天,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划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并在接通的一瞬间,按下了扬声器的小话筒。 然后,不待时诚开口,温润便抢先说道: “我还以为,我对时大少来说已经是弃子了,送给谁无所谓,是死是活无所谓。真没想到,时大少还会再联系上弃之如蔽的废物。难不成因为我的逃脱,郑局长一晚上【欲】火焚身,打电话来向你告状不成?” 说到这里,温润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不对,这都已经是大下午了,郑局长要真能忍到这个时候,怕是得憋出什么病来。” 温润的话音落下后,时诚那边沉默了很久。 就在温润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电话的那边却又响起了时诚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温润冷冷地回复。 时诚直接无视温润的不满,兀自地说:“晚上六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这么一说倒让温润想起了不少不好的回忆。 温润抬头看向饭厅正中的时钟。前世也是这个时间时诚打来了电话,也是定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们见面了。 前世温润是自愿爬上时竟越的床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了时诚。所以在受到时竟越暴虐的对待后,两相比较,温润只是更恨时竟越的暴虐与阴晴不定,甚至把自己与时诚不能相守的错误归咎于时竟越身上。同时,心底则深深眷恋时诚的温柔体贴。 一见面后,两人便像被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紧紧相拥,泪流满面。于是,理智抛弃了,克制放下了,两人只是急躁地在温润会所的包厢里来了一发,好似只有这最原始的律动才能让彼此的心意互通。 那之后,温润更是对时竟越死心塌地。根本不用对方再打出什么温情牌,他的一切便已被掌控得死死的,无论时诚提出什么要求,都一定全力以赴,甚至是超额完成。 重生后,如今想起这些,温润只觉反胃。 他想要直接出口拒绝,时诚却好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出声威胁道:“在想要逃脱我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的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耐,不要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行为。你目前手上拥有的最大产业不过一家小小的会所,其中还有一半要收归与我。真要让你一无所有,名声扫地地离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哦对了,我忘了说,你的身体可是你最大的资本。你想要逃脱我,我不介意让昨晚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只不过这次,对方是不是人可就不好说了。”时诚笑道。 温润平复了半天,然后才回复说:“我会按时到的。” 可刚刚说完这话,温润就有种不大对劲的感觉。 不正常。时诚的态度一点都不正常。 如果说之前在包厢,当着汪思忆的面和自己撕破脸皮,是为了演戏不让汪思忆和时竟越的眼线起疑。那么现在这种毫不顾虑的威胁是什么?就算是他洞悉了时竟越在自己的身边,同一个把戏在相近时间内用两次,没效果,也没必要。 尤其是在自己心理发生急剧变化的情况下,过早的撕破脸皮,只会让自己产生警觉,更早萌生脱离对方的心思。 用会所来威胁,对于温润而言算不得什么。用身体的安危来威胁,倘若自己当真抱上了时竟越的大腿,这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为什么还要冒着失去自己这个就前世来说对时诚相当有利的棋子呢? 除非,他有了新的棋子。或者说,是想要以毁掉自己为迷惑,为新的棋子做掩护。 这和前世的情况出入太大了,是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造成的结果吗?温润不禁蹙起了眉。 等等,和前世不一样?如果当真和前世不一样,那么为什么,如今时诚已经在电话里和自己撕破脸皮了,还硬要和自己见面呢? 温润心底涌现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前世的时诚现在就打算废掉自己,为新棋铺路了,只是没料到,默认是弃子的自己,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 不然为什么,他在时竟越死后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时家拿下。不是因为期间有付安的阻挠,而是,那只是闲极无聊的胜者在逗弄愚蠢的傀儡作为消遣罢了。 约定见面,也不过是在彻底遗弃之前,最后采用怀柔政策来确定一下自己最后的价值。不对,应该自己是对牵制时竟越,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早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现在唯一的盲点就是,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会让时诚自始至终相信,自己能够对时竟越产生巨大的影响? 不论真相是什么,他唯一坚信的一点便是,他必须要亲自解决时诚。 想到这里,温润攥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得到温润的肯定回复后,时诚便不再多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温润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凝视了很久,这才在滔天的怒意中找回来自己的理智。他把手机扔到时竟越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 “我没有说谎,你都已经听到了。”温润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 这次,时竟越没有再犹豫,直言道:“虽然我的志向不在于和时诚争个你死我活,不过让他过得不舒坦,我的心情也会好不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时竟越向温润伸出了手,温润也顺意抬手握了握。 在时竟越放开手的一瞬间,温润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前世的自己是因为对时竟越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才能在时诚动了弃意的一刻保全了下来,那么为何不试着反利用一下呢? 在时诚所能观察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多的时竟越亲近,混淆时诚的感知。不管时诚因此把自己留待查看的过程中,究竟信任自己几分,最终他会被一个自以为牢牢掌控的棋子扳倒,想必才是最大的憋屈。 想到这里,温润抬起头望向时竟越,然后坚定地说:“我希望除了合作关系以外,我们能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时竟越的眼瞳暗了暗,却只是问道:“譬如说?” “我会暖床。”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时竟越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温润身边,一把把温润抱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要做什么?”时竟越抱的姿势虽然让温润很舒服,但就这么被人抱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可惜浑身酸疼的温润体力没有恢复多少,他挣脱不开时竟越的怀抱。 “我不希望我的人,晚上就以现在这样一副瘫软的模样去见其他男人。”时竟越把温润放在自己大腿上,端过自己的粥,舀了一勺放到温润嘴边。 “你的粥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温润咽下一口后,不高兴地说。 时竟越没有接过话茬,只是耐心地把大半碗粥一勺一勺地喂进了温润的肚子里。 等温润吃完后,时竟越抱起温润回到主卧。 先前一片狼藉的主卧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了,枕头旁边崭新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时竟越一边把衣服放到一旁的躺椅上,一边解了温润肩披的浴巾,伸向他的腰间,从腰部开始,给他按摩起全身。 时竟越的手很大,指腹和掌心都有厚厚的老茧。他用的力度不大,从身上擦过刚好能带起一阵微微刺痛的战栗感,好似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全身流转,溢起酥麻的感觉。 在时竟越没有半点旖旎意思,而是耐心的按摩下,温润腰间的酸胀和大腿的酸痛都一点点的消散,就好像打通了全身的经脉一般,舒服得让人不可思议。 在这种全身心放松的氛围中,温润渐渐染上了困意。就连时竟越为他的*部位里里外外上好了药膏,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时竟越收起药膏,给温润盖上被子后,进浴室冲了下手。 然后,他下楼走到饭厅旁隐蔽的一个书房,从桌上播放器里抽出了磁盘,很快掰断,丢进了垃圾桶里。 同时,他拿出放在自己身上一直开着的录音笔,调好了播放的位置。 不多时,饭厅里响起了先前的铃声。时竟越接起,听着那头的时诚一边道歉一边忏悔,最终给出了约定的时间,然后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我会按时到的。”那是温润的声音。 电话挂断后,时竟越翻出前一个通话记录,按下删除。之后吩咐下人,把饭厅的钟调回原来的时间,自己则重新回到了主卧。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8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口【交】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而言,本身就是不合适的。 这也难怪,谁叫他时诚从来都是自我享受的那一个。 不过,既然他到这一步都还在演戏,他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温润端起自己面前的碗,一点一点把时诚夹的菜全部消灭干净。时诚看温润光吃饭不开口,寻思了一下,而后率先打开了话茬:“身体还好吗?” “使不上太大的力气。”温润微微压低身子,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便十分清晰地落在了时诚的眼中,无声地宣告着昨夜时竟越的疯狂与肆虐。 对此,时诚长叹一口气,然后用有些无奈的口吻说道:“还记得我昨天托盛恢弘给你带的话吗?无论是昨天当着汪思忆的面贬低你,嘲讽你,还是用下药的手段把你送上时竟越的床,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能扳倒时竟越,当上时家家主而制定的计划。” “时竟越处处压我一头,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如果找不到一个能牵制住他的人,和他继续斗下去,我必输无疑。而在我的身边,只有你是真心爱我的,真心肯为我付出一切的,我只能把这个重任托付给你。” “我知道,你怨我。付安也好,汪思忆也好,你怨我的身边有太多的人,而你只是其中一个。所以你口不择言地激怒我,你冷眼相待地无视我,还想就此划清我们的界限。可是,我也是真的爱你啊。” “可时家不会接受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现在的我也无法摆脱私生子的阴影,堂堂正正,无畏无惧地向世人宣告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为了我们的爱,为了我们的未来,我除了夺得时家之外,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时诚竟是有些哽咽:“我真的好想和你无所顾忌地在一起,我们能不能为了彼此的未来,一起努力呢?” 面对时诚声情并茂的自白,温润被哽得有些说不出来。 他忍不住扪心自问,如此肉麻羞耻的谎话,前世的自己究竟是如何被洗脑洗得如此彻底? 他能不能对自己和时诚感叹一句…… 妈的智障。 第9章 在心里感慨完后,温润面上还是保持着先前的镇定。他沉默了很久才做出了回应,落在时诚眼中,倒像是在进行内心的挣扎。 “我不想再失望了。”这是十分婉转的说法,不卑不亢,既不会因为太快答应而让时诚起疑,也不会因为话说得太死而让时诚没有继续说服的余地。 果然,时诚从这句话中看到了希望,又继续肉麻而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听上去让人害臊的话,挂在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温和无害。 等温润听了觉得差不多后,他才用有些犹犹豫豫的口吻说道:“……那,我究竟应该怎样做?我现在爬上时竟越的床,也就是勉强能待在他的身边,就算这样,也能帮助到你?” “你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稳住他,迎合他,博得他的信任,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行了。”时诚连忙解释道,“现在我的情况你也清楚,看中了西郊一块地,虽然这块地目前还没有公开拍卖,但已经在做初步的估价。不过这个预期价最低,也要比我手头的资金高不少,而我手里那批已经开发出来的药现在没有销路,套不了现。” 说到这里,时诚顿了顿,似乎在等着温润回应什么。 这让温润立刻想到了前世的情形,时诚是在等着自己主动把所有的积蓄都一并上交,用以支持他能够顺利拿下西郊的地。前世自己也这么做了,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就算把他自己买了,对于时诚填补现钱也不过杯水车薪。 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想凭着这个借口控制自己,顺带安插他的人到会所里和自己身边。 他的积蓄不多,却也断然是不能给的,这毕竟是他留给自己翻盘的后路。所以他需要找另外的借口——一个能更让时诚受到诱惑,并且是怎么都割舍不下的筹码。 结合上辈子的经历,温润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钱的事,我应该可以帮上忙。就这些日子,我有消息说,有个大家的家主在暗中匿名悬赏药方。不知道是治人还是杀人,不过作为报酬,他开出的条件是刚刚开出的走私路子。我大概算过,一趟抛去所有的成本,至少能赚这个数。” 温润伸出了四个指头,四千万,比时诚缺的钱还要高上一倍。 面对如此暴利,时诚自然是坐不住的。他手下药品开发这一块,有肖羽这样算得上是天才的人在,并不用过多的担心。只是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时诚多少还抱有怀疑。他思量了一下,问道:“有打听出来,是哪家需要吗?” “这就不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了。”温润说。 这个悬赏前世有,也就这两天的事,不过风声走漏的太快,不出一天就被人解决了。具体是谁,到温润死的时候都没有定论,不过那段时间,因为这条走私的路子,整个帝都都被搅得不得安宁,洗牌了一大堆靠走私吃饭的帮派。 反正温润给了这个确切的消息,时诚短期内定然是忙着去盯梢,牵制温润的心思,也会因而少了不少。当然,盯梢归盯梢,温润可不认为时诚真有这个本事和机缘抢得到悬赏的机会。 不过,温润算了半天,还是算漏了时诚的疑心。他不从金钱上牵制温润,但至少在温润的一举一动方面要多加限制。 于是,时诚喊了一声门外盛恢弘的名字。下一秒,就见对方领着温润再熟悉不过的人走了进来。 是付安。 真是阴魂不散啊。温润有些头疼。而这么一遭前世原本是没有的。 “付安现在已经大四了,最近我开始让他着手帮我办事。不过,他还小,很多世故都不懂。我想让他在你这里见习下,多在那些大佬面前露露脸,日后也好行事。”时诚十分贴心地为温润解释。 虽然时诚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可在温润看来,不过是临时找来的理由,蹙脚得紧。 要知道,前世的付安日后是个所谓的政府官员,大学专业学的法律系,和会所的工作八竿子打不到关系。就算真要帮着时诚做事,也顶多让他的部分工程审批得快些,之于其他大佬,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嗯……真要说有的话,温润难免会向着歪处想。 虽然时诚这个牵制自己的借口实在槽多无口,不过对比起断了自己后路,温润还是更情愿放个明摆着的麻烦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反正,付安的智商真心令人堪忧。温润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就跟着张慎吧,等下我带他过去。” 听到温润没有犹豫的应声,时诚显然很高兴。他瞥了付安一眼,就见对方飞快地走到温润身边,深深鞠了一躬说:“承蒙您的关照。”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时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他也不再过多浪费时间,起身说:“那么,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温润看着自己才刚刚吃到一半的饭,心下只觉有几分嘲讽。 “我们以后还是减少见面次数比较好。”等时诚走到了门口,温润才提了这么一句。 避嫌和避免时竟越起疑的道理,时诚明白,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异议,只是让盛恢弘拿来便签,写了一张号码递给温润。 “打的时候,我会用其他号码做干扰,也会尽量用发短信的方式。” 对此,温润不免露出怀疑的神色:“我记得,你的枕边人可是有随意操控你的电话的权利。”指的就是付安约自己出来‘道歉’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诚便也不再推脱,大大方方地承认:“那是我授意的。” “那就好,我不想再因为他的兀自行动影响到我,尤其是进了我的会所以后。” “他不敢。”时诚撂下这三个字,便带着盛恢弘很快离开了包房。 等所有进出的脚步声静了,包房里便只剩下温润和付安两个人。 没有了演戏的必要,温润收起了自己温和的模样,回归到自己原本冷清的态度。他停下了用餐的动作,起身走出了包房,和付安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跟上我。” 带着付安走到楼下,张慎正在大堂里处理着会所的相关事务。 “这个人交给你,多带他见见世面,工资照正常员工的算。”温润并没有给付安安排任何的职位与工作,只是淡淡地提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员工,看付安的神色立刻变了。先前只是单纯的好奇与八卦,如今听闻没有任何经验可言的付安,就这么捞到个便宜的美差,对于温润的安排虽有不甘,愤恨却是全部算在了付安头上。 温润就这样,十分轻松地给付安拉了一把仇恨。 张慎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态度没有任何转变的人,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应下温润的话后,他又紧接着说:“204房的陆先生,请您去和他见个面。” 这么快得到对方的回应,在温润的意料之中。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八点,还来得及,随后便点了点头,朝着204房的方向走去。 刚刚侧身上楼,温润的目光无意识地扫到了付安,心下顿时犹生了一个计谋。 他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一个啪啪啪啪的音频,点了缓存。 做完这些后,温润才又抬头。 “付安。”他唤了一声,“跟上。” 付安正在心里埋怨温润。无论是给他拉了一大把仇恨,还是把自己随便交给其他人,让他完不成时诚安排的紧盯任务,都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就在这怨气无处宣泄的时候,突然听到温润这么一声,只觉自己抓住了机会,没有多想,便应了一声,然后很快赶上了温润的脚步。 204房在温润的会所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包房,就在二楼的拐角。 温润让付安候在门口,自己一个人敲开了包房的门。 里面传来陆昊南询问的声音,温润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得到对方的准许后,推开了门。 进到房间里后,温润故意把门关严,并“啪——”地一声上了锁,落在付安眼中,无疑是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他站在门外放轻步子走了几转,找到一个透音效果比较好的地方,站直了身子,摆出一副安心候在门外的样子。 付安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小些,竖起耳朵静静地听。 “温老板。”房内,陆昊南看着温润上锁的举动,虽然猜不到温润的真实意图,但知晓要谨言慎行,原本询问对方送酒的究竟有什么意图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压了回去。 见陆昊南配合,温润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然后他走到桌边,一边撕下了贴在酒瓶上的黄色标签贴在桌上,一边拿过陆昊南胸前别着的钢笔,慢慢说道:“多谢陆少爷给我提供的消息,我已经传达给了时诚。这些天还多劳你费些心思,无论他从哪个渠道查,都给他确有其事的回复。” 接着,他在纸上写下了一排数字和地址,继续说:“这个价,比你先前和我商榷的高一倍。” 说罢,他还在一个数字和两个文字的下方打上了点。 陆昊南把温润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看着看着,眼底却是骤现了几分冷光。 第10章 “温老板倒是好算计。”房内没人,所以即使陆昊南依旧在配合温润,他眼底的冷光却丝毫不避讳地透露给了温润。嘴上,则用着几分柔和的语调,继续说,“这么做,不怕伤了旧情人的心吗?” “旧情人?我可从来没把时诚看做是我的情人,顶多算是还没来得及风花雪月一场,就不得不早早分道扬镳的陌路人罢了。还是说,你吃醋?”温润一边调笑,一边走到陆昊南的身边坐下。 他的眸光一片清明,可字里行间却是染上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我可是没这个胆量吃醋,谁不知道,你刚刚踹了时诚,一夜间又爬上时家家主时竟越的床,还勾得一向兢兢业业洁身自好的时竟越,翘了一整天的班。”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时竟越不过是各取所需,只有对你,才是真爱。”这话说得颇有时诚的风流韵味,连温润自己都被恶心得够呛。 不过戏已经演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转圜的余地。 顶着被陆昊南用目光杀死的压力,温润又说了几句情话后,才从手机里调出了之前缓存的音频。 音频就是纯粹啪啪啪啪会被河蟹的那种声音。手机播放得不算大,可从第一秒放出来后,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便弥散到整个房间,对上陆昊南冰冷的神情,仿佛是大写的尴尬落在了温润的脸上。 直到温润明显听到门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并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淡去,他才划开屏,按下了暂停键,并把进度条往后拉到了末尾。 这是专门为付安演的一出戏。时诚给付安的目标是监视温润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变数,立刻汇报。而之前,温润向时诚透露那个悬赏消息的时候,想必付安也从盛恢弘那里得知了。这对于时诚而言,是头等大事,有关的具体消息,定然会探查到底。 温润拉上在情报这块属大头的陆昊南演这么一出戏,付安定然会第一时间通报时诚,同时添油加醋地把温润和陆昊南有一腿的消息告诉时诚。反正隔着门听得不真切,情动时候的声音都差不多,就付安锱铢必较的性格和头脑一热就下线的智商,要相信并不难。 不论目前温润对时诚而言,究竟有多重的分量,温润在这么短时间内勾上陆昊南,还当即和对方发生关系,本身的可信度就极低。时诚是个疑心重的人,他会怀疑温润,但更会对付安起疑。 只要有怀疑,那么,离间时诚和付安就会变得很容易。至于时诚对温润的怀疑,温润自己会用各种手段消除。 不过现在麻烦的是,他似乎把陆昊南开罪了。 看着温润做完这一切,陆昊南终于忍不住说:“现在,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包括你是怎么知道黄色标签和加点,以及那个地址。” “简单来说,就是借你演一出戏罢了。这一点我已经用加点密码和你传达过了,不然你也不可能配合我这么长时间。既然我知道加点,那么知道用黄色标签找你和那个地址,也就理所当然。这一切之于你而言,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对。”温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你和程备什么关系?”陆昊南至今也没有放松警惕。 “自然是朋友。莫不成,你希望我说是情人吗?”温润笑道。 程备是前世温润算得上是竹马的死党,两人的家世比较相近,经常一起玩耍。两人的性格也十分相近,因而都为一场注定无果的爱恋,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程备爱上的就是陆昊南,从高中开始的懵懂,一直到继承家业后的痴迷,他同温润一样一味地为了自己爱人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付出了一切。 唯一不同的是,陆昊南作为陆家的私生子,却是从小便尽享了父亲的偏爱。他年少轻狂,娇奢放纵,自以为整个陆家都是他能指点江山的私有物,把婚生子的陆家老大排挤贬低得像过街老鼠。这样一个在当初温润看来,就是一无是处的家伙,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入了程备的眼。 陆昊南守不住陆家家业,程备帮他。陆昊南斗不过陆家老大,程备帮他。可程备自己也是个对经商行道算不得通透的人,再加上年少经验匮乏,他们最终还是败在了扮猪吃老虎,老谋深算的陆家老大手里。 那时候正值温润和温家断绝关系,温润自身难保,更别说能帮上什么忙。只知道最后,落在陆家老大手里的陆昊南被折磨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程备为了保住他,接受了家族的要求,和陆昊南断绝了关系,出国深造去了。那之后,陆昊南浪子回头,在他天赋极高的情报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求程备的消息,然而终是无果。 温润刚刚写下的那串地址,正是程备出国后所在城市的地址。不过,前世也就是这几天,程备将动身前往另一个城市。那之后,是真的杳无音信了。 虽然温润不待见陆昊南,不过比起他们两个虐恋情深,他更宁愿友人平安。不要像前世那样,最终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陆昊南看着那串地址,沉默了很久,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然后,他才又看向温润,问:“你想要什么?” 前世,温润就是凭着这一个条件,把时诚引荐给了陆昊南。或许是两人的出身相似,又或是境遇相同,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最终建立的坚固的联盟。 不过,这种踩着友人上位的行为,让温润一直都内疚不已,尤其是到了他再也联系不上程备的那天。 想到这里,温润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努力平复,说:“我只要程备安全。我希望你保证,不管今后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请自始至终保护好他。” 陆昊南原本以为温润会就此狮子大开口,却不想对方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他连忙答应:“我保证。” 温润看着他紧接着打电话给属下,又亲自订好了今天的机票。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才又开口说:“程备的事,是我顺水人情。不过,我并不希望这会干扰接下来我们的谈判。” 此刻陆昊南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所以,他并不介意听一听温润口中的谈判。 “我希望你能同我合作,扳倒时诚。”温润开门见山地说。 “我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不想招惹他,搅进他和时竟越之间的较量。”这是比较委婉的拒绝。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温润耐心地解释,“至少从你刚刚配合我演那一出戏开始,时诚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既然连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我,都能随随便便搭上你,还给他设局,让他往里钻。那他为什么不考虑亲自上阵,把你收入囊中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悬赏这个机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是真实的,哪里算得上设局?”陆昊南满不在意地嗤笑。 “真假这种东西,只有知情人才懂。就因为刚刚的那场戏,在时诚眼里看来,这个消息已经是假的了。尤其,我们可是还有一场激烈的欢爱。”温润缓缓地说。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算计时诚,算计门外那个小东西,也在算计我,顶多程备的事有几分真心罢了。”陆昊南眼色一变,又恢复到之前的冷峻,“胆子可真不小。” “感谢夸奖。那么,我们是时候谈谈合作的问题了。”温润毫不避讳地迎上了陆昊南的目光。 “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陆昊南皱眉。 “你别无选择。” 虽然还是极不情愿,但如同温润所言,此刻陆昊南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板着脸接受:“你想怎么做?” “你现在只涉猎情报行业,说实话,在暗处发展已经到头了,而且这归根结底还是黑色产业。要想继续发展,你必须走向白色道路。我们可以合建公司,我出钱和人脉,你出力和情报资料,公司总负责人挂你的名。三年内所有赚得的资本归公司,三年后距离上市所差的资金,全部由我来提供。等我达成我的目标,整个公司都给你,给我留一点股份就好。” “听上去倒是很诱人,都是你吃亏我占便宜的事。不过,我不缺钱,要想开办公司,很容易,完全没有同你合作的必要。反倒是你,你的总资产不过这件会所,哪来这么多钱?至于人脉,你手上更是少得可怜。”陆昊南直言道。 “别看你现在情报产业规模做得很大,可实际上,入不敷出的情况要更多一些。你的积攒下来的资金,只够你好好打理公司罢了。至于我的钱和人脉,你可别忘了,我虽然早和温家断绝关系很久了,但混商久了,道上遗留的那些,可是永远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改变。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够,我会拉时竟越入股。” 温润手上遗留的那些势力与人脉,前世他留到了最后为时诚收整时家才用到,是他备留着的一手。如今,为了复仇提前拿出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反正,都是竭尽全力的一搏。温润这么想着。 “其实你是时竟越派来拉拢我的人吧。”陆昊南笑道。 “你要这么想也行,反正我的目标只是扳倒时诚,为此我不介意站在时竟越这边。”温润不恼。 “有时竟越作担保,我愿意和你合作,只是有一个条件。”陆昊南说。 “什么?” “我要你的会所,一半的股份也行。别找时诚也有产权的借口,我知道,他只有百分之二十罢了。”陆昊南毫不犹豫地说,“你可以回去想想,五天后给我致电答复,同时约定见面时间。当然,再次见面,我也会带上成立公司的合约。希望我们都不让彼此失望。” 陆昊南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到了温润的面前。 “真没想到,我这间小小的会所这么受欢迎。”时诚拿它威胁自己,陆昊南也拿它作条件。温润接过,有些无奈地笑笑。 “它可是仅次于我这里,在帝都第二个情报集中的地方。”陆昊南好心地解释。 温润只能感叹一声:“我先回去考虑下吧,五天后见。” 刚刚说完这么一句,就听见门外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温润放出了音频的尾声,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弄乱,露出脖颈间时竟越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等音频中穿衣的声音也结束,温润向陆昊南道了别,然后出了门。 待温润和付安走远,陆昊南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答应温润,并且提出要会所的条件了。” 第11章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温润看了下时间,九点半。 时竟越那张显眼的车依旧停留在先前温润下车的地方。 车内的灯亮着,远远看,微黄的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十分耀眼,却又夹带着几分温暖柔和,给温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似乎前世今生,属于时竟越的那盏灯,都一直为自己点亮。 “回来了?”没等温润走近,车门便被打开,时竟越从驾驶座上起身,问。 温润点点头。 “衣冠不整。”时竟越上前,走到温润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听到时竟越的话,温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戏给付安看,又和陆昊南斗智斗勇了半天,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忘了出会所前把衣服上这些令人遐想的痕迹抹去。 不过好像也抹不掉…… 温润感觉自己就像犯了错被家长教训的孩子,有些窘促,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我只是和人演了一出戏。” “演什么戏需要解开衣领,弄皱裤子?”时竟越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危险,好像温润只要再说错一个字,他就要咬断对方的脖子一般。 本身就是个说什么什么错的棘手话题,再加上时竟越周围弥散开的低气压,彻底让温润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温润此刻一副放弃治疗、生无可恋的表情,时竟越有些好笑,惩罚似的冲着温润的耳垂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怎么可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温润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只是自家的小猫胆子挺肥,不给点教训,怎么圈养得住? 温润是他一个人的,觊觎他的人,都要死。敢和他演暧昧的……陆昊南,他别想这么容易找到程备。 然后,时竟越拉开后座的车门,把温润拽了进去,“啪——”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先检查一遍。”说完,时竟越就伸手直接撕开了温润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直到把温润扒光,看着对方身上没有增加不知名的吻痕,时竟越的愠怒才淡了不少。 他取下自己的领带,捉住温润的手,反缚到背后。继而拿过温润的领带,把小温润绑得严严实实。然后俯身,从温润被咬的耳垂开始一直到脚趾,一点点地舔舐,像是在享用一顿大餐。 触及温润的敏感带,时竟越就用牙尖轻轻地咬,让温润体内带起的战栗越发强烈。最后,战栗升华成了不绝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冲上温润的脑海。 温润纾解不了,只能让这种快感一直在体内来回冲撞,最终迷失在*的海洋之中。 ============================================================================ 温润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看了一下四周,早已不是汽车后座的狭窄空间,而是时竟越家熟悉的主卧天花板。唯一相同的,不过是自己依旧保持着全身光裸的状态。 要不是自己那个隐秘的部位并没有使用过度的刺痛感,浑身上下那种让人说不出的乏力只让温润觉得,仿佛身体被掏空。再这么频繁地来上几次,温润觉得自己可能近期都离不开床了。 节制,一定要节制,就算没有做全套,也不能再放任时竟越肆意折腾了。 不过,温润的节制大业还没有进行,用午饭的时候,就被时竟越的提议吸走了注意力。 “今天你要不要回去搬东西过来?时竟越问。 前世温润是类似倒贴似的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再加上两人第一次并不愉快的欢爱,致使很长一段时间内,温润都对时竟越怀抱着厌弃的心理。那时候自己一直生活的那个小家,就成了他日夜惦念着的温暖地方。当然,有时诚在其中就更好了。 可惜到最后,他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只是半被迫着融入了时竟越的家。就算重生一次,他也只是在自己的家匆匆呆了一个晚上,还做了一个噩梦,根本没有来得及好好地体味一下那种怀念的感觉。 如今时竟越这么提议,要是能让这种怀念与自己前世最终已经习惯了的环境相融合,就真是一件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温润很快就答应了时竟越的提议。 平静地用完午饭后,两人便驱车来到了温润的家。 温润的家不大,两室一厅。一间卧室,放了张大床,另一间则是书房。所有的房间都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加上曾经温润精心地布置过,连空气中似乎都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温润环视了一圈,又走到每个房间,耐心地看了一遍,顺带给时竟越当了一回向导。 把整个家绕完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然后温润找出了两个大的编织袋、几个纸箱和两捆塑料绳,开始整理自己要带到时竟越那边去的东西。他先从卧室开始收起,时竟越便自告奋勇去了书房。温润倒也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他很多又厚又重的书就不用带了。 时竟越应声,凭着记忆拿了几本温润比较喜欢的书。 这些都是温润从青年时期就翻阅了不下百次的书,扉页上留下的笔迹从最初的青涩逐步演变为成熟。时竟越摩挲着,似乎这样便能把温润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印进自己的心里。 前世也好,重生也罢,他都错过了这些岁月,才让温润不可避免地对时诚产生了好感。 要是那几年他不出国,或是重生得再早些,该有多好。这样,他就能更早把温润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要一直一直隐忍,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时竟越一边想着今后把温润关进小黑屋里这样那样,一边无意识地翻了几页书页,不小心把夹在里面的书签掉在了地上。他俯身捡起,却发现那是时诚的照片。 “叮——”的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打火机,拿着照片的一角点燃。 看着火焰燃尽后留下的灰烬随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他才感觉自己心里想要冲破束缚的困兽稍微平静了一点。 然后,他又拿过另外的基本书,无一例外在书的各个角落找出了一大叠时诚的照片。 有偷拍,有独照,有合影。 时竟越面无表情地把偷拍和独照全部烧掉,合影则把时诚的那部分撕了烧掉,仅仅留下温润的半边。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笑得单纯而灿烂的温润,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都是我的。 他把所有剩着半边的照片好好地对其,塞进了衣服夹层的口袋里,然后蹲下,从书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出了一本陈旧的相册。 相册不像那些经常翻阅的书籍,一尘不染,而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凭着前世的记忆,时竟越翻到相册的后几页,在最容易忽视的地方找到了一张合影。 那上面是两个孩童,大的那个约莫十岁,小的那个只有六岁。大的抱着小的,笑得阳光而温柔。小的则有些怯意,一双眼睛都盯紧了大的,像是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 明明就是自己先遇见温润的啊。可你却是这么轻易就把我从你的记忆里剔除,连唯一的见证,也尘封在见不到光的黑暗之中。 时竟越摸索着照片上的两人,眼瞳中流露着无限的温柔缱绻,混合着苍凉伤感,终是酝酿成深不可测的阴谲。 这辈子,我不会放手的,就算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像个最虔诚的使徒,时竟越对着照片上温润的笑颜深深地吻了下去。 ============================================================================ 温润收拾完卧室和客厅,走到书房边,总感觉有一股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有些奇怪,推开了半掩的房门,只见时竟越点着烟,身边堆着收拾好的东西。 烧焦味……就算烧到烟蒂也不会出现吧。 不过,温润环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得作罢。 反正,不会引起火灾就行。至于烧烟蒂或者烧其他什么东西,时竟越高兴就好。大概是距离上一次翻书的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温润完全没有联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书里夹的那些照片。 “厨房和浴室里的东西我拿到你那边也用不上,索性就没有收拾。把你这里的东西汇总一下,我们就差不多可以走了。”温润说。 时竟越点头,随即就低头把整理出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客厅里。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就把软细全部打包好,大件的东西分类捆好,塞进编织袋里。一切准备完毕后,天空却不作美,开始悉悉索索地下起雨来,一时间还大得惊人。 虽说夏天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两人静静等了半天,却并没有等到雨停,反是越发得大,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从下午四点多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变暗,直至晚饭的点也过了,才慢慢有了小的意思。 温润住的是个老小区,当初买的时候他没几个钱,买的二手房。后来住久了,也就一直没动过换的心思。小区到处都还好,就是路面坑洼严重。所以这场大雨过后,水积得有半米高,根本出不去。时竟越的车也被淹了,温润十分担心等水退了之后,会因为进水发动不了。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他们的晚饭没有着落。 时竟越自告奋勇做饭,可进厨房捣鼓了没有十分钟,温润就听见了乒乒乓乓砸锅砸铁的声音。这时温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前世这个时候的时竟越还没有点亮做饭的技能…… 而他自己,只会简单的泡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于是,温润只能伸头问道:“我下面你吃吗?”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12章 温润的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时竟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下面,你吃吗?” ……感觉还是不对啊。 纠结了半天,温润被自己搅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着重强调两个字:“泡面。” 时竟越不语,但定落在温润下半身的目光却是无不流露着一点,别解释,我懂的。 温润被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上前把时竟越赶出了厨房。然后,他清理完时竟越留下残骸,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烧着一壶开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摊了两个荷包蛋。 水开了,他倒进碗里,把两饼面放好,用盘子焖上。除了加进了泡面自带的调味包,他还根据时竟越的口味又适当调整了一下。等盘算着快好的时候,他又洗了一根葱,剁碎。等面泡好后,洒在热气腾腾的面上。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两碗泡面也算是色香味齐了,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温润自己而言,算得上露了一好手。 他一边叫时竟越吃饭,一边端上荷包蛋。等时竟越进到厨房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学过做饭,只会这最简单的,今晚就随便凑合一顿吧。”温润给时竟越递上了筷子。 在时竟越的记忆里,自打前世的温润有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自己就再没让这家伙接近过厨房一步,宁可自己费尽心思学会做菜,也不让他再接触这种高危的事情。所以,先前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是单纯不愿让自己暴露重生的事实,却不想竟是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吃了一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挺合自己的口味,不用想都知道,废了不少心思。 温润他也曾经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时诚那个家伙做过饭吗? 时诚,果然好碍眼啊。要不是温润要亲自报仇,自己早就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了。 受不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的排山倒海,时竟越还是问了一句:“你有做给时诚吃过吗?” 温润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家伙口味可是比你还刁得厉害,我下面,他才看不上。” “对,你下面是我的。”时竟越肯定道。 温润被时竟越的话呛了一口,想说些什么斥责对方耍流氓的话,但发现这一茬是自己提起的,只能作罢。 这两个字究竟还要被玩多久……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温润又划了几口面,这才把话茬转移到了正轨:“说一下我们联手对付时诚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做?”温润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怎么办?直接杀掉。时竟越在心底轻蔑地一笑,面上则是十分无害地说:“我暂时没什么打算,你倒是可以说说你的主意。” 温润等的就是这句,于是说:“我打算拉拢陆昊南,同他合开一个公司。除了帮他拓展业务以外,我也能利用这个明处的公司办很多事情。” 他目前留有的势力与人脉,明处的早就被温家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暗处隐蔽得好的那些。而时诚至今也没有涉及黑色产业,想要扳倒他,只能从明面上努力。时竟越虽然黑白道都涉及,但毕竟要牵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且目标太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时诚发现。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陆昊南。 当然,要是时诚能涉及黑道,那么扳倒他就会更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悬赏的消息透露给时诚。走私的利润太大,就算时诚拿不到悬赏的那条路子,目前缺钱的他也断然不会放弃看到希望的这块肥肉,一定会找其他路子分羹一杯。 “你想怎么做,随心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时竟越哪会不知道此刻温润心里盘算的小九九,顺着他的话就给了他台阶。 既然选择和时竟越联手,温润也就不介意露个底给对方:“目前来说,我的势力和人脉隐藏在暗处,手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陆昊南不放心,想要拉你入股,作为担保。” 隐藏在暗处,还有势力和人脉吗?看来,自己还有得忙。 时竟越听到这个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管温润提出了什么条件,十分豪迈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温润原本以为和时竟越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谈判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入股,会费上很多心思,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以至温润早已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时竟越的话茬,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入股的利,拉出来忽悠对方:“事实上我只不过需要你撑下场面,打消陆昊南所谓的不安全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用担心影响到你正常产业的运转,只要等公司壮大后坐享分成就行。” 温润没有从时竟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早已分神,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后,又继续说:“虽然分成的这笔钱,对你而言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数字,不过稳赚不赔的事,能够接受总是好的。” 虽然时竟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瓦解温润暗中隐藏的势力,对于对方长篇大论的说服没听进去半个字,不过回复起来倒是很快:“可以。”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个合同,怎么样?”温润乘胜追击。 “我没有意见。”说到这里,时竟越飘远的思绪才都重新飘回,“不过,陆昊南这个人可是精明得厉害,怎么会不清楚你拉我入股只是为了撑场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答应你,估计有什么图谋。” 时竟越恰到好处地提及了陆昊南要会所的事情,不过说得很隐晦,让因为顺利达成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温润没怎么多想,就回答说:“他提出了条件,想要我的会所,或是会所股份的一半。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温润干脆直言自己的困恼:“整个会所我自然是不能给的,这是我扳倒时诚的基础。我手上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诚那里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散股则分给了会所许多高层。陆昊南要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这比时诚控股还多,万一两人背着我联合,或是吸纳散股,会所很容易就会易主。” “归根结底,我其实并不信任陆昊南。”尤其是有前世的经历在。温润担忧。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寻求援助,那我只说一点。抛开信任的问题,谈‘牵制’。这个手段是时诚最爱的,你见的比我多,应该更清楚。不论你是单方面还是公开和时诚决裂,你的身边都还会有很多他安插的人,尤其是在你看重的会所里。对此,你分【身】乏术,为什么不利用陆昊南安排来的人作牵制?就算到时候陆昊南当真背叛了你,那他照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摸清楚那些是时诚的人。比起去大费周章地找每个安插的人,盯住陆昊南一个人,也要容易得太多。”时竟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经过这么一点拨,温润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你说的对。”只是究竟有没有这个牵制的必要,温润相信,不出三天,在时诚走了走私的路子后,自己就会得到明确的答案了。 “别忘了。”时竟越提醒道,“你还要帮我挖来肖羽,你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我记得。”温润点点头。 解决完所有头疼的事情后,天色也已经差不多暗了,是时候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只是等温润带着时竟越走到卧室,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白天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床单被褥等软细全部打包收拾好了。于是,两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找出软细,把床垫、棉絮和床单一层层铺好,枕头被子套好,凑合着躺上了床。 好在浴室的东西并没有收拾,温润在时竟越去冲澡的时候很快联系上了自己暗处的势力。他要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又吩咐手下找人放给付安一些假消息,并时刻盯好付安的一举一动。 离间时诚和付安并不难,付安那里有太多的破绽。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别心软。付安的过去很惨,但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温润在心里叹息。 做完这一切,温润看着所有交流的信息抽成了乱码,然后全部删得一干二净,这才把手机放到一旁。秉承先前立下的‘节制’原则,他不等时竟越出来,就自己一个人裹着被子睡了。 没有太多心事,这一觉,温润睡得很熟。 等时竟越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他试着喊了温润一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接着,他快步走到温润放手机的一侧,熟练地恢复了温润删掉的所有信息,并把乱码一一还原。对于信息的具体内容,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则是定落在了收件人的一串数字上。 他记下,然后很快又把所有自己动过手机的痕迹清除得干干净净,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做完一切后,他钻进了温润裹着的被子里,搂着温润,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第13章 经过昨晚的大雨,第二天天气很晴朗。楼道里的积水退了,时竟越的车发动起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于是,两人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部搬上车,回到了时竟越的家。 把东西交给管家后,两人便直奔着时竟越的公司去了,并十分效率地顺利拿到了时竟越同意入股的合同。温润把合同复印了两份,又留了备用的电子档,然后才彻底放心下来。 做完这一切,温润正巧收到手下的信息,说是放出假消息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付安也很轻易地上钩了。 温润诧异付安上当的速度,不过转念想想到最迟今天下午,时诚就会和悬赏的人见面,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付安若是想要向时诚证明温润确实有背叛他,还给他设局,就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另一条真实性更高的走私路子。而付安不过刚刚涉世,见的大佬也就那么几个,自己找来散播假消息的几个人还都是走私这块上有着势力不小的人。别说付安这种门外汉,就算是最近四处打听了解了不少的时诚和盛恢弘,也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这个局想要做成,并不难。 温润让手下在适当的地方放了窃听器,然后很快打车来到了会所。 进了大门,温润同在大厅的张慎打了个招呼,随意扫了一眼今天各个包房预约的客人,就奔着顶层自己专用的包房去了。 在温润走后,张慎抬起头,望了楼上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温润专用的包房里没有人,不过桌上已经放好了窃听和远程通信的设备。温润适当调整了一下,然后就很清楚地听到了付安的声音:“兰老大,您这边请。” 对付付安的是兰青吗?温润勾了勾嘴角,那还真是有得好戏看了。 付安对付人最拿手的,不过是魅惑。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被付安具有强烈欺骗性的无辜眼神这么一看,就算是笔直的直男也都说弯就弯,更别说走私道上这些好色又男女不忌的家伙了。 兰青性别男,爱好男,长得很具有误导性。他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可事实上却是一个……受。还不是因人而异的0.5,而是真真正正的零,传说中的肌肉受。据说,他曾经找了很多比自己更man的攻,可才刚刚风流一夜后,这些攻不是被压成了受,就是被其他粉嫩的受没有任何压力的勾了去。因此,兰青对装嫩和做作的小受厌恶极致,尤其是像付安这种还点亮了白莲花属性的受。 嗯……温润想想就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怎么破。 于是下一秒,兰青强忍撕碎付安的怒意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声音便传入了温润的耳中:“我……我坐这里就好。” 而在付安眼里,兰青这种既不敢直视自己,说话又有些磕磕巴巴的样子,和为自己倾倒而紧张的人没有什么区别,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转变了自己先前正常的语调,换而用一种十分天真而甜腻的声音说:“您坐在哪里,怎么能感受到我呢?” 说罢,他上前了几步,依着兰青说:“人家没有了您的滋润,可是很容易枯萎的。” 想到自己肩上挑起的重任,兰青只能咬牙接受了付安的小鸟依人,然后伸手搭上了付安故意露出的腰。 “您要这样,完完全全地摸,才让人家舒服。”付安挺了挺腰,让兰青整只手臂都贴上自己的腰,然后伸手去解自己衬衣的扣子,露出了整个胸膛。 付安用自己胸前粉嫩的两点一点一点蹭着兰青的手,却是半天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他有些不满意,故意嘟起嘴,幽怨地说:“您是不满意我的主动吗?可是……人家真的忍不住了嘛。” 兰青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做出了什么沉重的决定,终于豁出去,一把抱起付安软得像一滩水的身子,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把付安扒了个精光,开始用力而肆意地玩弄起对方的身体。 付安一边娇喘,一边抚摸兰青的胸膛,整个人因为情动而染上粉红色,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他手嘴并用,卖力地讨好着兰青,却是一点都不触碰对方的灼热。兰青想要在他身体上留下【情】色的痕迹,也都被他欲拒还迎地避开了。 果然是个没吃过肉的傻大个,自己故意不去碰他那恶心的东西,也完全不计较。付安嗤笑。要是换个老油条,指不准自己的身体还要交代出去,坏了时哥的规矩。 这样也好,很快我就能挖到消息了。付安轻笑,嘴上则是叫得更欢了。 两人对峙了有个十多分钟,温润只能干坐着听堪比啪啪啪啪视频一般激烈的【呻】吟。 终于,在付安的声音从最初喘息的急促转变到满足的绵长后,他才又开口道:“兰老大,人家把您侍候得那么好,您就真的忍心一点儿新路子都不透露给人家吗?我也想去试试,要是真能赚到一点,人家就可以有底气地撂下张慎那小子安排的重活累活,好好地侍候您了。” “好好侍候我?你小子要真整得到钱,不出一天就消失得连影子都找不到。”兰青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地给了付安的屁股一巴掌。 这完全就是为自己忍受了这么长时间而泄愤,力度半点水分都没掺,一巴掌下去,付安半边屁股肿得老高。 然后兰青不给付安挣脱的机会,对着另半边屁股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同时说道:“你要真想逃开张慎也行,爷有的是钱,施舍点给你。” 说罢,兰青一手捉住付安的手,一手从包里掏出一沓新钱,“啪——”地一声砸到付安的身上。新钱的边角未经折叠和使用,十分锋利,被兰青一砸,在付安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划痕。 划痕还很深,付安一动,鲜血就从划痕口迅速地渗了出去,甚至能听到血液泫然而下的“滴答——”声。 付安吃痛,内心腾起一阵愤恨,面上却是湿了一双澄澈的大眼睛,连声求饶:“兰老大,兰爷,我错了,我不该惹您不开心的。您别这样对人家,人家安心侍候您还不成吗?” 见兰青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付安连忙委屈地说:“我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想要好好侍候您。您也清楚,我现在对您而言不过是个泄欲工具,什么都不懂,上不得台面。您要带这样的我出去,指不准就说错话,给您惹不少麻烦。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新路上闯一闯?这样既帮您去探了路,又长了见识,有什么不好的呢?” 兰青稍微平复下的情绪,又被付安这故意装委屈的模样激了起来。他虽然很想现在就解决了付安,再不济也要找借口泄气,但他牢记着温润交代的事情,也知道现在是最佳的时机,只能压下自己心里暴虐的心思,装出一副被安抚和取悦的样子。 付安见此,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又缠上兰青,并乘胜追击地撒娇道:“人家会好好用身体报答您的,您就答应人家这个小小的要求嘛。” 兰青放着付安软磨硬泡了半天,这才慢慢地开口:“……好吧。不过我只说一遍,明天凌晨,在豪兴港151仓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安一边在心里牢牢记下,一边撒娇撒得更欢。他甚至就刚刚兰青表现出的暴虐,兀自推断对方有sm倾向,取下了自己的皮带递到兰青的手上。 兰青早就忍不住想对付安下手了,也没有半点推脱,拿起皮带抽得啪啪作响。 两个人就这样诡异地相处了下去,直至兰青其他事情预约的时间到了,门外的手下前来敲门提醒。 温润在听到兰青把假消息告诉付安后,就已经关闭了窃听的设备。他一个人静坐了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拿起一旁的变音器和新手机卡,往楼下走去。 就在快到兰青和付安所在的包房时,另一边的包房门被打开了。而还没有一秒钟,兰青也打开了包房门。温润站在楼上的阴影处,看着从一旁包房里走出的汪思忆和兰青打了个照面。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温润疑惑。前世,就算汪思忆在黑道上混得再什么风生水起,也从不自降身份来到会所这种在她看来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如果上次是因为时诚,那么这次呢?温润陷入了沉思。 “兰老板。”汪思忆打了个招呼,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付安紧跟着兰青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落在付安眼中,这无疑是挑衅与轻蔑,而在兰青和温润眼里,却读出了危险的信号。 这危险当然不是指想要除掉付安,而是汪思忆作为在黑道上浸淫多年的老手,怎会看不出其中的暗藏的猫腻。 就在兰青和温润都以为对方会说些表露真相的话时,汪思忆却是笑笑,转而对着付安说了几句嘲讽和挑衅的话,把付安生生气跑。 等付安走远了,她才又看向兰青说道:“从昨晚开始,道上就因为一些小道消息乱得不可开交。”然后她对着温润隐蔽的地方说,“想必是你们做的。” 兰青正想出言否认,汪思忆却阻止了他:“不用和我否认或者辩解什么,我心里有数。至于你们的目的,就在刚刚我也清楚了。” 对着明白人,兰青没有其他能说的,只好问:“您不阻止吗?” “我阻止?”汪思忆轻笑出声,“这是让时诚栽跟头的事,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阻止?我是很看重时诚,也想和他结婚。不过,我要的是能被我控制住的入赘丈夫,而不是野心勃勃的情人。让他栽跟头,磨磨性子,连带着解决掉付安那个小东西,有什么不好?” “当然,我不阻止不代表我支持。温润,你要是敢算计到我头上,我一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汪思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肆意的笑,看得人有些寒意。 第14章 面对汪思忆毫不留情的戳穿,温润镇定从阴影处走出来,低头说:“希望没有这一天。” 这句话自然是假话。只要汪思忆最终还是选择了时诚作为未婚伴侣,他们就要站到对立的那一面。这就像汪思忆的妹妹汪思琦注定会爱上时诚,并且选择为了这个男人和亲姐姐作对。而从时间上来算,两人搭上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 听了温润这句没什么分量的‘保证’后,汪思忆不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温润从楼上走下,走到刚刚汪思忆出来的包房前往里面望了一眼。 房间很干净,整洁得像是刚刚才有人来打扫过一样。桌上放着一瓶酩悦香槟和几个杯子,香槟没开封,杯子也是倒放的。 他记得,汪思忆喜欢的是烈酒里卡尔,虽然不见得她的身体能允许她喝多少,不过但凡她出席谈判都会点。这个喜好只有同她有过合作的人才知道,而其他多数人都会被汪思忆的身体情况误导而替她点上相对温和的香槟或是葡萄酒。 那如果香槟是点给其他人的呢? 不,不会温润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汪思忆的房间是刚刚才打开的,而自始至终,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再无他人。 温润把目光放回了包房的门牌上。 这是被预约了的房间。 他先前在张慎那里扫过一眼,虽然印象不是很深,记不得究竟预约人是谁,不过这间包房从十分钟后,将会被人包上整整三个小时。而按照他会所里的规矩,预约的房提前半个小时就停止对外开放使用。 他可不认为汪思忆会在没有会所内的人准许的情况下,轻易进入一间已经暂时封闭的包房内。 看来,不用等到时诚走私后,他现在就能肯定,自己会所里除了付安和他怀疑替代自己的棋子以外,还有时诚的眼线,而且不止一个。 这一点都不是个好消息。 只是,有一点温润没有想明白。既然对方是时诚的眼线,那么为什么会给汪思忆通风报信,而不直接向盛恢弘或者时诚汇报呢? 莫非是其他人的眼线,做了件顺水人情的事情? 应该不会有哪家的眼线这么闲吧。 温润很快就把这个看上去荒诞而无厘头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万事小心,以免一不小心影响到下午的计划。 温润关上了包房的门,同兰青相视一笑以示自己满意对方的表现后,走到了大堂。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能作罢。 目光一转,却是看到了正准备外出的付安。 付安的神色有些焦急,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警惕地打量四周,而是直冲着就出去了。温润估摸着付安是去通报了,悄声跟了上去。 付安走的不远,只是到对街的报刊亭就停下了。应该是担心自己的手机被温润窃听,他拿起公用电话,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温润曾经闭着眼也能按出的号码,接通。 他压低声音,估计就连报刊亭里的老板都听不清,说了简短的几句,然后挂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后,付安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温润看着付安返回会所的路上,喋喋不休地骂着时诚不识好人心,相信温润的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又恶毒地诅咒着温润。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温润换上新的手机卡,用变声器挑了一个浑厚的男声,然后找到付安的号码,按了下去。 此刻付安正烦躁,接到陌生电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掉。 温润再拨,付安又挂断。大概往复了几次,间隔短得连拉黑的时间都不留给付安。付安被惹得抓狂,只能划开接听键。不过态度却并不好:“再打骚扰电话,小心我去举报。” 温润却不在意,直言说:“离开时诚吧。” 付安原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在这个正是他心累而犹生倦意的节骨眼上听到这句话,纵使对方动机不纯,他也会有刹那的犹豫。 说实在的,他和时诚的关系抛除*上的纠葛,剩下的不过是自我麻痹。真要说什么矢志不渝的情情爱爱,也不过是他给自己坚持呆在时诚身边找的借口罢了。 付安是个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他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渴望受到社会公平地对待,而不是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被嘲笑被唾弃。所以他努力读书,努力奋进,只为被前来收养的家庭第一个挑中。 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如愿以偿被一对富家夫妇收养。这对夫妇有一个和付安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患有严重的儿童精神分裂症。夫妇希望,收养付安时时陪着自己孩子,帮助他缓解心理压力。 他以为那是他感受温暖的开始,不想却是噩梦的起源。他确实缓解了那孩子的心理压力,帮他亲近了家人,可也带起了那孩子的被迫妄想。他总觉得付安要害自己,于是他开始频繁地在父母面前编排付安,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陷害给付安。最开始付安只当他是患病的小孩子,不同他计较。但他本身就是内心渴爱的孩子,在被这个孩子日复一日的陷害与压迫下,他的内心开始扭曲,开始憎恶这个世界。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些成天享受着父母无条件宠爱的人,这些从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就可以如此肆意地玩弄别人的人生,就可以无法无天地做伤天害理的事。 是的,当这个孩子在医学上已经确诊治愈了病,可暴虐却已经在他骨子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当他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了赶走付安,他杀了人,一个富商的私生子。他的父母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手心上的宝贝去忍受十多年的牢狱之苦。于是,夫妇两人把目光放到了付安身上。 付安不从,在几经周折下,夫妇同意让付安与富商见面进行商议,看能不能私了并从轻处理。那个富商也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喜欢亵玩未成年的小孩子。见到付安,富商眼睛都直了,什么丧子之痛,不过不在心上的私生子罢了,全部抛到脑后,当即大手一挥,让夫妇把付安以后都留在自己身边,并从此既往不咎。 那时,付安十五岁,虽然对富人家私下这些龌龊事有所耳闻,可却是从未亲眼目睹过。他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夫妇漠然离去,临走时还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就在付安近乎绝望的时候,如同小说里主角受难而天降神灵相救的情节一般,时诚出现了。他从那个精虫上脑的富商手里救下了瑟瑟发抖的自己,并向富商提供了交易机会,来换自己的自由。之后,时诚把自己养在他的一处住宅,给自己吃穿,供自己读书,让自己感受到了真正属于家的温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时诚心生一种懵懂,类似爱情的幻想。 可惜,他并不是主角,时诚也不是他的天神。时诚并非一见钟情而救下他,也就注定这伸出的援手,只不过是另一场交易的开始。时诚照着温润的样子培养他,既把他当作情人,也把他当作棋子,就好像是成批生产出来的物件中的一个。若是好了,就留下,等加以琢磨安插到合适的位置。若是不好,就干脆遗弃,送给其他人讨好对方,然后杀掉。 他曾亲眼见过前一天还在时诚床上【呻】吟的人,第二天就被时诚送给其他人,等对方玩腻了,这个人也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也曾见逃跑忤逆时诚的人,被时诚亲手用刀,一刀一刀地捅死肢解。他一度恐惧,一度怨恨,却无处宣泄。 他本以为时诚天生就是嗜血而无情的人,直到他得知了温润的存在。温润是时诚心尖上的人,至少时诚口中描述的是这样。那之后他一直认为,时诚还是有心的,只是把爱全部呈给了温润,然后才对其他人如此冷酷无情。也因而有过一霎的幻想,是不是只要自己一如既往地跟着他,爱着他,就能感化对方坚如磐石的心。 因为从未感受过爱,所以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些被放在掌心上宠爱的人,享受着最纯粹的爱,不谙世事。他坚定地认为,是温润的存在,让时诚对自己无情。于是,对温润的厌恶与嫉恨成了他最煎熬时期唯一的发泄方式。 直到不久前,他才猛然发觉,温润和自己之于时诚,都是一样的。时诚真正爱的,真正眷恋的,不过是他自己基于温润的基础上,在脑海中虚构出的另一个幻影罢了。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消弭自己对温润的恨意,也正如他沉醉于幻想时诚被自己感化的情形,没有办法自拔,没有办法停下。与其忍受窥探到真相后得知,时诚性本无情,自己的幻想不过泡影,而被绝望的磨折,还不如麻痹自己忘掉这些现实,让自己好受点。他只能继续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他恨温润,他爱时诚,他必须为了时诚而除掉温润,这样才是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我……做不到。”付安喃喃,像是说给温润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无法想象挣脱开时诚给予他的牢笼后,他会迎来怎样的未来。他也知道继续留在时诚身边不过是自欺欺人,可还是做不到凛然地选择放开自我。他就像一只囚鸟,不是不渴望自由地翱翔,而是本来就不懂,什么是飞翔。 第15章 “你比谁都要清楚,你在时诚身边如履薄冰。他需要你,把你当枪使的时候,你就算给他心尖上的人下药,你就算在他的未婚妻面前大哭大闹,他也依着你,顺着你。可当他暂时用不上你,你就算尽心尽力给他搜集消息,甚至不惜出卖色相,他依旧漠视你,甚至辱骂你下贱,坏了他的好事。”温润猜测着先前付安同时诚在那通电话里的交谈,循循善诱道。 “他本性无情,而你早就知道,却依然再所不辞。你对他真的是爱得无可救药吗?不,只是自我催眠,自我麻痹而已。你害怕离开他会遭到惨无人道的报复,给害怕失去了这种自我催眠的爱,而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可归根结底,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你太清楚自己早已置身黑暗,除了与同是黑暗的时诚为伍,别无选择。所以,你不曾幻想,也不曾相信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温润慢慢地说,“可是,你真的敢说,你没有动过背叛黑暗的心思吗?人都像飞蛾,哪怕一线希望都没有,也仍然会无意识地去追求光。” 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曾以为在时诚身上,看到了光。 “可时诚身上的光,不过是伪装。既然这样,为什么在看穿了那本质的黑暗后,却还是要自我催眠,把暗硬生生看成光呢?你需要克服的东西,是你自己的心。” 心灵鸡汤灌输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别说付安会厌烦,他自己都会被哽到。于是,温润直接抛出了实质性的橄榄枝。虽然就付安的心理剖析而言,他离不开时诚是因为对虚无的爱怀抱幻想,对虚无的光渴求温暖,但落到现实上来说,一定和利益分不了家。 这是时诚培养手下的手段,心理和利益的并用。抓牢付安的心理,在他的身上贴上自己的标签,但凡他的对手见到付安这幅对他爱得要死要活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动离间两人的心思——毕竟成效渺茫,成本太大。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付安到最后都一心向着时诚的原因。一旦过了心理波动的摇摆期,付安只能认命,更自我催眠得厉害。 可反之,一旦在这个期间内成功离间了两人,那么付安只会对时诚恨之入骨,巴不得付出一切代价报复对方。 以上成功例子,详见温润本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付出了生命,才获得的顿悟。 “我向你许诺,只要你离开时诚,加入我们,我不要求你对时诚做出任何的事,还给你足够的钱,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许诺的条件温润都是现编的,对于目前的付安来说,百分百没有什么诱惑力,温润看重的也不是这个。毕竟,付安若是当真走投无路想要离开时诚,温润给出的承诺是他唯一的退路。到了那个时候,他哪会管得了这些条件是不是真的优厚。 而温润真正要做的,就是鼓动时诚,把付安逼上绝路。 “此刻你的内心正在不停地挣扎,我也不勉强你做出什么抉择。你只要记住一点,我给你的承诺,一直都有效。就算你无路可走,我这里的大门,也一直为你开着。”温润适时地补充道。 “……好。”付安回答。 如果说听了先前的心灵共鸣和那些没什么卵用的承诺,付安只可能把这个对话当做内心波动时的调剂,但有了最后的那句补充,他挂断电话后也会在删除通讯记录的时候犹豫一下。 本着‘留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万一哪天就用上’的心思,付安在犹豫后,悄悄把那个号码存进了自己的通讯录里,备注,送外卖的。 被挂断电话的温润看着付安做完这一切后,安然返回会所,这才取下新卡,换上了原本的卡。 刚刚换上后重启了一下,就受到了手下的通知,说是时诚已经下令,今晚就让人在豪兴港逛荡了。 看样子,时诚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还是挺诚实。也是,比起破绽百出的自己,更应该相信付安才是。只是,当两边都有诈的时候,他怎么选都要上当,不过是吃亏多少的问题罢了。 温润看了一下时间,在外的小饭馆随便吃了个午饭,然后回到了会所。他上了顶楼,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就安心地等着自己下一个目标的出现。 ========================================================================== 下午两点,温润在大厅的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穿着成熟,可面相看着不大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洗手池边的时候,正巧温润从洗手池旁往内走,一不留神,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年轻人的包被撞掉在地上,温润连忙捡起还给对方,低头道歉。年轻人接过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只是多看了温润一眼,说了一句“没事”。继而他夹着包,很快地洗完手,随后离开。 等年轻人离开后,温润并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直接返回了顶楼。 关上门,他打开窃听设备,就听先前撞到年轻人的时候,放在对方衣服下摆的【微】型【窃】听器,传来了时诚的声音:“肖羽,你去哪里了?” “上厕所。”回答时诚的,正是先前的年轻人。 “对方已经到了,你就不能提前一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吗?”显然时诚对于肖羽有些不上心的态度不满。 “时老板,您昨晚两点打电话叫我起来,给您研制药方。您却连患者的症状都不告诉我,就要我制药,还要求药到病除,一包起效,真当我是电视上那些卖灵丹妙药的骗子吗?我整整一天半没睡觉,辛辛苦苦给您写了十几个满足条件的方子,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不就是来晚了这么一下,您好歹也体谅体谅我。”肖羽很快回击。 “别废话。”时诚没有耐心和肖羽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一把拉着他就进到了包房里。 房内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面色灰青,眼眶凹陷,一双大眼凸得好像要掉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僵尸。 肖羽显然被对方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时诚一直死死地压着他的胳膊,他脸上的惊诧也就收敛了起来。 入了坐,男人用他那双骇人的眼睛盯着肖羽看了半天,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的制药天才就是这个毛头小子?” 男人不光长得丑,声音也尖锐嘶哑得厉害。肖羽被他的声音又吓一跳,一时间五味杂陈。为了不失态,他只能默默低下了头,徒留心理素质极好的时诚和对方兴高采烈地搭上了腔: “您别看他年纪小,在制药这一块可是有着颇高的天赋。而且他从事制药这一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我手底下好几个大的制药工程,都是由他主创的。”这话说的有真有假,为了不让对方深究,时诚很快转移了话题,“您昨晚才把您的症状告诉我,我就让这小子开了十多个合适的药方出来。” 时诚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摆明是要得到男人的承诺才肯把药方拿出来。 男人也不傻,斟酌了半天,才慢慢地说:“小时啊,我是替我家少爷来拿药方的。你这一下搞出十多个来,究竟哪个起效,谁都说不准。把活人吃死了倒是没事,把要死的人吃活,那就麻烦了。” “你这是打算拿我的药杀人?”听明白男人的意思后,肖羽一声就叫了出来。 男人的脸色微变,却还是笑盈盈地说:“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那要死的人啊,活着也是受罪,现在不是还有个安乐死的说法在吗?再说,你自己开的药,有什么药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这治病的药,就算我拿着去杀人,想弄死对方也困难。更何况,要弄死一个人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太容易了,何必出高价大费周章来找你买药?” 虽然男人的话听起来挺有道理,可肖羽总觉得又太多说不出的违和。他看了时诚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像先前一样安静地低下头,不做声了。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就像肖羽所说,我们是正当生意人,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不做。”时诚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回复。 男人听到后大笑了几声,然后用锐利的眼神看向时诚,说:“不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你时诚昨天几经周折联系上我,不就是想要我手上这路子吗?我们干这行的,谁手上没几条命?你小子想入这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清高?谁看啊!” “还是说,你旁边这位小兄弟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你卖命?”男人啧啧两声,“这种天真的小家伙,在我们这里可是早就要死上个百八十次了。” 肖羽听闻有些慌乱,他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却是被时诚紧紧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他只能攥住自己的衣角,通过不断揉搓来缓解此刻的紧张。可揉着揉着,手指却碰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趁着时诚和男人不注意,他拿手摸了一下,又用眼瞥了一眼,然后发现这是个和自己衣服颜色一样的窃听器。 另一边正在窃听的温润则突然发现,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掺杂了不少的杂音。 ……这是被发现了? 第16章 因为不知道窃听器是被谁发现了,温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边凝神屏气,静静地听着那边传来的细小声音,一边把手放在窃听设备的电源处,只待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立刻切断电源屏蔽信号。 自那段杂音后,一段时间内,温润这边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好半天,杂音才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时诚和男人对峙的声音。 温润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无论是交谈的内容上,还是对话的连续性上,都没有什么异常。 估计是肖羽起身动了一下吧。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摊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 而另一边,肖羽看着自己衣角上的窃听器,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浮躁地大叫。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稍微侧身,竟是把有窃听器的那块衣角遮掩了起来。 时诚则是继续在和男人谈判:“说实话,最开始我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您这条路子上,要不是温润坚持的话。”他恰到好处地提及温润,来试探男人是不是真的和温润有什么往来。 可惜,男人并不是温润找来的人,面对时诚的试探,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不耐烦地说:“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小子要是没有交易的意思,那就走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不,您误会了,我药方子都给你带来了,哪有耽搁您的意思。只是我毕竟不是道上的人,入这行也就是个新手,搞不清里面的玄机。您能不能做个顺水人情的事,透个底给我,这一趟大概是个多少数?” 男人不耐烦地比了个四,继续说:“和你们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就是麻烦,这都坐了多长时间了,还屁都不放一个,就盘算来盘算去的,生怕自己吃点亏。药方给我,有用今晚我就把路子给你。” 这一趟的赚头虽然和温润先前告诉自己的一样,可这男人的态度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时诚开始有些怀疑这条路子的真实性。 时诚沉默,可是一旁的肖羽听了男人的话却不高兴了:“你这么急躁做什么,忙着去杀人?好像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你吧?” “啧啧,我算是知道你时诚带这小子来干什么了。只是我平生最讨厌谁当着我的面【唱】红白脸,你们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的话,有多远走多远,别留在这里恶心我。”男人不悦。 这话一出,时诚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不过先前的打探,也足够他拿定主意了。男人的态度也好,言语也罢,实在有太多违和的地方,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肖羽的语气是有点犯冲,我在这儿和你赔个不是。可他有句话说的确实在理。” 这下,男人连时诚的话茬也不接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您。”时诚重复了一遍,看着男人垮下的脸色,又赶忙补充道,“我们手上毕竟有十来个药方,都给您,您还要等起了效,才把路子告诉我。这对我们而言,怕是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这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来谈什么公不公平的事情,你是来拿我开涮的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能和您稍微谈个条件。”时诚继续说,“这十多个药方子,我全部都给您。您别和我谈什么有用没用的事,这东西因人而异,变数太大。我也不要您的路子,您只要点拨我一次交易,让我有个赚头,就当是这些药方子卖给您的价格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找个稳赚不赔的机会,你小子倒是心眼挺多。”男人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找来这路子也不容易,要不是急着要这药方,哪会舍得让人。这样,我给这个地儿。” 男人也学时诚,停在了关键的地方。时诚会意,让肖羽从包里把十多张药方全拿出来放到男人面前。 想到男人是用这些药方杀人,肖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这么被猪一样的男人给拱了,怎么看男人眼里都像带着刺一样。 男人倒是不恼,只是飞快地接过药方,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随便扯了一张揉得发毛的纸,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了一行:明早三点,海滨港16号仓库。 就他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自明天凌晨起到中午十二点,整个帝都的海港只会迎来一艘走私的船。换而言之就是,只会有一批货到。而豪兴港和海滨港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同样的一批货,就算分开装给两个帮派,也不可能会送到两个相距较远的地方。这完全是加大暴露风险的做法。 也就是说,他经付安和温润拿到的两个地址,其中一个一定是假的。 到底是谁想要背叛自己? 时诚接过那张纸,向男人道了谢,目送男人离开,思绪却一下子飘得很远。 只有肖羽一个人坐在原地喋喋不休,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药方被人用去杀人的事情。 不过过了半天,他的埋怨都没有引起时诚的关注,甚至连交易完后,从门外进来候在一边的盛恢弘,也不搭腔。肖羽愤愤,只能站到时诚的身边,大声道:“时老板,下次这样的生意您可别找我。我做人一向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就算是借刀杀人,也一样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我学医做药,不过是为了秉承中华民族救民于水火之热的优良传统……” “闭嘴。”时诚的思路被肖羽打断,有些不悦。 他瞪了肖羽一眼,然后给盛恢弘使了个眼色,离开了房间。 盛恢弘盯着肖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打量些什么,半晌,才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不会找不到回研究所的路。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有出来一次的机会,不多逛荡一下,谁知道你那时扒皮老板什么时候才肯再放我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盛恢弘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路上小心。” 等盛恢弘离开后,肖羽才对着对方出去的方向“呸”了一声,不悦地吐槽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对我好,实际上不过是监视我,怕我逃跑。一群不安好心的人。” 琢磨着盛恢弘也走远了,他才俯身拿起那个被自己掩藏得很好的窃听器,对着说:“听了这么久,总该出来见我一面吧。我可是为了见你,特地赶走了盛恢弘呢。如果你担心暴露的话,我在之前相遇的卫生间等你。” 温润先前就有自己暴露了的预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追究。现在听肖羽这么一说,算是明白,是对方给自己作了掩护,也就没有推脱,直接下了楼。 卫生间显然不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两人打了照面后,重新约了个地方,然后特地错开了时间,一前一后出了会所的大门。 约的地方是附近一家咖啡厅,温润让肖羽先走。等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点了黑森林蛋糕,并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温润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神经大条:“我说,你心也太宽了一点。