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聊斋》 第一章 此世有鬼,云华宝箓 大日东升,晨雾消散,天宇澄清。 陈观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古雅卧房,幽幽叹了口气。 真穿越了! 陈观揉着发胀的脑袋,坐起身来,整理脑中多出的记忆。 记忆中,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陈观,字子瞻,十六岁,大离王朝江浙省金华府治下兰奚陈家村人; 陈父曾做过县丞,不过在前任六岁时病故,前任由母亲抚养成人; 前任读书很有天赋,去年连续通过县、府、院三级童试,成为一名府学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别以为秀才很容易考到,在前任记忆里,便有不少考到老却依然无法通过童试的老童生存在,所谓“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那些老童生之所以如此坚持,却是秀才是科举制中的一级功名,算是入了士大夫阶级; 这个世界,和华夏古代一样,士农工商,士人地位极高,秀才虽只是士大夫底层,却也有免除自身徭役赋税、见县官不拜、不能随便加刑、佩剑远游等特权,自然值得奋斗; 当然,不排出那些执念作怪,必须考个功名才能瞑目的存在。据说,岭南就有百岁老童生考中秀才后,含笑而逝; 昨日,前任与数位同窗登山游乐,傍晚下山,一同窗家就在山下,邀众饮宴,期间行酒令,前任喝了不少酒; 天黑席散,前任醉醺醺地往家走,半路遇着个一时想不起名字却很面熟的人邀他喝酒; 喝醉的人还想喝是常理,前任欣然同意,跟着那人就走。只是没走几步,一阵冷风吹来,前任酒醒了些,突想起邀饮之人是半年前淹死在兰江里的同窗魏某,吓得怪叫一声,一口气跑回家里,扑在床上便昏了过去,很可能气绝当场…… “是醉中臆想,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陈观皱眉,却是昨晚前任醉得厉害,意识混乱,记忆也不清楚,尤其遇鬼那段,模糊不清,疑是前任幻想,自己吓自己。 “若真有鬼……”陈观低语,眼中闪过莫名光芒。 若真有鬼,想来也当有仙神…… 陈观立即生出遨游仙山,寻访高人,从其修仙,炼道长生之念,恨不得马上出发。 “不过……” 陈观眉头一皱,似有疑难。 大离王朝虽正处太平盛世,但到底是古代,科技落后,交通不便。 一些人烟稀少之地,不乏劫道匪类,杀人害命;且自然环境绝好,山林之中,虎豹豺狼多不可数…… 以他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体,贸然入山,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事不能急,必须做足准备才行,不然长生没求到,反先得了短命。” 陈观压下念头,感觉脑袋没那么难受了,便起身下床,活动有些凝滞的身体。 活动了会,陈观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还散发着一股怪味,立即对外间喊道:“蔷薇!” 蔷薇是前任的贴身侍女,就住在外间,听得呼唤,立即跑进来,脆声道:“公子醒了,可是要奴婢伺候洗漱,还是要用醒酒汤?” 望着眼前这不过十二三岁,娇弱稚嫩的少女,陈观心中对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进行一番强烈谴责后,开口道:“让厨房多烧些水,我要沐浴。” 蔷薇应了声后,蹦蹦跳跳着去了,明明就是个孩子,也不知道陈母怎么想的,竟然让她做前任贴身侍女,照顾生活起居。 陈观摇摇头,进了书房,准备研读下道经。 ——既然立志修仙,而又不能马上成行,自当多读道经,为日后修仙打下基础。 “《道德经》《南华经》《黄庭经》……” 望着这些书名,陈观沉默了。 这个世界,与华夏古代极其相似。天文地理、语言文字,基本相同,也有三皇五帝、诸子百家,就连四书五经、佛经道典,都是一样,或许不同的,只是朝代名称和名人姓名? 平行世界? 这个问题太深奥,陈观懒得深究,数了下,发现一共十二本道经,便一股脑从书架上取下。 “咦?”陈观惊咦一声,却是道经移开后,墙上现出个暗格,里面有个檀木盒子。 陈观心下好奇,把道经放到书桌上,将檀木盒子取出,吹了下灰后,掀开盒盖。 盒盖一开,一抹金光映入眼中,晃得陈观有些眼花。 陈观本以为是金子,但眯眼细看,原来是一本鎏金封面的书籍,上面有四个银色篆文。 有前任记忆,陈观却是认得四字,为“云华宝箓”。 “似乎是道家书籍,但没听说过,难道是修仙功法?” 陈观心下激动,立即放下木盒,将《云华宝箓》取出。 “嗯?” 陈观触摸书皮,发现其似乎是丝织品,触手丝滑温润,非是鎏金,而是本色如此。 “仙家物品,果然非常!”陈观赞道。 《云华宝箓》不是线装书籍,而是像奏本一样,一折一折叠起来的,陈观一下展开十数折,便看见许多赤色符箓,往后再翻,也全是符箓。 “宝箓?符箓?” 见是符箓,陈观大失所望,这东西,难以验证,天知道是真是假。 陈观将目光移到开头,却是一篇大纲,仔细研读,却是阐述符箓之道,后还有一篇言是成仙正法的吐纳导引之术,名蛰龙功。 蛰龙功很深奥,陈观读了一遍,大概说的是修仙不过养精、炼气、存神,这吐纳术便是吐故纳新,炼精化气,观想存神之法,不过具体如何,还需好好研究。 陈观眼睛一亮,感觉这《云华宝箓》,还是可信的,至少配套了修炼之法,并非只有鬼画符。 “这真是举世无人肯立志,立志修仙仙自来!” 陈观心情大好,念了句不知何处看到的打油诗。 “公子,水烧好了!” 陈观正要仔细研究蛰龙功,蔷薇突然在外间喊道。 “就来!”陈观匆匆应了声,将《云华宝箓》一卷,正要塞回盒中,却有一张纸片从中掉出来。 “嗯?”陈观惊疑,拿起一看,却见上面写满了字,方正楷书,与《云华宝箓》所用字体不同,且笔迹也不一样,并非出自一人。 陈观来不及细究,一股脑塞进盒来,放回原处,再用道经遮掩好后,做贼心虚般出了书房。 第二章 修行之道,符箓之术 洗尽铅华,换上一身干爽衣服,陈观只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在镜前照了照,镜中人面容俊秀,剑眉星目,更有股儒雅气质,可谓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啧啧……”陈观一阵称奇,不敢相信世间竟有生得如此英俊且有气质的男人。 陈观顾影自怜好一阵,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回过神来。 由此,陈观悟透了一个道理。 帅,真的不能当饭吃! 陈观走出浴室,对候在外面,正无聊踢着石子的蔷薇道:“去厨房拿点东西来我吃。” “好的。”蔷薇答应一声,欢快而去,不一会,便端着个小托盘过来,上面放着碗稀粥、一盘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不知是太饿,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稻米、小麦和蔬菜没有化肥催熟及农药污染,便是简单料理下也格外清香,陈观吃得是意犹未尽。 吃完后,陈观对收拾碗筷的蔷薇道:“我待会看书,不需伺候,碗筷送回去后,你便自己找地方玩。” “谢谢公子!”蔷薇甜甜一笑,满脸欢喜地离去。 陈观起身,活动了一会后,走入书房中,紧闭门窗后,小心翼翼地将檀木盒子取出。 “怎么像做贼似的?” 陈观拿着盒子坐下后,突然一笑,心情舒缓开来,不再激动紧张,患得患失。 打开盒子,陈观拿出先前那张写满楷书的纸张,准备看看其上写的是啥。 “自妖道伏法,得这云华宝箓已半年,何依旧没有气感?” “一年了,这炼精化气究竟何意?” …… “有气感了,道法果然玄妙。” “元神何物,为何感应不到?” …… “为何最近身体越来越差,莫非走火入魔了?” “妖法,妖人功法,果然不可学!” 陈观托着下巴沉吟,这似乎是某人修行云华宝箓后做的记录,不过其似乎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这字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陈观挑眉,仔细思考,突一抬头,瞧着墙上一幅书法,一阵猛瞅。 举起手中纸张,两相比较,笔迹一致,系出同人。 这幅字,乃前任父亲所留,也即是说,这云华宝箓,是前任父亲藏在书架后暗格中的。 如此看来,前任父亲不是病故,而是修炼这云华宝箓时出了问题,走火入魔而死。 “妖道伏法……” 陈观手叩桌面,在脑中推理了下,差不多把事情还原出来。 有一个没啥本事的道人,做了恶事,被抓到县衙,按律被诛,身为县丞的陈父不知如何得了道人身上的云华宝箓,偷偷练习,因不懂乱练,出了问题死去…… 说这云华宝箓是妖法,陈观是不信的。他虽只看过一遍蛰龙功,且有许多地方未曾细究,但却知道这功法堂堂正正,不是邪术。 妖魔之法,多用外物练功,吸血、采bu、紫河车、心肝、尸骨等,怎么邪恶怎么来,蛰龙功什么都没提,很正常的炼精化气、观想存神。 “陈父连炼精化气是什么都不知道,都能胡乱修炼出气感,可见此是正法。” 陈观想道,回想了下陈父死时模样,枯瘦如柴,大夫说是精血枯竭。 陈观来自信息大爆炸的地星,知道炼精化气是炼自身血肉精华为气,“精”化为“气”后,需要补回来,才能继续炼气,不然就是竭泽而渔。 前任父亲没有人指导,炼气后没有补充血肉精华,所以身体越来越差,继续炼气,致使精血枯竭,一命呜呼。 “当引以为戒!” 陈观想道,将陈父手书烧掉,再看云华宝箓,已然没那么急切了。 他而今这具身体,瘦弱非常,没多少“精”以供炼气,便是看懂修炼功法,也不敢炼气,可以慢慢揣摩。 “张小凡拜入青云宗后,入门便是砍三年还是六年竹子?” “孙悟空拜菩提祖师后,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六七年,菩提祖师才传他真正的修炼之法。” “《劳山道士》中,那老道士开始也是让王七砍柴。” “这些都是为了锻炼身体,好有更多的‘精’炼气!” “我现在这副身体弱得很,需好好锻炼锻炼才行,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万丈高楼平地起!” 陈观心中想着,心态平静地翻开了云华宝箓,揣摩起蛰龙功来,准备看看修仙是怎么个修法。 看了一遍,陈观又有所得,炼精化气,待打通全身经脉后,便是打通内外,可采天地灵气修炼,反哺肉身,滋养神魂,此为筑基,即铸就道基。 另外,修仙养精、炼气、存神,三者可以一同修炼。 炼气时养精就不需说了,筑基前,不养精,炼气便无以为继,养精、炼气一起,并不冲突; 而存神,也为观想存神,即通过观想,壮大神魂,可使神魂离体,行种种不可能之事,再修成元婴前,也是可以修炼神魂的,其并不与养精、炼气冲突。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一个个词汇出现在陈观眼前,有前世信息支持,陈观看这些也不难,只吐纳术中记载的经脉窍穴,不甚明了。 “看来还得弄些医书来看才行,一来了解经脉窍穴,二来明白药理,也好配制补药,辅助养精。” “十道九医,原来根在这里。” 陈观心中想道,不过并未急着行动,却是已有打算。 功法揣摩得七七八八后,陈观看向后面的符箓,准备看看这些符都有些什么用。 细看之下,陈观才发现,这些符箓,一个个笔画圆润,浑然天成,充满灵气,感觉比前世书圣王羲之的书法还好看,找不到半点瑕疵。 “如此笔法,必是符道大家,说不定是仙人所画!” 陈观赞道,盯着那些符箓笔画看了许久,方才看向符边注解。 符之一道,博大精深,云华宝箓上,共有常用符箓一百零八道。 按用途,这些符箓有护身、镇宅、治病、求财、驱邪、杀伐等等之分; 按用法又分为带身符(带在身上)、化食符(化符水食用)、贴用符、洗用符(画水清洗)等。 让陈观惊喜的是,即便没有法力,全神贯注下也能画出符来,只是威力有限,精气神越强,符箓越强。 “难怪那妖道会被拿下,想来也未炼出法力,只会一些粗浅符箓。” 陈观一脸恍然道。 第三章 修行准备,观想存神 “养精、存神、符箓,当一并修炼,不留短板!”陈观想道。 “咚咚咚……” 陈观正想取笔墨纸砚,临摹符箓,书房门却被敲响。 “谁?”陈观问道。 “公子,夫人唤你去吃午饭!”门外一女声道,陈观一听,立即知道是陈母身边的侍女鹦歌。 “知道了!” 陈观答应一声,将云华宝箓折叠好,放入怀中后,脸色平淡地出门往餐厅而去。 “娘!”陈观来到餐厅,对坐在主位的陈母行了一礼道,一声“娘”叫得自然亲切,出乎他意料。 “是前任残念,还是血脉牵引?”陈观暗道,不过倒也不排斥这感觉,占了人身体,替人尽孝,理所应当。 “快坐下吃饭,读书用功是好事,但也不能废寝忘食,累垮了身体可怎么办?娘可就指望你了!”陈母语带埋怨道,当然,是出于关爱。 “今天是例外……”陈观一边说一边坐下。 “交际应酬,可以喝酒,但切忌贪杯。” “知道了,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啦!” “多吃些,看你瘦的!” “娘,你也多吃些。” 这世饭菜是真的爽口,自然成熟,本味香浓,陈观吃了前任两倍的量,吓得陈母连连道:“悠着点,别撑了。” “无妨,孩儿心里有数。”陈观道。 养精,就是要多吃,才能从食物中摄取更多精气,留存体内,陈观自然是尽可能的多吃,当然,也注意着量。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中度过。 吃完饭,陈观对陈母道:“娘,我准备去后山的书舍里读书。” “在家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到山里读书?”陈母问道。 “这不是岁考了嘛,孩儿准备专心读书,考个一等,由附生升增生!” 陈观道,当然,真实意图是,在山上好修炼,毕竟锻炼身体、熬煮补药、画符等被人看到了,不好解释。 注1:生员分廪生、增生、附生。廪生为优等生,由政府发放廪米供读,有定额;增生无廪米、有定额;附生,刚考中秀才入学者,皆为附生。 注2:岁考是生员每年一次的考试,用以检查一年学业。考一等,附生补增生,增生补廪生;二等无升降,不过廪生停米;三四等及格;五六等蓝衫降青衫,县学降社学,更有甚者会被革去秀才功名。 “山中诸事不便,还是呆家里舒服。”陈母道。 “正因诸事不便,才能更专心的看书。”陈观坚持道。 “那要注意休息,我让蔷薇去照顾你。”陈母道。 陈观翻了个白眼,就蔷薇那小孩子,还照顾他?立即拒绝道:“让她早中晚给我送饭就行,她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你让她在山上,还不把她憋死?” “哎呀,观儿知道心疼人了,看来是长大了!”陈母调笑道。 “……”陈观无语望着老妈,他虽然听懂了其话里的意思,但脸皮厚,才不会脸红呢! “哎,长大了是一点也不可爱了。”陈母叹道。 “……”陈观继续白眼以对。 “你要去山上随你,不过那书舍闲置许久,不收拾怕是不能住人,我先找人收拾着,你明早再过去。”陈母道。 “好,那我今天先去县里逛逛,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要在山里。”陈观道,却是要去买些医书、补药、朱砂之类。 “去,对了,需不需要用钱?”陈母问道。 “不用,我的钱还够用!”陈观摆手道,辞别了陈母,回到自己小院。 将前任这些年攒的二百多两银子全部带上,陈观背上空书笈,便出了家门。 陈家村位于信安江边上,村后又是群山,离县城、府城都不远,并水陆皆通,实是依山通路,傍岸临溪的好所在,鱼米丰足,有三百多户人家。 村名陈家村,村中自然多是陈姓,且是同宗,陈观同辈行十一,一路走过,不少人唤他十一郎,他也一一回应,完全融入了前任的角色。 “可惜前世没这么好的演技……不对,就是有这么好的演技也没用,毕竟前世可没这么好的颜值。” 陈观胡思乱想着,到了村头渡口,恰有条船从下游来,陈观连忙招手,喊道:“船家,去县城!” 渔舟靠岸,陈观登船,半个来小时后,到得县城。 画符材料越好,增幅越大,也能最大限度承载威能。 陈观一个新手菜鸟,自然准备用能买到的最好的笔、朱砂、纸、砚画符。 一支正宗狼毫笔、二两极品辰州砂、一刀珍品雪宣纸、一方不咋滴紫石砚台,就这么点东西,竟花去陈观百二十两银子。 陈观算了下账,一两银子千文钱,好点的米,斗米不过八文,一斗米约四斤,一斤米两文钱。 在地星,一斤普通米两元以上,按两元算,也就是一文等于一块钱,一两银子等于一千块钱,百二十两银子十二万块钱…… 这么一算,望着心花怒放的掌柜,陈观心如刀绞,听见对方喊“欢迎下次光临”,默默在心里发誓:“扯淡,再不来了!” 从文具店出来,陈观去了书房,买了幅经脉穴位图及《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千金方》《本草》等医书。 这些没花几两银子,陈观心情稍好,不过等到药房,心情顿时大坏。 人参、鹿茸、灵芝、雪莲之类的名贵药材,贵得要死,年份还不怎么高,陈观每样买了点,买得多的,还是枸杞、当归等,量大从优。 一番采购,书笈被塞得满满当当,正要走,想起还差个煎药的砂锅,又回去买了个。 仔细想想,发现不差什么后,陈观坐船返回家中。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吃完饭不久,天便黑了。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陈观却不习惯早睡,准备挑灯夜读。 这次陈观看的是存神观想部分,准备睡的时候练练。 按蛰龙功配套存神法所言,存神首先要静,要进入无思无想之境,称入定。 静,即不动,不动则神无损,神无损则可慢慢壮大,即为存神。 等能随时进入入定境界,便可进入下一步修炼:观想。 观想从高处坠落,然后神魂离体,待神魂离体,便能通过种种方法锻炼神魂,使其强大,拥有神通。 第四章 山中修行,夜闻敲门 “无思无想……” 陈观沉吟一声后,凝神端坐,不思不想。 不思不想,短时容易,却难保持,陈观很快心起杂念,退出状态。 陈观深吸口气,屏弃杂念后,继续尝试,未几,又以失败告终。 连续失败十多次,陈观觉得,是自己方法不对。 “无思无想,不是不思不想,前者无意,后者有心,本就差了,自然不能成功。” “静……” 陈观望着窗外夜色,不再强求不思不想,任由思绪发散。 夜色深沉,静谧无声。 陈观看了不知多久,杂念全消,进入一奇妙境界,人似存非存,魂恍恍惚惚,沓沓冥冥。 “啪!”陷入那状态又不知多久,耳边一声轻响,将他惊醒。 原是灯花爆响。 “刚应该是入了无思无想境界,不过入境太浅,一点声音便被惊醒。” 陈观想道,见夜已深,感来日方长,伸了个懒腰,起身熄灯就寝。 翌日,雄鸡初唱,东方甫白,陈观便醒了过来。 洗漱完毕,陈观在房中收拾了下行李,吃完早餐,告别陈母后,便与蔷薇一起背着行李往后山而去。 陈观背着书笈,里面装着昨日所买之物,蔷薇背着几套衣服、十二本道经、一把斧头,两人负重差不多。 蔷薇十三岁,是个弱质女流,陈观十六岁,乃大好男儿,背差不多重的东西,走了会后,蔷薇若无其事,依旧健步如飞,陈观却汗流不断,脚步迟迟。 “弱鸡!”陈观自我评价道,咬牙跟上。 到了山上书舍,陈观将蔷薇打发回去后,收拾了下行李,换了身粗布麻衣,提着斧头,便去山中砍柴。 砍柴不仅锻炼身体,砍到的柴挑回来,还能烧水洗澡,可谓一举两得。 所以,陈观的锻炼,从砍柴开始。 时是初夏,树木青翠,碧草如茵,满山郁郁葱葱。 陈观随便选了个方向,走了里许后,便挥斧斫柴,但没挥几斧,就觉手臂酸麻。 陈观不管,继续挥斧,直至实在举不起斧,才稍作休息,然后继续。 汗流不断,气喘吁吁,双臂酸麻,手掌火辣辣的疼…… 苦,累,若非心中有明确目标,陈观早如王七一般放弃了。 咬牙坚持砍了一个来小时,估摸着目前只挑得动这么多柴,陈观停手。 捆好柴,陈观挑着便往书舍走,刚开始还好,只是走了十来步,便觉重量开始暴增,三十步外,两腿发软,六十步许,两股战战,坚持走了百步,头昏眼花,腰膝酸软,不得不停下。 “呼……呼……” 陈观喘气如牛,眩晕非常,有种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 好一会,陈观才缓过劲来,活动了下身体后,继续担柴往书舍走去。 里许路,陈观歇了五次,方才回到书舍。 将柴挑进伙房,陈观稍作休息后,开始劈砍房中原有的干柴。 感觉柴够用后,陈观擦了汗,休息一下后,取出笔墨纸砚,翻开云华宝箓,临摹化瘀符。 化瘀符,按其注解,有活血化瘀,消除疲劳之功效,陈观觉得其有助于锻炼身体,所以第一个,便是学习此符。 为免浪费材料,陈观临摹用的是普通纸墨。 他一连画了三十几道化瘀符,终于能无错将符画出,六十几道后,已能一气呵成。 又画了几道,陈观停手,净面净手后,裁剪符纸,细细研磨朱砂,心神渐渐宁静。 陈观感觉状态良好,便取出狼毫笔,饱蘸朱砂,酝酿一下后,全神贯注于笔间,于符纸上书写化瘀符。 笔走龙蛇,于符纸上留下一条条或直或曲的线条,交汇组合,渐渐形成一个周密、严谨的图案。 “唰!” 当最后一笔落下,符文成立,朱砂线条亮起红光,不过很微弱,且一闪即逝。 陈观全神贯注,自然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红光,不过他不在意,依旧沉浸在刚刚状态中。 “刚全神贯注,似又进入了入定状态,心中唯符,却未想符。” “画符有助于入定,这云华宝箓,却是前后呼应,互相映照的。” “符现光华,说明这符是成功的,具有活血化瘀之效,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陈观想着,收起云华宝菉,去伙房,找到水桶扁担,去山间泉边挑水。 陈观本想挑满担水的,奈何英雄气短,只挑得动半担,刚好够洗缸。 往返七趟,将缸注满后,陈观生火烧水,同时将化瘀符化入水中,用之沐浴。 沐浴完后,陈观感觉神清气爽,好似又活过来了一样。 他心想锻炼要舒缓有度,便在院中打了遍太极拳,活动筋骨。 打完拳,陈观回到书房,继续临摹符箓。 陈观第二个学习的符箓,为静心符。 静心符能宁静心神,退却内外心魔,陈观觉得其能帮助入定,所以第二个学习。 练习多遍,陈观渐渐掌握静心符诀窍,下笔如飞,画完审视,并无错漏。 换朱砂符纸,画了三道后,符放红光,表明成功。 陈观继续练习,直到中午蔷薇送来午饭,方才停下。 吃完午饭,陈观使用静心符进入无思无想境界,休息良久后,负重在山上跑步,回来后,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再练练太极拳,刚柔并济、松驰有度、劳逸结合。 折腾到黄昏,陈观再次生火烧水,化符水沐治,之后便翻看医书,坐等蔷薇送饭上来。 末几,蔷薇送饭来,陈观吃完后,泡了壶参茶,便到房研习道经,直到夜深方睡。 第二天起来,陈观感受了下,浑身并无酸痛之感,也不知是化瘀符起了效果,还是人参茶的功效。 身体既然无碍,锻炼自然要继续,吃过蔷薇送来的早餐后,陈观开始新一天的修行。 砍柴、挑水、负重越野、俯卧撑、仰卧起坐、养生太极拳、画符、入定、研读医书道经。 每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陈观不知时间流逝,只知身体越来越好,饭量越来越大,皮肤越来越……白。 这点陈观很诧异,本以为天天晒太阳,皮肤会变黑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洗两次澡的缘故,他皮肤是越来越白,并且更加细腻有光泽。 陈观一心沉浸在修炼中,对此只是微微诧异了下,便继续修行。 “笃笃笃……” 一夜,陈观正在沉睡,突闻叩门声,醒来后,心中一惊。 半夜三更,荒山野岭,似乎只有鬼会来敲门…… 第五章 白鸟托孤,剑仙遗物 月满西窗,清辉映室,屋宇澄明。 听着笃笃敲门声,陈观第一个想法是鬼敲门。 陈观回想了下两世为人,自付都未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有鬼来敲门? 莫不是走错了? 想身上带有护身符,又立志修行,不应该怕鬼,陈观便一边从床上起来,一边喝问:“谁?” 敲门声停下,不过门外之人没有立即回答,应该是想,就是说出名字,陈见也不会认识,故顿了会后才道:“身处危境,将有求于公子者。” “声音清越,若箫声悦耳,是个女的,者就是不一定是人。难道是近日勤加锻炼,阳气充足,惹得女鬼垂涎?” 陈观心中想着,推辞道:“我孤身一人,能力有限,前面就是陈家村,姑娘可到那里求助,正所谓人多力量大!” 嗯,这好像是祸水东引? 这么一想,陈观有些忏愧起来,身为陈氏族人,不为家族做贡献也就罢了,还转嫁祸患,实在不该! “此非人多便可办成之事。”门外女子道。 “这是赖上我了?”陈观心中想着,反驳道:“我一人之力,如何比得上众人?” “公子福德绵长,紫青之气覆体,是个有大气运的,当可帮到妾身。”女子道。 女子明显赖上他了,陈观想了下,准备先弄清对方要帮什么忙再做决定,便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公子这么戒备,想是已猜出妾身非人,妾的确非人,妾已算到,旦日便有雷劫落下。” “妾平日仇家不少,渡劫之日必有仇家上门,恐无生理,故想将孩子托付公子。” “公子福德绵长,自能遮掩妖气,让其避开仇家眼目,幸免于难。” “妾也不让公子白做,来前已准备好谢礼,以答谢公子。” 这女的说话大喘气,刚开始陈观以为是要帮她抵挡雷劫,后面以为是要他对付仇家,最后方知其是来托孤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观感叹一句,还以为其要答应,不想却是摇头拒绝道:“我不会照顾孩子,更何况是异类?且人妖殊途,带在身边极不方便,姑……夫人还是另请高明!” “公子莫要推迟,吾儿很容易养活,且带在身边也不突兀,万望相救!”女子道。 “这……” 陈观有些犹疑,拒绝托孤,实在残忍,但带个妖怪在身边,真心不便。 “妾身为公子准备的是剑仙遗物。” 见陈观犹豫,女子立即出言道,赤果果的诱惑。 “这事我答应了!”陈观立即道,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开,陈观便见一羽衣华服,面容艳丽、作妇人装扮的二十许少妇提着个竹篮立在门外。 “公子信人,当不负所托!”少妇道。 “放心,我也是修道的,知晓因果。”陈观淡然道。 “那吾儿便托付给公子了!”少妇道,恋恋不舍看了竹篮一眼后,扭头将之递出。 陈观伸手接过,少妇即化一只很像凤凰的白色大鸟,一声清鸣,振翅而去。 “啊!”陈观惊呼一声,突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不由一愣。 “怎会做如此怪异的梦?” 陈观暗道,突觉不对,自画出静心符后,他每晚都是入定睡眠,无思无想,却是再未做过梦,这梦来得如此奇怪,梦中还那么清醒…… 陈观心中一动,貌似《西游记》中,唐僧梦见乌鸡国王冤魂,便是这么个状态。 “神魂托梦?” 陈观若有所思,起身开门,便见门前放着个丝绸包边的竹篮,与梦中所见一致。 只竹篮中没有襁褓包裹的婴儿,而是一只熟睡的灰毛小鸟,边上还有一碧玉葫芦,一金丝卷轴。 小鸟毛未长齐,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不过先前女妖言“带在身边也不突兀”,想来应该是某种观赏鸟类,有豢养先例。 陈观也不多想,提着竹篮回到屋中,将碧玉葫芦及金丝卷轴取出。 原以为那碧玉葫芦是碧玉雕成的,入手才发现不是。其上木灵之气旺盛,生机勃勃,豁然真是葫芦,想是灵根所结。 “好宝贝!”陈观赞道,晃了晃,内部似乎储有液体,拔开塞子正要看看装的是何物,浓郁酒香,已扑入鼻中。 一口酒香吸入体内,陈观只觉浑身热气蒸腾,身体瞬间变红,热汗淋漓,难受的同时,又无比畅快,似饥饿许久的人,突然吃了顿大餐。 “这必是灵酒!”陈观心道,为免灵气散逸,连忙将盖子合上。 “呼……”陈观长呼口气,感觉全身精力充沛,白日苦练的疲惫,一扫而空。 “如此宝贝,只用来装酒,简直暴殄天物!” 陈观看着碧玉葫芦,一阵摇头。 似这等天地自发生成的灵物,本身潜力极大,可炼制成威力巨大的法宝。 陆压的斩仙飞刀、红云的九九红云散魄葫芦……都是用先天灵根所结葫芦炼成。 这碧玉葫芦虽比不得那些葫芦,但也是灵根,用之装酒,实在糟蹋了宝物! 但想到这是剑仙遗物,陈观也就释然了。 对于除剑之外,再无它物的剑仙而言,用这葫芦装酒,再正常不过。 “有这灵酒辅助,却是可以炼气了,只是不知是否够修炼至筑基?” 陈观想着,咬破中指,以血为墨,凝聚精气神画了一道炼兵符(炼化兵器、法器用的符箓)到碧玉葫芦上,对其进行祭炼。 血符融入碧玉葫芦中,完成初步祭炼后,陈观脑中立即出现一些关于葫芦的信息。 醉仙葫,内藏乾坤,布有聚灵法阵,酒、水、丹药等长期存储其中,可增添灵性,现有灵酒十方。 接收到这些信息后,陈观再次摇头,这葫芦本身就有温养物品之效,聚灵法阵完全多余,那剑仙对其的利用,实在粗糙。 “不过十方灵酒,足够我筑基了!” 陈观想着,目光移到那金丝卷轴上,心跳加速起来。 虽然得了云华宝箓,不缺修炼功法及护道手段,但对比玩符,陈观更喜欢做个御剑乘风的剑仙。 因为剑仙更潇洒、帅气!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御剑乘风,万剑归宗! 而金丝卷轴中,很可能便是剑仙传承! 带着激动的心情,陈观将金丝卷轴展开。 第六章 炼精化气,血气如盆 卷轴展开,陈观便见“养剑诀”三字。三字铁画银钩,锋芒毕露,望之刺目,似有利剑袭来。 “这字,较云华宝箓符箓的浑然天成,又是另一种意境,不愧是剑仙,字中都充满剑气。” 陈观赞道,目光后移,见到一篇蝇头小楷。 陈观走到窗后,打开窗户,就月光下读之,原来是一篇祭炼、提升本命法剑的养剑之法。 陈观继续往后展,又出现四字,曰:飞星剑法。 再往后展,一个个手持长剑、姿态各异的小人出现在陈观眼前。 看着看着,这些小人动了起来,演练起剑法来,体内有红线自丹田起,在体内游走,却是展示运气之法。 小人演示的剑法,迅捷飘逸,宛如流星飒踏,剑光一闪,已飘然远去。 看完剑法,陈观便要继续往后展,不想卷轴已到尽头。 “不是,御剑术、万剑诀呢?就一篇剑法,确定是剑仙遗物?” 陈观不信邪,又扯了几下,但依旧没有更多内容出现,不由愕然。 “没有御剑术,剑法再厉害,也只是剑客,而不是剑仙。” 陈观一阵叹气,颇有点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感觉。 怅然一阵,陈观突然一笑,别人苦求仙缘而不得,他得了两桩仙缘竟还不满足,这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怕不是要骂句:“不当人子!” “本命法剑,通灵变化……” 陈观突想起养剑诀中一句话,发现用其御剑装装剑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没有剑诀,威力肯定不如真剑仙的御剑术大。 “帅就完事了,我又不和人比贱!” 陈观如此想道,心情大好。 刚吸了口灵酒精气,陈观正精神饱满,也不睡了,默默回想一遍蛰龙功吐纳口诀后,便依法吐纳起来。 许是身强体壮,精力充沛,且读通修炼之法,陈观未久便寻得陈父一年多才有的气感。 气感渐强,陈观丹田一热,却是炼出一丝真气来,在丹田中沉浮,使得整个丹田暖洋洋的。 真气越炼越多,由丝化缕,再炼速度便慢了下来,想是体内满溢精气炼化得差不多了,所以速度慢了下来。 “呼……” 陈观深呼口气,睁开眼睛,眼底有一道神光一闪而逝。 此时天已放亮,东方鱼肚翻白,曙光明亮。 “感觉并没有修炼多久,不想天就亮了,果然修行不计年。” 陈观感叹一句,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麻的身体。 “唧唧……” 一阵稚嫩鸟鸣响起,却是那灰毛小鸟醒了,正在叫唤。 “应该是饿了!”陈观想道,想女妖说其好养活,想来食谱应该和人一样。 嗯,毕竟是妖他妈生的,不可以常鸟推之。 陈观找来些点心,掰碎后,用镊子夹着,喂进其嘴里,又蘸了些水滴入其口中。 小东西吃饱了便安静下来,果如那女妖所言,好养活。 喂了鸟,陈观出去洗漱了下,回来后,翻看那金丝卷轴,研究起养剑诀来。 养剑,首先需择一口剑器,祭炼成本命法剑,养至通灵,便可收纳体内,采天地之灵,日月之精,五金之英温养,不断升级。 理论上,任何剑都可以祭炼成本命法剑,养剑诀注重的是后天的“养”,不过其上也说,先天本质越佳,后天可以省一些力。 “好剑难寻,可遇而不可求,不若寻把适中的,有那时间寻剑,早将剑祭炼成本命法剑并养上去了。” 陈观心中想道,准备去府城买把品质精良的长剑。 “公子,我来啦!”正自想着,一阵欢快的声音传来,接着就见蔷薇提着食盒跑了进来。 陈观见蔷薇眉宇间满是喜意,便问道:“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没有啦,是月底要发例钱了!”蔷薇眉开眼笑道。 “都到月底了啊……” 陈观感叹道,却是他月初上的山,不知不觉就到了月底,真是山中岁月容易过啊! 他想了下,下月初五岁考,而今岁学政到金华巡考,格外严格,所有秀才功名者,都得参加,届时城中必然人满为患,得早早订下旅店才是,别到时候连个住处也无。 “既然要买剑,那等会便下山,直接去府城住下。” 陈观心中想道,飞速解决早餐,收拾好东西后,与蔷薇一起下山。 “公子,这是什么鸟?”蔷薇看见灰毛小鸟,很是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家门口捡的,看着可怜,暂时养着。”陈观随意道。 “公子骗人,家门口怎么捡得到鸟!”蔷薇不信道。 “不骗你,真家门口捡的。”陈观笑道。 和蔷薇说说笑笑下了山,回到家里,将去府城的事和陈母说了声后,陈观背着书笈,便往渡口而去,准备乘船前往金华府城。 灰毛小鸟亦被陈观装入书笈中一并带走,毕竟要借他气运掩盖其妖气,自然不能让其离开太远。 话说陈观蛮好奇的,他是否真如那女妖所言,紫青之气护体,是有大气运的? 想来应该是,想他想修仙,不出门便在家中得到修仙之法,缺乏辅助修炼的灵药,立即有妖怪送来十方灵酒,还附赠剑仙养剑之法和一套看起来很厉害的剑法。 不过说到紫青之气,陈观突想到《三国演义》里的曹丕,他出生时,据说就有紫青云气,圆如车盖,覆于其室,终日不散,就有望气者说是天子气。 “难不成我还有当皇帝的命?”陈观笑笑,不以为意。 陈观来到渡口,等了没多久,一艘船从上游来,陈观立即招手。 乌篷船靠岸停下,陈观上去一看,有三个士子并一个膝枕长剑的劲装坐在里面。 三个士子应该和陈观一样,都是去府城准备岁考的,陈观看了眼,不认识,便将目光转到那中年上。 在前任记忆中,见过有不少配刀带剑的游侠闲汉,不过未见他们动手,并不确定这世界是否有武功。 陈观存神已久,神魂较常人强大不少,凝神而视,却是能看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朝中年看去,就见其头上,有一脸盆大的血色光团,赤腾如火焰。 此是人之血气,或者说阳气,陈观看过蔷薇、陈母等人身上的血气,不过拳头大一团,这中年竟然有脸盆大一团。 “或许,这个世界真有武功也说不定。” 陈观想着,在船舱中坐下,虽然对武功有些好奇,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他都修仙了。 相比武功,他更感兴趣的是中年双膝上的长剑。 第七章 江湖术士,飞星宝剑 船顺流而下,不一会便行出数里,到得邻村渡口,接了个中年文士及一个童子上来。 离此渡口不远处的小山上,汇聚了一大群人,乌泱乌泱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船家认得上船的人,好奇问道:“杨先生,你们村发生了何事,为何那么多人聚在一起?” “魏青淹死的地方,又淹死人了,有人说是冤魂作祟,保长便请了个道士来作法超度,那些都是看热闹的。”杨先生淡然道。 “魏青?”陈观眉头一挑,前任遇到的那死鬼同窗,貌似就叫魏青。 陈观心想,鬼故事里都说,淹死人的地方再次淹死人,是水鬼寻找替身好去投胎,如今有人淹死,那魏青多半已经转世了。 “原还想着,等修为提高后,便来灭了这魏青,为前任报仇,了些占据这具身体的因果,如今……” 陈观心情有些惆怅。 “又死人?这第三个了,不会真是冤魂作祟?” 陈观怅然之际,船家却已惊呼出声,他常在这条河上跑,却是对河周围的信息很数息。 “或许,不过死的都是些醉鬼,想来不喝酒,那些鬼也勾不了人去。”杨先生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阁下也是圣人门徒,怎可人云亦云,也说有鬼?”一士子突然站起身,对着杨先生怒斥道。 杨先生眉头一皱,嘴唇微动,似要反驳,突的一笑,将头扭到一边去,直接无视,应该是想,跟你这傻缺说不着。 那士子见杨先生不言,以为被他驳倒,立即眉飞色舞,顾盼自雄起来,目视众人,似等待众人恭维附和。 尴尬的是,过了好一会,也没人接茬。 生活在这有鬼怪的世界,大部分人意识还是正确的,想这位仁兄头铁的,只是少数。 何况,子只是说不说怪力乱神,并没说没有。 “哼!”士子见此,冷哼一声,愤愤然坐下。 船很快到得那被人围住的小山边上,就见有一水湾。 这水湾正是魏青淹死之处,在其边上,已起了一方法坛,一个身穿八卦衣,头戴东华巾的道人正在做法。 陈观凝神望去,发现那道士血气虚浮,不像是有道行的人,正以为是个神棍,却见其飞出一符,落入水中,水面立即翻腾起来,说明符箓灵验。 普通人只能看到河水翻腾,陈观却瞧见水中有黑气涌出,看着不似好物,不过离得太远,感受不到其气息特性。 陈观正在想那黑气是何物,就见道人又甩出几张符箓。 水面剧烈翻腾一阵后,平静下来,道人便收了法坛,至于黑气,却并未处理,或许是根本看不见。 “这应该是个只修符箓却不修己身的,也就是所谓的江湖术士。” 陈观心中想道,正想看看道人是不是还有手段,船已过了那出水湾。 一刻钟后,船到府城渡口,陈观付了船钱下得船后,便往城南而去。 城南青锋阁,是城中最有名气的剑铺,据说不卖未开锋和徒有其表的装饰用剑,把把皆可用之杀人自卫。 大离王朝禁刀不禁剑,出门在外,多数人会带剑防身,当然,入城时盘查极严,不像秀才举人,出示印信,便能直接带剑入城。 陈观来到青锋阁,迎面是一个很气派的铺面,三层楼阁临街而立,上面有大字金漆招牌,让人心生这店铺不凡的感觉来。 “青锋阁!”陈观看了眼奢华大气的招牌后,迈步走了进去。 店铺中客人不少,不少和陈观一样打扮的读书人,只少数几个体格壮硕,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汉子。 “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买剑肯定是为了装杯,基本不会用——就是遇到危险,怕也没勇气拔剑,浪费不说,还哄抬了物价,简直有病!” 陈观望着那些来买剑的读书人,如是想道。 铺内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长剑供人挑选,有长有短,有的华丽,有的古朴,有的锋芒毕露,有的低调内敛…… “公子买剑?来看看这把金鳞蟠龙剑,轻巧精美不压身,佩带足显英武,又不失高贵……” 陈观左瞻右顾,正不知哪把剑好时,一个迎宾适时上前推荐。 那金鳞蟠龙剑,银光璀璨,还铭刻蟠龙鳞纹,看起来很不错,陈观道:“拿来我看看!” 迎宾将剑取下递来,陈观接过,上手便觉不对,太轻了,跟木剑一样,立即知道这是把木剑,只是漆工一流的样子货。 “你们不是不卖装饰品吗?”陈观问道。 “这个叫策略,这么宣传,才更吸引顾客,读书人买回去,也更好显摆!”迎宾道。 “谢谢,请给我介绍柄真正能杀人的好剑。”陈观黑着脸将金鳞蟠龙剑递回去后道。 “要多好的?”迎宾也不尴尬,直接开口问道。 “你们这有多好的?”陈观反问道。 迎宾道:“最好的自然是我们东家的青霜剑,据说是前朝铸剑大师许子陵用陨铁铸就,后有高人持之斩杀作恶蛟龙,故剑上长附青霜……” 陈观翻了个白眼,这么吹,这把剑不得要个万金? 迎宾不知陈观心中所想,继续道:“可惜这剑东家不卖,前任府尊万金也未得见一眼。” “既然不卖,那你说说其他的。”陈观说道。 “次点的,则有五把,皆是当代铸剑名师剑痴出品。一名冷月,取北海寒铁……”迎宾口沫横飞道。 陈罐感觉迎宾的不是在介绍剑,而是在吹他写的小说里的神兵利器。 等迎宾的把五把剑介绍完,陈观道:“带我去看看那五把剑。” “那五把剑在二楼,客官请随我来。”迎宾笑道,引着陈观上了二楼。 二楼的剑,没有一楼那么多,也不像一楼那般随意挂在墙上,而是全放在紫檀所制剑架上,把把擦得一尘不染,显然,这些才是铺中精品。 “那五把剑?”陈观问道。 “公子中意哪柄?”迎宾问道。 “飞星?”陈观想了下后道。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刚迎宾介绍的五把剑中,就有一把以陨铁为主材锻造,名叫飞星的剑,竟然与剑仙留下的剑法一个名字。 如果其不太差,陈观便决定就用这柄剑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剑,只为这妙不可言的缘分二字。 “客官请随我来。”迎宾一笑,引着陈观进了一个小隔间,倒了杯茶,让陈观稍等后,走了出去。 过了有四五分钟,迎宾捧着个紫檀木剑匣回来。 看这架势,陈观心中一突,这剑价格怕是不低。 “客官,这便是飞星剑,请品鉴!”迎宾说道,将剑匣放到桌上,打开。 飞星剑是一把紫铜剑柄、较寻常长剑宽厚一点的三尺长剑,剑身暗红,并不明亮,只有简单的云纹装饰。 陈观握住剑柄,将其举起,入手颇沉,感觉有四斤多重。 “寻常长剑,不过二斤,这剑的重量都超过同等长度的雁翎刀了!” “这剑别的不说,但这重量,便说名材料上佳。” 陈观暗道,决定就这把剑了,毕竟养剑诀,核心还是养,不养,便是华夏古代十大神兵拿手里,也得变成废铁。 “此剑长三尺二寸,重四斤二两。”迎宾见陈观面现诧异,立即曝出剑身三维。 “这剑多少钱?”陈观也不来虚的,直奔主题道。 第八章 思欲做贼,伐毛洗髓 “钱……” 贡院不远,平安客栈,一独立院落中,陈观站在荷花池边上,皱眉沉思。 飞星剑是把好剑,也与他有那么一点奇妙缘分,陈观比较中意,但价值千金…… 他只百余两纹银,正在想从何处弄来这么大笔钱。 陈家倾家荡产,还是能凑齐所需银两的,但却不可取; 借?前任并无能借千金的土豪朋友; 那就只剩下偷抢……不对,是劫富济贫这条路了! “借还要还,这劫富济贫,甚合我意!” 陈观想道,返身回到屋里,为晚上劫富济贫准备起行头来。 夜行衣?no,陈观有更好的选择。 只见他自书笈中取出狼毫笔、朱砂、符纸、紫砚等符房四宝,放在桌上,研磨好朱砂后,提笔蘸墨。 意沉丹田,将真气运至笔尖,陈观挥动狼毫,笔似有千斤之重般,一笔一划,皆力透纸背,符箓渐渐成形,却是一道隐身符。 “哗……” 当最后一笔落下,符纹红光流传,将整张符纸染为红色,经久不散。 “红符,不错。”陈观满意点头。 符由低到高,分黄、红、蓝、银、金几个级别,黄符为凡品,不入流,红符才是真符,一次便画出红符,陈观自然高兴。 陈观运神内视了下,发现体内真气还够画一道隐身符,即再次挥动狼毫,精气神凝聚笔尖,再次画出一张红色隐身符来。 两张隐身符画完,陈观丹田中真气仅余一丝,感觉无比的虚弱。 “真是气若游丝。” 陈观想道,连忙运转吐纳之法,炼精化气。 炼气片刻,陈观感觉速度太慢,便取出醉仙葫,灌了一口灵酒下肚。 “轰!” 灵酒下肚,腹中似有火山爆发一般,热气瞬间扩散全身。 热,似置身蒸笼一般,陈观一身皮肤霎时变得通红,汗如泉涌。 灵酒效力太大,仍在持续驿放热浪,汗水流得更快,由淡转红,竟是血汗! 陈观暗呼不妙,连忙运转功法,炼化体内过剩的精气。 血汗依旧不断流出,又因体温过高,水分迅速蒸发,留下点点血污。 血污一点一点累积,及至遍布全身,好似一个茧,将他包裹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观炼气结束,微微一动,血茧龟裂,片片脱落,露出其下皮肤,莹白如玉,散发着温润光泽。 真气壮大了数倍,陈观正自高兴,突闻一股恶臭,如同腐鼠,自身上散发,挥之不去。 “呕!”陈观干呕,眼泪都出来了,瞬间脱光衣服,跑到水井边,打水冲洗。 “我这么可能这么臭?” 陈观一边洗,一边怀疑人生。 连洗十余次,皮都搓红了,陈观依旧感觉身上有股淡淡的臭味。 “错觉,一定是错觉!” 陈观如此想道,不过却烧了香汤,泡了大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至此,陈观才有心情检查自身变化。 真气壮大便不说了,陈观洗完澡后,感觉浑身轻松,就像生病的人,沉疴尽去,骨头都轻了几分。 “似乎是伐毛洗髓,排出杂质?” 陈观不确定的想道,活动了下身体,全身骨骼一阵噼啪爆响,灵活写意。 反正是好事,陈观也不刨根问底,活动一翻后,进入房间,将臭不可闻的衣服扔到外间垃圾桶里,又点燃熏香,净化房中空气。 诸事忙完,陈观再次坐下,重调朱砂,挥笔画了些神行符和土遁符。 各画几张后,陈观看了眼天色,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风景绝美,不由吃性大发,准备去临江楼吃顿好的。 陈观说走就走,收拾一下后,背上书笈,便往临江楼走去。 临江楼乃是金华府城内,最有名气的酒楼,招牌全鱼宴,冠绝府城。 临江楼位于城西,坐落在东阳江和蒲水交汇处,江景优美,一边享用全鱼宴,一边欣赏渔舟晚唱之景,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陈观走了十几分钟到得临江楼下,但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无比,内中是座无虚席。 “饭点时候来这临江楼,真不是个明智之选。” 陈观摸摸鼻子,正想转身走人,突听二楼有人高喊:“子瞻,陈子瞻!” 叫“子瞻”,陈观不确定是叫自己,毕竟字子瞻的大有人在,但加了姓氏,可能性便大了不少。 他抬头望去,就见一蓝杉士子,对着自己连连招手。 陈观脑中立即冒出一段信息:张玄玥,字明珠,东阳人…… 总而言之,是前任同窗,关系还不错。 “快上来!”见陈观注意到了自己,张玄玥立即喊道。 “运气了!”陈观心中大喜,挤开人群,上了二楼。 “这里。”陈观一上二楼,便见张玄玥站在一间包厢门口对自己招手。 “明珠兄!”陈观走过去,拱手一礼道。 “别这么多虚礼,来,里面坐,今日我请客,敞开吃,别客气!” 张玄玥一边说,一边拉着陈观进了包厢。 陈观入内一看,里面有四五个秀才在坐,正在那高谈阔论。 这些人陈观都认识,皆前住府学同窗,其中一名王道一的见陈观进来,瞅了一眼后,又瞅了几眼,惊道:“一月不见,子瞻这风采越发出众了,简直玉人!不知用的什么保养之法?” 其余人闻言,皆朝陈观看来,一个个也惊叹不已,张玄玥也道:“难怪刚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是子瞻气质大变,啧啧,这形容气质,怕是传说中的仙人,也只如此?” “夸张了,只是一月不理俗务,稍微变化-点,列公是许久未见,不觉把效果放大了而已。” 陈观打着哈哈道,怕说个没完,转移话题道:“明珠兄请客,不知是有何喜事,说出来让兄弟也高兴高兴。” “唉,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岁考来临,怕考过后再无此好心情,提前欢饮罢了。”张玄叹气道。 “张兄何必如此,兄之家世,又不指着功名吃饭,考得不好,又有何关系,且看开些。” 陈观安慰道,这位读书不行,但家境富裕,不愁吃喝,不靠科举吃饭,如此也就是矫情? “只是家里过不去……”张玄玥叹道,却是家中二房出了个神童,十一岁考上秀才,这次岁试。 “唉……” 张玄玥幽幽一叹,感觉刚刚点的全鱼宴不香了,该多点些杜康才对。 第九章 惊闻兰若,鬼差勾魂 张玄玥点的酒菜很快上来,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心情不好的张玄玥频频劝酒,席间气氛热烈。 这世酒的度数不高,但香气馥郁,口感甘洌,味道极好,前世不怎么爱喝酒的陈观,却是爱上了这味道,亦频频举杯,酒到杯干,尽显豪迈,博得满堂喝彩。 众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经义文章、诗词歌赋,陈观对此不感兴趣,只低头大快朵颐。 众人聊了会,话题转至逸闻轶事上,王道一道:“郭北兰若寺又死人了,和前一样,就手脚上一个小孔,血却全被吸干,官府还和前一样,推是凶兽……诸位都小心些,没事别去城北。” “又死人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不惜命呢?这兰若寺闹鬼十几年了,怎么还有人敢去?” 一士子摇头道,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据说是个外乡人。”王道一道。 后面众人说什么,陈观已听不见了,因为整个人都呆了! “郭北……兰若寺……我这是在聊斋?” 陈观喃喃自语,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连何时散席,怎么离开回到客栈的都不知道。 坐了良久,陈观突然回过神来,摇头道:“穿哪不是穿?难道因为穿入聊斋就不活了?” 陈观坦然接受穿越聊斋的事实。 “没有郭北县,郭北指的是城墙北面,看来我穿的是书而不是电影。” “这样也好,《倩女幽魂》的世界,天下大乱,民生凋敝,我又不想做救世主,生活在这太平盛世正好。” 陈观心中想道,对此事做了个总结后,不再挂怀。 “唧唧……” 书笈里的灰毛小鸟叫个不停,陈观才想起来还未喂其吃晚饭,连忙取了些鸟食来,并将其从书笈中移出,准备投喂。 许是太饿,灰毛小鸟眼睛张了开来,陈观发现其瞳孔金黄,熠熠生光,极其不凡。 “不愧是妖二代,确实不是凡鸟!” 陈观赞道,看着看着,突然想到坐骑。 仙人以珍禽异兽为坐骑,这鸟是妖二代,生来不凡,足可以作为坐骑培养,而且看其母亲形态类凤,想来其形象不差,颜值也满足。 陈观越想越觉不错,笑容满面的给其喂食。 喂完鸟,陈观看了眼天色,华灯初上,还不是做贼的最好时候。 起身活动了下,陈观点燃油灯,拿出本《本草》,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当!当!当!” 陈观看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三声锣响,有更夫扯着嗓子道:“三更喽,注意火烛!” “该行动了!” 陈观自语一声,合上书本,将白日所画符箓塞入衣袖中,然后将灰毛小鸟拿起来。 “唧唧……”灰毛小鸟正在睡觉,立即被他弄醒,发出不满地鸣叫。 “我要出去办事,你别乱叫,还有,不许拉屎!” 陈观对其说了声后,也不管其有没有听懂,将其往怀里一塞,熄灯出门。 “急急如律令!”出门后,陈观取出一张隐身符,念动咒语后,将其贴在身上。 “咦,身体还在,难道不起效,还是要将衣服脱掉?” 隐身符贴上后,陈观发现还能看见自己,不由泛起嘀咕。 正要将符取下检查,陈观突然发现自己在月下没有影子,月光似直接穿过衣服身体落到地上,立即知道自己确实隐身了,只是自己能看见自己。 “原来如此!” 陈观点点头,不再多想,走到院墙边上,真气运至双足,轻轻一纵,便跃上墙头,然后轻若无物地落到地上,未发出一丝声响。 翻了两面院墙,陈观来到街上,径直往东行去。 陈观早想好了劫富对象,便是胥吏周大年。 这周大年,仗着姐姐是府尹爱妾,行事肆无忌惮,强取豪夺,并为富不仁,欺凌百姓,号称“周扒皮”。前任都看他不惯,正好劫他,为前任出气。 陈观其实开始想的是劫府尹来着,这是个有名贪官,只是其所在府衙重地,有股莫名气势,担心是王朝气运,道法遇上失灵,才改成其小舅子。 陈观往周扒皮家疾走,到某处时感觉前方有股阴气,鼻尖还有淡淡香火气,不由一愣。 凝神往前一看,就见两个穿着类似衙役衣服,只是胸前写的不是“衙”而是“差”的鬼怪,押着个面色狰狞,不断挣扎的鬼魂,迎面走来。 “鬼差勾魂?”陈观心中一动,连忙让开。 “哥们,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陈观刚让开,一个鬼差便开口问道。 鬼差乙:“有哪不对?赶紧把这鬼押回去交差,累死了都。” 鬼差甲:“我刚感觉一股阳和之风,似有生人。” “生你个大头鬼,莫管闲事!”鬼差甲喝道,骂骂咧咧地催促鬼差甲上路。 两鬼差走后,陈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上路,只是小心多了,凝神望着路走,免得直接撞在鬼身上,泄露了行踪。 一路走过,陈观也看见一些游荡的鬼魂,但却不见鬼差来抓,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难道鬼差只抓恶鬼?”想起先前被押的鬼,脸色狰狞,陈观不由想道,至于是不是,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陈观一路小心而行,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得周扒皮家。 迎面一座四进院落,高门大第,明明一小吏,府邸却比兰溪县衙还气派富丽,张扬毫不掩饰。 “哪个世界,都少不了贪官污吏,只在于是否明目张胆。” 陈观摇摇头,脚下发力,往前跑了几步后跳去,在墙上一点,才跃上高高的院墙。 进了周府,陈观直往内院而去,他修炼有成,视力增强,视月夜如白昼,一路畅通无阻到得内院。 内院早已熄灯,陈观来到主卧外,侧耳细听,里面呼吸轻微,说明人已睡熟。 真气运转,轻轻移开门闩,陈观推门而入,便进到一间金碧辉煌的内室。 入目,全是雕工精美的檀木家具,摆着华美瓷器,各种玉雕金饰,土豪,却有内涵。 “啧啧……”陈观心中赞叹几声后,目光如电,扫视四周,寻找周扒皮收藏银票的所在。 藏银票的地方还没找到,陈观感觉心口被啄了两下,是灰毛小鸟! “这时候搞什么幺蛾子?”陈观瞪眼,示意其安静些。 第十章 鸟能识宝,通灵美玉 陈观瞪眼,灰毛小鸟不理,又啄了他两下。 就在陈观想其是不是要拉屎的时候,就见其头朝某个地方点了点。 “这什么情况?” 陈观心中疑惑,朝其点头的地方看去,就见到一个金晃晃的花瓶,嵌着各色宝石。 单这花瓶上的宝石,怕是便价值百金,可惜不好出手,容易追查,不如银票好使。 “咦?”陈观移开目光,看见一块未切开的玉石,心道灰毛小鸟要自己看的难道是这块原石? 心中想着,陈观走了过去,将那排球大小的原石拿在手上,凝神感应。 仔细感应之下,陈观感觉其内有股灵气,隐晦无比,若隐若现,含而不露,若非仔细感应,几不可查。 “灵物自晦?”陈观暗道,猜内中玉石怕是一块通灵宝玉。 “这小多西还能寻宝?”陈观目视灰毛小鸟,脑中立即冒出寻宝鼠的形象来。 这灵玉算是意外之喜,陈观将其收好后,继续寻找周扒皮藏银票的地方。 寻寻觅觅数分钟,陈观在一幅古画后,发现一个用木片刷上白色涂料掩盖,与墙一色的暗格,打开后,发现一个上锁的檀木盒子。 “咔嚓……” 陈观手上发力,直接将锁给扯下,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一大叠银票、地契和房契。 房、地乃不动产,契子拿去也无用,陈观将银票拿起,也不看数额,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走。 至于掩盖痕迹,完全不需要,周扒皮早晚藏取银票,发现失窃是早晚的事,不若让其直接看到,也可以给其一个警告。 今日能取银,他日便能取命! 陈观回到客栈后,取出银票看了看,千两一张的银票十五张,百两一张的有七十二张,合计二万二千二百两。 “啧啧,不过府尹的小舅子,便有如此多钱,这还只是银票!”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贪知府,不知道有多少家私!” 陈观摇头,将银票放到一边,目光转到那原石上。 相较银票这等俗物,原石内的灵玉,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明日买套工具,将其切开看看,正差一枚加持符箓、镇压符箓灵机的好印,若是够大……” 陈观心道,原石在他眼中,已变成一方绽放无穷灵光的法印。 把玩良久,陈观将原石发下,躺到床上,平心静气,片刻便达到无思无想的入定境界,睡了过去。 陈观存神已久,本早可以观想,让神魂出窍,不过久受网文熏陶的他知道,能入定便出窍的神魂,极其脆弱,一阵风都扛不住,他却是要继续存神,直到神魂足够强大,才会尝试出窍。 毕竟,身体出了问题,有药可医,要是神魂出了问题…… 一夜无梦。 陈观已养成鸡鸣即起的习惯,天才微亮,他便醒了过来。 起床洗漱,打了一通乱拳,吃了早点,陈观背着已沦为鸟笼的书笈,带上银票,便往青锋阁去。 价值千金的金,一金十银,千金即万两白银,至于一金是一文钱,又是另一种概数说法。 打个折,实付九千六百两,陈观将飞星剑拿到手,店家附赠了一个镶嵌零碎宝石的紫铜剑鞘,还算可以。 提着宝剑出了青锋阁后,陈观转头进了家玉石铺子,买了套切玉及篆刻工具。 回到住处,放下东西后,陈观立即开始祭炼本命法剑。 只见他划破中指,食中二指骈立如剑,凝聚精气神,于剑刃上挥画炼兵符。 真气灌注下,血符直接渗透如剑身中,整支长剑颤抖不已,嗡鸣不断。 陈观连续画了八道炼兵符,直到感觉气血两虚,方才停下。 取出醉仙葫,灌了口灵酒后,陈观立即运功修炼。 许是经过一次洗练,杂质排出不少,这次灵酒下肚,虽依旧热气蒸腾,却是未再有血汗排出。 “呼……” 灵酒中的精华炼化完毕,真气回满,陈观呼了口气,睁开眼睛。 “气是补回来了,精血却没那么快回复,难怪养剑诀上,特别提醒,一日一祭,水磨功夫,却是怕精血消耗过度,伤了根本!” 陈观想道,握剑在手,仔细感应,发现只有一丝微弱联系,似有似无。 “果然是水磨功夫。”陈观摇头,取出金丝卷轴,展开观看飞星剑法。 小人持剑舞动,陈观看了三遍后,握剑而起。 踏前一步,长剑斜刺,迅如奔雷,只见剑光一闪。 “唰唰唰……” 陈观辗转腾挪,挥舞出剑,一道道剑光,倏忽而来,飘忽而去,似流星一闪,难寻踪迹。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陈观拄剑而立,呼呼喘气。 初次练剑,便有如此速度,完全是已真气支撑。 此时的他,真气所剩无几,却运动太过激烈,体能消耗极大,不喘气才怪。 除此之外,陈观还感觉浑身酸软,比砍了一担柴,再挑着走两里还累。 若非以前锻炼了身体,且经过灵酒调养,根本施展不了这套剑法! 喘息良久,陈观才缓过一点气来,喝了口灵酒,用了张净身符后,默默调息。 调息完后,陈观暗道:“这剑法,倒是可以用来锻炼身体,胜过砍柴、跳水,关键时刻,更可护身。” 看了会书,休息好后,陈观取出切玉工具,开始切割原石。 石屑一点点剖落,一块拳头大小、雪白通透,没有一点瑕疵,在日光下,散发着七色光晕的玉石呈现出来。 陈观将手贴到玉石上,能感受其内有磅礴灵机,却深锁玉中,半点也不外泄。 “好一块通灵美玉,果然是灵物自晦!” 陈观赞道,看了眼灰毛小鸟,思考要不要给其加餐,以资鼓励? 想法一晃而过,陈观取出篆刻工具,将玉石平整,收好边角料后,准备刻印。 大部分文人,都会自己雕刻印章,陈观前任也不例外,也曾给自己刻过一方私印,陈观有其经验,自然得心应手。 “该刻什么字呢?陈观印?子瞻印?感觉好普通……” 陈观皱眉,思考该在法印上刻啥,才能低调奢华有内涵。 第十一章 同尘仙君,欲访赤霞 “既是法印,自不能用凡人名讳。嗯,我既修仙,不若取一道号,后面加道君,以此成印……” 陈观目光一亮,暗自思考取个什么样的道号合适。 “古代男孩取名翻楚辞,女孩翻诗经,道号的话,应该翻《道德经》……” 陈观想着,取来《道德经》,随手一翻,翻到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陈观点头赞道:“和光同尘暗含同流合污之意,老子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如此,我的道号便为同尘好了,尘和陈同音,又是妙不可言的缘分啊!” “同尘道……不妥,道君太大,恐压不住折了寿,还是退一步,取仙君就好。” 陈观想着,用印面在纸上压出痕迹后,取笔在其中写下“同尘仙君印”五个篆书小字。 临摹云华宝箓上符箓月余,陈观的字,不觉朝其靠近,这五个篆文,真是浑然天成,好似山川自然之形势,云篆雷纹之本意,飘逸自然。 “不错!”陈观赞美一句,趁墨未干,印面盖下,五字便反拓在印面上。 后面,即是篆刻,但见刻刀篆子划动,玉屑飞扬,五字阳文渐渐凸起。 五字全部凸起,印也算成了。为最大程度保留玉之灵机,陈观并未雕刻印纽,整个印四四方方的,看着毫无亮点。 陈观不会承认是自己雕工不好,怕糟蹋了美玉,反大言不惭道:“朴实无华即为真,甚合大道,甚合大道!” 印是成型了,但还不是法印,还需加持符咒祭炼,日久天长,才会有大威能。 陈观给同尘仙君印加持过一遍符咒后,将其放入印盒中,以朱砂温养着。 朱砂蕴含阳气,用之养印,最是合适。 传说茅山的九老仙都君印,夜食四两朱砂,日盖千张黄表,只要随身携带此印所摹的印迹,便能消灾进寿,遇难呈样。 更传说因传国玉玺失踪,此印曾被朱元璋收入皇宫,想用其改制成皇帝玉玺。但刻印匠第一天将印刻制成“奉天承运文宝”六字,盖下却依旧是“九老仙都君印”六字,如此三刻三试,印面仍然是“九老仙都君印”六字,朱元璋无奈下,只好乖乖派人将其送还茅山。 此便是朱砂之效,日积月累之下,使得玉印通灵。 将玉印放入印盒中后,陈观取出那些边角料,制成几样小玩意,打入护身符、静心符,制成守护身心的法器,准备回去后,送给陈母和蔷薇。 玉石充分利用完后,陈观开始研读道经医书,到饭点后,点了桌丰盛酒菜,大快朵颐。 随后几天,陈观晨起祭炼法剑、法印,练习剑法,午后炼气、练习符箓,晚上观看医书道经,睡时入定存神,浑然沉浸于修炼之中,直到六月初五,早得吩咐的店小二来提醒他参加岁考,方才停下。 “时间过得可真快!”陈观感叹道,带着文房四宝,怀揣贴了隐身符的灰毛小鸟,朝贡院而去,参加岁试。 唱名、搜身后,陈观进入贡院中,在座位上坐下后,闭目养神,等待岁试开始。 岁试很快开始,题目展示出来,与前一样,考四书五经和五言六韵诗,毫无新意。 陈观许久未读书,本以为四书五经大半遗忘,不想看到题目后,经义内容立即出现在脑中。 “过目不忘?不对,是神魂融合后,前任记忆全部储存脑中,最近一直存神,神魂强大,故能清晰翻看这些记忆。” 陈观分析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当下最关键的,是把岁考应付过去。 经义题没啥好说的,默写部分照抄,理解部分陈观则答得四平八稳,中规中矩,简而言之,没有亮点。 接下来是五言六韵诗,就是五言律诗,要有六字同韵。陈观按照题目要求,先把韵脚定好,再随便填了些字上去,务求极尽辞藻华丽之能事,以此掩盖意境内容之空洞。 不是不能写得更好,或是做文抄公,他没那个心思,也没那必要,完全应付差事。 “三四等及格没有问题。” 陈观答完后,点点头,也不苦熬时间,直接交卷走人。 岁考之后,是等待成绩的日子,陈观完全不在意,除偶尔出去应酬外,全心都扑在修炼上。 如此半月过去,陈观感觉剑法到了瓶颈,怎么练,都感觉差了点什么,就一点,而就这么一点,却使得他剑法毫无寸进,一直原地踏步。 “到底差了什么?” 陈观再次练完剑后,按剑沉吟,感觉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要是有个师父,指点一下,说不定就悟了。” 陈观叹气,收剑归鞘,取出金丝卷轴,翻看飞星剑法,希望有所感悟。 反复观看良久,陈观依旧未找到问题所在。 “需要找个名师指点下才行,自个摸索,如在黑暗中行走,不定就走错方向,越去越远。” 陈观想道,思考是不是该借游学为名,拜访仙山,寻觅高人。。 “名师……” 陈观喃喃自语,眼睛突然一亮,心道或许不用远游,到处撞运气,便能找到真高人! 这既然是聊斋世界,有兰若寺,燕赤霞是不是该呆在哪? 这位可是剑仙高人,随便指点他两句,他剑法还不飞升?嗯,飞速提升。 唯一可虑的是,那兰若寺是个妖魔窟,他修为不高,进去了怕出不来。 不过应该也没事,宁采臣一介凡人书生,进去了都能囫囵出来,他一个修行中人,只要不浪,不与那些女鬼拉拉扯扯,想来不会有事。 心念一动,陈观立即行动起来,他买了些下酒菜,收拾了下行李,背上书笈,提着飞星宝剑,退了房间后,便往兰若寺而去。 陈观未来过城北,出城后走了许久,才在山林间,看到类似宫殿的飞檐斗拱,猜是兰若寺,快步走了过去。 近前一望,果是一荒废寺庙,依稀能看到壮丽的殿塔,证明往日的香火旺盛,可惜多数坍塌,内中蓬蒿没人,荒废太久,只二三僧舍保存完整。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寺庙都成了妖怪窝,不知佛祖是何感想……” 陈观感叹着,走入寺中,只见内中竹林蒙翳,很是阴森,迎面一个荷花池,野藕已花,意甚幽沓,确实是个隐居清修的好地方,难怪燕大侠在此住了两部。 陈观环顾僧舍,大多门窗破呗,然有一间,门窗俨然,很是干净,似有人常住。 “这常住的,必是燕大侠。” 陈观想道,可惜那门上铁将军把门,说明其外出未归,陈观只得放下行李,耐心等待起来。 第十二章 赤霞不遇,有女小倩(改) “唧唧……” 陈观等待的时候,书笈里的小鸟唧唧鸣叫起来。 ——之所以是小鸟而不再是灰毛小鸟,却是过了这么些天,其身上灰毛已换成了一身雪白羽毛。 换毛后的小鸟,已能看出种类,赫然是一只白凤头鹦鹉。 陈观恍然,那日梦中所见的类凤白鸟,应该便是白凤头鹦鹉。 只是这小东西,一双鸟眼金光透射,大异普通白凤头鹦鹉,也不知道是不是妖二代的缘故,基因优化? 为了省事,陈观直接给其取名唤作白凤,简单好听又符合其物种。 陈观与白凤相处许久,知道其习性,这是嫌书笈中憋闷,想出来透气溜达。 鸟儿大了,越发不愿呆窝里了,总想试翼苍穹。 陈观将书笈打开,白凤翅膀扑腾一下,便跳了出来,在四周欢快跳动。 陈观也不管它,找了个干净石凳坐下后,自拿出本医书来看。 时间缓缓流逝,陈观自辰时坐至向晚,带来拉关系的酒菜都吃完了,也未见燕赤霞回来。 “无论是原着还是电影里,宁采臣都是晚上才见到的燕赤霞,看来是我来早了,且再等等。” 陈观心中想道,却也耐得住性子,依旧心平气和的看着书。 等待之际,太阳下山,天地冥黑,陈观皱了皱眉,将书收起。 陈观心想,天一黑,城门关闭、旅店歇业,百姓更日落而息,不便打扰,看来他今天要留宿在这破庙里了。 “只是……” 陈观看了眼依旧铁将军把门的僧舍,暗道这燕赤霞不会不回来,他一个人在这兰若寺,似乎不怎么妥。 犹豫了下,也没什么好去处,陈观收拾了间较为干净的僧舍,暂时安顿下来。 饮了口灵酒后,陈观盘坐炼气,却也留心外面,务求燕赤霞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知道。 一口灵酒蕴含的精气炼化完,陈观睁眼看了下外面天色。 银河高耿,明月在天,清光似水,蝉鸟都寂,大约晚上九点的样子。 “看来是不会回来了。” 陈观幽幽叹了口气,取了块皮裘,垫在榻上,便准备睡觉。 他刚放空思想,将要入眠时,耳边却传来一些声响。 “一修炼起来,物我皆忘,竟然忘了这是兰若寺!” 陈观心中想着,迅速从榻上爬起来,从书笈中找出驱邪辟鬼的符箓,准备贴到门窗上。 这时那声响越发近了,就在墙外,隐约似有人言。 兰若寺闹鬼,陈观早间来时便看过,方圆几里内,皆无人烟,这大晚上来这鬼地方的,只能是鬼。 陈观有些好奇,凝神细听,想知道这些鬼怪,说些什么东西。 一个有些苍老沙哑的声音道:“绿珠怎么还没来?” “应该要来了。”一中年妇人答道。 “她有没有向姥姥说咱们坏话?” “这倒没听说,不过脸色不好看。” “贱婢不好相处!” 两人说了会后,那苍老声音突然笑道:“背后不能说人,我们正谈论姑娘,不想姑娘便悄无声息的来了,还好没说坏话。”随后又赞道:“姑娘越发风姿出众了。” “风姥姥的赞誉绿珠可不敢当。”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冷淡的样子,看来彼此间关系不好。 后面声音小了下去,陈观估摸着,是在商量怎么谋害自己。 陈观想了下,准备看看这些鬼要怎么害人。 这么一想,陈观将符箓收入袖中,斜倚在床榻上,坐等女鬼上门。 陈观等了会,那个被称为绿珠的女鬼来到门外,叩响了房门。 “有什么事?”陈观明知故问道。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愿荐枕席。” “可真够直接的。”陈观嘀咕一声,好整以暇道:“门没闩,自己进来。” “嘎吱——” 腐朽的木门发出声刺耳的摩擦声,从中洞开。 陈观瞪大眼睛,就看见个五官还可以,只是吨位有些大的女鬼进来,顿时大失所望。 “原来先前老太婆说的是丰姿出重,而不是风姿出众,这个也能色诱人?哦,想来是以幻术迷惑那些心智不高之人……” 陈观悟了,摆手道:“去,去,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绿珠道:“公子……” “速去,不然捶你!”陈观不等其说完,便粗鲁打断。 本来嘛,想着来个漂亮女鬼,赏心悦目,谈心到天明,不想来了这么一个,实在聊不下去。 女鬼脸色变幻,突然笑着取出一锭黄金道:“只要成就好事,这锭黄金就是你的了。” “你就是倒贴,我也懒得看你!” 陈观扭头道,想拿罗刹鬼骨忽悠他,当他没看过原着? 女鬼:“……” 女鬼无奈,退了出去,而陈观惊见女鬼尊容,是再难入定,每每到得最后,其音容笑貌,突然闯出来,吓得他几欲走火入魔。 “这鬼果然可怕!”陈观喃喃道。 既无法入定安睡,陈观干脆起来,在院中坐下,欣赏月景。 坐了有半刻钟,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袅袅婷婷走来,近前后,陈观只觉其眉目如画,漂亮得不似凡间中人。 陈观第一次理解美若天仙这个词。 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冰肌玉骨,细柳生姿,凌波仙子…… 陈观脑中跳出一堆形容美女的词汇,自觉都能安在其身上。 一瞬间怦然心动,连多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是一见钟情? 不,这典型的是见色起意! yy片刻后,陈观回复平静,知道其是鬼,不过爱其容貌,自不会想对先前那女鬼般粗鲁,而是准备和其好好聊聊,尬聊到天明。 “美女,一个人啊?”陈观道。 女鬼蹙眉,似不满陈观调戏的语气,不过仍旧答道:“是啊,公子也一个人?” “是尼是尼,咱们还真是有缘呢。”陈观点头道。 女鬼脸色越发不好,但依旧笑道:“良宵苦短,愿修燕好。” “别急嘛,做那事得有感情,咱先聊聊,彼此了解了解再说。”陈观摆手道,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女鬼面无表情道:“聂小倩!” 陈观点了点头,猜也是聂小倩,毕竟无论原着还是电影,兰若寺中,也就聂小倩有这份仙气。 不过没看到宁采臣,看来真的是来早了,难怪燕赤霞的作息这么不规律,天黑了还不回来,原来是需要他保护的主角还没到。 陈观心中想着,假装没看到对方脸上的不耐,自顾自继续道:“聂小倩,好名字,不知聂姑娘芳龄几何?祖籍何地?是否婚配?家中父母皆安在?有无兄弟姐妹……” 第十三章 小倩求救,夜叉恶鬼 陈观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聂小倩终于绷不住脸色,愤然而起道:“公子是在消遣我?” “怎会?实爱卿之容貌,故想多了解些罢了。”陈观一脸正色道。 聂小倩脸色稍悦,笑道:“感谢公子厚爱,无以为报,夜深可寐,愿侍枕席!” “卿本佳人,奈何如此!”陈观叹气道。 “公子何出此言?”聂小倩问道。 “我是个修道的,早看出你不是人,只是长夜漫漫,想和你聊聊天,解解闷罢了,你却只想和我上榻。” 陈观摇头,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道。 聂小倩怫然变色,退后几步后,一脸凄苦地道:“妾也是受妖物奴役,不得不为罢了。我也是好人家女子,又怎愿做这不要脸的勾当?公子若真爱妾身,请移妾骸骨,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这个……” 陈观有些麻爪了,这给聂小倩移骸骨,乃是宁采臣的事,由此演绎出一段可歌可泣的人鬼情缘,他做了,岂不是破坏经典?宁来巨来了怎么办? 好像不用管宁采臣,所谓先到先得,自己爽就完了,且佳人都求到他身上了,怎忍心拒绝? 这么想,陈观当即挺身道:“你的骸…不对,玉骨在何处?待我办完事,便为你移骨!” “西去三里,白杨树下,有乌巢的,即是吾坟。”聂小倩道。 “我记住了,你且去,静待好音便可。”陈观摆手道。 “多谢公子!”聂小倩满脸欢喜的道谢一声后,飘然而去,转瞬即渺。 聂小倩离开后,不一会便到了一棵高逾数百米,树荫笼罩方圆百十米、宛如山岳般的老白杨树前。 这老白杨树枝繁叶茂,其下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宛如黑暗地狱。 聂小倩站在树荫外,踌躇了下,才莲步前移,踏入树荫下。 看着是树荫,但当聂小倩踏入其中,却是来到一片富丽堂皇的庄园中,其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聂小倩一路往内走去,很快到得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方进去,便有个白发苍苍,驮着背的老婆子笑道:“小倩回来了!” 如果陈观在此,必能听出,这老太婆,正是先前与一中年妇女说话的风姥姥。 聂小倩冲风姥姥一点头后,对一坐在上首,形容装扮稀奇,分不清男女的存在道:“姥姥,小倩失手了,那是个修道的,根本不受我迷惑,反把我好一通戏耍!” 聂小倩说话间,表情愤愤,并将先前遭遇之事,掐头去尾说了遍。 “修道的?待我看看。”姥姥说道,身形微晃,便消失在宝坐上,其声音很有磁性,柔柔腻腻的,只是听不出男女来。 姥姥消失数息后,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座位上,淡淡道:“确实是个修道的,气血很足,不过修为似乎不怎么高……” 姥姥沉吟了下后,问道:“夜叉鬼何在?” 风姥姥答道:“您让它去南山取灵泉水,尚未回来。” “这样啊,明天你让它去试探一下,称称其斤两。修道人的血肉精魄,已许多年没吃到了。” “是!”风姥姥答应一声,诸邪齐声大赞。 聂小倩眼中闪过一缕焦虑,不过她低着头,殿中诸邪物,皆未察觉。 …… 却说聂小倩走后,陈观又在院中坐了会,直到月上中天,见燕赤霞还未回转,才在门窗上贴了符箓,安心睡下。 一夜无事,第二天鸡鸣,陈观便醒了过来,打井水洗漱后,便住府城而去,不久带着不少酒菜回来。 陈观已在府城用过早点,回到兰若寺中后,即开始祭炼法剑和法印。 两件宝物祭炼完后,陈观拔出飞星剑,特剑而立。 他就那么站着,手握长剑,却是在感受自身具体差什么,以致剑法不得寸进。 持剑站至中午,陈观怅然收剑。 他能感觉到阻碍,却堪不破,甚至连方向都没有,实在难受,刚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再次望了眼铁将军把门的僧舍,陈观叹了口气,取出些酒菜,用前人遗留锅灶生火热了下后,自斟自饮起来。 “燕赤霞该不会是出远门了?这都一天一夜了!”陈观皱眉想道。 “再等今晚,若其还不来,我还是早些离开这险地为好,免得被老树妖盯上。” 陈观想道,却是不知,他已经被老树妖盯上了,只是树妖谨慎,不愿冒险,不然他昨夜,就不会睡得那么安稳了。 他想到要为聂小倩移骸骨,不定会有妖邪阻挠,便进入房中,将书笈横放当作书案,摆上符房四宝,准备多画些符箓备用。 这个下午,陈观一直都在画符,真气消耗光了,便饮一口灵酒炼化,然后接着画。 如此直画到夕阳落下,光线昏暗,陈观方才停手。 陈观收拾好笔墨纸砚,将符箓分门别类放好后,活动了下身体,生火加热酒菜。 他正忙着热菜,突听见外面蓬蒿哗哗做响,显然是有东西往僧舍这边走来。 他以为是燕赤霞回来了,欢喜下,将锅从火上移开,便往外跑。 陈观出门一看,就见一只身高丈许,头生犄角,目睒睒如饿兽般只着一条小短裤的狰狞恶鬼正往僧舍过来。 “呵哈……” 那恶鬼看见陈观,目中红光大放,一声怪啸,迈大步飞奔过来,蒲扇大的双手,朝他双肩抓来。 