暂且不说,时诚到底有没有派人跟着你,我可是先前窃听你的人,你就不担心我对你不利吗?” 肖羽理所当然地说:“我是神经大条,不过起码的甄别能力还是有的。就算我拒绝盛恢弘送我回去,但实际上,时诚确实还派了人跟着我。不过跟着我的人知道我习惯性来这家店吃点心,不会一直跟着我进来,而这家店是我一个熟人开的,有特殊保护我*的技巧,你进来他们也不会注意到。实在不放心的话,你等会走的时候,往店的后面走,那里有一条进货用的道,在前门守着我的人,看不到你从那里出去。”他抬头冲温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至于你,你温润和我无冤无仇,甚至今天厕所那次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对我不利。硬要说的话,对我有意思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温润被他大开的脑洞震惊了,不过没等他做出回应,就又听肖羽说:“不过抱歉啦,我喜欢的还是女孩子。” “算了,我还是直入主题好了。”温润扶额。 前世的肖羽有这么跳脱吗? “是想要挖我吗?”肖羽依旧是接的很快。 温润想说的话被肖羽抢先了,于是,他只能点点头,等着肖羽继续把该说的都说完。 肖羽也没让温润失望:“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如果你的目标只是时诚和那个男人,那么在他们离开后,你的窃听器就该关了。而你没有,还在后来答应了同我见面。这也就是说,你监听时诚和那个男人不过是顺便,真正的目标不过是我。” 肖羽顿了顿,见温润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又继续说:“就如同我之前所说,我们没有任何交集,你又没看上我,这么大费周章,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想要挖我。当然,自从我给时诚卖命后,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想要挖我的人了,所以我对此一点都不奇怪……” 温润连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转而说道:“那么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肖羽挖了一勺蛋糕放到嘴边,然后故意用失望的语气说:“我这么聪明机智,你都不夸我一下。嘤嘤嘤这么冷酷无情,怪不得不是我喜欢的类型qaq……” 温润平生第一次在与人交流方面,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还有都不提条件就想让我答应你,我才不是那么廉价的人!” 老天……温润突然觉得,他还是更喜欢和阴晴不定的时竟越相处。 第17章 面对眼前这个和熊孩子没差的成年人,温润也只能用哄孩子的语气耐心地说:“跟我走的话,你不用成天被人守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只要随着你的兴趣,有灵感的时候做下研究就好。“ 这种怪蜀黍哄骗小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情况……温润编不下去了。 他本意是直接把利弊分析给肖羽听,让他权衡后选择,又或是威逼利诱,让他感受到压迫感。不过现在看来,他计划好的这些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了。 因为,温润是个准·哄孩废。从小对小孩子兴致缺缺,又有些讨厌动不动就成天大哭大闹的孩子,对小孩子卖萌撒娇的话语完全不感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还是喜欢粘着他。 “那每天都有黑森林蛋糕吗?每天都可以吃冰淇淋吗?每天都可以戳软软的棉花糖吗……”肖羽天真地问。 “……买买买。”温润头疼。 “真好啊。”肖羽重重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勺,“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怎么办?” 所以刚刚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吗…… 算了。温润在心里深深地叹息。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好了。 “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跟着时诚走到底,只有死路一条。抛开那些你非要人守着才看得见人影,思维跳脱完全跟不上等一系列内在因素,他最讨厌你的一点就是无欲无求,很容易脱离他的控制。”当然,虽然现在温润心里深深地觉得,前世时诚选择对肖羽痛下杀手是因为受不了肖羽的聒噪。 “我有乖乖听他的话。”肖羽抗议道。 “你要是真的听话,也就不会在时诚和那个男人谈判的时候屡次出口反对,当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帮了时诚一把。你要是真的听话,也就不会拒绝盛恢弘送你回去而留下来见我。”温润顿了顿,然后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看向肖羽。 “也就不会,一开始给时诚卖命了。”温润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肖羽挖蛋糕的动作一顿,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虽然在世人眼中,你是因为时诚发掘了你的才能,培养了你,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为他卖命至今。可是真相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只是为了肖晗,为了给你的妹妹报仇。”温润定定地看着肖羽。 这些都是前世,温润在肖羽死后被时诚安排去处理他的后事,在肖羽家里无意识发现的。 肖羽和肖晗是龙凤胎兄妹,刚刚出生父母就离异了,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到了两个不同的城市生活。直到肖羽的母亲身患绝症,去世前希望肖羽回去找自己的妹妹和亲生父亲生活,肖羽才得知肖晗的存在。 而他的妹妹肖晗是时诚后两届的学妹,刚刚高一就对已经高三的时诚,一见钟情。当时,时诚和时竟越都年满十八,时家正好要从两人中定下下任家主。肖晗的父亲又正是商界刚刚发达的新贵,时诚为了笼络对方,得到对方的支持,顺利上位,他把目光放到了肖晗身上。 本来利用归利用,可时诚和肖晗在一起后发现,这样懵懂的爱恋关系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然后他和肖晗订了婚,并发生了关系,还一发中奖,把肖晗的肚子搞大了。时诚让肖晗堕胎,肖晗坚决反对,并把这件事宣扬得很大。她的父亲得知后,自是大发雷霆,亲自找上了时家。时家本就没打算把家主之位传给时诚,这么一闹,那些长老更是厌恶时诚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差点还要把他逐出家门。而时诚以为正是肖晗父女惹的祸,导致自己丢了家主之位,因而嫉恨上了肖家。 时诚的父亲时沛见此只能让时诚分出了家,划给他部分产业。时诚用了三个月把自己拿到手的产业打整好,然后对肖家下了手。他搞垮了肖家,甚至逼得肖晗父亲锒铛入狱,不久后死在了狱中。对于肖晗,则是硬逼着对方流产。六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流掉了,肖晗也因此丧失了此后做母亲的资格。在双重打击下,肖晗疯了。 时诚把肖晗送进精神病院,又解除了两人的订婚关系,并造谣说,肖晗肚中的孩子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肖家垮台也是因为惹到了道上的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彼时温润刚刚从人生低谷里走出来,一门心思扑在重新开始上,根本没有时间放在这些事情上。加上时诚煽动社会舆论一边倒向自己,温润对此也就没有深究,错过了看清时诚真面目的最好机会。 而肖羽,则是从外地赶来,在妹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见了对方一面,抛除怀孕这件事上的分歧,两人相谈甚欢。肖羽见妹妹这个样子,又心疼又无奈,最后只能让回去把户口迁过来陪着妹妹。可惜,世事无常。等两个月后肖羽回来的时候,他只能亲眼看着妹妹被送进精神病院,却没有半点办法。 肖羽决定向时诚复仇,他的户口出生就不和妹妹在一起,父母为了各自的便利甚至把两人写成了独生子女,时诚就算追查,因为母亲的离世,线索到一半也就断了。就这样,肖羽成功接近了时诚,也就有了后来世人眼中所谓的‘知遇之恩’。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温润才一步一步查明的,不过得知了真相后,他并没有宣扬出去,却不想重生一次,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肖羽在听到温润的话后,目光的温度就已经冷了下来了。那种抑制不住的杀意,甚至给温润一种错觉,像是下一秒,对方就会扑上来和自己拼命一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肖羽才又拿起勺子,一边挖自己面前的蛋糕,一边收敛起显露的锋芒:“我可是独生子。” 温润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结,而是直接说:“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点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点,如果你真的想报仇,继续现在这个状态,不会有任何的进展,你只是在白白送命。” 肖羽沉默。 “小心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从一开始就不服气你,到现在也想要取而代之。你对时诚只有感恩,而这份感情在时诚眼里,是世界上最单薄,也是他最看不上的。再说,你的这份感恩,归根结底还是还是假的。比起这个,他更宁愿选择控制一个有野心的人。更何况,虽然你想向时诚复仇,可本性纯良,见不得时诚用你的药去祸害人。而这,却是今后时诚发展的目标。” “你的意思是,我有危险?”肖羽问。 “你的信念和时诚相背,注定是他日后发展路上的阻碍。按他的个性,势必会趁早除掉你的。他和你的助手至今没有对你下手,只是因为他们搜集到的配方还不够。” “这又是什么意思?”肖羽继续问。 “回去找机会看看你助手的电脑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惊喜。”温润说。 看着肖羽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沉默,温润盘算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我能给你的忠告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利弊权衡一下吧。” 这个时候,肖羽的脑子倒是转得很快,“不论我最后到底选不选择跟你走,就今天你给我的这些忠告而言,依你温润的性格,一定不会白白透露这些消息。你想要什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温润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说:“新品药的配方。” “我已经签给时诚了,不能做有损信誉的事情。”肖羽义正严词地说。 “可是你知道,时诚并没有帮你把配方注册专利吗?” 肖羽握着勺的手一抖,勺柄撞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药品注册专利上呈受理后,当天就能受到保护。而我半年前就已经把相关的材料拿给时诚了,现在新品药都制成准备上市了,他居然还没有注册?” “他不想署你的名,你还不懂吗?”温润毫不避讳地说。 肖羽沉默了半天,思考了半天,最终才慢慢地开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带给你。” “下次谁说得准是什么时候。”温润显然对这种空头承诺不放心。 “不会很久,毕竟,你会创造机会,不是吗?”肖羽故作轻松地笑笑。 温润看着他笑容背后的失落,想到他一时间也难接受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受人重视,松了口:“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跟我一起走。” 说罢,温润揉了揉肖羽毛茸茸的脑袋,才转身从肖羽告诉他的咖啡店的进货出口离开。 当温润的身影消失在肖羽的视线里,他走到咖啡厅的前台,要来店长的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温润知道我的过去,刚刚,我差点忍不住对他下手。你大费周章把我安插到时诚身边,现在就因为温润的一句话,要我跟他走,真的甘心吗?” 那边的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本来你在时诚身边也呆不久。” 第18章 时诚最近的麻烦不少。 除了时竟越一直在给他下绊子的日常外,他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不少以前没有的眼线,而自己手上的棋子也开始各种蹦跶。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温润和付安的态度。 自打他和温润上床过程中被付安打断,温润就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尤其是在他成功爬上时竟越的床后,自己就算拿出了比以往多十倍的耐心,又是打电话,又是常见面,可对方依旧是不冷不淡。 而付安,以前总是喜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尤其是在遇上温润和得知自己有了汪思忆这个未婚妻后,曾一度闹得他心烦,想要直接解决对方。可最近,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呆在温润的会所也安分了不少,还开始时刻结交各个行业的大佬。 两人都很反常,可他又找不到他们任何背叛的马脚,这让时诚感觉到很烦躁。 特别是,当付安跑来和自己说,温润勾搭上了陆昊南,想利用悬赏的走私路子给坑自己一把的时候。对此,时诚自是不信的。毕竟,因为自己看上的一块地,他关注陆昊南很久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对方商量,以自己能够接受的价格拿下这块地,也就不用铤而走险,走上走私这条路。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自己手上的人和目标勾搭上,是想挑衅自己吗?不过,要真是这样,他也乐见其成。又能借这关系拉拢陆昊南,又能看着时竟越变绿了,何乐不为? 当然,也因此他对温润和付安的怀疑更重了,尤其是付安。付安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平生最痛恨的除了被放在心头宠的人,还有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那是他的噩梦。 可饶是如此,付安还是为了一个走私的路子献身给了一个大佬,据说还陪那个大佬玩了sm,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啧,真脏。 时诚蹙起了眉头。 就算温润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他从那个悬赏的男人那儿得到的走私路子是假的,可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成功了他能大赚一笔,失败了他能就此揪出温润背叛了自己。抓牢温润,靠温润迷惑住时竟越,比什么都重要。他付安偏偏要来添乱干什么? 他甚至怀疑,付安已经背叛了自己,就连从大佬那里受苦受难拿到的路子,也不过是配合大佬在自己眼前演的一出戏罢了。尤其在拿到两个不同的地址后。 不过,他还是派人去到付安给的地址候着了,只不过,让他们带去的钱,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 而温润这边,他也不敢相信。那个男人全程的态度并不佳,而且表现得很急躁。虽然他放弃和自己合作,肯定还有更多别的人等着这个机会,可为什么几次嚷嚷着要走,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自己合作? 时诚总觉得这是个圈套,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温润会所里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人却又带给了自己消息。不对,应该说张慎同盛恢弘说了这么一句,小心温润和付安。 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里,张慎都是温润的人,就连自己曾经出高价想要拉拢他,最终也没有成功。这样一个衷心的人,究竟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样的话? 目前的形势,时诚觉得更迷了。 在拿不准的情况下,他只能让手下也去温润那边,只是带的钱稍稍比付安要多。 但愿一觉醒来的第二天,这个迷蒙的局能够看得明白些。 时诚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出一个最近才勾搭上的女人的号码,邀约对方到他的一处住所过夜。 一场酣畅淋漓的*后,时诚抱着温香软玉入了眠。可刚刚闭上眼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时诚睁开眼,拿过手机,是去付安那边的手下打来的。时诚安抚完怀中的女人,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点上烟,听着那头的汇报。 越听,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脸色也阴沉得像是风雨欲来的黑云。 果然不出所料,付安那边的消息是假的。 手下先验了货,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个遍,确定货是真的。但把钱交出去后,把拿到的货拉回先前准备好的仓库后一看,却发现除了顶头的那些货是好的以外,其余的都是破烂。手下连忙跑回去找人,可才到了门口,就被一大群警察堵了个水泄不通。现在,人都在局子里,等着时诚去领。 时诚有些头疼。被骗收了烂货也就算了,可以理解是经验不足的问题。但是拿货的途中起码也要小心一点,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总不至于连被警察盯上了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时诚黑着脸挂断了电话。本想直接放弃这些人,可念着他们都是刚刚招来的新人,这么做太寒人心,只能给盛恢弘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领人。 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付安这边的问题也才算处理完毕。领人的罚金交了不少,还是时诚连夜打电话找上面的人疏通才得到应允放人。 没等时诚给自己留点时间静静,他的手机又响了。 时常拿过一看,是温润那边的手下打来的。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按下了接通键,却是听到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老大,我们的货刚拿下立刻就有买家联系上了,开出的几个比你的预估还要高。” “暂时先压着,一天后看情况再抛。”时诚很快吩咐道,“直接把货带回去,我们先前预定的仓库已经暴露了。估计现在还有警察守在那附近,不要自投罗网。” 点的烟没抽几口,已经燃尽了。烟灰落在时诚手上,随手一掸,飘得到处都是。时诚挂了电话,看着落了满地的烟灰,一起一落的进展,搅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事已至此,就算付安背叛自己可能还有所隐情,但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留了。他虽然很想直接释放自己心底的野兽,去嗜血,去撕裂,却在一番挣扎中压制了下来。 不管是谁教唆,是谁挑拨,借着付安让自己吃了这个亏,那么他就应当为此付出代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肢解一个人的滋味了,尤其还是仇人。看着对方扭曲挣扎而又不甘的表情,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填满。 这是任何人,任何一场□□,都无法带给他的,极致的快感。 时诚一直在阳台上吹着冷风,直至破晓。 在他准备调整一下状态,迎来新一天的争斗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是来自张慎的,问他想不想知道付安是从谁那里得到的走私路子。 时诚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指使付安背叛自己的势力手下的人,只是他质疑张慎为什么要帮自己。 张慎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只是留下了一个名字,兰青。 =========================================================================== 温润从肖羽那里回到家,管家告诉他,他从自己家里搬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布置在合适的屋里了。温润跟着管家来到单独给自己腾出的书房,看着崭新的书架上整齐的陈列着前世自己最爱的几本书,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随意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仔细观察了半天,他才若有所思地想起,书里原本应该有书签一类的东西才对。自己当时用的还是时诚的照片。 他检查了一遍,发现带回来的每本书里夹着的照片全都不翼而飞。 照片都去哪了? 温润突然想起搬家那天,他曾在书房门口闻见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当时时竟越在抽烟,他也因此没有多想。现在想想,怕是那个时候,时竟越就已经发现这些照片,然后一把火烧了吧? 时竟越这占有欲也是厉害。温润有些哭笑不得。 他把书重新放回书架,按照自己的习惯整理了一遍。随后又跟着管家来到了其他房间,按着自己的喜好,对一些物件的摆放进行了调整。等时竟越的宅子里多多少少都被温润放上了自家的东西后,温润这才觉得家的气息更浓了。 至于为什么要有家的气息,温润也没有多想,就被管家带到饭厅用晚餐了。 时竟越没有回来,据管家说,他公司有事赶不及回来用晚饭。温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然后开始用餐。 一直到十一点左右,温润准备入睡,时竟越也没有回来。 温润给他留了盏床头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又看到了自己前世死时的画面。漫天的血色,浓稠的血腥味,不论怎么挣脱,却依旧无法从那种绝望中逃离出来。 他感受到了一个炽热的怀抱,驱逐了他周身的冰冷。可转眼,温暖不再,只有冰冷的枷锁,束缚着他。 惊醒的时候,那种凉意依然盘踞在他的心头。 时竟越刚刚回来,钻进温润的被子里,见对方全身冷汗,关切地问:“怎么了?” 温润正想回答,手机的短信铃音却猛地响起。 他拿过一看,简单的四个字,兰青死了。 彼时,不过早上八点。 第19章 兰青死了,死在他自己的家里。被他的手下发现的时候,血还是温热的。死得情形很惨烈,又是被人肢解,又是死不瞑目。 温润一大早赶到兰青的家,却被手下拦在了距离兰青家一公里外的地方。 “兰老大死了我们也很愤怒,可是请您不要冲动。这是时诚的报复,更是他为了把您引出来而设的局。”兰青的一个手下说道。 温润也清楚,可却还是狠不下心,连兰青的一面都不见,就这样静默地等候着其他人给他收尸。 手下看出温润的结怨,安抚道:“这并不能怪您。想要扳倒一个势力,注定是要一路踩着鲜血前进,而这只不过是开始。兰老大答应为您效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您一如既往坚定地走下去,成功,将会是对这些流血最好的回报。” 温润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元庆肃。”手下回答。 “兰青手下的帮派,就暂时交予你负责吧。”温润拍了拍元庆肃的肩膀,嘱咐说,“把人心稳定下,然后处理好兰青的后事。这期间,盯紧了我会所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势必查出那个把兰青出卖的人。” 温润不是没有预料到兰青可能送命,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时诚在得知兰青就是同付安有过交易的人后,居然没有进行相关的调查,就直接把人杀了,他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对方气急败坏了。 时诚是个步步为营的人,如此打草惊蛇的举动,只可能是他已经百分百认准了兰青背后有人。 也就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人断然不是汪思忆,若是她想要揭露自己,那么早在猜到是自己的那一刻就直接告诉时诚,而且不会明目张胆地指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在时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后,才告诉对方,这只会引起时诚的反感,甚至终止两人的联姻的计划,反倒达不成她想要挫一下对方锐气的目的。更何况,她没必要去做这种半点不讨好,甚至是拉起其他帮派仇恨,给自己树敌的事。 排除汪思忆,他同势力联系都是亲自联系,而且用了暗码,不存在中途走漏风声的可能。而且也不可能是势力内部走漏的风声,要是这样,依时诚的性子,早就把整个势力一次性解决完了,而不是单单解决一个兰青,以此拉出他背后的主谋。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内鬼,而且是存在于他会所里的内鬼。 到底是谁? 温润把会所里所有自己叫得出名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行为可疑的。最终,他只能作罢。 回到家,温润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时竟越自温润心神不定地出门后就一直放不下心,干脆翘了班,安心地等温润回来,陪着他。 见到温润后,时竟越把他带到沙发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像这样半搂半抱的依偎着,沉默了一个早上。 用过午饭后,温润才开口说:“我曾经并没有把扳倒时诚看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一直认为,只要我把一切都谋划好,把一切都安排好,那么成功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路上有杀戮有流血,只是不曾想过,才踏出第一步,就是满世界的血色。” 时竟越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怕了吗?” “我……”温润沉默。 “你要是怕了,完全可以静心地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扳倒时诚也好,灭了时诚也罢,就算是想要这个世界毁灭,我也一样做给你看。”时竟越冷静地说,“可是,你甘心吗?” “不能亲手除掉你恨的人,不能亲手让他还清他的罪孽,你甘心吗?” “不。”温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你心中有明确的答案,又为什么退缩,又为什么怯懦?你既然决心站在时诚的对立面,就已经走向了一条充满了鲜血的杀戮之路。这样的你,还以为,在人死后悲伤一下,悼念一下,就能消除你把他推向死亡的事实吗?” 这一刻,时竟越看不懂温润。前世的温润,仅仅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那份爱,毫不犹豫,就拿起刀捅向自己,甚至是一刀刺进要害。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期间的情谊难道连兰青这样仅是手下的人都比不上?温润为他难过,为他心塞,对自己呢?怕是连半点怜悯都没有吧。 时竟越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仇恨的血液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他很想现在就和温润撕破脸,疯狂地占有他,折磨他,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质问,前世的他为什么就能对自己通下狠手。他甚至想把温润的心挖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的一刻,却听得温润叹息道:“你经历过绝望吗?你经历过那种满目都是鲜血的绝望吗?我曾经用这双手,杀死过一个可能很爱我的人。那时候我恨他,我怨他,所以为了时诚,我杀了他。他的鲜血充斥着我的整个世界,那是我第一次从赤红里面,看到绝望。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人死了,代表着什么意思。所以我用冷漠去对待,用无情去逃避,似乎这样,就可以淡忘人命死在自己手上的罪孽。” “直到,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自己的身体里看到无尽的血。那一刻,我才明白,死亡的深刻。有多深的痛,有多深的恨,一旦你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了意义。而当这个时候的你去终结无辜的鲜活生命,就算只是间接,你的脑海里也只有通红的血,和比感同身受还要令人战栗的绝望。” “我现在会这样低落,也许是受到另一次的冲击,才真正明白了那种鲜血背后的罪孽感吧。不管爱与不爱,沾染了鲜血的手,是不容许以任何借口去抹灭这份罪孽的。”温润叹息。 兰青的死让他在这一刻懂了,自己前世对时竟越下手,究竟带来了多少伤痛。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时竟越,还说服自己,自己没有做错?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在那之后的三年里,除了不时的噩梦外,再没有半点悔恨和怜悯呢?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重生后还心安理得地利用着时竟越呢? 他应该去补偿,他应该去赎罪,他应该此后都真心实意地对待这个深爱着自己的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 温润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深渊。 听了温润的话,时竟越仇恨的火焰减弱了不少,他长叹一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珍视?错了的,过了的,就这么到此为止,把握住未来的,珍视现有的,就够了。你没有办法去挽回已逝的生命,那么就应该更加重视今后对手下每个人的使用,重视身边每一个爱你的人。如果真的避不开牺牲与流血,那起码,不要让这样的牺牲白费。” 时竟越似乎在说兰青,似乎又在说自己。 “我明白了。”温润走到时竟越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对着他的唇,献上了自己的吻。 感谢上天让我重生后还能遇见你,虽然这不是我重生最初的目的,但你让我的重生更有了意义,让我没有真的失去这样深爱着我的你,让我能用今后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的爱来为洗刷曾经的罪孽。 ============================================================================ 大抵是两人终于难得的心灵相通一回,自那个温润主动献上的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饭厅里弥散起情动时候的气息,却比以往要来得更加炽热,更加令人心潮澎湃,甚至于,两人都不在意此刻身处何处,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时竟越一手搂着温润,加深这个吻,一手从温润的领口向下探,一下一下,把温润衬衣的口子全部解开。 温润也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干站着无从下手。他耐心地回应着时竟越细致到每个角落的吻,同他的舌尖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好似要像这样,缠绕住对方的一切。 时竟越解他的扣子,他也随着对方,转而伸手去解对方的裤子。看不到手上的动作,他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向下。时竟越本来今天就没打算出去,所以在家穿的是很贴身的衣裤,没有系皮带。而裤腰处的带子又垂得很低,温润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带子的头。手刚刚攥住,稍稍一拐,手背就贴上了一团灼热。 在触碰到的刹那,温润愣了一下,就被时竟越逮着这个机会,径直地脱下来衬衫。 被时竟越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温润自是不甘心,也不再顾忌什么,把节操全部丢掉,直接拉开对方的两层裤子,把手伸了进去。 内裤的空间本来就不大,温润放进去一只手,再加上灼热受到撩拨还在不停地胀大,更是让狭小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温润的手慢慢地蹭着,感受着那个地方的温度因为情动而不断上升。然后,温润用指尖去轻戳两边,一弹一弹,竟是有几分有趣。 “玩够了吗?”时竟越结束了这个深吻,然后像是惩罚的,一口咬在温润左胸口。 时竟越抬头看着温润泛起红潮的脸,用几分诱惑的语气,问:“你也想要吗?” 温润被他磨得没了性子,只能说:“别废话。”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时竟越握住温润放在自己灼热上的手,让彼此的*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饭厅内响起了情动声音,管家把下人都赶到了花园,替已经忘我的两人关上了门。 第20章 温润和时竟越从饭厅转移阵地到卧室后,又甜甜腻腻地来战了几次,才满足地相拥入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温润虽然浑身上下都酸痛无力,但气色却要好上不少,心情也明朗了不少。见到这样的温润,时竟越也放心了,这才动身去了公司。 温润用过早饭后,给陆昊南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同意了他的条件,今明两天都有空。同时说如果有必要的话,带上律师和公证员,自己会把会所的股份转给他。 陆昊南答应好,让秘书给自己调整了一下行程,直接约定了今天下午见面。 温润利用到下午约定时间前的空闲,把需要的相关材料通通备齐。然后,看着时间还有一些,他又开始回想那天出现在会所里的员工,逐一排查他们的可疑。 想到一半,他突然联系起了先前抛之脑后的一个细节。当初他要和时诚见面,在会所前主动献吻给时竟越的时候,就有一道目光一直窥探着他们。当时他觉得对方是时诚的眼线,不过介于没有发现其他的踪迹,也就把对方放在一旁,没有深究了。 现在想来,只怕内鬼和这个眼线是一个人,而自己却因为大意,选择了忽视,最终造成了兰青惨死的结局。 一失足成千古恨。温润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会尽快找出这个内鬼。 元庆肃打来电话的时候,温润刚刚准备出门去会所。他告诉温润,内鬼已经找出来了,是会所里一个平常不起眼的服务员。前些日子因为家里缺钱,会所又拒绝了他透支工资的请求,无奈之下,他接受了时诚要他监视温润在会所里一举一动的条件,作为报酬,获得了一笔不少的钱。 温润让元庆肃暗中控制下人,很快给张慎打了电话,让对方给这个人开了两天的假期。 于是,在去会所前,温润先绕到了元庆肃控制住人的地方,细细地看了元庆肃提供的相关证据,又对照了本人。 所有的证据都吻合,那人也很干脆利落地说了自己被时诚买通的过程。但不知为何,温润看着他,听着他详尽地说明了这些事情,却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虽然有违和,可在确凿的证据前,温润又没有办法提出自己的质疑。最终他把人交给了元庆肃,让他们帮派自己去决定怎么处理解决这个人,自己则很快驱车回到了会所,同陆昊南见了面。 这次没有在上次在的那个包房,换去了三楼。温润到的时候,陆昊南已经在包房里坐着,还点上了酒,一个人喝得挺自在。不过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什么律师和公证员。 见到温润,陆昊南拿起手边的杯子给温润倒了一杯,然后才同温润打了招呼。 “怎么没带律师?”温润接过酒,喝了一口,问。 “带律师来太明显,万一被时诚盯上,可就麻烦了。”陆昊南顿了顿,“反正我们都是要合作的人,相信你也没什么。真坑我或是骗我,除非你不想继续合作了。” “时诚盯上?”温润默念这几个字。 “怎么?有什么可异议的吗?这两天道上谁不知道,时诚因为被兰青骗了冤枉钱,还进了局子一趟,然后大发雷霆,把兰青剁了。明明是个这行的新人,做起事来可比一些大佬还血腥,搞得人心惶惶。还听说有几个大佬被时诚的狠劲吓坏了,聚起来打算一开始就把这个隐藏的祸患给解决掉。这么说起来,我到也是骗了他的人,再不小心点,到时候被他察觉了,说不准就身首异处了。”陆昊南话里无不流露着害怕的意味,可面上却是半点害怕都没有。 温润却像是突然被点拨了一下,先前脑海里的一些疑云明朗了几分。 陆昊南说的没错,最开始算计时诚的人是自己和陆昊南,还特地借付安把走私赚得到的钱说高了一倍。这一点,时诚在和悬赏的那个男人交易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可他到现在也没有来找自己和陆昊南的麻烦。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他那天窃听却看不到的时候,那个男人透给时诚的价和自己的价是一样的。换而言之就是,这个男人是假的,或说是和温润找来兰青的本质是一样的,但他透露给时诚的路子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吞吞吐吐吊着时诚不松口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路子是什么。 谁在算计他和时诚?而且很可能,真正的内鬼背后的人就是这个人。不然,当初发现兰青和自己的时候,对方为什么只通报了汪思忆而不是时诚? 把所有的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温润只觉后背有些发毛。 他觉得对方应该是针对时诚谋划这些局的时候恰巧发现自己,才顺带利用了自己。可内心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对方的真实目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样。 ……是错觉吗? “扯了这么多闲话,我们也该把注意力转到正事上了吧?”陆昊南看着心思有些神游在外的温润,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温润的思绪被这么一打断,也只能压下自己继续深究而有些发毛的心情,淡淡地说:“陆先生说的是。” 说完,温润从公文包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三份合同放到陆昊南面前,并解释说:“第一份是时竟越同意入股的合约。第二份是股份转让的合同,上面有明确标注,百分之三十五,这是我最多能够让出的。第三份则是我们共同成立公司的合同。” 陆昊南接过,时竟越的入股合约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然后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另外两份合同上。两份合同的页数都不多,陆昊南却几乎用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的方式通篇看了下来,表情还十分凝重。 在基本上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与陷阱后,陆昊南才终于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说:“我很满意。”并在合同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把签好的合同又拿到面前仔细确认了一遍后,温润才把自己留的一份合同收好,并夸了陆昊南几句用心良苦,继而话题一转,说道: “陆先生也算手握会所大权的人了,在您把您的人手安排进来前,我想提醒您一句。这会所明面上看是独属于我一人的,但暗地里,有太多各路势力的交错。希望您在安排人手的时候,多留心一点,不要招惹到那些势力大的大佬,也不要放任那些虚伪小人瞎搅和。” “你放心。”陆昊南一口应下,“我会趁着时诚被道上那些大佬围攻的时候,悄悄把他那些废弃的棋子替代上新的,不会盲目宣扬,让他起疑。” 听了陆昊南的话,温润知道对方有做一次大清扫的意思,这样自己想要对方牵制时诚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然后,他继续说:“那些大佬确实要给时诚一点厉害,不过他们还得看着汪思忆的面子,不会轻举妄动做得过头。这样的话,以现在时诚的力量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伤不了他多少。你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安进会所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的意思是?”陆昊南好整以暇地看着温润。 “时诚会走上走私这条路,说白了就是因为缺钱。虽说有汪思忆那层关系,但在时诚的财路上动手,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影响不到她。从这一点下手,既然大佬们要闹,那我们就帮他们闹大点,最好直接断了他的财路,让他把拿到的货烂在手里。”温润淡淡地说。 “加上他先前被付安涮了一把,不用再推波助澜一下,他都会想着法子把执行这两次行动的人换了,这是你的机会。而他筹钱的目的是拿下西郊的地,那块你手上的地。你只要把这块地的拍卖估价上调那么一点,就算时诚最终想办法把手上的货出手,套现,他依旧缺钱。” 温润顿了顿:“也就是说,他还得另谋出路。而他手下那些算不上心腹和死忠的人,有了走私这次的前车之鉴,时诚想要找新路子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迟疑,这又是你安进人的机会。” “温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算计得好,只是这样把我当枪使,一味地要我帮你尽心尽力地扳倒时诚,我可是会伤心的。”陆昊南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当枪使?这顶高帽可别戴在我头上。不过是铲除彼此心里的刺,你出这份力的同时,我自然也不会坐享其成。”温润说。 陆昊南不语,继续听温润打算怎么说服自己。 “既然陆先生这么不放心,那我先透个底好了。时竟越的意思是挖走时诚手下的制药能手,肖羽。也就是说,时诚另谋的出路我们已经提前给他指好了,他只有选择把手上那批药卖出一部分。这样您就安安心心抬个地价,安排人手,足够。” 听到这里,陆昊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了一句:“那么,合作愉快。” 第21章 时竟越收到陆昊南发来的照片和合同,已经临近傍晚了。 照片是同温润签订的股份转让,陆昊南把所有的条文全部拍了下来,签名的地方还特地放大了,以证明自己在和温润对弈的时候,没有暴露。 合同则是一份仅仅签了陆昊南名字的股份转让书,直接套用温润的那份模板,几乎是一字不落地照搬。只要时竟越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温润手上那份放到一起,如果不是签名不同,根本分辨不出。 时竟越很快签上了名,也就从这一刻起,陆昊南和温润的会所再没半点关系,取而代之,是时竟越全全接手。 至于陆昊南同温润合办的公司,时竟越并不在意,只是像被启发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时竟越才吩咐下属通过陆昊南一直被自己不予批准的一个月假期。 程备他先前已经找人限制住了,没有辗转到另外的城市,也就没有发生失踪事故。一个月,足够两人把先前的纠葛好好做个了断了。 也够自己,控制住温润了。 他要拿下的,是温润的一切。他要让他束手无策,让他孤立无援,只能依附着自己,被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现在,总有人坐不住想要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时竟越接通了一直被自己拒听的电话,不管那头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你再这么心急一次,我不介意直接把你的老窝端了。张慎是我手下的人,你倒是胆子不小,把他拿去当枪使。可你大概打错了算盘,我不介意他暴露,也巴不得他暴露。不过,这不代表你能把手伸得老长。” 时竟越顿了顿,“你敢杀了兰青让温润难过一时,我也敢杀了汪思琦,让你难过一世。汪思忆,你听懂了吗?” 他放在温润那里的眼线数不胜数,张慎只是其中最没有什么作为的一个罢了。不过比起现在刚刚才爬到二把手的元庆肃,张慎用来让温润体会背叛的滋味,也已经足够。 “时竟越,你别欺人太甚。你就算拿了悬赏的那条路,也终究是要同我合作的。敢拿我妹妹做威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汪思忆愤愤道。 “欺人太甚?那是外强中干的弱者。你要是想动什么手脚,我不介意直接弄死。”时竟越轻蔑地说。 “我们都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为了利益对付时诚的不是吗?哪怕是牺牲温润又怎么样?现在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下,我可是连温润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想要对付时诚的人是你,不是我们。是你要给他点教训,让他安心做你的裙下之臣。对于我而言,时诚是死是活又如何?该帮的我已经帮你了,你胃口这么大,妄想了不该碰的东西。”时竟越打断她,“温润高兴,我让时诚活,温润不高兴,我让他死。这之于你,也是一样。温润的喜怒哀乐,温润的死活,只有我能操控。你,不配。” 说到底,时竟越不过是利用了一下温润设的局,只不过抢先一步把悬赏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重新找了个人做代替。而汪思忆早看上了这块肥肉,她不满意时竟越独吞,想要借共同对付时诚的名义从时竟越手上抢过这块肥肉,却不想早就被时竟越识破。恼羞成怒之下,她干脆趁张慎擅自把兰青透露给时诚的时候,抢在时诚前对兰青下手,以此震慑温润,并透过温润震慑时竟越。 不过汪思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同她一样利益至上,心狠手辣的时竟越,倒反把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哦,不对,是把独占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她可以为了利益站到时诚的对立面,而时竟越则可以为了温润,反咬自己一口。 “时竟越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有除掉温润身边所有人的意思。杀兰青不过是你借我的手……”汪思忆的咆哮声刚刚响起,时竟越就掐断了电话。 愚蠢的女人。时竟越冷冷地看着黑屏的手机。 他要想让温润有朝一日锁死在自己身边,自然要除掉他身边所有的人,而兰青,只不过是第一步。他要兰青死,但并不乐意兰青死在其他人的手里,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狩猎温润的途中被搅扰了。 任何一个猎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猎物有人觊觎,有人插手。 汪思忆犯了他的忌讳,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她唯一的作为,不过是替他探明了一点,温润不喜欢见血的死亡。 而抛除死亡,他有无数种方法让温润身边的人消失干净。 时竟越抚摸着手边相框里温润的照片,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至于汪思忆,没有人会给她一个‘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的答案。因为,第二天,她在道上苦心经营了七八年的一半势力就被分解得支离破碎。 =========================================================================== 时诚最近很烦躁,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不管做什么,都会遇上不小的麻烦。 付安给他假消息,他赔了货又进了趟局子。好不容易拿下了温润说的悬赏,刚刚压下货想把价抬上去,就被道上其他人各种打压。最蛋疼的是,兰青死了,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都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抢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道上的人也好,周围的人也罢,全部都觉得是他下的手。 他是喜欢肢解人,是享受那种血液淋漓的感觉,但是随便一个人被肢解了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自己身上,还不给自己辩解洗白的时间,这叫什么事?最关键的是,所有人还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这种道上出的人命,没有人会傻巴巴地去报警,根本还不了自己清白。就算有有心人去调查,也不会公之于众。更何况自己树敌不少,别人都死死盯着自己,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尤其是时竟越。 时诚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敢肯定,这其中有一定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这个哑巴亏他先吃下了,他等着全全奉还给时竟越的那天。 时诚吩咐手下,让他们先把这批货放在一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惹人眼目。等这阵子的风头过了,再想办法脱手。 现在的问题是,这批货暂时只能卡在自己手上。而他本来只是想用这批货赚一笔就走,填补西郊那块地目前亏空的预算。至于开拓走私这条路,他根本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这些个道上的大佬是怎么就把他视作眼中钉,最近成天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而那块地原本两周后就要拍卖,就因为最近这场动荡,刚刚从陆昊南那边放出消息说,拍卖打算往后延一周。 他很清楚,多延一周就要多费钱一点,也就是他至少要在目前的预算上加一成的价,这还不算最头疼的。更让他感到紧迫的是,时竟越也要参加这次的拍卖。 想要赢过时竟越,他的预算同样要再上加一部分。 这些钱到底要从哪里来? 时诚思考了半天,最终给温润发了一条短信,让温润最近多留意一下时竟越的动向,尽量找出时竟越那边关于西郊的地竞价的底价。温润没有犹豫,很快就回复答应。 然后,时诚又让盛恢弘去放出出售新品药的消息,并让他开始注意联系新品药的买家。他打算先出手一部分,作为周转。最好就是能够找到一个皮包公司,并蒙着对方,让这批药推后上市。等他手头的货能出手了,再把新品药收回来。 在正式打开市场之前,这批药还不能出手。 刚想到这里,时诚房间的门被敲开了。 是付安。 时诚让他进来,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付安进到房间后,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好像要把自己开肠破肚一般。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到了房间的角落,不敢出声。 原本最近频频受挫,时诚整个人就有些暴躁,再加上思路被打断,罪魁祸首又畏畏缩缩,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时诚彻底失去了耐心:“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付安纠结了半天,然后才支支吾吾地出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听闻付安的话,时诚只感好笑。 假消息也给了,坑自己也坑了,自己还没找这小子的麻烦,他倒装起单纯柔弱来,一副天真无邪我见犹怜,骗谁呢? 时诚的火气不止地上冒:“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装白莲花上瘾了是吗?装不谙世事上瘾了是吗?” 时诚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付安面前。他一把攥住付安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离了地,然后狠狠地砸到了付安身后的墙上。 “你就是一个被人骑烂的*,装什么单纯。兰青把你插爽了是吧?把你插得忘乎所以了是吧?连自己真正是谁的人都分不清楚,帮着一夜风流的对象坑你的主人。付安,你可真有能耐。” “我没有。”付安辩解道。 “你没有?”时诚轻笑一声,一脚踹在付安的下半身上,“连兰青是个纯受,你都不知道,你还有脸告诉我你没有?还是说,你插兰青插爽了?” 说罢,时诚对着付安最脆弱的地方踩了下去。 “你这东西本就是个摆设,结果现在还用它到处惹一身骚。看来直接废掉,才会让你长点记性。”时诚加重了脚上的力度。 “时哥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付安一边哭喊一边求饶,但时诚却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 直到血肉模糊,直到付安被巨大的痛楚疼晕了过去,时诚才停下。 付安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联系起兰青像是被封口一样这么突然地死,他不能就这么杀了付安一了百了。 他拿起手机,给盛恢弘拨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自己先前给他下的任务,推迟个几天再同付安说一遍。 不管付安到底是真的背叛,还是被人利用,他都不会再相信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利用付安,把付安后面那个人找出来。 不是把肢解兰青嫁祸给自己吗?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肢解是什么好了…… 第22章 在收到时诚发来短信,要自己找出时竟越参与拍卖竞价的底价的时候,温润就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温润从自己的门路打听到,时诚放出出售消息后,各种大大小小的制药公司便找上了门,只是无一例外,开出的收购价格低得不忍直视。甚至有人用质疑药效的方式,向时诚压价。 温润观察了几天,把这些公司的情况都打探了清楚。 他本想和陆昊南透个气,就利用他们刚刚成立的这个公司,找人继续演戏,骗下同时诚的合作。但时诚不是付安,没那么容易上当。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时诚很容易顺藤摸瓜查清楚自己这个公司的合作人,把矛头直接对准时竟越。 纠结中,元庆肃给温润支了招,让温润另外弄个虚假公司。这个公司有必要的时候拿来用,没必要的时候用来做掩护,既掩护温润同陆昊南的公司,又掩护温润暗中的势力。 这是最初温润同陆昊南成立公司的目的之一,但现在这公司有了时竟越的入股,他便不能这么做了。 他暴露了没关系,但他不能把时竟越也拖下水。他亏欠时竟越的已经够多了,不能继续这么问心无愧地利用时竟越。 于是没再多想什么,温润便同意了元庆肃的提议。 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皮包公司后,温润正准备联系盛恢弘,却观察到付安也在暗中找人,而且比先前为时诚卖力更积极主动得多。 按理说,经过假消息这么一遭,时诚应当不会给付安什么好日子过。就时诚那个锱铢必较的性格,连兰青这种道上有一方势力的大角色都被立马肢解了泄愤,又怎么会留付安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呢? 除非付安成功洗白了自己,或者,时诚想要反向利用。前者,别说是温润,就算要时诚自己相信都难,也就只有后者勉强能够说通。 不过,时诚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无论现在时诚对付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温润确实打算继续利用付安,玩一出相同的把戏。不过这出把戏没有办法如时诚所愿,把付安背后的温润逼出来。 毕竟,要时诚相信付安困难,可要他相信一个货真价实的皮包公司,没有任何的难度。如果温润借着付安连这种摆明的皮包公司都能坑时诚一把,那么时诚无论如何都会处理掉付安。 虽说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大费周章玩这么一出,但温润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离间的力度不大反倒促进了付安的死忠。 就譬如现在这种情况。 温润已经换了不下四五波人前去打探付安的口风,可付安一直咬得很死,就算开的价比其他公司还要高不少,付安也没有明确地表态。 温润开始有些心急。 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慎站了出来。 他主动担起说服付安的任务,开出唯一的条件,则是想要插一只脚到这个虚假公司里,分羹一杯。 这让温润有些看不透张慎的心思。 对此,温润还曾劝说张慎,虽然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透露给他,但也把利弊详细地分析了一遍。可张慎却依旧不改变主意,只是一味地说,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能让元庆肃把自己的心腹位置抢了去。 温润以为张慎是向自己抗议,毕竟重生后发生的太多事情,让许多原本需要张慎出策出力的机会全部省去。再加上自己手里暗势力提早运用,温润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对张慎吐露过真心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温润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张慎的请求,并放了一部分权力给他。 很快,张慎便在开完例会后,留下了付安,邀请他私下谈谈。 两人是在张慎的私人休息室见面的,温润对张慎办事也算放心,并没有窥探窃听,只是事前多叮嘱了几句。 张慎大致同付安说了一下收购新品药的事,之后不出意外收获了付安质疑的小眼神。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付安很直白地问。 张慎知道付安指的是他先前向时诚和盛恢弘通风报信,甚至暴露兰青的事情。他没有过多的停顿,只是平静地说:“亦敌亦友。” 付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就算你帮了时诚两次,今天同你见面的人是盛恢弘不是我,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你,更别说相信你手里那个诱惑满满的皮包公司。” 张慎却没有同他争论的意思,兀自说:“我仅仅代表我的立场,你们信与不信,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这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的端倪,可付安却是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试探地问:“你的立场,和你背后人的立场,相背吗?” 对此,张慎轻笑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安全的出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安算是明白张慎的意思了。他现在处境危险,又得不到上头公正的重用,比起一味地效忠,更宁愿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下家。而看中的目标,是时诚这一边。 “你应该去找盛恢弘,而不是我。”付安嗤笑一声,“再说时诚,也不是什么好下家。” “可是你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张慎指出。 付安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我手上没有筹码,离开了时诚,也没有哪家敢要一个累赘。” 说到这里,付安不禁想起前不久接到的那个电话。对方说是无条件接受自己,可付安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措辞罢了。没有筹码,没有价值的人,到哪里都得不到别人的重视,换个下家,不过是换个开始被重新折磨一遍罢了。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经不起再一次非人的磨折。 “筹码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张慎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付安,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会来带给你消息,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有被人遗弃的危险。我们虽然都只是小人物,比不过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但至少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从这次的机会看到了斩获筹码的契机,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那你呢?” 张慎直直地看向付安:“你甘心一辈子被人玩弄吗?” 付安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应该做些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张慎投给付安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等时隔一天后,温润在会所里见到张慎的时候,张慎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让已经透过付安把温润的意思传达给时诚,新品药他们公司高价收,比其他所有公司开价至少翻了一倍,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够买下新品药的配方。 温润诧异张慎办事的速度,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能否成功。不过看张慎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时竟越商议后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温润干脆如了张慎的愿,让他插手公司的事物。最后甚至把总负责人挂在张慎的名下,使得他在这个虚假公司权力滔天,大有取代温润的意思。 温润有些不安,不过时竟越一再安抚,也就这么堪堪地过了。 而时诚那边,他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新品药被收购的同时,卖出配方,可他手上的那批货被许多大佬联合起来无时无刻地打压着,出手的时间被拖得遥遥无期,只有出手这一条路。 日复一日的等待,不少盯着时诚的制药公司被磨得没了耐心。再加上时诚这边咬死了最低的报价,没有半点下调或是周旋转圜的意思,再三考虑后,一些制药公司干脆放弃了收购的计划。 偶有几家还默默坚持了一段时间,温润看准这个时机,放出了虚假公司要出高价收购的讯息。这几家原本以为对方是来竞争的,可一看报价,高出自己这边太多。会这么做的公司,要不是真傻,就是时诚请来的故意抬价的水军。被搞上这么一出膈应人的把戏,这几家也没了竞争的意思,纷纷选择了放弃。 眼看着距离西郊的地拍卖时间越发近了,温润这边又迟迟找不到时竟越参与竞拍的预算价格,时诚被逼上了绝路。他思来想去考虑了很久,眼见着一家家公司放弃收购,温润这边也随流把最初给的报价一压再压,终是决定同意和温润的公司交易。 只是到了最后,时诚也不想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非要给温润的公司找点麻烦。他推脱说研发人肖羽不愿意出手新品药的配方,要见面后,看情况再详谈。 这本意是想抬价,并伺机出手新品药而保留住配方。再不济,也要搞个假配方糊弄自己。不过肖羽那边,温润上次初见的时候就透过气,说自己会找机会用正当的借口约对方出来。 于是时诚自己提出这么一茬,无疑是正对上了温润的胃口。 只是最近的时诚这么任人宰割,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他有种嗅到暴风雨来临的气息。 温润突然有些心慌。 第23章 “最近你有空的话,帮我个忙。”时竟越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温润伏在他的耳边说道。 温润也是才睡醒,语气虽然很清晰,但语调却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又是伏在时竟越的耳边说的,听在时竟越的耳里,别有一般风情与……诱惑。 时竟越的神色暗了暗。 温润看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对方不愿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是帮你自己。” 时竟越偏头咬了一口温润的耳垂,继而说:“你说。” 温润只感自己被咬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他猛地意识到时竟越的意图,连忙同他分开,不过两人躺在床上贴得很近,这一挣扎没从时竟越身边让开,反倒是手不经意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 温润很清楚那是什么,抬眼看着意味深长的时竟越,说:“大清早和你说正事,能不能不要随便发情。” “我可不随便,要不是你一大早就来撩拨的话。你说你的,又不影响。”时竟越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温润的手向自己炽热的部位摸去,一边则是故作平静地问,“我们有多久没做了?最近可一直都是盖着被子纯粹地睡觉。” 这么一提,温润才猛然发觉,最近的时竟越总是一早出门,凌晨才归,忙得不可开交。 是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周身的空气已经染上了【情】欲的味道,温润竭力保持着镇静,把注意力放在要同时竟越谈的正事上: “之前我答应过你挖走肖羽,最近已经有些眉目了。我会从他那里先把新品药的配方给你弄过来,注册专利要用的相关材料你让人去准备好,顺带疏通下关系,确保第一时间拿到就能注册。之后估计过个四五天的样子,肖羽就会来我们这边,不过他可能没办法从时诚的研究所里面顺利走出来,你做好接应。另外,时诚那边一直在催我要你的预算的价格,我就按照之前和你通过气的那个报给他,你上心一点,别到时候拆我的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最近都没有联系,万一推测错了怎么办?至于透露给时诚的价,你说多少就多少,都听你的。” 反正西郊那块地,除了坑时诚一把以外,没有任何的用处。报价再怎么高,也用不出去。时竟越在心底轻笑。 温润对前世的时竟越有亏欠,所以他并不恼时竟越把自己的举动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反是安心,至少对方无时无刻留意着自己。他顺从地吻了一下时竟越,说:“联系?今天下午就有了。” 说罢,温润猛地把自己的手从时竟越手里挣脱,继续说:“所以,现在禁止发情,别误了下午的正事。” 时竟越不以为然:“现在还是早上,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多来几次也没事。” 然后,他伸手一把把温润拽进自己的怀抱,一翻身,就把对方压在自己的身下,说:“你求我帮忙,多少也要给点甜头吧?” “那是帮你自己……”温润抗议,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时竟越用吻堵上了嘴。 时竟越很快刺激着温润的敏感带,把温润带入了【情】欲的海洋。 温润除了最初的挣扎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激烈地同时竟越交缠在了一起。 楼下的管家看着已经冷了的早餐,挥手让下人撤下了,然后吩咐下人,午餐至少推迟一个小时再送上。 ============================================================================= 两人结束了这场欢畅淋漓的欢爱后,已经过了午餐的点。 看着已经快到和时诚交易的时间,温润随便喝了一晚汤就急匆匆地准备出发了。 不过还没迈出大门,温润就被时竟越拉住了。 “早餐已经没吃了,午餐你不能再这么随便地解决,对胃不好。”时竟越义正严词地说。 温润很高兴对方的关心,但也不得不推脱:“还不是你要压着我多做了几次,早不见你关心。” “我的错,不过你至少要把这碗吃完。”时竟越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看来以后我要亲自下厨了,那时候看你怎么拒绝。” 对此温润表示赞同。当然,他才不会直白地说他很想念前世时竟越最爱给自己做的卤鸡翅。 那味道真的很赞。 想着那股子怀念的味道,温润很快就把时竟越塞到自己手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出门让时竟越给他配好的司机把自己很快送到了会所。 抵达会所的时候,时诚带着肖羽已经先一步进到了包房内,留着盛恢弘和付安守在门口。不过温润先前已经布置好了,赶到顶楼甚至不用调试设备就能清楚地听到交易的对话。因而温润在上楼前特地留意了一下大厅的情况。 能够看到自己动向的地方除了监控室,就只有……张慎在的总台。 思及兰青死后,张慎就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甚至连虚假公司也要横插一脚,温润怎么想,怎么觉得张慎的举动有些怪异。 他是不是应该怀疑下张慎了?温润沉思。 在张慎察觉并看向自己这边前,温润转身上了楼,不过内心冒出的怀疑却没因此而消减半分。 上到顶楼,锁上房门后,温润带上耳机。 时诚已经带着肖羽同张慎介绍来交易的男人打过招呼了,现在则是刚刚进入谈判的环节。这个男人温润见过几面,叫张浩轩,不过不对方只是无名小卒,温润对他也算不上很熟。 “张先生,我们队您开出的价格很是满意,只不过您附带的条件,想要配方……怕是有些不大合适。”时诚缓缓开口。 “给你的价格只是新品药而已,至于配方的价格,随便开。”张浩轩很阔气地开口,配合上他特意带上的麻绳粗的金项链,整一个暴发土豪的形象。 时诚按照张浩轩开给配方的价格,连上卖出新品药所有能够赚到的钱,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发现这不仅超过了他预算价的底线,还能余留出一大笔。这样就算时竟越那边开出了天价,他也应付得过来。 对此,时诚虽是很满意。他给肖羽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有些为难地开口:“您也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肖羽很适时地接上:“您是不知道,研究这个新品药可是费了我将近三年的时间,光是分析原先药的成分,从中尽量寻找能够改进的地方就足足手写了这么厚的草稿纸。”肖羽往死里夸大,比了将近一人的高度。 “这还只是开始,发现的很多能够改进的地方实际上存在不少不可能实现的悖论,一个一个否定排除,一个一个选中尝试。等能够改进的几个地方差不多敲定后,还要翻各种各样的书去找药效相近或者更好的草药。他们之中还要考虑药性相冲的问题……”肖羽继续着他一贯喋喋不休的作风,唬得一旁的张浩轩一愣一愣的。 把自己所谓‘惨痛’的研制经历添油加醋,就差口述成一篇长达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肖羽才总结道:“这配方是我心血的结晶,你们这样随意出价糟蹋,完全就是不尊重的表现。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诚意。懂吗,诚意!” “配方的价再上调一成。”张浩轩毫不犹豫地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肖羽死咬着。 “两成。” “这不是……” “三成。” “这……”在肖羽支支吾吾犹豫不决的时候,时诚开口了: “既然张老板如此真心,让我们切实看到了您的诚意。那这共赢互惠的事情,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他刚刚收到了温润发来的短信,时竟越给出的预算价最高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张浩轩加到三成的价,也就意味着,拍下西郊的地后,他会有至少四成的剩余。 这足够他放开手去对付时竟越了。 说完,时诚很快让肖羽从包里拿出了事前早已准备好的配方。他拿过配方看了一眼,确认肖羽已经把其中一个地方故意写错后,开口道: “张老板,不瞒您说,现在这药,市场太窄。您在我这里费了不少钱才拿到手,自然不希望赔在自己手里。那您不妨听我一句,存着这药,等日后市场打开了再出手。这之外,您也是刚刚涉猎这个行业,想必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这配方交给我去办好相关的手续,再一并交给您。我手上有人,方便得多。您看,这样行不行?” 假配方拿去申请专利自然过不掉,不过时诚有自己的路子。他和药监局局长不熟,可不代表他和代理机构以及专利局的人不熟。就算张浩轩拒绝他,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拿不下专利。 而在没有专利直接上市的情况下,诬陷张浩轩造假,也再容易不过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让熟人查封了,这部分卖给张浩轩的药,还是会回到他的手里。 这样,他便不用担心这次付安找来的张浩轩会坑自己一把。 唯一麻烦的只是,他先前同肖羽保证过,他会在新品药上市前把配方做好专利。而到现在为止,他不但没实现承诺,还把肖羽的智力成果全全交给了别人。 不过,肖羽再吵再闹又怎样,他很快就会让他的助手方长远替代他的位置了。 不好拿捏在手的人,能留到现在,也算是肖羽的福分了。 时诚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对于张浩轩毫不犹豫的拒绝,也没有半点恼怒。他只是笑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对方,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带着肖羽和头款的支票满意地离开了。 出门后,肖羽果不其然为了新品药专利的事情同时诚吵嚷了半天。时诚直接耍无赖,把肖羽气得冲出会所,跑远了。 待肖羽走远后,时诚对身边的盛恢弘低声说了一句:“可以动手了。” 而温润则在楼上看着肖羽跑走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第24章 拿着几经周折终于到手的股份转让协议书,看着这几张薄薄的纸,足以决定帝都势力滔天的时家落进谁手,温润的思绪一时间飘到了很远。 他并不稀罕这举足轻重的东西,可有人却惦记了一生。 那个人叫时诚,是他自十八岁起便心心念念,至今死心塌地爱了整十年的人。 时诚是时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帝都一个连数都数不上名号的小家族的私生女。 她的家族把她献给时家以求荫庇,本不过是一夜风流,可这个女人却有着不小的野心,妄图嫁进时家。她手段了得,硬是磨得时诚的父亲时沛同意她做自己的长期情人,最终生下了比婚生子还大的时诚。 按理说,时沛应该对这个勉强算得上是爱情结晶的儿子多有宠爱,甚至不惜力排众议推他上继承人的位置。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也许是婚生子的时竟越在时沛的眼里比时诚优秀太多,又或是家族利益的纠葛,时诚被允许进入时家的大门,养在时沛的身边,却从未得到过时沛的重视。 于此,时诚从小不甘。无论是儿时母亲对他寄予的厚望,还是对父亲关切目光的渴求,这一切都促使得到时家家主的愿望成了他一生的追求。 温润和时诚的相遇是在他二十岁与家大业大的温家断绝关系之后。那时的温润正陷入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期,曾一度萌生出报社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十六岁的时诚出现了。 他有着傲气,有着自信,阳光而积极,与性格冷清的温润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却满足了温润对理想爱人的所有要求。再加上那时时诚无条件对温润出以的援手,温润很快就对这个大男孩产生了爱意。 很多时候,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温润爱上了时诚,对于爱人毕生的愿望,毫不犹豫地踏回了自己一直期许远离的商业风暴中心。 为了上位,时诚要人脉,温润便倾家荡产,为他建了帝都最繁华的高级会所以收集各方信息。时诚要继承人的位置,他便把自己送上了已定家主时竟越的床,并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了时竟越。 而时诚要时家,温润在时竟越死后四处奔波搜刮他所有的产业与势力,终于在今天拿到了时家最主要产业的散落股份和其他各类产业,只等时诚签上自己的大名。 时家易主,爱人实现愿望,一切就在眼前。可这一刻,温润却莫名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早就知道野心勃勃的时诚为了上位可以用尽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勾引各大家族的男男女女,把□□与利益牢牢捆绑。他也早就习惯了时诚身边无数的莺莺燕燕,却还是会在看见那些白花花的*后,感到心痛与悲哀。 时诚是他曾经的救赎,而他温润却不是时诚心底的执念。 早在温润爬上时竟越的床后,时诚便不再碰他。那时候看着时诚没有温度的眼眸,温润就已有预感,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结局。可饶是如此,盲目的爱情给予他无谓的勇气,最终坚持到了今天。 此刻,温润有十分强烈的感觉,一旦时诚签下了名,他们的纠葛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算看得透彻,他内心深处却还留有渺茫的希望。 自己果然是在犯贱。他苦笑。 看着约定的时间已到,温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完美的微笑。 不出多时,时诚便如期而至。与他一同前来的,叫付安,是个公证员,但同时也是时诚宠爱了很久的情人。 两人几乎是相贴着入座,当着温润的面,便毫无顾忌地来了几个火辣辣的热吻。吻得付安瘫软得像一滩软泥,眼带魅惑地倒在时诚怀里,肆意地娇喘。 眼看着时诚的手滑至付安的下半身,一阵撩拨,并大有进一步宣淫的意味,温润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冷冷出声: “两位倒是好兴致,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都能滚到一起做那档子事,也不嫌弃有人围观。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看完全程。你们要是不在意这几张白纸,等放纵够了,有时间了,日后再约就是。”说着,温润便伸手去拿摆在桌上的协议。 可指尖才刚刚碰到协议,就见一只白嫩的脚压在了纸上。 温润抬眼,就见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付安,脸上泛着红潮笑道:“温大少爷,何必这么见外。您平日装装清高样儿就罢了,在我和时哥面前,还顾忌些什么?时哥今天心情好,我也就顺他的意,同您一起伺候他,也免得您欲求不满,成天往死对头的床上爬。” 说到最后,付安几乎是满眼的讽刺与不屑,可他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勾着脚趾便搔上了温润的手。 接触到付安脚趾的一瞬间,温润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覆上了一般,心里一阵恶心。他当即抓住付安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折。在听到骨裂声响后,立马收回手,并抽了一张纸巾,用力地擦着沾染过付安气息的地方。 “温润!”下一秒便传来了付安撕心裂肺的叫声,“你活该犯贱得不到时哥的宠爱!” 温润本就被付安放肆的举动恶心得无以复加,加之自始至终时诚的漠然,清醒而深刻地让温润意识到了对方的无情。 最后一点奢望在一刻消失殆尽。 温润垂眸,敛起失望与神伤,淡淡地说道:“我是挺贱的,不过也没有贱到和你一样上赶着露出屁股给人搞,还在这种憋屈的时候被人掰断腿。” 他没有去看时诚,只是拿起桌上的协议书,说道:“这沓纸就当是这些年我们纠葛的了断,这些年我为你白做了这么多就当我犯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带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来恶心我。” 说完,温润把叠得整齐的协议书一把甩到时诚的脸上,转身离开。 可还没出门,便听得身后传来时诚一声低笑。 那笑暗哑而阴郁,与平日阳光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好似一条嘶哑的毒蛇慢慢地缠上全身,听得人毛骨悚然。 “了断?温润,你欠我这么多,哪是一句话就能老死不相往来?” 谁他妈的欠你。温润正想转身爆粗口,就感到脖颈传来一阵阵痛——竟是没有半点预兆,时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温润身后。 晕眩前,他似乎看到时诚一双如死水般暗沉的双眼,竟与多年前第一次遇见时竟越那个危险男人时候一样。 一样的瘆人,一样的冰冷,却又似有癫狂的隐欲暗潮涌动。 意识恢复的时候,温润发现自己正被双手缚着举过头顶,绑在大床上,而映入眼帘的,就是时诚一张放大了的脸。 温润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打了肌肉松弛剂,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醒了?”时诚摩挲着温润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慢慢道:“那么是时候讨论一下‘了断’了。” 听到那两个字,温润眼瞳一暗:“这十年,因为这可笑的爱情,我对你掏心掏肺,问心无愧。我承认是我犯贱,是我死乞白赖地贴着你。可将心比心,你有为我付出过半点吗?”。 第25章 重新恢复意识的那刻,温润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但内心深处那股不曾削弱半分的绝望和恨意,以及鼻尖隐隐弥散的属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却又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 那么现在的他是重生了吗? 不过没等他去品味重生的喜悦,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以及锁骨上传来的粘腻感,就让他的心情再一次沉重了起来。 他重生了,却是在时诚的床上重生了。 温润看着眼下这个在自己脖颈上不断留下吻痕的男人,心下却是思绪飞快的翻涌,迅速确定自己究竟重生回了哪天。 等温润的视线从房间和宾馆无差的装潢再回到时诚的身上,看着对方已经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时,他皱了皱眉,出声道:“我想先去洗个澡。” 此刻,时诚的胯部已经明显地突起了一块,显然是正在兴头上。听到温润不解风情的话,他脸色有几分不悦,却仍是暧昧地笑着说:“亲爱的别顾虑那么多了,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 说着,时诚还用自己灼热的部位蹭了蹭温润:“你看,它可是等不及了。” “我嫌弃。” 我嫌弃你。温润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时诚,起身走进浴室,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温润不去理会门外的时诚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已然褪去年少的青涩,风华正茂。眼眸深处虽透着几分清冷,却没有过多的城府算计和鲜血洗礼后的肃杀。 五年前,温润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予给了时诚,和他放纵欢爱,和他抵死缠绵,疯狂得似乎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 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温润而言,把第二天比作是世界末日确实也不为过。毕竟第二天,他就要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为时诚登上时家家主之位而出卖*。 温润曾以为时诚知道他内心深处的不愿与惶惑,所以欢爱之时,时诚才一边轻声劝慰,一边奋力冲撞,让他在达到*的那一霎,感受到身心都被爱意填满的餍足,也就此牢牢地把控了他的真心…… 呵,不过一场连心意都不曾相通的欢爱,却如此轻易就让他沉沦。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愚蠢得厉害。 他的目光下移至锁骨,看着上面斑驳的吻痕,再想到时诚那张假惺惺的脸,滔天的恨意便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为什么时诚可以如此谈笑风生地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什么明明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却仍能心安理得地把罪与错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他只是爱错了人却让自己沦落到痛苦惨死的境地? 他好恨,好想现在就冲出去和时诚同归于尽,却又不甘重活一世就要为这种渣放弃未来。 他不断压制这种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过了许久,这才终于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常态。然后他转身跨入浴盆,扭开了水龙头。 冷水如骤雨般倾泻,肆意地打在温润的身上,竟是有种针扎般的痛楚,却也让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不光是*上的痛苦,时诚的一切他都要毁灭。 温润闭上了眼,直至那刺骨的痛意带着寒气袭上他的背脊,他这才关了水,从浴缸中慢慢爬了出去。 还有时诚那恶心的手,他绝不会让他再多碰自己一下。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才刚停止,温润就听见一道不算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那声音很弱,一听便知不可能是时诚在敲浴室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 温润心生疑惑,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门边安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宾馆房间的门很快就开了,温润以为需要屏气细听,却不想时诚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这个时候来找我。” “不来找您,就这样看着您和其他小情人缠绵?时哥,我喜欢您,也知道在您眼里我根本排不上号。可就算这样,我也希望得到您的尊重,而不是刚刚用完就被随意丢到一边。” 这是一个温润十分熟悉的声音,纵使此刻它没有半分的尖酸与刻薄,只有独属少年的直爽,可在温润耳中,也虚伪得令他作呕。 付安。温润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就算是五年前,你也还是如此令人厌恶的存在。 不过五年前的今天,他有见过付安吗?温润不禁思考起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片段。 五年前他和时诚做完一次后确实有人来敲门。因为用的骑乘式,所以起身开门的人是他。不过,开门后,那人却在看到温润的面容后愣怔在原地,并在听完时诚欲求不满的催促后,转身跑开,弄得温润一脸茫然,也因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怕是三年前这次不算愉快的照面,让付安从此记恨上他了。这么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温润不悦地蹙起了眉,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避开被付安惦记上的方法,这样日后报复起来,也少一个随时给自己下绊子的麻烦。 等等,被付安记恨上? 现在的他既没有和时诚做,也没有去给付安开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招惹上付安了……可为什么,他有种不安的预感呢? “尊重?”时诚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继而不动声色地说:“看来是我最近太骄纵你了。” 说罢便听得一阵巨响,想来是时诚出手打了付安。 大概是下手很重的缘故,紧接着便传来了付安有些颤抖和不甘的声音:“你打我,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情人就动手打我?我倒要看看,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那突然拔高声音的质问,仿佛下一秒便要冲进来和他口中的小情人一决高下。 这一刻,温润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时诚的不择手段,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设局,无声无息给他拉满了仇恨,以此同时牵制他和付安。 是的,牵制,用感情牵制。 时诚在付安面前不断抬高温润在他心里的地位,并故意在‘丢弃’付安的同时,透露他要和新欢欢爱。以付安自视甚高的性格定然会上门一探究竟,这个时候温润出面,很好地震慑了付安。 付安知道温润是时诚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此刻被‘丢弃’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受到时诚对温润温情相待的冲击,他自然会记恨上温润。付安不甘心输给温润,所以在努力博得时诚欢心的同时,便会暗中给温润下绊子。而这同时,也能分散付安成天把各种情人视为眼中钉的注意力。 这样,温润会因为获得时家的难度增大而投入全力,减少对时诚的关注力度而更难发现自己会被抛弃的端倪,也让时诚能腾出时间与精力为上位继续勾引其他人。 这个牵制得以实现,更是需要时诚对温润和付安拿捏得当。从这一点上来说,时诚玩弄人心的实力不得不让人惊叹。温润垂眸,敛起有些惊诧的神色,露出一个阴晦不明的笑。 可惜,时诚原本完美无暇的计划,出现了最大的变数 第26章 撂下这句话后,时诚也不再多加阻拦,于是温润很快就从宾馆这个令他不大舒服的地方离开,转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大抵是刚刚重生便有硬仗要打而绷紧了神经的缘故,温润躺倒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深处,前世的种种画面一遍遍浮现在温润的眼前,像躲不掉的梦魇一般,连带着记忆深处的血腥味,侵袭他,缠扰他。 时竟越死时的血,他自己被刺伤的血,一片一片,由红变黑,随刀扎的痛苦一点点印刻进他的灵魂之中。 惊醒时,温润全身都是冷汗。 他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过时竟越这个人了,竟是忘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时竟越,根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比阳光外表下的时诚更狠辣,更暴戾,更阴晴不定。 温润至今也不会忘记,他在和时诚做过后爬上时竟越的床,对方看见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后,那场疯狂的近乎凌虐的欢爱。那之后温润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下过床,每每和时竟越对视的时候,都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对方生生活剐的感觉。 至于他能杀死时竟越,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前世时竟越为保护温润身受重伤,而温润则看准了机会,在他的水里下了致幻剂。时竟越感觉到自己使不出力气后,终是得知了温润的真实目的。然后,他给了温润一个要么彻底杀死他,要么从此安心留在他身边的选择机会。 那时满心都是时诚的温润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刺杀,他用尽全力精准地捅进时竟越的心脏,没有半分的心软与迟疑。 濒死的那刻,时竟越没有反抗,没有愤恨,仅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温润,似有几分悲哀与无奈。 温润那时就想,时竟越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就这样被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年的枕边人没有半点犹豫地背叛杀死,一定心寒到了极点,所以到最后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惜,前世的他对时竟越没有半点心思,甚至在冷眼看着他的身体便硬后,还松了一大口气。 时竟越之于他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悲剧。重生一回,他不用再对时竟越下手,反倒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报复时诚。而在那之后,希望他能顺利从时竟越身边脱身吧,他一点都不想再被感情牵扯了,尤其是时家两兄弟这种疯狂的感情。 耳边响起短信的铃声,把温润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短信是来自时诚的,内容无非是对昨天宾馆里发生的事情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然后定了一个地方让付安为自己的嚣张冒犯了温润而赔罪,希望温润今天下午前去赴约。 看到这里,温润不免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昨天那种情形,嚣张的分明是他才对。付安连句粗俗的话都没说,就这么生生被时诚扣上冒犯的帽子,还不得不来找自己赔罪,也是够憋屈的。能哄得这样的付安咽下怒气前来赔罪,这其中的周折,时诚想必费了不少力气。 也是,前世时诚为了不让时竟越起疑而把他送上时竟越的床,特地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戏。 时竟越在容许温润接近他之前必然会把温润的所有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和时诚的瓜葛与交际。在这种情况下,温润想要主动接近时诚,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无外乎是与时诚闹僵,而且留下没有可能缓和余地的矛盾——感情出轨,始乱终弃,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而时诚和温润欢爱留下的痕迹,无疑是对方玩弄身心最直接的证据。