陈观鬼已见过不少,如此狰狞丑恶的,尚还第一次见,不过在屏幕上看过不少妖魔鬼怪的他,倒也不怕,脚步一错,让开恶鬼,瞬间自袖口取出张杀鬼符。 “急急如律令!”陈观以剑指夹着符箓,念动真言后,朝着恶鬼一指。 杀鬼符化作一把杀气腾腾的赤色凶剑,斜向上往恶鬼腰腹刺去。 法剑速度极快,而一人一鬼相隔不过数尺,却是瞬间杀在恶鬼腰子上。 “吼……” 恶鬼一声怒吼,阴风狂舞,陈观被吹得一偏,打出的第二道杀鬼符,擦着恶鬼脖子划过。 恶鬼一声阴风怒吼站稳脚跟后,挥手朝着刚站稳身形的陈观脑袋拍来。 陈观已来不及祭符,闪避也已不及,不过其也不慌,手塞进怀中,将云华宝箓拿在手中,举到头上。 第十四章 树妖来袭,逃离兰若 恶鬼大手拍下,离云华宝箓还有半尺时,手上突然冒烟,继续下压,整个燃烧起来,瞬间化做飞灰。 ——这云华宝箓,用的非是凡间丝绸,上面又有一百零八道高人所画符箓,陈观早知其是件辟邪至宝,情急之下用出,果有奇效。 许是手被烧得太快,那恶鬼还未感受到疼痛,依旧脸带狞笑,身体前倾,做挥手状。 陈观不慌不忙地将云华宝箓收回怀中,取出道杀鬼符。 “啊……” 直到此时,恶鬼才脸色大变,惨嚎着向要向后逃。 “疾!”陈观一声清叱,剑指夹着符箓往前一点,目标恶鬼俯身后,向前倾的大脑袋,更确切点,是其眉心。 “咻!”符剑飞出,瞬间扎在恶鬼眉心处,其发出一声惊恐无比的叫声后,轰一声溃散开来,阴风四溢,尘土飞扬,真是灰飞鬼灭。 “原来鬼物的要害是眉心。嗯,眉心乃紫府,神魂居所,鬼无实体,眉心是要害,倒也说得通。”陈观心道,将之记在心里。 “绿珠、小倩等,只是以金钱、美色惑人,这恶鬼却是实力派,这要是再来个厉害的……” 陈观沉吟,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待明日午时,再来移小倩的骸骨。 想着,陈观回了僧舍,收拾下之后,背起书笈,提着飞星宝剑,便出了门。 陈观出门一看,外间竟起了大雾,遮蔽星月,黑惨惨一片。 “必是老妖怪弄法!” 陈观暗道,他不知这怪雾是否有别的玄机,不敢贸然闯入其中。 “急!”陈观取出一张真火符,剑指夹着朝前一指,一个人头大的火球朝前飞去。 火符穿过雾气,很快飞远,消失不见。 “火焰过处,雾气一点没有消散,不是水汽所化,应该是障眼法!” 陈观想道,正要画到天眼符,书笈中的白凤突然唧唧叫了起来,很急促。 “似乎是示警?”陈观想道,也不管对不对,先闪再说。 “啪!”陈观刚刚闪开,一条黑色鞭子无声无息的从雾中出来,击打在他先前站立之处,只抽得青石破碎,大地开裂。 “嘶……” 陈观吸了口冷气,不敢在一个地方呆着,在身上拍了张神行符后,循着记忆,往府城方向奔去。 “啪啪啪……” 身后一大片那鞭子抽打地面的声音,吓得陈观跑得更快了,只恨爹娘少生了对翅膀。 后面抽打声突然停下,就在陈观以为就要逃出生天之际,白凤发出了更为急促的鸣叫。 先前鸣叫已然够凶险了,现在比刚才还急,难不成是催命? 陈观无奈,只得寄出杀手锏,将云华宝卷全部展开。 云华宝箓全部展开后,有三米多长,陈观如舞丝带般,让其在身周旋舞。 十数条黑色鞭子密集抽来,万辛云华宝箓没有让陈观失望,凡触及丝带……啊呸,云华宝箓的,皆冒烟起火,飞速撤回。 这次陈观看清了,那些不是鞭子,而是一条条树根! “这老树妖,明天就一把火将你烧了!” 陈观暗骂,将云华宝箓缠绕在身上,继续往外走。 许是知道有云华宝箓护身,奈何他不得,树妖随后没有再发动攻击,连雾气也撤了回去。 出了兰若寺范围,陈观望着符纹色泽浅了一点的云华宝箓,心疼不已,不由暗恨。 …… 在树根被云华宝箓灼伤的时候,兰若寺西三里,那棵如山的老白杨树一阵抖动,落下了不少树叶。 那些落叶,尚在空中,即化作飞灰,好似被烈火烧过一般。 老白杨树枝繁叶茂,少些树叶,变化并不是很大,不过,这只是表象。 白杨树树荫下那方鬼域,也就是那片富丽堂皇的庄园,此时好似经历过万年时间洗礼般,富丽不再,唯有破败,却更显阴森。 主殿中,树妖姥姥依旧坐在上首宝座,只是一身黑气弥漫,妖气冲天。 “血,我要血,全部给我去弄血!” 树妖姥姥用诡异的声音嘶吼道,殿中邪物,尽皆颤抖,噤若寒蝉。 风姥姥弱弱道:“兰若寺周围已没有生灵……” “那就去更远的地方!”树妖姥姥吼声更厉。 “可是城隍那……” 风姥姥话才说道一半,树妖姥姥身上飞出一道黑气,直接将其打成两截。 好在风姥姥不是人,而是鬼,身体断成两截,并不会死,其很快将身体接上,只是魂体淡了不少,再不敢说话。 “限时三天,每人一份血,找不回来的,魂飞魄散!” 树妖姥姥留下一句冰寒无比的话后,身影自坐位上消失。 众邪物松了口气,但也不敢说话,一个个慌忙出了大殿。 “惨了,我等小鬼,实力低微,又没有好的颜色惑人,罗刹鬼骨出了兰若寺范围便会失效,三天去哪里找来份人血?” 一个女鬼脸色惨然道,边上几个鬼怪也皆是一脸戚容。 “小倩姐,你去哪?”一个女鬼见聂小倩往外走,立即出声问道。 “现在正天黑,我去附近转转,看是否有落单的人,先把血弄到,才好安心。”聂小倩道。 “咱们也去碰碰运气,希望有饥不择食或者年老体衰的路过。” 众邪物唉声叹气着,离了鬼域,四面八方散开,不过没有往府城方向走的。 聂小倩行了段路后,见四下无邪,方向一变,循着陈观的气息,往府城方向追来。 天早就黑了,城门早已关闭,所以离开兰若寺后,陈观朝府城走了段距离后,便去了临近小镇,找到旅店住下。 晚饭没吃,陈观加了些钱,才叫开伙房,让弄了桌丰盛酒菜。 陈观正自大快朵颐,突感觉一阵阴气靠近,以为是树妖不死心,又派鬼怪前来,手握剑柄,就要拔剑斩出。 “公子,是我。”聂小倩刚进屋中,就感觉杀气袭来,连忙出声喊道。 “你怎么来了?”陈观问道,手依然未离开剑柄。 虽说聂小倩人设一直是好的,但人心这东西,经不起考验,难保其不会在树妖威逼下,生出歹意。 能在妖魔窟里活下去,陈观不相信其是个心慈手软的。 而且她是树妖手下最得力之人,这,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第十五章 树妖真身,学政赏识 “姥姥受创严重,责令我等三日内,每人供上一份人血,不然就要魂飞魄散,公子救我!”聂小倩急声道。 “姥姥?” 陈观眉头一挑,聊斋原着里,只说是妖,是什么妖也没说,只聂小倩坟墓就在白杨树下,故疑其是被白杨树妖所恐,而姥姥是电影里的说法。 是巧合?还是电影与原着结合体? 这问题一时想不明白,陈观也不多想,而是问道:“树妖伤得很重?” “其掉了不少树叶,还未落地便化作飞灰,自身凝练鬼域,更是破败无比,还急索人血,显然是伤了根本!”聂小倩道。 “嗯?” 陈观心中一动,树妖还真是根部受伤,而对这些树精木怪而源,伤到根,还真是动了根本。 如此,陈观知道聂小倩来意不恶,松开剑柄,安抚道:“你且安心,我本明天便将你的遗骸移走,只是未曾料到那树妖会突然动手,你先回去,我明日便去为你移骨。” 聂小倩感激道:“多谢公子。”一双美目瞬也不瞬的盯着陈观,似有情愫。 “去,去!”陈观受不了其眼神,连连摆手道。 聂小倩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福了一礼道:“公子早些歇息,妾身告退。”说完转身离去,隐去身形。 “这女鬼,似乎误会了。” 陈观望着聂小倩离去的方向,轻声嘀咕道。 陈观今夜折腾得够呛,吃完饭后,便沉沉睡去。 次日,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最适合驱除阴邪之物。 陈观吃完早点,买了匹黄布后,背上书笈、提着宝剑,肩架鹦鹉,好似出游的士子,径直往兰若寺而去。 到僧舍处看了眼,燕门依旧紧闭,陈观叹了口气,往寺西走去。 远远的,陈观便看到了那高大如同山岳般的白杨树。 那白杨树周边,荒坟累累,陈观猜测,其是吸收了太多死人血,才开启的灵智,故而格外嗜血。 陈观见白杨树树叶发枯,立即知道其真的伤到了根本,本体才会有如此病症。 如此,陈观朝其走去,到百米处时,树妖似感应到他的靠近,巨大的树身一阵抖动,地面摇晃。 妖气弥漫开来,四周瞬间变得极度阴寒,似寒冬降临。 许是知道奈何他不得,树妖震怒一会后,平静下去,直阴气聚于树荫下,久久不见消散迹象。 陈观皱眉,取出张真火符,放出一个火球朝白杨树飞去,火球向前飞出十来米,便自湮灭,一点烟都没冒。 “阴气太重了,真火尚且进不得其身八十米,凡火便更不用想了。” “至于刀砍斧劈,怕是还没到它根部,便已阴气侵体,只能任其宰割。” 陈观皱眉,发现除了动用云华宝箓,以他现在的修为,却是拿这树妖一点办法也无。 动用云华宝箓,消耗的是其中能量,用一次少一次,这是保命的东西,陈观不想浪费在个不能动的树妖身上。 “也罢,反正它也跑不了,带我修为高了,再回来砍了它!” 陈观想道,注目白杨树下的荒坟,果然有一墓上有乌巢。 “开!”陈观剑指夹着张破土符,对着坟墓一点,坟堆即朝两边移动,露出下方棺木来。 陈观自书笈中取出黄布,遮住上方后,开棺捡骨,将之装入书笈中。 取骨时,白杨树又振动了下,但最终没有出……根阻挠,任由陈观收敛聂小倩之尸骨。 “要尽快弄个储物法器才行,不然一个书笈,装不了多少东西,老用醉仙葫装杂物,实在浪费。” 背上书笈的陈观如此想着,又看了眼树妖本体后,回转府城。 回到府城,陈观得到个消息,岁考成绩出来了。 陈观开了间房,将行李放下后,便往府学走去,准备看看此次考试成绩。 在府学门口,陈观遇到个熟人,张玄玥,只见其垂头丧气的,不用问,肯定考得很不理想。 “明珠兄!”陈观打了个招呼。 “是子瞻啊,恭喜你了,这次岁考得了一等。”张玄玥笑道。 “一等?不可能,我自个寻思着,也就三四等及格罢了,你不会是骗我的?”陈观惊讶道。 “我哪有心情骗你,对了,教官正找你呢,说是学政有信给你。”张玄玥道。 “越编越不想话了,我个普通生员,学政怎么会知道我?”陈观摇头笑道。 “你可不普通!你是最近不知道猫在哪,没听到风声,学政最近可是把你你夸上天了。他说你的字,飘逸脱俗,有仙气,还说你默经(默写经义)一字不差,博闻强识,绝非凡人。”张玄玥道。 “真的假的?” 看张玄玥煞有其事的样子,陈观不由有些半信半疑。 主要是他临摹云华宝箓后,字是真的好,默经也确实一字不差。 “你去教官那看看,不就知道了。”张玄玥翻了个白眼道。 “那我去看看。”陈观道,迈步就要走。 “等等,今晚我在怡红楼摆酒,记得来。”张玄玥拉住陈观道。 陈观上下看了其一眼,幽幽道:“不就考得不如意么,何堕落自此?” “你想什么呢?只是叫来两个人陪陪酒,听听曲罢了,思想龌鹾!”张玄玥笑骂道。 “行,晚上一定去。”陈观答应一声,辞别张玄玥,进了府学。 诚如张玄玥所说,他这次岁考等了一等,学政确实给他留了信,还是两封。 一封是给他的,开头说的是给他一等的原因,的确是因为他的字,默经全对也有一定关系,中间是对他五言六韵诗的糟糕予以批判,后面则是说推荐他去万松书院读书,并说了对他的期盼,并云到杭城后,可去府上见见他,他很想见见写出那等好字的俊彦。 好,另一封信不需说了,正是那封推荐信。 万松书院是江浙省最好的书院,没有之一,但是…… “我只想混,不想读书啊啊啊啊……” 陈观一脸纠结地拿着推荐信,走出了学院。 “算了,拿回去让母亲高兴高兴也好。” 陈观想道,将信塞怀里后,回了客栈。 进入房间后,陈观便见一丽人在里面,正是聂小倩。 陈观也不惊讶,其依附骸骨上,被他带回来,一点也不奇怪。 聂小倩见陈观回来,立即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搭救,让妾身逃离魔窟!” “举手之劳罢了。”陈观摆手道了句后,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第十六章 鬼修之法,乾坤神符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观问聂小倩道,这么问,其实是想问她要不要去投胎。 聂小倩冰雪聪明,明白陈观的意思,答道:“轮回前事俱忘,已不能说是我,非我之愿,且妾身杀孽满身,怕是无有善报。我欲跟随公子,修炼鬼仙,待凝聚阳体后,便与生人无异,可以生子,以报君恩!” 凝聚阳体便与生人无异? 还有报恩就报恩,先说生子是什么意思?以身相许的委婉说法,还是更直接的说法? 鬼说话真是直接,修燕好、荐枕席、侍枕席的,张口就来,难道是死了后,彻底放飞了自我? 陈观胡思乱想着,见聂小倩一脸期翼地望着自己,看着其绝美容颜,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你便暂时跟在我身边!” 陈观说道,却是聊斋里睡鬼的前辈榜样众多,他养个鬼在身边,根本不算什么。 想了想,陈观又问:“如何才能加快你修炼?” 陈观问完便有些想抽自己两巴掌,本意是想帮助其修行,但联系前言,却是有些急色的味道。 也不知道聂小倩有没有多想,或许她早已看开,很自然地道:“择一灵穴将妾身葬下,妾便可得其地气,滋润魂体。嗯,上好的棺木,再陪葬好的玉石、药材,都能辅助修行。” “这些都不是难事,明日我回去后,便为你置办。” 陈观说道,想了想,取出醉仙葫道:“这葫芦乃灵根所结灵物,本身蕴含生气,且灵气充足,应该对灵体有帮助,你暂时便呆在里面,待我寻得好玉,刻上安神符,让你寄魂!” “多谢公子!”聂小倩道,化一缕青烟,钻入醉仙葫中。 陈观想着明日便要回去,要先将玉石、药材采购好才行,府城到底要大些,当有上佳药石,便带上银票,架起白凤出了门。 名贵药材、黄金有价玉无价,好的药材和玉石,那真叫一个贵,一通采购后,陈观买剑剩下的一万二千多两银子,眨眼只剩下四百来两。 这些钱都是别人的,陈观花起来,并不心疼,只是在思考府城中还有那个富户恶名昭彰,好再去劫富以济己贫。 做贼,果然会上瘾!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陈观干脆将剩余四百来两银票全买了最顶级的朱砂和宣纸,正好补充近来画符的消耗。 没了这些粪土在身,陈观顿觉浑身清爽,感觉整个人脱落了低俗趣味。 “钱财如粪土,我的境界是越来越高了。” 陈观自我陶醉道,却是没有注意到,肩上的鹦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钱财如粪土,那是谁半夜三更不睡觉,强拉着它去偷粪土? 话说这白凤作为妖二代,灵智是真的高,似乎天生就懂得大量信息。 陈观自是不知肩上鹦鹉如何在心中非议他,买完东西,在街上走了会后,突然拐入一条僻静的巷子中。 见巷中无人,陈观将东西收入醉仙葫中,扭头看了眼身后,嘴角轻翘,取出一张符箓贴到墙上,然后若无其事离开。 陈观走后,两个闲汉,也就是流氓跟着进了巷子,彼此对视一眼后,加快速度朝陈观追去。 两人路过陈观贴符处后,墙上符箓红光闪耀,两人表情俱是一呆。 随后一人狂笑着拾捡地上的碎石坷垃,大喊“我的,我的,全是我的”,另一人则一脸痴迷的对着墙壁猛亲,使劲往墙上靠去。 略施小术,捉弄了下两个见财起意,想要打劫他这个文弱书生的闲汉后,陈观心情大好,脚步轻快的往客栈走去。 陈观回到客栈,便专注记忆云华宝箓上记载的乾坤符。 乾坤符的作用上,是加持在器物上,扩大其内部空间,让小小的器物,容纳远超自身体积的物品,取内有乾坤之意,也名纳芥符,意芥子纳须弥。 上面之所以是记忆,而不是临摹,却是这乾坤符是很高级的符箓,线条繁杂如迷宫,聚精会神才能看清整体,若是临摹,怕是动笔即错,徒费纸墨。 陈观聚精会神看了半个来小时,才将乾坤符完整记住,不过摆上纸墨,上手一画,才数笔,便出现错漏。 画符出错是常有之事,陈观沉下心神,继续画符。 连画错三十几次,陈观才能完整画好符头,又错六十次,可画出符胆,又再错百余次,已画到符尾,再有几笔,便可成功,不过天色已十分昏暗。 陈观点上十数只蜡烛,照得屋里明亮无比,方才继续画符。 乾坤符太精细了,若是光线太暗,什么时候画错了都不知道。 点好灯烛,陈观活动了下后,继续奋战,又失败了不知多少次后,成功画出一道乾坤符来。 一次画出来是侥幸,陈观继续画符,失败十次后,再次画出一张来。 继续画,成功率越来越高,直到三成其一,方才停手。 他其实还想画的,只是突然想起,在府学门口,曾答应张玄玥邀请,去怡红楼喝花酒,却是不能失信于人。 匆匆收拾了下后,陈观带上白凤,便往怡红楼行去。 时间大概晚上九点,迟到是肯定的,不过也不算太晚,毕竟怡红楼,就是晚上营业的场所。 值得一提的是,这时的清楼,与后世的卖银窝点和各类会所,完全不是一回事。 清楼虽也有卖肉的,但却不是主营。其里面的姑娘,大多精通诗词文章、琴棋书画、歌舞曲艺,多卖艺不卖身,靠的是技艺赚钱。 别说不卖肉赚不到钱,要知道,这世界掌握社会财富和权势的文人士大夫,就喜欢这些高雅的东西,多的是一掷千金的主。 这个可比那些高级会所里面的高级艺人、小明星之流要有内涵和气质得多。 而文人逛清楼,不仅无人诟病,反而是雅事。 就像华夏古代一样,这世很多传世诗词,也出自清楼。 后世窝点、会所,其实更像这年头的娼家,那才是专注卖肉的,而且也以容貌分三六九等。 陈观是第一次逛古代清楼,前任也没经验提供,要到怡红楼时,却是有点慌,犹豫要不要转身回去。 第十七章 画皮琴姬,笑话讽刺 “唧唧……” 见陈观停滞不前,白凤叫了两声,眼神很是疑惑的望着他。 “呼……” 陈观深呼口气,保持住淡定从容的神情,往怡红楼走去。 倚红楼虽名为楼,却无楼,而是一个大庄园,进门是一个大堂,里面摆设雅致,一点也看不出是声色场所。 陈观容颜俊美,气质儒雅,穿着华贵的蓝白士子服,肩上还架着只鸟,很像是名门公子,所以一进入怡红楼,便有数个侍者迎上来。 想到荧幕上,逛清楼的人,入门便打赏贵公,陈观便随手拿出块碎银,扔给一个看着最顺眼的侍者。 他却不知,那些人打赏贵公,是希望贵公给他们介绍好一些的姑娘。毕竟贵公负责拉客,要是不给点小费,好姑娘全说有客不带你去,却给你介绍个五大三粗或者年纪老大老大的,你是否有勇气含着泪上?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却说那侍者得了赏钱后,很是热情地道:“谢公子赏!如今好的姑娘,就云清姑娘闲着……” 陈观摆摆手道:“我是张玄玥的朋友,应他邀请来的,你带我去找他。” 张玄玥是这的常客,侍者却是识得,立即道:“张公子在碧竹菀设宴,公子请随我来。” 侍者说完,便在前引路,陈观跟在后面,穿过卷帘门后,就见一座座被院墙隔开的小巧院落,却是充分保护了客户隐私。 这些小院中,或是空灵琴声,或是欢畅笛声,亦有凄切萧声,哀怨琵琶,隐隐还有曼妙歌声,皆婉转可听。 “确是个怡情之地。”陈观想道。 陈观跟着侍者,很快来到碧竹苑外,侍者便告辞离去。 陈观走进拱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多修竹假山的庭院,以鹅卵石铺路,很是幽雅。 “唧唧……” 白凤鸣叫一声,翅膀一抖,便跳入竹林中,转瞬消失不见。 陈观初始还有些担心,但想到此是文雅之地,其又是观赏鸟类,当无人做焚琴煮鹤之事,加上小东西聪明得紧,对危险的感应力又强,便由得其去了。 竹林深处,琴声悠扬,陈观沿着鹅卵石小道,转过一丛修竹,便见张玄玥等人设宴院中,一白衣佳人,在月下弹琴,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琴声绵绵,很是动听,陈观便仔细朝那女的看去,只见其眉目如画…… “嗯?”陈观眉头一挑,却是佳人的眉目,真如画上去一般,越看越是妖异。 陈观悄然后退,取了张天眼符,对着眼睛使用后,再朝佳人看去。 开了天眼后,陈观再看,哪有什么佳人?只一形容普通的女鬼并一张撑起来的人皮罢了。 “画皮?” 陈观心中哗然,这怡红楼可以说是府城中最繁华的地方了,竟有妖孽藏身其中,这世道,似乎并不像前任记忆里那般,是太平盛世。 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频频发现妖孽踪迹,可不是好兆头。 陈观仔细看了下,见那女鬼身上并无血光,说明并未害过人命,便不打算揭穿。 女鬼很专注的弹着琴,陈观感觉其琴声颇为高妙,便竖而倾听。 “公子喜欢听琴?” 一曲结束,陈观突听见聂小倩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其站在自己边上,巧笑嫣然的望着自己。 “美妙的东西,我都喜欢,佳音可以怡情,润泽心灵。”陈观笑着答道。 “妾也颇通琴艺,公子想听可以和我说。”聂小倩道。 “好!”陈观答应一声,对聂小倩道:“那边是我朋友,我要过去打声招呼。” “公子自去便可,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他们便见不到我。”聂小倩道。 “嗯。”陈观点点头,朝前走去,先爽朗一笑,吸引众人注意后,拱手告罪道:“各位仁兄,对不住,陈某来迟了!” 陈观一边说一边走,很快来到众人边上,在空位上坐下。 作为东道主的张玄玥笑道:“既知来迟,还不自罚三杯?” 陈观也爽快,提起酒壶,连倒三杯酒喝下,然后对众人举了空杯示意。 “单罚酒太便宜他了,需得让他讲个笑话,把我们都逗笑了,才能原谅他!”王道一道,众人也跟着起哄,要他讲笑话。 这要换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有股死板呆气的前任,还真得被难住,不过这却难不住他蓝星穿越来的陈观。 陈观应承下来,开口正要讲个现代笑话,但怕观念不同,体悟不到笑点。 “有了,《笑林广记》应该合这些古人胃口。” 陈观想道,回忆了下,想起一个故事的大概,在心中补全后道:“某年乡试,一县无一人中举,全县秀才怀疑是文庙风水出了问题,就请了个风水先生来堪舆风水。风水先生看了下后,说是圣人塑像卵小,和身体不相称的原因,诸秀才便请人来改造——这是要动圣人的命根子,圣人哪还坐得住,现出真身骂道:‘你们这帮不通文理的畜生,自己不读书,关我卵事?’” 陈观自觉这故事还可以,俗是俗了点,但合乎目前社会实际,应该能逗人一笑,不想说完后,坐中无有笑着,反而一个个面色很不自然,只边上小倩掩嘴轻笑。 陈观正自不解,小倩笑着道:“公子这讽刺绝了,你看他们一个个臊的。对了,公子,他们真是你朋友?” “轰……” 陈观脑袋轰的一下,整个人蒙了,却是他猫的,这笑话这时候讲,还真真是讽刺! 须知在坐的都是平时吃喝玩乐,不咋读书的,这岁试刚过,成绩都不好,个个怨天尤人的,岂不正是关埋怨之物卵事? 仔细想想,这《笑林广记》说是笑话,其实是对闹笑话阶层的讽刺,他说什么不好,偏说秀才,这也罢了,还说考试,最后还假托圣人来骂…… “我这次岁考一等,说这笑话,传出去会不会被认为是恃才傲物?不行,得抢救一波!” 陈观想道,立即换上惊讶表情,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不笑?我听到这笑话时,可是笑了好一阵子。” 嗯,这笑话是我偶然听来的,其实我根本不会讲笑话! 这是陈观给众人的暗示,好在前任给人感觉就是个只知读书的呆子,应该能糊弄过去。 第十八章 山之根本,槐心棺材 “呵呵……” 听陈观问为什么不笑,众人立即呵呵尬笑起来,一秀才脑袋转得快,答道:“我们在努力憋笑呢!” “我就说嘛,我听的时候都笑了,你们怎么能不笑?” 陈观煞有介事地道,真是骂了人,还要人陪着笑,只逗得边上小倩乐不可支,画皮女鬼低头假装啥都不知道。 陈观虽然把事推别人身上,但席间气氛却是再热闹不起来。 考得这么差还有心思喝花酒,忘了刚刚的讽刺了? 如此,宴席自然持续不下去了,众人强喝了几杯酒,说些场面话后,便各寻借口遁走。 “唉……” 出了怡红楼,陈观悠悠叹了口气,第一次清楼之行,就这么草草结束,连最基本的美人陪酒都木享受道,是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白凤翻了个白眼,而一旁的小倩则问道:“公子是不是急着回去画符,才说的那笑话?” “没有的事,失误而已。” 陈观摆手道,心道席散了也好,正好回去画符,将乾坤符的成功率提到百分百。 这么想着,陈观不再想这糟心的事,快步回到客栈,挑灯夜战,直到百分百画出乾坤符,方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陈观退了房,便去渡口,乘船返回陈家村。 回到家里,陈观便去了陈母那,一则请安,二则顺便报喜。 陈母听得他这次岁考得了一等,还得到学政赏识,推荐去万松书院读书,高兴不已,立即叫人杀猪宰羊,要请宗亲来庆贺。 见陈母高兴,陈观也不好阻拦,由得她去折腾。 闹腾腾一天,到晚方休,而陈观作为主角,却是不得空闲,一直忙着接待亲友。 直到夕阳西下,宾友散尽,陈观方才闲下来。 “娘,我出去逛逛!” 陈观对陈母说一声后,便带着白凤、小倩出门,准备去后山上,寻一风水宝地,好给小倩做葬身之地。 “别去太远,天黑前回来!”陈母叮嘱道。 “我去后山,天黑的话,就在书斋住下,不回来了!”陈观往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上了后山,陈观对白凤道:“这个山头全是我家的,你去看看,哪里的风水最好,这是给你小倩姐姐准备的,用心好好找。” 陈观不是风水师,不会堪舆,之所以不请个高明的先生,便是因为有白凤。其一双金瞳,甚是奇异,能透视表里,查物之本源,当能看到隐藏在泥土下的地气。 白凤斜睨了陈观一眼,振翅飞到高处,绕山转了一周后落下,啄了啄陈观脖子后,往西北方向点了了点头。 陈观按照白凤指引,往西北披荆斩棘行了二三里,来到一山凹处,到某处时,白凤啄了下他,他立即会意是到了地方。 四下一看,此在半山腰处,前方一片平坦,视野开阔;后方奇石嶙峋,青草依依;左边有棵青松,似伞遮阴;右边临近山溪,水流石上,潺潺有声。 以陈观的眼力,也就看出此处风光不错,应该是个风水宝地,小倩看了却惊呼道:“白凤好厉害,只看一眼,便找到山根所在!” “山根是什么?” 陈观好奇问道,心想的是,山根不应该是山脚么,怎么跑腰上来了,难道这山也像人一样,有着各种姿势,这山是个躺着翘起腿来的? 