所以,昨天那场没有进行到最后的欢爱,是这场戏最关键的环节。 然后温润才能借此表明自己想要向时诚报复的决心,再加之时诚适时放出和其他人绯闻增加了可信度,就算时竟越还心存顾虑,也不会一口就拒绝温润这个指不定能扳倒时诚的有利助手。接下来,温润只要想尽办法消除时竟越的顾虑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端倪,前世也顺利扳倒了时竟越。只是前世的他到临死了才知道,自己一心一意配合演的戏,时诚从来都是假戏真做。 真是莫大的讽刺。 如今,他重生了,也没有按照时诚的料想与之欢爱,那么这种情况下时诚又会怎样处理? 温润把目光定格在短信中给出的时间和地点之上。 所以,他又怎么能错过这明摆着的好戏呢?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温润准时推开了目的地的房门。 时诚没有同以往一样选择决定在温润的会所见面,所以温润并不奇怪推开门后只见到了付安一个人。 不过温润还是开口问道:“时诚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是我约你出来的。”付安看到温润来,伸手开了一瓶酒倒入眼前放好的两个酒杯中,“用时哥的手机给你发的短信。” 付安这话明显有深意,温润也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问:“所以他不知道?” “当然。他那时候正沉溺在我带给他的快感中,事后回味还来不及。我正大光明地同他要他的手机,他又怎么舍得拒绝?”付安话里话外都流露着耀武扬威的意味,‘正大光明’四个字更是被咬得很重。 “你伺候他,与我何干?”温润冷冷地瞥了付安一眼,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悦,“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你们这些富家少爷的时间倒是一分一秒都金贵得很,可惜好不容易省下来几个小时却连爱人的心也抓不住。哦,不对,是连身体都抓不住。你那心心念念的时哥宁可在我身上驰骋整夜,也不愿碰你一根指头,就连昨天的初次都只是草草应付,真是可怜……”付安得意地笑着。 温润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也就只有这点作用罢了。” 说罢,温润懒得再和付安废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付安见状,连忙拿起一杯酒上前拉住温润的手臂,继而拔高了声音,调笑道:“哎,我今天可是来向温大少爷赔罪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让您走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酒塞进温润的手里,并凑到温润的耳边,像是吹着耳边风似的,轻柔地说了句:“温大少爷,赏个面子?” 温润沉默地推开了付安,蹙眉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下酒,只是定定地看着酒杯,然后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付安。 没有费多大力气,温润便果不其然在付安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看来这酒里是加过料了。 不管里面究竟加了些什么,温润可不信付安这么做的背后没有时诚的手笔在。在没弄清楚时诚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省得不明不白地就被时诚当枪使。 “你的诚意呢?”温润收回定落在酒杯上的目光,转而移至付安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听闻,付安态度一转,端过另一杯酒,慢慢地弯下腰,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温和地说:“我为我昨天口不择言冒犯到您而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接受我诚恳的歉意。” 此刻付安表现得极其温顺,可温润却并不吃这一套:“你这道歉的态度倒是有几分样子,不过低下头后眼里翻涌的那 第27章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盛恢弘并没有再多加阻拦温润,只是稍稍低头,看了看表,继而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温少爷,这边请。” 温润跟着盛恢弘走了一段距离后,耳边又慢慢响起了他的声音:“时大少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行事,请您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按计划行事?温润思考了一下,这才联系起前世自己同时诚做的约定——关于快速接近时竟越而采用决裂的方式。那时时诚向他许诺,他们只是演戏给时竟越看,他始终都爱着自己,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都是假的。 温润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被骗了整整五年。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尤其还是在这种早已被他看穿的把戏上。 盛恢弘很快就带着温润到了时诚所在的包房,并体贴地替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时诚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润上前推开门,入眼便见时诚坐在正中的座上。他啜了一口红酒,悠然自得地望向自己,怀中还拥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仰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温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靠在时诚的肩膀上,从容得像个女王。 不,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纵使眼前这个女人化着浓妆以掩盖自己病态苍白的脸,抹着玫瑰色的红唇亲昵着男人,她的神情和气质却时刻都流露着常人难有的雍容华贵。 她叫汪思忆,是帝都能同时家比肩的名门望族的现任家主,也是前世时诚的未婚妻。 汪思忆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汪家被仇家血洗,只有她和妹妹汪思琦侥幸活了下来,而她还为保护年幼的妹妹深受重伤。众人都以为汪家会就此陨落,却未曾料想,这个有着非人的魄力与胆量的少女,在命悬一线之时接过摇摇欲坠的汪家,几乎是用命护住了汪家,并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重振汪家,就此打下其厚实的家业。 可惜,她的身体在那次大劫难后留有隐疾,尤其心脏脆弱,受不得大刺激。而亲妹妹汪思琦能力有限,挑不起汪家家主大任。所以在汪家逐步稳定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找个入赘丈夫帮着管理汪家。 这样一个见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最终会看上时诚,包括温润在内,前世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搞明白缘由。大家只能明着恭维,暗着叹息,并私下盘算着汪家倒台的时间。 汪思忆最终的结局,自然同众人预料的没差。只是更惨了一点,死于目睹了自己心疼的亲妹妹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自此拱手全全送进时诚的手里,为其最终扳倒时竟越做了坚实的垫脚石。 这么算来,汪思忆倒是和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温润在心里哀叹一声,而后收回思绪,正对上时诚冷冽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时诚问。 “时大少艳福不浅。”温润顿了顿,有意识地把目光稍稍偏向了汪思忆,继续说,“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拥右抱,暂且不论吃不吃得消,小情人都上门来闹,应付得过来吗?” 说罢,温润的目光定落在汪思忆身上,似是别有所指,却也仅是点到为止。虽然这么做或许并不能阻止汪思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不过仁至义尽。日后利用起她,也算问心无愧。 不过,时诚很快就明白了温润的意图。他神色微变,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继而厉声道:“温润,别把自己还当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我给你的分手费不少,你该知足了。” 完全的即兴发挥,完全的现编台词,可时诚演得一板一眼,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温润不免在心里赞叹对方演技精湛,耳边却又继续响起时诚乘胜追击的声音: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讨要什么名分。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物,犯贱到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我的未婚妻眼前,污了她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是撕破脸皮了。虽然温润知道时诚在演戏,但这不留半点情面的话还是让温润心生疑虑。 他就不怕自己当真而就此决裂了吗?温润暗忖。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贱归贱,但玻璃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温润的疑惑得不到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再挑拨下去了,时诚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而他不能。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和时诚相抗的能力。 “我……”温润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开口的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唯一发出的一个字,也因而拖出了微微扬起的尾音。纵使声音很低很弱,落在外人耳里,依旧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是付安下的药。 温润意识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的汪思忆神色一变。 这下,根本不用他缓和气氛或是辩驳,汪思忆根本不可能再多听信自己一个字了。 时诚算计得真好。不过,他早已打定转圜的主意,汪思忆信与不信,又与他何干? “那就祝福两位一直走下去。”温润不再多做无用功,定了定神,留下这句彼此都喜闻乐见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关上包厢的门,温润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强压下不适,看向一旁的盛恢弘,从牙缝中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盛恢弘贴心地扶过温润,带着他弯弯曲曲走了不少路,方才站定在一扇门前。 温润下意识去找洗手间男女的标识,身体却被盛恢弘猛地一推,撞开了门,瘫倒在地上。 温润艰难地支起身体,感觉到盛恢弘上前了一小步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意袭来,他皱眉,然后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盛恢弘受力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在看了一眼门内后,选择转身离开。温润还在后知后觉疑惑为什么盛恢弘就此作罢,对方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直至“啪——”的一声响起,温润的脑袋才清明了不少。 然而,他聚焦了半天,才在无数的重影中找到了一个眼熟的对象—— 时竟越。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一群人盯着自己看? “哟,这是新来的?”一道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小脸儿长得可是精致,就是不知道今儿哪个老板有这个福气,能享受这小蹄子的侍弄。不过下了药,骚成这样,怕是恨不得多点人上他呢。” 这不堪入耳的话刺得温润愤愤,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福的男人醉醺醺地调笑着自己。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并不停地用手玩弄着男孩的身体。 看到这里,温润算是终于明白了时诚的用意。 下药也好,撕破脸也罢,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还是妄图和前世一样,在时竟越眼皮子底下做出决裂的假象,以此让自己顺利接近时竟越。只不过前世是始乱终弃,这次是废物利用——换而言之就是,想把无用了的自己下药后送上其他人的床,自己不从,奋力挣扎,闯进了时竟越的视野中。 然后顺理成章……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联系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温 第28章 “时爷饶命!”原本还作威作福的男人听到时竟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立马吓得瘫倒在地,连忙低下头不停地道歉,“是小人眼拙,识不清您的心头宝。时爷饶命……” 要知道,他能手下所有货的出入都仰仗时竟越点头,开罪了这位爷,别说这次的交易能不能继续,他还能不能在帝都混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的男人只觉头冒冷汗,整个人连忙扑在地上,压低身体,做出最恭敬顺从的姿势,只差像给祖宗请示一般,连连磕头。 “扣百分之十的货,加百分之五的价。”面对男人的求饶,时竟越没有多给半点目光,根本不管对方此时瑟瑟发抖的模样,只是干净利落地撂下了这句话。然后起身,一把抱起地上已经被折磨得面色泛红的温润,出了包房。 落入熟悉的怀抱,温润起初挣扎了几下,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比意识还要更贪恋这个怀抱,只得作罢。他安心把脑袋搭在时竟越的肩膀上,就像前世无数次做的那样。 时竟越看着此时温顺到极点的温润,忽然说了一句:“欲迎还拒。” 温润理性的意识已经淡了,体内躁动的火焰灼烧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扒开了时竟越的领口,然后把灼热的脸颊贴上对方微凉的皮肤。 汲取到凉意后,仿佛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胞都得到了舒展,舒服得不可思议,让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比起歪瓜裂枣,还是要挑一个顺眼的。” 明明是一句再真实不过的回话,时竟越的脸色却是在温润看不见的地方更阴沉了几分。 就在温润以为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会就此结束,却又听时竟越说道:“你的目标只是我。” “毕竟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温润装傻。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为了转移时竟越的注意力,温润没有半点犹豫,对着时竟越的锁骨就是一口。 咬的力度不大,对于皮糙肉厚的时竟越而言,只有一种淡淡的酥麻感。加之现在温润药性正盛,这一口染上的大多是□□的味道。 这样还不够,温润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留下的没淡的牙印,眼角无意识流露的娇媚,看得时竟越眼瞳有些发红。 走道里没有多少人,却能清晰的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那种充斥在耳畔的声响像是旖旎的伴奏,没有丝毫搅扰气氛的违和,反是将温润体内的躁动引得更甚,仿佛下一秒就会同骤雨一般倾泻得淋漓尽致。 温润以为时竟越会直接带他去地下停车场,却不想迷蒙间耳边的雨声越来越明晰。 紧接着,时竟越拒绝了手下递来的伞,抱着温润一脚跨入了雨中,密密麻麻的雨点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温润身上的燥热被冰冷的雨水压下了不少,可雨点骤然滴落带起的刺痛,连带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依旧带给他浑身的不适。他的潜意识让自己尽量缩进时竟越的怀抱,好似那样,浑身上下所有的难耐就会消失殆尽。 时竟越则在雨中恢复了以往的镇静,然后静静凝视着不断想要把身体全部埋进自己怀里的温润,若有所思。 等把温润抱上车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淋了个透。时竟越脱下外套,而后伸手自然地把温润剥了个精光。 看着眼前温润白嫩的身体,时竟越强压下被重新勾起的*,拿来备用的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迅速扼住对方的下颚,拉到自己面前。 下一秒,他便不假思索,对着温润的唇用力地吻了一下去。 温润明显感觉到了时竟越动作中的急不可耐,便索性随了药性,没有挣扎。不多时就被时竟越打开了牙关,长驱直入。 时竟越的吻霸道而狠戾,夹杂着几分粗暴,疯狂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他贪婪地汲取着温润的气息,好似想要就这样把对方整个拆吞入腹。 温润意识混沌,所有的感觉好似全部集中到了舌尖,从那里找到突破口,向着每个能够触及的地方倾泻灼热的□□。缠绕,绵延,从交叠的唇直至脚趾,都弥散开赘述不尽的甜腻。 直到温润感觉到舌尖开始发麻,时竟越才结束了这个炽热的吻。分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牙齿磕到了温润的唇,隐隐嗅到了属于对方鲜血的味道。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滞在温润锁骨上没有消退完的吻痕,几乎想要下一秒就狠狠地撕咬下那些恶心的痕迹,用喷溅的鲜血彻底地洗刷干净。然后,就可以看到眼下这个少年因为疼痛而不断挣扎。 痛,温润的痛,他真是无限地期待啊。 一种莫名的压抑的快感袭上时竟越的心头。 另一旁的温润则沉浸在渴望得以宣泄的情潮世界中,因而并没有留意到时竟越的不对劲,反是暗叹对方的自制力出奇的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时家的豪宅。时竟越吩咐下人熬着姜汤,自己则抱着温润直接上楼,进了主卧。 主卧的门还在半掩,时竟越便把温润整个地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指一边游弋在温润的胸口,一边快速地扯开了自己身上剩下的衬衫。彼此坦诚相见后,他的手指来到温润身后那个隐秘的地方,一点点探入。 先前雨水带给温润的冷意随着时竟越一串串的吻逐渐消散,体内那股子燥热像是浇不熄的火焰,重新从他的每一个细胞开始燃烧。慢慢的,混合着两人气息的空气也开始灼热,氤氲成浓烈而缠绵的味道。 温润被一波又一波的情潮冲袭,像一叶孤舟飘摇在*的大海。直至时竟越猛烈的深入带给他透彻的满足,他才在迷蒙中沉溺于无尽的海洋。 主卧的门被敲响已是深夜,时竟越接过一直保温的姜汤后,走到书桌边,拿过两包安眠药粉倒在碗中,慢慢搅匀。 操劳过度后的温润睡得很熟,时竟越摇醒了他,耐心地把姜汤喂进他的口中,一滴不漏。 不多时,温润便再一次昏睡过去,纵使时竟越用手指不断戳他的脸颊,他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确认温润不会醒来后,时竟越望着对方柔和的睡颜,心生烦躁。他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 温润的睡颜一向静谧而美好,就算到了最后一晚的共眠,也温柔得让他心生无限的缱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为之怦然心动了一生的人,却在睁开双眼后露出最冷漠的神色,用自己递出的刀,狠狠的,不假思索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死亡袭来的那刻,比起恨,他内心犹生出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哀,为他们明明应该早早相遇后相爱,却终是造化弄人而悲哀。 然后他重生了,重生回温润二十岁,他们重逢的那刻,却发现原来悲剧早已注定。 他好恨,明明是自己先得到温润赠与的温暖,明明是自己按照温润的意思成长为他喜欢的模样。可是为什么,重逢后的温润却是用最厌恶嫌弃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反倒满心欢喜投入时诚那个虚伪小人的怀抱之中? 他好恨,温润给了自己成长的温暖与希望,可又为什么在他强大后亲手抹灭这一切? 他 第29章 温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了。雨过天晴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内,好似能把世界照亮。 温润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随便扯动一下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叫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脖颈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了几圈,连说话时声带震动,都可以感觉到撕裂的痛。 是昨晚用嗓过度吗…… 昨晚穿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温润只能凭着记忆随意找了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赤果果的下半身。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粘腻感,只是隐隐有些痛意。温润艰难地走到主卧附带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就是连起来有点像手掌印。 于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温润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很快因为耳边传来的时竟越的声音,而被抛到了脑后。 “醒了?” 温润闻声望去,就见时竟越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早上好。”在时竟越的眼皮子底下,温润很快从先前扒着脖子到处看的扭曲姿势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然后淡定地和时竟越打着招呼。 “已经下午了。”时竟越毫不顾忌地戳穿他,然后很快转移话题,留给他一个台阶下,“洗漱完下来吃饭,我做了粥,是你……” 他正想说是温润最爱的那一种,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顿住了。 温润正用杯子接水,在水声的干扰下,他听到了时竟越前面的半句,后面有些模糊,于是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让杜嫂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竟越十分自然地改口,并当下决定下楼后要在粥里加点其他的调味剂。 说完,他盯着温润的脖颈看了一下,继续说:“昨晚你很热情,今天就吃点流食。” 听了时竟越的话,温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被下药的自己被时竟越摁在床上这样那样,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情形,有种默默掩面的冲动。 虽然前世很习惯时竟越的触碰,重生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突然提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于是,温润上前把时竟越赶了出去,然后快速地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回想先前时竟越包括问候和邀约午饭在内的异常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 那是熟悉?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把这些所有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温润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出了浴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合适自己的衣物后,温润有些头疼地接下围在腰间的浴巾,然后…… 然后勉强披在了身上,能够刚刚盖住自己的*部位。 就是走路感觉在各种摇摆摇摆,根本停不下来,十分的……嗯,洒脱。 只是刚刚在角落里刨到的手机,应该怎么带下去呢? 算了,先把主要的事情解决掉好了。温润只能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走出了主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从二楼到一楼饭厅的路上,温润开始思考起等会儿面对时竟越的考量,自己应该给出的合理的说词,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情形。 就刚刚的接触来看,时竟越现在的心情应该还算好吧?至少不像前世那样疯狂暴虐的做完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连周身的低气压都好似在传达自己*背叛了对方一样。 除此以外,还要提议和他联手对付时诚。 刚刚想到这里,跨入饭厅,就见时竟越坐在主座上,摆好了饭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那架势,很明显就是没有动筷子,正等着自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想起前世时竟越也是这样时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温润的心多少有些触动。 “你可以不用等我。”温润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时竟越右手边上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确定?”时竟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目标只是我?” ……刚刚的触动一定是错觉。温润感觉受到了创伤。 这分明是昨天时竟越接手自己后问的,温润以为,就算那个夸奖对方帅的理由没用,之后在迁怒而带自己去淋雨后,这个问题已经翻篇了,却还是没想到时竟越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理由都是之前那个,‘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你的好哥哥时诚在觉得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之后,为了榨光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想把我送给他要讨好的人。为了防止我逃跑或者反抗,他给我下了药。” 温润顿了顿,“他最近正在为手上那批药的出路头疼,想讨好的那个人你也知道,药监局局长。明面上为人风光,背地里什么尺度大玩什么,听说死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两个。我自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肆意玩弄,于是在时诚手下监送的途中跑了,撞进了你在的包房。” “那药的药性很强,必须做。而你包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最终,上乘的选择就是你,即使作为曾经时诚手下的一员,你原本是我的敌对方。” “不过那又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说词是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加工,不过说得滴水不漏。交代清楚了起因经过,在恰当的地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暗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时竟越会选择接受自己的诚意。 这么想着,温润露出一个笑。 时竟越听着温润的说词,一言不发。良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投靠我?” “没错。”温润坚定地点了点头,“时诚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他血偿。” “我很清楚时诚在最近为那批货头疼,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时竟越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决自己面前和温润一样的菜色。 咽下一口粥后,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我想我不需要一个仅供发泄的花瓶。” 面对时竟越有些尖锐的话语,温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思了一下,盘算着现今自己能透露给时竟越的消息,说道: “时诚为那批货头疼是因为你在操控,不但让他过不了检,还进行了垄断销售。目前市场上相近的药价格更低,他手上那批没有竞争力,也打不开市场。但是你通过垄断的手段压制不了多久,他手上那批,是新品,临床药效更好,上瘾的几率很小。一旦他通过其他手段打破你的垄断面,那么就算这批药的价格再高,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点最好的证明,就是前世之后会在帝都临近城市爆发的一次大规模病毒感染。时诚成功讨好了药监局局长,走了特批的路,把药及时投入了临床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手下那家的药物研究所因此受到了极高的赞誉,药厂也因此大捞一笔,奠定了之后蓬勃发展的光辉未来。 “那 第30章 “接吧。”时竟越定定地看着温润,“最好开公放。” 不用温润去揣摩时竟越的潜台词,对方不信任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不开就别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担心公放后时诚会说什么奇怪的话让时竟越误会而放弃合作,也担心不公放证明自己的真心,温润在进退两难中思考了半天,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划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并在接通的一瞬间,按下了扬声器的小话筒。 然后,不待时诚开口,温润便抢先说道: “我还以为,我对时大少来说已经是弃子了,送给谁无所谓,是死是活无所谓。真没想到,时大少还会再联系上弃之如蔽的废物。难不成因为我的逃脱,郑局长一晚上□□焚身,打电话来向你告状不成?” 说到这里,温润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不对,这都已经是大下午了,郑局长要真能忍到这个时候,怕是得憋出什么病来。” 温润的话音落下后,时诚那边沉默了很久。 就在温润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电话的那边却又响起了时诚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温润冷冷地回复。 时诚直接无视温润的不满,兀自地说:“晚上六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这么一说倒让温润想起了不少不好的回忆。 温润抬头看向饭厅正中的时钟。前世也是这个时间时诚打来了电话,也是定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们见面了。 前世温润是自愿爬上时竟越的床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了时诚。所以在受到时竟越暴虐的对待后,两相比较,温润只是更恨时竟越的暴虐与阴晴不定,甚至把自己与时诚不能相守的错误归咎于时竟越身上。同时,心底则深深眷恋时诚的温柔体贴。 一见面后,两人便像被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紧紧相拥,泪流满面。于是,理智抛弃了,克制放下了,两人只是急躁地在温润会所的包厢里来了一发,好似只有这最原始的律动才能让彼此的心意互通。 那之后,温润更是对时竟越死心塌地。根本不用对方再打出什么温情牌,他的一切便已被掌控得死死的,无论时诚提出什么要求,都一定全力以赴,甚至是超额完成。 重生后,如今想起这些,温润只觉反胃。 他想要直接出口拒绝,时诚却好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出声威胁道:“在想要逃脱我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的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耐,不要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行为。你目前手上拥有的最大产业不过一家小小的会所,其中还有一半要收归与我。真要让你一无所有,名声扫地地离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哦对了,我忘了说,你的身体可是你最大的资本。你想要逃脱我,我不介意让昨晚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只不过这次,对方是不是人可就不好说了。”时诚笑道。 温润平复了半天,然后才回复说:“我会按时到的。” 可刚刚说完这话,温润就有种不大对劲的感觉。 不正常。时诚的态度一点都不正常。 如果说之前在包厢,当着汪思忆的面和自己撕破脸皮,是为了演戏不让汪思忆和时竟越的眼线起疑。那么现在这种毫不顾虑的威胁是什么?就算是他洞悉了时竟越在自己的身边,同一个把戏在相近时间内用两次,没效果,也没必要。 尤其是在自己心理发生急剧变化的情况下,过早的撕破脸皮,只会让自己产生警觉,更早萌生脱离对方的心思。 用会所来威胁,对于温润而言算不得什么。用身体的安危来威胁,倘若自己当真抱上了时竟越的大腿,这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为什么还要冒着失去自己这个就前世来说对时诚相当有利的棋子呢? 除非,他有了新的棋子。或者说,是想要以毁掉自己为迷惑,为新的棋子做掩护。 这和前世的情况出入太大了,是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造成的结果吗?温润不禁蹙起了眉。 等等,和前世不一样?如果当真和前世不一样,那么为什么,如今时诚已经在电话里和自己撕破脸皮了,还硬要和自己见面呢? 温润心底涌现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前世的时诚现在就打算废掉自己,为新棋铺路了,只是没料到,默认是弃子的自己,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 不然为什么,他在时竟越死后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时家拿下。不是因为期间有付安的阻挠,而是,那只是闲极无聊的胜者在逗弄愚蠢的傀儡作为消遣罢了。 约定见面,也不过是在彻底遗弃之前,最后采用怀柔政策来确定一下自己最后的价值。不对,应该自己是对牵制时竟越,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早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现在唯一的盲点就是,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会让时诚自始至终相信,自己能够对时竟越产生巨大的影响? 不论真相是什么,他唯一坚信的一点便是,他必须要亲自解决时诚。 想到这里,温润攥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得到温润的肯定回复后,时诚便不再多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温润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凝视了很久,这才在滔天的怒意中找回来自己的理智。他把手机扔到时竟越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 “我没有说谎,你都已经听到了。”温润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 这次,时竟越没有再犹豫,直言道:“虽然我的志向不在于和时诚争个你死我活,不过让他过得不舒坦,我的心情也会好不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时竟越向温润伸出了手,温润也顺意抬手握了握。 在时竟越放开手的一瞬间,温润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前世的自己是因为对时竟越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才能在时诚动了弃意的一刻保全了下来,那么为何不试着反利用一下呢? 在时诚所能观察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多的时竟越亲近,混淆时诚的感知。不管时诚因此把自己留待查看的过程中,究竟信任自己几分,最终他会被一个自以为牢牢掌控的棋子扳倒,想必才是最大的憋屈。 想到这里,温润抬起头望向时竟越,然后坚定地说:“我希望除了合作关系以外,我们能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时竟越的眼瞳暗了暗,却只是问道:“譬如说?” “我会暖床。”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时竟越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温润身边,一把把温润抱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要做什么?”时竟越抱的姿势虽然让温润很舒服,但就这么被人抱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可惜浑身酸疼的温润体力没有恢复多少,他挣脱不开时竟越的怀抱。 “我不希望我的人,晚上就以现在这样一副瘫软的模样去见其他男人。”时竟越把温润放在自己大腿上,端过自己的粥,舀了一勺放到温润嘴边。 “你的粥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温润咽下一口后,不高兴地说。 时竟越没有接 第31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而言 第32章 在心里感慨完后,温润面上还是保持着先前的镇定。他沉默了很久才做出了回应,落在时诚眼中,倒像是在进行内心的挣扎。 “我不想再失望了。”这是十分婉转的说法,不卑不亢,既不会因为太快答应而让时诚起疑,也不会因为话说得太死而让时诚没有继续说服的余地。 果然,时诚从这句话中看到了希望,又继续肉麻而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听上去让人害臊的话,挂在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温和无害。 等温润听了觉得差不多后,他才用有些犹犹豫豫的口吻说道:“……那,我究竟应该怎样做?我现在爬上时竟越的床,也就是勉强能待在他的身边,就算这样,也能帮助到你?” “你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稳住他,迎合他,博得他的信任,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行了。”时诚连忙解释道,“现在我的情况你也清楚,看中了西郊一块地,虽然这块地目前还没有公开拍卖,但已经在做初步的估价。不过这个预期价最低,也要比我手头的资金高不少,而我手里那批已经开发出来的药现在没有销路,套不了现。” 说到这里,时诚顿了顿,似乎在等着温润回应什么。 这让温润立刻想到了前世的情形,时诚是在等着自己主动把所有的积蓄都一并上交,用以支持他能够顺利拿下西郊的地。前世自己也这么做了,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就算把他自己买了,对于时诚填补现钱也不过杯水车薪。 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想凭着这个借口控制自己,顺带安插他的人到会所里和自己身边。 他的积蓄不多,却也断然是不能给的,这毕竟是他留给自己翻盘的后路。所以他需要找另外的借口——一个能更让时诚受到诱惑,并且是怎么都割舍不下的筹码。 结合上辈子的经历,温润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钱的事,我应该可以帮上忙。就这些日子,我有消息说,有个大家的家主在暗中匿名悬赏药方。不知道是治人还是杀人,不过作为报酬,他开出的条件是刚刚开出的走私路子。我大概算过,一趟抛去所有的成本,至少能赚这个数。” 温润伸出了四个指头,四千万,比时诚却的钱还要高上一倍。 面对如此暴利,时诚自然是坐不住的。他手下药品开发这一块,有肖羽这样算得上是天才的人在,并不用过多的担心。只是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时诚多少还抱有怀疑。他思量了一下,问道:“有打听出来,是哪家需要吗?” “这就不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了。”温润说。 这个悬赏前世有,也就这两天的事,不过风声走漏的太快,不出一天就被人解决了。具体是谁,到温润死的时候都没有定论,不过那段时间,因为这条走私的路子,整个帝都都被搅得不得安宁,洗牌了一大堆靠走私吃饭的帮派。 反正温润给了这个确切的消息,时诚短期内定然是忙着去盯梢,牵制温润的心思,也会因而少了不少。当然,盯梢归盯梢,温润可不认为时诚真有这个本事和机缘抢得到悬赏的机会。 不过,温润算了半天,还是算漏了时诚的疑心。他不从金钱上牵制温润,但至少在温润的一举一动方面要多加限制。 于是,时诚喊了一声门外盛恢弘的名字。下一秒,就见对方领着温润再熟悉不过的人走了进来。 是付安。 真是阴魂不散啊。温润有些头疼。而这么一遭前世原本是没有的。 “付安现在已经大四了,最近我开始让他着手帮我办事。不过,他还小,很多世故都不懂。我想让他在你这里见习下,多在那些大佬面前露露脸,日后也好行事。”时诚十分贴心地为温润解释。 虽然时诚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可在温润看来,不过是临时找来的理由,蹙脚得紧。 要知道,前世的付安日后是个所谓的政府官员,大学专业学的法律系,和会所的工作八竿子打不到关系。就算真要帮着时诚做事,也顶多让他的部分工程审批得快些,之于其他大佬,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嗯……真要说有的话,温润难免会向着歪处想。 虽然时诚这个牵制自己的借口实在槽多无口,不过对比起断了自己后路,温润还是更情愿放个明摆着的麻烦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反正,付安的智商真心令人堪忧。温润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就跟着张慎吧,等下我带他过去。” 听到温润没有犹豫的应声,时诚显然很高兴。他瞥了付安一眼,就见对方飞快地走到温润身边,深深鞠了一躬说:“承蒙您的关照。”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时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他也不再过多浪费时间,起身说:“那么,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温润看着自己才刚刚吃到一半的饭,心下只觉有几分嘲讽。 “我们以后还是减少见面次数比较好。”等时诚走到了门口,温润才提了这么一句。 避嫌和避免时竟越起疑的道理,时诚明白,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异议,只是让盛恢弘拿来便签,写了一张号码递给温润。 “打的时候,我会用其他号码做干扰,也会尽量用发短信的方式。” 对此,温润不免露出怀疑的神色:“我记得,你的枕边人可是有随意操控你的电话的权利。”指的就是付安约自己出来‘道歉’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诚便也不再推脱,大大方方地承认:“那是我授意的。” “那就好,我不想再因为他的兀自行动影响到我,尤其是进了我的会所以后。” “他不敢。”时诚撂下这三个字,便带着盛恢弘很快离开了包房。 等所有进出的脚步声静了,包房里便只剩下温润和付安两个人。 没有了演戏的必要,温润收起了自己温和的模样,回归到自己原本冷清的态度。他停下了用餐的动作,起身走出了包房,和付安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跟上我。” 带着付安走到楼下,张慎正在大堂里处理着会所的相关事务。 “这个人交给你,多带他见见世面,工资照正常员工的算。”温润并没有给付安安排任何的职位与工作,只是淡淡地提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员工,看付安的神色立刻变了。先前只是单纯的好奇与八卦,如今听闻没有任何经验可言的付安,就这么捞到个便宜的美差,对于温润的安排虽有不甘,愤恨却是全部算在了付安头上。 温润就这样,十分轻松地给付安拉了一把仇恨。 张慎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态度没有任何转变的人,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应下温润的话后,他又紧接着说:“204房的陆先生,请您去和他见个面。” 这么快得到对方的回应,在温润的意料之中。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八点,还来得及,随后便点了点头,朝着204房的方向走去。 刚刚侧身上楼,温润的目光无意识地扫到了付安,心下顿时犹生了一个计谋。 他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一个啪啪啪啪的 第33章 “温老板倒是好算计。”房内没人,所以即使陆昊南依旧在配合温润,他眼底的冷光却丝毫不避讳地透露给了温润。嘴上,则用着几分柔和的语调,继续说,“这么做,不怕伤了旧情人的心吗?” “旧情人?我可从来没把时诚看做是我的情人,顶多算是还没来得及风花雪月一场,就不得不早早分道扬镳的陌路人罢了。还是说,你吃醋?”温润一边调笑,一边走到陆昊南的身边坐下。 他的眸光一片清明,可字里行间却是染上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我可是没这个胆量吃醋,谁不知道,你刚刚踹了时诚,一夜间又爬上时家家主时竟越的床,还勾得一向兢兢业业洁身自好的时竟越,翘了一整天的班。”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时竟越不过是各取所需,只有对你,才是真爱。”这话说得颇有时诚的风流韵味,连温润自己都被恶心得够呛。 不过戏已经演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转圜的余地。 顶着被陆昊南用目光杀死的压力,温润又说了几句情话后,才从手机里调出了之前缓存的音频。 音频就是纯粹啪啪啪啪会被河蟹的那种声音。手机播放得不算大,可从第一秒放出来后,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便弥散到整个房间,对上陆昊南冰冷的神情,仿佛是大写的尴尬落在了温润的脸上。 直到温润明显听到门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并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淡去,他才划开屏,按下了暂停键,并把进度条往后拉到了末尾。 这是专门为付安演的一出戏。时诚给付安的目标是监视温润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变数,立刻汇报。而之前,温润向时诚透露那个悬赏消息的时候,想必付安也从盛恢弘那里得知了。这对于时诚而言,是头等大事,有关的具体消息,定然会探查到底。 温润拉上在情报这块属大头的陆昊南演这么一出戏,付安定然会第一时间通报时诚,同时添油加醋地把温润和陆昊南有一腿的消息告诉时诚。反正隔着门听得不真切,情动时候的声音都差不多,就付安锱铢必较的性格和头脑一热就下线的智商,要相信并不难。 不论目前温润对时诚而言,究竟有多重的分量,温润在这么短时间内勾上陆昊南,还当即和对方发生关系,本身的可信度就极低。时诚是个疑心重的人,他会怀疑温润,但更会对付安起疑。 只要有怀疑,那么,离间时诚和付安就会变得很容易。至于时诚对温润的怀疑,温润自己会用各种手段消除。 不过现在麻烦的是,他似乎把陆昊南开罪了。 看着温润做完这一切,陆昊南终于忍不住说:“现在,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包括你是怎么知道黄色标签和加点,以及那个地址。” “简单来说,就是借你演一出戏罢了。这一点我已经用加点密码和你传达过了,不然你也不可能配合我这么长时间。既然我知道加点,那么知道用黄色标签找你和那个地址,也就理所当然。这一切之于你而言,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对。”温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你和程备什么关系?”陆昊南至今也没有放松警惕。 “自然是朋友。莫不成,你希望我说是情人吗?”温润笑道。 程备是前世温润算得上是竹马的死党,两人的家世比较相近,经常一起玩耍。两人的性格也十分相近,因而都为一场注定无果的爱恋,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程备爱上的就是陆昊南,从高中开始的懵懂,一直到继承家业后的痴迷,他同温润一样一味地为了自己爱人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付出了一切。 唯一不同的是,陆昊南作为陆家的私生子,却是从小便尽享了父亲的偏爱。他年少轻狂,娇奢放纵,自以为整个陆家都是他能指点江山的私有物,把婚生子的陆家老大排挤贬低得像过街老鼠。这样一个在当初温润看来,就是一无是处的家伙,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入了程备的眼。 陆昊南守不住陆家家业,程备帮他。陆昊南斗不过陆家老大,程备帮他。可程备自己也是个对经商行道算不得通透的人,再加上年少经验匮乏,他们最终还是败在了扮猪吃老虎,老谋深算的陆家老大手里。 那时候正值温润和温家断绝关系,温润自身难保,更别说能帮上什么忙。只知道最后,落在陆家老大手里的陆昊南被折磨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程备为了保住他,接受了家族的要求,和陆昊南断绝了关系,出国深造去了。那之后,陆昊南浪子回头,在他天赋极高的情报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求程备的消息,然而终是无果。 温润刚刚写下的那串地址,正是程备出国后所在城市的地址。不过,前世也就是这几天,程备将动身前往另一个城市。那之后,是真的杳无音信了。 虽然温润不待见陆昊南,不过比起他们两个虐恋情深,他更宁愿友人平安。不要像前世那样,最终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陆昊南看着那串地址,沉默了很久,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然后,他才又看向温润,问:“你想要什么?” 前世,温润就是凭着这一个条件,把时诚引荐给了陆昊南。或许是两人的出身相似,又或是境遇相同,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最终建立的坚固的联盟。 不过,这种踩着友人上位的行为,让温润一直都内疚不已,尤其是到了他再也联系不上程备的那天。 想到这里,温润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努力平复,说:“我只要程备安全。我希望你保证,不管今后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请自始至终保护好他。” 陆昊南原本以为温润会就此狮子大开口,却不想对方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他连忙答应:“我保证。” 温润看着他紧接着打电话给属下,又亲自订好了今天的机票。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才又开口说:“程备的事,是我顺水人情。不过,我并不希望这会干扰接下来我们的谈判。” 此刻陆昊南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所以,他并不介意听一听温润口中的谈判。 “我希望你能同我合作,扳倒时诚。”温润开门见山地说。 “我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不想招惹他,搅进他和时竟越之间的较量。”这是比较委婉的拒绝。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温润耐心地解释,“至少从你刚刚配合我演那一出戏开始,时诚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既然连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我,都能随随便便搭上你,还给他设局,让他往里钻。那他为什么不考虑亲自上阵,把你收入囊中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悬赏这个机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是真实的,哪里算得上设局?”陆昊南满不在意地嗤笑。 “真假这种东西,只有知情人才懂。就因为刚刚的那场戏,在时诚眼里看来,这个消息已经是假的了。尤其,我们可是还有一场激烈的欢爱。”温润缓缓地说。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算 第34章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温润看了下时间,九点半。 时竟越那张显眼的车依旧停留在先前温润下车的地方。 车内的灯亮着,远远看,微黄的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十分耀眼,却又夹带着几分温暖柔和,给温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似乎前世今生,属于时竟越的那盏灯,都一直为自己点亮。 “回来了?”没等温润走近,车门便被打开,时竟越从驾驶座上起身,问。 温润点点头。 “衣冠不整。”时竟越上前,走到温润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听到时竟越的话,温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戏给付安看,又和陆昊南斗智斗勇了半天,好不容易送了口气,却忘了出会所前把衣服上这些令人遐想的痕迹抹去。 不过好像也抹不掉…… 温润感觉自己就像犯了错被家长教训的孩子,有些窘促,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我只是和人演了一出戏。” “演什么戏需要解开衣领,弄皱裤子?”时竟越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危险,好像温润只要再说错一个字,他就要咬断对方的脖子一般。 本身就是个说什么什么错的棘手话题,再加上时竟越周围弥散开的低气压,彻底让温润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温润此刻一副放弃治疗、生无可恋的表情,时竟越有些好笑,惩罚似的冲着温润的耳垂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怎么可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温润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只是自家的小猫胆子挺肥,不给点教训,怎么圈养得住? 温润是他一个人的,觊觎他的人,都要死。敢和他演暧昧的……陆昊南,他别想这么容易找到程备。 然后,时竟越拉开后座的车门,把温润拽了进去,“啪——”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先检查一遍。”说完,时竟越就伸手直接撕开了温润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直到把温润扒光,看着对方身上没有增加不知名的吻痕,时竟越的愠怒才淡了不少。 他取下自己的领带,捉住温润的手,反缚到背后。继而拿过温润的领带,把小温润绑得严严实实。然后俯身,从温润被咬的耳垂开始一直到脚趾,一点点地舔舐,像是在享用一顿大餐。 触及温润的敏感带,时竟越就用牙尖轻轻地咬,让温润体内带起的战栗越发强烈。最后,战栗升华成了不绝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冲上温润的脑海。 温润纾解不了,只能让这种快感一直在体内来回冲撞,最终迷失在*的海洋之中。 温润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看了一下四周,早已不是汽车后座的狭窄空间,而是时竟越家熟悉的主卧天花板。唯一相同的,不过是自己依旧保持着全身光裸的状态。 要不是自己那个隐秘的部位并没有使用过度的刺痛感,浑身上下那种让人说不出的乏力只让温润觉得,仿佛身体被掏空。再这么频繁地来上几次,温润觉得自己可能近期都离不开床了。 节制,一定要节制,就算没有做全套,也不能再放任时竟越肆意折腾了。 不过,温润的节制大业还没有进行,用午饭的时候,就被时竟越的提议吸走了注意力。 “今天你要不要回去搬东西过来?时竟越问。 前世温润是类似倒贴似的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再加上两人第一次并不愉快的欢爱,致使很长一段时间内,温润都对时竟越怀抱着厌弃的心理。那时候自己一直生活的那个小家,就成了他日夜惦念着的温暖地方。当然,有时诚在其中就更好了。 可惜到最后,他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只是半被迫着融入了时竟越的家。就算重生一次,他也只是在自己的家匆匆呆了一个晚上,还做了一个噩梦,根本没有来得及好好地体味一下那种怀念的感觉。 如今时竟越这么提议,要是能让这种怀念与自己前世最终已经习惯了的环境相融合,就真是一件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温润很快就答应了时竟越的提议。 平静地用完午饭后,两人便驱车来到了温润的家。 温润的家不大,两室一厅。一间卧室,放了张大床,另一间则是书房。所有的房间都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加上曾经温润精心地布置过,连空气中似乎都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温润环视了一圈,又走到每个房间,耐心地看了一遍,顺带给时竟越当了一回向导。 把整个家绕完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然后温润找出了两个大的编织袋、几个纸箱和两捆塑料绳,开始整理自己要带到时竟越那边去的东西。他先从卧室开始收起,时竟越便自告奋勇去了书房。温润倒也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他很多又厚又重的书就不用带了。 时竟越应声,凭着记忆拿了几本温润比较喜欢的书。 这些都是温润从青年时期就翻阅了不下百次的书,扉页上留下的笔迹从最初的青涩逐步演变为成熟。时竟越摩挲着,似乎这样便能把温润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印进自己的心里。 前世也好,重生也罢,他都错过了这些岁月,才让温润不可避免地对时诚产生了好感。 要是那几年他不出国,或是重生得再早些,该有多好。这样,他就能更早把温润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要一直一直隐忍,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时竟越一边想着今后把温润关进小黑屋里这样那样,一边无意识地翻了几页书页,不小心把夹在里面的书签掉在了地上。他俯身捡起,却发现那是时诚的照片。 “叮——”的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打火机,拿着照片的一角点燃。 看着火焰燃尽后留下的灰烬随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他才感觉自己心里想要冲破束缚的困兽稍微平静了一点。 然后,他又拿过另外的基本书,无一例外在书的各个角落找出了一大叠时诚的照片。 有偷拍,有独照,有合影。 时竟越面无表情地把偷拍和独照全部烧掉,合影则把时诚的那部分撕了烧掉,仅仅留下温润的半边。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笑得单纯而灿烂的温润,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都是我的。 他把所有剩着半边的照片好好地对其,塞进了衣服夹层的口袋里,然后蹲下,从书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出了一本陈旧的相册。 相册不像那些经常翻阅的书籍,一尘不染,而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凭着前世的记忆,时竟越翻到相册的后几页,在最容易忽视的地方找到了一张合影。 那上面是两个孩童,大的那个约莫十岁,小的那个只有六岁。大的抱着小的,笑得阳光而温柔。小的则有些怯意,一双眼睛都盯紧了大的,像是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 明明就是自己先遇见温润的啊。可你却是这么轻易就把我从你的记忆里剔除,连唯一的见证,也尘封在见不到光的黑暗之中。 时竟越摸索着照片上的两人,眼瞳中流露着无限的温柔缱绻,混合着苍凉伤感,终是酝酿成深不可测的阴谲。 这辈子,我不会放手的,就算死,也不 第35章 温润的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时竟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下面,你吃吗?” ……感觉还是不对啊。 纠结了半天,温润被自己搅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着重强调两个字:“泡面。” 时竟越不语,但定落在温润下半身的目光却是无不流露着一点,别解释,我懂的。 温润被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上前把时竟越赶出了厨房。然后,他清理完时竟越留下残骸,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烧着一壶开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摊了两个荷包蛋。 水开了,他倒进碗里,把两饼面放好,用盘子焖上。除了加进了泡面自带的调味包,他还根据时竟越的口味又适当调整了一下。等盘算着快好的时候,他又洗了一根葱,剁碎。等面泡好后,洒在热气腾腾的面上。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两碗泡面也算是色香味齐了,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温润自己而言,算得上露了一好手。 他一边叫时竟越吃饭,一边端上荷包蛋。等时竟越进到厨房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学过做饭,只会这最简单的,今晚就随便凑合一顿吧。”温润给时竟越递上了筷子。 在时竟越的记忆里,自打前世的温润有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自己就再没让这家伙接近过厨房一步,宁可自己费尽心思学会做菜,也不让他再接触这种高危的事情。所以,先前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是单纯不愿让自己暴露重生的事实,却不想竟是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吃了一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挺合自己的口味,不用想都知道,废了不少心思。 温润他也曾经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时诚那个家伙做过饭吗? 时诚,果然好碍眼啊。要不是温润要亲自报仇,自己早就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了。 受不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的排山倒海,时竟越还是问了一句:“你有做给时诚吃过吗?” 温润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家伙口味可是比你还刁得厉害,我下面,他才看不上。” “对,你下面是我的。”时竟越肯定道。 温润被时竟越的话呛了一口,想说些什么斥责对方耍流氓的话,但发现这一茬是自己提起的,只能作罢。 这两个字究竟还要被玩多久……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温润又划了几口面,这才把话茬转移到了正轨:“说一下我们联手对付时诚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做?”温润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怎么办?直接杀掉。时竟越在心底轻蔑地一笑,面上则是十分无害地说:“我暂时没什么打算,你倒是可以说说你的主意。” 温润等的就是这句,于是说:“我打算拉拢陆昊南,同他合开一个公司。除了帮他拓展业务以外,我也能利用这个明处的公司办很多事情。” 他目前留有的势力与人脉,明处的早就被温家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暗处隐蔽得好的那些。而时诚至今也没有涉及黑色产业,想要扳倒他,只能从明面上努力。时竟越虽然黑白道都涉及,但毕竟要牵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且目标太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时诚发现。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陆昊南。 当然,要是时诚能涉及黑道,那么扳倒他就会更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悬赏的消息透露给时诚。走私的利润太大,就算时诚拿不到悬赏的那条路子,目前缺钱的他也断然不会放弃看到希望的这块肥肉,一定会找其他路子分羹一杯。 “你想怎么做,随心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时竟越哪会不知道此刻温润心里盘算的小九九,顺着他的话就给了他台阶。 既然选择和时竟越联手,温润也就不介意露个底给对方:“目前来说,我的势力和人脉隐藏在暗处,手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陆昊南不放心,想要拉你入股,作为担保。” 隐藏在暗处,还有势力和人脉吗?看来,自己还有得忙。 时竟越听到这个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管温润提出了什么条件,十分豪迈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温润原本以为和时竟越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谈判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入股,会费上很多心思,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以至温润早已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时竟越的话茬,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入股的利,拉出来忽悠对方:“事实上我只不过需要你撑下场面,打消陆昊南所谓的不安全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用担心影响到你正常产业的运转,只要等公司壮大后坐享分成就行。” 温润没有从时竟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早已分身,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后,又继续说:“虽然分成的这笔钱,对你而言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数字,不过稳赚不赔的事,能够接受总是好的。” 虽然时竟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瓦解温润暗中隐藏的势力,对于对方长篇大论的说服没听进去半个字,不过回复起来倒是很快:“可以。”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个合同,怎么样?”温润乘胜追击。 “我没有意见。”说到这里,时竟越飘远的思绪才都重新飘回,“不过,陆昊南这个人可是精明得厉害,怎么会不清楚你拉我入股只是为了撑场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答应你,估计有什么图谋。” 时竟越恰到好处地提及了陆昊南要会所的事情,不过说得很隐晦,让因为顺利达成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温润没怎么多想,就回答说:“他提出了条件,想要我的会所,或是会所股份的一半。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温润干脆直言自己的困恼:“整个会所我自然是不能给的,这是我扳倒时诚的基础。我手上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诚那里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散股则分给了会所许多高层。陆昊南要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这比时诚控股还多,万一两人背着我联合,或是吸纳散股,会所很容易就会易主。” “归根结底,我其实并不信任陆昊南。”尤其是有前世的经历在。温润担忧。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寻求援助,那我只说一点。抛开信任的问题,谈‘牵制’。这个手段是时诚最爱的,你见的比我多,应该更清楚。不论你是单方面还是公开和时诚决裂,你的身边都还会有很多他安插的人,尤其是在你看重的会所里。对此,你分身乏术,为什么不利用陆昊南安排来的人作牵制?就算到时候陆昊南当真背叛了你,那他照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摸清楚那些是时诚的人。比起去大费周章地找每个安插的人,盯住陆昊南一个人,也要容易得太多。”时竟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经过这么一点拨,温润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你说的对。”只 第36章 经过昨晚的大雨,第二天天气很晴朗。楼道里的积水退了,时竟越的车发动起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于是,两人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部搬上车,回到了时竟越的家。 把东西交给管家后,两人便直奔着时竟越的公司去了,并十分效率地顺利拿到了时竟越同意入股的合同。温润把合同复印了两份,又留了备用的电子档,然后才彻底放心下来。 做完这一切,温润正巧收到手下的信息,说是放出假消息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付安也很轻易地上钩了。 温润诧异付安上当的速度,不过转念想想到最迟今天下午,时诚就会和悬赏的人见面,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付安若是想要向时诚证明温润确实有背叛他,还给他设局,就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另一条真实性更高的走私路子。而付安不过刚刚涉世,见的大佬也就那么几个,自己找来散播假消息的几个人还都是走私这块上有着势力不小的人。别说付安这种门外汉,就算是最近四处打听了解了不少的时诚和盛恢弘,也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这个局想要做成,并不难。 温润让手下在适当的地方放了窃听器,然后很快打车来到了会所。 进了大门,温润同在大厅的张慎打了个招呼,随意扫了一眼今天各个包房预约的客人,就奔着顶层自己专用的包房去了。 在温润走后,张慎抬起头,望了楼上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温润专用的包房里没有人,不过桌上已经放好了窃听和远程通信的设备。温润适当调整了一下,然后就很清楚地听到了付安的声音:“兰老大,您这边请。” 对付付安的是兰青吗?温润勾了勾嘴角,那还真是有得好戏看了。 付安对付人最拿手的,不过是魅惑。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被付安具有强烈欺骗性的无辜眼神这么一看,就算是笔直的直男也都说弯就弯,更别说走私道上这些好色又男女不忌的家伙了。 兰青性别男,爱好男,长得很具有误导性。他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可事实上却是一个……受。还不是因人而异的0.5,而是真真正正的零,传说中的肌肉受。据说,他曾经找了很多比自己更man的攻,可才刚刚风流一夜后,这些攻不是被压成了受,就是被其他粉嫩的受没有任何压力的勾了去。因此,兰青对装嫩和做作的小受厌恶极致,尤其是像付安这种还点亮了白莲花属性的受。 嗯……温润想想就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怎么破。 于是下一秒,兰青强忍撕碎付安的怒意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声音便传入了温润的耳中:“我……我坐这里就好。” 而在付安眼里,兰青这种既不敢直视自己,说话又有些磕磕巴巴的样子,和为自己倾倒而紧张的人没有什么区别,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转变了自己先前正常的语调,换而用一种十分天真而甜腻的声音说:“您坐在哪里,怎么能感受到我呢?” 说罢,他上前了几步,依着兰青说:“人家没有了您的滋润,可是很容易枯萎的。” 想到自己肩上挑起的重任,兰青只能咬牙接受了付安的小鸟依人,然后伸手搭上了付安故意露出的腰。 “您要这样,完完全全地摸,才让人家舒服。”付安挺了挺腰,让兰青整只手臂都贴上自己的腰,然后伸手去解自己衬衣的扣子,露出了整个胸膛。 付安用自己胸前粉嫩的两点一点一点蹭着兰青的手,却是半天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他有些不满意,故意嘟起嘴,幽怨地说:“您是不满意我的主动吗?可是……人家真的忍不住了嘛。” 兰青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做出了什么沉重的决定,终于豁出去,一把抱起付安软得像一滩水的身子,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把付安扒了个精光,开始用力而肆意地玩弄起对方的身体。 付安一边娇喘,一边抚摸兰青的胸膛,整个人因为情动而染上粉红色,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他手嘴并用,卖力地讨好着兰青,却是一点都不触碰对方的灼热。兰青想要在他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也都被他欲拒还迎地避开了。 果然是个没吃过肉的傻大个,自己故意不去碰他那恶心的东西,也完全不计较。付安嗤笑。要是换个老油条,指不准自己的身体还要交代出去,坏了时哥的规矩。 这样也好,很快我就能挖到消息了。付安轻笑,嘴上则是叫得更欢了。 两人对峙了有个十多分钟,温润只能干坐着听堪比啪啪啪啪视频一般激烈的呻吟。 终于,在付安的声音从最初喘息的急促转变到满足的绵长后,他才又开口道:“兰老大,人家把您侍候得那么好,您就真的忍心一点儿新路子都不透露给人家吗?我也想去试试,要是真能赚到一点,人家就可以有底气地撂下张慎那小子安排的重活累活,好好地侍候您了。” “好好侍候我?你小子要真整得到钱,不出一天就消失得连影子都找不到。”兰青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地给了付安的屁股一巴掌。 这完全就是为自己忍受了这么长时间而泄愤,力度半点水分都没掺,一巴掌下去,付安半边屁股肿得老高。 然后兰青不给付安挣脱的机会,对着另半边屁股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同时说道:“你要真想逃开张慎也行,爷有的是钱,施舍点给你。” 说罢,兰青一手捉住付安的手,一手从包里掏出一沓新钱,“啪——”地一声砸到付安的身上。新钱的边角未经折叠和使用,十分锋利,被兰青一砸,在付安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划痕。 划痕还很深,付安一动,鲜血就从划痕口迅速地渗了出去,甚至能听到血液泫然而下的“滴答——”声。 付安吃痛,内心腾起一阵愤恨,面上却是湿了一双澄澈的大眼睛,连声求饶:“蓝老大,蓝爷,我错了,我不该惹您不开心的。您别这样对人家,人家安心侍候您还不成吗?” 见兰青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付安连忙委屈地说:“我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想要好好侍候您。您也清楚,我现在对您而言不过是个泄欲工具,什么都不懂,上不得台面。您要带这样的我出去,指不准就说错话,给您惹不少麻烦。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新路上闯一闯?这样既帮您去探了路,又长了见识,有什么不好的呢?” 兰青稍微平复下的情绪,又被付安这故意装委屈的模样激了起来。他虽然很想现在就解决了付安,再不济也要找借口泄气,但他牢记着温润交代的事情,也知道现在是最佳的时机,只能压下自己心里暴虐的心思,装出一副被安抚和取悦的样子。 付安见此,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又缠上兰青,并乘胜追击地撒娇道:“人家会好好用身体报答您的,您就答应人家这个小小的要求嘛。” 兰青放着付安软磨硬泡了半天,这才慢慢地开口:“……好吧。不过我只说一遍,明天凌晨,在豪兴港151仓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安一边在心里 第37章 面对汪思忆毫不留情的戳穿,温润镇定从阴影处走出来,低头说:“希望没有这一天。” 这句话自然是假话。只要汪思忆最终还是选择了时诚作为未婚伴侣,他们就要站到对立的那一面。这就像汪思忆的妹妹汪思琦注定会爱上时诚,并且选择为了这个男人和亲姐姐作对。而从时间上来算,两人搭上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 听了温润这句没什么分量的‘保证’后,汪思忆不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温润从楼上走下,走到刚刚汪思忆出来的包房前往里面望了一眼。 房间很干净,整洁得像是刚刚才有人来打扫过一样。桌上放着一瓶酩悦香槟和几个杯子,香槟没开封,杯子也是倒放的。 他记得,汪思忆喜欢的是烈酒里卡尔,虽然不见得她的身体能允许她喝多少,不过但凡她出席谈判都会点。这个喜好只有同她有过合作的人才知道,而其他多数人都会被汪思忆的身体情况误导而替她点上相对温和的香槟或是葡萄酒。 那如果香槟是点给其他人的呢? 不,不会温润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汪思忆的房间是刚刚才打开的,而自始至终,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再无他人。 温润把目光放回了包房的门牌上。 这是被预约了的房间。 他先前在张慎那里扫过一眼,虽然印象不是很深,记不得究竟预约人是谁,不过这间包房从十分钟后,将会被人包上整整三个小时。而按照他会所里的规矩,预约的房提前半个小时就停止对外开放使用。 他可不认为汪思忆会在没有会所内的人准许的情况下,轻易进入一间已经暂时封闭的包房内。 看来,不用等到时诚走私后,他现在就能肯定,自己会所里除了付安和他怀疑替代自己的棋子以外,还有时诚的眼线,而且不止一个。 这一点都不是个好消息。 只是,有一点温润没有想明白。既然对方是时诚的眼线,那么为什么会给汪思忆通风报信,而不直接向盛恢弘或者时诚汇报呢? 莫非是其他人的眼线,做了件顺水人情的事情? 应该不会有哪家的眼线这么闲吧。 温润很快就把这个看上去荒诞而无厘头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万事小心,以免一不小心影响到下午的计划。 温润关上了包房的门,同兰青相视一笑以示自己满意对方的表现后,走到了大堂。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能作罢。 目光一转,却是看到了正准备外出的付安。 付安的神色有些焦急,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警惕地打量四周,而是直冲着就出去了。温润估摸着付安是去通报了,悄声跟了上去。 付安走的不远,只是到对街的报刊亭就停下了。应该是担心自己的手机被温润窃听,他拿起公用电话,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温润曾经闭着眼也能按出的号码,接通。 他压低声音,估计就连报刊亭里的老板都听不清,说了简短的几句,然后挂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后,付安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温润看着付安返回会所的路上,喋喋不休地骂着时诚不识好人心,相信温润的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又恶毒地诅咒着温润。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温润换上新的手机卡,用变声器挑了一个浑厚的男声,然后找到付安的号码,按了下去。 此刻付安正烦躁,接到陌生电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掉。 温润再拨,付安又挂断。大概往复了几次,间隔短得连拉黑的时间都不留给付安。付安被惹得抓狂,只能划开接听键。不过态度却并不好:“再打骚扰电话,小心我去举报。” 温润却不在意,直言说:“离开时诚吧。” 付安原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在这个正是他心累而犹生倦意的节骨眼上听到这句话,纵使对方动机不纯,他也会有刹那的犹豫。 说实在的,他和时诚的关系抛除*上的纠葛,剩下的不过是自我麻痹。真要说什么矢志不渝的情情爱爱,也不过是他给自己坚持呆在时诚身边找的借口罢了。 付安是个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他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渴望受到社会公平地对待,而不是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被嘲笑被唾弃。所以他努力读书,努力奋进,只为被前来收养的家庭第一个挑中。 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如愿以偿被一对富家夫妇收养。这对夫妇有一个和付安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患有严重的儿童精神分裂症。夫妇希望,收养付安时时陪着自己孩子,帮助他缓解心理压力。 他以为那是他感受温暖的开始,不想却是噩梦的起源。他确实缓解了那孩子的心理压力,帮他亲近了家人,可也带起了那孩子的被迫妄想。他总觉得付安要害自己,于是他开始频繁地在父母面前编排付安,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陷害给付安。最开始付安只当他是患病的小孩子,不同他计较。但他本身就是内心渴爱的孩子,在被这个孩子日复一日的陷害与压迫下,他的内心开始扭曲,开始憎恶这个世界。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些成天享受着父母无条件宠爱的人,这些从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就可以如此肆意地玩弄别人的人生,就可以无法无天地做伤天害理的事。 是的,当这个孩子在医学上已经确诊治愈了病,可暴虐却已经在他骨子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当他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了赶走付安,他杀了人,一个富商的私生子。他的父母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手心上的宝贝去忍受十多年的牢狱之苦。于是,夫妇两人把目光放到了付安身上。 付安不从,在几经周折下,夫妇同意让付安与富商见面进行商议,看能不能私了并从轻处理。那个富商也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喜欢亵玩未成年的小孩子。见到付安,富商眼睛都直了,什么丧子之痛,不过不在心上的私生子罢了,全部抛到脑后,当即大手一挥,让夫妇把付安以后都留在自己身边,并从此既往不咎。 那时,付安十五岁,虽然对富人家私下这些龌龊事有所耳闻,可却是从未亲眼目睹过。他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夫妇漠然离去,临走时还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就在付安近乎绝望的时候,如同小说里主角受难而天降神灵相救的情节一般,时诚出现了。他从那个精虫上脑的富商手里救下了瑟瑟发抖的自己,并向富商提供了交易机会,来换自己的自由。之后,时诚把自己养在他的一处住宅,给自己吃穿,供自己读书,让自己感受到了真正属于家的温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时诚心生一种懵懂,类似爱情的幻想。 可惜,他并不是主角,时诚也不是他的天神。时诚并非一见钟情而救下他,也就注定这伸出的援手,只不过是另一场交易的开始。时诚照着温润的样子培养他,既把他当作情人,也把他当作棋子, 第38章 时竟越进入病房的时候,温润难得没有醒。 大概是最近精神极度紧张的缘故,就连时竟越把门关上,走到他的床边,发出人耳刚刚能听到的声响,他也依旧没有任何清醒过来的迹象。 时竟越凝视了半天,终究也没选择吵醒他,一个人坐到床边上开始处理起事情。 猝死事件的处理,其实先前他让元庆肃留了一手,没有完全处理妥当,再加上他借时诚的手推波助澜,所以【负】面消息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减少的意思。不过他刚刚重新给元庆肃下了指令,想来最迟明天这消息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就是手上这张真正的专利证书,有关张慎用假配方申请专利的所有证据,以及肖羽那边最有利的研发资料与证言了。利用这些东西,拉时诚下马根本不在话下。 时竟越刚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到最后一点,身边的一团被子就开始晃动。 当温润从被子里钻出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后,抬眼,就见时竟越一张放大了的脸。 “这就休息够了?”时竟越问。 温润点了点头,顺带感慨了一句:“你还真是在我醒来之后就回来了。” “我一向守信。”时竟越加快速度,结束了手头的整理。 他的动作刚刚停下,就见温润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时竟越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伸手把资料放到了他面前,说:“翻盘已经有眉目了。” 温润不可置信地接过资料,既惊叹对方的速度与效率,又还是担心希望落空。但在仔细看清楚,时竟越递给自己的资料后,所有的忧虑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 “……你居然会想到去查配方的真假,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当真查出来了。” 虽然很早之前,温润也曾疑惑张慎在没有任何人援助的情况下,竟然在两天不到的时间内同时搞定专利证书和药检证书,甚至一度质疑这两份证书的真假性。但后来,目睹对方跳槽到了时诚那边,这点疑惑也自然而然地消散了。可他从没想过,申请专利的配方真有问题。 纵使这个问题并不是造假,而是真的假。 ……等等,如果是真的假,那么张慎顺利通过专利申请,不是更奇怪了吗?如果他早和时诚联手了,时诚又怎么会让张慎露出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除非,张慎是之后才决定同时诚联手,这个时间至少是在申请专利之后。他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促成他同时诚联手的契机,就应该和帮助张慎申请成功这份证明的人有关系。 此外,还有配方的问题。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张慎最终拿去申请专利的配方明显和他从肖羽那里确认到的不一样。 虽说张慎的那份配方是错误的,但他有了肖羽失踪的先例在,他也不敢保证肖羽帮他确认过的配方就一定正确。 肖羽究竟为谁卖命,答应自己跳槽到时竟越的阵营又有几分真心? 温润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先前有过的那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又一次浮上了心头,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被人盯住的猎物,正在一步步走进猎人设置好的陷阱中。而比这更恐怖的是,他自己竟然在最终落网前对此一无所知。 谁会有这么天大的本事? 温润很想一探究竟,可心底里却莫名有个声音在阻拦他继续探究下去,好像一旦选择了继续,他将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竟越。 他像是魔怔了一样,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涌起太多复杂的心绪。 真的不是他想太多吗? “这是新品药正确配方的专利证书。”等温润把资料看得差不多了,时竟越把专利证书交给了他,“有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审查团来调查你的公司。现在的问题是,你需要找到一个恰当的时间点,利用手上这些材料,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温润回神,听闻时竟越的话,点了点头,“我会的。” “对了。”时竟越提到,“肖羽我已经让人找到了。这几天的失踪只是因为他终于逃脱时诚的压榨,太过兴奋,想给自己放了个假而已。” “哦。”温润点点头,却有些不懂为什么时竟越要在这个时候提到肖羽。 时竟越接下来的话,消除了他的疑惑:“这要多亏你,他才在假期结束后选择帮我工作,而不是干脆利落地一走了之。你不是没有帮上我的忙,而是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他伸出手,揉了揉温润的脑袋,说:“所以,你想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不要犹豫,也不要感觉自己有约束。我一直都支持你。” “谢谢。”温润真挚地说。先前对时竟越产生的一点疑心也骤然散去。 “表达感谢的话,只是嘴上说说,可一点不够。”时竟越的手游走到温润的胸口,并不断往下移,“不过,病人有特权。等你康复之后,我再一并向你讨回来。” 时竟越的手停在了温润的小腹,然后扒开了他的衣服,停在了他侧腰的伤口处。他解开纱布,给温润换了药,又重新包扎好。 温润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时竟越。 他从他的眼瞳深处看到了柔情。 就算做这一切的人真的是时竟越又怎样,他已经认定了他,所以这之外的一切,他都能不在乎。 更何况,他并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反是自始至终都为了他而默默付出着。 温润露出了一个笑容,也把那些所有的疑虑,全部抛到了脑后。 ========================================================================== 从时竟越手上拿到强而有力的资料后,温润联系上了元庆肃,并让他做好反击时诚的准备。 温润开始时刻留意着网络上的言论走向,打算等着那些太过激烈的言论平息后,再开始控制舆论导向。在审核团的审核结果公布前,他会抢先反向指控时诚,利用群众关注的余热把时诚推倒风口上。 大概是审核团目前公开的审核结果都为正面积极,再加上猝死事件危机公关积极处理后媒体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吸引眼球的爆点,原本激昂愤慨的群众也渐渐变得消停。 时诚那边或许是因为拍卖会就在眼前而忙得不可开交,又或是太过自信笃定温润的公司已是强弩之末,警惕放松了不少。唯一知道一部分内情,并且得以见风雨欲来的张慎在多次暗示时诚却得不到对方的信任后,索性选择了放弃。 在没有这些麻烦因素的干扰下,一切都按照着温润预期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 然而就在温润正准备派人放出时诚是用错误配方申请专利的风声时,他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正值时竟越离开温润的病房,出席西郊土地拍卖会的下午。 温润刚刚吃完午餐。听到手机铃响,他还以为是时竟越打来查岗,也没太注意,就接通了。 可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后,他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以及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早就把时诚的来电铃声换回了正常。 “温润,好久不见。”时诚寒暄。 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因而温润事先也没揣测过时诚的心思,所以一时半会儿猜不准他打电话来的意图,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好久不见。” “看来你在时竟越身边适应得很好,这么久了,居然也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无论是时诚说话的内容还是说话的语气,都透露着一股子亲昵,好像两人当真是阔别已久的好朋友。 “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只有老老实实完成你下达任务的命,哪敢在你日理万机的时候打电话搅扰?”温润顿了顿,“何况,我最近一段时间受了伤,时竟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我看得很紧,哪里有打电话的机会。也是今天,他不得不亲自出席这些天来一直关注的地,这才从我身边离开。” 大概是温润的语气有些生硬,也没有让时诚如愿听到他依然对他死心塌地的话语,时诚的语气也开始夹带了几分威胁和讥讽的意味:“你现在可是时竟越的心头宝贝,哪里只是个小人物?就算是我,见了现在的你,也要礼让三分,然后亲切地问一句,‘您近来可好’。就是不知道,时竟越的悉心照料,到底有没有用。” 这是在套他的话,怀疑他受伤的时间?可张慎应该告诉过时诚,自己就是那个皮包公司的老板。这样一来,自己便暴露在了时诚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应该已经推测出自己就是对盛恢弘下手的人才是。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是来证实,还是浑然不知? 温润开始谨慎起来,他含糊地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上不少了。” “是吗?”时诚轻笑。 就在温润以为,时诚在发出这样一个短暂疑问后,会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下去,却不料他竟是顺着这个楼梯就接了下去: “那么,今天我有幸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第39章 因为不知道窃听器是被谁发现了,温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边凝神屏气,静静地听着那边传来的细小声音,一边把手放在窃听设备的电源处,只待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立刻切断电源屏蔽信号。 自那段杂音后,一段时间内,温润这边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好半天,杂音才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时诚和男人对峙的声音。 温润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无论是交谈的内容上,还是对话的连续性上,都没有什么异常。 估计是肖羽起身动了一下吧。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摊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 而另一边,肖羽看着自己衣角上的窃听器,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浮躁地大叫。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稍微侧身,竟是把有窃听器的那块衣角遮掩了起来。 时诚则是继续在和男人谈判:“说实话,最开始我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您这条路子上,要不是温润坚持的话。”他恰到好处地提及温润,来试探男人是不是真的和温润有什么往来。 可惜,男人并不是温润找来的人,面对时诚的试探,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不耐烦地说:“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小子要是没有交易的意思,那就走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不,您误会了,我药方子都给你带来了,哪有耽搁您的意思。只是我毕竟不是道上的人,入这行也就是个新手,搞不清里面的玄机。您能不能做个顺水人情的事,透个底给我,这一趟大概是个多少数?” 男人不耐烦地比了个四,继续说:“和你们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就是麻烦,这都坐了多长时间了,还屁都不放一个,就盘算来盘算去的,生怕自己吃点亏。药方给我,有用今晚我就把路子给你。” 这一趟的赚头虽然和温润先前告诉自己的一样,可这男人的态度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时诚开始有些怀疑这条路子的真实性。 时诚沉默,可是一旁的肖羽听了男人的话却不高兴了:“你这么急躁做什么,忙着去杀人?好像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你吧?” “啧啧,我算是知道你时诚带这小子来干什么了。只是我平生最讨厌谁当着我的面□□白脸,你们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的话,有多远走多远,别留在这里恶心我。”男人不悦。 这话一出,时诚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不过先前的打探,也足够他拿定主意了。男人的态度也好,言语也罢,实在有太多违和的地方,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肖羽的语气是有点犯冲,我在这儿和你赔个不是。可他有句话说的确实在理。” 这下,男人连时诚的话茬也不接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您。”时诚重复了一遍,看着男人垮下的脸色,又赶忙补充道,“我们手上毕竟有十来个药方,都给您,您还要等起了效,才把路子告诉我。这对我们而言,怕是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这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来谈什么公不公平的事情,你是来拿我开涮的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能和您稍微谈个条件。”时诚继续说,“这十多个药方子,我全部都给您。您别和我谈什么有用没用的事,这东西因人而异,变数太大。我也不要您的路子,您只要点拨我一次交易,让我有个赚头,就当是这些药方子卖给您的价格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找个稳赚不赔的机会,你小子倒是心眼挺多。”男人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找来这路子也不容易,要不是急着要这药方,哪会舍得让人。这样,我给这个地儿。” 男人也学时诚,停在了关键的地方。时诚会意,让肖羽从包里把十多张药方全拿出来放到男人面前。 想到男人是用这些药方杀人,肖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这么被猪一样的男人给拱了,怎么看男人眼里都像带着刺一样。 男人倒是不恼,只是飞快地接过药方,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随便扯了一张揉得发毛的纸,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了一行:明早三点,海滨港16号仓库。 就他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自明天凌晨起到中午十二点,整个帝都的海港只会迎来一艘走私的船。换而言之就是,只会有一批货到。而豪兴港和海滨港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同样的一批货,就算分开装给两个帮派,也不可能会送到两个相距较远的地方。这完全是加大暴露风险的做法。 也就是说,他经付安和温润拿到的两个地址,其中一个一定是假的。 到底是谁想要背叛自己? 时诚接过那张纸,向男人道了谢,目送男人离开,思绪却一下子飘得很远。 只有肖羽一个人坐在原地喋喋不休,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药方被人用去杀人的事情。 不过过了半天,他的埋怨都没有引起时诚的关注,甚至连交易完后,从门外进来候在一边的盛恢弘,也不搭腔。肖羽愤愤,只能站到时诚的身边,大声道:“时老板,下次这样的生意您可别找我。我做人一向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就算是借刀杀人,也一样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我学医做药,不过是为了秉承中华民族救民于水火之热的优良传统……” “闭嘴。”时诚的思路被肖羽打断,有些不悦。 他瞪了肖羽一眼,然后给盛恢弘使了个眼色,离开了房间。 盛恢弘盯着肖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打量些什么,半晌,才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不会找不到回研究所的路。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有出来一次的机会,不多逛荡一下,谁知道你那时扒皮老板什么时候才肯再放我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盛恢弘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路上小心。” 等盛恢弘离开后,肖羽才对着对方出去的方向“呸”了一声,不悦地吐槽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对我好,实际上不过是监视我,怕我逃跑。一群不安好心的人。” 琢磨着盛恢弘也走远了,他才俯身拿起那个被自己掩藏得很好的窃听器,对着说:“听了这么久,总该出来见我一面吧。我可是为了见你,特地赶走了盛恢弘呢。如果你担心暴露的话,我在之前相遇的卫生间等你。” 温润先前就有自己暴露了的预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追究。现在听肖羽这么一说,算是明白,是对方给自己作了掩护,也就没有推脱,直接下了楼。 卫生间显然不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两人打了照面后,重新约了个地方,然后特地错开了时间,一前一后出了会所的大门。 约的地方是附近一家咖啡厅,温润让肖羽先走。等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点了黑森林蛋糕,并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温润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神经大条:“我说,你 第40章 面对眼前这个和熊孩子没差的成年人,温润也只能用哄孩子的语气耐心地说:“跟我走的话,你不用成天被人守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只要随着你的兴趣,有灵感的时候做下研究就好。“ 这种怪蜀黍哄骗小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情况……温润编不下去了。 他本意是直接把利弊分析给肖羽听,让他权衡后选择,又或是威逼利诱,让他感受到压迫感。不过现在看来,他计划好的这些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了。 因为,温润是个准·哄孩废。从小对小孩子兴致缺缺,又有些讨厌动不动就成天大哭大闹的孩子,对小孩子卖萌撒娇的话语完全不感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还是喜欢粘着他。 “那每天都有黑森林蛋糕吗?每天都可以吃冰淇淋吗?每天都可以戳软软的棉花糖吗……”肖羽天真地问。 “……买买买。”温润头疼。 “真好啊。”肖羽重重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勺,“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怎么办?” 所以刚刚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吗…… 算了。温润在心里深深地叹息。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好了。 “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跟着时诚走到底,只有死路一条。抛开那些你非要人守着才看得见人影,思维跳脱完全跟不上等一系列内在因素,他最讨厌你的一点就是无欲无求,很容易脱离他的控制。”当然,虽然现在温润心里深深地觉得,前世时诚选择对肖羽痛下杀手是因为受不了肖羽的聒噪。 “我有乖乖地听他的话。”肖羽抗议道。 “你要是真的听话,也就不会在时诚和那个男人谈判的时候屡次出口反对,当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帮了时诚一把。你要是真的听话,也就不会拒绝盛恢弘送你回去而留下来见我。”温润顿了顿,然后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看向肖羽。 “也就不会,一开始给时诚卖命了。”温润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肖羽挖蛋糕的动作一顿,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虽然在世人眼中,你是因为时诚发掘了你的才能,培养了你,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为他卖命至今。可是真相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只是为了肖晗,为了给你的妹妹报仇。”温润定定地看着肖羽。 这些都是前世,温润在肖羽死后被时诚安排去处理他的后事,在肖羽家里无意识发现的。 肖羽和肖晗是龙凤胎兄妹,刚刚出生父母就离异了,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到了两个不同的城市生活。直到肖羽的母亲身患绝症,去世前希望肖羽回去找自己的妹妹和亲生父亲生活,肖羽才得知肖晗的存在。 而他的妹妹肖晗是时诚后两届的学妹,刚刚高一就对已经高三的时诚,一见钟情。当时,时诚和时竟越都年满十八,时家正好要从两人中定下下任家主。肖晗的父亲又正是商界刚刚发达的新贵,时诚为了笼络对方,得到对方的支持,顺利上位,他把目光放到了肖晗身上。 本来利用归利用,可时诚和肖晗在一起后发现,这样懵懂的爱恋关系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然后他和肖晗订了婚,并发生了关系,还一发中奖,把肖晗的肚子搞大了。时诚让肖晗堕胎,肖晗坚决反对,并把这件事宣扬得很大。她的父亲得知后,自是大发雷霆,亲自找上了时家。时家本就没打算把家主之位传给时诚,这么一闹,那些长老更是厌恶时诚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差点还要把他逐出家门。而时诚以为正是肖晗父女惹的祸,导致自己丢了家主之位,因而嫉恨上了肖家。 时诚的父亲时沛见此只能让时诚分出了家,划给他部分产业。时诚用了三个月把自己拿到手的产业打整好,然后对肖家下了手。他搞垮了肖家,甚至逼得肖晗父亲锒铛入狱,不久后死在了狱中。对于肖晗,则是硬逼着对方流产。六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流掉了,肖晗也因此丧失了此后做母亲的资格。在双重打击下,肖晗疯了。 时诚把肖晗送进精神病院,又解除了两人的订婚关系,并造谣说,肖晗肚中的孩子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肖家垮台也是因为惹到了道上的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彼时温润刚刚从人生低谷里走出来,一门心思扑在重新开始上,根本没有时间放在这些事情上。加上时诚煽动社会舆论一边倒向自己,温润对此也就没有深究,错过了看清时诚真面目的最好机会。 而肖羽,则是从外地赶来,在妹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见了对方一面,抛除怀孕这件事上的分歧,两人相谈甚欢。肖羽见妹妹这个样子,又心疼又无奈,最后只能让回去把户口迁过来陪着妹妹。可惜,世事无常。等两个月后肖羽回来的时候,他只能亲眼看着妹妹被送进精神病院,却没有半点办法。 肖羽决定向时诚复仇,他的户口出生就不和妹妹在一起,父母为了各自的便利甚至把两人写成了独生子女,时诚就算追查,因为母亲的离世,线索到一半也就断了。就这样,肖羽成功接近了时诚,也就有了后来世人眼中所谓的‘知遇之恩’。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温润才一步一步查明的,不过得知了真相后,他并没有宣扬出去,却不想重生一次,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肖羽在听到温润的话后,目光的温度就已经冷了下来了。那种抑制不住的杀意,甚至给温润一种错觉,像是下一秒,对方就会扑上来和自己拼命一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肖羽才又拿起勺子,一边挖自己面前的蛋糕,一边收敛起显露的锋芒:“我可是独生子。” 温润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结,而是直接说:“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点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点,如果你真的想报仇,继续现在这个状态,不会有任何的进展,你只是在白白送命。” 肖羽沉默。 “小心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从一开始就不服气你,到现在也想要取而代之。你对时诚只有感恩,而这份感情在时诚眼里,是世界上最单薄,也是他最看不上的。再说,你的这份感恩,归根结底还是还是假的。比起这个,他更宁愿选择控制一个有野心的人。更何况,虽然你想向时诚复仇,可本性纯良,见不得时诚用你的药去祸害人。而这,却是今后时诚发展的目标。” “你的意思是,我有危险?”肖羽问。 “你的信念和时诚相背,注定是他日后发展路上的阻碍。按他的个性,势必会趁早除掉你的。他和你的助手至今没有对你下手,只是因为他们搜集到的配方还不够。” “这又是什么意思?”肖羽继续问。 “回去找机会看看你助手的电脑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惊喜。”温润说。 看着肖羽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沉默,温润盘算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我能给你的忠告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利弊权衡一下吧。” 这个时候, 第41章 时诚最近的麻烦不少。 除了时竟越一直在给他下绊子的日常外,他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不少以前没有的眼线,而自己手上的棋子也开始各种蹦跶。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温润和付安的态度。 自打他和温润上床过程中被付安打断,温润就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尤其是在他成功爬上时竟越的床后,自己就算拿出了比以往多十倍的耐心,又是打电话,又是常见面,可对方依旧是不冷不淡。 而付安,以前总是喜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尤其是在遇上温润和得知自己有了汪思忆这个未婚妻后,曾一度闹得他心烦,想要直接解决对方。可最近,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呆在温润的会所也安分了不少,还开始时刻结交各个行业的大佬。 两人都很反常,可他又找不到他们任何背叛的马脚,这让时诚感觉到很烦躁。 特别是,当付安跑来和自己说,温润勾搭上了陆昊南,想利用悬赏的走私路子给坑自己一把的时候。对此,时诚自是不信的。毕竟,因为自己看上的一块地,他关注陆昊南很久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对方商量,以自己能够接受的价格拿下这块地,也就不用铤而走险,走上走私这条路。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自己手上的人和目标勾搭上,是想挑衅自己吗?不过,要真是这样,他也乐见其成。又能借这关系拉拢陆昊南,又能看着时竟越变绿了,何乐不为? 当然,也因此他对温润和付安的怀疑更重了,尤其是付安。付安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平生最痛恨的除了被放在心头宠的人,还有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那是他的噩梦。 可饶是如此,付安还是为了一个走私的路子献身给了一个大佬,据说还陪那个大佬玩了sm,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啧,真脏。 时诚蹙起了眉头。 就算温润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他从那个悬赏的男人那儿得到的走私路子是假的,可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成功了他能大赚一笔,失败了他能就此揪出温润背叛了自己。抓牢温润,靠温润迷惑住时竟越,比什么都重要。他付安偏偏要来添乱干什么? 他甚至怀疑,付安已经背叛了自己,就连从大佬那里受苦受难拿到的路子,也不过是配合大佬在自己眼前演的一出戏罢了。尤其在拿到两个不同的地址后。 不过,他还是派人去到付安给的地址候着了,只不过,让他们带去的钱,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 而温润这边,他也不敢相信。那个男人全程的态度并不佳,而且表现得很急躁。虽然他放弃和自己合作,肯定还有更多别的人等着这个机会,可为什么几次嚷嚷着要走,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自己合作? 时诚总觉得这是个圈套,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温润会所里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人却又带给了自己消息。不对,应该说张慎同盛恢弘说了这么一句,小心温润和付安。 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里,张慎都是温润的人,就连自己曾经出高价想要拉拢他,最终也没有成功。这样一个衷心的人,究竟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样的话? 目前的形势,时诚觉得更迷了。 在拿不准的情况下,他只能让手下也去温润那边,只是带的钱稍稍比付安要多。 但愿一觉醒来的第二天,这个迷蒙的局能够看得明白些。 时诚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出一个最近才勾搭上的女人的号码,邀约对方到他的一处住所过夜。 一场酣畅淋漓的*后,时诚抱着温香软玉入了眠。可刚刚闭上眼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时诚睁开眼,拿过手机,是去付安那边的手下打来的。时诚安抚完怀中的女人,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点上烟,听着那头的汇报。 越听,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脸色也阴沉得像是风雨欲来的黑云。 果然不出所料,付安那边的消息是假的。 手下先验了货,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个遍,确定货是真的。但把钱交出去后,把拿到的货拉回先前准备好的仓库后一看,却发现除了顶头的那些货是好的以外,其余的都是破烂。手下连忙跑回去找人,可才到了门口,就被一大群警察堵了个水泄不通。现在,人都在局子里,等着时诚去领。 时诚有些头疼。被骗收了烂货也就算了,可以理解是经验不足的问题。但是拿货的途中起码也要小心一点,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总不至于连被警察盯上了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时诚黑着脸挂断了电话。本想直接放弃这些人,可念着他们都是刚刚招来的新人,这么做太寒人心,只能给盛恢弘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领人。 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付安这边的问题也才算处理完毕。领人的罚金交了不少,还是时诚连夜打电话找上面的人疏通才得到应允放人。 没等时诚给自己留点时间静静,他的手机又响了。 时常拿过一看,是温润那边的手下打来的。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按下了接通键,却是听到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老大,我们的货刚拿下立刻就有买家联系上了,开出的几个比你的预估还要高。” “暂时先压着,一天后看情况再抛。”时诚很快吩咐道,“直接把货带回去,我们先前预定的仓库已经暴露了。估计现在还有警察守在那附近,不要自投罗网。” 点的烟没抽几口,已经燃尽了。烟灰落在时诚手上,随手一掸,飘得到处都是。时诚挂了电话,看着落了满地的烟灰,一起一落的进展,搅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事已至此,就算付安背叛自己可能还有所隐情,但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留了。他虽然很想直接释放自己心底的野兽,去嗜血,去撕裂,却在一番挣扎中压制了下来。 不管是谁教唆,是谁挑拨,借着付安让自己吃了这个亏,那么他就应当为此付出代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肢解一个人的滋味了,尤其还是仇人。看着对方扭曲挣扎而又不甘的表情,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填满。 这是任何人,任何一场□□,都无法带给他的,极致的快感。 时诚一直在阳台上吹着冷风,直至破晓。 在他准备调整一下状态,迎来新一天的争斗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是来自张慎的,问他想不想知道付安是从谁那里得到的走私路子。 时诚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指使付安背叛自己的势力手下的人,只是他质疑张慎为什么要帮自己。 张慎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只是留下了一个名字,兰青。 温润从肖羽那里回到家,管家告诉他,他从自己家里搬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布置在合适的屋里了。温润跟着管家来到单独给自己腾出的书房,看着崭新的书架上整齐的陈列着前世自己最爱的几本书,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随意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仔细观察了半 第42章 兰青死了,死在他自己的家里。被他的手下发现的时候,血还是温热的。死得情形很惨烈,又是被人肢解,又是死不瞑目。 温润一大早赶到兰青的家,却被手下拦在了距离兰青家一公里外的地方。 “兰老大死了我们也很愤怒,可是请您不要冲动。这是时诚的报复,更是他为了把您引出来而设的局。”兰青的一个手下说道。 温润也清楚,可却还是狠不下心,连兰青的一面都不见,就这样静默地等候着其他人给他收尸。 手下看出温润的结怨,安抚道:“这并不能怪您。想要扳倒一个势力,注定是要一路踩着鲜血前进,而这只不过是开始。兰老大答应为您效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您一如既往坚定地走下去,成功,将会是对这些流血最好的回报。” 温润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元庆肃。”手下回答。 “兰青手下的帮派,就暂时交予你负责吧。”温润拍了拍元庆肃的肩膀,嘱咐说,“把人心稳定下,然后处理好兰青的后事。这期间,盯紧了我会所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势必查出那个把兰青出卖的人。” 温润不是没有预料到兰青可能送命,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时诚在得知兰青就是同付安有过交易的人后,居然没有进行相关的调查,就直接把人杀了,他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对方气急败坏了。 时诚是个步步为营的人,如此打草惊蛇的举动,只可能是他已经百分百认准了兰青背后有人。 也就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人断然不是汪思忆,若是她想要揭露自己,那么早在猜到是自己的那一刻就直接告诉时诚,而且不会明目张胆地指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在时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后,才告诉对方,这只会引起时诚的反感,甚至终止两人的联姻的计划,反倒达不成她想要挫一下对方锐气的目的。更何况,她没必要去做这种半点不讨好,甚至是拉起其他帮派仇恨,给自己树敌的事。 排除汪思忆,他同势力联系都是亲自联系,而且用了暗码,不存在中途走漏风声的可能。而且也不可能是势力内部走漏的风声,要是这样,依时诚的性子,早就把整个势力一次性解决完了,而不是单单解决一个兰青,以此拉出他背后的主谋。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内鬼,而且是存在于他会所里的内鬼。 到底是谁? 温润把会所里所有自己叫得出名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行为可疑的。最终,他只能作罢。 回到家,温润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时竟越自温润心神不定地出门后就一直放不下心,干脆翘了班,安心地等温润回来,陪着他。 见到温润后,时竟越把他带到沙发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像这样半搂半抱的依偎着,沉默了一个早上。 用过午饭后,温润才开口说:“我曾经并没有把扳倒时诚看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一直认为,只要我把一切都谋划好,把一切都安排好,那么成功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路上有杀戮有流血,只是不曾想过,才踏出第一步,就是满世界的血色。” 时竟越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怕了吗?” “我……”温润沉默。 “你要是怕了,完全可以静心地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扳倒时诚也好,灭了时诚也罢,就算是想要这个世界毁灭,我也一样做给你看。”时竟越冷静地说,“可是,你甘心吗?” “不能亲手除掉你恨的人,不能亲手让他还清他的罪孽,你甘心吗?” “不。”温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你心中有明确的答案,又为什么退缩,又为什么怯懦?你既然决心站在时诚的对立面,就已经走向了一条充满了鲜血的杀戮之路。这样的你,还以为,在人死后悲伤一下,悼念一下,就能消除你把他推向死亡的事实吗?” 这一刻,时竟越看不懂温润。前世的温润,仅仅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那份爱,毫不犹豫,就拿起刀捅向自己,甚至是一刀刺进要害。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期间的情谊难道连兰青这样仅是手下的人都比不上?温润为他难过,为他心塞,对自己呢?怕是连半点怜悯都没有吧。 时竟越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仇恨的血液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他很想现在就和温润撕破脸,疯狂地占有他,折磨他,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质问,前世的他为什么就能对自己通下狠手。他甚至想把温润的心挖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的一刻,却听得温润叹息道:“你经历过绝望吗?你经历过那种满目都是鲜血的绝望吗?我曾经用这双手,杀死过一个可能很爱我的人。那时候我恨他,我怨他,所以为了时诚,我杀了他。他的鲜血充斥着我的整个世界,那是我第一次从赤红里面,看到绝望。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人死了,代表着什么意思。所以我用冷漠去对待,用无情去逃避,似乎这样,就可以淡忘人命死在自己手上的罪孽。” “直到,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自己的身体里看到无尽的血。那一刻,我才明白,死亡的深刻。有多深的痛,有多深的恨,一旦你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了意义。而当这个时候的你去终结无辜的鲜活生命,就算只是间接,你的脑海里也只有通红的血,和比感同身受还要令人战栗的绝望。” “我现在会这样低落,也许是受到另一次的冲击,才真正明白了那种鲜血背后的罪孽感吧。不管爱与不爱,沾染了鲜血的手,是不容许以任何借口去抹灭这份罪孽的。”温润叹息。 兰青的死让他在这一刻懂了,自己前世对时竟越下手,究竟带来了多少伤痛。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时竟越,还说服自己,自己没有做错?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在那之后的三年里,除了不时的噩梦外,再没有半点悔恨和怜悯呢?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重生后还心安理得地利用着时竟越呢? 他应该去补偿,他应该去赎罪,他应该此后都真心实意地对待这个深爱着自己的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 温润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深渊。 听了温润的话,时竟越仇恨的火焰减弱了不少,他长叹一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珍视?错了的,过了的,就这么到此为止,把握住未来的,珍视现有的,就够了。你没有办法去挽回已逝的生命,那么就应该更加重视今后对手下每个人的使用,重视身边每一个爱你的人。如果真的避不开牺牲与流血,那起码,不要让这样的牺牲白费。” 时竟越似乎在说兰青,似乎又在说自己。 “我明白了。”温润走到时竟越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对着他的唇,献上了自己的吻。 感谢上天让我重生后还能遇见你,虽然这不是我重生 第43章 温润和时竟越从饭厅转移阵地到卧室后,又甜甜腻腻地来战了几次,才满足地相拥入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温润虽然浑身上下都酸痛无力,但气色却要好上不少,心情也明朗了不少。见到这样的温润,时竟越也放心了,这才动身去了公司。 温润用过早饭后,给陆昊南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同意了他的条件,今明两天都有空。同时说如果有必要的话,带上律师和公证员,自己会把会所的股份转给他。 陆昊南答应好,让秘书给自己调整了一下行程,直接约定了今天下午见面。 温润利用到下午约定时间前的空闲,把需要的相关材料通通备齐。然后,看着时间还有一些,他又开始回想那天出现在会所里的员工,逐一排查他们的可疑。 想到一半,他突然联系起了先前抛之脑后的一个细节。当初他要和时诚见面,在会所前主动献吻给时竟越的时候,就有一道目光一直窥探着他们。当时他觉得对方是时诚的眼线,不过介于没有发现其他的踪迹,也就把对方放在一旁,没有深究了。 现在想来,只怕内鬼和这个眼线是一个人,而自己却因为大意,选择了忽视,最终造成了兰青惨死的结局。 一失足成千古恨。温润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会尽快找出这个内鬼。 元庆肃打来电话的时候,温润刚刚准备出门去会所。他告诉温润,内鬼已经找出来了,是会所里一个平常不起眼的服务员。前些日子因为家里缺钱,会所又拒绝了他透支工资的请求,无奈之下,他接受了时诚要他监视温润在会所里一举一动的条件,作为报酬,获得了一笔不少的钱。 温润让元庆肃暗中控制下人,很快给张慎打了电话,让对方给这个人开了两天的假期。 于是,在去会所前,温润先绕到了元庆肃控制住人的地方,细细地看了元庆肃提供的相关证据,又对照了本人。 所有的证据都吻合,那人也很干脆利落地说了自己被时诚买通的过程。但不知为何,温润看着他,听着他详尽地说明了这些事情,却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虽然有违和,可在确凿的证据前,温润又没有办法提出自己的质疑。最终他把人交给了元庆肃,让他们帮派自己去决定怎么处理解决这个人,自己则很快驱车回到了会所,同陆昊南见了面。 这次没有在上次在的那个包房,换去了三楼。温润到的时候,陆昊南已经在包房里坐着,还点上了酒,一个人喝得挺自在。不过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什么律师和公证员。 见到温润,陆昊南拿起手边的杯子给温润倒了一杯,然后才同温润打了招呼。 “怎么没带律师?”温润接过酒,喝了一口,问。 “带律师来太明显,万一被时诚盯上,可就麻烦了。”陆昊南顿了顿,“反正我们都是要合作的人,相信你也没什么。真坑我或是骗我,除非你不想继续合作了。” “时诚盯上?”温润默念这几个字。 “怎么?有什么可异议的吗?这两天道上谁不知道,时诚因为被兰青骗了冤枉钱,还进了局子一趟,然后大发雷霆,把兰青剁了。明明是个这行的新人,做起事来可比一些大佬还血腥,搞得人心惶惶。还听说有几个大佬被时诚的狠劲吓坏了,聚起来打算一开始就把这个隐藏的祸患给解决掉。这么说起来,我到也是骗了他的人,再不小心点,到时候被他察觉了,说不准就身首异处了。”陆昊南话里无不流露着害怕的意味,可面上却是半点害怕都没有。 温润却像是突然被点拨了一下,先前脑海里的一些疑云明朗了几分。 陆昊南说的没错,最开始算计时诚的人是自己和陆昊南,还特地借付安把走私赚得到的钱说高了一倍。这一点,时诚在和悬赏的那个男人交易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可他到现在也没有来找自己和陆昊南的麻烦。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他那天窃听却看不到的时候,那个男人透给时诚的价和自己的价是一样的。换而言之就是,这个男人是假的,或说是和温润找来兰青的本质是一样的,但他透露给时诚的路子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吞吞吐吐吊着时诚不松口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路子是什么。 谁在算计他和时诚?而且很可能,真正的内鬼背后的人就是这个人。不然,当初发现兰青和自己的时候,对方为什么只通报了汪思忆而不是时诚? 把所有的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温润只觉后背有些发毛。 他觉得对方应该是针对时诚谋划这些局的时候恰巧发现自己,才顺带利用了自己。可内心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对方的真实目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样。 ……是错觉吗? “扯了这么多闲话,我们也该把注意力转到正事上了吧?”陆昊南看着心思有些神游在外的温润,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温润的思绪被这么一打断,也只能压下自己继续深究而有些发毛的心情,淡淡地说:“陆先生说的是。” 说完,温润从公文包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三份合同放到陆昊南面前,并解释说:“第一份是时竟越同意入股的合约。第二份是股份转让的合同,上面有明确标注,百分之三十五,这是我最多能够让出的。第三份则是我们共同成立公司的合同。” 陆昊南接过,时竟越的入股合约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然后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另外两份合同上。两份合同的页数都不多,陆昊南却几乎用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的方式通篇看了下来,表情还十分凝重。 在基本上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与陷阱后,陆昊南才终于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说:“我很满意。”并在合同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把签好的合同又拿到面前仔细确认了一遍后,温润才把自己留的一份合同收好,并夸了陆昊南几句用心良苦,继而话题一转,说道: “陆先生也算手握会所大权的人了,在您把您的人手安排进来前,我想提醒您一句。这会所明面上看是独属于我一人的,但暗地里,有太多各路势力的交错。希望您在安排人手的时候,多留心一点,不要招惹到那些势力大的大佬,也不要放任那些虚伪小人瞎搅和。” “你放心。”陆昊南一口应下,“我会趁着时诚被道上那些大佬围攻的时候,悄悄把他那些废弃的棋子替代上新的,不会盲目宣扬,让他起疑。” 听了陆昊南的话,温润知道对方有做一次大清扫的意思,这样自己想要对方牵制时诚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然后,他继续说:“那些大佬确实要给时诚一点厉害,不过他们还得看着汪思忆的面子,不会轻举妄动做得过头。这样的话,以现在时诚的力量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伤不了他多少。你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安进会所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的意思是?”陆昊南好整以暇地看着温润。 “时 第44章 时竟越收到陆昊南发来的照片和合同,已经临近傍晚了。 照片是同温润签订的股份转让,陆昊南把所有的条文全部拍了下来,签名的地方还特地放大了,以证明自己在和温润对弈的时候,没有暴露。 合同则是一份仅仅签了陆昊南名字的股份转让书,直接套用温润的那份模板,几乎是一字不落地照搬。只要时竟越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温润手上那份放到一起,如果不是签名不同,根本分辨不出。 时竟越很快签上了名,也就从这一刻起,陆昊南和温润的会所再没半点关系,取而代之,是时竟越全全接手。 至于陆昊南同温润合办的公司,时竟越并不在意,只是像被启发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时竟越才吩咐下属通过陆昊南一直被自己不予批准的一个月假期。 程备他先前已经找人限制住了,没有辗转到另外的城市,也就没有发生失踪事故。一个月,足够两人把先前的纠葛好好做个了断了。 也够自己,控制住温润了。 他要拿下的,是温润的一切。他要让他束手无策,让他孤立无援,只能依附着自己,被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现在,总有人坐不住想要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时竟越接通了一直被自己拒听的电话,不管那头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你再这么心急一次,我不介意直接把你的老窝端了。张慎是我手下的人,你倒是胆子不小,把他拿去当枪使。可你大概打错了算盘,我不介意他暴露,也巴不得他暴露。不过,这不代表你能把手伸得老长。” 时竟越顿了顿,“你敢杀了兰青让温润难过一时,我也敢杀了汪思琦,让你难过一世。汪思忆,你听懂了吗?” 他放在温润那里的眼线数不胜数,张慎只是其中最没有什么作为的一个罢了。不过比起现在刚刚才爬到二把手的元庆肃,张慎用来让温润体会背叛的滋味,也已经足够。 “时竟越,你别欺人太甚。你就算拿了悬赏的那条路,也终究是要同我合作的。敢拿我妹妹做威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汪思忆愤愤道。 “欺人太甚?那是外强中干的弱者。你要是想动什么手脚,我不介意直接弄死。”时竟越轻蔑地说。 “我们都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为了利益对付时诚的不是吗?哪怕是牺牲温润又怎么样?现在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下,我可是连温润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想要对付时诚的人是你,不是我们。是你要给他点教训,让他安心做你的裙下之臣。对于我而言,时诚是死是活又如何?该帮的我已经帮你了,你胃口这么大,妄想了不该碰的东西。”时竟越打断她,“温润高兴,我让时诚活,温润不高兴,我让他死。这之于你,也是一样。温润的喜怒哀乐,温润的死活,只有我能操控。你,不配。” 说到底,时竟越不过是利用了一下温润设的局,只不过抢先一步把悬赏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重新找了个人做代替。而汪思忆早看上了这块肥肉,她不满意时竟越独吞,想要借共同对付时诚的名义从时竟越手上抢过这块肥肉,却不想早就被时竟越识破。恼羞成怒之下,她干脆趁张慎擅自把兰青透露给时诚的时候,抢在时诚前对兰青下手,以此震慑温润,并透过温润震慑时竟越。 不过汪思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同她一样利益至上,心狠手辣的时竟越,倒反把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哦,不对,是把独占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她可以为了利益站到时诚的对立面,而时竟越则可以为了温润,反咬自己一口。 “时竟越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有除掉温润身边所有人的意思。杀兰青不过是你借我的手……”汪思忆的咆哮声刚刚响起,时竟越就掐断了电话。 愚蠢的女人。时竟越冷冷地看着黑屏的手机。 他要想让温润有朝一日锁死在自己身边,自然要除掉他身边所有的人,而兰青,只不过是第一步。他要兰青死,但并不乐意兰青死在其他人的手里,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狩猎温润的途中被搅扰了。 任何一个猎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猎物有人觊觎,有人插手。 汪思忆犯了他的忌讳,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她唯一的作为,不过是替他探明了一点,温润不喜欢见血的死亡。 而抛除死亡,他有无数种方法让温润身边的人消失干净。 时竟越抚摸着手边相框里温润的照片,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至于汪思忆,没有人会给她一个‘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的答案。因为,第二天,她在道上苦心经营了七八年的一半势力就被分解得支离破碎。 时诚最近很烦躁,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不管做什么,都会遇上不小的麻烦。 付安给他假消息,他赔了货又进了趟局子。好不容易拿下了温润说的悬赏,刚刚压下货想把价抬上去,就被道上其他人各种打压。最蛋疼的是,兰青死了,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都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抢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道上的人也好,周围的人也罢,全部都觉得是他下的手。 他是喜欢肢解人,是享受那种血液淋漓的感觉,但是随便一个人被肢解了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自己身上,还不给自己辩解洗白的时间,这叫什么事?最关键的是,所有人还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这种道上出的人命,没有人会傻巴巴地去报警,根本还不了自己清白。就算有有心人去调查,也不会公之于众。更何况自己树敌不少,别人都死死盯着自己,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尤其是时竟越。 时诚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敢肯定,这其中有一定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这个哑巴亏他先吃下了,他等着全全奉还给时竟越的那天。 时诚吩咐手下,让他们先把这批货放在一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惹人眼目。等这阵子的风头过了,再想办法脱手。 现在的问题是,这批货暂时只能卡在自己手上。而他本来只是想用这批货赚一笔就走,填补西郊那块地目前亏空的预算。至于开拓走私这条路,他根本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这些个道上的大佬是怎么就把他视作眼中钉,最近成天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而那块地原本两周后就要拍卖,就因为最近这场动荡,刚刚从陆昊南那边放出消息说,拍卖打算往后延一周。 他很清楚,多延一周就要多费钱一点,也就是他至少要在目前的预算上加一成的价,这还不算最头疼的。更让他感到紧迫的是,时竟越也要参加这次的拍卖。 想要赢过时竟越,他的预算同样要再上加一部分。 这些钱到底要从哪里来? 时诚思考了半天,最终给温润发了一条短信,让温润最近多留意一下时竟越的动向,尽量找出时竟越那边关于西郊的地竞价的底价。温润没有犹豫,很快就回复答应。 然后,时诚又让盛恢 第45章 时竟越收到陆昊南发来的照片和合同,已经临近傍晚了。 照片是同温润签订的股份转让,陆昊南把所有的条文全部拍了下来,签名的地方还特地放大了,以证明自己在和温润对弈的时候,没有暴露。 合同则是一份仅仅签了陆昊南名字的股份转让书,直接套用温润的那份模板,几乎是一字不落地照搬。只要时竟越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温润手上那份放到一起,如果不是签名不同,根本分辨不出。 时竟越很快签上了名,也就从这一刻起,陆昊南和温润的会所再没半点关系,取而代之,是时竟越全全接手。 至于陆昊南同温润合办的公司,时竟越并不在意,只是像被启发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时竟越才吩咐下属通过陆昊南一直被自己不予批准的一个月假期。 程备他先前已经找人限制住了,没有辗转到另外的城市,也就没有发生失踪事故。一个月,足够两人把先前的纠葛好好做个了断了。 也够自己,控制住温润了。 他要拿下的,是温润的一切。他要让他束手无策,让他孤立无援,只能依附着自己,被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现在,总有人坐不住想要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时竟越接通了一直被自己拒听的电话,不管那头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你再这么心急一次,我不介意直接把你的老窝端了。张慎是我手下的人,你倒是胆子不小,把他拿去当枪使。可你大概打错了算盘,我不介意他暴露,也巴不得他暴露。不过,这不代表你能把手伸得老长。” 时竟越顿了顿,“你敢杀了兰青让温润难过一时,我也敢杀了汪思琦,让你难过一世。汪思忆,你听懂了吗?” 他放在温润那里的眼线数不胜数,张慎只是其中最没有什么作为的一个罢了。不过比起现在刚刚才爬到二把手的元庆肃,张慎用来让温润体会背叛的滋味,也已经足够。 “时竟越,你别欺人太甚。你就算拿了悬赏的那条路,也终究是要同我合作的。敢拿我妹妹做威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汪思忆愤愤道。 “欺人太甚?那是外强中干的弱者。你要是想动什么手脚,我不介意直接弄死。”时竟越轻蔑地说。 “我们都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为了利益对付时诚的不是吗?哪怕是牺牲温润又怎么样?现在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下,我可是连温润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想要对付时诚的人是你,不是我们。是你要给他点教训,让他安心做你的裙下之臣。对于我而言,时诚是死是活又如何?该帮的我已经帮你了,你胃口这么大,妄想了不该碰的东西。”时竟越打断她,“温润高兴,我让时诚活,温润不高兴,我让他死。这之于你,也是一样。温润的喜怒哀乐,温润的死活,只有我能操控。你,不配。” 说到底,时竟越不过是利用了一下温润设的局,只不过抢先一步把悬赏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重新找了个人做代替。而汪思忆早看上了这块肥肉,她不满意时竟越独吞,想要借共同对付时诚的名义从时竟越手上抢过这块肥肉,却不想早就被时竟越识破。恼羞成怒之下,她干脆趁张慎擅自把兰青透露给时诚的时候,抢在时诚前对兰青下手,以此震慑温润,并透过温润震慑时竟越。 不过汪思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同她一样利益至上,心狠手辣的时竟越,倒反把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哦,不对,是把独占温润看得比什么都重。她可以为了利益站到时诚的对立面,而时竟越则可以为了温润,反咬自己一口。 “时竟越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有除掉温润身边所有人的意思。杀兰青不过是你借我的手……”汪思忆的咆哮声刚刚响起,时竟越就掐断了电话。 愚蠢的女人。时竟越冷冷地看着黑屏的手机。 他要想让温润有朝一日锁死在自己身边,自然要除掉他身边所有的人,而兰青,只不过是第一步。他要兰青死,但并不乐意兰青死在其他人的手里,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狩猎温润的途中被搅扰了。 任何一个猎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猎物有人觊觎,有人插手。 汪思忆犯了他的忌讳,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她唯一的作为,不过是替他探明了一点,温润不喜欢见血的死亡。 而抛除死亡,他有无数种方法让温润身边的人消失干净。 时竟越抚摸着手边相框里温润的照片,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至于汪思忆,没有人会给她一个‘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的答案。因为,第二天,她在道上苦心经营了七八年的一半势力就被分解得支离破碎。 时诚最近很烦躁,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不管做什么,都会遇上不小的麻烦。 付安给他假消息,他赔了货又进了趟局子。好不容易拿下了温润说的悬赏,刚刚压下货想把价抬上去,就被道上其他人各种打压。最蛋疼的是,兰青死了,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都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抢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道上的人也好,周围的人也罢,全部都觉得是他下的手。 他是喜欢肢解人,是享受那种血液淋漓的感觉,但是随便一个人被肢解了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自己身上,还不给自己辩解洗白的时间,这叫什么事?最关键的是,所有人还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这种道上出的人命,没有人会傻巴巴地去报警,根本还不了自己清白。就算有有心人去调查,也不会公之于众。更何况自己树敌不少,别人都死死盯着自己,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尤其是时竟越。 时诚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敢肯定,这其中有一定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这个哑巴亏他先吃下了,他等着全全奉还给时竟越的那天。 时诚吩咐手下,让他们先把这批货放在一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惹人眼目。等这阵子的风头过了,再想办法脱手。 现在的问题是,这批货暂时只能卡在自己手上。而他本来只是想用这批货赚一笔就走,填补西郊那块地目前亏空的预算。至于开拓走私这条路,他根本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这些个道上的大佬是怎么就把他视作眼中钉,最近成天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而那块地原本两周后就要拍卖,就因为最近这场动荡,刚刚从陆昊南那边放出消息说,拍卖打算往后延一周。 他很清楚,多延一周就要多费钱一点,也就是他至少要在目前的预算上加一成的价,这还不算最头疼的。更让他感到紧迫的是,时竟越也要参加这次的拍卖。 想要赢过时竟越,他的预算同样要再上加一部分。 这些钱到底要从哪里来? 时诚思考了半天,最终给温润发了一条短信,让温润最近多留意一下时竟越的动向,尽量找出时竟越那边关于西郊的地竞价的底价。温润没有犹豫,很快就回复答应。 然后,时诚又让盛恢 第46章 在收到时诚发来短信,要自己找出时竟越参与拍卖竞价的底价的时候,温润就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温润从自己的门路打听到,时诚放出出售消息后,各种大大小小的制药公司便找上了门,只是无一例外,开出的收购价格低得不忍直视。甚至有人用质疑药效的方式,向时诚压价。 温润观察了几天,把这些公司的情况都打探了清楚。 他本想和陆昊南透个气,就利用他们刚刚成立的这个公司,找人继续演戏,骗下同时诚的合作。但时诚不是付安,没那么容易上当。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时诚很容易顺藤摸瓜查清楚自己这个公司的合作人,把矛头直接对准时竟越。 纠结中,元庆肃给温润支了招,让温润另外弄个虚假公司。这个公司有必要的时候拿来用,没必要的时候用来做掩护,既掩护温润同陆昊南的公司,又掩护温润暗中的势力。 这是最初温润同陆昊南成立公司的目的之一,但现在这公司有了时竟越的入股,他便不能这么做了。 他暴露了没关系,但他不能把时竟越也拖下水。他亏欠时竟越的已经够多了,不能继续这么问心无愧地利用时竟越。 于是没再多想什么,温润便同意了元庆肃的提议。 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皮包公司后,温润正准备联系盛恢弘,却观察到付安也在暗中找人,而且比先前为时诚卖力更积极主动得多。 按理说,经过假消息这么一遭,时诚应当不会给付安什么好日子过。就时诚那个锱铢必较的性格,连兰青这种道上有一方势力的大角色都被立马肢解了泄愤,又怎么会留付安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呢? 除非付安成功洗白了自己,或者,时诚想要反向利用。前者,别说是温润,就算要时诚自己相信都难,也就只有后者勉强能够说通。 不过,时诚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无论现在时诚对付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温润确实打算继续利用付安,玩一出相同的把戏。不过这出把戏没有办法如时诚所愿,把付安背后的温润逼出来。 毕竟,要时诚相信付安困难,可要他相信一个货真价实的皮包公司,没有任何的难度。如果温润借着付安连这种摆明的皮包公司都能坑时诚一把,那么时诚无论如何都会处理掉付安。 虽说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大费周章玩这么一出,但温润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离间的力度不大反倒促进了付安的死忠。 就譬如现在这种情况。 温润已经换了不下四五波人前去打探付安的口风,可付安一直咬得很死,就算开的价比其他公司还要高不少,付安也没有明确地表态。 温润开始有些心急。 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慎站了出来。 他主动担起说服付安的任务,开出唯一的条件,则是想要插一只脚到这个虚假公司里,分羹一杯。 这让温润有些看不透张慎的心思。 对此,温润还曾劝说张慎,虽然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透露给他,但也把利弊详细地分析了一遍。可张慎却依旧不改变主意,只是一味地说,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能让元庆肃把自己的心腹位置抢了去。 温润以为张慎是向自己抗议,毕竟重生后发生的太多事情,让许多原本需要张慎出策出力的机会全部省去。再加上自己手里暗势力提早运用,温润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对张慎吐露过真心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温润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张慎的请求,并放了一部分权力给他。 很快,张慎便在开完例会后,留下了付安,邀请他私下谈谈。 两人是在张慎的私人休息室见面的,温润对张慎办事也算放心,并没有窥探窃听,只是事前多叮嘱了几句。 张慎大致同付安说了一下收购新品药的事,之后不出意外收获了付安质疑的小眼神。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付安很直白地问。 张慎知道付安指的是他先前向时诚和盛恢弘通风报信,甚至暴露兰青的事情。他没有过多的停顿,只是平静地说:“亦敌亦友。” 付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就算你帮了时诚两次,今天同你见面的人是盛恢弘不是我,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你,更别说相信你手里那个诱惑满满的皮包公司。” 张慎却没有同他争论的意思,兀自说:“我仅仅代表我的立场,你们信与不信,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这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的端倪,可付安却是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试探地问:“你的立场,和你背后人的立场,相背吗?” 对此,张慎轻笑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安全的出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安算是明白张慎的意思了。他现在处境危险,又得不到上头公正的重用,比起一味地效忠,更宁愿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下家。而看中的目标,是时诚这一边。 “你应该去找盛恢弘,而不是我。”付安嗤笑一声,“再说时诚,也不是什么好下家。” “可是你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张慎指出。 付安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我手上没有筹码,离开了时诚,也没有哪家敢要一个累赘。” 说到这里,付安不禁想起前不久接到的那个电话。对方说是无条件接受自己,可付安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措辞罢了。没有筹码,没有价值的人,到哪里都得不到别人的重视,换个下家,不过是换个开始被重新折磨一遍罢了。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经不起再一次非人的磨折。 “筹码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张慎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付安,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会来带给你消息,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有被人遗弃的危险。我们虽然都只是小人物,比不过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但至少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从这次的机会看到了斩获筹码的契机,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那你呢?” 张慎直直地看向付安:“你甘心一辈子被人玩弄吗?” 付安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应该做些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张慎投给付安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等时隔一天后,温润在会所里见到张慎的时候,张慎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让已经透过付安把温润的意思传达给时诚,新品药他们公司高价收,比其他所有公司开价至少翻了一倍,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够买下新品药的配方。 温润诧异张慎办事的速度,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能否成功。不过看张慎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时竟越商议后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温润干脆如了张慎的愿,让他插手公司的事物。最后甚至把总负责人挂在张慎的名下,使得他在这个虚假公司权力滔天,大有取代温润的意思。 温润有些不安,不过时竟越一再安抚,也 第47章 在收到时诚发来短信,要自己找出时竟越参与拍卖竞价的底价的时候,温润就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温润从自己的门路打听到,时诚放出出售消息后,各种大大小小的制药公司便找上了门,只是无一例外,开出的收购价格低得不忍直视。甚至有人用质疑药效的方式,向时诚压价。 温润观察了几天,把这些公司的情况都打探了清楚。 他本想和陆昊南透个气,就利用他们刚刚成立的这个公司,找人继续演戏,骗下同时诚的合作。但时诚不是付安,没那么容易上当。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时诚很容易顺藤摸瓜查清楚自己这个公司的合作人,把矛头直接对准时竟越。 纠结中,元庆肃给温润支了招,让温润另外弄个虚假公司。这个公司有必要的时候拿来用,没必要的时候用来做掩护,既掩护温润同陆昊南的公司,又掩护温润暗中的势力。 这是最初温润同陆昊南成立公司的目的之一,但现在这公司有了时竟越的入股,他便不能这么做了。 他暴露了没关系,但他不能把时竟越也拖下水。他亏欠时竟越的已经够多了,不能继续这么问心无愧地利用时竟越。 于是没再多想什么,温润便同意了元庆肃的提议。 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皮包公司后,温润正准备联系盛恢弘,却观察到付安也在暗中找人,而且比先前为时诚卖力更积极主动得多。 按理说,经过假消息这么一遭,时诚应当不会给付安什么好日子过。就时诚那个锱铢必较的性格,连兰青这种道上有一方势力的大角色都被立马肢解了泄愤,又怎么会留付安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呢? 除非付安成功洗白了自己,或者,时诚想要反向利用。前者,别说是温润,就算要时诚自己相信都难,也就只有后者勉强能够说通。 不过,时诚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无论现在时诚对付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温润确实打算继续利用付安,玩一出相同的把戏。不过这出把戏没有办法如时诚所愿,把付安背后的温润逼出来。 毕竟,要时诚相信付安困难,可要他相信一个货真价实的皮包公司,没有任何的难度。如果温润借着付安连这种摆明的皮包公司都能坑时诚一把,那么时诚无论如何都会处理掉付安。 虽说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大费周章玩这么一出,但温润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离间的力度不大反倒促进了付安的死忠。 就譬如现在这种情况。 温润已经换了不下四五波人前去打探付安的口风,可付安一直咬得很死,就算开的价比其他公司还要高不少,付安也没有明确地表态。 温润开始有些心急。 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慎站了出来。 他主动担起说服付安的任务,开出唯一的条件,则是想要插一只脚到这个虚假公司里,分羹一杯。 这让温润有些看不透张慎的心思。 对此,温润还曾劝说张慎,虽然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透露给他,但也把利弊详细地分析了一遍。可张慎却依旧不改变主意,只是一味地说,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能让元庆肃把自己的心腹位置抢了去。 温润以为张慎是向自己抗议,毕竟重生后发生的太多事情,让许多原本需要张慎出策出力的机会全部省去。再加上自己手里暗势力提早运用,温润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对张慎吐露过真心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温润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张慎的请求,并放了一部分权力给他。 很快,张慎便在开完例会后,留下了付安,邀请他私下谈谈。 两人是在张慎的私人休息室见面的,温润对张慎办事也算放心,并没有窥探窃听,只是事前多叮嘱了几句。 张慎大致同付安说了一下收购新品药的事,之后不出意外收获了付安质疑的小眼神。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付安很直白地问。 张慎知道付安指的是他先前向时诚和盛恢弘通风报信,甚至暴露兰青的事情。他没有过多的停顿,只是平静地说:“亦敌亦友。” 付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就算你帮了时诚两次,今天同你见面的人是盛恢弘不是我,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你,更别说相信你手里那个诱惑满满的皮包公司。” 张慎却没有同他争论的意思,兀自说:“我仅仅代表我的立场,你们信与不信,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这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的端倪,可付安却是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试探地问:“你的立场,和你背后人的立场,相背吗?” 对此,张慎轻笑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安全的出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安算是明白张慎的意思了。他现在处境危险,又得不到上头公正的重用,比起一味地效忠,更宁愿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下家。而看中的目标,是时诚这一边。 “你应该去找盛恢弘,而不是我。”付安嗤笑一声,“再说时诚,也不是什么好下家。” “可是你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张慎指出。 付安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我手上没有筹码,离开了时诚,也没有哪家敢要一个累赘。” 说到这里,付安不禁想起前不久接到的那个电话。对方说是无条件接受自己,可付安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措辞罢了。没有筹码,没有价值的人,到哪里都得不到别人的重视,换个下家,不过是换个开始被重新折磨一遍罢了。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经不起再一次非人的磨折。 “筹码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张慎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付安,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会来带给你消息,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有被人遗弃的危险。我们虽然都只是小人物,比不过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但至少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从这次的机会看到了斩获筹码的契机,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那你呢?” 张慎直直地看向付安:“你甘心一辈子被人玩弄吗?” 付安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应该做些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张慎投给付安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等时隔一天后,温润在会所里见到张慎的时候,张慎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让已经透过付安把温润的意思传达给时诚,新品药他们公司高价收,比其他所有公司开价至少翻了一倍,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够买下新品药的配方。 温润诧异张慎办事的速度,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能否成功。不过看张慎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时竟越商议后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温润干脆如了张慎的愿,让他插手公司的事物。最后甚至把总负责人挂在张慎的名下,使得他在这个虚假公司权力滔天,大有取代温润的意思。 温润有些不安,不过时竟越一再安抚,也 第48章 “最近你有空的话,帮我个忙。”时竟越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温润伏在他的耳边说道。 温润也是才睡醒,语气虽然很清晰,但语调却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又是伏在时竟越的耳边说的,听在时竟越的耳里,别有一般风情与……诱惑。 时竟越的神色暗了暗。 温润看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对方不愿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是帮你自己。” 时竟越偏头咬了一口温润的耳垂,继而说:“你说。” 温润只感自己被咬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他猛地意识到时竟越的意图,连忙同他分开,不过两人躺在床上贴得很近,这一挣扎没从时竟越身边让开,反倒是手不经意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 温润很清楚那是什么,抬眼看着意味深长的时竟越,说:“大清早和你说正事,能不能不要随便发情。” “我可不随便,要不是你一大早就来撩拨的话。你说你的,又不影响。”时竟越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温润的手向自己炽热的部位摸去,一边则是故作平静地问,“我们有多久没做了?最近可一直都是盖着被子纯粹地睡觉。” 这么一提,温润才猛然发觉,最近的时竟越总是一早出门,凌晨才归,忙得不可开交。 是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周身的空气已经染上了□□的味道,温润竭力保持着镇静,把注意力放在要同时竟越谈的正事上: “之前我答应过你挖走肖羽,最近已经有些眉目了。我会从他那里先把新品药的配方给你弄过来,注册专利要用的相关材料你让人去准备好,顺带疏通下关系,确保第一时间拿到就能注册。之后估计过个四五天的样子,肖羽就会来我们这边,不过他可能没办法从时诚的研究所里面顺利走出来,你做好接应。另外,时诚那边一直在催我要你的预算的价格,我就按照之前和你通过气的那个报给他,你上心一点,别到时候拆我的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最近都没有联系,万一推测错了怎么办?至于透露给时诚的价,你说多少就多少,都听你的。” 反正西郊那块地,除了坑时诚一把以外,没有任何的用处。报价再怎么高,也用不出去。时竟越在心底轻笑。 温润对前世的时竟越有亏欠,所以他并不恼时竟越把自己的举动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反是安心,至少对方无时无刻留意着自己。他顺从地吻了一下时竟越,说:“联系?今天下午就有了。” 说罢,温润猛地把自己的手从时竟越手里挣脱,继续说:“所以,现在禁止发情,别误了下午的正事。” 时竟越不以为然:“现在还是早上,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多来几次也没事。” 然后,他伸手一把把温润拽进自己的怀抱,一翻身,就把对方压在自己的身下,说:“你求我帮忙,多少也要给点甜头吧?” “那是帮你自己……”温润抗议,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时竟越用吻堵上了嘴。 时竟越很快刺激着温润的敏感带,把温润带入了□□的海洋。 温润除了最初的挣扎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激烈地同时竟越交缠在了一起。 楼下的管家看着已经冷了的早餐,挥手让下人撤下了,然后吩咐下人,午餐至少推迟一个小时再送上。 两人结束了这场欢畅淋漓的欢爱后,已经过了午餐的点。 看着已经快到和时诚交易的时间,温润随便喝了一晚汤就急匆匆地准备出发了。 不过还没迈出大门,温润就被时竟越拉住了。 “早餐已经没吃了,午餐你不能再这么随便地解决,对胃不好。”时竟越义正严词地说。 温润很高兴对方的关心,但也不得不推脱:“还不是你要压着我多做了几次,早不见你关心。” “我的错,不过你至少要把这碗吃完。”时竟越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看来以后我要亲自下厨了,那时候看你怎么拒绝。” 对此温润表示赞同。当然,他才不会直白地说他很想念前世时竟越最爱给自己做的卤鸡翅。 那味道真的很赞。 想着那股子怀念的味道,温润很快就把时竟越塞到自己手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出门让时竟越给他配好的司机把自己很快送到了会所。 抵达会所的时候,时诚带着肖羽已经先一步进到了包房内,留着盛恢弘和付安守在门口。不过温润先前已经布置好了,赶到顶楼甚至不用调试设备就能清楚地听到交易的对话。因而温润在上楼前特地留意了一下大厅的情况。 能够看到自己动向的地方除了监控室,就只有……张慎在的总台。 思及兰青死后,张慎就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甚至连虚假公司也要横插一脚,温润怎么想,怎么觉得张慎的举动有些怪异。 他是不是应该怀疑下张慎了?温润沉思。 在张慎察觉并看向自己这边前,温润转身上了楼,不过内心冒出的怀疑却没因此而消减半分。 上到顶楼,锁上房门后,温润带上耳机。 时诚已经带着肖羽同张慎介绍来交易的男人打过招呼了,现在则是刚刚进入谈判的环节。这个男人温润见过几面,叫张浩轩,不过不对方只是无名小卒,温润对他也算不上很熟。 “张先生,我们队您开出的价格很是满意,只不过您附带的条件,想要配方……怕是有些不大合适。”时诚缓缓开口。 “给你的价格只是新品药而已,至于配方的价格,随便开。”张浩轩很阔气地开口,配合上他特意带上的麻绳粗的金项链,整一个爆发土豪的形象。 时诚按照张浩轩开给配方的价格,连上卖出新品药所有能够赚到的钱,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发现这不仅超过了他预算价的底线,还能余留出一大笔。这样就算时竟越那边开出了天价,他也应付得过来。 对此,时诚虽是很满意。他给肖羽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有些为难地开口:“您也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肖羽很适时地接上:“您是不知道,研究这个新品药可是费了我将近三年的时间,光是分析原先药的成分,从中尽量寻找能够改进的地方就足足手写了这么厚的草稿纸。”肖羽往死里夸大,比了将近一人的高度。 “这还只是开始,发现的很多能够改进的地方实际上存在不少不可能实现的悖论,一个一个否定排除,一个一个选中尝试。等能够改进的几个地方差不多敲定后,还要翻各种各样的书去找药效相近或者更好的草药。他们之中还要考虑药性相冲的问题……”肖羽继续着他一贯喋喋不休的作风,唬得一旁的张浩轩一愣一愣的。 把自己所谓‘惨痛’的研制经历添油加醋,就差口述成一篇长达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肖羽才总结道:“这配方是我心血的结晶,你们这样随意出价糟蹋,完全就是不尊重的表现。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诚意。懂吗,诚意!” “配方的价再上调一成。”张浩轩毫不犹豫地说。 “这 第49章 拿着几经周折终于到手的股份转让协议书,看着这几张薄薄的纸,足以决定帝都势力滔天的时家落进谁手,温润的思绪一时间飘到了很远。 他并不稀罕这举足轻重的东西,可有人却惦记了一生。 那个人叫时诚,是他自十八岁起便心心念念,至今死心塌地爱了整十年的人。 时诚是时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帝都一个连数都数不上名号的小家族的私生女。 她的家族把她献给时家以求荫庇,本不过是一夜风流,可这个女人却有着不小的野心,妄图嫁进时家。她手段了得,硬是磨得时诚的父亲时沛同意她做自己的长期情人,最终生下了比婚生子还大的时诚。 按理说,时沛应该对这个勉强算得上是爱情结晶的儿子多有宠爱,甚至不惜力排众议推他上继承人的位置。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也许是婚生子的时竟越在时沛的眼里比时诚优秀太多,又或是家族利益的纠葛,时诚被允许进入时家的大门,养在时沛的身边,却从未得到过时沛的重视。 于此,时诚从小不甘。无论是儿时母亲对他寄予的厚望,还是对父亲关切目光的渴求,这一切都促使得到时家家主的愿望成了他一生的追求。 温润和时诚的相遇是在他二十岁与家大业大的温家断绝关系之后。那时的温润正陷入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期,曾一度萌生出报社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十六岁的时诚出现了。 他有着傲气,有着自信,阳光而积极,与性格冷清的温润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却满足了温润对理想爱人的所有要求。再加上那时时诚无条件对温润出以的援手,温润很快就对这个大男孩产生了爱意。 很多时候,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温润爱上了时诚,对于爱人毕生的愿望,毫不犹豫地踏回了自己一直期许远离的商业风暴中心。 为了上位,时诚要人脉,温润便倾家荡产,为他建了帝都最繁华的高级会所以收集各方信息。时诚要继承人的位置,他便把自己送上了已定家主时竟越的床,并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了时竟越。 而时诚要时家,温润在时竟越死后四处奔波搜刮他所有的产业与势力,终于在今天拿到了时家最主要产业的散落股份和其他各类产业,只等时诚签上自己的大名。 时家易主,爱人实现愿望,一切就在眼前。可这一刻,温润却莫名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早就知道野心勃勃的时诚为了上位可以用尽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勾引各大家族的男男女女,把□□与利益牢牢捆绑。他也早就习惯了时诚身边无数的莺莺燕燕,却还是会在看见那些白花花的*后,感到心痛与悲哀。 时诚是他曾经的救赎,而他温润却不是时诚心底的执念。 早在温润爬上时竟越的床后,时诚便不再碰他。那时候看着时诚没有温度的眼眸,温润就已有预感,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结局。可饶是如此,盲目的爱情给予他无谓的勇气,最终坚持到了今天。 此刻,温润有十分强烈的感觉,一旦时诚签下了名,他们的纠葛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算看得透彻,他内心深处却还留有渺茫的希望。 自己果然是在犯贱。他苦笑。 看着约定的时间已到,温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完美的微笑。 不出多时,时诚便如期而至。与他一同前来的,叫付安,是个公证员,但同时也是时诚宠爱了很久的情人。 两人几乎是相贴着入座,当着温润的面,便毫无顾忌地来了几个火辣辣的热吻。吻得付安瘫软得像一滩软泥,眼带魅惑地倒在时诚怀里,肆意地娇喘。 眼看着时诚的手滑至付安的下半身,一阵撩拨,并大有进一步宣淫的意味,温润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冷冷出声: “两位倒是好兴致,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都能滚到一起做那档子事,也不嫌弃有人围观。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看完全程。你们要是不在意这几张白纸,等放纵够了,有时间了,日后再约就是。”说着,温润便伸手去拿摆在桌上的协议。 可指尖才刚刚碰到协议,就见一只白嫩的脚压在了纸上。 温润抬眼,就见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付安,脸上泛着红潮笑道:“温大少爷,何必这么见外。您平日装装清高样儿就罢了,在我和时哥面前,还顾忌些什么?时哥今天心情好,我也就顺他的意,同您一起伺候他,也免得您欲求不满,成天往死对头的床上爬。” 说到最后,付安几乎是满眼的讽刺与不屑,可他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勾着脚趾便搔上了温润的手。 接触到付安脚趾的一瞬间,温润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覆上了一般,心里一阵恶心。他当即抓住付安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折。在听到骨裂声响后,立马收回手,并抽了一张纸巾,用力地擦着沾染过付安气息的地方。 “温润!”下一秒便传来了付安撕心裂肺的叫声,“你活该犯贱得不到时哥的宠爱!” 温润本就被付安放肆的举动恶心得无以复加,加之自始至终时诚的漠然,清醒而深刻地让温润意识到了对方的无情。 最后一点奢望在一刻消失殆尽。 温润垂眸,敛起失望与神伤,淡淡地说道:“我是挺贱的,不过也没有贱到和你一样上赶着露出屁股给人搞,还在这种憋屈的时候被人掰断腿。” 他没有去看时诚,只是拿起桌上的协议书,说道:“这沓纸就当是这些年我们纠葛的了断,这些年我为你白做了这么多就当我犯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带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来恶心我。” 说完,温润把叠得整齐的协议书一把甩到时诚的脸上,转身离开。 可还没出门,便听得身后传来时诚一声低笑。 那笑暗哑而阴郁,与平日阳光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好似一条嘶哑的毒蛇慢慢地缠上全身,听得人毛骨悚然。 “了断?温润,你欠我这么多,哪是一句话就能老死不相往来?” 谁他妈的欠你。温润正想转身爆粗口,就感到脖颈传来一阵阵痛——竟是没有半点预兆,时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温润身后。 晕眩前,他似乎看到时诚一双如死水般暗沉的双眼,竟与多年前第一次遇见时竟越那个危险男人时候一样。 一样的瘆人,一样的冰冷,却又似有癫狂的隐欲暗潮涌动。 意识恢复的时候,温润发现自己正被双手缚着举过头顶,绑在大床上,而映入眼帘的,就是时诚一张放大了的脸。 温润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打了肌肉松弛剂,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醒了?”时诚摩挲着温润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慢慢道:“那么是时候讨论一下‘了断’了。” 听到那两个字,温润眼瞳一暗:“这十年,因为这可笑的爱情,我对你掏心掏肺,问心无愧。我承认是我犯贱,是我死乞白赖地贴着你。可将心比心,你有为我付出过半点吗?”。 第50章 重新恢复意识的那刻,温润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但内心深处那股不曾削弱半分的绝望和恨意,以及鼻尖隐隐弥散的属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却又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 那么现在的他是重生了吗? 不过没等他去品味重生的喜悦,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以及锁骨上传来的粘腻感,就让他的心情再一次沉重了起来。 他重生了,却是在时诚的床上重生了。 温润看着眼下这个在自己脖颈上不断留下吻痕的男人,心下却是思绪飞快的翻涌,迅速确定自己究竟重生回了哪天。 等温润的视线从房间和宾馆无差的装潢再回到时诚的身上,看着对方已经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时,他皱了皱眉,出声道:“我想先去洗个澡。” 此刻,时诚的胯部已经明显地突起了一块,显然是正在兴头上。听到温润不解风情的话,他脸色有几分不悦,却仍是暧昧地笑着说:“亲爱的别顾虑那么多了,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 说着,时诚还用自己灼热的部位蹭了蹭温润:“你看,它可是等不及了。” “我嫌弃。” 我嫌弃你。温润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时诚,起身走进浴室,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温润不去理会门外的时诚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已然褪去年少的青涩,风华正茂。眼眸深处虽透着几分清冷,却没有过多的城府算计和鲜血洗礼后的肃杀。 五年前,温润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予给了时诚,和他放纵欢爱,和他抵死缠绵,疯狂得似乎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 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温润而言,把第二天比作是世界末日确实也不为过。毕竟第二天,他就要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为时诚登上时家家主之位而出卖*。 温润曾以为时诚知道他内心深处的不愿与惶惑,所以欢爱之时,时诚才一边轻声劝慰,一边奋力冲撞,让他在达到□□的那一霎,感受到身心都被爱意填满的餍足,也就此牢牢地把控了他的真心…… 呵,不过一场连心意都不曾相通的欢爱,却如此轻易就让他沉沦。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愚蠢得厉害。 他的目光下移至锁骨,看着上面斑驳的吻痕,再想到时诚那张假惺惺的脸,滔天的恨意便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为什么时诚可以如此谈笑风生地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什么明明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却仍能心安理得地把罪与错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他只是爱错了人却让自己沦落到痛苦惨死的境地? 他好恨,好想现在就冲出去和时诚同归于尽,却又不甘重活一世就要为这种渣放弃未来。 他不断压制这种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过了许久,这才终于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常态。然后他转身跨入浴盆,扭开了水龙头。 冷水如骤雨般倾泻,肆意地打在温润的身上,竟是有种针扎般的痛楚,却也让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不光是*上的痛苦,时诚的一切他都要毁灭。 温润闭上了眼,直至那刺骨的痛意带着寒气袭上他的背脊,他这才关了水,从浴缸中慢慢爬了出去。 还有时诚那恶心的手,他绝不会让他再多碰自己一下。