聂小倩不知陈观心中所想,耐心讲解道:“所谓山根,即山之气脉起源之地,气脉如根,贯穿整个山岳,故名山根。” “也可做山之根本,破坏了山根,则全山将再无生气,遇到地震、暴雨等时,整座山都有坍塌的可能。” “山根若是有机缘,开得灵智,那便是天生的山神地邸,而灵体炼化了山根,也可成为山神,掌控全山。” “妾身若是埋骨于此,也有机会成为神灵。” 聂小倩越说越兴奋,看来对白凤给她选的埋骨之地,甚是满意。 “如此甚好!” 陈观点点头,见还有一会才天黑,便决定去镇上买口好的棺木,早点把聂小倩埋在山根处,免得夜长梦多。 如此想着,陈观在身上贴了道神行符,迈步往镇上奔去,一步数丈,好似一阵疾风般掠过山间。 青草俯摇,而人已渺。 陈观到了镇上后,找到最大的棺材铺,相中了一口极其华美的松木棺材,而小倩觉得不行,反觉一表面不平,做工看起来很差的棺材。 “这是用百年以上老槐木树心部分,整个挖空而成,槐能养魂,这个好,想不到棺材铺里,还有这种棺材卖!”聂小倩很是欢道。 听聂小倩说到这棺材作用,陈观立即道:“这棺材只怕不是棺材铺做的,你看这棺材铺里,其余棺材,全是拼凑的,这应该是个懂些阴阳,想死后修炼鬼道的人,自己给自己备的,只是死后子女嫌棺材寒碜,给他换了口‘更好’的,将这棺材卖给了这棺材铺。” “公子真是厉害,一点信息便推出这么多事情来。以后当了官,肯定明察秋毫,治下无有冤假错案,无人敢作奸犯科。”聂小倩称赞道,美目泛光。 “一点简单推理而已,你太夸张了。” 陈观避开聂小倩那美得冒泡的双目,招手叫来掌柜,准备买下这棺材。 掌柜见陈观衣着华贵,以为能卖出口好的棺材,狠赚一笔,见他选了这其貌不扬的棺材,连连摆手道:“公子,这棺材不行,陪不上你这样身份的人,你再看着。” “这是买来收敛一路上所见枯骨的,不需多好,就这口了,看着结实!”陈观道。 “公子真是心善,那我也就当做回好事了,这棺材我八百文钱收来的,公子给个成本价就行!”掌柜一脸真诚的道。 天下无商不奸,这棺材真八百文钱买来的才有鬼了,不过一两银子不到的事,陈观实在懒得和其掰扯,取出一两银子道:“不用找了,剩下的,你找几个人,帮我将棺材送到镇外土地庙前,我的人回去赶车了,约定在那见面。” ——车和人是没有的,只是到得那无人处,他才好施法将棺材带走。 掌柜的得了钱,立即眉开眼笑道:“没问题,我这就叫人把棺材送过去。” 第十九章 剑斩水鬼,浮尸盈江 棺材送到土地庙前时,天色已很是昏暗。 打发走送棺材来的人后,陈观四下看了眼,见数里内没有行人,便取下腰间钱袋,解开系带,往里灌入法力,就见袋中清光蒙蒙,泄出罩住棺材。 华光一闪而逝,棺材随之不见,却是已被陈观收入内有乾坤的钱袋中。 自能百分百画出乾坤符后,陈观便在钱袋上画了乾坤符,将其改制成储物袋,用来摆放杂物。 不知是修为低,还是制作材料太差,或者两者皆有,钱袋内的空间,长宽高皆只两米多点,不过却足够装下一口棺材。 收了棺材,陈观招呼小倩、白凤一声,贴上神行符,便往陈家村掠去。 陈观一路飞奔,快到邻村的时候,前方突然怪风大作,尘土飞扬,不可视物。 “有阴气!” 陈观敏锐发现风中夹杂着阴气,立即停下脚步,按剑戒备。 正自戒备,陈观却见四周突然涌起雾气,不过数息,就变得十分浓厚,迷迷茫茫,不辨西东。 这次不用真火符,陈观便知这雾是真实的,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湿湿凉凉的。 真实雾气,开了天眼,也看不透,故陈观没有动,只在心中暗想:“阴气、大雾,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只不知这鬼弄雾困住自己,是好意还是恶意。” ——鬼打墙并非全是坏的,有些鬼,知道前方有危险,便会用鬼打墙将人困在原地,以此救人一命。 因搞不懂鬼怪意图,陈观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凝神静气,感觉四周一切风吹草动,以防鬼怪偷袭。 “嗅……” 专注之下,陈观五感更加灵敏,呼吸间,发现雾中竟有股淡淡的烂泥和鱼腥味。 “哗哗……” 陈观正自诧异雾气味道古怪,四周的雾气朝着他汇聚过来,便得越发稠密,隐约有细微水响。 陈观立即知道了暗中鬼怪意图,是想雾气化水,将他淹死,他也知道雾气为何这么怪了。当是将河岸边的水,转化为雾所致,故有烂泥和鱼腥味! “先将水化为雾气,借助浮力,便能搬运更多的水,用时再由雾化水,这鬼怪倒还蛮聪明的。” 陈观这时还有心思夸赞暗中鬼怪,显然是一点不慌。 夸赞完鬼怪,陈观从容取出张符纸和符笔,将还黏着朱砂的狼毫笔在雾气中甩了几下,符笔立即变得湿润绵软。 “喝!”陈观一声轻叱,精气神凝聚笔尖,挥毫疾书,瞬间便画成一道化雨符。 “落!”陈观结剑指夹着灵符,对着雾气一指,符放流光,雾气即化作雨点,哗哗落地,数息消散一空。 雾气化水这招,对付凡人还可,对付修士,却是不堪一击! 雾气消散,陈观凝神一看,便瞧见前方十米处,飘着一个身体浮肿、正哗哗往下淌水的鬼影。 ——这形象,一看就是个淹死的水鬼。 “咦?”陈观惊咦一声,却是发现那水鬼看着有些面熟。 陈观忍着恶心仔细瞅了眼,赫然发现其竟是导致前任死亡和他穿越的魏青! 想及月前去参加岁试,在船上的所见所闻,陈观心生感叹。 “原以为有人死在祂淹死的地方,是祂在找替身,已往生投胎去了,其后死的,是后续水鬼寻找替身所致。而今看来,这些死者,全是祂害死的!” “两个月前(陈观刚穿过来的时候),祂还只能迷惑醉酒之人,诱之到水里淹死,人若惊醒,祂便无法加害。如今竟能将水化雾,再化雾为水,将人淹死在陆地上!” “这手段,却是比做鬼十几年的小倩还强,必然是吞了所害之人的精气魂魄(小倩也害了不少人,不过血气精魄,全被树妖收走,所以她虽做了十几年鬼,手段却不强,只能以美色惑人,在其人迷乱间,用树妖所赐法器,吸走人之血肉精魄)!” “祂已尝到杀人甜头,变得嗜杀成性,却是不能留了。不然任祂成长下去,这兰江两岸,怕是再无生人!” “正好,本以为祂已转世投胎去了,前任的仇没法报,而今新仇旧恨,便一并解决了,也算了了占据前任身体,却未为之报仇的因果!” 陈观脑中念头飞转,已然杀心大炽,猛然一蹬地面,如电般窜出,同时拔剑出鞘,一记飞星袭月,直刺其眉心。 魏青正自惊异这往日只知读书的同窗,竟能破去自己鬼术,陈观这话也不说一句的突然暴起,使得祂仓促间来不及闪避,只能举起右手抵挡,同时尽量偏头,避开眉心要害。 飞星剑上剑气喷涌,一下将魏青右手绞成青气消散,不过这也阻了一下剑势,魏青已努力避开眉心要害,长剑只刺入其右额,贯脑而出。 这要是常人,自是死得不能再死,而鬼只要不伤到要害,很快便能重聚肉身,陈观这一剑,只是令得魏青头上血污飞溅。 还不待陈观躲闪,那些污血已见风化为乌有。 血污消散,陈观正要乘胜追击,横削魏青眉心,其已惨嚎着,扭头脱离长剑,化一道青烟,往淹死祂的水湾逃去。 陈观可不会水战,不敢让其逃回水中,立即施展出飞星剑法中最迅猛的一式飞星贯日,直朝魏青所化青烟杀去。 飞星剑法本就迅如流星,陈观身上又贴着神行符,飞星贯日一经施展,人即化一道残影,极速追向魏青所化青烟。 数息后,在离河湾三十来米的地方,残影赶上青烟,剑光亮起,一下从青烟中间穿过,将其分成两半。 魏青复化作人形,正要将两半身体合一,陈观已一剑横削向其眉心。 “饶……”魏青才吐出一个字,长剑已横划而过。 魏青嘴角开合,却已发不出声音,魂体轰然溃散,阴风四溢。 “自作孽,不可活!” 陈观淡淡说了句后,正要潇洒地收剑而走,却感觉身后气机有些不对,突然有些阴冷。 陈观转身望去,就见魏青淹死的那片水湾,河水翻腾,大量黑气汹涌而出! “哗哗……” 陈观正自惊疑,就见水花飞溅,一具具浮肿的尸体从水下冒出,盈满江面! 第二十章 邪物出世,飞剑来援 “怎么会有如此多浮尸?还有那黑气是何物?为何在我灭了魏青凶魂后出现?” 陈观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尤其是发现这些浮尸还会动时,更是惊悚,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 他斩杀了作恶水鬼,可以说是为民除害,却不想引出如此多会动的浮尸——这要是处理不好,造成大面积伤亡,这因果会不会算他头上? “哗啦啦……” 就在陈观思索时,那些浮尸动了起来,手足不动,却速度极快的往岸边破水而来。 后方,是大柳树村,再过数里,是陈家村,有两千多人,更关键的是,他关心的人在后面。 “看看能不能消弭此祸,若不能……” 陈观不是圣母,但也做不到冷眼旁观看着这么多人死在眼前,却是准备试着拦下这些浮尸。 当然,若事不可为,他却是不会拼命,总要留下有用之身,为枉死的百姓们报仇不是。 “还未开战,便想着逃跑……” 陈观摇头,不再想逃的事情,大战在即,可不能先弱了气势。 将在兰若寺所画,准备用来对付树妖,好为小倩移骨的符箓全部取出后,陈观死死盯着那些浮尸。 …… 兰若寺。 刚从外面回来的燕赤霞正要入寺,却骤然转身看向陈观所在方向。 “好重的邪气!” 燕赤霞低语一声,身上剑光一闪,人已化作剑光飞起,迅速朝陈观所在方向赶来。 陈观不知道正有一强援在飞速赶来,见一只浮尸爬上岸,立即释放了一道真火符,用来试探浮尸实力。 人头大的血色火焰呼啸飞出,瞬间飞出三十多米,砸在那浮尸头上。 “噗……” 火焰爆开,猛烈燃烧,直烧得那浮尸皮开肉绽,发出恐怖嘶吼。 就在陈观以为这些浮尸只是看着唬人,其实实力一般时,浮尸被烧烂的皮肤下,飞溅出污水,瞬间将火扑灭。 “这……” 陈观震惊,却是这真火符所燃真火,不同于凡火,灵威耗尽前,便是入水也不会熄灭,这污水却一下将之湮灭。 “嗤嗤……” 一些污水落到地上,竟腐蚀得泥土冒烟,出现一个个坑洞。 ——这污水,却是有极强的腐蚀性。无怪一下便将真火蕴含灵威耗尽,将之扑灭。 看着地上的坑洞,陈观脸色微变:这要是落到人身上,还不化得连渣都不剩? 从陈观施展真火符,到真火被污水浇灭,也就短短数息时间,就这么会工夫,陆陆续续又有十几头浮尸爬上岸来,朝陈观扑来。 陈观注意到,这些浮尸上岸后,远没在水中灵活,全力扑来,也就比成人小跑快些。 “还好……” 陈观松了口气,只要百姓们不慌,腿脚不软,足够甩开这些浮尸,提前通知下去,再为其阻拦片刻,当不会出现伤亡,拖到日出…… 这么一想,陈观心中大定,而水中浮尸陆续上岸,约百余头,站在小小的河湾上,显得十分拥挤。 “去!”陈观将一沓驱邪符祭起,也不管有多少张,以法力激发引动后,一下甩了出去。 驱邪符追循邪气飞射出去,没有一张落空,三十几张符箓,分别落到打前的三十几头浮尸身上。 “嗤嗤嗤……” 驱邪符落到浮尸身上,好似化作了烧红的烙铁,符落处,青烟直冒,灼得浮尸颤抖哀嚎。 驱邪符本身也在迅速变黑,不过数息,灵威便被邪气腐蚀干净,化为飞灰,不过也重创了浮尸,使其速度大减。 这三十几头浮尸速度慢下来后,后面没有脑子的浮尸立即撞上来,当即就是一片人仰马翻。 “疾!” 一大堆浮尸挤在一起,根本用不着瞄准,陈观一声清叱,将一沓真火符祭出,便有一大片火球飞了出去。 因为当初画符是为了对付树妖,所以陈观准备的符箓中,以真火符居多。且他想自己修为低,符箓质量不行,准备以数量来凑,共准备了三百来张。 刚一气打出六十多张,那是真火沸腾,直将整个河湾化为赤地,腥臭浓烟弥漫。 “呃啊……” 诡异哀嚎连成一片,听之令人毛骨悚然。 “去!”陈观不等真火被污水扑灭,又打出一沓真火符,使得真火更加炙热。 符箓之道,就是这点好,符箓可以储存,战时不需消耗法力,不用准备,便有无数法术倾泻而出。 别说瞬间成符的通天篆,瞬间也是时间,而且画符都要消耗法力,哪里有早就准备的符箓好用? 陈观分次将三百多张真火符全部打出,将大部分浮尸烧成干尸,趴地上再不能动弹,只剩十余头因站得远的浮尸,还能动弹,不过也被真火高温所创,水分流失不少,行动更加迟缓。 十几头浮尸,陈观觉得小心些,完全可以无损击杀,正以为此祸就要消弭的时候,因为嫌臭飞到远处的白凤,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面对实力未知的树妖姥姥树根时,白凤的鸣叫也只是急促,如今却是尖锐。 陈观几乎不加思考,直接施展飞星贯日,身随剑走,一下闪到十数米外。 “嘭!”远处水面炸起一蓬水花,一道乌光破水而出,瞬间穿过陈观原先所站之地。 陈观刚要是迟疑一点,闪得慢上一息,心脏便要被这乌光洞穿。 “好险!” 陈观额头直冒冷汗,死死盯着那乌光,防其再次杀来。 乌光一击不中,在空中停顿了下后,倒飞回水中。 乌光那瞬间的停顿,已让陈观看清了其真身,那是一根尺余长,圆细尖锐,呈流线型的铁灰色梭子,上面有不少斑驳红点,好似铁锈。 乌梭倒飞回江中后,江面炸起一道丈高水柱,一口通体血红的棺材从水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中。 棺材出现后,无穷邪气自其上涌出,并伴有恐怖威压,陈观感觉就像面对一座压下来的大山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砰”的一声,棺材炸得四分五裂,一个身形佝偻,瘦如竹竿,白发包裹住全身的人或者说怪物,发着恐怖怪笑,朝着陈观抓来。 这怪物太恐怖,陈观想也不想,便将云华宝箓展开,护在身前。 “啊……”那怪物来势汹汹,一头撞在云华宝箓上,立即浑身冒烟地惨嚎着飞退。 怪物身上邪气翻涌,欲要祛除云华宝箓落在身上的力量,却见一道剑光,自金华而来,直射向怪物后心。 “吼!”怪物一声嘶吼,闪身避开。 剑光倒转,附骨之蛆,啊,不对,如影随形般,再次朝着其杀去。 飞剑速度极快,这次离得近,怪物是再避不开,只得举手抵挡。 第二十一章 邪尸伏诛,凤种白凤 “叮叮叮……” 那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躯竟然能够和以锋锐着称的剑仙飞剑硬抗,碰撞间,火花飞溅,铿锵有声,似金铁交击。 飞剑十数次飞斩,只砍落其一头白毛,竟一点血也未斩出。 “好孽障!”陈观突听一声暴喝,就见一昂藏英伟,背负剑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猜其便是御使飞剑驰援之人。 这中年,正是从兰若寺赶来的燕赤霞,他手在背上剑匣上一拍,一把长剑飞出剑匣,被其抓在手中,一声轻叱,剑光暴涨,杀向那白毛怪物。 那白毛怪物正竭力应付飞剑,燕赤霞再持剑来攻,立即左支右绌起来,不一会便出现纰漏,被飞剑刺瞎一只眼睛,但见乌血飞溅,似非人类。 “啊……” 怪物惨叫,举手欲拔出飞剑,不过飞剑已一击即退,反被燕赤霞持剑在心口刺了一剑,划出一大条剑痕。 燕赤霞持剑,与飞剑配合无间,不片刻便让怪物多处负伤,将其完全压制住。 “这才是真剑仙!” 看着空中婉转腾挪,光华皎洁的飞剑,陈观由衷感叹。 那怪物自眼睛被飞剑刺瞎一只后,便欲逃跑,不过在迅疾如电的飞剑下,却是逃之不得。 “啊,我要你死!” 怪物双面俱瞎后,发出一声怨毒嘶哑的诅咒,整个人一下干瘪下去,丹田破开,一道乌红光线,飞射向燕赤霞。 乌红光线速度极快,燕赤霞又离怪物不远,却是根本来不及闪避。 燕赤霞到底不是常人,将剑一横,便拦住乌红光线,火星迸溅间,被推得倒退数丈。 那物红光退去,只乌光依旧,却是先前刺杀陈观之乌梭。只不过怪物献祭自身血肉催动,威力较前,不可同日而语。 乌梭耗尽力量,坠落地面,大半截刺入土中,却是锋锐十足。 燕赤霞看也不看那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乌梭一眼,目光北望。 空中飞剑随之而动,朝北飞去,便听数里外,传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一声而没。 原来,怪物以自身血祭乌梭后,便元神遁走,准备逃出升天,不想早被燕赤霞识破,拦下乌梭后,运飞剑灭其元神。 飞剑返回,将十余还能动的浮尸脑袋砍落后,自入剑匣中,燕赤霞将手中长剑往空中一抛,长剑亦投入匣中。 陈观见燕赤霞除魔完毕,连忙上前,行礼道:“多谢恩人出手相救。” “不敢当‘恩人’二字,我为除魔而来,并不是为救人。”燕赤霞摆手道,语气很真诚,是真不敢当这“恩人”之称。 “虽如此,救我却是事实,寒舍便在不愿,但求一往,略被薄酒,以酬君恩!” 陈观说道,却是准备就此机会,向其请教一下剑法。 “也可,等处理了此地邪物尸首,便随你去。”燕赤霞性情豪迈,当即点头同意。 “我名陈观,字子瞻,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陈观问道。 “燕姓,字赤霞!”燕赤霞道。 “燕赤霞?”陈观愕然,这是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观想想也对,这金华附近,剑仙出了燕赤霞,还能有谁? 这时燕赤霞将那乌梭拔起,感叹道:“如此多血斑,这梭下亡魂不下千数。” “血斑是什么?先前见这飞梭,我还以为是铁锈。”陈观问道。 “邪魔法器,多以生人生魂、鲜血祭炼,这一个血斑,便是一人之血,每增一斑,威力便大上一分。这梭子吸收了如此多人精血,已成魔器,常人被其刺中,立即便会被其吸尽精血。”燕赤霞答道,小心将之收入一皮囊中。 “这怪物是什么?为何有些像人?”陈观好奇问道。 “一个修炼尸道,不人不尸的魔头,自然是人形。”燕赤霞道,施法将诸多尸首搬运一处,起三昧真火焚烧。 “原来是僵尸之身,无怪可以抗衡飞剑。”陈观点头。 “对了,燕兄,我先前除了只水鬼,这邪物便冒了出来,不知两者有何联系?”陈观问道。 “应该没什么关系,当是你运功时,精气外泄,将其惊醒——这邪物,最爱精纯血液,你修为不高,祂自然想拿你喝血。” “他原也未想亲自动手,所以只御使豢养浮尸拿你,不想你修为不高,身上却有大量符箓,百余浮尸也拿不下你,才不得不出手,却不想你有重宝护身。” 燕赤霞道。 “原来如此!”陈观恍然。 就说嘛,这邪物这么厉害,怎么会看得上魏青,而其先前要是醒的,这兰江两岸,早成鬼域了。 三昧真火很快将邪物尸首焚烧干净,陈观即领着燕赤霞往家中行去。 行了会,躲避臭气的白凤扑棱棱飞来,落到陈观肩上。 燕赤霞看了眼,又仔细看了眼,惊叹道:“子瞻贤弟真是好福缘,身边竟然有凤种跟随!” “凤种?你说它?”陈观指着肩上白凤问道。 “错不了,它身上气息,和我见过的凤凰极其相似,凤目熠熠,不见杂色,血脉还极纯。”燕赤霞点头道。 白凤昂首挺胸,甚是得意的样子。 听燕赤霞说白凤是凤种,而且血脉还极纯,陈观自是高兴,但见白凤如此,惹不住逗道:“落毛凤凰不如鸡,这破鸟就头有凤形,还是因为品种是白凤头鹦鹉的缘故,也就这样了。” 白凤大恼,跳到他头上,将他头发挠成鸡窝后,振翅飞走。 “小气!”陈观道。 “凤凰乃神鸟,本就傲气,你那么说它,不恼才怪。”燕赤霞笑道。 “只是逗逗它罢了,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陈观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说道。 “不然,凤凰不与凡鸟同,凤就是凤。它现在还不是凤形,只是还年幼,凤翎未显罢了,时间到了,自然便会显现凤体。”燕赤霞道。 陈观一听,心中自是欢喜,毕竟骑凤凰,可比骑鹦鹉要帅。 大柳树村距陈家村不过数里,陈观与燕赤霞说说笑笑,很快便到得家中。 吩咐蔷薇去厨房让人准备桌丰盛酒菜后,陈观将燕赤霞请到屋中,泡上壶茶,便闲聊起来。 第二十二章 请教剑法,得闻剑道 “燕兄,小弟有一修行问题想要请教,望兄不吝赐教!” 回来路上,通过简单交谈,陈观便知道燕赤霞是个性格豪爽之人,所以闲聊了两句后,便直奔主题地说道。 跟直爽之人交流,就不要弯弯绕绕,不然会被认为是心机太深,打上不可深交的标签。 “贤弟有何疑问,尽可道来,不涉及门派机密的,必不藏私!”燕赤霞说道。 “必不让兄为难!”陈观高兴地说了句后,说起自己的问题:“是这样的,我也会一门剑法,但近来却遇到了瓶颈,无论怎么练,都感觉不到进步。” “你的剑法我没见过,你且练上一遍,我看看再说。”燕赤霞沉吟了下道。 “好!”陈观答应一声后道:“屋中不好施展,请移步院中。” “行!”燕赤霞答应一声,和陈观一起来到院中。 冲燕赤霞点头示意了下后,陈观拔剑出鞘,演练起飞星剑法来。 飞星剑法,陈观已经很熟练了,一经施展,便见剑光熠熠,飘忽西东。 一套剑法施展完,陈观持剑而立,等待燕赤霞的指点。 “贤弟这剑法很不凡啊。”燕赤霞未急着指点,而是开口称赞道。 “这是白凤母亲送的,说是剑仙遗物。”陈观说道。 “确实是仙家剑法,不是凡俗之物。”燕赤霞点头道。 “那燕兄可看出我剑法中的问题?”陈观问道。 “看出来了,就差了两个字。”燕赤霞举起两根手指道。 “哪两个字?”陈观问道。 “心意!”燕赤霞道。 “燕兄能否说明白点,这太高深了。”陈观苦恼道。 “不急,酒菜上来了,咱们边吃边说。”燕赤霞道,竟是卖起了关子。 “燕兄,你这……” 陈观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待蔷薇摆好菜后,便取出醉仙葫,给燕赤霞倒了杯灵酒。 “好酒!”燕赤霞闻得酒香,立即称赞道,忙端起来,一口饮尽。 “非是酒好,而是葫芦好。”陈观笑道,又给燕赤霞倒了一杯,然后将葫芦放下,示意其自便。 “确实是好葫芦,贤弟身上好东西可真是不少。”燕赤霞羡慕地道。 “这也是那剑仙遗物,当初白凤母亲一并送来的。可惜有关剑仙的,只有这一套剑法,连御剑之法都没有。”陈观摇头道。 “一套剑法足矣!剑道讲求专一,要精诚,贤弟还修符箓,这一套剑法足够了。”燕赤霞摆手道。 “不说这个了,燕兄且说说那‘心意’二字,我这心里有事,再好的酒菜它也不香啊!”陈观举起酒杯,故做惆怅道。 “别急,这就给你说。” 燕赤霞道,但没立即说,夹了块肉,抿一口酒后才道: “心,就是心中要有剑。你的剑法已练得很熟练了,但还没练到心里去,只是手中有剑。” “如何才算练到心里和心中有剑,就是剑还未出,心中已想好了这一剑的速度、轨迹及其后变化等等,这个到了,便自然明了。” “而意,就是意境,也称剑意,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自己感悟,我也说不清,不过有无剑意,剑法的威力相差很大。” 陈观听到心中有剑,心中豁然闪过一道光,许多往日不解之处,一一明悟,立即走出房间,再次演练起飞星剑法来。 一遍剑法,无比顺畅,从心所欲,得心应手,威力虽未有提升,但用起来更自然连贯,较前自然是更强了。 剑法从未如此畅快过,若不是夜来,陈观很不得仰天长啸。 “听君一席话,胜练十年剑啊!”陈观收剑回到屋中后道。 “也是贤弟悟性高,若是遇到不开窍的,我便是说得喉咙冒烟,不悟还是不悟。”燕赤霞笑道,继续喝酒吃肉。 “不知心中有剑之上,又是何境界?”陈观问道。 “心中有剑之上,为人剑合一,即人和剑,不分彼此。” “再往上呢?” “再往上为剑心通明,此剑道最高境界,任何剑法,看一眼,便知破绽。” “我曾听说剑光分化、剑气凝丝,此是何解?” “这是剑术的境界。” “剑术也有境界之分?” “当然有境界之分,任何技能都有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之说,剑术自然也有高下。” “剑术又有那些境界?” “初始是剑气自生,而后剑生光华,然后剑光分化,再后剑气凝丝,最后剑气雷音,一个个比一个厉害,都是字面意思,便不多解释了,练到自知。” 陈观感叹道:“想不道剑道还有如此多说法。” “剑道博大精深,所以要专一!”燕赤霞道。 陈观想了想,自己的剑术境界,没有剑气自生,说明还连门都没入。 这是个桑心的发现…… 陈观忧伤无比,喝了一大口酒,末了才想起这是灵酒,慌忙对燕赤霞道:“燕兄请自便,我要练功炼化酒中精气才可!”说完不待燕赤霞答应,便闭目运功,炼化已经开始躁动的精气。 燕赤霞看了眼后,不以为意,继续自斟自饮。 …… “呼……” 半个多小时后,陈观深呼口气,睁开眼睛,发现燕赤霞已不在桌边,酒菜也已撤去。 “蔷薇。”陈观喊道。 “公子什么事?”蔷薇从外面进来后问道。 “燕大侠呢?”陈观问道。 “走了!”蔷薇答道。 “你有没有留他?”陈观问道。 “哎呀,奴婢忘了!”蔷薇一拍脑门道。 陈观翻了个白眼,也不指望这孩子能面面俱到,摆手道:“你去睡!” “好!”蔷薇欢快答应声,正要走,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燕大侠走的时候,说要找他,可以去兰若寺。” “嗯,知道了,你快去睡,瞧你迷糊的。” 陈观笑道,燕赤霞在兰若寺,他早就知道,还去找过呢! 打发走蔷薇后,陈观将小倩自醉仙葫中叫出来,带上其骸骨,便往后山而去,准备将其骸骨葬下。 第二十三章 山根埋骨,狐妖出对 明照千山,夜鸟清鸣。 陈观带着聂小倩来至后山山根处后,便将槐心棺木取出。 随后陈观将聂小倩骸骨放入棺中,再放入宝药美玉,以及一块灵玉雕成、篆刻了安神符的寄魂玉牌。 尸骨及陪葬品安放好后,陈观合上棺盖,取出一张破土符,往地上一指。 “噗噗……” 泥土往两边分开翻起,眨眼间,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深三尺的浅井便出现在一人一鬼面前。 “还要再下六尺,才是山根处。”聂小倩道。 “哦!”陈观应了一声,重新拿出一张破土符,往地面一指,井又向下深入了六尺。 九尺之下,泥土颜色突变,由褐黄色转成白色,莹莹然如玉屑。 “真是神奇!”陈观赞道,取出一张搬运符,贴到棺材上后,将其搬运到井中,然后填土掩埋。 棺材入土后,聂小倩魂体晃了一下,似乎凝实了一分,肌肤流霞,更显娇艳。 “多谢公子”聂小倩双目莹然道。 “小事一桩。”陈观摆摆手道。 见陈观毫不在意,聂小倩下了个决心,开口道:“妾想闭关修炼,早日将山根炼化,并修成阳体。” “嗯,确实要早些将山根炼化了才行,免得被他人夺了去。”陈观点头赞同道。 见陈观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聂小倩叹了口气,强笑道:“只是妾闭关的时候,不能跟在公子身边伺候……” “没事,我一个人习惯了!”陈观摆摆手道,想了想,取出一张符道:“我过几天可能就要去杭城了,若是遇到危险,就烧掉此符,我便能知道,须臾便能赶回来。” 杭城离陈家村近四百里,陈观之所以说须臾便可赶回,却是因为,学会乾坤符后,他很快学会了与其只有稍许不同的挪移符。 一张挪移符,可瞬移五里,来个八十次,也就回来了。 且随着修为提升,再寻得更好材料画符,瞬移距离还会增加,都要不了八十次。 “多谢公子。”聂小倩接过符箓后,再次眼波莹莹地道。 “你闭关,我也回去了!”陈观摆摆手,说了声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 陈观走得没影后,聂小倩望着幽静的山林,如雪的月光,幽幽叹气。 “扑扑扑……” 一阵振翅声响起,白凤落到边上,对着聂小倩唧唧叫了一声。 聂小倩似能听懂白凤鸟语,莞尔一笑道“公子确实不解风情。” “唧唧……”白凤点头鸣叫,似附和又似在继续控诉。 “好了好了,公子不过逗你玩的,你却说他这么多坏话,不乖哦!”聂小倩笑道。 “唧唧!”白凤眼一瞪,叫了一声,振翅飞走。 “唉……” 白凤走后,聂小倩再次幽幽一叹,转身没入坟茔中。 …… 有句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因学政赏识,并大力称赞,陈观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后,第二天便有不少人上门拜访。 来访的,有来套近乎的士子,是想通过他认识学政;还有来探讨学问的,有些真心,有些则是想将他当垫脚石,踩着他扬名;还有不少,是来给他……说亲的,嗯,学政赏识,金榜题名是早晚的事,金龟婿啊! 陈观一心清修,被这些人烦了一天后,第二天便躲到山上书斋里去了,并让下人对外说游学去杭城了,这才得了一天清净。 不过陈观真小瞧了名气的威力,万万没想到,竟然连妖怪,都慕名而来…… 那是半夜,陈观正挑灯夜读,房门却被敲响。 身在山上,半夜三更,是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陈观刚开始以为是小倩,但很快想到她已闭关,肯定不是。 好歹是连兰若寺树妖姥姥都斗过的修仙者,陈观也不畏惧,开口道:“门没闩,自己推门进来!” “嘎吱——” 斋门一开,两个丽人走了进来,都是绝色,一十七八,一十四五,似乎是姐妹。 陈观凝神看了一眼,两女并不是鬼,当然,也不是人,因为气不同,立即知道,这是两个女妖。 “二位何来?”陈观问道。 “闻公子才名,愿共枕席!”年纪长些的开口道,年幼些的则害羞低头看着脚尖。 陈观翻了个白眼,这名声传播得也忒他猫的快了,连妖怪都知道他的名号了? 陈观心中想着,瞥了眼年纪大些的女妖道:“我只喜欢清纯的。”意思是一来就说共枕席,太奔放了,我不喜欢,委婉拒绝。 “我们很清纯的,都是楚子。”大女妖道。 陈观再次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修道的,妖精别太放肆,念你们身上没有怨气,不是恶妖,速速退去,不然抓起来关小黑屋里。” 大女妖连连摆手道:“公子文化人,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妾有一联,能对我自去: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 “咦?”陈观惊咦一声,不是这对子多难,而是这对子他知道。 这对子,亦出自《聊斋志异》,具体哪个故事他记不得了,大概讲的是某个很有名气的书生遇到两个狐妖,坚决不纳,那狐妖就出了这么一联,也说对上自去,结果那有名气的书生对不上来,狐妖给出下联,说了句名士也不过如此,便飘然而去。 其实,那两个狐妖,就是去嘲笑、戏弄那名声极大,其实腹里空空书生的。 狐妖给出的下联很有趣,是故陈观记得这个篇幅很短的故事,自然也知道下联。 陈观思绪飘飞,不是再思考下联(他清楚记得),而是由此想到个问题。 假设,这两个狐妖就是聊斋里那两个,那是不是说,他穿越的这个世界,不止是倩女幽魂的世界,而是诸多聊斋故事组合成的世界? 《画壁》《画皮》《辛十四娘》《婴宁》《小谢》等故事,正在各个地方上演? 世界这么大,陈观突然好像去看看。 “公子……” 陈观思绪飞扬,直到大女妖数声呼唤,才回过神来。 “哦,抱歉,刚走神了。”陈观笑道。 “没事,公子可想到下联了?” 陈观托着下巴,很好奇如果对出下联,这两狐妖会如何做,于是开口道:“下联我已想出:己巳连踪,足下尽皆双挑。” 嗯,狐妖给出的下联后半段是“足下何不双挑”,不过这明显是调侃,自然不能照搬,而且“何不”可对不上“只欠”。 第二十四章 修界秘闻,惊闻婚约 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 己巳连踪,足下尽皆双挑。 陈观给出的下联很规范,木有毛病,大女妖拍手叫好,小女妖也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我已对出,还不去?”陈观问道。 “公子真学士,何不如对中,尽皆双挑?”大女妖揽住小女妖道。 这对联果然有坑,对不对得出,都要被调戏! “去去去!我要看书了,别打扰我!”陈观摆手道。 “那公子,咱们有缘再见!” 知道陈观有“真才实学”,两个以捉弄书生为乐的妖精也不再打扰,福了一礼后,嬉笑而去。 “真是个精彩的世界!”陈观眸中精光一闪,继续低头看书。 第二天一早,陈观带上白凤,用了两张挪移符,来到兰若寺中。 昨夜两狐妖的到来,让陈观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极大好奇,故一大早便来兰若寺,准备找燕赤霞了解一些修行界的事。 今日燕赤霞没有外出,陈观没有白跑。 “燕兄!” “陈贤弟!” 两人打过招呼后,陈观一脸歉意道:“前日只顾自己修炼,招待不周,万望原谅!” “吾辈修行中人,何必拘泥这些小节?”燕赤霞爽朗笑道,毫不介意。 “燕兄今日可有事?”陈观问道。 “今日没什么事,怎么,陈贤弟有事要我帮忙?”燕赤霞道。 “不是有事要燕兄帮忙,而是想了解下修行界。我是个散修,对此很好奇,咱们去临江楼,边吃边聊!”陈观说道。 “好!”燕赤霞也不推迟,随陈观一起到了临江楼。 酒菜上来,陈观就开口问道:“不知道修行界,都有哪些势力?燕兄快给我说说!” 燕赤霞微微一笑,开口说了起来。 通过燕赤霞的讲解,陈观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的要精彩: 道家大派,有昆仑、青城、蜀山、纯阳宫、龙虎山天师道、茅山上清派、崂山派、海外清虚道宗、瑶池派等等; 佛门大派则有雷音寺、净土宗、大佛寺、金山寺、灵隐寺、慈航禅院、水月庵等等; 魔门也有天魔教、血魔宗、天尸道、御鬼宗、合和派、白莲教等,不过行事极隐密,教规甚严,入教要先搜魂,再下禁制,却是少有外人知其总坛所在; 鬼在阳间没有大的势力,不过在阴间,却有不少鬼雄不服地府,划地为王,地府每年都要发兵征缴,偶尔会有鬼怪趁机逃回阳间; 妖的话,倒是有不少大妖王,其中势力最大的是龙族,占尽海河江湖,其次是五仙,胡黄白灰柳,数量多,不过比较分散,并不团结,同族中都内斗不休; 神灵的话,主要是各级城隍、山神、土地和一些受人皇册封、享受香火祭祀名人; 不过修行界中,数量最多的,却是散修,有的堪比仙人,有的则为江湖术士,良莠不齐,善恶间杂。 “地府有鬼雄作乱,上界就不派人支援?”陈观好奇问道。 “自颛顼帝伐断建木,绝地通天之后,上下界来往已极不方便,修为越高,越难下界,而且,天界也不太平,却是管不了。”燕赤霞摇头道。 “天界也不太平?”陈观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次听师门长辈说了一嘴,好像是一些大神,修行出了问题,走了极端,带着部下作乱?”燕赤霞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原以为天界是美好之地,没有纷争,各仙神逍遥自在,不想纷争不休……”陈观感叹道。 “怎么可能没有纷争?只要想法不一,便会有纷争,且修为越高,魔性越重,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仙神要是固执起来,天荒地老,世界毁灭都不会变!”燕赤霞摇头道。 又和陈观说了些三界常识后,燕赤霞取出本大部头道:“修行界的事太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有本昆仑派前辈写的《三界见闻录》,你可以拿去看看。” 听得这许多修行界之事,又得了《三界见闻录》,陈观好奇心得到极大满足,辞别燕赤霞后,心满意足地返回书斋,继续清修。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月下旬,山间秋意已浓。 八月,是各学院开学的日子,还在书斋清修的陈观,被陈母叫回家中,让他打点行装,早日前往万松书院报道。 陈观本意是孤身上路,但陈母一定要让他带上蔷薇。说是这次离家太远,必须有人跟着照顾,她才放心,并说蔷薇铺床叠被,洗衣做饭,样样都会,能照顾好他。 陈母一番好意,陈观不好拒绝,且想着有蔷薇处理杂物,他能更专心修炼,也便同意了。 陈观本以为这样就没别的事了,不想陈母又拿出一张很是喜庆的红色帖子递给他。 陈观以为是请柬,看了眼才发现不是,因为上面写着一个名为秦若水,一看就知是女性的姓名,及其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等。 这是一张庚帖,在这世界,也就是婚书,男女双方交换八字帖,即为订下婚约。 陈观拿着那婚书有些懵。 这是穿越福利,送未婚妻? 陈观胡思乱想间,就听陈母道:“这是你父亲在时,给你订的婚事。你父和秦父是同僚,趣味也相投,知各有儿女,便订下了这婚事。” “秦父如今任杭城司马,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去杭城记得去你岳丈家,问问婚期,娘还等着抱孙子。” 陈观嘴角抽了抽,却没说话,随手把婚书收了。 嗯,到时抽空去看看这未婚妻,若是不中意,退了便是。 不过秦父一州司马,自己却只是乡下小地主,门不当户不对的,对方会不会退婚? 对方要是退婚,自己是不是就是退婚流模板的主角了? …… 七月二十三,黄历上云:“天孙有少女下嫁,黄道大吉。”陈母即让陈观出发了。 从陈家村去杭州,有两条水路、一条陆路可选。 这年头,马车没有减震装置,路又烂,陈观直接排除,选择走水路。 两条水路,一条是到金华,乘船往义乌方向,经绍兴至杭城,另一条则是到兰溪乘船,往严州方向,经富阳、桐庐至杭城。 陈观是个很随缘的人,带着白凤、蔷薇往陈家村渡口一站,决定遇到的第一艘船去哪,便去哪乘船去杭城——反正上下游都通杭城。 第二十五章 白凤开口,洞府陷阱 在渡口等了一刻来钟,一条小船从下游驶来,是去兰溪的。 陈观立即招手呼唤,将船叫到岸边,然后和蔷薇一起上了船。 片刻后,船便到了兰溪码头。 陈观带着蔷薇下船后,四处一问,没有立即去往杭城的船,只午时,有一艘客货两运的商船,装卸完货物后,发往杭城。 陈观找到那条商船,买了票,将行李放到客舱后,便领着蔷薇去城中闲逛,俗称“压马路”。 别说,衣着华丽,肩架鹦鹉,腰悬宝剑,携带美婢的陈观,还蛮有纨绔相的,路上行人见了他,纷纷避让,唯恐冲撞了,无法善了。 陈观也不在意别人目光,带着蔷薇四处乱转。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白凤突然鸣叫两声,啄了他两下,对着边上一卖观赏鱼类的摊子点了下头。 陈观顺着其目光看去,便瞧见一条半尺长的红色鲤鱼,虽然漂亮,却也没什么出彩之处。 白凤的眼光不容置疑,陈观立即凝神细看,发现那鲤鱼鳞甲下隐隐流淌着金光,不似凡鲤。 “鱼妖?” 陈观诧异了下,思考白凤叫自己看这鱼妖的用意。 “是叫我买回去吃了补身体,还是物伤其类,想让我买了放生?” 陈观想着,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把鱼买下来就对了。 鱼贩肉眼凡胎,不识那鲤鱼玄妙,只当寻常观赏鲤鱼卖给陈观,并送了个轻巧皮桶。 “放生?”陈观提着鲤鱼走了段后轻声问道。 白凤摇头。 “那就是红烧了!” 陈观点头道,正想找家饭店,让其帮忙料理,却见白凤大摇其头,突开口道:“牛嚼牡丹!” “嗯?”陈观诧异的望着白凤。 白凤眼神也有些错愕,张口叫了两声,又发出唧唧叫声。 陈观明白了,鹦鹉很特别,不用像其它妖怪,非要炼化了横骨,才能学舌人言。 白凤也是鹦鹉,自然具有此天赋,不过其诞生才三月,还未发育完全,目前只能偶尔发出人言。 只是为毛发出的第一句人言,不是好话? 陈观嘴角抽搐,但也明白了白凤意思,买鱼不是为了吃的! “这既不放生,又不让我吃,难道是要我养着?” 陈观玩笑道,不想白凤点着头唧唧叫了两声,眼露赞赏,似在说孺子可教。 “呃……” 陈观愕然,心想养了鹦鹉,现在又要养鲤鱼……自己这是要将玩物丧志,进行到底的节奏啊! “公子,咱们要出远门,买鲤鱼做什么?” 陈观与白凤对话时声音压得很低,蔷薇并未听到,低着头想了一路,一直没想明白后,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这鲤鱼漂亮,带到杭城养着看。”陈观道。 “可是这么远的路,鲤鱼会死的!” 蔷薇说道,心想陈观这是在乱花钱,而且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难怪主母要她跟着照顾,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唉…… 陈观不知道蔷薇的想发法,随口答道:“放心,没那么容易死的。” 蔷薇翻了个白眼,也不反驳,只暗下决心,公子下次要做什么的时候,得先拦着,等问清楚了,合理了再让他做。 提着鲤鱼逛街,终究不方便,陈观便领着蔷薇回到商船上。 回到船上,陈观从储物钱袋中找出个精美的陶瓷笔筒,取出符笔,在笔筒上画了道乾坤符。 加持了乾坤符,笔筒里的空间,一下阔大了数百倍,直径有一米多,高约一丈。 用了数张甘霖符,汇聚起半方甘霖后,陈观将红鲤鱼收了进去。 半方水,只装了笔筒下浅浅一层,红鲤在其中,更只豆大一点,极不起眼。 “呀,公子,那鲤鱼呢?” 蔷薇发现鲤鱼不见后,立即惊呼出声道。 “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这么远的路,那鲤鱼很难活下来,便将其放生了。”陈观瞎掰道。 蔷薇眉头抖了抖,小脸上满是纠结,过了会才道:“公子,你以后做什么事,可以吩咐婢子,不用事事自己动手,这样要奴婢何用?” “知道了!”陈观点头道,却没放心上。 午时之后,商船扬帆起航,破浪分波,顺流北上,傍晚时分,到得严州府城。 船要在严州城停留一晚,装卸货物,陈观嫌船上颠簸,便领着蔷薇去城中投宿。 进城后,陈观发现一奇怪之事,城中有不少血气旺盛,背负兵刃的人,一看便是江湖人士,行色匆匆的往城北而去。 “怪事,往常一天遇着个江湖人士,已是反常,这一路走来,却至少遇到不下二十个了……” 陈观心中奇怪,抖动双耳,凝神窃听那些江湖人士谈话,想从中寻得些有用信息。 乌龙山、洞府、仙缘…… 一些零零碎碎的言论传入陈观耳中,他经过整理后,大概理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有人在乌龙山中发现一座流光溢彩的洞府,疑是仙人洞府,却无法打开,便邀请好友一起开法,不巧消息走漏,附近州府的江湖人士全部汇聚过来。 “运气这么好的嘛?穿越过来不过三个月,在家捡到两次仙缘,挪个窝,又遇上仙缘……” 陈观感叹不已,决定晚上,便去那乌龙山看看。 所谓天予不取,必遭其害,若这仙缘真是他的,可不能漏过,颗粒归仓,才是持家之道。 之所以晚上再去,而不是现在,陈观也是思量一番后做出的决定。 一来蔷薇在身边,需待其睡去,方好行动; 二来修士洞府,可不是寻常方法可以破开的,不急一时,若这么会,被人取走宝物,说明与其无缘; 三是晚些去,该出场的都出场了,更能看清形势,是去是留,更加清晰,不止被当了跑灰。 …… 夜已深,陈观取出一张安魂符,对着蔷薇使用,令其睡得更加香甜后,将白凤往怀里一揣,贴上张隐身符,便跳窗客栈。 来到街上后,陈观取出一张挪移符,使用后,瞬间来到北城外,已能望到十数外,那如巨兽匍匐的乌龙山。 “走!”陈观再连用两次挪移符,便来到乌龙山下。 陈观都不用找那洞府,看山上有大片火光的地方,应该便是那些江湖人士聚集处,便悄无声息摸了过去。 好家伙,约四十来个江湖人士正挤在个小山谷里厮杀,地上已有不少残肢断体,现场惨烈无比。 不过陈观并未看见什么流光溢彩的洞府。 “是陷阱!” 第二十六章 如玉魔头,昆仑真人 一群江湖人士奔着流光溢彩的洞府而来,而今不见洞府,这些江湖人士却莫名其妙的乱杀一气,陈观立即知道这是邪魔设下的陷阱。 当是有邪魔,布下仙府幻境,引诱大量江湖人士到此,再施展迷魂之术,让他们自相残杀,以坐收旺盛精血及强壮魂魄,修炼邪法。 想清楚这些,陈观便是打算悄然退走。 ——这邪魔能一次性迷惑如此多血气旺盛、实力强大且不乏意志坚定的江湖人士,实力远在他之上,不走等着送菜不成? “道友刚来,怎么就要走了?”陈观刚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迈步,身边便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嗓音。 陈观心中一惊,此时的他正贴着隐身符,却被人一眼看破,先前的猜测是对的,邪魔实力果然远在他之上! 既然已被看破行踪,陈观也不藏着掖着了,揭去隐身符,转身望向出声拦下自己的人,同时借着这些动作掩饰,将一张挪移符握在手心。 陈观转过身后,便见一个二十来岁,面容俊美,满头白发,穿一身白袍,整个如玉一般的男子,不由一愣。 “这么帅的人,竟然是个邪魔!” 陈观心中感叹人不可貌相的同时,拱手道:“道友如此风采,奈何……” “嗯?”白发青年正等着陈观将遗言说完,陈观声音却突然断去,一看就见陈观身影一晃,消失不见,却是陈观说话间,已启动了挪移符,瞬间遁去。 “狡诈!”白发青年喝骂一句,脸色有些难看。 他看了眼陈观逃走的南边,再看着还剩下的二十几个江湖人士,终究没有去追。 一连用了三张挪移符,陈观回到了严州府城中。 “离开这么远,又有府城旺盛人气掩盖,那邪魔当无法察觉我的去向。”陈观想道,在身上贴了张敛气符后,往客栈走去。 陈观边走边在心中反思,穿越过来后,太过顺风顺水,却是失了警惕之心,听到好处便想去捞,完全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险些丢了性命! “这世界太凶险了,以后行事,再不可如此孟浪了!” 陈观想着,已回到客栈,立即挥笔画了一道传书符。 传书符画好,陈观翻转背面,用蝇头小楷给燕赤霞写了封信,将今日之事告之,并着重提了那青年神貌,让其留意。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他看到了那邪魔的样子,为防他杀人灭口,便让燕赤霞帮忙牵制下,让其无瑕顾及自己。 然后苟住别浪,先猥琐发育,再找这邪魔算账! 信写完,陈观将符叠成纸鹤样,将一丝燕赤霞的气息注入纸鹤中,便将其祭起。 纸鹤振翅,迅速往金华飞去,陈观呼了口气,关上窗,在门窗上贴了预警符箓后,摒弃杂念,进入入定之境,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陈观带着白凤、蔷薇返回商船上。 接下来几天,陈观苟在客舱中修炼,或炼气,或画符,或入定存神,或持剑而立,修炼心剑,没有再出去抛头露面。 七月二十八,商船抵达杭城,陈观与蔷薇下了船。 杭城是省府所在,繁华自非金华可比,街上人来人往,无比热闹,又小桥流水,烟柳笼烟,风景如在画里。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唐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果然好地方!” 陈观心中赞道,带着蔷薇四处游走,熟悉环境。以后很长时间都会住在这里,有必要踩好点,呃,不对,是认好路,方便生活。 “诶,这位公子请留步!” 陈观带着蔷薇逛到一闹市区的时候,边上突有一个长发披散,面容清奇的中年道人出言将他拦下。 陈观凝神望向道人,气血隐晦,看不清楚,有无道行不清楚,但其皮肤异常光滑,隐泛灵光,知其不简单,连忙稽首为礼道:“不知道长叫住小子,有何指教?” 道人并未立即说话,而是目光熠熠地盯着陈观看,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直弄得陈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道人看了会陈观面相后,看了眼不知为何缩头耸脑的白凤,对着后边蔷薇挥了下手后才缓缓说道: “你既已踏入仙道修行,自然知道世间所传轮回转世,亦是存在。” 道人说到这顿了下,见陈观点头,才接着道:“那就简单了,你前世与我同在昆仑修仙,因陷情劫,谪落凡尘,复堕轮回,今番遇上,却是要渡你一渡,以尽同学之谊。” “呃……”陈观愕然,他前世乃地星人,便是轮回,应该也在地星上,不可能和道人同学,如此那便是前任的前世了,想不到其还有如此来历,竟是谪仙! 想归想,陈观却迅速问道:“道长想如何渡我?” “从我入山修行,以你之宿慧,登仙可期!”道人说道。 “不行,家慈尚在,须报养育之恩,不能跟你就这么入山。” 陈观摇头,他占了前任身体,不把孝道因果了了,以后必有大劫。 想了想,这拒绝太干脆了不好,便道:“要不你过几十年,待家慈百年后,再来渡我,现在先传我些法术神通?” 道人青须抖动,却是被陈观后面的话气的不轻,好意渡他,却让他等几十年再来,还厚颜无耻先骗他法术神通,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道人到底不是凡人,修养极高,很快平静下来,劝道:“此时不走,断绝情缘,日积月累,母子之情,夫妻之情,子女之情,交织成网,如何脱得?怕是要再堕情劫中!” “因果不了,岂知日后不生心魔之劫?”陈观摇头反问道。 “看来你依旧未悟,还渡不得!”道人摇头,转身就走。 “前生即是同学,且留个姓名。”陈观说道。 “名字已忘,称我崔真人即可!” 崔真人说道,飘然远去,陈观还要再问两句,其已不见。 “公子,怎么不走了?” 陈观正想着事情,蔷薇突然出声问道,却是刚刚被崔真人施法,虽就在边上看着,却什么也没记住。 “没事,走!”陈观回答一声,迈步前行。 第二十七章 凝练心剑,拜访学政 西湖南岸,凤凰山北,-座虽只二进却极为幽静雅致的宅院里。 陈观站在一方中间有座假山的丈许鱼池边上,以灵符招来甘霖,注入池塘中。 鱼池里,一条半尺长的红鲤浮出水面,嘴巴张合,边上白凤唧唧清鸣,似在对话。 这二进庭院,是陈观刚花远超其值的银子买的,位于西湖边上,风光不错,又距凤凰山上的万松书院不远,极合陈观心意。 陈观给的钱多,房主爽快将还很新的家具留下,只要换上新的被褥,便能入住。 蔷薇去购置新被褥去了,陈观便清空了院中池塘,将鲤鱼从笔筒中移到了池塘里。 ——笔筒中虽另有乾坤,但天地灵气无法进入。不利鱼妖修行,所以一搬到新的地方,陈观便将他她了出来。 甘霖注满池塘后,陈观丢了几块玉石进去点缀,便转身进了书房,对这鱼妖,基本上准备放养。 陈观进了书房没一会便走了出来,手里多了根画着十几道红线,似准备用来测量水深的木棍。 他并未拿木棍测水,而是将其立在院中,然后便盯着其看,看了会,突然“呛”一声拔剑出鞘,斩向其上一道红线。 剑光一闪,噗的一声,木棍最上面一截被剑切开,掉到地上。 陈观看了眼断口,与红线差了一毫米左右。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明白心中有剑后,剑法确实进步了不少,但离真正的心中有剑,还差得远。” “心中所想,剑能随之而出,才是心中有剑。” 陈观感叹道,还剑归鞘,继续盯着立木上的红线。 在心中计算了下出剑轨迹及速度后,陈观又一剑斩出,依旧差红线约一毫米。 陈观也不气馁,继续练习,如此反复在心中凝剑,然后拔剑出剑,直到蔷薇买回被褥,做好晚饭叫他去吃,方才停手。 吃完晚饭,陈观泡了壶茶进入书房、看了会书后,便洗洗睡去。 第二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桂花飘香,很适合出门访友。 于是陈观写了张拜帖,买了幅前人字画,便一路打听着往学政府上走去。 学政如此赏识,并推荐他到江浙最好的书院读书,来了杭城,不到其府上拜访的话,那实在说不过去,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等到得学院府邸前,看到匾额,陈观方知学攻姓博,一个很少见的姓氏。 陈观叩响门环,一个门僮将门打开一点,看陈观一身士子打扮,手里还抱着礼盒,便道:“书生请回,我们老爷为官清廉,不会私下接待你,并收受你礼物的。” 门僮说完便要关门,陈观连忙道:“且慢!我乃兰溪陈子瞻,两月前学使案临金华(学政到金华主持岁试),擢升我为一等,并推荐我到万松书院学习,曾嘱我到杭城后一定要来拜访……” “你就是让老爷遍寻不着的陈观陈子瞻?”