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才刚停止,温润就听见一道不算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那声音很弱,一听便知不可能是时诚在敲浴室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 温润心生疑惑,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门边安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宾馆房间的门很快就开了,温润以为需要屏气细听,却不想时诚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这个时候来找我。” “不来找您,就这样看着您和其他小情人缠绵?时哥,我喜欢您,也知道在您眼里我根本排不上号。可就算这样,我也希望得到您的尊重,而不是刚刚用完就被随意丢到一边。” 这是一个温润十分熟悉的声音,纵使此刻它没有半分的尖酸与刻薄,只有独属少年的直爽,可在温润耳中,也虚伪得令他作呕。 付安。温润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就算是五年前,你也还是如此令人厌恶的存在。 不过五年前的今天,他有见过付安吗?温润不禁思考起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片段。 五年前他和时诚做完一次后确实有人来敲门。因为用的骑乘式,所以起身开门的人是他。不过,开门后,那人却在看到温润的面容后愣怔在原地,并在听完时诚欲求不满的催促后,转身跑开,弄得温润一脸茫然,也因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怕是三年前这次不算愉快的照面,让付安从此记恨上他了。这么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温润不悦地蹙起了眉,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避开被付安惦记上的方法,这样日后报复起来,也少一个随时给自己下绊子的麻烦。 等等,被付安记恨上? 现在的他既没有和时诚做,也没有去给付安开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招惹上付安了……可为什么,他有种不安的预感呢? “尊重?”时诚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继而不动声色地说:“看来是我最近太骄纵你了。” 说罢便听得一阵巨响,想来是时诚出手打了付安。 大概是下手很重的缘故,紧接着便传来了付安有些颤抖和不甘的声音:“你打我,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情人就动手打我?我倒要看看,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那突然拔高声音的质问,仿佛下一秒便要冲进来和他口中的小情人一决高下。 这一刻,温润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时诚的不择手段,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设局,无声无息给他拉满了仇恨,以此同时牵制他和付安。 是的,牵制,用感情牵制。 时诚在付安面前不断抬高温润在他心里的地位,并故意在‘丢弃’付安的同时,透露他要和新欢欢爱。以付安自视甚高的性格定然会上门一探究竟,这个时候温润出面,很好地震慑了付安。 付安知道温润是时诚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此刻被‘丢弃’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受到时诚对温润温情相待的冲击,他自然会记恨上温润。付安不甘心输给温润,所以在努力博得时诚欢心的同时,便会暗中给温润下绊子。而这同时,也能分散付安成天把各种情人视为眼中钉的注意力。 这样,温润会因为获得时家的难度增大而投入全力,减少对时诚的关注力度而更难发现自己会被抛弃的端倪,也让时诚能腾出时间与精力为上位继续勾引其他人。 这个牵制得以实现,更是需要时诚对温润和付安拿捏得当。从这一点上来说,时诚玩弄人心的实力不得不让人惊叹。 温润垂眸,敛起有些惊诧的神色,露出一个阴晦不明的笑。 可惜,时诚原本完美无暇的计划,出现了最大的变 第51章 撂下这句话后,时诚也不再多加阻拦,于是温润很快就从宾馆这个令他不大舒服的地方离开,转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大抵是刚刚重生便有硬仗要打而绷紧了神经的缘故,温润躺倒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深处,前世的种种画面一遍遍浮现在温润的眼前,像躲不掉的梦魇一般,连带着记忆深处的血腥味,侵袭他,缠扰他。 时竟越死时的血,他自己被刺伤的血,一片一片,由红变黑,随刀扎的痛苦一点点印刻进他的灵魂之中。 惊醒时,温润全身都是冷汗。 他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过时竟越这个人了,竟是忘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时竟越,根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比阳光外表下的时诚更狠辣,更暴戾,更阴晴不定。 温润至今也不会忘记,他在和时诚做过后爬上时竟越的床,对方看见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后,那场疯狂的近乎凌虐的欢爱。那之后温润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下过床,每每和时竟越对视的时候,都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对方生生活剐的感觉。 至于他能杀死时竟越,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前世时竟越为保护温润身受重伤,而温润则看准了机会,在他的水里下了致幻剂。时竟越感觉到自己使不出力气后,终是得知了温润的真实目的。然后,他给了温润一个要么彻底杀死他,要么从此安心留在他身边的选择机会。 那时满心都是时诚的温润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刺杀,他用尽全力精准地捅进时竟越的心脏,没有半分的心软与迟疑。 濒死的那刻,时竟越没有反抗,没有愤恨,仅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温润,似有几分悲哀与无奈。 温润那时就想,时竟越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就这样被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年的枕边人没有半点犹豫地背叛杀死,一定心寒到了极点,所以到最后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惜,前世的他对时竟越没有半点心思,甚至在冷眼看着他的身体便硬后,还松了一大口气。 时竟越之于他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悲剧。重生一回,他不用再对时竟越下手,反倒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报复时诚。而在那之后,希望他能顺利从时竟越身边脱身吧,他一点都不想再被感情牵扯了,尤其是时家两兄弟这种疯狂的感情。 耳边响起短信的铃声,把温润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短信是来自时诚的,内容无非是对昨天宾馆里发生的事情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然后定了一个地方让付安为自己的嚣张冒犯了温润而赔罪,希望温润今天下午前去赴约。 看到这里,温润不免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昨天那种情形,嚣张的分明是他才对。付安连句粗俗的话都没说,就这么生生被时诚扣上冒犯的帽子,还不得不来找自己赔罪,也是够憋屈的。能哄得这样的付安咽下怒气前来赔罪,这其中的周折,时诚想必费了不少力气。 也是,前世时诚为了不让时竟越起疑而把他送上时竟越的床,特地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戏。 时竟越在容许温润接近他之前必然会把温润的所有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和时诚的瓜葛与交际。在这种情况下,温润想要主动接近时诚,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无外乎是与时诚闹僵,而且留下没有可能缓和余地的矛盾——感情出轨,始乱终弃,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而时诚和温润欢爱留下的痕迹,无疑是对方玩弄身心最直接的证据。所以,昨天那场没有进行到最后的欢爱,是这场戏最关键的环节。 然后温润才能借此表明自己想要向时诚报复的决心,再加之时诚适时放出和其他人绯闻增加了可信度,就算时竟越还心存顾虑,也不会一口就拒绝温润这个指不定能扳倒时诚的有利助手。接下来,温润只要想尽办法消除时竟越的顾虑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端倪,前世也顺利扳倒了时竟越。只是前世的他到临死了才知道,自己一心一意配合演的戏,时诚从来都是假戏真做。 真是莫大的讽刺。 如今,他重生了,也没有按照时诚的料想与之欢爱,那么这种情况下时诚又会怎样处理? 温润把目光定格在短信中给出的时间和地点之上。 所以,他又怎么能错过这明摆着的好戏呢?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温润准时推开了目的地的房门。 时诚没有同以往一样选择决定在温润的会所见面,所以温润并不奇怪推开门后只见到了付安一个人。 不过温润还是开口问道:“时诚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是我约你出来的。”付安看到温润来,伸手开了一瓶酒倒入眼前放好的两个酒杯中,“用时哥的手机给你发的短信。” 付安这话明显有深意,温润也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问:“所以他不知道?” “当然。他那时候正沉溺在我带给他的快感中,事后回味还来不及。我正大光明地同他要他的手机,他又怎么舍得拒绝?”付安话里话外都流露着耀武扬威的意味,‘正大光明’四个字更是被咬得很重。 “你伺候他,与我何干?”温润冷冷地瞥了付安一眼,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悦,“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你们这些富家少爷的时间倒是一分一秒都金贵得很,可惜好不容易省下来几个小时却连爱人的心也抓不住。哦,不对,是连身体都抓不住。你那心心念念的时哥宁可在我身上驰骋整夜,也不愿碰你一根指头,就连昨天的初次都只是草草应付,真是可怜……”付安得意地笑着。 温润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也就只有这点作用罢了。” 说罢,温润懒得再和付安废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付安见状,连忙拿起一杯酒上前拉住温润的手臂,继而拔高了声音,调笑道:“哎,我今天可是来向温大少爷赔罪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让您走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酒塞进温润的手里,并凑到温润的耳边,像是吹着耳边风似的,轻柔地说了句:“温大少爷,赏个面子?” 温润沉默地推开了付安,蹙眉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下酒,只是定定地看着酒杯,然后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付安。 没有费多大力气,温润便果不其然在付安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看来这酒里是加过料了。 不管里面究竟加了些什么,温润可不信付安这么做的背后没有时诚的手笔在。在没弄清楚时诚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省得不明不白地就被时诚当枪使。 “你的诚意呢?”温润收回定落在酒杯上的目光,转而移至付安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听闻,付安态度一转,端过另一杯酒,慢慢地弯下腰,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温和地说:“我为我昨天口不择言冒犯到您而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接受我诚恳的歉意。” 此刻付安表现得极其温顺,可温润却并不吃这一套:“你这道歉的态度倒是有几分样子,不过低下头后眼里翻涌的那 第52章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盛恢弘并没有再多加阻拦温润,只是稍稍低头,看了看表,继而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温少爷,这边请。” 温润跟着盛恢弘走了一段距离后,耳边又慢慢响起了他的声音:“时大少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行事,请您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按计划行事?温润思考了一下,这才联系起前世自己同时诚做的约定——关于快速接近时竟越而采用决裂的方式。那时时诚向他许诺,他们只是演戏给时竟越看,他始终都爱着自己,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都是假的。 温润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被骗了整整五年。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尤其还是在这种早已被他看穿的把戏上。 盛恢弘很快就带着温润到了时诚所在的包房,并体贴地替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时诚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润上前推开门,入眼便见时诚坐在正中的座上。他啜了一口红酒,悠然自得地望向自己,怀中还拥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仰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温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靠在时诚的肩膀上,从容得像个女王。 不,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纵使眼前这个女人化着浓妆以掩盖自己病态苍白的脸,抹着玫瑰色的红唇亲昵着男人,她的神情和气质却时刻都流露着常人难有的雍容华贵。 她叫汪思忆,是帝都能同时家比肩的名门望族的现任家主,也是前世时诚的未婚妻。 汪思忆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汪家被仇家血洗,只有她和妹妹汪思琦侥幸活了下来,而她还为保护年幼的妹妹深受重伤。众人都以为汪家会就此陨落,却未曾料想,这个有着非人的魄力与胆量的少女,在命悬一线之时接过摇摇欲坠的汪家,几乎是用命护住了汪家,并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重振汪家,就此打下其厚实的家业。 可惜,她的身体在那次大劫难后留有隐疾,尤其心脏脆弱,受不得大刺激。而亲妹妹汪思琦能力有限,挑不起汪家家主大任。所以在汪家逐步稳定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找个入赘丈夫帮着管理汪家。 这样一个见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最终会看上时诚,包括温润在内,前世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搞明白缘由。大家只能明着恭维,暗着叹息,并私下盘算着汪家倒台的时间。 汪思忆最终的结局,自然同众人预料的没差。只是更惨了一点,死于目睹了自己心疼的亲妹妹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自此拱手全全送进时诚的手里,为其最终扳倒时竟越做了坚实的垫脚石。 这么算来,汪思忆倒是和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温润在心里哀叹一声,而后收回思绪,正对上时诚冷冽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时诚问。 “时大少艳福不浅。”温润顿了顿,有意识地把目光稍稍偏向了汪思忆,继续说,“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拥右抱,暂且不论吃不吃得消,小情人都上门来闹,应付得过来吗?” 说罢,温润的目光定落在汪思忆身上,似是别有所指,却也仅是点到为止。虽然这么做或许并不能阻止汪思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不过仁至义尽。日后利用起她,也算问心无愧。 不过,时诚很快就明白了温润的意图。他神色微变,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继而厉声道:“温润,别把自己还当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我给你的分手费不少,你该知足了。” 完全的即兴发挥,完全的现编台词,可时诚演得一板一眼,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温润不免在心里赞叹对方演技精湛,耳边却又继续响起时诚乘胜追击的声音: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讨要什么名分。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物,犯贱到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我的未婚妻眼前,污了她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是撕破脸皮了。虽然温润知道时诚在演戏,但这不留半点情面的话还是让温润心生疑虑。 他就不怕自己当真而就此决裂了吗?温润暗忖。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贱归贱,但玻璃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温润的疑惑得不到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再挑拨下去了,时诚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而他不能。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和时诚相抗的能力。 “我……”温润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开口的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唯一发出的一个字,也因而拖出了微微扬起的尾音。纵使声音很低很弱,落在外人耳里,依旧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是付安下的药。 温润意识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的汪思忆神色一变。 这下,根本不用他缓和气氛或是辩驳,汪思忆根本不可能再多听信自己一个字了。 时诚算计得真好。不过,他早已打定转圜的主意,汪思忆信与不信,又与他何干? “那就祝福两位一直走下去。”温润不再多做无用功,定了定神,留下这句彼此都喜闻乐见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关上包厢的门,温润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强压下不适,看向一旁的盛恢弘,从牙缝中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盛恢弘贴心地扶过温润,带着他弯弯曲曲走了不少路,方才站定在一扇门前。 温润下意识去找洗手间男女的标识,身体却被盛恢弘猛地一推,撞开了门,瘫倒在地上。 温润艰难地支起身体,感觉到盛恢弘上前了一小步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意袭来,他皱眉,然后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盛恢弘受力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在看了一眼门内后,选择转身离开。温润还在后知后觉疑惑为什么盛恢弘就此作罢,对方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直至“啪——”的一声响起,温润的脑袋才清明了不少。 然而,他聚焦了半天,才在无数的重影中找到了一个眼熟的对象—— 时竟越。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一群人盯着自己看? “哟,这是新来的?”一道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小脸儿长得可是精致,就是不知道今儿哪个老板有这个福气,能享受这小蹄子的侍弄。不过下了药,骚成这样,怕是恨不得多点人上他呢。” 这不堪入耳的话刺得温润愤愤,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福的男人醉醺醺地调笑着自己。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并不停地用手玩弄着男孩的身体。 看到这里,温润算是终于明白了时诚的用意。 下药也好,撕破脸也罢,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还是妄图和前世一样,在时竟越眼皮子底下做出决裂的假象,以此让自己顺利接近时竟越。只不过前世是始乱终弃,这次是废物利用——换而言之就是,想把无用了的自己下药后送上其他人的床,自己不从,奋力挣扎,闯进了时竟越的视野中。 然后顺理成章……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联系起之前所有的一切,。 第53章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盛恢弘并没有再多加阻拦温润,只是稍稍低头,看了看表,继而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温少爷,这边请。” 温润跟着盛恢弘走了一段距离后,耳边又慢慢响起了他的声音:“时大少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行事,请您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按计划行事?温润思考了一下,这才联系起前世自己同时诚做的约定——关于快速接近时竟越而采用决裂的方式。那时时诚向他许诺,他们只是演戏给时竟越看,他始终都爱着自己,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都是假的。 温润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被骗了整整五年。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尤其还是在这种早已被他看穿的把戏上。 盛恢弘很快就带着温润到了时诚所在的包房,并体贴地替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时诚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润上前推开门,入眼便见时诚坐在正中的座上。他啜了一口红酒,悠然自得地望向自己,怀中还拥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仰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温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靠在时诚的肩膀上,从容得像个女王。 不,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纵使眼前这个女人化着浓妆以掩盖自己病态苍白的脸,抹着玫瑰色的红唇亲昵着男人,她的神情和气质却时刻都流露着常人难有的雍容华贵。 她叫汪思忆,是帝都能同时家比肩的名门望族的现任家主,也是前世时诚的未婚妻。 汪思忆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汪家被仇家血洗,只有她和妹妹汪思琦侥幸活了下来,而她还为保护年幼的妹妹深受重伤。众人都以为汪家会就此陨落,却未曾料想,这个有着非人的魄力与胆量的少女,在命悬一线之时接过摇摇欲坠的汪家,几乎是用命护住了汪家,并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重振汪家,就此打下其厚实的家业。 可惜,她的身体在那次大劫难后留有隐疾,尤其心脏脆弱,受不得大刺激。而亲妹妹汪思琦能力有限,挑不起汪家家主大任。所以在汪家逐步稳定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找个入赘丈夫帮着管理汪家。 这样一个见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最终会看上时诚,包括温润在内,前世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搞明白缘由。大家只能明着恭维,暗着叹息,并私下盘算着汪家倒台的时间。 汪思忆最终的结局,自然同众人预料的没差。只是更惨了一点,死于目睹了自己心疼的亲妹妹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自此拱手全全送进时诚的手里,为其最终扳倒时竟越做了坚实的垫脚石。 这么算来,汪思忆倒是和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温润在心里哀叹一声,而后收回思绪,正对上时诚冷冽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时诚问。 “时大少艳福不浅。”温润顿了顿,有意识地把目光稍稍偏向了汪思忆,继续说,“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拥右抱,暂且不论吃不吃得消,小情人都上门来闹,应付得过来吗?” 说罢,温润的目光定落在汪思忆身上,似是别有所指,却也仅是点到为止。虽然这么做或许并不能阻止汪思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不过仁至义尽。日后利用起她,也算问心无愧。 不过,时诚很快就明白了温润的意图。他神色微变,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继而厉声道:“温润,别把自己还当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我给你的分手费不少,你该知足了。” 完全的即兴发挥,完全的现编台词,可时诚演得一板一眼,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温润不免在心里赞叹对方演技精湛,耳边却又继续响起时诚乘胜追击的声音: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讨要什么名分。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物,犯贱到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我的未婚妻眼前,污了她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是撕破脸皮了。虽然温润知道时诚在演戏,但这不留半点情面的话还是让温润心生疑虑。 他就不怕自己当真而就此决裂了吗?温润暗忖。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贱归贱,但玻璃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温润的疑惑得不到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再挑拨下去了,时诚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而他不能。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和时诚相抗的能力。 “我……”温润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开口的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唯一发出的一个字,也因而拖出了微微扬起的尾音。纵使声音很低很弱,落在外人耳里,依旧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是付安下的药。 温润意识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的汪思忆神色一变。 这下,根本不用他缓和气氛或是辩驳,汪思忆根本不可能再多听信自己一个字了。 时诚算计得真好。不过,他早已打定转圜的主意,汪思忆信与不信,又与他何干? “那就祝福两位一直走下去。”温润不再多做无用功,定了定神,留下这句彼此都喜闻乐见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关上包厢的门,温润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强压下不适,看向一旁的盛恢弘,从牙缝中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盛恢弘贴心地扶过温润,带着他弯弯曲曲走了不少路,方才站定在一扇门前。 温润下意识去找洗手间男女的标识,身体却被盛恢弘猛地一推,撞开了门,瘫倒在地上。 温润艰难地支起身体,感觉到盛恢弘上前了一小步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意袭来,他皱眉,然后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盛恢弘受力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在看了一眼门内后,选择转身离开。温润还在后知后觉疑惑为什么盛恢弘就此作罢,对方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直至“啪——”的一声响起,温润的脑袋才清明了不少。 然而,他聚焦了半天,才在无数的重影中找到了一个眼熟的对象—— 时竟越。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一群人盯着自己看? “哟,这是新来的?”一道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小脸儿长得可是精致,就是不知道今儿哪个老板有这个福气,能享受这小蹄子的侍弄。不过下了药,骚成这样,怕是恨不得多点人上他呢。” 这不堪入耳的话刺得温润愤愤,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福的男人醉醺醺地调笑着自己。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并不停地用手玩弄着男孩的身体。 看到这里,温润算是终于明白了时诚的用意。 下药也好,撕破脸也罢,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还是妄图和前世一样,在时竟越眼皮子底下做出决裂的假象,以此让自己顺利接近时竟越。只不过前世是始乱终弃,这次是废物利用——换而言之就是,想把无用了的自己下药后送上其他人的床,自己不从,奋力挣扎,闯进了时竟越的视野中。 然后顺理成章……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联系起之前所有的一切,。 第54章 “时爷饶命!”原本还作威作福的男人听到时竟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立马吓得瘫倒在地,连忙低下头不停地道歉,“是小人眼拙,识不清您的心头宝。时爷饶命……” 要知道,他能手下所有货的出入都仰仗时竟越点头,开罪了这位爷,别说这次的交易能不能继续,他还能不能在帝都混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的男人只觉头冒冷汗,整个人连忙扑在地上,压低身体,做出最恭敬顺从的姿势,只差像给祖宗请示一般,连连磕头。 “扣百分之十的货,加百分之五的价。”面对男人的求饶,时竟越没有多给半点目光,根本不管对方此时瑟瑟发抖的模样,只是干净利落地撂下了这句话。然后起身,一把抱起地上已经被折磨得面色泛红的温润,出了包房。 落入熟悉的怀抱,温润起初挣扎了几下,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比意识还要更贪恋这个怀抱,只得作罢。他安心把脑袋搭在时竟越的肩膀上,就像前世无数次做的那样。 时竟越看着此时温顺到极点的温润,忽然说了一句:“欲迎还拒。” 温润理性的意识已经淡了,体内躁动的火焰灼烧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扒开了时竟越的领口,然后把灼热的脸颊贴上对方微凉的皮肤。 汲取到凉意后,仿佛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胞都得到了舒展,舒服得不可思议,让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比起歪瓜裂枣,还是要挑一个顺眼的。” 明明是一句再真实不过的回话,时竟越的脸色却是在温润看不见的地方更阴沉了几分。 就在温润以为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会就此结束,却又听时竟越说道:“你的目标只是我。” “毕竟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温润装傻。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为了转移时竟越的注意力,温润没有半点犹豫,对着时竟越的锁骨就是一口。 咬的力度不大,对于皮糙肉厚的时竟越而言,只有一种淡淡的酥麻感。加之现在温润药性正盛,这一口染上的大多是□□的味道。 这样还不够,温润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留下的没淡的牙印,眼角无意识流露的娇媚,看得时竟越眼瞳有些发红。 走道里没有多少人,却能清晰的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那种充斥在耳畔的声响像是旖旎的伴奏,没有丝毫搅扰气氛的违和,反是将温润体内的躁动引得更甚,仿佛下一秒就会同骤雨一般倾泻得淋漓尽致。 温润以为时竟越会直接带他去地下停车场,却不想迷蒙间耳边的雨声越来越明晰。 紧接着,时竟越拒绝了手下递来的伞,抱着温润一脚跨入了雨中,密密麻麻的雨点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温润身上的燥热被冰冷的雨水压下了不少,可雨点骤然滴落带起的刺痛,连带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依旧带给他浑身的不适。他的潜意识让自己尽量缩进时竟越的怀抱,好似那样,浑身上下所有的难耐就会消失殆尽。 时竟越则在雨中恢复了以往的镇静,然后静静凝视着不断想要把身体全部埋进自己怀里的温润,若有所思。 等把温润抱上车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淋了个透。时竟越脱下外套,而后伸手自然地把温润剥了个精光。 看着眼前温润白嫩的身体,时竟越强压下被重新勾起的*,拿来备用的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迅速扼住对方的下颚,拉到自己面前。 下一秒,他便不假思索,对着温润的唇用力地吻了一下去。 温润明显感觉到了时竟越动作中的急不可耐,便索性随了药性,没有挣扎。不多时就被时竟越打开了牙关,长驱直入。 时竟越的吻霸道而狠戾,夹杂着几分粗暴,疯狂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他贪婪地汲取着温润的气息,好似想要就这样把对方整个拆吞入腹。 温润意识混沌,所有的感觉好似全部集中到了舌尖,从那里找到突破口,向着每个能够触及的地方倾泻灼热的□□。缠绕,绵延,从交叠的唇直至脚趾,都弥散开赘述不尽的甜腻。 直到温润感觉到舌尖开始发麻,时竟越才结束了这个炽热的吻。分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牙齿磕到了温润的唇,隐隐嗅到了属于对方鲜血的味道。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滞在温润锁骨上没有消退完的吻痕,几乎想要下一秒就狠狠地撕咬下那些恶心的痕迹,用喷溅的鲜血彻底地洗刷干净。然后,就可以看到眼下这个少年因为疼痛而不断挣扎。 痛,温润的痛,他真是无限地期待啊。 一种莫名的压抑的快感袭上时竟越的心头。 另一旁的温润则沉浸在渴望得以宣泄的情潮世界中,因而并没有留意到时竟越的不对劲,反是暗叹对方的自制力出奇的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时家的豪宅。时竟越吩咐下人熬着姜汤,自己则抱着温润直接上楼,进了主卧。 主卧的门还在半掩,时竟越便把温润整个地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指一边游弋在温润的胸口,一边快速地扯开了自己身上剩下的衬衫。彼此坦诚相见后,他的手指来到温润身后那个隐秘的地方,一点点探入。 先前雨水带给温润的冷意随着时竟越一串串的吻逐渐消散,体内那股子燥热像是浇不熄的火焰,重新从他的每一个细胞开始燃烧。慢慢的,混合着两人气息的空气也开始灼热,氤氲成浓烈而缠绵的味道。 温润被一波又一波的情潮冲袭,像一叶孤舟飘摇在*的大海。直至时竟越猛烈的深入带给他透彻的满足,他才在迷蒙中沉溺于无尽的海洋。 主卧的门被敲响已是深夜,时竟越接过一直保温的姜汤后,走到书桌边,拿过两包安眠药粉倒在碗中,慢慢搅匀。 操劳过度后的温润睡得很熟,时竟越摇醒了他,耐心地把姜汤喂进他的口中,一滴不漏。 不多时,温润便再一次昏睡过去,纵使时竟越用手指不断戳他的脸颊,他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确认温润不会醒来后,时竟越望着对方柔和的睡颜,心生烦躁。他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 温润的睡颜一向静谧而美好,就算到了最后一晚的共眠,也温柔得让他心生无限的缱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为之怦然心动了一生的人,却在睁开双眼后露出最冷漠的神色,用自己递出的刀,狠狠的,不假思索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死亡袭来的那刻,比起恨,他内心犹生出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哀,为他们明明应该早早相遇后相爱,却终是造化弄人而悲哀。 然后他重生了,重生回温润二十岁,他们重逢的那刻,却发现原来悲剧早已注定。 他好恨,明明是自己先得到温润赠与的温暖,明明是自己按照温润的意思成长为他喜欢的模样。可是为什么,重逢后的温润却是用最厌恶嫌弃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反倒满心欢喜投入时诚那个虚伪小人的怀抱之中? 他好恨,温润给了自己成长的温暖与希望,可又为什么在他强大后亲手抹灭这一切? 他 第55章 温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了。雨过天晴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内,好似能把世界照亮。 温润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随便扯动一下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叫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脖颈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了几圈,连说话时声带震动,都可以感觉到撕裂的痛。 是昨晚用嗓过度吗…… 昨晚穿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温润只能凭着记忆随意找了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赤果果的下半身。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粘腻感,只是隐隐有些痛意。温润艰难地走到主卧附带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就是连起来有点像手掌印。 于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温润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很快因为耳边传来的时竟越的声音,而被抛到了脑后。 “醒了?” 温润闻声望去,就见时竟越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早上好。”在时竟越的眼皮子底下,温润很快从先前扒着脖子到处看的扭曲姿势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然后淡定地和时竟越打着招呼。 “已经下午了。”时竟越毫不顾忌地戳穿他,然后很快转移话题,留给他一个台阶下,“洗漱完下来吃饭,我做了粥,是你……” 他正想说是温润最爱的那一种,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顿住了。 温润正用杯子接水,在水声的干扰下,他听到了时竟越前面的半句,后面有些模糊,于是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让杜嫂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竟越十分自然地改口,并当下决定下楼后要在粥里加点其他的调味剂。 说完,他盯着温润的脖颈看了一下,继续说:“昨晚你很热情,今天就吃点流食。” 听了时竟越的话,温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被下药的自己被时竟越摁在床上这样那样,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情形,有种默默掩面的冲动。 虽然前世很习惯时竟越的触碰,重生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突然提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于是,温润上前把时竟越赶了出去,然后快速地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回想先前时竟越包括问候和邀约午饭在内的异常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 那是熟悉?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把这些所有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温润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出了浴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合适自己的衣物后,温润有些头疼地接下围在腰间的浴巾,然后…… 然后勉强披在了身上,能够刚刚盖住自己的*部位。 就是走路感觉在各种摇摆摇摆,根本停不下来,十分的……嗯,洒脱。 只是刚刚在角落里刨到的手机,应该怎么带下去呢? 算了,先把主要的事情解决掉好了。温润只能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走出了主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从二楼到一楼饭厅的路上,温润开始思考起等会儿面对时竟越的考量,自己应该给出的合理的说词,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情形。 就刚刚的接触来看,时竟越现在的心情应该还算好吧?至少不像前世那样疯狂暴虐的做完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连周身的低气压都好似在传达自己*背叛了对方一样。 除此以外,还要提议和他联手对付时诚。 刚刚想到这里,跨入饭厅,就见时竟越坐在主座上,摆好了饭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那架势,很明显就是没有动筷子,正等着自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想起前世时竟越也是这样时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温润的心多少有些触动。 “你可以不用等我。”温润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时竟越右手边上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确定?”时竟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目标只是我?” ……刚刚的触动一定是错觉。温润感觉受到了创伤。 这分明是昨天时竟越接手自己后问的,温润以为,就算那个夸奖对方帅的理由没用,之后在迁怒而带自己去淋雨后,这个问题已经翻篇了,却还是没想到时竟越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理由都是之前那个,‘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你的好哥哥时诚在觉得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之后,为了榨光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想把我送给他要讨好的人。为了防止我逃跑或者反抗,他给我下了药。” 温润顿了顿,“他最近正在为手上那批药的出路头疼,想讨好的那个人你也知道,药监局局长。明面上为人风光,背地里什么尺度大玩什么,听说死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两个。我自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肆意玩弄,于是在时诚手下监送的途中跑了,撞进了你在的包房。” “那药的药性很强,必须做。而你包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最终,上乘的选择就是你,即使作为曾经时诚手下的一员,你原本是我的敌对方。” “不过那又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说词是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加工,不过说得滴水不漏。交代清楚了起因经过,在恰当的地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暗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时竟越会选择接受自己的诚意。 这么想着,温润露出一个笑。 时竟越听着温润的说词,一言不发。良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投靠我?” “没错。”温润坚定地点了点头,“时诚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他血偿。” “我很清楚时诚在最近为那批货头疼,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时竟越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决自己面前和温润一样的菜色。 咽下一口粥后,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我想我不需要一个仅供发泄的花瓶。” 面对时竟越有些尖锐的话语,温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思了一下,盘算着现今自己能透露给时竟越的消息,说道: “时诚为那批货头疼是因为你在操控,不但让他过不了检,还进行了垄断销售。目前市场上相近的药价格更低,他手上那批没有竞争力,也打不开市场。但是你通过垄断的手段压制不了多久,他手上那批,是新品,临床药效更好,上瘾的几率很小。一旦他通过其他手段打破你的垄断面,那么就算这批药的价格再高,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点最好的证明,就是前世之后会在帝都临近城市爆发的一次大规模病毒感染。时诚成功讨好了药监局局长,走了特批的路,把药及时投入了临床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手下那家的药物研究所因此受到了极高的赞誉,药厂也因此大捞一笔,奠定了之后蓬勃发展的光辉未来。 。。 第56章 温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了。雨过天晴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内,好似能把世界照亮。 温润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随便扯动一下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叫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脖颈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了几圈,连说话时声带震动,都可以感觉到撕裂的痛。 是昨晚用嗓过度吗…… 昨晚穿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温润只能凭着记忆随意找了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赤果果的下半身。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粘腻感,只是隐隐有些痛意。温润艰难地走到主卧附带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就是连起来有点像手掌印。 于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温润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很快因为耳边传来的时竟越的声音,而被抛到了脑后。 “醒了?” 温润闻声望去,就见时竟越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早上好。”在时竟越的眼皮子底下,温润很快从先前扒着脖子到处看的扭曲姿势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然后淡定地和时竟越打着招呼。 “已经下午了。”时竟越毫不顾忌地戳穿他,然后很快转移话题,留给他一个台阶下,“洗漱完下来吃饭,我做了粥,是你……” 他正想说是温润最爱的那一种,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顿住了。 温润正用杯子接水,在水声的干扰下,他听到了时竟越前面的半句,后面有些模糊,于是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让杜嫂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竟越十分自然地改口,并当下决定下楼后要在粥里加点其他的调味剂。 说完,他盯着温润的脖颈看了一下,继续说:“昨晚你很热情,今天就吃点流食。” 听了时竟越的话,温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被下药的自己被时竟越摁在床上这样那样,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情形,有种默默掩面的冲动。 虽然前世很习惯时竟越的触碰,重生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突然提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于是,温润上前把时竟越赶了出去,然后快速地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回想先前时竟越包括问候和邀约午饭在内的异常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 那是熟悉?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把这些所有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温润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出了浴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合适自己的衣物后,温润有些头疼地接下围在腰间的浴巾,然后…… 然后勉强披在了身上,能够刚刚盖住自己的*部位。 就是走路感觉在各种摇摆摇摆,根本停不下来,十分的……嗯,洒脱。 只是刚刚在角落里刨到的手机,应该怎么带下去呢? 算了,先把主要的事情解决掉好了。温润只能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走出了主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从二楼到一楼饭厅的路上,温润开始思考起等会儿面对时竟越的考量,自己应该给出的合理的说词,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情形。 就刚刚的接触来看,时竟越现在的心情应该还算好吧?至少不像前世那样疯狂暴虐的做完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连周身的低气压都好似在传达自己*背叛了对方一样。 除此以外,还要提议和他联手对付时诚。 刚刚想到这里,跨入饭厅,就见时竟越坐在主座上,摆好了饭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那架势,很明显就是没有动筷子,正等着自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想起前世时竟越也是这样时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温润的心多少有些触动。 “你可以不用等我。”温润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时竟越右手边上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确定?”时竟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目标只是我?” ……刚刚的触动一定是错觉。温润感觉受到了创伤。 这分明是昨天时竟越接手自己后问的,温润以为,就算那个夸奖对方帅的理由没用,之后在迁怒而带自己去淋雨后,这个问题已经翻篇了,却还是没想到时竟越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理由都是之前那个,‘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你的好哥哥时诚在觉得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之后,为了榨光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想把我送给他要讨好的人。为了防止我逃跑或者反抗,他给我下了药。” 温润顿了顿,“他最近正在为手上那批药的出路头疼,想讨好的那个人你也知道,药监局局长。明面上为人风光,背地里什么尺度大玩什么,听说死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两个。我自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肆意玩弄,于是在时诚手下监送的途中跑了,撞进了你在的包房。” “那药的药性很强,必须做。而你包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最终,上乘的选择就是你,即使作为曾经时诚手下的一员,你原本是我的敌对方。” “不过那又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说词是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加工,不过说得滴水不漏。交代清楚了起因经过,在恰当的地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暗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时竟越会选择接受自己的诚意。 这么想着,温润露出一个笑。 时竟越听着温润的说词,一言不发。良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投靠我?” “没错。”温润坚定地点了点头,“时诚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他血偿。” “我很清楚时诚在最近为那批货头疼,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时竟越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决自己面前和温润一样的菜色。 咽下一口粥后,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我想我不需要一个仅供发泄的花瓶。” 面对时竟越有些尖锐的话语,温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思了一下,盘算着现今自己能透露给时竟越的消息,说道: “时诚为那批货头疼是因为你在操控,不但让他过不了检,还进行了垄断销售。目前市场上相近的药价格更低,他手上那批没有竞争力,也打不开市场。但是你通过垄断的手段压制不了多久,他手上那批,是新品,临床药效更好,上瘾的几率很小。一旦他通过其他手段打破你的垄断面,那么就算这批药的价格再高,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点最好的证明,就是前世之后会在帝都临近城市爆发的一次大规模病毒感染。时诚成功讨好了药监局局长,走了特批的路,把药及时投入了临床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手下那家的药物研究所因此受到了极高的赞誉,药厂也因此大捞一笔,奠定了之后蓬勃发展的光辉未来。。。。 第57章 话里话外,温润已经是在做最后的警告了,可惜律师却没有半点觉悟,反倒因为温润类似问候他母亲的话,而有些恼羞成怒。 “乱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你同时竟越之间本来就有不正当关系,并妄图谋财……” 温润根本不理会他说了什么,直截了当地说:“你有证据吗?” 律师被他这么一问,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理,说:“我这里可是有证据,你之前同时诚私交甚密。而在和时竟越短短认识的几个月后,就和时诚撕破脸皮,甚至是在餐馆里大打出手。” “所以呢?”温润冷然地看着他,“你所谓的这些证据,能证明什么?证明我和时竟越就是奸夫淫夫,就是狼狈为奸?暂且不说我和时竟越什么关系,就算我和他是有关系,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评价。更何况我和时诚也只是‘私交甚密’,你有证据证明我们两个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吗?” “就算真的有,不是法律认可过的关系,我和他撕破脸皮又能怎样?和时竟越在一起又能怎样?和犯法半点边都不沾,你凭什么打着法律的名号,跑来谴责我?” 温润死死地盯着他,说:“你没资格。” “你和谁搅和在一起是你的事,但是危及到我方的正当利益就是我负责范围内的事了。”律师义正严词地说。 “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别用什么撕破脸皮,在餐馆里大打出手的可笑理由当你所谓的证据。”温润冷笑一声,“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完全可以以侵犯名誉权的利用控告你。” 说罢,温润抬头对法官说:“我想和本案没有关系的陈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才对。” 法官听到这句话,连忙敲下了锤,要求对方律师回归主题。 时诚的律师听闻,还想再辩驳几句,却被时诚扫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 温润这边的律师逮到机会,连忙出声,就温润能够提供的证言以及证据,狠狠地打了时诚律师的脸,反驳了他先前想把罪名推到张慎身上,并断言张慎是温润故意派过来的商业间谍。 无论是张慎先前做出有损温润会所名誉与利益的事情,还是把温润公司新品药的药方窃取后提供给时诚的期间留下的痕迹,都充分证明了张慎的行为能够构成商业犯罪。只不过,这个罪名却不想时诚律师所想的那样,是归于温润那边,而是扣在了时诚的头上。 时诚律师一口咬定温润在说谎,要求取消对方出席证人的权利。 温润没理他,而是直接出示了证据,证明了张慎在窃取药方之前就已经和时诚有过来往,并提供了他们的通话录音。 这下,时诚律师再没有了辩白的余地。 不过,对方却没有任何消停的意思。 “对方证人的证言存在很多漏洞。”他立马指出,“首先,张慎有损会所名誉与利益这一点并不成立。我私下走访过会所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能证明张慎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其次,张慎窃取药方,并把药方提供给时诚,不符合逻辑。如果注册专利的药方确实是张慎提供的,那又何来作假一说?” “而如果作假成立,那么张慎窃取药方的行为就不能构成商业犯罪。”律师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看着对方像是get到盲点一样的得意表情,温润只觉得好笑。 看来对方当真是自己的脑残黑,只一味从自己的证言里找漏洞,却也不想想这么做会不会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反观一旁的时诚,脸已经黑得和锅底没什么区别了,只差冲上去把这个脑残律师拽下来换自己上了。 温润和肖羽律师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让对方把自己换了下去。 这次上来的证人是付安。 在时诚看到付安的一瞬间,他的眼瞳深处很快闪过一丝嗜血的残暴与戾气。 付安在温润的会所里工作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对张慎的脾气性格有一定的了解。他很快就证明了刚刚时诚律师走访的工作人员中,有一半以上收过张慎的礼物或是接受过张慎的恩惠,他们的话并不能作数。同时又提供了他和张慎合伙窃取温润公司药方期间,他同张慎所有的交易与通讯证据。 说完这些后,付安垂眸,诚恳地表示自己主动承担窃取机密的罪名,希望法官在判决的时候能够从轻。 付安提供的证据都是石锤,没有半点掺假,彻底断了时诚律师洗白的后路。 在对方没有提出异议后,肖羽律师又把温润换了上来。 时诚律师看见温润的脸就生理性厌恶,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场合,直接说:“你们已经证明了新品药的配方是张慎提供的,那么时诚公司就不存在作假一说。” “我们的证据可是有一大把,急着撇清关系算什么?”温润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却没有半点笑意,“张慎坐实了窃取机密的罪名,可没必要也一并坐实作假的罪名,是吧?” “你什么意思?”时诚律师的眉头皱了起来。 “字面上的意思。”温润轻描淡写地说,“作假的罪名难道不是今天我们一开始就要辩驳的吗?” 说到这里,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今天开庭审理的,就是时诚公司作假的案件。也就是说,时诚律师揪着温润说了半天不放,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时诚律师的表情也开始不好了。他之前费尽了力气,才把时诚公司作假的罪名推到了张慎的头上,可现在这么一回原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更糟糕的是,他手上的证据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要想再推脱罪名,只能拿出更硬的证据才行。 而以他的力量,目前来说,做不到。 于是,时诚律师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没有发泄的地方,只能生生咽了回去。他的脸都被温润的回击打肿了,可还是没有半点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 没有这个讨厌的律师纠缠不清后,接下来的取证要顺利太多。 吃了亏的律师一边整理着自己手上的材料,一边竖起耳朵细听肖羽律师一一列出的证据。大概是当真被温润打脸的事情气得有点神志模糊了,但凡对方提到了什么存在异议的证据,他一定往死里纠缠,弄得不光光是对方,包括所有坐镇的法官都很尴尬。 等肖羽律师要做总结的陈词时,他又举手,打断了对方。 “我对时诚公司专利作假,以及肖羽指证时诚公司制毒提出异议。”他垂死挣扎着,“无论是时诚公司专利作假,还是制毒,这些配方都出自肖羽之手,完全有可能是他早和温润勾结在一起,故意搞出这么一档子事,让时诚公司名声毁尽。” 说到这里,他像是还觉着这些指证不够有力,又补充说:“我怀疑温润与肖羽有不正当关系。” ……但凡是个和温润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人都要被指控说是存在不正当关系,多大仇。温润也是给这个律师奇葩的脑回路跪了。 这次,没等温润亲自辩驳,法官就已经不耐烦地开口了:“请你拿出证据。” “证据就是他们两人曾不止一次在会所边上的咖啡厅约会。” 法官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无厘头到了极点的证据,就好像小学生告老师时说的‘xxx和我用的东西一样,我怀疑他是偷我的’,脑残而又令人无语。 法官甚至没再听他说了什么,就直接开口道:“请原告方律师进行陈词。” “法官你这是……”时诚律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法官一锤震得愣住了。 时诚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第一次开始怀疑刘承旭先前同自己合作时的诚意。居然会选择这么一个又没脑子,还没自知之明的蠢律师来为自己辩护,完全就是上赶着给自己定罪,顺便展示一下他令人堪忧的智商。 等等……律师。 时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眯起了眼睛。 如果刘承旭当真没有半点和自己合作的意思的话,那么当初派给他和汪思忆的律师也应该有问题才对。时诚立刻想到了当初那个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律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个人,貌似是叫……付昱伟。 付昱伟,付……付安。 时诚的瞳孔猛地一缩,终于想起自己当初究竟忽视了什么。 这么一来,婚礼早上所有的异样也就说得通了,包括那个令他不顺眼的律师和汪思忆有些反常的表现。看来那个时候,汪思忆就已经和刘承旭通过气了。 时诚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 气愤吗?不,早在刘承旭用那种暧昧的恶心眼神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合作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地进行下去。 如今看来,不过是彼此试探的结果罢了。 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了,不然自己最终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还不一定。 时诚刚刚这么想着,就听见法官宣布判决结果的锤落下了。 时诚公司被证实专利作假,取消新品药的销售权,对名誉受损的温润公司进行赔偿,并要公开向民众道歉。此外,时诚公司和名下的人还涉及窃取配方、涉毒等一系列的事情,这将转交给刑事部分进行进一步详细取证后,再进行判决。 时诚静静地听着,虽然脸色差到了极点,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可惜,肖羽却没让他如愿。 他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我还要起诉时诚三年前故意杀人。” 第58章 “接吧。”时竟越定定地看着温润,“最好开公放。” 不用温润去揣摩时竟越的潜台词,对方不信任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不开就别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担心公放后时诚会说什么奇怪的话让时竟越误会而放弃合作,也担心不公放证明自己的真心,温润在进退两难中思考了半天,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划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并在接通的一瞬间,按下了扬声器的小话筒。 然后,不待时诚开口,温润便抢先说道: “我还以为,我对时大少来说已经是弃子了,送给谁无所谓,是死是活无所谓。真没想到,时大少还会再联系上弃之如蔽的废物。难不成因为我的逃脱,郑局长一晚上□□焚身,打电话来向你告状不成?” 说到这里,温润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不对,这都已经是大下午了,郑局长要真能忍到这个时候,怕是得憋出什么病来。” 温润的话音落下后,时诚那边沉默了很久。 就在温润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电话的那边却又响起了时诚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温润冷冷地回复。 时诚直接无视温润的不满,兀自地说:“晚上六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这么一说倒让温润想起了不少不好的回忆。 温润抬头看向饭厅正中的时钟。前世也是这个时间时诚打来了电话,也是定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们见面了。 前世温润是自愿爬上时竟越的床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了时诚。所以在受到时竟越暴虐的对待后,两相比较,温润只是更恨时竟越的暴虐与阴晴不定,甚至把自己与时诚不能相守的错误归咎于时竟越身上。同时,心底则深深眷恋时诚的温柔体贴。 一见面后,两人便像被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紧紧相拥,泪流满面。于是,理智抛弃了,克制放下了,两人只是急躁地在温润会所的包厢里来了一发,好似只有这最原始的律动才能让彼此的心意互通。 那之后,温润更是对时竟越死心塌地。根本不用对方再打出什么温情牌,他的一切便已被掌控得死死的,无论时诚提出什么要求,都一定全力以赴,甚至是超额完成。 重生后,如今想起这些,温润只觉反胃。 他想要直接出口拒绝,时诚却好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出声威胁道:“在想要逃脱我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的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耐,不要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行为。你目前手上拥有的最大产业不过一家小小的会所,其中还有一半要收归与我。真要让你一无所有,名声扫地地离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哦对了,我忘了说,你的身体可是你最大的资本。你想要逃脱我,我不介意让昨晚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只不过这次,对方是不是人可就不好说了。”时诚笑道。 温润平复了半天,然后才回复说:“我会按时到的。” 可刚刚说完这话,温润就有种不大对劲的感觉。 不正常。时诚的态度一点都不正常。 如果说之前在包厢,当着汪思忆的面和自己撕破脸皮,是为了演戏不让汪思忆和时竟越的眼线起疑。那么现在这种毫不顾虑的威胁是什么?就算是他洞悉了时竟越在自己的身边,同一个把戏在相近时间内用两次,没效果,也没必要。 尤其是在自己心理发生急剧变化的情况下,过早的撕破脸皮,只会让自己产生警觉,更早萌生脱离对方的心思。 用会所来威胁,对于温润而言算不得什么。用身体的安危来威胁,倘若自己当真抱上了时竟越的大腿,这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为什么还要冒着失去自己这个就前世来说对时诚相当有利的棋子呢? 除非,他有了新的棋子。或者说,是想要以毁掉自己为迷惑,为新的棋子做掩护。 这和前世的情况出入太大了,是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造成的结果吗?温润不禁蹙起了眉。 等等,和前世不一样?如果当真和前世不一样,那么为什么,如今时诚已经在电话里和自己撕破脸皮了,还硬要和自己见面呢? 温润心底涌现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前世的时诚现在就打算废掉自己,为新棋铺路了,只是没料到,默认是弃子的自己,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 不然为什么,他在时竟越死后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时家拿下。不是因为期间有付安的阻挠,而是,那只是闲极无聊的胜者在逗弄愚蠢的傀儡作为消遣罢了。 约定见面,也不过是在彻底遗弃之前,最后采用怀柔政策来确定一下自己最后的价值。不对,应该自己是对牵制时竟越,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早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现在唯一的盲点就是,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会让时诚自始至终相信,自己能够对时竟越产生巨大的影响? 不论真相是什么,他唯一坚信的一点便是,他必须要亲自解决时诚。 想到这里,温润攥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得到温润的肯定回复后,时诚便不再多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温润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凝视了很久,这才在滔天的怒意中找回来自己的理智。他把手机扔到时竟越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 “我没有说谎,你都已经听到了。”温润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 这次,时竟越没有再犹豫,直言道:“虽然我的志向不在于和时诚争个你死我活,不过让他过得不舒坦,我的心情也会好不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时竟越向温润伸出了手,温润也顺意抬手握了握。 在时竟越放开手的一瞬间,温润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前世的自己是因为对时竟越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才能在时诚动了弃意的一刻保全了下来,那么为何不试着反利用一下呢? 在时诚所能观察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多的时竟越亲近,混淆时诚的感知。不管时诚因此把自己留待查看的过程中,究竟信任自己几分,最终他会被一个自以为牢牢掌控的棋子扳倒,想必才是最大的憋屈。 想到这里,温润抬起头望向时竟越,然后坚定地说:“我希望除了合作关系以外,我们能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时竟越的眼瞳暗了暗,却只是问道:“譬如说?” “我会暖床。”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时竟越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温润身边,一把把温润抱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要做什么?”时竟越抱的姿势虽然让温润很舒服,但就这么被人抱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可惜浑身酸疼的温润体力没有恢复多少,他挣脱不开时竟越的怀抱。 “我不希望我的人,晚上就以现在这样一副瘫软的模样去见其他男人。”时竟越把温润放在自己大腿上,端过自己的粥,舀了一勺放到温润嘴边。 “你的粥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温润咽下一口后,不高兴地说。 时竟越没有接 第59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而言 第60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而言 第61章 温润推开了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倚在病床上,多年未见,身形枯槁的父亲。 “父亲。”温润唤了一声。 “你终于来啦。”他的声音温柔而慈祥,就像普通人家的老人一样,盼着子女好,盼着子女幸福,盼着子女常回家看看。再也不是记忆深处,那个咄咄逼人、严肃而不讲情面的男人。 他的头发已经基本上白完了,脸上也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饱经风霜,又让人忍不住动容。 那个曾经顶天立地,为他撑起一个家的父亲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大概只是想要多享受一点来自亲人,来自儿女,最诚挚而温暖的关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温润问。 “你一来啊,我的身体就好多啦。每天没有人陪在身边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想曾经只有一点大的你,被我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哭着笑着。然后转眼间,你便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跑步,成天在花园里嬉闹……”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有这样的通病,喜欢回忆曾经,并叨叨絮絮地念给身边的人听。 温润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丝毫不觉得厌烦,只是会不禁感慨,岁月真的不饶人。 他还记得,当初的父亲,指着自己的鼻子一顿臭骂,又是揍又是打,让自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哪怕他一再强调,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父亲也只是充耳不闻,铁了心要和他断绝关系。 做的最狠的是,父亲不但把他撵走,还在他被仇家绑架的时候,丝毫不在意他的死活。任凭那白晃晃的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血就这么喷涌出来。他拼死从仇家手里逃脱,淋了雨,伤口恶化。 最终,他体力不支倒在了温家的门口,管家和下人们几次想要把他送去医院,却都被父亲拦了下来,说“温家不收留没有用处的废物”。 命悬一线之时,却是时诚救了他,给了他所有的温暖,也开启了他通向深渊的道路。而自那之后,他便发誓,一辈子不再承认自己是温家的人。 他以为他能做到,而前世的他也确实做到了。哪怕前世当他在和时诚粘腻完后听说了父亲的死讯,那一刻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麻木不仁地想,对方也有遭到报应的那天。 重生后,或许是时竟越长情的陪伴,又或是经历的时间太长,他原本封冻的内心,开始有了一点回暖的意思。再回想起当年父亲的所作所为,恨意也淡了。或许如今他依然无法原谅他,可他不会排斥也不会吝啬彼此间对于亲情的渴望。 “小润啊,后来我也曾想过,当初的事情,或许我真的做得太绝了。狠狠地伤了你的心,也彻底断绝了我们两之间的关系。我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你的谅解,所以你今天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能就此一笔勾销,但我们都要排斥对方,行吗?”父亲说。 要是搁平常,听到这种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温润定然一眼都不会搭理对方,还指不准霸气地甩两个字给对方,然后一走了之——“做梦”。可是在当下这种情形下,他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虽然温润一句话没说,可父亲再了解不过他的心理与表情,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我听小同说,你现在过得不错,办了自己的公司,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父亲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个上面来。 “没错。”温润回答道。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着办这样一个公司?” 温润知道重头戏来了,也多少能猜出父亲这样问的意图。不过,他没打算顺着父亲的意思说话,也不打算借此在他面前邀功,讨好对方。 他直言不讳地说:“这些话虽然说出来并不好听,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您说清楚,算是断了您动的那些心思,也不愧对我的良心。我办这个公司,和您的病没有关系,只是单纯赶上了这么个机会。您会选择服用我公司的药,不过是一个意外,我发誓,这其中我从没故意找人来向您推销过。” “所以,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以您儿子的身份,前来探望您,而不是温家人。诚如您所言,我没打算原谅您,也不会接受您作为赔礼给予我的补偿。不过,我不会否认您是我的父亲。这不矛盾,也不冲突。” 说完,温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永远是您的儿子,却不是温家人。您想见我,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不过我们只谈情,不谈钱与利。” 听到温润的话,父亲长叹了一声,道:“你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认准的事情,哪怕送了命也不会改变,而决心放弃的事情,哪怕再苦再难,也绝不会回头。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不过只要你能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强。” 说罢,父亲向温润伸出了手。温润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握住了他的手,又把一旁的轮椅拉到床边。他让父亲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搀扶着对方,慢慢地坐到了轮椅上。 “送我回去吧,今天关于公司的话题,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起过。”父亲淡淡地说。他的语气可能带有那么一点心酸与无奈,不过,这与温润都没有了关系。 温润推着父亲,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温希同。 “爸。”温希同唤道。见父亲和温润相处得比较融洽,温希同也没有停顿,紧接着又唤道:“哥。” 这个称呼温润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了,几乎让他不自觉地认为,那不过是幻听罢了。“您要回去了吗?”温希同对父亲说。 父亲点点头。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车,也让管家和家里的下人都做好了迎接您回去的准备。”温希同恰到好处地说,不会让父亲反感,却又能博得父亲的欢心。 “你也要一起来吗?”这句话是对温润说的。 之前温希同和他说的,明明是要让他把父亲送回家,现在却又不丁不单地说这么一句,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另有所谋。温润很清楚,温希同打的主意一定是后面这个,只是不知道他具体在盘算些什么。 温润只能说:“打扰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温希同笑盈盈地说。 温润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腹诽,自己倒是把对方当做家人,可对方却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而一旁看着两人和睦相处的父亲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于是,三人一起坐上了车,向着温家慢慢驶去。 温润的司机看着温润上了车,下意识地给时竟越打了一个电话。时竟越听后,吩咐手下跟上。 温家的老宅建得比较早,以今天城区划定的范围看来,还属于城中心。所以,三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随着父亲和温希同走进温宅绕了一转,温润发现,温宅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连自己的房间,也在相同的地方,里面所有的陈设与布置也没有半点变动,看得出来,一直都有人在做打扫。 温润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全程都保持着沉默。 逛完温宅后,父子三人在花园的茶室里一边聊一边用了茶点。大概是当真有太久没见过面,父亲又一直不停地找各种话题,三人相谈甚欢,直到家庭医生一遍又一遍催促父亲回房静养,父亲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提前离开了。 温润见状也准备告辞,却被温希同拦了下来。 等父亲走远后,温希同才开口说:“何必急着走?我们兄弟俩可是有很长时间都没见了,很多当着爸的面不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温润毫不犹豫地说。 “既然嘴上没有说的,那就用身体来交流吧。”虽然话语的内容有些令人遐想连篇,不过温希同还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温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用男人的方式对决啊。”温希同说,“譬如说搏击什么的。” 听到温希同的话,时诚轻笑了一声:“搏击?对一个还在住院的人说这样的话,你也真好意思。” 温希同像是早就料到温润会这样说一样,很快就答应:“那就射击吧。” 他妥协得太快,温润下意识的有些不安。他看不出温希同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只能一边稳住他,一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筹码呢?” “只要你能赢我,你想要什么都行。”温希同说得很含糊。 “这可不行。”温润摇摇头,“没有准确筹码的比赛,我可是没有尽全力的**。难得比试一次,你也不想一点不尽兴吧?” “时诚这两天找上我了,要我和他联手。”温希同说,“如果你赢了我的话,我就答应你不和他合作怎么样?” 时诚吗……温润垂了垂眸,不好的预感又一次加深了。 不过,他不打算拒绝。无论是为了断掉时诚的后路,还是试探温希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好。”温润应声,转身就准备向家里的射击场走去。“等等。”温希同说,“家里的设备有些旧了,去外面的俱乐部怎么样?” “随便。”温润不在意地说。 “另外,你的筹码呢?”温希同提到。 “你想多了,我不会输。”温润想都不想就说。 第62章 “温老板倒是好算计。”房内没人,所以即使陆昊南依旧在配合温润,他眼底的冷光却丝毫不避讳地透露给了温润。嘴上,则用着几分柔和的语调,继续说,“这么做,不怕伤了旧情人的心吗?” “旧情人?我可从来没把时诚看做是我的情人,顶多算是还没来得及风花雪月一场,就不得不早早分道扬镳的陌路人罢了。还是说,你吃醋?”温润一边调笑,一边走到陆昊南的身边坐下。 他的眸光一片清明,可字里行间却是染上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我可是没这个胆量吃醋,谁不知道,你刚刚踹了时诚,一夜间又爬上时家家主时竟越的床,还勾得一向兢兢业业洁身自好的时竟越,翘了一整天的班。”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时竟越不过是各取所需,只有对你,才是真爱。”这话说得颇有时诚的风流韵味,连温润自己都被恶心得够呛。 不过戏已经演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转圜的余地。 顶着被陆昊南用目光杀死的压力,温润又说了几句情话后,才从手机里调出了之前缓存的音频。 音频就是纯粹啪啪啪啪会被河蟹的那种声音。手机播放得不算大,可从第一秒放出来后,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便弥散到整个房间,对上陆昊南冰冷的神情,仿佛是大写的尴尬落在了温润的脸上。 直到温润明显听到门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并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淡去,他才划开屏,按下了暂停键,并把进度条往后拉到了末尾。 这是专门为付安演的一出戏。时诚给付安的目标是监视温润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变数,立刻汇报。而之前,温润向时诚透露那个悬赏消息的时候,想必付安也从盛恢弘那里得知了。这对于时诚而言,是头等大事,有关的具体消息,定然会探查到底。 温润拉上在情报这块属大头的陆昊南演这么一出戏,付安定然会第一时间通报时诚,同时添油加醋地把温润和陆昊南有一腿的消息告诉时诚。反正隔着门听得不真切,情动时候的声音都差不多,就付安锱铢必较的性格和头脑一热就下线的智商,要相信并不难。 不论目前温润对时诚而言,究竟有多重的分量,温润在这么短时间内勾上陆昊南,还当即和对方发生关系,本身的可信度就极低。时诚是个疑心重的人,他会怀疑温润,但更会对付安起疑。 只要有怀疑,那么,离间时诚和付安就会变得很容易。至于时诚对温润的怀疑,温润自己会用各种手段消除。 不过现在麻烦的是,他似乎把陆昊南开罪了。 看着温润做完这一切,陆昊南终于忍不住说:“现在,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包括你是怎么知道黄色标签和加点,以及那个地址。” “简单来说,就是借你演一出戏罢了。这一点我已经用加点密码和你传达过了,不然你也不可能配合我这么长时间。既然我知道加点,那么知道用黄色标签找你和那个地址,也就理所当然。这一切之于你而言,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对。”温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你和程备什么关系?”陆昊南至今也没有放松警惕。 “自然是朋友。莫不成,你希望我说是情人吗?”温润笑道。 程备是前世温润算得上是竹马的死党,两人的家世比较相近,经常一起玩耍。两人的性格也十分相近,因而都为一场注定无果的爱恋,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程备爱上的就是陆昊南,从高中开始的懵懂,一直到继承家业后的痴迷,他同温润一样一味地为了自己爱人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付出了一切。 唯一不同的是,陆昊南作为陆家的私生子,却是从小便尽享了父亲的偏爱。他年少轻狂,娇奢放纵,自以为整个陆家都是他能指点江山的私有物,把婚生子的陆家老大排挤贬低得像过街老鼠。这样一个在当初温润看来,就是一无是处的家伙,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入了程备的眼。 陆昊南守不住陆家家业,程备帮他。陆昊南斗不过陆家老大,程备帮他。可程备自己也是个对经商行道算不得通透的人,再加上年少经验匮乏,他们最终还是败在了扮猪吃老虎,老谋深算的陆家老大手里。 那时候正值温润和温家断绝关系,温润自身难保,更别说能帮上什么忙。只知道最后,落在陆家老大手里的陆昊南被折磨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程备为了保住他,接受了家族的要求,和陆昊南断绝了关系,出国深造去了。那之后,陆昊南浪子回头,在他天赋极高的情报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求程备的消息,然而终是无果。 温润刚刚写下的那串地址,正是程备出国后所在城市的地址。不过,前世也就是这几天,程备将动身前往另一个城市。那之后,是真的杳无音信了。 虽然温润不待见陆昊南,不过比起他们两个虐恋情深,他更宁愿友人平安。不要像前世那样,最终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陆昊南看着那串地址,沉默了很久,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然后,他才又看向温润,问:“你想要什么?” 前世,温润就是凭着这一个条件,把时诚引荐给了陆昊南。或许是两人的出身相似,又或是境遇相同,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最终建立的坚固的联盟。 不过,这种踩着友人上位的行为,让温润一直都内疚不已,尤其是到了他再也联系不上程备的那天。 想到这里,温润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努力平复,说:“我只要程备安全。我希望你保证,不管今后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请自始至终保护好他。” 