门僮斜着眼睛望着陈观道。 陈观有些汗颜,他也听说岁考完后,学政想见他,不过他那时深居简出,一心清修,根本没收到消息。 “呵呵……”陈观讪笑一声道:“我是陈子瞻……” 陈观还想解释两声,门僮已将门打开道:“那进来,既然是你,老爷肯定会见,先随我去前厅稍坐。” “多谢!”陈观道谢一声,跟着门僮进了屋,到了前厅。 “陈公子稍坐,我这便去通禀。”门僮请陈观坐下后,便往后宅而去。 陈观随意看了眼这待客之所的布置,没有奢侈物品,却多文雅精致之物,显然傅学政很清廉,也很有品位。 “难怪会对我这么个没什么名气之人的书法那么推崇,是真精于此道。”陈观心道。 不一会书僮回来,对他道:“我家老爷请你去书房。” “嗯。”陈观跟着门僮进了后宅,到得一座挂了匾,名为“通鉴斋”的厢房前,应该便是书斋,也就是书房所在。 “老爷,陈公子来了!”门僮敲了敲门道。 “请他进来!”一个很有威严却不失平和的中年男性声音从书房中传出。 门僮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观进入书房后,不及细看,便对坐在书桌后的傅学政施礼道:“学生陈观,见过大人。” 施了礼后,陈观才抬头看傅学政面貌,见其四十许人,面容儒雅,头上青丝及颔下黑髯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显然是个很严谨的人。 陈观打量傅学政的时候,傅学政也在打量陈观,见其面容俊美,身姿挺拔,腰间悬剑,儒雅中带着英气,很是满意,不住点头赞道:“果是翩翩少年,难怪能写出那般飘逸俊秀,不落俗气的字来。” 赞完之后,见陈观还站着,立即指着边上的椅子道:“坐下说。” “谢大人!”陈观道谢一声,落落大方的在椅子上坐下。 “上茶!”傅学政对门僮说了一句,便和陈观闲聊起来,问了下家庭情况后,开始考较他学问。 傅学政问了些四书五经内比较生僻的经义,见陈观都一一答上来后,捋须笑道:“子瞻果然是将四书五经全记住了,多学学制艺(八股文)、诗词,金榜可期!” “谢大人吉言!”陈观道谢一声,但却没往心里去,却是无意仕途。 官场实乃时间最黑暗之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实在不适合他这种内心纯良的人。 “叫大人太生分了,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世叔便好!”傅学政笑道。 提拔有潜力的后背,是做政治投资,也是学政最大的便利——一省秀才全算其学生,若是学生出彩,桃李满天下的话,那离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也就不远了。 此不党而党,可比结党牢固得多,党羽可能背叛,师生关系却不能改变。 天地君亲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古代,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子瞻便高攀了。”陈观笑道。 “叮叮叮……”傅学政嘴巴微张,似要说什么,屋外却突然响起金属碰撞的脆响声,话一下噎在口中。 陈观耳朵一动,听到宝剑划破气流的呼啸声,第一想法是有刺客,连忙起身挡在傅学政身前道:“大人小心,有刺客!” 第二十八章 傅氏双姝,秦府议亲 见陈观仗剑挡在身前,傅学政面上露出赞许之色,不过随即黑着脸道:“子瞻勿惊,我就一个管教学的,也无恶迹,不会有人刺杀,当是我两个逆女,在院中练剑。” 陈观闻言,面色微松,但也不敢放松警惕,闪到窗边,往外望去。 外面确如傅学政所言,不是刺客,而是其两个女儿,分着紫、红两色衣衫,在院中腾挪转移,比斗剑法,动作优美,如同两只蝴蝶翩翩起舞。 所谓非礼勿视,更何况在学政面前,陈观可不敢多看,正要收回目光,突见一人与小倩长得极其相似。 “啊!”陈观惊呼一声,仔细一看,却越看越相似,若非知道小倩已死了有十几年,真怀疑是孪生姐妹! “傅大人……两个剑法出众的女儿……一个还与小倩长得一样……” “这是《倩女幽魂2》里的人物,我怕是穿越到了原着和电影,说不定还有电视剧结合的世界了。” 陈观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感觉看的时间有些长了,连忙移开目光。 “小女顽劣,让贤侄见笑了。”傅学政起身来到窗边道。 “世叔见外了,两位千金皆天仙化人,有身好武艺防身也是好的。”陈观笑道。 “可惜一点女红也不会,将来怕是难找婆家。”傅学政摇头道。 陈观心中腹诽,暗道凭这家世容貌,还怕找不到婆家?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道:“世叔这话不对,两千金一看就是福相,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但愿。对了,子瞻可有婚配?”傅学政问道。 “呃?”陈观愣了下,搞不清他是想嫁女儿还是随口问一句,但这些都无所谓,答道:“家父生前已给我定了门婚事。” “哦!”傅学政随意应了一声,由于两个闺女实在闹腾,影响聊天,便道:“我两个女儿仗着武艺,经常出去,贤侄是人中俊杰,当介绍给我两个女儿认识,让她们开拓下眼界,免得被人骗去。” 傅学政说完便走出书房,陈观见状连忙跟上。 “你两个过来!”傅学政出去就是一声吼。 两女连忙停手,一起过来,其中穿红衣,年纪小些的少女看见陈观后道:“爹,原来你有客人啊,早知道我们就等会再练了。” “什么话?意思没客人就可以这么闹了?”傅学政瞪眼道。 “啊拉……”少女词穷,不知该怎么接话。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陈子瞻,真正的俊杰。”傅学政对两女说了句后,又对陈观道:“子瞻,这穿紫衣的,是我大女儿清风,穿红衣的,是妹妹月池。” 傅清风,傅月池,果然是《倩女幽魂2》里的人物! 陈观心中转着念头,却不影响行动,作揖道:“清风姑娘,月池姑娘,子瞻有礼了!” 两姐妹颇有江湖侠女之气,未像寻常闺阁女子那般扭捏,大方还礼道:“陈公子好!” 互相见礼后,傅清风目光一转,望向陈观腰间悬着的宝剑,好奇问道:“陈公子也精通剑术?” “练过一点,但说不上精通。”陈观摆手道。 傅清风跃跃欲试道:“不如我们切磋下!” “嗯哼!”傅学政哼了一声,呵斥道:“休得无礼!” 有傅学政在,自然是切磋不起来的,而傅学政介绍双方认识了下后,便又领着陈观进了书房。 再次进到书房,傅学政让陈观写幅字,说是要收藏。陈观自然不会拒绝,聚精会神,发挥最高水平,写了首前朝诗词。 “子瞻的字,较前又有进步了,持之以恒,说不定能成一代大家。”傅学政赞道。 在傅府吃了顿饭后,陈观告辞,在路上想了下后,又写了份拜帖,买了份礼品,往未婚妻秦若水家行去。 司马属于武职,故秦府门口有甲士站岗,威势远盛学政府。 陈观投帖没一会,便被领进府中,见到了未来丈母娘,一个雍容华贵,很有气质的中年美妇,至于未来老丈人,很不巧,今日去军营视察工作去了,无缘得见。 “伯母好!”陈观行礼道。 “贤侄好,坐!”秦母温和地道,陈观给人的形象,还是很让人亲和的。 陈观拜谢一声,在椅子上坐下,立即有侍女送上茶点。 “两家久不来往,不知贤侄此来,是为何事?”秦母问道。 “是这样,知我要来万松书院读书,家慈说起我和贵千金的婚事,让我来问问婚期。”陈观直截了当道。 “转眼已过了这么久了,孩子都到婚嫁之年了……”秦母感叹一句后,面有迟疑,沉吟道:“只是有些小问题……” “伯母有话直说便可。” 陈观眼中精光一闪,有小问题?怕不是小问题,只感觉自己似乎要做主角了,得想想待会怎么甩出婚书,才潇洒帅气。 “是这样的,若水前几年拜了个师父,随其去修行,每次回来都没个准时……” “这样,等这次若水回来,我便将其留下,确定婚期后,便派人通知你。” 秦母想了会后道。 陈观有些失望,这和他想的不一样,退婚之事没有出现。 “看来古人还是很守约的,尤其是官员,唯恐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影响前途。”陈观想道。 婉拒秦母留吃晚饭的邀请后,陈观告辞回去,快到家时,想着还没去西湖逛过,便转道去了西湖。 走在柳荫下,望着群山环绕,若一颗明珠的西湖,虽未看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景,但也瞧到了柳浪闻莺、雷峰晚照、双峰插云等景,亦是快哉。 “雷峰塔……” 望着远处的塔,想这聊斋世界没有白蛇传,陈观想着要不要将其写出来,让前世经典,在此世也大放光彩。 仔细想了想,陈观放弃了这一想法,这白蛇传有些黑法海。 这世界也有金山寺,万一里面真有个法海,见自己将他写那么坏,无妄遭受万民唾弃,千夫所指,想不开来找他拼命怎么办? 或者没法海,百姓怒火指向金山寺,跑去闹事,整寺和尚来找他麻烦…… 金山寺可是佛门大派,他怕是扛不住,至于瞎改些名字,那大失意境,不如不写! 第二十九章 情深不寿,美男英台 就在陈观起意写白蛇传的时候,远在镇江金山寺中修行的法海,却是突觉一阵心悸,似成道之机将被人破坏,此生无望成佛一样。 那一瞬间,法海整个人悲愤欲绝,险些因此走火入魔,直到陈观息了念头,才慢慢恢复清明。 “怎么回事,怎会有如此感觉?难道证道之事出了什么变数?” “我修了九世,才有今生成佛之机,可不能有变数,看来得提前下山了。” 法海皱眉,叫来小沙弥吩咐一声后,提上降魔禅杖,托着紫金钵,便下了山。 陈观自是不知道,因为他的突发奇想,吓得某个高僧心惊肉跳,提前结束了清修,下山盯梢。 此时的他,正悠哉悠哉地走在苏堤上,往西湖南岸走去,准备回家。 走到一座石桥时,陈观便见一道人在直钩垂钓,钩还悬在半空,离水四五尺。 陈观脸皮抽了抽,上前道:“崔真人,你这也太过了?你来便是不直钩垂钓,我也不会不被你光辉万丈的身影吸引的,你这多此一举了哈!” “谁说我是在直钩钓愿者了?我这是等你等得无聊,拿宝物逗弄水里的鱼儿呢!” 崔真人道,晃了晃钓竿,就见一只彩色鱼儿而随之游动,然后一边在身上翻找,一边道:“想不到原先高冷的顾仙,轮回几世后,竟然学会了溜须拍马,啧啧,且等我拿出留影时,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 “……” 陈观无语,对崔真人的低级趣味实在不敢苟同,岔开话道:“崔真人等我,是改变主意,准备传我法术神通了?” “想得美,法不可亲传,想学?随我进山!”崔真人斜了他一眼后道。 “那你等我是?”陈观皱眉问道。 “本来我是想直接走的,后来想想,你既然已踏入道途,指不定哪天就觉醒了前世记忆,再相见又埋怨我不念旧情,故来提点你下。”崔真人道。 “你要提点我什么?”陈观好奇问道。 “看你生了副桃花相,,就一句话希望你能记住。”崔真人一脸严肃地道。 “你说。”见崔真人这么郑重其事,陈观连忙正色道。 “肉浴可以有,但却莫用情,须知情深不寿!还有,小心魔教女子。”崔真人说道,每说一字,身体便淡一分,乃其说完,人已不见。 陈观:“……” 那啥可以,但不能用情,还情深不受! 陈观觉得,崔真人这是在忽悠他做渣男,理由还不充分,没一点说服力! “说我一副桃花相,明明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陈观吐槽一句,思考其最后一句话。 “小心魔教女子?为何特意说女子?” 陈观皱眉思考,但却想不通,正要走,发现其逗鱼的宝贝还在,立即拿了起来。 鱼竿和钓线都很普通,只系着的钓……针很不凡,晶莹如玉,透露五彩霞光,内中更有磅礴力量,感觉轻易便能磨灭一座山岳。 “好宝贝!” 陈观赞道,知道这种宝贝,不可能是忘拿的,应该是崔真人故意留下的,毕竟刚来时,其便特意提了这宝贝。 “原来是来送宝贝的,非说些话怄我!”陈观想道,满脸欢喜地往家而去。 若崔真人知道陈观的想法,非吐血三升,大骂孺子不可教也不可。 那钓针是宝贝,但对崔真人而言,不过身外之物,他真真是来提点陈观的,说的也是警言,却被陈观当成怄他的话。 那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 八月初一,桂花盛放的季节,万松书院开学已三日,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 在家用过早点,陈观才带着傅学政的推荐信,背着书笈,慢腾腾,好似游山玩水般往凤凰山上的万松书院行去。 陈观这是踩着点的去报名,和前世铃声响了,才走进教室一样。 大多学子前来日便入了学院,山上倒是颇为清净,陈观便看着沿途风景,晃晃悠悠往山上行去。 “前面的兄台请等一下!” 陈观正在山中走着,突听身后一声呼喊,回头一看,就见三四百米外,有两个人影在往这边走来。 待两人走得近些,陈观才发现来的是个书生和书童,书生十七八岁,很俊美,身姿纤细,感觉有些阴柔之美,有魏晋美男之风,书童则清秀异常。 “兄台唤住在下,不知有什么事?”陈观扫了两人一眼后,随意问道。 “在下上虞祝英台,是来万松书院读书的。因为不认识路,见兄台背着书笈,猜也是去书院的,故想结伴同行。” 祝英台眼睛一亮道,却是没想到,随意找个人问路,便是如此俊逸不凡之人。 “祝英台?”陈观心中诧异,下意识望了眼其胸部,平坦如机场,不见起伏,再看其喉咙,有喉结——虽然叫祝英台,且生得阳柔,但这位是纯爷们。 “这世要有梁山伯,估计要哭晕在厕所。” 陈观满满恶趣味的想着,拱手道:“兰溪陈子瞻,正要去万松书院报到,祝兄既然不认识路,那便和我一起走好了。” “太好了。”祝英台笑道。 如此,三人汇合一处,-起往万松书院行去,边走边闲聊。 “陈兄衣冠楚楚,想出自大家,何不见书童帮忙背负行李。”闲聊几句,熟稔了些后,祝英台开口问道。 “我在山下买了套庭院,离书院不远,用不上书童。”陈观随意道。 “那陈兄入学后,不住书院?”祝英台问道。 “不住,三天才上两堂课,住书院太无聊。”陈观道。 祝英台道:“正义是两堂,但还有琴棋书画……” “对那些不感兴趣。” 陈观摆摆手,有那闲心,拿来修炼不香?苦不是正义是必修课,且三天只上两堂,他都打算直接请个一年病假了。 “那每次上课,都背着书笈上山,会不会太麻烦了?”祝英台问道。 “开间宿舍摆放书笈即可,特殊天况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陈观说道。 “我听说万松书院的宿舍,都是两人一间,我这人喜欢清静,陈兄可否和我同住一间宿舍?”祝英台问道。 “可以!”陈观无所谓地道。 闲聊间,三人已到了地方,进了仰圣门,便入了万松书院。 第三十章 梁祝集结,山伯不行 很巧的是,陈观与祝英台都不是正儿八经考入万松书院的生员,都是持推荐信来的万松书院,便又一起去了山长那。 陈观手持一省教育总长的推荐信,自然是轻松入了学,祝英台的则比较奇怪,山长看了眼后,便慌张地收了起来,然后开了条子,让两人去找学官报到。 陈观和祝英台办完入学手续后,便结伴去了宿舍,祝英台让书童收拾宿舍后,与陈观来到院中闲聊。 院中已有两个面容英俊,气质不俗的士子在交谈,见两人都是丰神俊朗之人,立即过来攀谈。 一士子自我介绍道:“我会稽山阴梁山伯,这位是杭城马文才,两位也是今年入学的生员,以后咱们就是同窗了。” 祝英台?梁山伯?马文才? 这三个,单独出现一个,可能是巧合,但当三人一起出现……这肯定是《梁祝》,祝英台肯定用了某种非凡手段,将自己完美伪装起来,说不定其便会法术,所以能够化蝶。 “说好的聊斋,怎么梁祝也出来了,以后会不会还有别的神话出现?” 陈观感觉有些脑仁疼,回礼时还在心中想,梁山伯与祝英台相爱,是因为同住一个宿舍三年,现在因为他的出现,使剧情出现变化,两人还会相爱化蝶么? 暗中比较了下梁山伯与马文才,陈观发现两人才貌谈吐相当,老马并不像故事里那么不堪。 这样的话,祝英台选谁貌似都一样,而老马仗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机会极大。 老梁是真的要凉凉了啊! 陈观望着梁山伯,有些为其悲哀。 “陈兄为何如此看着我?” 梁山伯被陈观看得很不自在,上下检查下自身,发现没有不妥后,方出声问道。 “想到件悲伤的事。”陈观随口敷衍道。 “今日刚开学,还没有课,咱们不如去凤凰山中游玩一番,如何?那风景挺不错的!”马文才提议道。 祝英台:“可!” 梁山伯:“正合我意。” 四个人,三个想爬山,陈观虽然想回去修炼,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马文才又道:“凤凰山我和我书童游玩过多次,我们先去到山中游玩,等书童收拾完宿舍后,让我书童领他们过去,嗯,顺便让他们带些吃食。” 梁山伯和祝英台点头赞同,三人各自叫来书童吩咐一番后,便一起往万松书院后山行去。 众人一路谈笑风生,看到可观之景,或出对,或起诗,让众人联句,除了陈观外,都兴致勃勃的。 陈观感觉三人很投契,就他有些多余。 三角恋啊,感觉还能继续下去。 如此过了半日,马文才带着三人来到条溪流边,沿溪而上,行了数里后,来到一处溪流平缓,青松遮阴的雅静之地,而三人书童已在此等候多时。 吃了点东西,梁、马、祝三人游兴不减,还要继续逛,陈观无奈,只能舍腿陪君子。 逛到傍晚,三人让书童先行回去,去城里买桌酒菜回书院,回去后畅饮。 随后三人又逛了会,日落西山时,方才往书院回转。 依旧是马文才领路,只是行了有半小时,其惊呼道:“糟糕,咱们好像又回到原处了!” “什么?”陈观、梁山伯和祝英台三人惊呼,一起望向四处,果是他们四人最后准备回去的地方。 陈观、祝英台两人眉头轻皱,梁山伯则以为是马文才与三人开玩笑,带着不熟路径的三人从别的路绕回来,笑道:“马兄,别开玩笑了,这天不早了,赶紧回去,不然天黑了,这初一也没啥月亮,就回不去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迷路了!”马文才急道,嘀咕道:“这凤凰山也不大,我也来过不少次,闭着眼睛也能回去,却走错路,怪了……” 两人说话时,陈观取了张天眼符,悄然使用后,发现并不是幻境,他们确实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太阳已落到山下,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梁山伯和马文才还未说几句,天便黑得难以看清道路。 “这天黑成这样,如何是好!”马文才道。 “那边有光,应该是有人家,咱们去借个灯笼。”梁山伯指着某处道。 陈观往那处看去,确实有光,只是那光的颜色有些不对,惨碧惨碧的。 “那边还有人家?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新搬来的?”马文才嘀咕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观心中立即一动。 弄这鬼打墙将众人困在原地,天黑了,却弄出灯光来引诱生人,这是要把生人引到老巢,囫囵吃个干净啊! “梁祝里没这情节啊!” 陈观心中呐喊,见梁山伯和马文才要往那边去,连忙道:“不可!” 恰好祝英台也开口说了句“不可”,两人声音重叠在一起,格外的大,吓了梁山伯和马文才。 “你两干啥呢?不知人吓人,吓死人啊!”马文才没好气的道。 陈观看向祝英台,而祝英台也看向他,并道:“你说!” 陈观耸耸肩,开口道“你们不觉奇怪吗?咱们迷路回到远处,天黑了就亮起灯,而马兄也说了,那边并没有人家。” “你是说是妖魔鬼怪设局,要引我们过去?”马文才道。 “应该是这样,我看那光惨碧惨碧的,不是正色。”陈观说道。 “那光明明是橘红色的,怎么到你眼里是惨碧的了?”梁山伯问道。 “那不用说了,肯定是妖魔做局,我帮你们开眼再看!”陈观道,取出天眼符,为梁山伯和马文才开了眼,祝英台则摆摆手,表示不需要,陈观立即知道其果然不是常人。 “好啊,这妖魔竟敢戏弄到我头上!” 马文才大怒,往腰间一抽,竟然从腰带中抽出把剑来,怒气冲冲朝着那灯光处杀去。 “我淦,没看出来这马文才还是文武双全!”陈观惊呼,却是那马文才抽出的是把软剑。 身上带剑,并不代表会武功,带软剑,那必然会武功,因为不会武功,用软剑只会伤到自身! “这届梁山伯不行啊!” 看着有些失神的梁山伯,陈观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第三十一章 惊现鬼域,人皮灯笼 就在陈观感叹这届梁山伯不行的时候,其已一把拉住马文才,问道:“马兄,干啥呢?明知道那是妖魔陷阱,你怎么还一头撞过去?” “我这当然是去斩妖除魔了,免得其害了别人!”马文才舞了个剑花道,一脸正气。 “这真是马文才?反派?”陈观眉头抖动,感觉这世界越发诡异了。 “太冒险了!”梁山伯摇头道。 “咱四人中,我自认剑法还行,陈兄显然会法术,祝兄也深藏不露,岂有怕了那妖魔之理?而且不除了妖魔,咱们怕是也无法离去!”马文才摆手道。 “感情三位都非常人,就我是个普通人!”梁山伯后知后觉道,语气有些低落,怕是要自闭。 “梁兄这是干啥,我看你是可交之人,若想习武,等回去后我教你!”马文才道。 “你说的啊?”梁山伯道。 “我说的!”马文才拍着胸脯道。 梁山伯闻言,放开了拉着马文才的手,但想了想后,再次劝退:“但我觉得还是太危险了,那妖魔肯定也知道你三人本事,还敢如此,显然有依仗,要不咱们就在这等到天明?” “这……” 马文才有些迟疑,梁山伯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由看向陈观和祝英台。 陈观眉头皱了下,说道:“我有宝物护身,倒是不怕一般妖魔,就怕妖魔太厉害,没法护住你们,……” “我也有一门护身法术,也不担心,倒是马兄你……”祝英台望向马文才道。 “那没事了,我父亲曾在金山寺,为我求了件高僧加持过的佛像,我能感觉其中蕴含着磅礴能量,当能护我周全。”马文才摸摸胸口道。 “既然如此,那梁兄你留在此,我们三人过去会会那妖魔。”祝英台拍板道。 陈观也觉得那妖魔是冲着他们三人来的,毕竟他三人气血、魂魄,远不是普通人可比,既主动上门,留在这的梁山伯自当无事,便也点了点头。 “那你们小心!”梁山伯道。 如此陈观三人便朝那诡异灯火处掠去,都不是常人,不一会,便行出数里。 这是陈观第一次近距离看人施展武功,却是发现,这世界确实有内力,也有轻功,而且内力与法力极其相似,猜可能是修仙功法演变。 不待陈观多想,三人已到得那光亮,就见一座高门大第,看起来是富贵人家,只是大门两边,挂的不是大红灯笼,而是两盏白皮灯笼,更写着大大的血色“奠”字。 “妖魔法力不低,我的天眼符竟然看不破其幻象,小心了!”陈观惊道。 “这不是幻象,而是鬼域!”祝英台道。 “鬼域!”陈观心中微惊,却是听聂小倩说过这鬼域。 据说鬼域是妖魔鬼怪经营阴地,形成的域场。 在鬼域中,鬼怪实力、恢复速度等各方面,都是外面的数倍,鬼域越强,提升越大,而外人进入其中,实力会受到相应压制,就像神灵在其神域中一样,是世界绝对的中心。 据说树妖姥姥,便在其不见天日的树荫下,营造出了一方鬼域。 能营造出鬼域的,都不是一般鬼怪,至少要百年修行才行。 “进去吗?”马文才握紧软剑问道。 “不进去如何除魔?”祝英台反问一句,当先朝着那鬼域行去。 陈观耸耸肩,跟了过去,马文才提剑小心跟上。 “叩叩……” 祝英台上前后,叩响门环,大门立即打开,一个脸色青红,脖子拉得老长,舌头伸出嘴外数寸的鬼,一脸恐怖笑容地问道:“几位深夜叩门,不知何事?” 这吊死鬼,尚不知已在天眼符下现了原形,还想装成正常人,诱骗三人进去。 “淦!” 这吊死鬼实在渗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马文才骂了一声,一剑削过去,直接将其脑袋削下。 “桀桀……” 吊死鬼掉了的脑袋桀桀怪笑,还想要吓唬三人,陈观剑指夹着张杀鬼符,对着其眉心一指,红色法剑立即洞穿其眉心。 “啊……” 吊死鬼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分离的头颅和身躯,一起化为了阴风消散。 “内力附在剑上,刺眉心,不然没用!”陈观说道,走到大门前,往里望去。 里面亭台水榭,曲径回廊,假山池塘,花木繁盛,俨然世家景象,不过开了天眼符的陈观看去,这些东西都冒着阴气,格外阴森。 “进去会会那妖魔,不过遇到危险,速速退去,不要迟疑,也不要想着他人。”祝英台说了句后,翩然而入。 陈观随之踏入其中,甫一入内,便有大量阴气挤压过来,身体凝滞,似落入水中,行动迟疑。 “还行,只是低级鬼域,压制和增幅都不大。”陈观感受了下自身状态后道。 低级鬼域,人陷其中,如同落水,行动不便; 中级鬼域,人陷其中,如陷泥潭,举步维艰; 高级鬼域,人陷其中,如山压顶,难以动弹; 顶级鬼域,那已接近真实世界,据说生死只在域主一念之间。 陈观想着,看了眼祝英台与马文才,见两人都未受太大影响,正要叫两人往内走看看,四周惨雾升腾,楼阁建筑,消失不见,花木池塘,亦随烟散,只一座高坟,并满地散着荧光的白骨及无数白皮灯笼。 想是鬼域主人知道几人已识破其伎俩,不再浪费法力制造幻境,准备真刀实枪拼杀了。 “咔嚓……” 骨头震动声音响起,便见满地白骨骷髅站了起来,提骨刀骨矛,行进有序,如士兵般杀了过来。 “呜呜呜……” 骷髅兵动,那些白皮灯笼,也一一亮起,发出幽幽呜咽,听得人心生悲怆,几欲落泪。 “呔!” 祝英台舌绽清雷,发出一声道喝,压过那些呜咽,提醒道:“那是人皮灯笼,每一个上都附着一个怨魂,不能听其声音,不然怨念攻心,便会生出自残轻生之念。” 说不了,那些骷髅兵已杀了上来,祝英台一挥袖,一大片纸人从袖中飘出,落地化为一个个披坚执锐的兵丁,与那些骷髅兵杀到一起。 第三十二章 剪纸化物,鬼将凶猛 “崂山派的剪纸化物之术。” 