陆昊南原本以为温润会就此狮子大开口,却不想对方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他连忙答应:“我保证。” 温润看着他紧接着打电话给属下,又亲自订好了今天的机票。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才又开口说:“程备的事,是我顺水人情。不过,我并不希望这会干扰接下来我们的谈判。” 此刻陆昊南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所以,他并不介意听一听温润口中的谈判。 “我希望你能同我合作,扳倒时诚。”温润开门见山地说。 “我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不想招惹他,搅进他和时竟越之间的较量。”这是比较委婉的拒绝。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温润耐心地解释,“至少从你刚刚配合我演那一出戏开始,时诚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既然连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我,都能随随便便搭上你,还给他设局,让他往里钻。那他为什么不考虑亲自上阵,把你收入囊中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悬赏这个机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是真实的,哪里算得上设局?”陆昊南满不在意地嗤笑。 “真假这种东西,只有知情人才懂。就因为刚刚的那场戏,在时诚眼里看来,这个消息已经是假的了。尤其,我们可是还有一场激烈的欢爱。”温润缓缓地说。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算 第63章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温润看了下时间,九点半。 时竟越那张显眼的车依旧停留在先前温润下车的地方。 车内的灯亮着,远远看,微黄的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十分耀眼,却又夹带着几分温暖柔和,给温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似乎前世今生,属于时竟越的那盏灯,都一直为自己点亮。 “回来了?”没等温润走近,车门便被打开,时竟越从驾驶座上起身,问。 温润点点头。 “衣冠不整。”时竟越上前,走到温润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听到时竟越的话,温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戏给付安看,又和陆昊南斗智斗勇了半天,好不容易送了口气,却忘了出会所前把衣服上这些令人遐想的痕迹抹去。 不过好像也抹不掉…… 温润感觉自己就像犯了错被家长教训的孩子,有些窘促,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我只是和人演了一出戏。” “演什么戏需要解开衣领,弄皱裤子?”时竟越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危险,好像温润只要再说错一个字,他就要咬断对方的脖子一般。 本身就是个说什么什么错的棘手话题,再加上时竟越周围弥散开的低气压,彻底让温润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温润此刻一副放弃治疗、生无可恋的表情,时竟越有些好笑,惩罚似的冲着温润的耳垂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怎么可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温润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只是自家的小猫胆子挺肥,不给点教训,怎么圈养得住? 温润是他一个人的,觊觎他的人,都要死。敢和他演暧昧的……陆昊南,他别想这么容易找到程备。 然后,时竟越拉开后座的车门,把温润拽了进去,“啪——”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先检查一遍。”说完,时竟越就伸手直接撕开了温润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直到把温润扒光,看着对方身上没有增加不知名的吻痕,时竟越的愠怒才淡了不少。 他取下自己的领带,捉住温润的手,反缚到背后。继而拿过温润的领带,把小温润绑得严严实实。然后俯身,从温润被咬的耳垂开始一直到脚趾,一点点地舔舐,像是在享用一顿大餐。 触及温润的敏感带,时竟越就用牙尖轻轻地咬,让温润体内带起的战栗越发强烈。最后,战栗升华成了不绝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冲上温润的脑海。 温润纾解不了,只能让这种快感一直在体内来回冲撞,最终迷失在*的海洋之中。 温润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看了一下四周,早已不是汽车后座的狭窄空间,而是时竟越家熟悉的主卧天花板。唯一相同的,不过是自己依旧保持着全身光裸的状态。 要不是自己那个隐秘的部位并没有使用过度的刺痛感,浑身上下那种让人说不出的乏力只让温润觉得,仿佛身体被掏空。再这么频繁地来上几次,温润觉得自己可能近期都离不开床了。 节制,一定要节制,就算没有做全套,也不能再放任时竟越肆意折腾了。 不过,温润的节制大业还没有进行,用午饭的时候,就被时竟越的提议吸走了注意力。 “今天你要不要回去搬东西过来?时竟越问。 前世温润是类似倒贴似的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再加上两人第一次并不愉快的欢爱,致使很长一段时间内,温润都对时竟越怀抱着厌弃的心理。那时候自己一直生活的那个小家,就成了他日夜惦念着的温暖地方。当然,有时诚在其中就更好了。 可惜到最后,他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只是半被迫着融入了时竟越的家。就算重生一次,他也只是在自己的家匆匆呆了一个晚上,还做了一个噩梦,根本没有来得及好好地体味一下那种怀念的感觉。 如今时竟越这么提议,要是能让这种怀念与自己前世最终已经习惯了的环境相融合,就真是一件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温润很快就答应了时竟越的提议。 平静地用完午饭后,两人便驱车来到了温润的家。 温润的家不大,两室一厅。一间卧室,放了张大床,另一间则是书房。所有的房间都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加上曾经温润精心地布置过,连空气中似乎都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温润环视了一圈,又走到每个房间,耐心地看了一遍,顺带给时竟越当了一回向导。 把整个家绕完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然后温润找出了两个大的编织袋、几个纸箱和两捆塑料绳,开始整理自己要带到时竟越那边去的东西。他先从卧室开始收起,时竟越便自告奋勇去了书房。温润倒也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他很多又厚又重的书就不用带了。 时竟越应声,凭着记忆拿了几本温润比较喜欢的书。 这些都是温润从青年时期就翻阅了不下百次的书,扉页上留下的笔迹从最初的青涩逐步演变为成熟。时竟越摩挲着,似乎这样便能把温润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印进自己的心里。 前世也好,重生也罢,他都错过了这些岁月,才让温润不可避免地对时诚产生了好感。 要是那几年他不出国,或是重生得再早些,该有多好。这样,他就能更早把温润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要一直一直隐忍,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时竟越一边想着今后把温润关进小黑屋里这样那样,一边无意识地翻了几页书页,不小心把夹在里面的书签掉在了地上。他俯身捡起,却发现那是时诚的照片。 “叮——”的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打火机,拿着照片的一角点燃。 看着火焰燃尽后留下的灰烬随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他才感觉自己心里想要冲破束缚的困兽稍微平静了一点。 然后,他又拿过另外的基本书,无一例外在书的各个角落找出了一大叠时诚的照片。 有偷拍,有独照,有合影。 时竟越面无表情地把偷拍和独照全部烧掉,合影则把时诚的那部分撕了烧掉,仅仅留下温润的半边。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笑得单纯而灿烂的温润,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都是我的。 他把所有剩着半边的照片好好地对其,塞进了衣服夹层的口袋里,然后蹲下,从书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出了一本陈旧的相册。 相册不像那些经常翻阅的书籍,一尘不染,而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凭着前世的记忆,时竟越翻到相册的后几页,在最容易忽视的地方找到了一张合影。 那上面是两个孩童,大的那个约莫十岁,小的那个只有六岁。大的抱着小的,笑得阳光而温柔。小的则有些怯意,一双眼睛都盯紧了大的,像是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 明明就是自己先遇见温润的啊。可你却是这么轻易就把我从你的记忆里剔除,连唯一的见证,也尘封在见不到光的黑暗之中。 时竟越摸索着照片上的两人,眼瞳中流露着无限的温柔缱绻,混合着苍凉伤感,终是酝酿成深不可测的阴谲。 这辈子,我不会放手的,就算死,也会 第64章 温润的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时竟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下面,你吃吗?” ……感觉还是不对啊。 纠结了半天,温润被自己搅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着重强调两个字:“泡面。” 时竟越不语,但定落在温润下半身的目光却是无不流露着一点,别解释,我懂的。 温润被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上前把时竟越赶出了厨房。然后,他清理完时竟越留下残骸,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烧着一壶开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摊了两个荷包蛋。 水开了,他倒进碗里,把两饼面放好,用盘子焖上。除了加进了泡面自带的调味包,他还根据时竟越的口味又适当调整了一下。等盘算着快好的时候,他又洗了一根葱,剁碎。等面泡好后,洒在热气腾腾的面上。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两碗泡面也算是色香味齐了,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温润自己而言,算得上露了一好手。 他一边叫时竟越吃饭,一边端上荷包蛋。等时竟越进到厨房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学过做饭,只会这最简单的,今晚就随便凑合一顿吧。”温润给时竟越递上了筷子。 在时竟越的记忆里,自打前世的温润有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自己就再没让这家伙接近过厨房一步,宁可自己费尽心思学会做菜,也不让他再接触这种高危的事情。所以,先前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是单纯不愿让自己暴露重生的事实,却不想竟是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吃了一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挺合自己的口味,不用想都知道,废了不少心思。 温润他也曾经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时诚那个家伙做过饭吗? 时诚,果然好碍眼啊。要不是温润要亲自报仇,自己早就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了。 受不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的排山倒海,时竟越还是问了一句:“你有做给时诚吃过吗?” 温润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家伙口味可是比你还刁得厉害,我下面,他才看不上。” “对,你下面是我的。”时竟越肯定道。 温润被时竟越的话呛了一口,想说些什么斥责对方耍流氓的话,但发现这一茬是自己提起的,只能作罢。 这两个字究竟还要被玩多久……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温润又划了几口面,这才把话茬转移到了正轨:“说一下我们联手对付时诚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做?”温润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怎么办?直接杀掉。时竟越在心底轻蔑地一笑,面上则是十分无害地说:“我暂时没什么打算,你倒是可以说说你的主意。” 温润等的就是这句,于是说:“我打算拉拢陆昊南,同他合开一个公司。除了帮他拓展业务以外,我也能利用这个明处的公司办很多事情。” 他目前留有的势力与人脉,明处的早就被温家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暗处隐蔽得好的那些。而时诚至今也没有涉及黑色产业,想要扳倒他,只能从明面上努力。时竟越虽然黑白道都涉及,但毕竟要牵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且目标太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时诚发现。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陆昊南。 当然,要是时诚能涉及黑道,那么扳倒他就会更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悬赏的消息透露给时诚。走私的利润太大,就算时诚拿不到悬赏的那条路子,目前缺钱的他也断然不会放弃看到希望的这块肥肉,一定会找其他路子分羹一杯。 “你想怎么做,随心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时竟越哪会不知道此刻温润心里盘算的小九九,顺着他的话就给了他台阶。 既然选择和时竟越联手,温润也就不介意露个底给对方:“目前来说,我的势力和人脉隐藏在暗处,手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陆昊南不放心,想要拉你入股,作为担保。” 隐藏在暗处,还有势力和人脉吗?看来,自己还有得忙。 时竟越听到这个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管温润提出了什么条件,十分豪迈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温润原本以为和时竟越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谈判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入股,会费上很多心思,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以至温润早已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时竟越的话茬,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入股的利,拉出来忽悠对方:“事实上我只不过需要你撑下场面,打消陆昊南所谓的不安全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用担心影响到你正常产业的运转,只要等公司壮大后坐享分成就行。” 温润没有从时竟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早已□□,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后,又继续说:“虽然分成的这笔钱,对你而言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数字,不过稳赚不赔的事,能够接受总是好的。” 虽然时竟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瓦解温润暗中隐藏的势力,对于对方长篇大论的说服没听进去半个字,不过回复起来倒是很快:“可以。”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个合同,怎么样?”温润乘胜追击。 “我没有意见。”说到这里,时竟越飘远的思绪才都重新飘回,“不过,陆昊南这个人可是精明得厉害,怎么会不清楚你拉我入股只是为了撑场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答应你,估计有什么图谋。” 时竟越恰到好处地提及了陆昊南要会所的事情,不过说得很隐晦,让因为顺利达成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温润没怎么多想,就回答说:“他提出了条件,想要我的会所,或是会所股份的一半。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温润干脆直言自己的困恼:“整个会所我自然是不能给的,这是我扳倒时诚的基础。我手上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诚那里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散股则分给了会所许多高层。陆昊南要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这比时诚控股还多,万一两人背着我联合,或是吸纳散股,会所很容易就会易主。” “归根结底,我其实并不信任陆昊南。”尤其是有前世的经历在。温润担忧。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寻求援助,那我只说一点。抛开信任的问题,谈‘牵制’。这个手段是时诚最爱的,你见的比我多,应该更清楚。不论你是单方面还是公开和时诚决裂,你的身边都还会有很多他安插的人,尤其是在你看重的会所里。对此,你□□乏术,为什么不利用陆昊南安排来的人作牵制?就算到时候陆昊南当真背叛了你,那他照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摸清楚那些是时诚的人。比起去大费周章地找每个安插的人,盯住陆昊南一个人,也要容易得太多。”时竟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经过这么一点拨,温润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你说的对。”, 第65章 温润的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时竟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下面,你吃吗?” ……感觉还是不对啊。 纠结了半天,温润被自己搅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着重强调两个字:“泡面。” 时竟越不语,但定落在温润下半身的目光却是无不流露着一点,别解释,我懂的。 温润被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上前把时竟越赶出了厨房。然后,他清理完时竟越留下残骸,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烧着一壶开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摊了两个荷包蛋。 水开了,他倒进碗里,把两饼面放好,用盘子焖上。除了加进了泡面自带的调味包,他还根据时竟越的口味又适当调整了一下。等盘算着快好的时候,他又洗了一根葱,剁碎。等面泡好后,洒在热气腾腾的面上。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两碗泡面也算是色香味齐了,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温润自己而言,算得上露了一好手。 他一边叫时竟越吃饭,一边端上荷包蛋。等时竟越进到厨房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学过做饭,只会这最简单的,今晚就随便凑合一顿吧。”温润给时竟越递上了筷子。 在时竟越的记忆里,自打前世的温润有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自己就再没让这家伙接近过厨房一步,宁可自己费尽心思学会做菜,也不让他再接触这种高危的事情。所以,先前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是单纯不愿让自己暴露重生的事实,却不想竟是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吃了一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挺合自己的口味,不用想都知道,废了不少心思。 温润他也曾经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时诚那个家伙做过饭吗? 时诚,果然好碍眼啊。要不是温润要亲自报仇,自己早就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了。 受不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的排山倒海,时竟越还是问了一句:“你有做给时诚吃过吗?” 温润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家伙口味可是比你还刁得厉害,我下面,他才看不上。” “对,你下面是我的。”时竟越肯定道。 温润被时竟越的话呛了一口,想说些什么斥责对方耍流氓的话,但发现这一茬是自己提起的,只能作罢。 这两个字究竟还要被玩多久……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温润又划了几口面,这才把话茬转移到了正轨:“说一下我们联手对付时诚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做?”温润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怎么办?直接杀掉。时竟越在心底轻蔑地一笑,面上则是十分无害地说:“我暂时没什么打算,你倒是可以说说你的主意。” 温润等的就是这句,于是说:“我打算拉拢陆昊南,同他合开一个公司。除了帮他拓展业务以外,我也能利用这个明处的公司办很多事情。” 他目前留有的势力与人脉,明处的早就被温家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暗处隐蔽得好的那些。而时诚至今也没有涉及黑色产业,想要扳倒他,只能从明面上努力。时竟越虽然黑白道都涉及,但毕竟要牵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且目标太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时诚发现。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陆昊南。 当然,要是时诚能涉及黑道,那么扳倒他就会更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悬赏的消息透露给时诚。走私的利润太大,就算时诚拿不到悬赏的那条路子,目前缺钱的他也断然不会放弃看到希望的这块肥肉,一定会找其他路子分羹一杯。 “你想怎么做,随心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时竟越哪会不知道此刻温润心里盘算的小九九,顺着他的话就给了他台阶。 既然选择和时竟越联手,温润也就不介意露个底给对方:“目前来说,我的势力和人脉隐藏在暗处,手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陆昊南不放心,想要拉你入股,作为担保。” 隐藏在暗处,还有势力和人脉吗?看来,自己还有得忙。 时竟越听到这个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管温润提出了什么条件,十分豪迈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温润原本以为和时竟越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谈判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入股,会费上很多心思,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以至温润早已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时竟越的话茬,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入股的利,拉出来忽悠对方:“事实上我只不过需要你撑下场面,打消陆昊南所谓的不安全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用担心影响到你正常产业的运转,只要等公司壮大后坐享分成就行。” 温润没有从时竟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早已□□,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后,又继续说:“虽然分成的这笔钱,对你而言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数字,不过稳赚不赔的事,能够接受总是好的。” 虽然时竟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瓦解温润暗中隐藏的势力,对于对方长篇大论的说服没听进去半个字,不过回复起来倒是很快:“可以。”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个合同,怎么样?”温润乘胜追击。 “我没有意见。”说到这里,时竟越飘远的思绪才都重新飘回,“不过,陆昊南这个人可是精明得厉害,怎么会不清楚你拉我入股只是为了撑场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答应你,估计有什么图谋。” 时竟越恰到好处地提及了陆昊南要会所的事情,不过说得很隐晦,让因为顺利达成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温润没怎么多想,就回答说:“他提出了条件,想要我的会所,或是会所股份的一半。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温润干脆直言自己的困恼:“整个会所我自然是不能给的,这是我扳倒时诚的基础。我手上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诚那里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散股则分给了会所许多高层。陆昊南要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这比时诚控股还多,万一两人背着我联合,或是吸纳散股,会所很容易就会易主。” “归根结底,我其实并不信任陆昊南。”尤其是有前世的经历在。温润担忧。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寻求援助,那我只说一点。抛开信任的问题,谈‘牵制’。这个手段是时诚最爱的,你见的比我多,应该更清楚。不论你是单方面还是公开和时诚决裂,你的身边都还会有很多他安插的人,尤其是在你看重的会所里。对此,你□□乏术,为什么不利用陆昊南安排来的人作牵制?就算到时候陆昊南当真背叛了你,那他照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摸清楚那些是时诚的人。比起去大费周章地找每个安插的人,盯住陆昊南一个人,也要容易得太多。”时竟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经过这么一点拨,温润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你说的对。”‘ 第66章 经过昨晚的大雨,第二天天气很晴朗。楼道里的积水退了,时竟越的车发动起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于是,两人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部搬上车,回到了时竟越的家。 把东西交给管家后,两人便直奔着时竟越的公司去了,并十分效率地顺利拿到了时竟越同意入股的合同。温润把合同复印了两份,又留了备用的电子档,然后才彻底放心下来。 做完这一切,温润正巧收到手下的信息,说是放出假消息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付安也很轻易地上钩了。 温润诧异付安上当的速度,不过转念想想到最迟今天下午,时诚就会和悬赏的人见面,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付安若是想要向时诚证明温润确实有背叛他,还给他设局,就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另一条真实性更高的走私路子。而付安不过刚刚涉世,见的大佬也就那么几个,自己找来散播假消息的几个人还都是走私这块上有着势力不小的人。别说付安这种门外汉,就算是最近四处打听了解了不少的时诚和盛恢弘,也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这个局想要做成,并不难。 温润让手下在适当的地方放了窃听器,然后很快打车来到了会所。 进了大门,温润同在大厅的张慎打了个招呼,随意扫了一眼今天各个包房预约的客人,就奔着顶层自己专用的包房去了。 在温润走后,张慎抬起头,望了楼上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温润专用的包房里没有人,不过桌上已经放好了窃听和远程通信的设备。温润适当调整了一下,然后就很清楚地听到了付安的声音:“兰老大,您这边请。” 对付付安的是兰青吗?温润勾了勾嘴角,那还真是有得好戏看了。 付安对付人最拿手的,不过是魅惑。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被付安具有强烈欺骗性的无辜眼神这么一看,就算是笔直的直男也都说弯就弯,更别说走私道上这些好色又男女不忌的家伙了。 兰青性别男,爱好男,长得很具有误导性。他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可事实上却是一个……受。还不是因人而异的0.5,而是真真正正的零,传说中的肌肉受。据说,他曾经找了很多比自己更man的攻,可才刚刚风流一夜后,这些攻不是被压成了受,就是被其他粉嫩的受没有任何压力的勾了去。因此,兰青对装嫩和做作的小受厌恶极致,尤其是像付安这种还点亮了白莲花属性的受。 嗯……温润想想就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怎么破。 于是下一秒,兰青强忍撕碎付安的怒意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声音便传入了温润的耳中:“我……我坐这里就好。” 而在付安眼里,兰青这种既不敢直视自己,说话又有些磕磕巴巴的样子,和为自己倾倒而紧张的人没有什么区别,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转变了自己先前正常的语调,换而用一种十分天真而甜腻的声音说:“您坐在哪里,怎么能感受到我呢?” 说罢,他上前了几步,依着兰青说:“人家没有了您的滋润,可是很容易枯萎的。” 想到自己肩上挑起的重任,兰青只能咬牙接受了付安的小鸟依人,然后伸手搭上了付安故意露出的腰。 “您要这样,完完全全地摸,才让人家舒服。”付安挺了挺腰,让兰青整只手臂都贴上自己的腰,然后伸手去解自己衬衣的扣子,露出了整个胸膛。 付安用自己胸前粉嫩的两点一点一点蹭着兰青的手,却是半天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他有些不满意,故意嘟起嘴,幽怨地说:“您是不满意我的主动吗?可是……人家真的忍不住了嘛。” 兰青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做出了什么沉重的决定,终于豁出去,一把抱起付安软得像一滩水的身子,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把付安扒了个精光,开始用力而肆意地玩弄起对方的身体。 付安一边"jiao chuan",一边抚摸兰青的胸膛,整个人因为情动而染上粉红色,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他手嘴并用,卖力地讨好着兰青,却是一点都不触碰对方的灼热。兰青想要在他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也都被他欲拒还迎地避开了。 果然是个没吃过肉的傻大个,自己故意不去碰他那恶心的东西,也完全不计较。付安嗤笑。要是换个老油条,指不准自己的身体还要交代出去,坏了时哥的规矩。 这样也好,很快我就能挖到消息了。付安轻笑,嘴上则是叫得更欢了。 两人对峙了有个十多分钟,温润只能干坐着听堪比啪啪啪啪视频一般激烈的□□。 终于,在付安的声音从最初喘息的急促转变到满足的绵长后,他才又开口道:“兰老大,人家把您侍候得那么好,您就真的忍心一点儿新路子都不透露给人家吗?我也想去试试,要是真能赚到一点,人家就可以有底气地撂下张慎那小子安排的重活累活,好好地侍候您了。” “好好侍候我?你小子要真整得到钱,不出一天就消失得连影子都找不到。”兰青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地给了付安的屁股一巴掌。 这完全就是为自己忍受了这么长时间而泄愤,力度半点水分都没掺,一巴掌下去,付安半边屁股肿得老高。 然后兰青不给付安挣脱的机会,对着另半边屁股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同时说道:“你要真想逃开张慎也行,爷有的是钱,施舍点给你。” 说罢,兰青一手捉住付安的手,一手从包里掏出一沓新钱,“啪——”地一声砸到付安的身上。新钱的边角未经折叠和使用,十分锋利,被兰青一砸,在付安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划痕。 划痕还很深,付安一动,鲜血就从划痕口迅速地渗了出去,甚至能听到血液泫然而下的“滴答——”声。 付安吃痛,内心腾起一阵愤恨,面上却是湿了一双澄澈的大眼睛,连声求饶:“蓝老大,蓝爷,我错了,我不该惹您不开心的。您别这样对人家,人家安心侍候您还不成吗?” 见兰青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付安连忙委屈地说:“我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想要好好侍候您。您也清楚,我现在对您而言不过是个泄欲工具,什么都不懂,上不得台面。您要带这样的我出去,指不准就说错话,给您惹不少麻烦。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新路上闯一闯?这样既帮您去探了路,又长了见识,有什么不好的呢?” 兰青稍微平复下的情绪,又被付安这故意装委屈的模样激了起来。他虽然很想现在就解决了付安,再不济也要找借口泄气,但他牢记着温润交代的事情,也知道现在是最佳的时机,只能压下自己心里暴虐的心思,装出一副被安抚和取悦的样子。 付安见此,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又缠上兰青,并乘胜追击地撒娇道:“人家会好好用身体报答您的,您就答应人家这个小小的要求嘛。” 兰青放着付安软磨硬泡了半天,这才慢慢地开口:“……好吧。不过我只说一遍,明天凌晨,在豪兴港151仓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安一边在心里( ) 第67章 面对汪思忆毫不留情的戳穿,温润镇定从阴影处走出来,低头说:“希望没有这一天。” 这句话自然是假话。只要汪思忆最终还是选择了时诚作为未婚伴侣,他们就要站到对立的那一面。这就像汪思忆的妹妹汪思琦注定会爱上时诚,并且选择为了这个男人和亲姐姐作对。而从时间上来算,两人搭上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 听了温润这句没什么分量的‘保证’后,汪思忆不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温润从楼上走下,走到刚刚汪思忆出来的包房前往里面望了一眼。 房间很干净,整洁得像是刚刚才有人来打扫过一样。桌上放着一瓶酩悦香槟和几个杯子,香槟没开封,杯子也是倒放的。 他记得,汪思忆喜欢的是烈酒里卡尔,虽然不见得她的身体能允许她喝多少,不过但凡她出席谈判都会点。这个喜好只有同她有过合作的人才知道,而其他多数人都会被汪思忆的身体情况误导而替她点上相对温和的香槟或是葡萄酒。 那如果香槟是点给其他人的呢? 不,不会温润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汪思忆的房间是刚刚才打开的,而自始至终,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再无他人。 温润把目光放回了包房的门牌上。 这是被预约了的房间。 他先前在张慎那里扫过一眼,虽然印象不是很深,记不得究竟预约人是谁,不过这间包房从十分钟后,将会被人包上整整三个小时。而按照他会所里的规矩,预约的房提前半个小时就停止对外开放使用。 他可不认为汪思忆会在没有会所内的人准许的情况下,轻易进入一间已经暂时封闭的包房内。 看来,不用等到时诚走私后,他现在就能肯定,自己会所里除了付安和他怀疑替代自己的棋子以外,还有时诚的眼线,而且不止一个。 这一点都不是个好消息。 只是,有一点温润没有想明白。既然对方是时诚的眼线,那么为什么会给汪思忆通风报信,而不直接向盛恢弘或者时诚汇报呢? 莫非是其他人的眼线,做了件顺水人情的事情? 应该不会有哪家的眼线这么闲吧。 温润很快就把这个看上去荒诞而无厘头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万事小心,以免一不小心影响到下午的计划。 温润关上了包房的门,同兰青相视一笑以示自己满意对方的表现后,走到了大堂。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能作罢。 目光一转,却是看到了正准备外出的付安。 付安的神色有些焦急,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警惕地打量四周,而是直冲着就出去了。温润估摸着付安是去通报了,悄声跟了上去。 付安走的不远,只是到对街的报刊亭就停下了。应该是担心自己的手机被温润窃听,他拿起公用电话,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温润曾经闭着眼也能按出的号码,接通。 他压低声音,估计就连报刊亭里的老板都听不清,说了简短的几句,然后挂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后,付安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温润看着付安返回会所的路上,喋喋不休地骂着时诚不识好人心,相信温润的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又恶毒地诅咒着温润。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温润换上新的手机卡,用变声器挑了一个浑厚的男声,然后找安的号码,按了下去。 此刻付安正烦躁,接到陌生电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掉。 温润再拨,付安又挂断。大概往复了几次,间隔短得连拉黑的时间都不留给付安。付安被惹得抓狂,只能划开接听键。不过态度却并不好:“再打骚扰电话,小心我去举报。” 温润却不在意,直言说:“离开时诚吧。” 付安原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在这个正是他心累而犹生倦意的节骨眼上听到这句话,纵使对方动机不纯,他也会有刹那的犹豫。 说实在的,他和时诚的关系抛除*上的纠葛,剩下的不过是自我麻痹。真要说什么矢志不渝的情情爱爱,也不过是他给自己坚持呆在时诚身边找的借口罢了。 付安是个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他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渴望受到社会公平地对待,而不是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被嘲笑被唾弃。所以他努力读书,努力奋进,只为被前来收养的家庭第一个挑中。 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如愿以偿被一对富家夫妇收养。这对夫妇有一个和付安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患有严重的儿童精神分裂症。夫妇希望,收养付安时时陪着自己孩子,帮助他缓解心理压力。 他以为那是他感受温暖的开始,不想却是噩梦的起源。他确实缓解了那孩子的心理压力,帮他亲近了家人,可也带起了那孩子的被迫妄想。他总觉得付安要害自己,于是他开始频繁地在父母面前编排付安,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陷害给付安。最开始付安只当他是患病的小孩子,不同他计较。但他本身就是内心渴爱的孩子,在被这个孩子日复一日的陷害与压迫下,他的内心开始扭曲,开始憎恶这个世界。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些成天享受着父母无条件爱的人,这些从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就可以如此肆意地玩弄别人的人生,就可以无法无天地做伤天害理的事。 是的,当这个孩子在医学上已经确诊治愈了病,可暴虐却已经在他骨子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当他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了赶走付安,他杀了人,一个富商的私生子。他的父母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手心上的宝贝去忍受十多年的牢狱之苦。于是,夫妇两人把目光放到了付安身上。 付安不从,在几经周折下,夫妇同意让付安与富商见面进行商议,看能不能私了并从轻处理。那个富商也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喜欢亵玩未成年的小孩子。见安,富商眼睛都直了,什么丧子之痛,不过不在心上的私生子罢了,全部抛到脑后,当即大手一挥,让夫妇把付安以后都留在自己身边,并从此既往不咎。 那时,付安十五岁,虽然对富人家私下这些龌龊事有所耳闻,可却是从未亲眼目睹过。他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夫妇漠然离去,临走时还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就在付安近乎绝望的时候,如同小说里主角受难而天降神灵相救的情节一般,时诚出现了。他从那个精虫上脑的富商手里救下了瑟瑟发抖的自己,并向富商了交易机会,来换自己的自由。之后,时诚把自己养在他的一处住宅,给自己吃穿,供自己读书,让自己感受到了真正属于家的温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时诚心生一种懵懂,类似爱情的幻想。 可惜,他并不是主角,时诚也不是他的天神。时诚并非一见钟情而救下他,也就注定这伸出的援手,只不过是另一场交易的开始。时诚照着温润的样子培养他,既把他当作,也把他当作棋子, 第68章 “你比谁都要清楚,你在时诚身边如履薄冰。他需要你,把你当使的时候,你就算给他心尖上的人下药,你就算在他的未婚妻面前大哭大闹,他也依着你,顺着你。可当他暂时用不上你,你就算尽心尽力给他搜集消息,甚至不惜出色相,他依旧漠视你,甚至辱骂你下贱,坏了他的好事。”温润猜测着先前付安同时诚在那通电话里的交谈,循循善诱道。 “他本性无情,而你早就知道,却依然再所不辞。你对他真的是爱得无可救药吗?不,只是自我催眠,自我麻痹而已。你害怕离开他会遭到惨无人道的报复,给害怕失去了这种自我催眠的爱,而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可归根结底,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你太清楚自己早已置身黑暗,除了与同是黑暗的时诚为伍,别无选择。所以,你不曾幻想,也不曾相信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温润慢慢地说,“可是,你真的敢说,你没有动过背叛黑暗的心思吗?人都像飞蛾,哪怕一线希望都没有,也仍然会无意识地去追求光。” 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曾以为在时诚身上,看到了光。 “可时诚身上的光,不过是伪装。既然这样,为什么在看穿了那本质的黑暗后,却还是要自我催眠,把暗硬生生看成光呢?你需要克服的东西,是你自己的心。” 心灵鸡汤灌输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别说付安会厌烦,他自己都会被哽到。于是,温润直接抛出了实质性的橄榄枝。虽然就付安的心理剖析而言,他离不开时诚是因为对虚无的爱怀抱幻想,对虚无的光渴求温暖,但落到现实上来说,一定和利益分不了家。 这是时诚培养手下的手段,心理和利益的并用。抓牢付安的心理,在他的身上贴上自己的标签,但凡他的对手见安这幅对他爱得要死要活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动离间两人的心思——毕竟成效渺茫,成本太大。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付安到最后都一心向着时诚的原因。一旦过了心理波动的摇摆期,付安只能认命,更自我催眠得厉害。 可反之,一旦在这个期间内成功离间了两人,那么付安只会对时诚恨之入骨,巴不得付出一切代价报复对方。 以上成功例子,详见温润本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付出了生命,才获得的顿悟。 “我向你许诺,只要你离开时诚,加入我们,我不要求你对时诚做出任何的事,还给你足够的钱,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许诺的条件温润都是现编的,对于目前的付安来说,百分百没有什么**力,温润看重的也不是这个。毕竟,付安若是当真走投无路想要离开时诚,温润给出的承诺是他唯一的退路。到了那个时候,他哪会管得了这些条件是不是真的优厚。 而温润真正要做的,就是鼓动时诚,把付安逼上绝路。 “此刻你的内心正在不停地挣扎,我也不勉强你做出什么抉择。你只要记住一点,我给你的承诺,一直都有效。就算你无路可走,我这里的大门,也一直为你开着。”温润适时地补充道。 “……好。”付安回答。 如果说听了先前的心灵共鸣和那些没什么卵用的承诺,付安只可能把这个对话当做内心波动时的调剂,但有了最后的那句补充,他挂断电话后也会在删除通讯记录的时候犹豫一下。 本着‘留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万一哪天就用上’的心思,付安在犹豫后,悄悄把那个号码存进了自己的通讯录里,备注,送外的。 被挂断电话的温润看着付安做完这一切后,安然返回会所,这才取下新卡,换上了原本的卡。 刚刚换上后重启了一下,就受到了手下的通知,说是时诚已经下令,今晚就让人在豪兴港逛荡了。 看样子,时诚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还是挺诚实。也是,比起破绽百出的自己,更应该相信付安才是。只是,当两边都有诈的时候,他怎么选都要上当,不过是吃亏多少的问题罢了。 温润看了一下时间,在外的小饭馆随便吃了个午饭,然后回到了会所。他上了顶楼,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就安心地等着自己下一个目标的出现。 下午两点,温润在大厅的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穿着成熟,可面相看着不大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洗手池边的时候,正巧温润从洗手池旁往内走,一不留神,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年轻人的包被撞掉在地上,温润连忙捡起还给对方,低头道歉。年轻人接过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只是多看了温润一眼,说了一句“没事”。继而他夹着包,很快地洗完手,随后离开。 等年轻人离开后,温润并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直接返回了顶楼。 关上门,他打开窃听设备,就听先前撞到年轻人的时候,放在对方衣服下摆的□□,传来了时诚的声音:“肖羽,你去哪里了?” “上厕所。”回答时诚的,正是先前的年轻人。 “对方已经到了,你就不能提前一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吗?”显然时诚对于肖羽有些不上心的态度不满。 “时老板,您昨晚两点打电话叫我起来,给您研制药方。您却连患者的症状都不告诉我,就要我制药,还要求药到病除,一包起效,真当我是电视上那些灵丹妙药的骗子吗?我整整一天半没睡觉,辛辛苦苦给您写了十几个满足条件的方子,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不就是来晚了这么一下,您好歹也体谅体谅我。”肖羽很快回击。 “别废话。”时诚没有耐心和肖羽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一把拉着他就进到了包房里。 房内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面色灰青,眼眶凹陷,一双大眼凸得好像要掉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僵尸。 肖羽显然被对方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时诚一直死死地压着他的胳膊,他脸上的惊诧也就收敛了起来。 入了坐,男人用他那双骇人的眼睛盯着肖羽看了半天,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的制药天才就是这个毛头小子?” 男人不光长得丑,声音也尖锐嘶哑得厉害。肖羽被他的声音又吓一跳,一时间五味杂陈。为了不失态,他只能默默低下了头,徒留心理素质极好的时诚和对方兴高采烈地搭上了腔: “您别看他年纪小,在制药这一块可是有着颇高的天赋。而且他从事制药这一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我手底下好几个大的制药工程,都是由他主创的。”这话说的有真有假,为了不让对方深究,时诚很快转移了话题,“您昨晚才把您的症状告诉我,我就让这小子开了十多个合适的药方出来。” 时诚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摆明是要得到男人的承诺才肯把药方拿出来。 男人也不傻,斟酌了半天,才慢慢地说:“小时啊,我是替我家少爷来拿药方的。你这一下搞出十多个来,究竟哪个起效,谁都说不准。把活人吃死了倒是没事,把要死的人吃活,那就麻烦了。” 第69章 因为不知道窃听器是被谁发现了,温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边凝神屏气,静静地听着那边传来的细小声音,一边把手放在窃听设备的电源处,只待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立刻切断电源屏蔽信号。 自那段杂音后,一段时间内,温润这边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好半天,杂音才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时诚和男人对峙的声音。 温润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无论是交谈的内容上,还是对话的连续性上,都没有什么异常。 估计是肖羽起身动了一下吧。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摊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 而另一边,肖羽看着自己衣角上的窃听器,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浮躁地大叫。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稍微侧身,竟是把有窃听器的那块衣角遮掩了起来。 时诚则是继续在和男人谈判:“说实话,最开始我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您这条路子上,要不是温润坚持的话。”他恰到好处地提及温润,来试探男人是不是真的和温润有什么往来。 可惜,男人并不是温润找来的人,面对时诚的试探,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不耐烦地说:“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小子要是没有交易的意思,那就走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不,您误会了,我药方子都给你带来了,哪有耽搁您的意思。只是我毕竟不是道上的人,入这行也就是个新手,搞不清里面的玄机。您能不能做个顺水人情的事,透个底给我,这一趟大概是个多少数?” 男人不耐烦地比了个四,继续说:“和你们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就是麻烦,这都坐了多长时间了,还屁都不放一个,就盘算来盘算去的,生怕自己吃点亏。药方给我,有用今晚我就把路子给你。” 这一趟的赚头虽然和温润先前告诉自己的一样,可这男人的态度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时诚开始有些怀疑这条路子的真实性。 时诚沉默,可是一旁的肖羽听了男人的话却不高兴了:“你这么急躁做什么,忙着去杀人?好像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你吧?” “啧啧,我算是知道你时诚带这小子来干什么了。只是我平生最讨厌谁当着我的面□□白脸,你们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的话,有多远走多远,别留在这里恶心我。”男人不悦。 这话一出,时诚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不过先前的打探,也足够他拿定主意了。男人的态度也好,言语也罢,实在有太多违和的地方,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肖羽的语气是有点犯冲,我在这儿和你赔个不是。可他有句话说的确实在理。” 这下,男人连时诚的话茬也不接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您。”时诚重复了一遍,看着男人垮下的脸色,又赶忙补充道,“我们手上毕竟有十来个药方,都给您,您还要等起了效,才把路子告诉我。这对我们而言,怕是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这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来谈什么公不公平的事情,你是来拿我开涮的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能和您稍微谈个条件。”时诚继续说,“这十多个药方子,我全部都给您。您别和我谈什么有用没用的事,这东西因人而异,变数太大。我也不要您的路子,您只要点拨我一次交易,让我有个赚头,就当是这些药方子给您的价格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找个稳赚不赔的机会,你小子倒是心眼挺多。”男人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找来这路子也不容易,要不是急着要这药方,哪会舍得让人。这样,我给这个地儿。” 男人也学时诚,停在了关键的地方。时诚会意,让肖羽从包里把十多张药方全拿出来放到男人面前。 想到男人是用这些药方杀人,肖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这么被猪一样的男人给拱了,怎么看男人眼里都像带着刺一样。 男人倒是不恼,只是飞快地接过药方,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随便扯了一张揉得发毛的纸,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了一行:明早三点,海滨港16号仓库。 就他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自明天凌晨起到中午十二点,整个帝都的海港只会迎来一艘走私的船。换而言之就是,只会有一批货到。而豪兴港和海滨港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同样的一批货,就算分开装给两个帮派,也不可能会送到两个相距较远的地方。这完全是加大暴露风险的做法。 也就是说,他经付安和温润拿到的两个地址,其中一个一定是假的。 到底是谁想要背叛自己? 时诚接过那张纸,向男人道了谢,目送男人离开,思绪却一下子飘得很远。 只有肖羽一个人坐在原地喋喋不休,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药方被人用去杀人的事情。 不过过了半天,他的埋怨都没有引起时诚的关注,甚至连交易完后,从门外进来候在一边的盛恢弘,也不搭腔。肖羽愤愤,只能站到时诚的身边,大声道:“时老板,下次这样的生意您可别找我。我做人一向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就算是借刀杀人,也一样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我学医做药,不过是为了秉承中华民族救民于水火之热的优良传统……” “闭嘴。”时诚的思路被肖羽打断,有些不悦。 他瞪了肖羽一眼,然后给盛恢弘使了个眼色,离开了房间。 盛恢弘盯着肖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打量些什么,半晌,才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不会找不到回研究所的路。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有出来一次的机会,不多逛荡一下,谁知道你那时扒皮老板什么时候才肯再放我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盛恢弘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路上小心。” 等盛恢弘离开后,肖羽才对着对方出去的方向“呸”了一声,不悦地吐槽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对我好,实际上不过是监视我,怕我逃跑。一群不安好心的人。” 琢磨着盛恢弘也走远了,他才俯身拿起那个被自己掩藏得很好的窃听器,对着说:“听了这么久,总该出来见我一面吧。我可是为了见你,特地赶走了盛恢弘呢。如果你担心暴露的话,我在之前相遇的卫生间等你。” 温润先前就有自己暴露了的预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追究。现在听肖羽这么一说,算是明白,是对方给自己作了掩护,也就没有推脱,直接下了楼。 卫生间显然不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两人打了照面后,重新约了个地方,然后特地错开了时间,一前一后出了会所的大门。 约的地方是附近一家咖啡厅,温润让肖羽先走。等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点了黑森林蛋糕,并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温润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神经大条:“我说,你 第70章 面对眼前这个和熊孩子没差的成年人,温润也只能用哄孩子的语气耐心地说:“跟我走的话,你不用成天被人守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只要随着你的兴趣,有灵感的时候做下研究就好。“ 这种怪蜀黍哄骗小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情况……温润编不下去了。 他本意是直接把利弊分析给肖羽听,让他权衡后选择,又或是威逼利诱,让他感受到压迫感。不过现在看来,他计划好的这些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了。 因为,温润是个准·哄孩废。从小对小孩子兴致缺缺,又有些讨厌动不动就成天大哭大闹的孩子,对小孩子卖萌撒娇的话语完全不感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还是喜欢粘着他。 “那每天都有黑森林蛋糕吗?每天都可以吃冰淇淋吗?每天都可以戳软软的棉花糖吗……”肖羽天真地问。 “……买买买。”温润头疼。 “真好啊。”肖羽重重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勺,“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怎么办?” 所以刚刚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吗…… 算了。温润在心里深深地叹息。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好了。 “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跟着时诚走到底,只有死路一条。抛开那些你非要人守着才看得见人影,思维跳脱完全跟不上等一系列内在因素,他最讨厌你的一点就是无欲无求,很容易脱离他的控制。”当然,虽然现在温润心里深深地觉得,前世时诚选择对肖羽痛下杀手是因为受不了肖羽的聒噪。 “我有乖乖地听他的话。”肖羽抗议道。 “你要是真的听话,也就不会在时诚和那个男人谈判的时候屡次出口反对,当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帮了时诚一把。你要是真的听话,也就不会拒绝盛恢弘送你回去而留下来见我。”温润顿了顿,然后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看向肖羽。 “也就不会,一开始给时诚卖命了。”温润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肖羽挖蛋糕的动作一顿,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虽然在世人眼中,你是因为时诚发掘了你的才能,培养了你,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为他卖命至今。可是真相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只是为了肖晗,为了给你的妹妹报仇。”温润定定地看着肖羽。 这些都是前世,温润在肖羽死后被时诚安排去处理他的后事,在肖羽家里无意识发现的。 肖羽和肖晗是龙凤胎兄妹,刚刚出生父母就离异了,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到了两个不同的城市生活。直到肖羽的母亲身患绝症,去世前希望肖羽回去找自己的妹妹和亲生父亲生活,肖羽才得知肖晗的存在。 而他的妹妹肖晗是时诚后两届的学妹,刚刚高一就对已经高三的时诚,一见钟情。当时,时诚和时竟越都年满十八,时家正好要从两人中定下下任家主。肖晗的父亲又正是商界刚刚发达的新贵,时诚为了笼络对方,得到对方的支持,顺利上位,他把目光放到了肖晗身上。 本来利用归利用,可时诚和肖晗在一起后发现,这样懵懂的爱恋关系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然后他和肖晗订了婚,并发生了关系,还一发中奖,把肖晗的肚子搞大了。时诚让肖晗堕胎,肖晗坚决反对,并把这件事宣扬得很大。她的父亲得知后,自是大发雷霆,亲自找上了时家。时家本就没打算把家主之位传给时诚,这么一闹,那些长老更是厌恶时诚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差点还要把他逐出家门。而时诚以为正是肖晗父女惹的祸,导致自己丢了家主之位,因而嫉恨上了肖家。 时诚的父亲时沛见此只能让时诚分出了家,划给他部分产业。时诚用了三个月把自己拿到手的产业打整好,然后对肖家下了手。他搞垮了肖家,甚至逼得肖晗父亲锒铛入狱,不久后死在了狱中。对于肖晗,则是硬逼着对方流产。六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流掉了,肖晗也因此丧失了此后做母亲的资格。在双重打击下,肖晗疯了。 时诚把肖晗送进精神病院,又解除了两人的订婚关系,并造谣说,肖晗肚中的孩子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肖家垮台也是因为惹到了道上的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彼时温润刚刚从人生低谷里走出来,一门心思扑在重新开始上,根本没有时间放在这些事情上。加上时诚煽动社会舆论一边倒向自己,温润对此也就没有深究,错过了看清时诚真面目的最好机会。 而肖羽,则是从外地赶来,在妹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见了对方一面,抛除怀孕这件事上的分歧,两人相谈甚欢。肖羽见妹妹这个样子,又心疼又无奈,最后只能让回去把户口迁过来陪着妹妹。可惜,世事无常。等两个月后肖羽回来的时候,他只能亲眼看着妹妹被送进精神病院,却没有半点办法。 肖羽决定向时诚复仇,他的户口出生就不和妹妹在一起,父母为了各自的便利甚至把两人写成了独生子女,时诚就算追查,因为母亲的离世,线索到一半也就断了。就这样,肖羽成功接近了时诚,也就有了后来世人眼中所谓的‘知遇之恩’。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温润才一步一步查明的,不过得知了真相后,他并没有宣扬出去,却不想重生一次,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肖羽在听到温润的话后,目光的温度就已经冷了下来了。那种抑制不住的杀意,甚至给温润一种错觉,像是下一秒,对方就会扑上来和自己拼命一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肖羽才又拿起勺子,一边挖自己面前的蛋糕,一边收敛起显露的锋芒:“我可是独生子。” 温润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结,而是直接说:“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点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点,如果你真的想报仇,继续现在这个状态,不会有任何的进展,你只是在白白送命。” 肖羽沉默。 “小心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从一开始就不服气你,到现在也想要取而代之。你对时诚只有感恩,而这份感情在时诚眼里,是世界上最单薄,也是他最看不上的。再说,你的这份感恩,归根结底还是还是假的。比起这个,他更宁愿选择控制一个有野心的人。更何况,虽然你想向时诚复仇,可本性纯良,见不得时诚用你的药去祸害人。而这,却是今后时诚发展的目标。” “你的意思是,我有危险?”肖羽问。 “你的信念和时诚相背,注定是他日后发展路上的阻碍。按他的个性,势必会趁早除掉你的。他和你的助手至今没有对你下手,只是因为他们搜集到的配方还不够。” “这又是什么意思?”肖羽继续问。 “回去找机会看看你助手的电脑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惊喜。”温润说。 看着肖羽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沉默,温润盘算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我能给你的忠告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利弊权衡一下吧。” 这个时候, 第71章 因为不知道窃听器是被谁发现了,温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边凝神屏气,静静地听着那边传来的细小声音,一边把手放在窃听设备的电源处,只待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立刻切断电源屏蔽信号。 自那段杂音后,一段时间内,温润这边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好半天,杂音才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时诚和男人对峙的声音。 温润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无论是交谈的内容上,还是对话的连续性上,都没有什么异常。 估计是肖羽起身动了一下吧。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摊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 而另一边,肖羽看着自己衣角上的窃听器,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浮躁地大叫。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稍微侧身,竟是把有窃听器的那块衣角遮掩了起来。 时诚则是继续在和男人谈判:“说实话,最开始我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您这条路子上,要不是温润坚持的话。”他恰到好处地提及温润,来试探男人是不是真的和温润有什么往来。 可惜,男人并不是温润找来的人,面对时诚的试探,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不耐烦地说:“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小子要是没有交易的意思,那就走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不,您误会了,我药方子都给你带来了,哪有耽搁您的意思。只是我毕竟不是道上的人,入这行也就是个新手,搞不清里面的玄机。您能不能做个顺水人情的事,透个底给我,这一趟大概是个多少数?” 男人不耐烦地比了个四,继续说:“和你们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就是麻烦,这都坐了多长时间了,还屁都不放一个,就盘算来盘算去的,生怕自己吃点亏。药方给我,有用今晚我就把路子给你。” 这一趟的赚头虽然和温润先前告诉自己的一样,可这男人的态度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时诚开始有些怀疑这条路子的真实性。 时诚沉默,可是一旁的肖羽听了男人的话却不高兴了:“你这么急躁做什么,忙着去杀人?好像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你吧?” “啧啧,我算是知道你时诚带这小子来干什么了。只是我平生最讨厌谁当着我的面□□白脸,你们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的话,有多远走多远,别留在这里恶心我。”男人不悦。 这话一出,时诚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不过先前的打探,也足够他拿定主意了。男人的态度也好,言语也罢,实在有太多违和的地方,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肖羽的语气是有点犯冲,我在这儿和你赔个不是。可他有句话说的确实在理。” 这下,男人连时诚的话茬也不接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还没有答应把药方交给您。”时诚重复了一遍,看着男人垮下的脸色,又赶忙补充道,“我们手上毕竟有十来个药方,都给您,您还要等起了效,才把路子告诉我。这对我们而言,怕是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这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来谈什么公不公平的事情,你是来拿我开涮的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能和您稍微谈个条件。”时诚继续说,“这十多个药方子,我全部都给您。您别和我谈什么有用没用的事,这东西因人而异,变数太大。我也不要您的路子,您只要点拨我一次交易,让我有个赚头,就当是这些药方子卖给您的价格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找个稳赚不赔的机会,你小子倒是心眼挺多。”男人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找来这路子也不容易,要不是急着要这药方,哪会舍得让人。这样,我给这个地儿。” 男人也学时诚,停在了关键的地方。时诚会意,让肖羽从包里把十多张药方全拿出来放到男人面前。 想到男人是用这些药方杀人,肖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这么被猪一样的男人给拱了,怎么看男人眼里都像带着刺一样。 男人倒是不恼,只是飞快地接过药方,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随便扯了一张揉得发毛的纸,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了一行:明早三点,海滨港16号仓库。 就他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自明天凌晨起到中午十二点,整个帝都的海港只会迎来一艘走私的船。换而言之就是,只会有一批货到。而豪兴港和海滨港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同样的一批货,就算分开装给两个帮派,也不可能会送到两个相距较远的地方。这完全是加大暴露风险的做法。 也就是说,他经付安和温润拿到的两个地址,其中一个一定是假的。 到底是谁想要背叛自己? 时诚接过那张纸,向男人道了谢,目送男人离开,思绪却一下子飘得很远。 只有肖羽一个人坐在原地喋喋不休,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药方被人用去杀人的事情。 不过过了半天,他的埋怨都没有引起时诚的关注,甚至连交易完后,从门外进来候在一边的盛恢弘,也不搭腔。肖羽愤愤,只能站到时诚的身边,大声道:“时老板,下次这样的生意您可别找我。我做人一向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就算是借刀杀人,也一样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我学医做药,不过是为了秉承中华民族救民于水火之热的优良传统……” “闭嘴。”时诚的思路被肖羽打断,有些不悦。 他瞪了肖羽一眼,然后给盛恢弘使了个眼色,离开了房间。 盛恢弘盯着肖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打量些什么,半晌,才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不会找不到回研究所的路。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有出来一次的机会,不多逛荡一下,谁知道你那时扒皮老板什么时候才肯再放我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盛恢弘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路上小心。” 等盛恢弘离开后,肖羽才对着对方出去的方向“呸”了一声,不悦地吐槽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对我好,实际上不过是监视我,怕我逃跑。一群不安好心的人。” 琢磨着盛恢弘也走远了,他才俯身拿起那个被自己掩藏得很好的窃听器,对着说:“听了这么久,总该出来见我一面吧。我可是为了见你,特地赶走了盛恢弘呢。如果你担心暴露的话,我在之前相遇的卫生间等你。” 温润先前就有自己暴露了的预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追究。现在听肖羽这么一说,算是明白,是对方给自己作了掩护,也就没有推脱,直接下了楼。 卫生间显然不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两人打了照面后,重新约了个地方,然后特地错开了时间,一前一后出了会所的大门。 约的地方是附近一家咖啡厅,温润让肖羽先走。等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点了黑森林蛋糕,并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温润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神经大条:“我说,你 第72章 时诚最近的麻烦不少。 除了时竟越一直在给他下绊子的日常外,他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不少以前没有的眼线,而自己手上的棋子也开始各种蹦跶。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温润和付安的态度。 自打他和温润上床过程中被付安打断,温润就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尤其是在他成功爬上时竟越的床后,自己就算拿出了比以往多十倍的耐心,又是打电话,又是常见面,可对方依旧是不冷不淡。 而付安,以前总是喜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尤其是在遇上温润和得知自己有了汪思忆这个未婚妻后,曾一度闹得他心烦,想要直接解决对方。可最近,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呆在温润的会所也安分了不少,还开始时刻结交各个行业的大佬。 两人都很反常,可他又找不到他们任何背叛的马脚,这让时诚感觉到很烦躁。 特别是,当付安跑来和自己说,温润勾搭上了陆昊南,想利用悬赏的走私路子给坑自己一把的时候。对此,时诚自是不信的。毕竟,因为自己看上的一块地,他关注陆昊南很久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对方商量,以自己能够接受的价格拿下这块地,也就不用铤而走险,走上走私这条路。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自己手上的人和目标勾搭上,是想挑衅自己吗?不过,要真是这样,他也乐见其成。又能借这关系拉拢陆昊南,又能看着时竟越变绿了,何乐不为? 当然,也因此他对温润和付安的怀疑更重了,尤其是付安。付安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平生最痛恨的除了被放在心头宠的人,还有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那是他的噩梦。 可饶是如此,付安还是为了一个走私的路子献身给了一个大佬,据说还陪那个大佬玩了sm,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啧,真脏。 时诚蹙起了眉头。 就算温润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他从那个悬赏的男人那儿得到的走私路子是假的,可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成功了他能大赚一笔,失败了他能就此揪出温润背叛了自己。抓牢温润,靠温润迷惑住时竟越,比什么都重要。他付安偏偏要来添乱干什么? 他甚至怀疑,付安已经背叛了自己,就连从大佬那里受苦受难拿到的路子,也不过是配合大佬在自己眼前演的一出戏罢了。尤其在拿到两个不同的地址后。 不过,他还是派人去到付安给的地址候着了,只不过,让他们带去的钱,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 而温润这边,他也不敢相信。那个男人全程的态度并不佳,而且表现得很急躁。虽然他放弃和自己合作,肯定还有更多别的人等着这个机会,可为什么几次嚷嚷着要走,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自己合作? 时诚总觉得这是个圈套,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温润会所里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人却又带给了自己消息。不对,应该说张慎同盛恢弘说了这么一句,小心温润和付安。 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里,张慎都是温润的人,就连自己曾经出高价想要拉拢他,最终也没有成功。这样一个衷心的人,究竟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样的话? 目前的形势,时诚觉得更迷了。 在拿不准的情况下,他只能让手下也去温润那边,只是带的钱稍稍比付安要多。 但愿一觉醒来的第二天,这个迷蒙的局能够看得明白些。 时诚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出一个最近才勾搭上的女人的号码,邀约对方到他的一处住所过夜。 一场酣畅淋漓的*后,时诚抱着温香软玉入了眠。可刚刚闭上眼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时诚睁开眼,拿过手机,是去付安那边的手下打来的。时诚安抚完怀中的女人,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点上烟,听着那头的汇报。 越听,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脸色也阴沉得像是风雨欲来的黑云。 果然不出所料,付安那边的消息是假的。 手下先验了货,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个遍,确定货是真的。但把钱交出去后,把拿到的货拉回先前准备好的仓库后一看,却发现除了顶头的那些货是好的以外,其余的都是破烂。手下连忙跑回去找人,可才到了门口,就被一大群警察堵了个水泄不通。现在,人都在局子里,等着时诚去领。 时诚有些头疼。被骗收了烂货也就算了,可以理解是经验不足的问题。但是拿货的途中起码也要小心一点,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总不至于连被警察盯上了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时诚黑着脸挂断了电话。本想直接放弃这些人,可念着他们都是刚刚招来的新人,这么做太寒人心,只能给盛恢弘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领人。 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付安这边的问题也才算处理完毕。领人的罚金交了不少,还是时诚连夜打电话找上面的人疏通才得到应允放人。 没等时诚给自己留点时间静静,他的手机又响了。 时常拿过一看,是温润那边的手下打来的。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按下了接通键,却是听到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老大,我们的货刚拿下立刻就有买家联系上了,开出的几个比你的预估还要高。” “暂时先压着,一天后看情况再抛。”时诚很快吩咐道,“直接把货带回去,我们先前预定的仓库已经暴露了。估计现在还有警察守在那附近,不要自投罗网。” 点的烟没抽几口,已经燃尽了。烟灰落在时诚手上,随手一掸,飘得到处都是。时诚挂了电话,看着落了满地的烟灰,一起一落的进展,搅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事已至此,就算付安背叛自己可能还有所隐情,但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留了。他虽然很想直接释放自己心底的野兽,去嗜血,去撕裂,却在一番挣扎中压制了下来。 不管是谁教唆,是谁挑拨,借着付安让自己吃了这个亏,那么他就应当为此付出代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肢解一个人的滋味了,尤其还是仇人。看着对方扭曲挣扎而又不甘的表情,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填满。 这是任何人,任何一场□□,都无法带给他的,极致的快感。 时诚一直在阳台上吹着冷风,直至破晓。 在他准备调整一下状态,迎来新一天的争斗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是来自张慎的,问他想不想知道付安是从谁那里得到的走私路子。 时诚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指使付安背叛自己的势力手下的人,只是他质疑张慎为什么要帮自己。 张慎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只是留下了一个名字,兰青。 温润从肖羽那里回到家,管家告诉他,他从自己家里搬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布置在合适的屋里了。温润跟着管家来到单独给自己腾出的书房,看着崭新的书架上整齐的陈列着前世自己最爱的几本书,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随意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仔细观察了半 第73章 时诚最近的麻烦不少。 除了时竟越一直在给他下绊子的日常外,他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不少以前没有的眼线,而自己手上的棋子也开始各种蹦跶。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温润和付安的态度。 自打他和温润上床过程中被付安打断,温润就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尤其是在他成功爬上时竟越的床后,自己就算拿出了比以往多十倍的耐心,又是打电话,又是常见面,可对方依旧是不冷不淡。 而付安,以前总是喜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尤其是在遇上温润和得知自己有了汪思忆这个未婚妻后,曾一度闹得他心烦,想要直接解决对方。可最近,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呆在温润的会所也安分了不少,还开始时刻结交各个行业的大佬。 两人都很反常,可他又找不到他们任何背叛的马脚,这让时诚感觉到很烦躁。 特别是,当付安跑来和自己说,温润勾搭上了陆昊南,想利用悬赏的走私路子给坑自己一把的时候。对此,时诚自是不信的。毕竟,因为自己看上的一块地,他关注陆昊南很久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对方商量,以自己能够接受的价格拿下这块地,也就不用铤而走险,走上走私这条路。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自己手上的人和目标勾搭上,是想挑衅自己吗?不过,要真是这样,他也乐见其成。又能借这关系拉拢陆昊南,又能看着时竟越变绿了,何乐不为? 当然,也因此他对温润和付安的怀疑更重了,尤其是付安。付安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平生最痛恨的除了被放在心头宠的人,还有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那是他的噩梦。 可饶是如此,付安还是为了一个走私的路子献身给了一个大佬,据说还陪那个大佬玩了sm,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啧,真脏。 时诚蹙起了眉头。 就算温润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他从那个悬赏的男人那儿得到的走私路子是假的,可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成功了他能大赚一笔,失败了他能就此揪出温润背叛了自己。抓牢温润,靠温润迷惑住时竟越,比什么都重要。他付安偏偏要来添乱干什么? 他甚至怀疑,付安已经背叛了自己,就连从大佬那里受苦受难拿到的路子,也不过是配合大佬在自己眼前演的一出戏罢了。尤其在拿到两个不同的地址后。 不过,他还是派人去到付安给的地址候着了,只不过,让他们带去的钱,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 而温润这边,他也不敢相信。那个男人全程的态度并不佳,而且表现得很急躁。虽然他放弃和自己合作,肯定还有更多别的人等着这个机会,可为什么几次嚷嚷着要走,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自己合作? 时诚总觉得这是个圈套,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温润会所里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人却又带给了自己消息。不对,应该说张慎同盛恢弘说了这么一句,小心温润和付安。 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里,张慎都是温润的人,就连自己曾经出高价想要拉拢他,最终也没有成功。这样一个衷心的人,究竟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样的话? 目前的形势,时诚觉得更迷了。 在拿不准的情况下,他只能让手下也去温润那边,只是带的钱稍稍比付安要多。 但愿一觉醒来的第二天,这个迷蒙的局能够看得明白些。 时诚从自己的通讯录里找出一个最近才勾搭上的女人的号码,邀约对方到他的一处住所过夜。 一场酣畅淋漓的*后,时诚抱着温香软玉入了眠。可刚刚闭上眼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时诚睁开眼,拿过手机,是去付安那边的手下打来的。时诚安抚完怀中的女人,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点上烟,听着那头的汇报。 越听,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脸色也阴沉得像是风雨欲来的黑云。 果然不出所料,付安那边的消息是假的。 手下先验了货,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个遍,确定货是真的。但把钱交出去后,把拿到的货拉回先前准备好的仓库后一看,却发现除了顶头的那些货是好的以外,其余的都是破烂。手下连忙跑回去找人,可才到了门口,就被一大群警察堵了个水泄不通。现在,人都在局子里,等着时诚去领。 时诚有些头疼。被骗收了烂货也就算了,可以理解是经验不足的问题。但是拿货的途中起码也要小心一点,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总不至于连被警察盯上了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时诚黑着脸挂断了电话。本想直接放弃这些人,可念着他们都是刚刚招来的新人,这么做太寒人心,只能给盛恢弘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领人。 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付安这边的问题也才算处理完毕。领人的罚金交了不少,还是时诚连夜打电话找上面的人疏通才得到应允放人。 没等时诚给自己留点时间静静,他的手机又响了。 时常拿过一看,是温润那边的手下打来的。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按下了接通键,却是听到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老大,我们的货刚拿下立刻就有买家联系上了,开出的几个比你的预估还要高。” “暂时先压着,一天后看情况再抛。”时诚很快吩咐道,“直接把货带回去,我们先前预定的仓库已经暴露了。估计现在还有警察守在那附近,不要自投罗网。” 点的烟没抽几口,已经燃尽了。烟灰落在时诚手上,随手一掸,飘得到处都是。时诚挂了电话,看着落了满地的烟灰,一起一落的进展,搅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事已至此,就算付安背叛自己可能还有所隐情,但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留了。他虽然很想直接释放自己心底的野兽,去嗜血,去撕裂,却在一番挣扎中压制了下来。 不管是谁教唆,是谁挑拨,借着付安让自己吃了这个亏,那么他就应当为此付出代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肢解一个人的滋味了,尤其还是仇人。看着对方扭曲挣扎而又不甘的表情,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填满。 这是任何人,任何一场□□,都无法带给他的,极致的快感。 时诚一直在阳台上吹着冷风,直至破晓。 在他准备调整一下状态,迎来新一天的争斗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是来自张慎的,问他想不想知道付安是从谁那里得到的走私路子。 时诚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指使付安背叛自己的势力手下的人,只是他质疑张慎为什么要帮自己。 张慎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只是留下了一个名字,兰青。 =========================================================================== 温润从肖羽那里回到家,管家告诉他,他从自己家里搬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布置在合适的屋里了。温润跟着管家来到单独给自己腾出的书房,看着崭新的书架上整齐的陈列着前世自己最爱的几本书,一 第74章 兰青死了,死在他自己的家里。被他的手下发现的时候,血还是温热的。死得情形很惨烈,又是被人肢解,又是死不瞑目。 温润一大早赶到兰青的家,却被手下拦在了距离兰青家一公里外的地方。 “兰老大死了我们也很愤怒,可是请您不要冲动。这是时诚的报复,更是他为了把您引出来而设的局。”兰青的一个手下说道。 温润也清楚,可却还是狠不下心,连兰青的一面都不见,就这样静默地等候着其他人给他收尸。 手下看出温润的结怨,安抚道:“这并不能怪您。想要扳倒一个势力,注定是要一路踩着鲜血前进,而这只不过是开始。兰老大答应为您效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您一如既往坚定地走下去,成功,将会是对这些流血最好的回报。” 温润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元庆肃。”手下回答。 “兰青手下的帮派,就暂时交予你负责吧。”温润拍了拍元庆肃的肩膀,嘱咐说,“把人心稳定下,然后处理好兰青的后事。这期间,盯紧了我会所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势必查出那个把兰青出卖的人。” 温润不是没有预料到兰青可能送命,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时诚在得知兰青就是同付安有过交易的人后,居然没有进行相关的调查,就直接把人杀了,他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对方气急败坏了。 时诚是个步步为营的人,如此打草惊蛇的举动,只可能是他已经百分百认准了兰青背后有人。 也就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人断然不是汪思忆,若是她想要揭露自己,那么早在猜到是自己的那一刻就直接告诉时诚,而且不会明目张胆地指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在时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后,才告诉对方,这只会引起时诚的反感,甚至终止两人的联姻的计划,反倒达不成她想要挫一下对方锐气的目的。更何况,她没必要去做这种半点不讨好,甚至是拉起其他帮派仇恨,给自己树敌的事。 排除汪思忆,他同势力联系都是亲自联系,而且用了暗码,不存在中途走漏风声的可能。而且也不可能是势力内部走漏的风声,要是这样,依时诚的性子,早就把整个势力一次性解决完了,而不是单单解决一个兰青,以此拉出他背后的主谋。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内鬼,而且是存在于他会所里的内鬼。 到底是谁? 温润把会所里所有自己叫得出名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行为可疑的。最终,他只能作罢。 回到家,温润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时竟越自温润心神不定地出门后就一直放不下心,干脆翘了班,安心地等温润回来,陪着他。 见到温润后,时竟越把他带到沙发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像这样半搂半抱的依偎着,沉默了一个早上。 用过午饭后,温润才开口说:“我曾经并没有把扳倒时诚看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一直认为,只要我把一切都谋划好,把一切都安排好,那么成功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路上有杀戮有流血,只是不曾想过,才踏出第一步,就是满世界的血色。” 时竟越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怕了吗?” “我……”温润沉默。 “你要是怕了,完全可以静心地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扳倒时诚也好,灭了时诚也罢,就算是想要这个世界毁灭,我也一样做给你看。”时竟越冷静地说,“可是,你甘心吗?” “不能亲手除掉你恨的人,不能亲手让他还清他的罪孽,你甘心吗?” “不。”温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你心中有明确的答案,又为什么退缩,又为什么怯懦?你既然决心站在时诚的对立面,就已经走向了一条充满了鲜血的杀戮之路。这样的你,还以为,在人死后悲伤一下,悼念一下,就能消除你把他推向死亡的事实吗?” 这一刻,时竟越看不懂温润。前世的温润,仅仅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那份爱,毫不犹豫,就拿起刀捅向自己,甚至是一刀刺进要害。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期间的情谊难道连兰青这样仅是手下的人都比不上?温润为他难过,为他心塞,对自己呢?怕是连半点怜悯都没有吧。 时竟越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仇恨的血液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他很想现在就和温润撕破脸,疯狂地占有他,折磨他,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质问,前世的他为什么就能对自己通下狠手。他甚至想把温润的心挖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的一刻,却听得温润叹息道:“你经历过绝望吗?你经历过那种满目都是鲜血的绝望吗?我曾经用这双手,杀死过一个可能很爱我的人。那时候我恨他,我怨他,所以为了时诚,我杀了他。他的鲜血充斥着我的整个世界,那是我第一次从赤红里面,看到绝望。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人死了,代表着什么意思。所以我用冷漠去对待,用无情去逃避,似乎这样,就可以淡忘人命死在自己手上的罪孽。” “直到,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自己的身体里看到无尽的血。那一刻,我才明白,死亡的深刻。有多深的痛,有多深的恨,一旦你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了意义。而当这个时候的你去终结无辜的鲜活生命,就算只是间接,你的脑海里也只有通红的血,和比感同身受还要令人战栗的绝望。” “我现在会这样低落,也许是受到另一次的冲击,才真正明白了那种鲜血背后的罪孽感吧。不管爱与不爱,沾染了鲜血的手,是不容许以任何借口去抹灭这份罪孽的。”温润叹息。 兰青的死让他在这一刻懂了,自己前世对时竟越下手,究竟带来了多少伤痛。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时竟越,还说服自己,自己没有做错?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在那之后的三年里,除了不时的噩梦外,再没有半点悔恨和怜悯呢?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重生后还心安理得地利用着时竟越呢? 他应该去补偿,他应该去赎罪,他应该此后都真心实意地对待这个深爱着自己的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 温润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深渊。 听了温润的话,时竟越仇恨的火焰减弱了不少,他长叹一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珍视?错了的,过了的,就这么到此为止,把握住未来的,珍视现有的,就够了。你没有办法去挽回已逝的生命,那么就应该更加重视今后对手下每个人的使用,重视身边每一个爱你的人。如果真的避不开牺牲与流血,那起码,不要让这样的牺牲白费。” 时竟越似乎在说兰青,似乎又在说自己。 “我明白了。”温润走到时竟越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对着他的唇,献上了自己的吻。 感谢上天让我重生后还能遇见你,虽然这不是我重生 第75章 兰青死了,死在他自己的家里。被他的手下发现的时候,血还是温热的。死得情形很惨烈,又是被人肢解,又是死不瞑目。 温润一大早赶到兰青的家,却被手下拦在了距离兰青家一公里外的地方。 “兰老大死了我们也很愤怒,可是请您不要冲动。这是时诚的报复,更是他为了把您引出来而设的局。”兰青的一个手下说道。 温润也清楚,可却还是狠不下心,连兰青的一面都不见,就这样静默地等候着其他人给他收尸。 手下看出温润的结怨,安抚道:“这并不能怪您。想要扳倒一个势力,注定是要一路踩着鲜血前进,而这只不过是开始。兰老大答应为您效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您一如既往坚定地走下去,成功,将会是对这些流血最好的回报。” 温润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元庆肃。”手下回答。 “兰青手下的帮派,就暂时交予你负责吧。”温润拍了拍元庆肃的肩膀,嘱咐说,“把人心稳定下,然后处理好兰青的后事。这期间,盯紧了我会所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势必查出那个把兰青出卖的人。” 温润不是没有预料到兰青可能送命,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时诚在得知兰青就是同付安有过交易的人后,居然没有进行相关的调查,就直接把人杀了,他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对方气急败坏了。 时诚是个步步为营的人,如此打草惊蛇的举动,只可能是他已经百分百认准了兰青背后有人。 也就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人断然不是汪思忆,若是她想要揭露自己,那么早在猜到是自己的那一刻就直接告诉时诚,而且不会明目张胆地指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在时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后,才告诉对方,这只会引起时诚的反感,甚至终止两人的联姻的计划,反倒达不成她想要挫一下对方锐气的目的。更何况,她没必要去做这种半点不讨好,甚至是拉起其他帮派仇恨,给自己树敌的事。 排除汪思忆,他同势力联系都是亲自联系,而且用了暗码,不存在中途走漏风声的可能。而且也不可能是势力内部走漏的风声,要是这样,依时诚的性子,早就把整个势力一次性解决完了,而不是单单解决一个兰青,以此拉出他背后的主谋。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内鬼,而且是存在于他会所里的内鬼。 到底是谁? 温润把会所里所有自己叫得出名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行为可疑的。最终,他只能作罢。 回到家,温润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时竟越自温润心神不定地出门后就一直放不下心,干脆翘了班,安心地等温润回来,陪着他。 见到温润后,时竟越把他带到沙发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像这样半搂半抱的依偎着,沉默了一个早上。 用过午饭后,温润才开口说:“我曾经并没有把扳倒时诚看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一直认为,只要我把一切都谋划好,把一切都安排好,那么成功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路上有杀戮有流血,只是不曾想过,才踏出第一步,就是满世界的血色。” 时竟越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怕了吗?” “我……”温润沉默。 “你要是怕了,完全可以静心地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扳倒时诚也好,灭了时诚也罢,就算是想要这个世界毁灭,我也一样做给你看。”时竟越冷静地说,“可是,你甘心吗?” “不能亲手除掉你恨的人,不能亲手让他还清他的罪孽,你甘心吗?” “不。”温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你心中有明确的答案,又为什么退缩,又为什么怯懦?你既然决心站在时诚的对立面,就已经走向了一条充满了鲜血的杀戮之路。这样的你,还以为,在人死后悲伤一下,悼念一下,就能消除你把他推向死亡的事实吗?” 这一刻,时竟越看不懂温润。前世的温润,仅仅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那份爱,毫不犹豫,就拿起刀捅向自己,甚至是一刀刺进要害。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期间的情谊难道连兰青这样仅是手下的人都比不上?温润为他难过,为他心塞,对自己呢?怕是连半点怜悯都没有吧。 时竟越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仇恨的血液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他很想现在就和温润撕破脸,疯狂地占有他,折磨他,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质问,前世的他为什么就能对自己通下狠手。他甚至想把温润的心挖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的一刻,却听得温润叹息道:“你经历过绝望吗?你经历过那种满目都是鲜血的绝望吗?我曾经用这双手,杀死过一个可能很爱我的人。那时候我恨他,我怨他,所以为了时诚,我杀了他。他的鲜血充斥着我的整个世界,那是我第一次从赤红里面,看到绝望。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人死了,代表着什么意思。所以我用冷漠去对待,用无情去逃避,似乎这样,就可以淡忘人命死在自己手上的罪孽。” “直到,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自己的身体里看到无尽的血。那一刻,我才明白,死亡的深刻。有多深的痛,有多深的恨,一旦你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了意义。而当这个时候的你去终结无辜的鲜活生命,就算只是间接,你的脑海里也只有通红的血,和比感同身受还要令人战栗的绝望。” “我现在会这样低落,也许是受到另一次的冲击,才真正明白了那种鲜血背后的罪孽感吧。不管爱与不爱,沾染了鲜血的手,是不容许以任何借口去抹灭这份罪孽的。”温润叹息。 兰青的死让他在这一刻懂了,自己前世对时竟越下手,究竟带来了多少伤痛。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时竟越,还说服自己,自己没有做错?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就在那之后的三年里,除了不时的噩梦外,再没有半点悔恨和怜悯呢?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重生后还心安理得地利用着时竟越呢? 他应该去补偿,他应该去赎罪,他应该此后都真心实意地对待这个深爱着自己的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 温润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深渊。 听了温润的话,时竟越仇恨的火焰减弱了不少,他长叹一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珍视?错了的,过了的,就这么到此为止,把握住未来的,珍视现有的,就够了。你没有办法去挽回已逝的生命,那么就应该更加重视今后对手下每个人的使用,重视身边每一个爱你的人。如果真的避不开牺牲与流血,那起码,不要让这样的牺牲白费。” 时竟越似乎在说兰青,似乎又在说自己。 “我明白了。”温润走到时竟越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对着他的唇,献上了自己的吻。 感谢上天让我重生后还能遇见你,虽然这不是我重生 第76章 温润和时竟越从饭厅转移阵地到卧室后,又甜甜腻腻地来战了几次,才满足地相拥入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温润虽然浑身上下都酸痛无力,但气色却要好上不少,心情也明朗了不少。见到这样的温润,时竟越也放心了,这才动身去了公司。 温润用过早饭后,给陆昊南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同意了他的条件,今明两天都有空。同时说如果有必要的话,带上律师和公证员,自己会把会所的股份转给他。 陆昊南答应好,让秘书给自己调整了一下行程,直接约定了今天下午见面。 温润利用到下午约定时间前的空闲,把需要的相关材料通通备齐。然后,看着时间还有一些,他又开始回想那天出现在会所里的员工,逐一排查他们的可疑。 想到一半,他突然联系起了先前抛之脑后的一个细节。当初他要和时诚见面,在会所前主动献吻给时竟越的时候,就有一道目光一直窥探着他们。当时他觉得对方是时诚的眼线,不过介于没有发现其他的踪迹,也就把对方放在一旁,没有深究了。 现在想来,只怕内鬼和这个眼线是一个人,而自己却因为大意,选择了忽视,最终造成了兰青惨死的结局。 一失足成千古恨。温润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会尽快找出这个内鬼。 元庆肃打来电话的时候,温润刚刚准备出门去会所。他告诉温润,内鬼已经找出来了,是会所里一个平常不起眼的服务员。前些日子因为家里缺钱,会所又拒绝了他透支工资的请求,无奈之下,他接受了时诚要他监视温润在会所里一举一动的条件,作为报酬,获得了一笔不少的钱。 温润让元庆肃暗中控制下人,很快给张慎打了电话,让对方给这个人开了两天的假期。 于是,在去会所前,温润先绕到了元庆肃控制住人的地方,细细地看了元庆肃提供的相关证据,又对照了本人。 所有的证据都吻合,那人也很干脆利落地说了自己被时诚买通的过程。但不知为何,温润看着他,听着他详尽地说明了这些事情,却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虽然有违和,可在确凿的证据前,温润又没有办法提出自己的质疑。最终他把人交给了元庆肃,让他们帮派自己去决定怎么处理解决这个人,自己则很快驱车回到了会所,同陆昊南见了面。 这次没有在上次在的那个包房,换去了三楼。温润到的时候,陆昊南已经在包房里坐着,还点上了酒,一个人喝得挺自在。不过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什么律师和公证员。 见到温润,陆昊南拿起手边的杯子给温润倒了一杯,然后才同温润打了招呼。 “怎么没带律师?”温润接过酒,喝了一口,问。 “带律师来太明显,万一被时诚盯上,可就麻烦了。”陆昊南顿了顿,“反正我们都是要合作的人,相信你也没什么。真坑我或是骗我,除非你不想继续合作了。” “时诚盯上?”温润默念这几个字。 “怎么?有什么可异议的吗?这两天道上谁不知道,时诚因为被兰青骗了冤枉钱,还进了局子一趟,然后大发雷霆,把兰青剁了。明明是个这行的新人,做起事来可比一些大佬还血腥,搞得人心惶惶。还听说有几个大佬被时诚的狠劲吓坏了,聚起来打算一开始就把这个隐藏的祸患给解决掉。这么说起来,我到也是骗了他的人,再不小心点,到时候被他察觉了,说不准就身首异处了。”陆昊南话里无不流露着害怕的意味,可面上却是半点害怕都没有。 温润却像是突然被点拨了一下,先前脑海里的一些疑云明朗了几分。 陆昊南说的没错,最开始算计时诚的人是自己和陆昊南,还特地借付安把走私赚得到的钱说高了一倍。这一点,时诚在和悬赏的那个男人交易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可他到现在也没有来找自己和陆昊南的麻烦。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他那天窃听却看不到的时候,那个男人透给时诚的价和自己的价是一样的。换而言之就是,这个男人是假的,或说是和温润找来兰青的本质是一样的,但他透露给时诚的路子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吞吞吐吐吊着时诚不松口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路子是什么。 谁在算计他和时诚?而且很可能,真正的内鬼背后的人就是这个人。不然,当初发现兰青和自己的时候,对方为什么只通报了汪思忆而不是时诚? 把所有的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温润只觉后背有些发毛。 他觉得对方应该是针对时诚谋划这些局的时候恰巧发现自己,才顺带利用了自己。可内心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对方的真实目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样。 ……是错觉吗? “扯了这么多闲话,我们也该把注意力转到正事上了吧?”陆昊南看着心思有些神游在外的温润,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温润的思绪被这么一打断,也只能压下自己继续深究而有些发毛的心情,淡淡地说:“陆先生说的是。” 说完,温润从公文包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三份合同放到陆昊南面前,并解释说:“第一份是时竟越同意入股的合约。第二份是股份转让的合同,上面有明确标注,百分之三十五,这是我最多能够让出的。第三份则是我们共同成立公司的合同。” 陆昊南接过,时竟越的入股合约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然后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另外两份合同上。两份合同的页数都不多,陆昊南却几乎用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的方式通篇看了下来,表情还十分凝重。 在基本上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与陷阱后,陆昊南才终于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说:“我很满意。”并在合同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把签好的合同又拿到面前仔细确认了一遍后,温润才把自己留的一份合同收好,并夸了陆昊南几句用心良苦,继而话题一转,说道: “陆先生也算手握会所大权的人了,在您把您的人手安排进来前,我想提醒您一句。这会所明面上看是独属于我一人的,但暗地里,有太多各路势力的交错。希望您在安排人手的时候,多留心一点,不要招惹到那些势力大的大佬,也不要放任那些虚伪小人瞎搅和。” “你放心。”陆昊南一口应下,“我会趁着时诚被道上那些大佬围攻的时候,悄悄把他那些废弃的棋子替代上新的,不会盲目宣扬,让他起疑。” 听了陆昊南的话,温润知道对方有做一次大清扫的意思,这样自己想要对方牵制时诚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然后,他继续说:“那些大佬确实要给时诚一点厉害,不过他们还得看着汪思忆的面子,不会轻举妄动做得过头。这样的话,以现在时诚的力量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伤不了他多少。你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安进会所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的意思是?不会轻举妄动做得过头。这样的话,以 第77章 在收到时诚发来短信,要自己找出时竟越参与拍卖竞价的底价的时候,温润就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温润从自己的门路打听到,时诚放出出售消息后,各种大大小小的制药公司便找上了门,只是无一例外,开出的收购价格低得不忍直视。甚至有人用质疑药效的方式,向时诚压价。 温润观察了几天,把这些公司的情况都打探了清楚。 他本想和陆昊南透个气,就利用他们刚刚成立的这个公司,找人继续演戏,骗下同时诚的合作。但时诚不是付安,没那么容易上当。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时诚很容易顺藤摸瓜查清楚自己这个公司的合作人,把矛头直接对准时竟越。 纠结中,元庆肃给温润支了招,让温润另外弄个虚假公司。这个公司有必要的时候拿来用,没必要的时候用来做掩护,既掩护温润同陆昊南的公司,又掩护温润暗中的势力。 这是最初温润同陆昊南成立公司的目的之一,但现在这公司有了时竟越的入股,他便不能这么做了。 他暴露了没关系,但他不能把时竟越也拖下水。他亏欠时竟越的已经够多了,不能继续这么问心无愧地利用时竟越。 于是没再多想什么,温润便同意了元庆肃的提议。 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皮包公司后,温润正准备联系盛恢弘,却观察到付安也在暗中找人,而且比先前为时诚卖力更积极主动得多。 按理说,经过假消息这么一遭,时诚应当不会给付安什么好日子过。就时诚那个锱铢必较的性格,连兰青这种道上有一方势力的大角色都被立马肢解了泄愤,又怎么会留付安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呢? 除非付安成功洗白了自己,或者,时诚想要反向利用。前者,别说是温润,就算要时诚自己相信都难,也就只有后者勉强能够说通。 不过,时诚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无论现在时诚对付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温润确实打算继续利用付安,玩一出相同的把戏。不过这出把戏没有办法如时诚所愿,把付安背后的温润逼出来。 毕竟,要时诚相信付安困难,可要他相信一个货真价实的皮包公司,没有任何的难度。如果温润借着付安连这种摆明的皮包公司都能坑时诚一把,那么时诚无论如何都会处理掉付安。 虽说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大费周章玩这么一出,但温润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离间的力度不大反倒促进了付安的死忠。 就譬如现在这种情况。 温润已经换了不下四五波人前去打探付安的口风,可付安一直咬得很死,就算开的价比其他公司还要高不少,付安也没有明确地表态。 温润开始有些心急。 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慎站了出来。 他主动担起说服付安的任务,开出唯一的条件,则是想要插一只脚到这个虚假公司里,分羹一杯。 这让温润有些看不透张慎的心思。 对此,温润还曾劝说张慎,虽然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透露给他,但也把利弊详细地分析了一遍。可张慎却依旧不改变主意,只是一味地说,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能让元庆肃把自己的心腹位置抢了去。 温润以为张慎是向自己抗议,毕竟重生后发生的太多事情,让许多原本需要张慎出策出力的机会全部省去。再加上自己手里暗势力提早运用,温润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对张慎吐露过真心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温润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张慎的请求,并放了一部分权力给他。 很快,张慎便在开完例会后,留下了付安,邀请他私下谈谈。 两人是在张慎的私人休息室见面的,温润对张慎办事也算放心,并没有窥探窃听,只是事前多叮嘱了几句。 张慎大致同付安说了一下收购新品药的事,之后不出意外收获了付安质疑的小眼神。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付安很直白地问。 张慎知道付安指的是他先前向时诚和盛恢弘通风报信,甚至暴露兰青的事情。他没有过多的停顿,只是平静地说:“亦敌亦友。” 付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就算你帮了时诚两次,今天同你见面的人是盛恢弘不是我,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你,更别说相信你手里那个诱惑满满的皮包公司。” 张慎却没有同他争论的意思,兀自说:“我仅仅代表我的立场,你们信与不信,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这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的端倪,可付安却是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试探地问:“你的立场,和你背后人的立场,相背吗?” 对此,张慎轻笑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安全的出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安算是明白张慎的意思了。他现在处境危险,又得不到上头公正的重用,比起一味地效忠,更宁愿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下家。而看中的目标,是时诚这一边。 “你应该去找盛恢弘,而不是我。”付安嗤笑一声,“再说时诚,也不是什么好下家。” “可是你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张慎指出。 付安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我手上没有筹码,离开了时诚,也没有哪家敢要一个累赘。” 说到这里,付安不禁想起前不久接到的那个电话。对方说是无条件接受自己,可付安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措辞罢了。没有筹码,没有价值的人,到哪里都得不到别人的重视,换个下家,不过是换个开始被重新折磨一遍罢了。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经不起再一次非人的磨折。 “筹码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张慎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付安,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会来带给你消息,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有被人遗弃的危险。我们虽然都只是小人物,比不过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但至少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从这次的机会看到了斩获筹码的契机,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那你呢?” 张慎直直地看向付安:“你甘心一辈子被人玩弄吗?” 付安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应该做些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张慎投给付安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等时隔一天后,温润在会所里见到张慎的时候,张慎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让已经透过付安把温润的意思传达给时诚,新品药他们公司高价收,比其他所有公司开价至少翻了一倍,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够买下新品药的配方。 温润诧异张慎办事的速度,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能否成功。不过看张慎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时竟越商议后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温润干脆如了张慎的愿,让他插手公司的事物。最后甚至把总负责人挂在张慎的名下,使得他在这个虚假公司权力滔天,大有取代温润的意思。 温润有些不安,不过时竟越一再安抚,也 第78章 在收到时诚发来短信,要自己找出时竟越参与拍卖竞价的底价的时候,温润就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温润从自己的门路打听到,时诚放出出售消息后,各种大大小小的制药公司便找上了门,只是无一例外,开出的收购价格低得不忍直视。甚至有人用质疑药效的方式,向时诚压价。 温润观察了几天,把这些公司的情况都打探了清楚。 他本想和陆昊南透个气,就利用他们刚刚成立的这个公司,找人继续演戏,骗下同时诚的合作。但时诚不是付安,没那么容易上当。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时诚很容易顺藤摸瓜查清楚自己这个公司的合作人,把矛头直接对准时竟越。 纠结中,元庆肃给温润支了招,让温润另外弄个虚假公司。这个公司有必要的时候拿来用,没必要的时候用来做掩护,既掩护温润同陆昊南的公司,又掩护温润暗中的势力。 这是最初温润同陆昊南成立公司的目的之一,但现在这公司有了时竟越的入股,他便不能这么做了。 他暴露了没关系,但他不能把时竟越也拖下水。他亏欠时竟越的已经够多了,不能继续这么问心无愧地利用时竟越。 于是没再多想什么,温润便同意了元庆肃的提议。 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皮包公司后,温润正准备联系盛恢弘,却观察到付安也在暗中找人,而且比先前为时诚卖力更积极主动得多。 按理说,经过假消息这么一遭,时诚应当不会给付安什么好日子过。就时诚那个锱铢必较的性格,连兰青这种道上有一方势力的大角色都被立马肢解了泄愤,又怎么会留付安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呢? 除非付安成功洗白了自己,或者,时诚想要反向利用。前者,别说是温润,就算要时诚自己相信都难,也就只有后者勉强能够说通。 不过,时诚这个算盘算是打错了。 无论现在时诚对付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温润确实打算继续利用付安,玩一出相同的把戏。不过这出把戏没有办法如时诚所愿,把付安背后的温润逼出来。 毕竟,要时诚相信付安困难,可要他相信一个货真价实的皮包公司,没有任何的难度。如果温润借着付安连这种摆明的皮包公司都能坑时诚一把,那么时诚无论如何都会处理掉付安。 虽说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大费周章玩这么一出,但温润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离间的力度不大反倒促进了付安的死忠。 就譬如现在这种情况。 温润已经换了不下四五波人前去打探付安的口风,可付安一直咬得很死,就算开的价比其他公司还要高不少,付安也没有明确地表态。 温润开始有些心急。 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慎站了出来。 他主动担起说服付安的任务,开出唯一的条件,则是想要插一只脚到这个虚假公司里,分羹一杯。 这让温润有些看不透张慎的心思。 对此,温润还曾劝说张慎,虽然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透露给他,但也把利弊详细地分析了一遍。可张慎却依旧不改变主意,只是一味地说,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能让元庆肃把自己的心腹位置抢了去。 温润以为张慎是向自己抗议,毕竟重生后发生的太多事情,让许多原本需要张慎出策出力的机会全部省去。再加上自己手里暗势力提早运用,温润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对张慎吐露过真心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温润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张慎的请求,并放了一部分权力给他。 很快,张慎便在开完例会后,留下了付安,邀请他私下谈谈。 两人是在张慎的私人休息室见面的,温润对张慎办事也算放心,并没有窥探窃听,只是事前多叮嘱了几句。 张慎大致同付安说了一下收购新品药的事,之后不出意外收获了付安质疑的小眼神。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付安很直白地问。 张慎知道付安指的是他先前向时诚和盛恢弘通风报信,甚至暴露兰青的事情。他没有过多的停顿,只是平静地说:“亦敌亦友。” 付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就算你帮了时诚两次,今天同你见面的人是盛恢弘不是我,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你,更别说相信你手里那个诱惑满满的皮包公司。” 张慎却没有同他争论的意思,兀自说:“我仅仅代表我的立场,你们信与不信,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这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的端倪,可付安却是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试探地问:“你的立场,和你背后人的立场,相背吗?” 对此,张慎轻笑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安全的出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安算是明白张慎的意思了。他现在处境危险,又得不到上头公正的重用,比起一味地效忠,更宁愿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下家。而看中的目标,是时诚这一边。 “你应该去找盛恢弘,而不是我。”付安嗤笑一声,“再说时诚,也不是什么好下家。” “可是你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张慎指出。 付安却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我手上没有筹码,离开了时诚,也没有哪家敢要一个累赘。” 说到这里,付安不禁想起前不久接到的那个电话。对方说是无条件接受自己,可付安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措辞罢了。没有筹码,没有价值的人,到哪里都得不到别人的重视,换个下家,不过是换个开始被重新折磨一遍罢了。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经不起再一次非人的磨折。 “筹码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张慎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付安,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会来带给你消息,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有被人遗弃的危险。我们虽然都只是小人物,比不过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但至少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从这次的机会看到了斩获筹码的契机,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那你呢?” 张慎直直地看向付安:“你甘心一辈子被人玩弄吗?” 付安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应该做些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张慎投给付安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等时隔一天后,温润在会所里见到张慎的时候,张慎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让已经透过付安把温润的意思传达给时诚,新品药他们公司高价收,比其他所有公司开价至少翻了一倍,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够买下新品药的配方。 温润诧异张慎办事的速度,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能否成功。不过看张慎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时竟越商议后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温润干脆如了张慎的愿,让他插手公司的事物。最后甚至把总负责人挂在张慎的名下,使得他在这个虚假公司权力滔天,大有取代温润的意思。 温润有些不安,不过时竟越一再安抚,也 第79章 “最近你有空的话,帮我个忙。”时竟越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温润伏在他的耳边说道。 温润也是才睡醒,语气虽然很清晰,但语调却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又是伏在时竟越的耳边说的,听在时竟越的耳里,别有一般风情与……诱惑。 时竟越的神色暗了暗。 温润看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对方不愿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是帮你自己。” 时竟越偏头咬了一口温润的耳垂,继而说:“你说。” 温润只感自己被咬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他猛地意识到时竟越的意图,连忙同他分开,不过两人躺在床上贴得很近,这一挣扎没从时竟越身边让开,反倒是手不经意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 温润很清楚那是什么,抬眼看着意味深长的时竟越,说:“大清早和你说正事,能不能不要随便发情。” “我可不随便,要不是你一大早就来撩拨的话。你说你的,又不影响。”时竟越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温润的手向自己炽热的部位摸去,一边则是故作平静地问,“我们有多久没做了?最近可一直都是盖着被子纯粹地睡觉。” 这么一提,温润才猛然发觉,最近的时竟越总是一早出门,凌晨才归,忙得不可开交。 是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周身的空气已经染上了【情】欲的味道,温润竭力保持着镇静,把注意力放在要同时竟越谈的正事上: “之前我答应过你挖走肖羽,最近已经有些眉目了。我会从他那里先把新品药的配方给你弄过来,注册专利要用的相关材料你让人去准备好,顺带疏通下关系,确保第一时间拿到就能注册。之后估计过个四五天的样子,肖羽就会来我们这边,不过他可能没办法从时诚的研究所里面顺利走出来,你做好接应。另外,时诚那边一直在催我要你的预算的价格,我就按照之前和你通过气的那个报给他,你上心一点,别到时候拆我的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最近都没有联系,万一推测错了怎么办?至于透露给时诚的价,你说多少就多少,都听你的。” 反正西郊那块地,除了坑时诚一把以外,没有任何的用处。报价再怎么高,也用不出去。时竟越在心底轻笑。 温润对前世的时竟越有亏欠,所以他并不恼时竟越把自己的举动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反是安心,至少对方无时无刻留意着自己。他顺从地吻了一下时竟越,说:“联系?今天下午就有了。” 说罢,温润猛地把自己的手从时竟越手里挣脱,继续说:“所以,现在禁止发情,别误了下午的正事。” 时竟越不以为然:“现在还是早上,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多来几次也没事。” 然后,他伸手一把把温润拽进自己的怀抱,一翻身,就把对方压在自己的身下,说:“你求我帮忙,多少也要给点甜头吧?” “那是帮你自己……”温润抗议,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时竟越用吻堵上了嘴。 时竟越很快刺激着温润的敏感带,把温润带入了【情】欲的海洋。 温润除了最初的挣扎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激烈地同时竟越交缠在了一起。 楼下的管家看着已经冷了的早餐,挥手让下人撤下了,然后吩咐下人,午餐至少推迟一个小时再送上。 ============================================================================= 两人结束了这场欢畅淋漓的欢爱后,已经过了午餐的点。 看着已经快到和时诚交易的时间,温润随便喝了一晚汤就急匆匆地准备出发了。 不过还没迈出大门,温润就被时竟越拉住了。 “早餐已经没吃了,午餐你不能再这么随便地解决,对胃不好。”时竟越义正严词地说。 温润很高兴对方的关心,但也不得不推脱:“还不是你要压着我多做了几次,早不见你关心。” “我的错,不过你至少要把这碗吃完。”时竟越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看来以后我要亲自下厨了,那时候看你怎么拒绝。” 对此温润表示赞同。当然,他才不会直白地说他很想念前世时竟越最爱给自己做的卤鸡翅。 那味道真的很赞。 想着那股子怀念的味道,温润很快就把时竟越塞到自己手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出门让时竟越给他配好的司机把自己很快送到了会所。 抵达会所的时候,时诚带着肖羽已经先一步进到了包房内,留着盛恢弘和付安守在门口。不过温润先前已经布置好了,赶到顶楼甚至不用调试设备就能清楚地听到交易的对话。因而温润在上楼前特地留意了一下大厅的情况。 能够看到自己动向的地方除了监控室,就只有……张慎在的总台。 思及兰青死后,张慎就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甚至连虚假公司也要横插一脚,温润怎么想,怎么觉得张慎的举动有些怪异。 他是不是应该怀疑下张慎了?温润沉思。 在张慎察觉并看向自己这边前,温润转身上了楼,不过内心冒出的怀疑却没因此而消减半分。 上到顶楼,锁上房门后,温润带上耳机。 时诚已经带着肖羽同张慎介绍来交易的男人打过招呼了,现在则是刚刚进入谈判的环节。这个男人温润见过几面,叫张浩轩,不过不对方只是无名小卒,温润对他也算不上很熟。 “张先生,我们队您开出的价格很是满意,只不过您附带的条件,想要配方……怕是有些不大合适。”时诚缓缓开口。 “给你的价格只是新品药而已,至于配方的价格,随便开。”张浩轩很阔气地开口,配合上他特意带上的麻绳粗的金项链,整一个暴发土豪的形象。 时诚按照张浩轩开给配方的价格,连上卖出新品药所有能够赚到的钱,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发现这不仅超过了他预算价的底线,还能余留出一大笔。这样就算时竟越那边开出了天价,他也应付得过来。 对此,时诚虽是很满意。他给肖羽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有些为难地开口:“您也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肖羽很适时地接上:“您是不知道,研究这个新品药可是费了我将近三年的时间,光是分析原先药的成分,从中尽量寻找能够改进的地方就足足手写了这么厚的草稿纸。”肖羽往死里夸大,比了将近一人的高度。 “这还只是开始,发现的很多能够改进的地方实际上存在不少不可能实现的悖论,一个一个否定排除,一个一个选中尝试。等能够改进的几个地方差不多敲定后,还要翻各种各样的书去找药效相近或者更好的草药。他们之中还要考虑药性相冲的问题……”肖羽继续着他一贯喋喋不休的作风,唬得一旁的张浩轩一愣一愣的。 把自己所谓‘惨痛’的研制经历添油加醋,就差口述成一篇长达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肖羽才总结道:“这配方是我心血的结晶,你们这样随意出价糟蹋,完全就是不尊重的表现 第80章 拿着几经周折终于到手的股份转让协议书,看着这几张薄薄的纸,足以决定帝都势力滔天的时家落进谁手,温润的思绪一时间飘到了很远。 他并不稀罕这举足轻重的东西,可有人却惦记了一生。 那个人叫时诚,是他自二十岁起便心心念念,至今死心塌地爱了整十年的人。 时诚是时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帝都一个连数都数不上名号的小家族的私生女。 她的家族把她献给时家以求荫庇,本不过是一夜风流,可这个女人却有着不小的野心,妄图嫁进时家。她手段了得,硬是磨得时诚的父亲时沛同意她做自己的长期情人,最终生下了比婚生子还大的时诚。 按理说,时沛应该对这个勉强算得上是爱情结晶的儿子多有宠爱,甚至不惜力排众议推他上继承人的位置。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也许是婚生子的时竟越在时沛的眼里比时诚优秀太多,又或是家族利益的纠葛,时诚被允许进入时家的大门,养在时沛的身边,却从未得到过时沛的重视。 于此,时诚从小不甘。无论是儿时母亲对他寄予的厚望,还是对父亲关切目光的渴求,这一切都促使得到时家家主的愿望成了他一生的追求。 温润和时诚的相遇是在他二十岁与家大业大的温家断绝关系之后。那时的温润正陷入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期,曾一度萌生出报社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十六岁的时诚出现了。 他有着傲气,有着自信,阳光而积极,与性格冷清的温润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却满足了温润对理想爱人的所有要求。再加上那时时诚无条件对温润出以的援手,温润很快就对这个大男孩产生了爱意。 很多时候,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温润爱上了时诚,对于爱人毕生的愿望,毫不犹豫地踏回了自己一直期许远离的商业风暴中心。 为了上位,时诚要人脉,温润便倾家荡产,为他建了帝都最繁华的高级会所以收集各方信息。时诚要继承人的位置,他便把自己送上了已定家主时竟越的床,并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了时竟越。 而时诚要时家,温润在时竟越死后四处奔波搜刮他所有的产业与势力,终于在今天拿到了时家最主要产业的散落股份和其他各类产业,只等时诚签上自己的大名。 时家易主,爱人实现愿望,一切就在眼前。可这一刻,温润却莫名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早就知道野心勃勃的时诚为了上位可以用尽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勾引各大家族的男男女女,把肉【欲】与利益牢牢捆绑。他也早就习惯了时诚身边无数的莺莺燕燕,却还是会在看见那些白花花的*后,感到心痛与悲哀。 时诚是他曾经的救赎,而他温润却不是时诚心底的执念。 早在温润爬上时竟越的床后,时诚便不再碰他。那时候看着时诚没有温度的眼眸,温润就已有预感,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结局。可饶是如此,盲目的爱情给予他无谓的勇气,最终坚持到了今天。 此刻,温润有十分强烈的感觉,一旦时诚签下了名,他们的纠葛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算看得透彻,他内心深处却还留有渺茫的希望。 自己果然是在犯贱。他苦笑。 看着约定的时间已到,温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完美的微笑。 不出多时,时诚便如期而至。与他一同前来的,叫付安,是个公证员,但同时也是时诚宠爱了很久的情人。 两人几乎是相贴着入座,当着温润的面,便毫无顾忌地来了几个火辣辣的热吻。吻得付安瘫软得像一滩软泥,眼带魅惑地倒在时诚怀里,肆意地娇喘。 眼看着时诚的手滑至付安的下半身,一阵撩拨,并大有进一步宣淫的意味,温润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冷冷出声: “两位倒是好兴致,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都能滚到一起做那档子事,也不嫌弃有人围观。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看完全程。你们要是不在意这几张白纸,等放纵够了,有时间了,日后再约就是。”说着,温润便伸手去拿摆在桌上的协议。 可指尖才刚刚碰到协议,就见一只白嫩的脚压在了纸上。 温润抬眼,就见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付安,脸上泛着红潮笑道:“温大少爷,何必这么见外。您平日装装清高样儿就罢了,在我和时哥面前,还顾忌些什么?时哥今天心情好,我也就顺他的意,同您一起伺候他,也免得您欲求不满,成天往死对头的床上爬。” 说到最后,付安几乎是满眼的讽刺与不屑,可他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勾着脚趾便搔上了温润的手。 接触到付安脚趾的一瞬间,温润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覆上了一般,心里一阵恶心。他当即抓住付安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折。在听到骨裂声响后,立马收回手,并抽了一张纸巾,用力地擦着沾染过付安气息的地方。 “温润!”下一秒便传来了付安撕心裂肺的叫声,“你活该犯贱得不到时哥的宠爱!” 温润本就被付安放肆的举动恶心得无以复加,加之自始至终时诚的漠然,清醒而深刻地让温润意识到了对方的无情。 最后一点奢望在一刻消失殆尽。 温润垂眸,敛起失望与神伤,淡淡地说道:“我是挺贱的,不过也没有贱到和你一样上赶着露出屁股给人搞,还在这种憋屈的时候被人掰断腿。” 他没有去看时诚,只是拿起桌上的协议书,说道:“这沓纸就当是这些年我们纠葛的了断,这些年我为你白做了这么多就当我犯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带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情人来恶心我。” 说完,温润把叠得整齐的协议书一把甩到时诚的脸上,转身离开。 可还没出门,便听得身后传来时诚一声低笑。 那笑暗哑而阴郁,与平日阳光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好似一条嘶哑的毒蛇慢慢地缠上全身,听得人毛骨悚然。 “了断?温润,你欠我这么多,哪是一句话就能老死不相往来?” 谁他妈的欠你。温润正想转身爆粗口,就感到脖颈传来一阵阵痛——竟是没有半点预兆,时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温润身后。 晕眩前,他似乎看到时诚一双如死水般暗沉的双眼,竟与多年前第一次遇见时竟越那个危险男人时候一样。 一样的瘆人,一样的冰冷,却又似有癫狂的隐欲暗潮涌动。 ========================================================================== 意识恢复的时候,温润发现自己正被双手缚着举过头顶,绑在大床上,而映入眼帘的,就是时诚一张放大了的脸。 温润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打了肌肉松弛剂,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醒了?”时诚摩挲着温润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慢慢道:“那么是时候讨论一下‘了断’了。” 听到那两个字,温润眼瞳一暗:“这十年,因为这可笑的爱情,我对你掏心掏肺,问 第81章 重新恢复意识的那刻,温润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但内心深处那股不曾削弱半分的绝望和恨意,以及鼻尖隐隐弥散的属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却又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 那么现在的他是重生了吗? 不过没等他去品味重生的喜悦,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以及锁骨上传来的粘腻感,就让他的心情再一次沉重了起来。 他重生了,却是在时诚的床上重生了。 温润看着眼下这个在自己脖颈上不断留下吻痕的男人,心下却是思绪飞快的翻涌,迅速确定自己究竟重生回了哪天。 等温润的视线从房间和宾馆无差的装潢再回到时诚的身上,看着对方已经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时,他皱了皱眉,出声道:“我想先去洗个澡。” 此刻,时诚的胯部已经明显地突起了一块,显然是正在兴头上。听到温润不解风情的话,他脸色有几分不悦,却仍是暧昧地笑着说:“亲爱的别顾虑那么多了,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 说着,时诚还用自己灼热的部位蹭了蹭温润:“你看,它可是等不及了。” “我嫌弃。” 我嫌弃你。温润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时诚,起身走进浴室,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温润不去理会门外的时诚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已然褪去年少的青涩,风华正茂。眼眸深处虽透着几分清冷,却没有过多的城府算计和鲜血洗礼后的肃杀。 五年前,温润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予给了时诚,和他放纵欢爱,和他抵死缠绵,疯狂得似乎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 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温润而言,把第二天比作是世界末日确实也不为过。毕竟第二天,他就要把自己送上时竟越的床,为时诚登上时家家主之位而出卖*。 温润曾以为时诚知道他内心深处的不愿与惶惑,所以欢爱之时,时诚才一边轻声劝慰,一边奋力冲撞,让他在达到【高】潮的那一霎,感受到身心都被爱意填满的餍足,也就此牢牢地把控了他的真心…… 呵,不过一场连心意都不曾相通的欢爱,却如此轻易就让他沉沦。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愚蠢得厉害。 他的目光下移至锁骨,看着上面斑驳的吻痕,再想到时诚那张假惺惺的脸,滔天的恨意便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为什么时诚可以如此谈笑风生地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什么明明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却仍能心安理得地把罪与错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他只是爱错了人却让自己沦落到痛苦惨死的境地? 他好恨,好想现在就冲出去和时诚同归于尽,却又不甘重活一世就要为这种渣放弃未来。 他不断压制这种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过了许久,这才终于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常态。然后他转身跨入浴盆,扭开了水龙头。 冷水如骤雨般倾泻,肆意地打在温润的身上,竟是有种针扎般的痛楚,却也让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不光是*上的痛苦,时诚的一切他都要毁灭。 温润闭上了眼,直至那刺骨的痛意带着寒气袭上他的背脊,他这才关了水,从浴缸中慢慢爬了出去。 还有时诚那恶心的手,他绝不会让他再多碰自己一下。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才刚停止,温润就听见一道不算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那声音很弱,一听便知不可能是时诚在敲浴室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 温润心生疑惑,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门边安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宾馆房间的门很快就开了,温润以为需要屏气细听,却不想时诚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这个时候来找我。” “不来找您,就这样看着您和其他小情人缠绵?时哥,我喜欢您,也知道在您眼里我根本排不上号。可就算这样,我也希望得到您的尊重,而不是刚刚用完就被随意丢到一边。” 这是一个温润十分熟悉的声音,纵使此刻它没有半分的尖酸与刻薄,只有独属少年的直爽,可在温润耳中,也虚伪得令他作呕。 付安。温润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就算是五年前,你也还是如此令人厌恶的存在。 不过五年前的今天,他有见过付安吗?温润不禁思考起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片段。 五年前他和时诚做完一次后确实有人来敲门。因为用的骑乘式,所以起身开门的人是他。不过,开门后,那人却在看到温润的面容后愣怔在原地,并在听完时诚欲求不满的催促后,转身跑开,弄得温润一脸茫然,也因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怕是五年前这次不算愉快的照面,让付安从此记恨上他了。这么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温润不悦地蹙起了眉,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避开被付安惦记上的方法,这样日后报复起来,也少一个随时给自己下绊子的麻烦。 等等,被付安记恨上? 现在的他既没有和时诚做,也没有去给付安开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招惹上付安了……可为什么,他有种不安的预感呢? “尊重?”时诚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继而不动声色地说:“看来是我最近太骄纵你了。” 说罢便听得一阵巨响,想来是时诚出手打了付安。 大概是下手很重的缘故,紧接着便传来了付安有些颤抖和不甘的声音:“你打我,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情人就动手打我?我倒要看看,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那突然拔高声音的质问,仿佛下一秒便要冲进来和他口中的小情人一决高下。 这一刻,温润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时诚的不择手段,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设局,无声无息给他拉满了仇恨,以此同时牵制他和付安。 是的,牵制,用感情牵制。 时诚在付安面前不断抬高温润在他心里的地位,并故意在‘丢弃’付安的同时,透露他要和新欢欢爱。以付安自视甚高的性格定然会上门一探究竟,这个时候温润出面,很好地震慑了付安。 付安知道温润是时诚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此刻被‘丢弃’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受到时诚对温润温情相待的冲击,他自然会记恨上温润。付安不甘心输给温润,所以在努力博得时诚欢心的同时,便会暗中给温润下绊子。而这同时,也能分散付安成天把各种情人视为眼中钉的注意力。 这样,温润会因为获得时家的难度增大而投入全力,减少对时诚的关注力度而更难发现自己会被抛弃的端倪,也让时诚能腾出时间与精力为上位继续勾引其他人。 这个牵制得以实现,更是需要时诚对温润和付安拿捏得当。从这一点上来说,时诚玩弄人心的实力不得不让人惊叹。 温润垂眸,敛起有些惊诧的神色,露出一个阴晦不明的笑。 可惜,时诚原本完美无暇的计划,出现了最大 第82章 撂下这句话后,时诚也不再多加阻拦,于是温润很快就从宾馆这个令他不大舒服的地方离开,转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大抵是刚刚重生便有硬仗要打而绷紧了神经的缘故,温润躺倒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深处,前世的种种画面一遍遍浮现在温润的眼前,像躲不掉的梦魇一般,连带着记忆深处的血腥味,侵袭他,缠扰他。 时竟越死时的血,他自己被刺伤的血,一片一片,由红变黑,随刀扎的痛苦一点点印刻进他的灵魂之中。 惊醒时,温润全身都是冷汗。 他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过时竟越这个人了,竟是忘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时竟越,根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比阳光外表下的时诚更狠辣,更暴戾,更阴晴不定。 温润至今也不会忘记,他在和时诚做过后爬上时竟越的床,对方看见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后,那场疯狂的近乎凌虐的欢爱。那之后温润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下过床,每每和时竟越对视的时候,都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对方生生活剐的感觉。 至于他能杀死时竟越,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前世时竟越为保护温润身受重伤,而温润则看准了机会,在他的水里下了致幻剂。时竟越感觉到自己使不出力气后,终是得知了温润的真实目的。然后,他给了温润一个要么彻底杀死他,要么从此安心留在他身边的选择机会。 那时满心都是时诚的温润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刺杀,他用尽全力精准地捅进时竟越的心脏,没有半分的心软与迟疑。 濒死的那刻,时竟越没有反抗,没有愤恨,仅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温润,似有几分悲哀与无奈。 温润那时就想,时竟越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就这样被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年的枕边人没有半点犹豫地背叛杀死,一定心寒到了极点,所以到最后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惜,前世的他对时竟越没有半点心思,甚至在冷眼看着他的身体便硬后,还松了一大口气。 时竟越之于他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悲剧。重生一回,他不用再对时竟越下手,反倒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报复时诚。而在那之后,希望他能顺利从时竟越身边脱身吧,他一点都不想再被感情牵扯了,尤其是时家两兄弟这种疯狂的感情。 耳边响起短信的铃声,把温润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短信是来自时诚的,内容无非是对昨天宾馆里发生的事情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然后定了一个地方让付安为自己的嚣张冒犯了温润而赔罪,希望温润今天下午前去赴约。 看到这里,温润不免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昨天那种情形,嚣张的分明是他才对。付安连句粗俗的话都没说,就这么生生被时诚扣上冒犯的帽子,还不得不来找自己赔罪,也是够憋屈的。能哄得这样的付安咽下怒气前来赔罪,这其中的周折,时诚想必费了不少力气。 也是,前世时诚为了不让时竟越起疑而把他送上时竟越的床,特地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戏。 时竟越在容许温润接近他之前必然会把温润的所有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和时诚的瓜葛与交际。在这种情况下,温润想要主动接近时诚,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无外乎是与时诚闹僵,而且留下没有可能缓和余地的矛盾——感情出轨,始乱终弃,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而时诚和温润欢爱留下的痕迹,无疑是对方玩弄身心最直接的证据。所以,昨天那场没有进行到最后的欢爱,是这场戏最关键的环节。 然后温润才能借此表明自己想要向时诚报复的决心,再加之时诚适时放出和其他人绯闻增加了可信度,就算时竟越还心存顾虑,也不会一口就拒绝温润这个指不定能扳倒时诚的有利助手。接下来,温润只要想尽办法消除时竟越的顾虑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端倪,前世也顺利扳倒了时竟越。只是前世的他到临死了才知道,自己一心一意配合演的戏,时诚从来都是假戏真做。 真是莫大的讽刺。 如今,他重生了,也没有按照时诚的料想与之欢爱,那么这种情况下时诚又会怎样处理? 温润把目光定格在短信中给出的时间和地点之上。 所以,他又怎么能错过这明摆着的好戏呢? ===========================================================================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温润准时推开了目的地的房门。 时诚没有同以往一样选择决定在温润的会所见面,所以温润并不奇怪推开门后只见到了付安一个人。 不过温润还是开口问道:“时诚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是我约你出来的。”付安看到温润来,伸手开了一瓶酒倒入眼前放好的两个酒杯中,“用时哥的手机给你发的短信。” 付安这话明显有深意,温润也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问:“所以他不知道?” “当然。他那时候正沉溺在我带给他的快感中,事后回味还来不及。我正大光明地同他要他的手机,他又怎么舍得拒绝?”付安话里话外都流露着耀武扬威的意味,‘正大光明’四个字更是被咬得很重。 “你伺候他,与我何干?”温润冷冷地瞥了付安一眼,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悦,“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你们这些富家少爷的时间倒是一分一秒都金贵得很,可惜好不容易省下来几个小时却连爱人的心也抓不住。哦,不对,是连身体都抓不住。你那心心念念的时哥宁可在我身上驰骋整夜,也不愿碰你一根指头,就连昨天的初次都只是草草应付,真是可怜……”付安得意地笑着。 温润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也就只有这点作用罢了。” 说罢,温润懒得再和付安废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付安见状,连忙拿起一杯酒上前拉住温润的手臂,继而拔高了声音,调笑道:“哎,我今天可是来向温大少爷赔罪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让您走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酒塞进温润的手里,并凑到温润的耳边,像是吹着耳边风似的,轻柔地说了句:“温大少爷,赏个面子?” 温润沉默地推开了付安,蹙眉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下酒,只是定定地看着酒杯,然后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付安。 没有费多大力气,温润便果不其然在付安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看来这酒里是加过料了。 不管里面究竟加了些什么,温润可不信付安这么做的背后没有时诚的手笔在。在没弄清楚时诚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省得不明不白地就被时诚当枪使。 “你的诚意呢?”温润收回定落在酒杯上的目光,转而移至付安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听闻,付安态度一转,端过另一杯酒,慢慢地弯下腰,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温和地说:“我为我昨天口不择言冒犯到您而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接受我诚恳的歉意。” 此刻付安表现得极其温 第83章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盛恢弘并没有再多加阻拦温润,只是稍稍低头,看了看表,继而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温少爷,这边请。” 温润跟着盛恢弘走了一段距离后,耳边又慢慢响起了他的声音:“时大少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行事,请您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按计划行事?温润思考了一下,这才联系起前世自己同时诚做的约定——关于快速接近时竟越而采用决裂的方式。那时时诚向他许诺,他们只是演戏给时竟越看,他始终都爱着自己,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都是假的。 温润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被骗了整整五年。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尤其还是在这种早已被他看穿的把戏上。 盛恢弘很快就带着温润到了时诚所在的包房,并体贴地替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时诚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润上前推开门,入眼便见时诚坐在正中的座上。他啜了一口红酒,悠然自得地望向自己,怀中还拥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仰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温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靠在时诚的肩膀上,从容得像个女王。 不,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纵使眼前这个女人化着浓妆以掩盖自己病态苍白的脸,抹着玫瑰色的红唇亲昵着男人,她的神情和气质却时刻都流露着常人难有的雍容华贵。 她叫汪思忆,是帝都能同时家比肩的名门望族的现任家主,也是前世时诚的未婚妻。 汪思忆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汪家被仇家血洗,只有她和妹妹汪思琦侥幸活了下来,而她还为保护年幼的妹妹深受重伤。众人都以为汪家会就此陨落,却未曾料想,这个有着非人的魄力与胆量的少女,在命悬一线之时接过摇摇欲坠的汪家,几乎是用命护住了汪家,并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重振汪家,就此打下其厚实的家业。 可惜,她的身体在那次大劫难后留有隐疾,尤其心脏脆弱,受不得大刺激。而亲妹妹汪思琦能力有限,挑不起汪家家主大任。所以在汪家逐步稳定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找个入赘丈夫帮着管理汪家。 这样一个见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最终会看上时诚,包括温润在内,前世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搞明白缘由。大家只能明着恭维,暗着叹息,并私下盘算着汪家倒台的时间。 汪思忆最终的结局,自然同众人预料的没差。只是更惨了一点,死于目睹了自己心疼的亲妹妹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自此拱手全全送进时诚的手里,为其最终扳倒时竟越做了坚实的垫脚石。 这么算来,汪思忆倒是和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温润在心里哀叹一声,而后收回思绪,正对上时诚冷冽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时诚问。 “时大少艳福不浅。”温润顿了顿,有意识地把目光稍稍偏向了汪思忆,继续说,“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拥右抱,暂且不论吃不吃得消,小情人都上门来闹,应付得过来吗?” 说罢,温润的目光定落在汪思忆身上,似是别有所指,却也仅是点到为止。虽然这么做或许并不能阻止汪思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不过仁至义尽。日后利用起她,也算问心无愧。 不过,时诚很快就明白了温润的意图。他神色微变,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继而厉声道:“温润,别把自己还当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我给你的分手费不少,你该知足了。” 完全的即兴发挥,完全的现编台词,可时诚演得一板一眼,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温润不免在心里赞叹对方演技精湛,耳边却又继续响起时诚乘胜追击的声音: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讨要什么名分。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物,犯贱到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我的未婚妻眼前,污了她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是撕破脸皮了。虽然温润知道时诚在演戏,但这不留半点情面的话还是让温润心生疑虑。 他就不怕自己当真而就此决裂了吗?温润暗忖。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贱归贱,但玻璃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温润的疑惑得不到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再挑拨下去了,时诚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而他不能。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和时诚相抗的能力。 “我……”温润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开口的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唯一发出的一个字,也因而拖出了微微扬起的尾音。纵使声音很低很弱,落在外人耳里,依旧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是付安下的药。 温润意识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的汪思忆神色一变。 这下,根本不用他缓和气氛或是辩驳,汪思忆根本不可能再多听信自己一个字了。 时诚算计得真好。不过,他早已打定转圜的主意,汪思忆信与不信,又与他何干? “那就祝福两位一直走下去。”温润不再多做无用功,定了定神,留下这句彼此都喜闻乐见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关上包厢的门,温润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强压下不适,看向一旁的盛恢弘,从牙缝中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盛恢弘贴心地扶过温润,带着他弯弯曲曲走了不少路,方才站定在一扇门前。 温润下意识去找洗手间男女的标识,身体却被盛恢弘猛地一推,撞开了门,瘫倒在地上。 温润艰难地支起身体,感觉到盛恢弘上前了一小步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意袭来,他皱眉,然后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盛恢弘受力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在看了一眼门内后,选择转身离开。温润还在后知后觉疑惑为什么盛恢弘就此作罢,对方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直至“啪——”的一声响起,温润的脑袋才清明了不少。 然而,他聚焦了半天,才在无数的重影中找到了一个眼熟的对象—— 时竟越。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一群人盯着自己看? “哟,这是新来的?”一道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小脸儿长得可是精致,就是不知道今儿哪个老板有这个福气,能享受这小蹄子的侍弄。不过下了药,骚成这样,怕是恨不得多点人上他呢。” 这不堪入耳的话刺得温润愤愤,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福的男人醉醺醺地调笑着自己。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并不停地用手玩弄着男孩的身体。 看到这里,温润算是终于明白了时诚的用意。 下药也好,撕破脸也罢,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还是妄图和前世一样,在时竟越眼皮子底下做出决裂的假象,以此让自己顺利接近时竟越。只不过前世是始乱终弃,这次是废物利用——换而言之就是,想把无用了的自己下药后送上其他人的床,自己不从,奋力挣扎,闯进了时竟越的视野中。 然后顺理成章……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联系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温 第84章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盛恢弘并没有再多加阻拦温润,只是稍稍低头,看了看表,继而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温少爷,这边请。” 温润跟着盛恢弘走了一段距离后,耳边又慢慢响起了他的声音:“时大少让我转告您,一切按计划行事,请您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按计划行事?温润思考了一下,这才联系起前世自己同时诚做的约定——关于快速接近时竟越而采用决裂的方式。那时时诚向他许诺,他们只是演戏给时竟越看,他始终都爱着自己,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都是假的。 温润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被骗了整整五年。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尤其还是在这种早已被他看穿的把戏上。 盛恢弘很快就带着温润到了时诚所在的包房,并体贴地替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时诚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润上前推开门,入眼便见时诚坐在正中的座上。他啜了一口红酒,悠然自得地望向自己,怀中还拥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仰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温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靠在时诚的肩膀上,从容得像个女王。 不,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纵使眼前这个女人化着浓妆以掩盖自己病态苍白的脸,抹着玫瑰色的红唇亲昵着男人,她的神情和气质却时刻都流露着常人难有的雍容华贵。 她叫汪思忆,是帝都能同时家比肩的名门望族的现任家主,也是前世时诚的未婚妻。 汪思忆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汪家被仇家血洗,只有她和妹妹汪思琦侥幸活了下来,而她还为保护年幼的妹妹深受重伤。众人都以为汪家会就此陨落,却未曾料想,这个有着非人的魄力与胆量的少女,在命悬一线之时接过摇摇欲坠的汪家,几乎是用命护住了汪家,并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重振汪家,就此打下其厚实的家业。 可惜,她的身体在那次大劫难后留有隐疾,尤其心脏脆弱,受不得大刺激。而亲妹妹汪思琦能力有限,挑不起汪家家主大任。所以在汪家逐步稳定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找个入赘丈夫帮着管理汪家。 这样一个见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最终会看上时诚,包括温润在内,前世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搞明白缘由。大家只能明着恭维,暗着叹息,并私下盘算着汪家倒台的时间。 汪思忆最终的结局,自然同众人预料的没差。只是更惨了一点,死于目睹了自己心疼的亲妹妹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自此拱手全全送进时诚的手里,为其最终扳倒时竟越做了坚实的垫脚石。 这么算来,汪思忆倒是和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温润在心里哀叹一声,而后收回思绪,正对上时诚冷冽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时诚问。 “时大少艳福不浅。”温润顿了顿,有意识地把目光稍稍偏向了汪思忆,继续说,“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拥右抱,暂且不论吃不吃得消,小情人都上门来闹,应付得过来吗?” 说罢,温润的目光定落在汪思忆身上,似是别有所指,却也仅是点到为止。虽然这么做或许并不能阻止汪思忆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不过仁至义尽。日后利用起她,也算问心无愧。 不过,时诚很快就明白了温润的意图。他神色微变,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继而厉声道:“温润,别把自己还当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我给你的分手费不少,你该知足了。” 完全的即兴发挥,完全的现编台词,可时诚演得一板一眼,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温润不免在心里赞叹对方演技精湛,耳边却又继续响起时诚乘胜追击的声音: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讨要什么名分。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物,犯贱到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我的未婚妻眼前,污了她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近乎是撕破脸皮了。虽然温润知道时诚在演戏,但这不留半点情面的话还是让温润心生疑虑。 他就不怕自己当真而就此决裂了吗?温润暗忖。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贱归贱,但玻璃心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温润的疑惑得不到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再挑拨下去了,时诚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而他不能。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和时诚相抗的能力。 “我……”温润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开口的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唯一发出的一个字,也因而拖出了微微扬起的尾音。纵使声音很低很弱,落在外人耳里,依旧有种说不清的蛊惑。 是付安下的药。 温润意识到的瞬间,就感觉到眼前的汪思忆神色一变。 这下,根本不用他缓和气氛或是辩驳,汪思忆根本不可能再多听信自己一个字了。 时诚算计得真好。不过,他早已打定转圜的主意,汪思忆信与不信,又与他何干? “那就祝福两位一直走下去。”温润不再多做无用功,定了定神,留下这句彼此都喜闻乐见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关上包厢的门,温润只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强压下不适,看向一旁的盛恢弘,从牙缝中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请随我来。”盛恢弘贴心地扶过温润,带着他弯弯曲曲走了不少路,方才站定在一扇门前。 温润下意识去找洗手间男女的标识,身体却被盛恢弘猛地一推,撞开了门,瘫倒在地上。 温润艰难地支起身体,感觉到盛恢弘上前了一小步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痛意袭来,他皱眉,然后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盛恢弘受力退了一步,还想上前,却在看了一眼门内后,选择转身离开。温润还在后知后觉疑惑为什么盛恢弘就此作罢,对方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直至“啪——”的一声响起,温润的脑袋才清明了不少。 然而,他聚焦了半天,才在无数的重影中找到了一个眼熟的对象—— 时竟越。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一群人盯着自己看? “哟,这是新来的?”一道带着浓烈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小脸儿长得可是精致,就是不知道今儿哪个老板有这个福气,能享受这小蹄子的侍弄。不过下了药,骚成这样,怕是恨不得多点人上他呢。” 这不堪入耳的话刺得温润愤愤,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发福的男人醉醺醺地调笑着自己。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并不停地用手玩弄着男孩的身体。 看到这里,温润算是终于明白了时诚的用意。 下药也好,撕破脸也罢,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还是妄图和前世一样,在时竟越眼皮子底下做出决裂的假象,以此让自己顺利接近时竟越。只不过前世是始乱终弃,这次是废物利用——换而言之就是,想把无用了的自己下药后送上其他人的床,自己不从,奋力挣扎,闯进了时竟越的视野中。 然后顺理成章……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联系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温 第85章 “时爷饶命!”原本还作威作福的男人听到时竟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立马吓得瘫倒在地,连忙低下头不停地道歉,“是小人眼拙,识不清您的心头宝。时爷饶命……” 要知道,他能手下所有货的出入都仰仗时竟越点头,开罪了这位爷,别说这次的交易能不能继续,他还能不能在帝都混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的男人只觉头冒冷汗,整个人连忙扑在地上,压低身体,做出最恭敬顺从的姿势,只差像给祖宗请示一般,连连磕头。 “扣百分之十的货,加百分之五的价。”面对男人的求饶,时竟越没有多给半点目光,根本不管对方此时瑟瑟发抖的模样,只是干净利落地撂下了这句话。然后起身,一把抱起地上已经被折磨得面色泛红的温润,出了包房。 落入熟悉的怀抱,温润起初挣扎了几下,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比意识还要更贪恋这个怀抱,只得作罢。他安心把脑袋搭在时竟越的肩膀上,就像前世无数次做的那样。 时竟越看着此时温顺到极点的温润,忽然说了一句:“欲迎还拒。” 温润理性的意识已经淡了,体内躁动的火焰灼烧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扒开了时竟越的领口,然后把灼热的脸颊贴上对方微凉的皮肤。 汲取到凉意后,仿佛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胞都得到了舒展,舒服得不可思议,让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比起歪瓜裂枣,还是要挑一个顺眼的。” 明明是一句再真实不过的回话,时竟越的脸色却是在温润看不见的地方更阴沉了几分。 就在温润以为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会就此结束,却又听时竟越说道:“你的目标只是我。” “毕竟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温润装傻。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为了转移时竟越的注意力,温润没有半点犹豫,对着时竟越的锁骨就是一口。 咬的力度不大,对于皮糙肉厚的时竟越而言,只有一种淡淡的酥麻感。加之现在温润药性正盛,这一口染上的大多是【情】色的味道。 这样还不够,温润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留下的没淡的牙印,眼角无意识流露的娇媚,看得时竟越眼瞳有些发红。 走道里没有多少人,却能清晰的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那种充斥在耳畔的声响像是旖旎的伴奏,没有丝毫搅扰气氛的违和,反是将温润体内的躁动引得更甚,仿佛下一秒就会同骤雨一般倾泻得淋漓尽致。 温润以为时竟越会直接带他去地下停车场,却不想迷蒙间耳边的雨声越来越明晰。 紧接着,时竟越拒绝了手下递来的伞,抱着温润一脚跨入了雨中,密密麻麻的雨点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温润身上的燥热被冰冷的雨水压下了不少,可雨点骤然滴落带起的刺痛,连带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依旧带给他浑身的不适。他的潜意识让自己尽量缩进时竟越的怀抱,好似那样,浑身上下所有的难耐就会消失殆尽。 时竟越则在雨中恢复了以往的镇静,然后静静凝视着不断想要把身体全部埋进自己怀里的温润,若有所思。 等把温润抱上车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淋了个透。时竟越脱下外套,而后伸手自然地把温润剥了个精光。 看着眼前温润白嫩的身体,时竟越强压下被重新勾起的*,拿来备用的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迅速扼住对方的下颚,拉到自己面前。 下一秒,他便不假思索,对着温润的唇用力地吻了一下去。 温润明显感觉到了时竟越动作中的急不可耐,便索性随了药性,没有挣扎。不多时就被时竟越打开了牙关,长驱直入。 时竟越的吻霸道而狠戾,夹杂着几分粗暴,疯狂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他贪婪地汲取着温润的气息,好似想要就这样把对方整个拆吞入腹。 温润意识混沌,所有的感觉好似全部集中到了舌尖,从那里找到突破口,向着每个能够触及的地方倾泻灼热的【情】欲。缠绕,绵延,从交叠的唇直至脚趾,都弥散开赘述不尽的甜腻。 直到温润感觉到舌尖开始发麻,时竟越才结束了这个炽热的吻。分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牙齿磕到了温润的唇,隐隐嗅到了属于对方鲜血的味道。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滞在温润锁骨上没有消退完的吻痕,几乎想要下一秒就狠狠地撕咬下那些恶心的痕迹,用喷溅的鲜血彻底地洗刷干净。然后,就可以看到眼下这个少年因为疼痛而不断挣扎。 痛,温润的痛,他真是无限地期待啊。 一种莫名的压抑的快感袭上时竟越的心头。 另一旁的温润则沉浸在渴望得以宣泄的情潮世界中,因而并没有留意到时竟越的不对劲,反是暗叹对方的自制力出奇的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时家的豪宅。时竟越吩咐下人熬着姜汤,自己则抱着温润直接上楼,进了主卧。 主卧的门还在半掩,时竟越便把温润整个地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指一边游弋在温润的胸口,一边快速地扯开了自己身上剩下的衬衫。彼此坦诚相见后,他的手指来到温润身后那个隐秘的地方,一点点探入。 先前雨水带给温润的冷意随着时竟越一串串的吻逐渐消散,体内那股子燥热像是浇不熄的火焰,重新从他的每一个细胞开始燃烧。慢慢的,混合着两人气息的空气也开始灼热,氤氲成浓烈而缠绵的味道。 温润被一波又一波的情潮冲袭,像一叶孤舟飘摇在*的大海。直至时竟越猛烈的深入带给他透彻的满足,他才在迷蒙中沉溺于无尽的海洋。 =========================================================================== 主卧的门被敲响已是深夜,时竟越接过一直保温的姜汤后,走到书桌边,拿过两包安眠药粉倒在碗中,慢慢搅匀。 操劳过度后的温润睡得很熟,时竟越摇醒了他,耐心地把姜汤喂进他的口中,一滴不漏。 不多时,温润便再一次昏睡过去,纵使时竟越用手指不断戳他的脸颊,他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确认温润不会醒来后,时竟越望着对方柔和的睡颜,心生烦躁。他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 温润的睡颜一向静谧而美好,就算到了最后一晚的共眠,也温柔得让他心生无限的缱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为之怦然心动了一生的人,却在睁开双眼后露出最冷漠的神色,用自己递出的刀,狠狠的,不假思索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死亡袭来的那刻,比起恨,他内心犹生出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哀,为他们明明应该早早相遇后相爱,却终是造化弄人而悲哀。 然后他重生了,重生回温润二十岁,他们重逢的那刻,却发现原来悲剧早已注定。 他好恨,明明是自己先得到温润赠与的温暖,明明是自己按照温润的意思成长为他喜欢的模样。可是为什么,重逢后的温润却是用最厌恶嫌弃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反倒满心欢喜投入时诚那个虚伪小人的 第86章 温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了。雨过天晴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内,好似能把世界照亮。 温润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随便扯动一下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叫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脖颈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了几圈,连说话时声带震动,都可以感觉到撕裂的痛。 是昨晚用嗓过度吗…… 昨晚穿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温润只能凭着记忆随意找了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赤果果的下半身。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粘腻感,只是隐隐有些痛意。温润艰难地走到主卧附带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就是连起来有点像手掌印。 于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温润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很快因为耳边传来的时竟越的声音,而被抛到了脑后。 “醒了?” 温润闻声望去,就见时竟越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早上好。”在时竟越的眼皮子底下,温润很快从先前扒着脖子到处看的扭曲姿势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然后淡定地和时竟越打着招呼。 “已经下午了。”时竟越毫不顾忌地戳穿他,然后很快转移话题,留给他一个台阶下,“洗漱完下来吃饭,我做了粥,是你……” 他正想说是温润最爱的那一种,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顿住了。 温润正用杯子接水,在水声的干扰下,他听到了时竟越前面的半句,后面有些模糊,于是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让杜嫂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竟越十分自然地改口,并当下决定下楼后要在粥里加点其他的调味剂。 说完,他盯着温润的脖颈看了一下,继续说:“昨晚你很热情,今天就吃点流食。” 听了时竟越的话,温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被下药的自己被时竟越摁在床上这样那样,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情形,有种默默掩面的冲动。 虽然前世很习惯时竟越的触碰,重生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突然提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于是,温润上前把时竟越赶了出去,然后快速地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回想先前时竟越包括问候和邀约午饭在内的异常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 那是熟悉?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把这些所有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温润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出了浴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合适自己的衣物后,温润有些头疼地接下围在腰间的浴巾,然后…… 然后勉强披在了身上,能够刚刚盖住自己的*部位。 就是走路感觉在各种摇摆摇摆,根本停不下来,十分的……嗯,洒脱。 只是刚刚在角落里刨到的手机,应该怎么带下去呢? 算了,先把主要的事情解决掉好了。温润只能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走出了主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从二楼到一楼饭厅的路上,温润开始思考起等会儿面对时竟越的考量,自己应该给出的合理的说词,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情形。 就刚刚的接触来看,时竟越现在的心情应该还算好吧?至少不像前世那样疯狂暴虐的做完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连周身的低气压都好似在传达自己*背叛了对方一样。 除此以外,还要提议和他联手对付时诚。 刚刚想到这里,跨入饭厅,就见时竟越坐在主座上,摆好了饭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那架势,很明显就是没有动筷子,正等着自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想起前世时竟越也是这样时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温润的心多少有些触动。 “你可以不用等我。”温润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时竟越右手边上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确定?”时竟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目标只是我?” ……刚刚的触动一定是错觉。温润感觉受到了创伤。 这分明是昨天时竟越接手自己后问的,温润以为,就算那个夸奖对方帅的理由没用,之后在迁怒而带自己去淋雨后,这个问题已经翻篇了,却还是没想到时竟越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理由都是之前那个,‘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你的好哥哥时诚在觉得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之后,为了榨光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想把我送给他要讨好的人。为了防止我逃跑或者反抗,他给我下了药。” 温润顿了顿,“他最近正在为手上那批药的出路头疼,想讨好的那个人你也知道,药监局局长。明面上为人风光,背地里什么尺度大玩什么,听说死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两个。我自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肆意玩弄,于是在时诚手下监送的途中跑了,撞进了你在的包房。” “那药的药性很强,必须做。而你包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最终,上乘的选择就是你,即使作为曾经时诚手下的一员,你原本是我的敌对方。” “不过那又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说词是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加工,不过说得滴水不漏。交代清楚了起因经过,在恰当的地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暗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时竟越会选择接受自己的诚意。 这么想着,温润露出一个笑。 时竟越听着温润的说词,一言不发。良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投靠我?” “没错。”温润坚定地点了点头,“时诚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他血偿。” “我很清楚时诚在最近为那批货头疼,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时竟越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决自己面前和温润一样的菜色。 咽下一口粥后,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我想我不需要一个仅供发泄的花瓶。” 面对时竟越有些尖锐的话语,温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思了一下,盘算着现今自己能透露给时竟越的消息,说道: “时诚为那批货头疼是因为你在操控,不但让他过不了检,还进行了垄断销售。目前市场上相近的药价格更低,他手上那批没有竞争力,也打不开市场。但是你通过垄断的手段压制不了多久,他手上那批,是新品,临床药效更好,上瘾的几率很小。一旦他通过其他手段打破你的垄断面,那么就算这批药的价格再高,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点最好的证明,就是前世之后会在帝都临近城市爆发的一次大规模病毒感染。时诚成功讨好了药监局局长,走了特批的路,把药及时投入了临床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手下那家的药物研究所因此受到了极高的赞誉,药厂也因此大捞一笔,奠定了之后蓬勃发展的光辉未来。 “那 第87章 温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了。雨过天晴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内,好似能把世界照亮。 温润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随便扯动一下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叫嚣,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脖颈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了几圈,连说话时声带震动,都可以感觉到撕裂的痛。 是昨晚用嗓过度吗…… 昨晚穿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温润只能凭着记忆随意找了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赤果果的下半身。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粘腻感,只是隐隐有些痛意。温润艰难地走到主卧附带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就是连起来有点像手掌印。 于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温润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很快因为耳边传来的时竟越的声音,而被抛到了脑后。 “醒了?” 温润闻声望去,就见时竟越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早上好。”在时竟越的眼皮子底下,温润很快从先前扒着脖子到处看的扭曲姿势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然后淡定地和时竟越打着招呼。 “已经下午了。”时竟越毫不顾忌地戳穿他,然后很快转移话题,留给他一个台阶下,“洗漱完下来吃饭,我做了粥,是你……” 他正想说是温润最爱的那一种,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顿住了。 温润正用杯子接水,在水声的干扰下,他听到了时竟越前面的半句,后面有些模糊,于是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让杜嫂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时竟越十分自然地改口,并当下决定下楼后要在粥里加点其他的调味剂。 说完,他盯着温润的脖颈看了一下,继续说:“昨晚你很热情,今天就吃点流食。” 听了时竟越的话,温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被下药的自己被时竟越摁在床上这样那样,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情形,有种默默掩面的冲动。 虽然前世很习惯时竟越的触碰,重生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突然提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于是,温润上前把时竟越赶了出去,然后快速地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回想先前时竟越包括问候和邀约午饭在内的异常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 那是熟悉?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把这些所有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温润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出了浴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合适自己的衣物后,温润有些头疼地接下围在腰间的浴巾,然后…… 然后勉强披在了身上,能够刚刚盖住自己的*部位。 就是走路感觉在各种摇摆摇摆,根本停不下来,十分的……嗯,洒脱。 只是刚刚在角落里刨到的手机,应该怎么带下去呢? 算了,先把主要的事情解决掉好了。温润只能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走出了主卧,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从二楼到一楼饭厅的路上,温润开始思考起等会儿面对时竟越的考量,自己应该给出的合理的说词,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情形。 就刚刚的接触来看,时竟越现在的心情应该还算好吧?至少不像前世那样疯狂暴虐的做完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连周身的低气压都好似在传达自己*背叛了对方一样。 除此以外,还要提议和他联手对付时诚。 刚刚想到这里,跨入饭厅,就见时竟越坐在主座上,摆好了饭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那架势,很明显就是没有动筷子,正等着自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想起前世时竟越也是这样时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温润的心多少有些触动。 “你可以不用等我。”温润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时竟越右手边上的位置,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确定?”时竟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目标只是我?” ……刚刚的触动一定是错觉。温润感觉受到了创伤。 这分明是昨天时竟越接手自己后问的,温润以为,就算那个夸奖对方帅的理由没用,之后在迁怒而带自己去淋雨后,这个问题已经翻篇了,却还是没想到时竟越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理由都是之前那个,‘你是一群人里面最帅的’。或许应该这样说,你的好哥哥时诚在觉得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之后,为了榨光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想把我送给他要讨好的人。为了防止我逃跑或者反抗,他给我下了药。” 温润顿了顿,“他最近正在为手上那批药的出路头疼,想讨好的那个人你也知道,药监局局长。明面上为人风光,背地里什么尺度大玩什么,听说死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两个。我自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肆意玩弄,于是在时诚手下监送的途中跑了,撞进了你在的包房。” “那药的药性很强,必须做。而你包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最终,上乘的选择就是你,即使作为曾经时诚手下的一员,你原本是我的敌对方。” “不过那又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说词是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加工,不过说得滴水不漏。交代清楚了起因经过,在恰当的地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暗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时竟越会选择接受自己的诚意。 这么想着,温润露出一个笑。 时竟越听着温润的说词,一言不发。良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投靠我?” “没错。”温润坚定地点了点头,“时诚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他血偿。” “我很清楚时诚在最近为那批货头疼,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时竟越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决自己面前和温润一样的菜色。 咽下一口粥后,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我想我不需要一个仅供发泄的花瓶。” 面对时竟越有些尖锐的话语,温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思了一下,盘算着现今自己能透露给时竟越的消息,说道: “时诚为那批货头疼是因为你在操控,不但让他过不了检,还进行了垄断销售。目前市场上相近的药价格更低,他手上那批没有竞争力,也打不开市场。但是你通过垄断的手段压制不了多久,他手上那批,是新品,临床药效更好,上瘾的几率很小。一旦他通过其他手段打破你的垄断面,那么就算这批药的价格再高,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点最好的证明,就是前世之后会在帝都临近城市爆发的一次大规模病毒感染。时诚成功讨好了药监局局长,走了特批的路,把药及时投入了临床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手下那家的药物研究所因此受到了极高的赞誉,药厂也因此大捞一笔,奠定了之后蓬勃发展的光辉未来。 “那 第88章 “接吧。”时竟越定定地看着温润,“最好开公放。” 不用温润去揣摩时竟越的潜台词,对方不信任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不开就别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担心公放后时诚会说什么奇怪的话让时竟越误会而放弃合作,也担心不公放证明自己的真心,温润在进退两难中思考了半天,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划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并在接通的一瞬间,按下了扬声器的小话筒。 然后,不待时诚开口,温润便抢先说道: “我还以为,我对时大少来说已经是弃子了,送给谁无所谓,是死是活无所谓。真没想到,时大少还会再联系上弃之如蔽的废物。难不成因为我的逃脱,郑局长一晚上【欲】火焚身,打电话来向你告状不成?” 说到这里,温润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不对,这都已经是大下午了,郑局长要真能忍到这个时候,怕是得憋出什么病来。” 温润的话音落下后,时诚那边沉默了很久。 就在温润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电话的那边却又响起了时诚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温润冷冷地回复。 时诚直接无视温润的不满,兀自地说:“晚上六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这么一说倒让温润想起了不少不好的回忆。 温润抬头看向饭厅正中的时钟。前世也是这个时间时诚打来了电话,也是定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们见面了。 前世温润是自愿爬上时竟越的床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了时诚。所以在受到时竟越暴虐的对待后,两相比较,温润只是更恨时竟越的暴虐与阴晴不定,甚至把自己与时诚不能相守的错误归咎于时竟越身上。同时,心底则深深眷恋时诚的温柔体贴。 一见面后,两人便像被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紧紧相拥,泪流满面。于是,理智抛弃了,克制放下了,两人只是急躁地在温润会所的包厢里来了一发,好似只有这最原始的律动才能让彼此的心意互通。 那之后,温润更是对时竟越死心塌地。根本不用对方再打出什么温情牌,他的一切便已被掌控得死死的,无论时诚提出什么要求,都一定全力以赴,甚至是超额完成。 重生后,如今想起这些,温润只觉反胃。 他想要直接出口拒绝,时诚却好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出声威胁道:“在想要逃脱我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的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耐,不要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行为。你目前手上拥有的最大产业不过一家小小的会所,其中还有一半要收归与我。真要让你一无所有,名声扫地地离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哦对了,我忘了说,你的身体可是你最大的资本。你想要逃脱我,我不介意让昨晚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只不过这次,对方是不是人可就不好说了。”时诚笑道。 温润平复了半天,然后才回复说:“我会按时到的。” 可刚刚说完这话,温润就有种不大对劲的感觉。 不正常。时诚的态度一点都不正常。 如果说之前在包厢,当着汪思忆的面和自己撕破脸皮,是为了演戏不让汪思忆和时竟越的眼线起疑。那么现在这种毫不顾虑的威胁是什么?就算是他洞悉了时竟越在自己的身边,同一个把戏在相近时间内用两次,没效果,也没必要。 尤其是在自己心理发生急剧变化的情况下,过早的撕破脸皮,只会让自己产生警觉,更早萌生脱离对方的心思。 用会所来威胁,对于温润而言算不得什么。用身体的安危来威胁,倘若自己当真抱上了时竟越的大腿,这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为什么还要冒着失去自己这个就前世来说对时诚相当有利的棋子呢? 除非,他有了新的棋子。或者说,是想要以毁掉自己为迷惑,为新的棋子做掩护。 这和前世的情况出入太大了,是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造成的结果吗?温润不禁蹙起了眉。 等等,和前世不一样?如果当真和前世不一样,那么为什么,如今时诚已经在电话里和自己撕破脸皮了,还硬要和自己见面呢? 温润心底涌现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前世的时诚现在就打算废掉自己,为新棋铺路了,只是没料到,默认是弃子的自己,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 不然为什么,他在时竟越死后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时家拿下。不是因为期间有付安的阻挠,而是,那只是闲极无聊的胜者在逗弄愚蠢的傀儡作为消遣罢了。 约定见面,也不过是在彻底遗弃之前,最后采用怀柔政策来确定一下自己最后的价值。不对,应该自己是对牵制时竟越,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早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现在唯一的盲点就是,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会让时诚自始至终相信,自己能够对时竟越产生巨大的影响? 不论真相是什么,他唯一坚信的一点便是,他必须要亲自解决时诚。 想到这里,温润攥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得到温润的肯定回复后,时诚便不再多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温润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凝视了很久,这才在滔天的怒意中找回来自己的理智。他把手机扔到时竟越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 “我没有说谎,你都已经听到了。”温润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 这次,时竟越没有再犹豫,直言道:“虽然我的志向不在于和时诚争个你死我活,不过让他过得不舒坦,我的心情也会好不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时竟越向温润伸出了手,温润也顺意抬手握了握。 在时竟越放开手的一瞬间,温润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前世的自己是因为对时竟越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才能在时诚动了弃意的一刻保全了下来,那么为何不试着反利用一下呢? 在时诚所能观察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多的时竟越亲近,混淆时诚的感知。不管时诚因此把自己留待查看的过程中,究竟信任自己几分,最终他会被一个自以为牢牢掌控的棋子扳倒,想必才是最大的憋屈。 想到这里,温润抬起头望向时竟越,然后坚定地说:“我希望除了合作关系以外,我们能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时竟越的眼瞳暗了暗,却只是问道:“譬如说?” “我会暖床。”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时竟越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温润身边,一把把温润抱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要做什么?”时竟越抱的姿势虽然让温润很舒服,但就这么被人抱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可惜浑身酸疼的温润体力没有恢复多少,他挣脱不开时竟越的怀抱。 “我不希望我的人,晚上就以现在这样一副瘫软的模样去见其他男人。”时竟越把温润放在自己大腿上,端过自己的粥,舀了一勺放到温润嘴边。 “你的粥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温润咽下一口后,不高兴地说。 时竟越没 第89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口【交】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 第90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口【交】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 第91章 温润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拿过先前时竟越放在一旁的衣服,是类似正装的套装,尺寸大小刚刚好。嗯,包括内裤的尺寸。 着装完毕后,温润下意识地想确认下时间。环视了一圈,没有在主卧里发现自己的手机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把手机放在了饭厅的桌上。于是,下楼去拿。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温润正准备出门,时竟越便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 “我送你。”不是商量的口吻。时竟越换好鞋,从鞋柜上的收纳盒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下到车库发动车子。 要避免前世等会儿和时诚会发生的纵欲,温润自然需要时竟越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在车来到后打开车门,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 “老地方在哪里?”时竟越问。 “我的会所。”温润顿了顿,然后轻笑道,“需要我把具体的楼层房间号告诉你,你好去监控室时刻盯着我吗?” 这句话当然是玩笑,暂且不论监控室内会拍到什么机密的交易画面,如果温润现在需要盯防的那个棋子潜伏在会所中,那监控室便一定是他的首选。真让时竟越堂而皇之地进入,指不准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疑心重的时诚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些棋子可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这倒不用,对于自己的人,我向来都给足了信任。”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后面这句话时竟越没说,只是但笑不语,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他微微偏头,深彻地看着温润,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看透一般。 然后,像是不由自主带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时竟越原本放在行车上的注意力也削弱了几分,竟是有要撞上前面车的意思。 注意到时竟越的分神,温润提醒道:“看路。” 看着险险避过了碰撞后,温润才松了一口气:“就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还在计较我和时诚单独见面的事。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巴不得栓牢我,心一横,就拉着我殉情了。” 听到温润的话,时竟越却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行车上,进而像是随口问道:“那么我死了,你会殉情吗?” 温润听闻有些愣怔,想说些什么心里却骤然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与难过闪现。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无奈作罢。 目的地正巧到了,温润保持着沉默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朝会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原本算计好的那些利用时竟越的心思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褪去。 大脑一片空白,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动,温润回头走到时竟越的车前,敲了敲对方的车窗玻璃。 待时竟越将玻璃徐徐降下,温润便猛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面对温润的主动,时竟越很快从原本的微愣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打开了温润的牙关。然后,他长驱直入,像是要让自己的气息从舌尖侵入到温润身体的每一处。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激情,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似有几分窥探的意味,时竟越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伸手揉了揉温润的头,温和地说:“去吧,我等你。” 温润没有排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会所。 还没进大门,盛恢弘就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从他所站的角度向刚刚两人所站的地方望去,和那道窥伺的目光是吻合的。但不知为何,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笃定那目光之于自己是熟悉的,窥伺之余,他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幽怨,却分不清那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时竟越。 不过不论怎样,这道目光所窥伺到的一切都会如数报告给时诚。只要时诚知晓他和时竟越之间十分亲昵,换而言之便是,他对时竟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时诚便会重新估量,调整牵制自己的方式。 至少不会盲目选择和自己欢爱。 即便这间会所是由温润一手操办的,他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盛恢弘依旧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带路。对此温润也没有什么异议,就一边跟着盛恢弘前进,一边像是视察一样,细细地打量起会所里的每一个员工。 上楼的时候,张慎正巧下来,见到温润后,他连忙主动地打了招呼:“老板好。” 张慎是会所的主管,当初温润一手挑选培养的人,也算是温润手下为数不多的干将。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温润自始至终都比较信任他。前世等自己为打整时竟越的产业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理会所的时候,自己也曾一度把大权全全交予对方。 重生这么些日子来,面对时诚也好,时竟越也罢,他都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坦诚相待的人,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点头示意,并吩咐了一句:“等下给204送瓶轩尼诗上去,贴个黄色的标签。” 今天204房被陆昊南包了,他是前世时诚扳倒时竟越最大的助力。要不是有陆昊南丰厚的情报,时诚根本逃不脱时竟越的药品垄断,更别说靠新品药海捞一笔。而当初,时诚能搭上陆昊南的路子,也都是温润从中牵的线。 重生一次,他会把时诚能遇到的助力全部变成阻力,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势力。所以,他要拉拢陆昊南。 随口【交】待后,温润便紧随盛恢弘来到了当初自己专门为时诚设计的包房。 时诚已经到了,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假寐。听到盛恢弘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迎上了温润。 “温润来这边坐,我特地给你加了几层软毛毡。”时诚说着,起身让出了自己身下垫着厚厚软垫的躺椅,只坐在躺椅边缘的一点。 时诚让出的位置虽然不少,可躺椅本身不大,就算他坐到了边缘,温润真要坐下,也难免要和时诚有不少的肢体接触。 不过,就算排斥,温润今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在时诚眼中,是对他忠心的唯一表示,也是他不会变本加厉用其他手段对付自己的唯一选择。 温润只得敛起所有厌恶的情绪,上前一步坐在了时诚的身边。 温润刚一坐下,时诚便冲还没退到外的盛恢弘挥了挥手。很快,服务员便端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贯而入,布满了整张桌子。 “我吩咐人做了你最爱的菜,你昨晚受了不少苦,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时诚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润夹菜,自己则半筷子都没有动。 温润看了看桌上分量不多的菜,心下有些好笑。时诚明明就是一副早吃饱喝足的样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别人夹菜而顾不上自己用餐的体贴模样,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惜,他费尽的心思并没有真正用好。暂且不说夹菜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体现他的温情,就说挑选的菜色。油腻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昨晚刚刚被折腾了一宿的人 第92章 “温老板倒是好算计。”房内没人,所以即使陆昊南依旧在配合温润,他眼底的冷光却丝毫不避讳地透露给了温润。嘴上,则用着几分柔和的语调,继续说,“这么做,不怕伤了旧情人的心吗?” “旧情人?我可从来没把时诚看做是我的情人,顶多算是还没来得及风花雪月一场,就不得不早早分道扬镳的陌路人罢了。还是说,你吃醋?”温润一边调笑,一边走到陆昊南的身边坐下。 他的眸光一片清明,可字里行间却是染上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我可是没这个胆量吃醋,谁不知道,你刚刚踹了时诚,一夜间又爬上时家家主时竟越的床,还勾得一向兢兢业业洁身自好的时竟越,翘了一整天的班。”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时竟越不过是各取所需,只有对你,才是真爱。”这话说得颇有时诚的风流韵味,连温润自己都被恶心得够呛。 不过戏已经演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转圜的余地。 顶着被陆昊南用目光杀死的压力,温润又说了几句情话后,才从手机里调出了之前缓存的音频。 音频就是纯粹啪啪啪啪会被河蟹的那种声音。手机播放得不算大,可从第一秒放出来后,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便弥散到整个房间,对上陆昊南冰冷的神情,仿佛是大写的尴尬落在了温润的脸上。 直到温润明显听到门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并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淡去,他才划开屏,按下了暂停键,并把进度条往后拉到了末尾。 这是专门为付安演的一出戏。时诚给付安的目标是监视温润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变数,立刻汇报。而之前,温润向时诚透露那个悬赏消息的时候,想必付安也从盛恢弘那里得知了。这对于时诚而言,是头等大事,有关的具体消息,定然会探查到底。 温润拉上在情报这块属大头的陆昊南演这么一出戏,付安定然会第一时间通报时诚,同时添油加醋地把温润和陆昊南有一腿的消息告诉时诚。反正隔着门听得不真切,情动时候的声音都差不多,就付安锱铢必较的性格和头脑一热就下线的智商,要相信并不难。 不论目前温润对时诚而言,究竟有多重的分量,温润在这么短时间内勾上陆昊南,还当即和对方发生关系,本身的可信度就极低。时诚是个疑心重的人,他会怀疑温润,但更会对付安起疑。 只要有怀疑,那么,离间时诚和付安就会变得很容易。至于时诚对温润的怀疑,温润自己会用各种手段消除。 不过现在麻烦的是,他似乎把陆昊南开罪了。 看着温润做完这一切,陆昊南终于忍不住说:“现在,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包括你是怎么知道黄色标签和加点,以及那个地址。” “简单来说,就是借你演一出戏罢了。这一点我已经用加点密码和你传达过了,不然你也不可能配合我这么长时间。既然我知道加点,那么知道用黄色标签找你和那个地址,也就理所当然。这一切之于你而言,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对。”温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你和程备什么关系?”陆昊南至今也没有放松警惕。 “自然是朋友。莫不成,你希望我说是情人吗?”温润笑道。 程备是前世温润算得上是竹马的死党,两人的家世比较相近,经常一起玩耍。两人的性格也十分相近,因而都为一场注定无果的爱恋,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程备爱上的就是陆昊南,从高中开始的懵懂,一直到继承家业后的痴迷,他同温润一样一味地为了自己爱人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付出了一切。 唯一不同的是,陆昊南作为陆家的私生子,却是从小便尽享了父亲的偏爱。他年少轻狂,娇奢放纵,自以为整个陆家都是他能指点江山的私有物,把婚生子的陆家老大排挤贬低得像过街老鼠。这样一个在当初温润看来,就是一无是处的家伙,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入了程备的眼。 陆昊南守不住陆家家业,程备帮他。陆昊南斗不过陆家老大,程备帮他。可程备自己也是个对经商行道算不得通透的人,再加上年少经验匮乏,他们最终还是败在了扮猪吃老虎,老谋深算的陆家老大手里。 那时候正值温润和温家断绝关系,温润自身难保,更别说能帮上什么忙。只知道最后,落在陆家老大手里的陆昊南被折磨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程备为了保住他,接受了家族的要求,和陆昊南断绝了关系,出国深造去了。那之后,陆昊南浪子回头,在他天赋极高的情报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求程备的消息,然而终是无果。 温润刚刚写下的那串地址,正是程备出国后所在城市的地址。不过,前世也就是这几天,程备将动身前往另一个城市。那之后,是真的杳无音信了。 虽然温润不待见陆昊南,不过比起他们两个虐恋情深,他更宁愿友人平安。不要像前世那样,最终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陆昊南看着那串地址,沉默了很久,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然后,他才又看向温润,问:“你想要什么?” 前世,温润就是凭着这一个条件,把时诚引荐给了陆昊南。或许是两人的出身相似,又或是境遇相同,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最终建立的坚固的联盟。 不过,这种踩着友人上位的行为,让温润一直都内疚不已,尤其是到了他再也联系不上程备的那天。 想到这里,温润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努力平复,说:“我只要程备安全。我希望你保证,不管今后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请自始至终保护好他。” 陆昊南原本以为温润会就此狮子大开口,却不想对方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他连忙答应:“我保证。” 温润看着他紧接着打电话给属下,又亲自订好了今天的机票。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才又开口说:“程备的事,是我顺水人情。不过,我并不希望这会干扰接下来我们的谈判。” 此刻陆昊南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所以,他并不介意听一听温润口中的谈判。 “我希望你能同我合作,扳倒时诚。”温润开门见山地说。 “我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不想招惹他,搅进他和时竟越之间的较量。”这是比较委婉的拒绝。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温润耐心地解释,“至少从你刚刚配合我演那一出戏开始,时诚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既然连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我,都能随随便便搭上你,还给他设局,让他往里钻。那他为什么不考虑亲自上阵,把你收入囊中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悬赏这个机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是真实的,哪里算得上设局?”陆昊南满不在意地嗤笑。 “真假这种东西,只有知情人才懂。就因为刚刚的那场戏,在时诚眼里看来,这个消息已经是假的了。尤其,我们可是还有一场激烈的欢爱。”温润缓缓地说。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 第93章 温润的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时竟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下面,你吃吗?” ……感觉还是不对啊。 纠结了半天,温润被自己搅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着重强调两个字:“泡面。” 时竟越不语,但定落在温润下半身的目光却是无不流露着一点,别解释,我懂的。 温润被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上前把时竟越赶出了厨房。然后,他清理完时竟越留下残骸,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烧着一壶开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摊了两个荷包蛋。 水开了,他倒进碗里,把两饼面放好,用盘子焖上。除了加进了泡面自带的调味包,他还根据时竟越的口味又适当调整了一下。等盘算着快好的时候,他又洗了一根葱,剁碎。等面泡好后,洒在热气腾腾的面上。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两碗泡面也算是色香味齐了,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温润自己而言,算得上露了一好手。 他一边叫时竟越吃饭,一边端上荷包蛋。等时竟越进到厨房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学过做饭,只会这最简单的,今晚就随便凑合一顿吧。”温润给时竟越递上了筷子。 在时竟越的记忆里,自打前世的温润有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自己就再没让这家伙接近过厨房一步,宁可自己费尽心思学会做菜,也不让他再接触这种高危的事情。所以,先前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是单纯不愿让自己暴露重生的事实,却不想竟是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吃了一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挺合自己的口味,不用想都知道,废了不少心思。 温润他也曾经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时诚那个家伙做过饭吗? 时诚,果然好碍眼啊。要不是温润要亲自报仇,自己早就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了。 受不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的排山倒海,时竟越还是问了一句:“你有做给时诚吃过吗?” 温润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家伙口味可是比你还刁得厉害,我下面,他才看不上。” “对,你下面是我的。”时竟越肯定道。 温润被时竟越的话呛了一口,想说些什么斥责对方耍流氓的话,但发现这一茬是自己提起的,只能作罢。 这两个字究竟还要被玩多久……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温润又划了几口面,这才把话茬转移到了正轨:“说一下我们联手对付时诚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做?”温润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怎么办?直接杀掉。时竟越在心底轻蔑地一笑,面上则是十分无害地说:“我暂时没什么打算,你倒是可以说说你的主意。” 温润等的就是这句,于是说:“我打算拉拢陆昊南,同他合开一个公司。除了帮他拓展业务以外,我也能利用这个明处的公司办很多事情。” 他目前留有的势力与人脉,明处的早就被温家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暗处隐蔽得好的那些。而时诚至今也没有涉及黑色产业,想要扳倒他,只能从明面上努力。时竟越虽然黑白道都涉及,但毕竟要牵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且目标太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时诚发现。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陆昊南。 当然,要是时诚能涉及黑道,那么扳倒他就会更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悬赏的消息透露给时诚。走私的利润太大,就算时诚拿不到悬赏的那条路子,目前缺钱的他也断然不会放弃看到希望的这块肥肉,一定会找其他路子分羹一杯。 “你想怎么做,随心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时竟越哪会不知道此刻温润心里盘算的小九九,顺着他的话就给了他台阶。 既然选择和时竟越联手,温润也就不介意露个底给对方:“目前来说,我的势力和人脉隐藏在暗处,手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陆昊南不放心,想要拉你入股,作为担保。” 隐藏在暗处,还有势力和人脉吗?看来,自己还有得忙。 时竟越听到这个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管温润提出了什么条件,十分豪迈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温润原本以为和时竟越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谈判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入股,会费上很多心思,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以至温润早已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时竟越的话茬,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入股的利,拉出来忽悠对方:“事实上我只不过需要你撑下场面,打消陆昊南所谓的不安全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用担心影响到你正常产业的运转,只要等公司壮大后坐享分成就行。” 温润没有从时竟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早已分神,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后,又继续说:“虽然分成的这笔钱,对你而言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数字,不过稳赚不赔的事,能够接受总是好的。” 虽然时竟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瓦解温润暗中隐藏的势力,对于对方长篇大论的说服没听进去半个字,不过回复起来倒是很快:“可以。”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个合同,怎么样?”温润乘胜追击。 “我没有意见。”说到这里,时竟越飘远的思绪才都重新飘回,“不过,陆昊南这个人可是精明得厉害,怎么会不清楚你拉我入股只是为了撑场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答应你,估计有什么图谋。” 时竟越恰到好处地提及了陆昊南要会所的事情,不过说得很隐晦,让因为顺利达成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温润没怎么多想,就回答说:“他提出了条件,想要我的会所,或是会所股份的一半。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温润干脆直言自己的困恼:“整个会所我自然是不能给的,这是我扳倒时诚的基础。我手上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诚那里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散股则分给了会所许多高层。陆昊南要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这比时诚控股还多,万一两人背着我联合,或是吸纳散股,会所很容易就会易主。” “归根结底,我其实并不信任陆昊南。”尤其是有前世的经历在。温润担忧。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寻求援助,那我只说一点。抛开信任的问题,谈‘牵制’。这个手段是时诚最爱的,你见的比我多,应该更清楚。不论你是单方面还是公开和时诚决裂,你的身边都还会有很多他安插的人,尤其是在你看重的会所里。对此,你分【身】乏术,为什么不利用陆昊南安排来的人作牵制?就算到时候陆昊南当真背叛了你,那他照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摸清楚那些是时诚的人。比起去大费周章地找每个安插的人,盯住陆昊南一个人,也要容易得太多。”时竟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经过这么一点拨,温润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你说的对。 第94章 温润的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时竟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下面,你吃吗?” ……感觉还是不对啊。 纠结了半天,温润被自己搅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着重强调两个字:“泡面。” 时竟越不语,但定落在温润下半身的目光却是无不流露着一点,别解释,我懂的。 温润被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上前把时竟越赶出了厨房。然后,他清理完时竟越留下残骸,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两桶泡面。 烧着一壶开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摊了两个荷包蛋。 水开了,他倒进碗里,把两饼面放好,用盘子焖上。除了加进了泡面自带的调味包,他还根据时竟越的口味又适当调整了一下。等盘算着快好的时候,他又洗了一根葱,剁碎。等面泡好后,洒在热气腾腾的面上。 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两碗泡面也算是色香味齐了,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温润自己而言,算得上露了一好手。 他一边叫时竟越吃饭,一边端上荷包蛋。等时竟越进到厨房里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学过做饭,只会这最简单的,今晚就随便凑合一顿吧。”温润给时竟越递上了筷子。 在时竟越的记忆里,自打前世的温润有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自己就再没让这家伙接近过厨房一步,宁可自己费尽心思学会做菜,也不让他再接触这种高危的事情。所以,先前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是单纯不愿让自己暴露重生的事实,却不想竟是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吃了一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挺合自己的口味,不用想都知道,废了不少心思。 温润他也曾经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时诚那个家伙做过饭吗? 时诚,果然好碍眼啊。要不是温润要亲自报仇,自己早就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了。 受不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的排山倒海,时竟越还是问了一句:“你有做给时诚吃过吗?” 温润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家伙口味可是比你还刁得厉害,我下面,他才看不上。” “对,你下面是我的。”时竟越肯定道。 温润被时竟越的话呛了一口,想说些什么斥责对方耍流氓的话,但发现这一茬是自己提起的,只能作罢。 这两个字究竟还要被玩多久……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温润又划了几口面,这才把话茬转移到了正轨:“说一下我们联手对付时诚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做?”温润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怎么办?直接杀掉。时竟越在心底轻蔑地一笑,面上则是十分无害地说:“我暂时没什么打算,你倒是可以说说你的主意。” 温润等的就是这句,于是说:“我打算拉拢陆昊南,同他合开一个公司。除了帮他拓展业务以外,我也能利用这个明处的公司办很多事情。” 他目前留有的势力与人脉,明处的早就被温家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暗处隐蔽得好的那些。而时诚至今也没有涉及黑色产业,想要扳倒他,只能从明面上努力。时竟越虽然黑白道都涉及,但毕竟要牵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且目标太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时诚发现。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陆昊南。 当然,要是时诚能涉及黑道,那么扳倒他就会更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悬赏的消息透露给时诚。走私的利润太大,就算时诚拿不到悬赏的那条路子,目前缺钱的他也断然不会放弃看到希望的这块肥肉,一定会找其他路子分羹一杯。 “你想怎么做,随心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时竟越哪会不知道此刻温润心里盘算的小九九,顺着他的话就给了他台阶。 既然选择和时竟越联手,温润也就不介意露个底给对方:“目前来说,我的势力和人脉隐藏在暗处,手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陆昊南不放心,想要拉你入股,作为担保。” 隐藏在暗处,还有势力和人脉吗?看来,自己还有得忙。 时竟越听到这个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管温润提出了什么条件,十分豪迈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温润原本以为和时竟越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谈判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入股,会费上很多心思,却不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以至温润早已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时竟越的话茬,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入股的利,拉出来忽悠对方:“事实上我只不过需要你撑下场面,打消陆昊南所谓的不安全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用担心影响到你正常产业的运转,只要等公司壮大后坐享分成就行。” 温润没有从时竟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早已分神,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后,又继续说:“虽然分成的这笔钱,对你而言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数字,不过稳赚不赔的事,能够接受总是好的。” 虽然时竟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瓦解温润暗中隐藏的势力,对于对方长篇大论的说服没听进去半个字,不过回复起来倒是很快:“可以。”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个合同,怎么样?”温润乘胜追击。 “我没有意见。”说到这里,时竟越飘远的思绪才都重新飘回,“不过,陆昊南这个人可是精明得厉害,怎么会不清楚你拉我入股只是为了撑场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答应你,估计有什么图谋。” 时竟越恰到好处地提及了陆昊南要会所的事情,不过说得很隐晦,让因为顺利达成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温润没怎么多想,就回答说:“他提出了条件,想要我的会所,或是会所股份的一半。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多少有些犹豫。” 话说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温润干脆直言自己的困恼:“整个会所我自然是不能给的,这是我扳倒时诚的基础。我手上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诚那里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散股则分给了会所许多高层。陆昊南要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这比时诚控股还多,万一两人背着我联合,或是吸纳散股,会所很容易就会易主。” “归根结底,我其实并不信任陆昊南。”尤其是有前世的经历在。温润担忧。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寻求援助,那我只说一点。抛开信任的问题,谈‘牵制’。这个手段是时诚最爱的,你见的比我多,应该更清楚。不论你是单方面还是公开和时诚决裂,你的身边都还会有很多他安插的人,尤其是在你看重的会所里。对此,你分【身】乏术,为什么不利用陆昊南安排来的人作牵制?就算到时候陆昊南当真背叛了你,那他照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摸清楚那些是时诚的人。比起去大费周章地找每个安插的人,盯住陆昊南一个人,也要容易得太多。”时竟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经过这么一点拨,温润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你说的对。 第95章 完结章 说到这里,刘承旭向来沉静的面容终于被打破了。 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然后暴怒、怨恨、躁动、痛苦,一切负面的情绪全部从他的脸上流露得淋漓尽致,好似把精致墨水瓶打翻了一样,让那其中墨染的黑色倾泻而出。 “就包括你刚刚使眼色的手下,也全都是我的人。”最后,范梓浩为他进行了判决,“刘承旭,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毁了我,毁了刘家,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刘承旭已经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因为你毁了我的家。”范梓浩冷冷地说,“为了让我成为你的傀儡,操控这个早就从内部开始腐坏的刘家,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母亲被病痛折磨致死。你可以救她,你可以让她不痛苦,但是你嫌弃她会成为你的累赘,所以你狠心地抛弃了她。” “明明是至高无上的地位与荣耀,可你却只让你身边的人都痛苦。你让我母亲痛苦,你让我痛苦,你甚至让我爱的人也痛苦。”范梓浩说,“你把这样令人厌恶的东西强加给我,想让我继续把这份痛苦传递下去。” “我做不到,我不想做到,我不能做到。”范梓浩顿了顿,“所以,毁灭吧。” 虽然这句话说完后,在现场看不到任何的变化,但几乎是同一时刻,刘家所有的成员都锒铛入狱。 这次逮捕行动,比温家垮台那一次更声势浩大。它直接把整个刘家连根拔起,让帝都的上流社会都为之震惊。 除此以外,诸如何家这样和刘家有牵连的家族,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牵连。有的人趁机铲除了家族的毒瘤,日后渐渐繁盛。有的人却是随波逐流,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在这样的变迁中,时家在家主时竟越和温润齐心协力的带领下,却始终屹立不倒,一路繁华。他们强强联手,却又羡煞众人的美满婚姻,也是今后人们一直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现在,这对人人羡慕的夫夫看完了范梓浩漂亮地击溃了现场的刘承旭,终于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包袱。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温馨而又甜蜜。 至于刘承旭,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在范梓浩携着肖晗霸气走上婚宴舞台后,当即两眼一闭,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等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却是因为心脏受了太大刺激而骤停,抢救无效。 只不过,没人会关心这件事,更不用说跑去把他的骨灰安葬好。所有人,都在真诚地注视着一场突然而至却让人十分忍不住去祝福的婚礼。 范梓浩和肖晗,何悦和她那位刚刚破了一个大案子的男友。 何悦的男友正想把手头刘承旭的事情处理掉,却被何悦强行拽了回来,当场举行婚礼。他的队友和上级对此却没有任何异议,清一色全是祝福与羡慕的眼神。 于是,原本被打乱的订婚宴会成了美好的结婚宴会。 不明真相,却围观了这一连串突发事情的吃瓜群众表示十分心累。 在何悦带着男友上场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是一出‘感觉范梓浩好像变绿了’的撕逼剧情。然后他们错了。在刘承旭和范梓浩对质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是一出‘酷爱看父子反目’的狗血剧情。然后他们错了。在一大票警察隆重登场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是一出‘国产枪战片’的扯淡剧情。然后他们错了。 ……现在被两对你侬我侬的相爱情侣秀一脸的剧情是什么情况!比这更过分的是,他们秀恩不能分,还要立马结婚。导演你真的没有拿错剧本吗啊喂!(#`o′) 导演:怪我咯? ……然后群众们乖乖站好了位,等婚礼进行曲响起来的那一瞬,配合地鼓起掌,热烈地祝福起这两对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新人。 咳,如果他们求婚的时候,单膝跪地的那个人都不是女方就更完美了。没看男方都是一脸懵逼和二脸蛋疼吗! 而在不为人知的第二现场,把大银幕关上后的时竟越和温润夫夫一样在虐汪。 他们深情地拥抱在了一起,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不过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淡淡,却让温润有些惊喜的声音: “虽然打扰别人恩爱是一件不大礼貌的事情,不过时间紧急,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和你们开这个口。” “程备!”温润唤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你居然回来了。” “作为你曾经最好的朋友,你要结婚了,我怎么可能缺席?”程备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虽然实际上我只是作为陆昊南的家属出席。” “你们和好了?”温润关切地问。 “算是吧。”程备的声音有些淡淡,明显是因为温润的话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他就从这种沉思中脱离了出来,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不过这其中的故事,我现在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和你慢慢道来。”程备补充道,“现在,你们这对夫夫还是赶紧去结婚吧。大家都在等你们了。” 说罢,程备就先一步退出了房间。 等程备离开后,时竟越拉过温润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问:“你准备好了吗?” 温润微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便牵着手,向主教堂走去。 推开会堂的门,只见两侧的长椅上坐满了熟悉的面容。听到动静的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用最热情和饱含祝福的笑容迎接着温润和时竟越的到来。 在一片祝福声中,温润和时竟越走到了教堂中央。 阳光从彩色的玻璃外透射到里面,从天顶上方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五色的光斑,配上柔和的结婚进行曲,竟是有几分迷离的美好,让人忍不住沉醉。 按照教堂婚礼一般的流程来说,需要女方被家人挽着入场,家人,最好是父亲把女方交到男方的手里。不过同性婚礼合法后,婚礼的规则已经没有了明确的规定。 未婚夫夫们更愿意一起携手走过这段路程。前方有鲜花,有斑斓的光斑,脚下是渐渐被阳光普照的红毯,似乎这样就能一起走向光明而美好的未来。 当温润和时竟越走到天顶的正下方,站定脚后,教父开始慢慢地念起了致词。 教父是一个年迈的外国人,面容亲切而和蔼。他的声音浑厚、庄严,让人们不自觉用最严肃的态度对待起世界上最应该被庄严对待的婚礼。 它是爱情最至上的升华,肩负着责任,把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自那之后,他们会成为一体,无论是心灵上,还是灵魂上。 教父慢慢地咏唱着。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堂中,营造出一个分外和谐的氛围。 温润听不懂他咏唱的内容,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能听出那其中期待美好的意思,正如现在他和时竟越的心情。 读经、献诗,气氛变得越来越庄严肃穆,直到达到最顶峰的那一个点。然后,教父开始向新人宣读誓词。 “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 虽然这样的誓词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烂熟于心,温润也曾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不过只有当他真正站在这个地方,细细地聆听着教父念出誓词,才终于感受到这些话语承载的份量。 每一份最诚挚的爱,都应该被尊重。而他究竟是有多幸运,才能一直拥有时竟越这份澄澈而又炽热的爱。 没和时竟越错过,真的是这辈子他重生最大的意义。 温润此刻的心像是浸泡在暖暖的温泉中,舒适得让他只想溺死在其中。 然后,那一刻终于到来了。 “……时竟越先生,你愿意接纳温润先生成为你此生唯一的伴侣吗?” “我愿意。”时竟越毫不犹豫地说。 “……时竟越先生,你愿意接纳温润先生成为你此生唯一的伴侣吗?” “我愿意。” 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温润只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他们为彼此戴上了结婚戒指,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来了一个热情又缠绵的吻。 他们经历了多少,才终于走到今天。他们误会了多少,才终于等到今天。 他们一直以为,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只有相互折磨,从无尽的地狱走到黑暗的深渊,然后和那些望不穿的粘稠黑色一起沉沦,一起埋葬,才是结局。却不想,命运眷恋着他们,让他们兜兜转转后,还有执手的可能。 曾经流淌的血液,曾经滚落的泪水,曾经受过的苦难,在这一瞬全都值得了。 只因此生漫长而荒芜的岁月,都有一个人陪着你。 他们在欢呼中推开教堂的大门。屋外,湛蓝的天空,茵茵的碧草,一切都昭示着静好的岁月。 “我爱你。” 这是我对你一辈子不变的承诺。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一 面对汪思忆毫不留情的戳穿,温润镇定从阴影处走出来,低头说:“希望没有这一天。” 这句话自然是假话。只要汪思忆最终还是选择了时诚作为未婚伴侣,他们就要站到对立的那一面。这就像汪思忆的妹妹汪思琦注定会爱上时诚,并且选择为了这个男人和亲姐姐作对。而从时间上来算,两人搭上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 听了温润这句没什么分量的‘保证’后,汪思忆不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温润从楼上走下,走到刚刚汪思忆出来的包房前往里面望了一眼。 房间很干净,整洁得像是刚刚才有人来打扫过一样。桌上放着一瓶酩悦香槟和几个杯子,香槟没开封,杯子也是倒放的。 他记得,汪思忆喜欢的是烈酒里卡尔,虽然不见得她的身体能允许她喝多少,不过但凡她出席谈判都会点。这个喜好只有同她有过合作的人才知道,而其他多数人都会被汪思忆的身体情况误导而替她点上相对温和的香槟或是葡萄酒。 那如果香槟是点给其他人的呢? 不,不会温润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汪思忆的房间是刚刚才打开的,而自始至终,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再无他人。 温润把目光放回了包房的门牌上。 这是被预约了的房间。 他先前在张慎那里扫过一眼,虽然印象不是很深,记不得究竟预约人是谁,不过这间包房从十分钟后,将会被人包上整整三个小时。而按照他会所里的规矩,预约的房提前半个小时就停止对外开放使用。 他可不认为汪思忆会在没有会所内的人准许的情况下,轻易进入一间已经暂时封闭的包房内。 看来,不用等到时诚走私后,他现在就能肯定,自己会所里除了付安和他怀疑替代自己的棋子以外,还有时诚的眼线,而且不止一个。 这一点都不是个好消息。 只是,有一点温润没有想明白。既然对方是时诚的眼线,那么为什么会给汪思忆通风报信,而不直接向盛恢弘或者时诚汇报呢? 莫非是其他人的眼线,做了件顺水人情的事情? 应该不会有哪家的眼线这么闲吧。 温润很快就把这个看上去荒诞而无厘头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万事小心,以免一不小心影响到下午的计划。 温润关上了包房的门,同兰青相视一笑以示自己满意对方的表现后,走到了大堂。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能作罢。 目光一转,却是看到了正准备外出的付安。 付安的神色有些焦急,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警惕地打量四周,而是直冲着就出去了。温润估摸着付安是去通报了,悄声跟了上去。 付安走的不远,只是到对街的报刊亭就停下了。应该是担心自己的手机被温润窃听,他拿起公用电话,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温润曾经闭着眼也能按出的号码,接通。 他压低声音,估计就连报刊亭里的老板都听不清,说了简短的几句,然后挂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后,付安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温润看着付安返回会所的路上,喋喋不休地骂着时诚不识好人心,相信温润的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又恶毒地诅咒着温润。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温润换上新的手机卡,用变声器挑了一个浑厚的男声,然后找到付安的号码,按了下去。 此刻付安正烦躁,接到陌生电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掉。 温润再拨,付安又挂断。大概往复了几次,间隔短得连拉黑的时间都不留给付安。付安被惹得抓狂,只能划开接听键。不过态度却并不好:“再打骚扰电话,小心我去举报。” 温润却不在意,直言说:“离开时诚吧。” 付安原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在这个正是他心累而犹生倦意的节骨眼上听到这句话,纵使对方动机不纯,他也会有刹那的犹豫。 说实在的,他和时诚的关系抛除*上的纠葛,剩下的不过是自我麻痹。真要说什么矢志不渝的情情爱爱,也不过是他给自己坚持呆在时诚身边找的借口罢了。 付安是个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他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渴望受到社会公平地对待,而不是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被嘲笑被唾弃。所以他努力读书,努力奋进,只为被前来收养的家庭第一个挑中。 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如愿以偿被一对富家夫妇收养。这对夫妇有一个和付安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患有严重的儿童精神分裂症。夫妇希望,收养付安时时陪着自己孩子,帮助他缓解心理压力。 他以为那是他感受温暖的开始,不想却是噩梦的起源。他确实缓解了那孩子的心理压力,帮他亲近了家人,可也带起了那孩子的被迫妄想。他总觉得付安要害自己,于是他开始频繁地在父母面前编排付安,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陷害给付安。最开始付安只当他是患病的小孩子,不同他计较。但他本身就是内心渴爱的孩子,在被这个孩子日复一日的陷害与压迫下,他的内心开始扭曲,开始憎恶这个世界。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些成天享受着父母无条件宠爱的人,这些从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就可以如此肆意地玩弄别人的人生,就可以无法无天地做伤天害理的事。 是的,当这个孩子在医学上已经确诊治愈了病,可暴虐却已经在他骨子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当他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了赶走付安,他杀了人,一个富商的私生子。他的父母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手心上的宝贝去忍受十多年的牢狱之苦。于是,夫妇两人把目光放到了付安身上。 付安不从,在几经周折下,夫妇同意让付安与富商见面进行商议,看能不能私了并从轻处理。那个富商也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喜欢亵玩未成年的小孩子。见到付安,富商眼睛都直了,什么丧子之痛,不过不在心上的私生子罢了,全部抛到脑后,当即大手一挥,让夫妇把付安以后都留在自己身边,并从此既往不咎。 那时,付安十五岁,虽然对富人家私下这些龌龊事有所耳闻,可却是从未亲眼目睹过。他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夫妇漠然离去,临走时还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就在付安近乎绝望的时候,如同小说里主角受难而天降神灵相救的情节一般,时诚出现了。他从那个精虫上脑的富商手里救下了瑟瑟发抖的自己,并向富商提供了交易机会,来换自己的自由。之后,时诚把自己养在他的一处住宅,给自己吃穿,供自己读书,让自己感受到了真正属于家的温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时诚心生一种懵懂,类似爱情的幻想。 可惜,他并不是主角,时诚也不是他的天神。时诚并非一见钟情而救下他,也就注定这伸出的援手,只不过是另一场交易的开始。时诚照着温润的样子培养他,既把他当作情人,也把他当作棋子, 第97章 番外二 对于时诚来说,温润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 他和温润最初的相遇,只是因为他想看看失去母亲后,曾经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时竟越,会露出怎样脆弱的表情。然后他一路跟随着时竟越,看到了安慰时竟越的温润。 那时候的温润,就像严冬中不变的暖阳,让人能感受到那种纯粹的暖意。 也就是那一刹的温暖,那一刹的温柔,吸引了时诚,也让他为之沉醉。 他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追寻着温润带来的那份温暖。但同时,吸引他目光的亮光不止温润一个,打败时竟越,同样也是他此生的追求。 他想占有温润,但同时他又想利用温润对付时竟越。 在这两者之间,时诚茫然了,困惑了。 为了让自己从这样的迷局中走出来,他不断说服自己,他贪恋的并不是温润,而是温润身上带有的那份温暖与美好。 可他却忘了,那份被割裂后的温暖,只不过是美好的碎片与剪影。他无法用这些东西拼凑出当初内心深处的悸动,更无法用这些东西代替温润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悔悟到来得实在太晚,让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在前世温润爱上他的时候,在温润为了他付出一切的时候,在他最终决定杀死温润的时候。 一个又一个完全可以改变命运的瞬间,他却不曾为之停驻。 当温润的血从身体里淌满了整个地面,当淡淡的呼吸渐渐停止,生命的温度从指缝中流走的刹那,时诚才慢慢感悟到了什么。 他看着身边满手是血,却笑得癫狂的付安,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瞬的茫然。 “你在笑什么?”时诚忍不住问。 “我只是在为您高兴,您终于杀死了萦绕在您心头的梦魇,不是吗?”付安说,“对于我来说,终于铲除了一个心头恨,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心头的梦魇……恨……”时诚轻轻地念出这句话,表情却没有付安想象中应该有的几分明媚。 这是在后悔吗?付安静静地看着时诚,心里却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时诚,你深爱的人还是温润,只不过你自己从来都不肯承认罢了。你总用记忆里那个美好的温润说服你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你爱的只是那种温暖感觉。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不过,事已至此,回力无天。 你终究还是只能像我把你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依附着我,残喘终生。 因为你不会承认自己后悔,就像我永远不会承认真正的我从没爱过你一样。我们都是这样可悲的存在。 时诚似是自言自语的话说完后,他沉默了很久。 他在脑海里回想了很多,温润的笑,温润的好,温润毫无保留的爱。 可这样的温润,从一开始就不曾属于他啊。 或许最开始,他是报有这么一丝期望,期望温润发现他真正应该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时竟越。即便如此,温润也依旧坚持着对自己的爱。 他想揭露这些真相,放手一搏。可计划开始实施后,在内心深处,他对于温润得知真相后会选择的做法,却没有半点信心。 因为他很清楚,目前已经得知是他从中作梗的时竟越,根本不可能放任温润和自己在一起。时竟越只可能借着他揭露真相的做法,把温润从自己的身边夺走。因而他担心自己这样把羊放回狼窝的做法,会不会便宜了狼。 再加上他还有报复时竟越的目标,所以,思来想去后,他想出了一个更好的方式。他引诱着浑身上下都带着自己留下的痕迹的温润爬上了时竟越的床。 这样,时竟越就无法心无芥蒂地把自己满腔的爱意展现在温润面前了。与此同时,他又给温润吹着枕边风,让温润和时竟越之间本就存在的缝隙越来越大。 可缝隙存在的同时,温润还是在无知觉中,被时竟越身上流露出的温柔和爱意吸引。那是时诚不可能用手段磨灭或是掩盖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润和时竟越的相处也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热络起来。甚至,温润会在时诚面前不自觉地表露出时竟越对他的好。 时诚开始慌了。 他害怕温润在时竟越身边待久了,总有一天会发现十五年前的真相,那个被他以温柔对待的孩子,不是他。而他,只是那个躲在背后偷偷使用手段,妄图摧毁这一切的人。 他害怕温润在和时竟越相处过后,回到自己身边,越和自己相处,就越拿自己和时竟越进行对比,最后把自己的本质看得透彻。那个他真正喜欢的阳光而积极的少年,不是他,是时竟越。而他,只是故意伪装出了这一切,企图去欺骗他的人。 他害怕温润亲自调查了时竟越的一切后发现真相。那个表面上对他凶恶的家伙,实际上却是从孩童直至成年,深爱他一生一世的人。而他,只是悄悄偷走了温润那份本不该属于他的爱的人。 他没有办法变成温润期待的、仰慕的那个人,他更没有办法成为那个把温润视若自己生命的人。他担负不起温润这份诚挚的爱,却又不愿意让这份爱流落到别人的手里。所以他只能折腾着,折磨着,把这份爱一点点的磨灭干净。 磨灭干净了,就毁灭吧。 可是毁灭之后,留给他的又是什么? 快感褪尽后的世界,难道不是无尽的荒芜? 不,没有了一个温润,他的身边还有无数比温润更爱他的人啊。 只是心底似乎漏了一个大洞,透着丝丝冷风。 时诚擦干了手上沾着的温润的血,然后奋力地吻起自己身边的付安。 他才不会孤单,不会后悔。 一点都不…… 亲手杀死温润后的几年,时诚一直在用这些话催眠着自己。 他击溃了时竟越,拿到了时家。他打败了刘承旭,让时家蒸蒸日上。他手上攥住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内心深处的那个洞,却怎么也堵不上,填不满。 他开始怀念过往,怀念那个满心都是自己的温润。 可那个人的面容,早就在时光的流逝中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只是刺目的红色。 时诚顺着那红色延伸的方向望去,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全都是那种浓稠的红。 是啊,是他亲手杀死的温润。 他怎么就忘了呢? 有点后悔。 直至几十年后,待在时诚身边的付安,用当年他们一同杀死温润的方式,对时诚下了手。 时诚倒在血泊里,看着那熟悉的赤红,似乎找回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彼时,他的双鬓已经染上了几分灰白。 “为什么要杀我?”他昏昏沉沉地问。 “爱是炽烈的红,能为□□的两人的人生都着上最绚烂的颜色。”付安慢慢地说,“你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可是我仰仗着你,我的一生都没有光彩。” “因为我不爱你,而你,更不爱我。” “你爱的人,早就死了。爱我的人,也早就死了。留下两个不爱的人互相折磨,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付安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时诚的耳边,直至意识被黑暗吞噬。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诚发现自己身处刘承旭的家。 透过这个身体的自己,保留的那些记忆,时诚明白,自己这是重生了。 而这一世,温润和时竟越在一起了,联手击溃了自己,甚至是刘承旭。 可这样的重生有什么意义呢?只让他更深切地体会到,温润从不曾属于他罢了。只让他更清楚地看明白,温润和时竟越究竟又多般配罢了。 那种内心深处的恨意与癫狂,终于被彻底点燃了。 他想要毁灭。 于是,时诚找上了刘承旭,把目前他所有得知的消息,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刘承旭,只期望刘承旭能击溃温润和时竟越。 不过,刘承旭对于他的话只是将信将疑,并不打算为这些可能是真实的消息展开行动。 刘承旭这边走不通,时诚便把目光放在了范梓浩的身上,并用肖晗和肖羽的关系作为威胁,让范梓浩为他做成了一些事。 然后,他在时竟越和温润面前眼了一出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把自己带离了刘家。 之后,是他和温润、和时竟越的对峙。 此刻的他早已无所畏惧,只想把曾经的那些过往全部揭露出来。纵使他会遭到温润滔天的敌意,可只要能让温润和时竟越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让他们发现他们被自己彻底玩弄的痛苦,那就足够了。 要知道,前世的一切,他虽然是作俑者,可没有他们自己在其中的推波助澜,悲剧也不会发生。 是他们自己作的孽!是他们自己犯的蠢! 时诚放肆地笑着。 只要你们都难过,都痛苦,我就开心了! 他预想中时竟越和温润的痛苦并没有如期而至。 温润只是淡淡地说: “你在玩弄了别人人生的同时,却并没有走出不幸,只是继续被不幸诱导着沉沦到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地方。你以为你解脱了,可等待你的没有光明与温暖,只有无尽的沉寂。” “扪心自问,这样的结局,你真的满意吗?” 不满意啊。 时诚在心里苦笑。 原本可以站在温润身边的人,是他啊。 可到头来,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一切。 他的那些控诉,其实真正在斥责的,是他自己才对。 他是真的后悔了,可命运没有再给他一个机会。 枪口对准他的刹那,看着温润坚定的表情,时诚却突然有了一种难得解脱的感觉。 死在温润的手里也好呢,毕竟前世的他欠了温润一条命。 只是,他真的好想回到温润二十岁,他们爱情开始的那天。 彼时,他不再伪装,不再欺骗,不再胆怯。 那你可以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小天使们一路走来的支持! 欢迎小天使们收藏一下秋秋,有兴趣的小天使也可以直接去秋秋的新文哦~~ 电脑版: 手机: 秋秋的新文: 新文国庆回来后开坑,估计十二号发第一章,小天使们一定要多多支持哦↖(^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