陈观心中一动,却是从祝英台这一手纸人术中,猜出了其师承。 燕赤霞给的《三界见闻录》中,有关于各大修仙门派的介绍,自然介绍了各派的看家法术。 昆仑法术,冠绝天下;蜀山佛道双修,飞剑名扬;天师雷法独步天下、茅山符箓绝世……而崂山,提的便是这剪纸幻化。 崂山之人,剪纸可幻化成各种物品,一般的变牲畜,厉害点的化兵马,再往后日月星辰、神仙鬼怪,都可以幻化出来,甚至不必拘泥于纸,万物皆可幻化。 《聊斋·崂山道士》中,老道士便玩了手剪纸成月的手段,其中一客,投箸幻化嫦娥,这些都是崂山派的手段。 如此化蝶也说得通了,应该是以幻法脱身而去,然后远离红尘,幸福美满在一起,不想却给时间留下一段凄美传说。 陈观想归想,手上动作可不慢,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沓驱邪符,扬手祭出。 驱邪符循着邪气,飞到一头头骷髅兵头上,霎时爆炸,骷髅兵骨头立即散了一地。 马文才也未闲着,软剑舞得咻咻啸鸣,压制人皮灯笼上怨鬼迷魂之音的同时,锋利剑刃,将一个个骷髅兵削成数段。 上百骷髅兵,不片刻,便被三人打散大半。 “嗡……” 三人正要一鼓作气,将这些骷髅兵全部打散,冥冥之中感觉这方鬼域天地震动了下,不觉停手汇聚一处,暗自戒备。 三人停手,那些骷髅也停手后退,就连那些依附在人皮灯笼上的怨魂,也停下呜咽。 一切表明,有大家伙要出来了。 远处白烟升腾,伴有有马嘶之声,影影重重,有十数骑兵出现。 白雾散去,那对骑兵完全显现出来,那些骑兵还好,精良的武器盔甲,貌似精锐,只胯下坐骑,皆为骨马,一匹匹嘶吼间,碧色火星飞溅。 这十数骑兵,簇拥着一穿着黄金锁子甲,披着红披风,骑一匹浑身冒着幽冥鬼火的鬼将,想来便是此间正主了。 “哈哈哈……”那鬼将发出阴冷大笑,冷冰冰地道:“三个小娃娃很厉害啊,竟然能打杀我这么多骨兵。喝了你们的血,我的修为必然能更进一步。” “尸体炼成的骨兵和灵魂炼成的人皮灯笼,应该也比普通骨兵和人皮灯笼有潜力,好好好……” 鬼将笑声一停,挥剑一指道:“杀!” “杀!”那些鬼气兵喊杀声中,一夹马腹,那些骨马即嘶吼着飞奔过来,转瞬杀至眼前。 这些骑兵很不凡,陈观驱邪符对其效果不大,不过一沓抛出,也让祂们一顿一顿的,冲势大减。 骑兵冲不起来,坐在马上,那是连步兵也不如,陈观祭起一道杀鬼符,准确刺中一鬼兵眉心,将之灭杀。 “杀!”那鬼将一声呼喝,那些骷髅兵、人皮灯笼一起围了上来,霎时四处全是敌人,又夹杂着厉害的鬼骑兵,三人立即被压制住。 陈观将祭炼多时的同尘仙君印祭起,印面垂下赤色光芒,将三人护在正中,鬼怪靠近后,尽皆如同触碰烧红的烙铁般,身体冒烟,惨叫着退开,不过红光也在飞速淡化,目测撑不了多久。 “咄!”祝英台一声轻叱,挥手抖出四个精致不少的黄色纸人。 这四个纸人,落地即化为四个丈多高的金甲巨人,以身为障,将三人围在中间。 “叮叮叮……” 骨兵刀剑即鬼骑兵的长矛刺在这些金甲巨人身上,竟发出刺在钢铁之上的声音,击撞出一溜溜火星。 “用火!”鬼将在远处传令道。 众骨兵纷纷退下,只还剩下的十三鬼骑,包围在四周。 “唿……” 众鬼骑一拉缰绳,骨马打个响鼻,张口长嘶,喷出团团幽冥鬼火,砸向四个金甲巨人。 鬼火砸下,金甲巨人身上金光迅速消散,冒起青烟,散发出烧纸味。 纸终归是怕火的,刀砍斧劈都不损分毫的金甲巨人,轻易便被这威力很一般的小鬼火破去。 眼见金甲巨人就要被破,祝英台是一点不慌,反拍手笑道:“我就说纸人弱点太明显,幸亏我聪明,早有准备,嘻嘻……” 祝英台笑着,一抖衣袖,上百个金光闪闪,似乎是金箔剪成的纸人落到地上,一个接一个地化为金甲士兵。往外杀去。 这些金甲士兵,身躯不大,但感觉却比先前那四个金甲巨人更厚重,力量也比之前的那些纸人强,且不怕鬼火,瞬间便将那些骷髅兵、骨马、人皮灯笼砸了个稀巴烂,一时间,人仰马翻,怨魂乱飞。 “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用?”马文才问道。 “这东西只能用一次,这可都是钱啊,而且在金箔上施法不易,能省则省。” 祝英台心疼地道,不知是在心疼那些金箔,还是在心疼消耗在上面的法力。 金甲士兵很快将人皮灯笼破坏后,逃出来的怨魂肃清,围住只剩几个没马鬼骑保护的鬼将。 “我真是小瞧你们了!”鬼将嘶哑着声音道,却没见有多震怒。 鬼将说完,不等三人接话,一夹马腹,幽冥鬼马飞奔起来。 祂长剑一划,剑气呼啸,便是十数金甲士兵断成两截,化金箔落地,马不停蹄的朝三人杀来。 这鬼将太厉害,陈观下意识摸了下崔真人留下的那根宝针。 陈观正要将宝针取出,就听祝英台道:“你们挡祂一下,我招请神将对付祂!” 以陈观目前的法力,还不够催动宝针,使用只能消耗宝针自身本源,需要许久才能养回,听祝英台说有办法对付鬼将,立即放弃了动用宝针的想法。 陈观将杀鬼符全部取出,也不看数量,一股脑祭出。 “咻咻……” 四五十把红色法剑飞起,如同一条洪流般激射向那鬼将。 “哈!”鬼将一声暴喝,长剑朝前一劈,众多红色法剑便纷纷崩溃,未有一把落到其身上。 “太凶猛了!” 陈观惊呼道,而驱邪、杀鬼的符箓已全部用完,只能硬着头皮提剑迎上去。 第三十三章 招请神将,撤离鬼域 “叮!” 鬼将策马飞奔,一剑斩来,陈观举剑格挡,火星闪耀间,陈观像是被飞驰的卡车撞到般,双脚离地往后倒飞而去。 鬼将顿了一下,正要策马追杀过来,斜刺里飞出一片剑光,却是马文才出手了。 “嘶……” 鬼马痛嘶,前足尽被剑光斩断,一下朝前摔去,鬼将连忙腾身而去。 “唰唰唰……” 马文才身随剑走,朝着半空中的鬼将杀了过去,银色剑光,连绵成幕,根本望不清剑光真正所在。 鬼将终非凡人,鬼体轻灵,直接在半空顿住,一剑斜出,正好拦住马文才斜撩的长剑。 “叮”一声响,马文才手中长剑突然弯折,在鬼将胸甲上划了下,直擦得火星四剑,华美的黄金甲上,留下一条剑痕,好似美人脸上的刀疤,十分难看。 “吼!”这盔甲应该是鬼将心爱之物,被如此糟蹋,其是盛怒无比,怒吼一声,周身鬼气暴涌,一下将马文才手中软剑震开,并朝其撞去。 那鬼气眼看要落到马文才身上,马文才胸前突爆起一团金光,直接将鬼气消弭,反照在鬼将身上。 “啊……” 金光照体,鬼将浑身冒起浓烟,惨叫着后退,将身后披风挡在身前,才躲了过去。 金光一闪而逝,鬼将后退一大截,盯着马文才胸前佛像,目光极速转动。 鬼将现在很郁闷,看上三个血气旺盛,上下散发诱人香气的猎物,不想两个是修士,一个储备了大量符箓,一个带着大量纸人,轻易破了他的人海战术,本以为最好拿下的武者,身上竟然带着个强大佛器! 这简直是,上山打猎,本以为是三只美味的小兔子,不想却是三只厉害的兔妖! 马文才有佛像护身,急切间不仅拿不下,还会反伤到自身,鬼将看了眼后,便直接绕过他,扑向对着个金箔裱糊而成的扎纸人念念有词,明显是在憋大招的祝英台扑去。 经过马文才刚刚阻拦,陈观已平复下沸腾的气血,见鬼将杀向祝英台,连忙使出飞星贯日,杀向鬼将。 “滚开!”鬼将一身怒吼,长剑一荡,准确架住陈观飞刺而来的长剑,将他击退。 没有坐骑冲锋附带的力量加成,鬼将力量减了不少,且陈观携剑势而来,这次只退了三步,便已站定。 经陈观这么一阻,马文才也追了上来,附着内力的长剑,直取鬼将眉心。 为免刺激到佛像,面对马文才时,鬼将明显留了力,堪堪将其震退后,复向祝英台杀去,陈观再次举剑拦在前面。 金箔扎的纸人金光越来越亮,压迫气息越来越强,鬼将根本不愿与陈观纠缠,对着他挥出一道粗壮剑气后,便朝祝英台杀去。 剑气凌厉迅捷,陈观只得调转杀向鬼将的剑招,迎向那剑气。 “嘭”一声,剑气崩碎,不过陈观剑法也用尽,鬼将直接贴着剑身掠过。 陈观正要再用飞星贯日追上去,就见祝英台将那金箔纸人推过来,似乎已完成了法术。 “疾!”祝英台轻叱一声,对着那金箔纸人一指,纸人即化为一个手持金色蟠龙长枪的金甲神将。 相比之前的纸人,这个金甲神将,不仅造型更为美观,最关键的是,其眼神灵动,似有灵智。 金甲神将扭了扭脖子,看着杀过来的鬼将,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本神面前放肆!” 一声吼,直如雷霆炸响,震得整个鬼域一阵颤抖,阴风阵阵。 “咦?有点像请神,不过不是请神上身,而是依附到扎纸人身上。” 陈观眸光一亮,感觉是大开眼界。 那鬼将一个急停,一双鬼眼盯着那神将看了会后,哈哈阴笑道:“一缕神念,也想吓唬本将,给老子死来!” 鬼将说完,提剑杀向神将。 “大胆!” 神将怒不可遏,一提长枪,杀向鬼将,枪尖上,冒起香火一般的火焰。 “吼!”鬼将一声怒吼,周身鬼气汹涌,剑上亦是燃起鬼火,迎上火尖枪。 “叮叮……” 火焰飞舞,枪来剑往,一神将一鬼将,厮杀到了一起。 论实力,神将乃是天庭神将,远在鬼将之上,不过只一缕神念下界,和那鬼将,也只伯仲之间,但其却有一个优势。 祂这不是真身,只是一金箔裱糊的金身,所以不怕受伤,也不怕损坏,可以以伤换伤! 鬼将乃是真身在此,面对神将以伤换伤的打法,只气得怒吼连连,却没有办法,不一会,身上便被扎出几个窟窿,黑烟直冒。 神将身上也有不少创伤,不过祂可不是真身,鬼火也奈何不得金箔,却是无碍。 鬼将斗了几合,吃尽苦头后,脑袋突然灵光起来,想起这些请神法术,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再死磕,能避则避,只气得那神将哇哇大喊:“妖孽休躲,有种和爷正面淦!” 鬼将才不受激,一味躲避,神将再怎么叫唤,也无计可施。 “不好,这鬼将狡诈,不与神将正面相斗,等时间到了,神将归位,咱们可不是其对手。你们有没有办法,若是没有,咱们还是先撤,以后再来消灭这恶鬼。”祝英台道。 “这鬼域是祂的主场,咱们实力被压制,,祂实力却是增强,在里面与祂斗法太吃亏,咱们先退出去,再想办法。”陈观说道。 “那咱们先出去!”马文才点头赞同道。 三人达成一致,便准备离去,只马文才道:“这门路都没了,咱们该如何出去?” “别急,我来开路!”陈观说道,取出一张开路符,贴到飞星剑上,一剑刺到地上。 “轰隆隆……” 地面震动,出现一条一尺宽的小道,延伸百米,尽头处出现一道光门。 “沿着路一直往前,不要回头!” 陈观说了句后,当先提剑朝前掠去,后面祝英台、马文才依次跟上。 见三人要离开鬼域,那鬼将哪里愿意,飞身过来准备阻止,却被神将拦下,还挨了一枪。 神将就这么一阻,三人已冲出了鬼域,重见天星。 第三十四章 悠悠半载,再会鬼将 从阴森狭隘的鬼域出来,虽然群山黑乌乌的,但三人依旧感觉天地一下壮阔起来,真是空气清新,世界美好。 回首望去,高门大第已消失不见,只一座巨大残碑,并大片荒坟。 “这是西山乱葬岗!”马文才惊呼道。 “很正常,不然那鬼域中,怎么会有那么多骨兵、怨魂?”祝英台不以为意地道。 虽然看不到鬼域了,但三人还是能感觉到神将与鬼将交手时产生的能量波动,便凝神等待起来。 一刻钟后,鬼域安静下来,显然时间到了,神将归位,已经离去。 三人正各自戒备,等着那鬼将从鬼域中出来,再斗一场试试, 如此等了有一会,那鬼将依旧没有出来,显得很谨慎,或许是被神将伤得不轻,不敢出来。 “你说咱们布个困阵在外面如何?”陈观提议道。 “好主意啊,祂不是仗着鬼域不出来吗,咱们把祂困里面,让祂坐牢一样,憋死他!”祝英台拍手赞道。 两人说完话,鬼域中依旧没有动静。 马文才等了会,见两人只说不做,不由催促道:“你两等啥呢,不是说布阵吗?动手啊!” “我不会布阵。”陈观说道,看向祝英台。 “我也不会!”祝英台摊手道。 “那怎么办?”马文才问道。 “凉拌!”陈观说道,收剑归鞘,往来路走去。 进鬼域干不过那鬼将,祂又做缩头乌龟不出来,只能如此了。 “就这么算了,祂要是再作恶怎么办?”马文才跟上来后,不甘心的问道。 “咱们有正道功法,不用借助外物,修炼远比要杀人喝血的祂快,过段时间再来吊打祂就是了,” 陈观信心满满地道,祝英台亦是点头赞同。 “只能如此了!”马文才叹气道。 回到原处,汇合了梁山伯后,四人便准备回去了。 既然已展示了身份,祝英台也不再藏着掖着,裁纸成月,照亮道路,往书院而去——主要是给梁山伯用,陈观三人眼力都很好,借着微弱星光,也能看见山路所在。 知道拿不下四人,这次鬼将再未施展障眼法,四人很快走出山林,回到书院。 这么晚回来,除梁山伯的书童四九格外担心外,祝英台和马文才的书童都很淡定,显然知道自家主人不是常人。 书童把酒菜热了下后,四人推杯换盏一番后,兴尽而散。 梁山伯与马文才勾肩搭背回了宿舍,陈观对祝英台拱手道:“祝兄,某先回去了,好梦!” 陈观说完,用了张挪移符,瞬间回到山下小院。 “果然,出来才能见识更多英伟不凡的人物,窝在闺阁中,刺绣描红有何意思!”祝英台笑道,亦转身离去。 …… 随后,陈观的日子变得平静有规律起来。 他隔一天去书院听堂课,和梁祝马歪三角交流交流,结伴游览杭州各处美景。 偶尔也会去傅学政家拜访一下,会会傅氏双姝,余下时间,则都用来修炼。 如此半年时间很快过去,陈观修为进步神速。 炼气方面,他已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也只差打通任督二脉,便能晋级筑基; 符箓方面,一百零八道符箓,他已全部能够画出,而且符箓深红,隐现蓝光,是要画出蓝符的征兆; 剑法方面,他已完全能做到心中有剑,心中所想,皆能由手使出; 存神方面,神魂壮大不少,一月前未曾观想高空坠落之怖景,入定之时,神魂便自然出窍,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神魂出窍的感觉很奇特,飘飘忽忽,轻轻灵灵,没有肉身束缚,无拘无束,真飘飘欲仙,若非定力足够,神魂及时归窍,差点就成了孤魂野鬼。 而半年过去,书院即将放年假,陈观、祝英台、梁山伯、马文才四人再次聚首。 即将分离,四人准备再上凤凰山,收拾了那鬼将,好安心各回各家。 说起梁祝歪三角这半年经历,陈观就有些头晕。 因为他的出现,梁山伯和马文才住了一间宿舍,两人白天一起读书炼武,晚上又同眠一屋,真是形影不离,简直如胶似漆,那啥情满满。 每次看着梁、马两人默契无比的在一起,陈观脑中就会冒出个奇怪想法: 某一天,祝马两家联姻,梁山伯承受不住,一病呜呼,马文才迎亲路上,突跳进梁山伯坟墓,双双化蝶飞…… 那画面太美,陈观每次想起都觉得寒碜,一身鸡皮疙瘩,但每次又忍不住浮想联翩。 陈观便是在浮想联翩中,跟着三人到的西山乱葬岗。 那鬼将实力三人清楚,这半年也未听有人遇害,想来进步有限,而梁山伯这半年来随马文才勤修武功,也有一定自保之力,有三人护着,当无危险,并准备带他一起去长长见识。 四人是正午来的乱葬岗,鬼域隐形,马文才问道:“咱们该不会要等到晚上才能进去?” “不用!”陈观淡然一笑,取出一张破域符,结剑指往墓碑一指。 “嘭”一声炸响,一道高大门户显现出来,正是几人原先进入鬼域那道大门。 “轰!” 马文才上前一脚踹开大门,率先进去,余下三人,鱼贯而入。 半年未见,这鬼域越发阴森,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 四人方闯进去,鬼域中突刮起凛冽阴风,呜呜如同鬼哭,大量阴雾升起,那鬼将显现出来,依旧一身金甲,胯骑幽冥鬼马。 “你们三个好胆,半年前逃得性命,竟然还敢来,还带了个书生来给我加餐,好……” 鬼将大笑称好,拍马就杀了过来。 “咄!”祝英台美目一瞪,一声轻叱,抖袖抛出四个金片打造成的小人。 “嘭嘭嘭……” 四个小人落地,即化为四个金人,从头到脚,金黄一片,比那金箔所化金人,贵气了不少。 经过半年修炼,祝英台修为又有提升,而金片也远比金箔坚实,鬼将却是再不能一道剑气灭杀十几个,一剑砍下,火星四溅,只留下剑痕而已。 第三十五章 黑山麾下,学政升官 鬼将砍不死金人,四个金人立即围上去,长矛对其就是一阵突突猛扎。 四个金人在祝英台控制下,更结成简单战阵,进退有序,打得鬼将左支右绌,疲于应付,不时被扎上一下。 虽然这些金人伤害不高,而且没伤到要害,鬼将很快就恢复了,但被长矛扎到,还是很痛的,鬼将是惨嚎怒吼不断。 没多久,鬼将的新坐骑,又被打残,其再次成为步兵,好不难堪。 这鬼将,已完全不是祝英台对手,马文才拔剑出鞘道:“我过去会会这鬼将,检验下这半年修炼成果。” 马文才说完,提剑冲了过去,祝英台便让四个金人退后,马文才即与鬼将杀到一起。 半年修炼,马文才的武功也是大有进步,更是打通任督二脉,由后天晋入先天,剑法展开,是剑气呼啸,只杀得鬼将金甲崩碎,身上剑痕一道比一道深,阴风飒飒,却破不开马文才护身真气。 “这鬼将已完全不是我们对手了,没必要浪费时间了,一起出手灭了。” 陈观说道,取出一沓血红发蓝的雷符,一股脑祭起,在身周旋转,随其一次次剑指,便释放出一道道拇指粗的电芒,朝着那鬼将打去。 雷法至刚至阳,最克鬼魂这类阴邪。陈观雷符威力虽小,但每一道落下,都电得鬼将惨叫不已,鬼气大量溃散。 祝英台也动手了,取出一张金箔,裁成圆形,施法点了几下后,将之祭起,金箔即化为一轮烈日,煌煌金光,如流炎飞火般落到鬼将身上,灼得其浑身溃烂冒烟,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马文才剑上剑芒吞吐,便要刺向鬼将眉心,鬼将惊恐大喊:“住手,我乃黑山大王麾下鬼将,你们不能杀我!” “当!” 马文才不知黑山老妖,根本不打算停手,祝英台却识得厉害,指挥一金人将马文才拦住。 “祝兄为何拦我?”马文才惊问道。 “你没听祂说祂是黑山大王麾下?” 祝英台揉着眉心问道,而陈观也是眉头紧皱,表情变化,不知道再想什么。 “黑山大王是何方神圣?它手下作恶还不能杀了?” 梁山伯一脸正气的问道,马文才亦是点头表示赞同。 “这黑山老妖是地府一鬼妖,麾下有数万鬼兵,敢公然跟地府对抗,厉害得紧,咱们暂时惹他不起,杀了他手下,怕有大麻烦!”祝英台皱眉道。 “这……难道就这么放过祂?”马文才很不甘心地道,梁山伯也一脸不忿。 祝英台蹙眉,显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我倒是有个提议。”陈观想了想后道。 “陈兄有何高见?”祝英台眉毛一挑问道。 “我用镇鬼符将祂镇压了,马兄再派人将符送到金山寺,压在佛像下,有神佛镇压,这鬼将也翻不了身。而这金山寺乃佛门大派,黑山老妖若是敢去,必然有去无回!” 陈观说道,至于为何是金山寺而不是茅山、龙虎山等道门大派……嗯,佛家香火更旺,佛像更有威能。 “好主意!”祝英台拍手赞道。 “这事交给我,我亲自去趟金山寺,定将事情办妥。”马文才道。 “好,那我便施法了!” 陈观点头,又用雷符劈了鬼将十余次,将其打得极其虚弱后,收入镇鬼符中,然后将符交给了马文才。 鬼域主人被镇压,鬼域失去核心,立即崩塌,阴气化狂风四散,惨雾疯狂消融,待一切平息,四人出现在乱葬岗中。 此事完结,众人说了会话,相约明年再见后,各自分散离开。 陈观回到住处时,蔷薇正在练习太极拳。 这太极拳,是半年前,陈观见小丫头整天没个玩件,一直闷屋里发呆交给她的。小丫头无聊便练一练,而她经常无聊,练了半年,却是有板有眼。 陈观示意小丫头继续练拳,便自进了内院,到屋中拿了些鱼食,便到鱼池边上投喂过红鲤。 投完鱼食,陈观对一边晒着太阳,打理自身羽毛的白凤道:“书院放假了,我要回家过年,一两个月不回来,龙鱼会不会饿死?会不会来个鹤啊猫的把它叼去吃了。” 长了半年多,白凤越发神骏了,而且已能轻松说话,“龙鱼”便是陈观从它那得只小鲤鱼来历后,给小鲤鱼取的名字。 按白凤的说法,龙鱼为龙种,体内有龙之血脉,成长起来,跃过龙门,便能化为真龙,所以陈观给其取名龙鱼。 听到陈观的问话,白凤眼睛一斜,吐出四个字:“杞人忧天!” 陈观眉毛抖动,这白凤第一次开口,就没好话,后来能说话了,更是各种吐槽,毒舌得要命,一点也无凤凰的高贵。 白凤毒舌一句后,在陈观暴走前解释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它要是察觉到危险,立即能藏得你找到怀疑人生!至于吃的,它也能自己去拿,可别将它当成普通鱼。” 白凤说完,歪着脑袋想了下又道:“不过得防着它见异思迁,看到别的高人跟着跑了,白养半年,养成白眼鱼。” 龙鱼侧翻,斜眼望着白凤。 “你看,现在就翻白眼了。” 白凤跳脚道。 这不是只好鸟,陈观抚额败退,回屋中找了幅字画,便往傅学政府上行去。 要回家了,陈观却是要去和傅学政道别一声。 陈观到傅府门前一看,门口停着一溜马车,仆人进进出出,不断往外面搬东西,好似在搬家? 陈观见管家在门口指挥搬运,便上前问道:“周管家,府上这是?” “原来是陈公子。” 听到呼唤,周管家回身一看,见是陈观,先客气打了个招呼,然后解释道:“礼部张尚书生病,告老还乡,举荐我们老爷接任,圣上同意,圣旨中午到的,老爷便让我们收拾行李,明早上京。” “那我去恭喜世叔。”陈观笑道,进了傅府。 注:学政主管一省教育、科举,从二品,由朝廷在侍郎、京堂、翰林、科道、部属等官进士出身者担任,由学政进尚书并不奇怪。 第三十六章 龙鱼蛰伏,土地相请 第二天一早,陈观便来到杭城码头,送别上京赴任的傅学政,呃,不对,应该说是傅尚书。 尚书是真正的朝廷大员,居殿堂之上,时时能直面圣颜傅尚书要去京上任,杭州大小官员,却是悉数前来送别。 上百衣冠禽兽的官员挡在前面,陈观一介白身,却是根本挤不上前,只能与傅氏姐妹话别。 半年来,陈观与傅氏姐妹也是相熟,分别在即,都有些伤感,皆没什么谈性。 船要走的时候,傅清风抱拳道:“陈公子,他日来京,一定要到府上来。” 傅月池红着眼睛道:“陈大哥,再见!” “再见!”陈观摆手,目送官船远去,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送别了傅尚书一家后,陈观带着淡淡的忧伤回到住处,吩咐蔷薇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蔷薇欢呼一声,很快收拾好行李,催促陈观启程。 “这么急,看来这半年是把你憋坏了!”陈观一笑,背起装样子用的空书笈,和蔷薇往外走去。 “哗啦……” 路过鱼池时,龙鱼跳出水面,化一道红光,朝陈观心口飞来,透衣而入。 陈观心中一惊,拉开衣襟一看,发现红鲤竟化作一个纹身,附在他心口处,见他看来,还冲他眨了眨眼睛,顺便斜了眼他肩头的白凤。 白凤回瞪过去,低声道:“你瞅啥,不就说你会跟别人跑掉么,至于嘛?” 龙鱼不理,换了个姿势,将眼睛闭上,不想搭理这嘴贱欠抽的破鸟。 陈观突想起诸葛卧龙一神怪志异里的故事,说的是有一民妇,风吹迷眼,感觉进了沙子,但揉吹不去,请人看,却是眼中有红线蜿蜒入肉,蠕蠕而动,说是神龙蛰伏眼中,民妇以为必死,不想数月后,天降暴雨,蛰龙裂眦而出,化巨龙而去,民妇却无半点损伤。 “龙还真能藏在人身上,真不愧‘能升能隐’之誉。” 陈观心中赞道,感受了下,发现龙鱼入体后,心口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还有股奇怪力量涌入体内,随着这能量涌入,他发现身体在缓缓增强。 “神奇!” 陈观啧啧称奇,都想直接在体内养鱼算了。 这就是个小插曲,陈观顿了一下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走在前面的蔷薇却是一点异样也未发现。 归程走水路的话,是逆水行舟,缓慢颠簸,四百多里不知要折腾多久,陈观便雇了架马车,走陆路回去。 晓行夜宿两日,第三天傍晚,马车来到一个名清河镇的小镇上,投宿镇上唯一一家旅店。 吃了晚饭后,天色黑透,陈观点上灯,拿出本道经,仔细研读。 看了没几页,有阴风从窗外吹入,陈观凝神一看,却是两个身上有香火气息的小鬼。 “你两个小鬼要干啥?”陈观问道,手中拿着张杀鬼符把玩。 感受到符上令自身战栗的压迫气息,两鬼腿一软,跪下道:“公子饶命,我们是好鬼,是老爷让我们来请你的!” “你们老爷是?”陈观问道。 “本镇土地。”两小鬼答道。 陈观眉头一挑,想不通这土地为何请他,不过他对这些神道挺好奇的,便道:“前面带路。” 两个小鬼连忙道:“公子请!”说完,便在前面引路。 陈观心念一动,神魂出窍,带着储物袋,便随两鬼飘出客栈,到了镇西一府邸前。 陈观仰首上看,只见那大门上的匾额写着“清河镇土地府”六字。 “咦?”陈观惊疑一声,却是白天时,见过镇上土地庙,不过一间小瓦房,根本没有眼前这般壮丽。 “神域!”陈观发现这土地庙与鬼将鬼域很相似,立即知道这是土地神域,并非凡间之土地庙。 陈观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神域确实与鬼域不同。 鬼域乃是以阴气和鬼怪念头,长久经营阴地,不断加固而成,而神域则是地气和香火之力营造成的。 奇怪的是,这土地庙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其似并不处在阳世间。 “《三界见闻录》上说,阴司(土地、山神、城隍)所在,都是阴阳两界节点,介乎两者之间……” 陈观心中想道,许是这个原因,所以感觉这土地庙不在阳间,去阴间看,应该也会觉得其不在阴间。 “公子,请!”陈观思考的时候,两小鬼已打开大门,躬身邀请。 陈观点点头,踏入土地庙中,跟在鬼将鬼域一样,一入其中,便有股力量压迫在身上,并且因为是神魂之体,压迫感更强,不过还能忍受。 “哎呦……” 陈观随两小鬼往里走,一进内院,便听见连声痛吟,便问:“这惨叫的是?” “我们土地爷。”两小鬼尴尬地道。 陈观揉了揉眉心,神和鬼一样,只要不伤到根本,缺胳膊少腿也能恢复,这土地叫成这样,怕是伤得不轻。 “老爷,你要我们请的贵客到了。”一小鬼冲里面道。 “快请进来!”里面一个虚弱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 陈观跟着小鬼进去,就见到了趴床上的土地,其二十来岁,书生打扮,背上有道冒着黑气的刀痕。 便是因为那黑气存在,使得那刀痕怎么也愈合不了,如同人受了刀伤,痛苦不已。 “这是特殊鬼器造成的伤害。” 陈观心中想道,暗思这土地不会是请自己来帮祂治伤? 话说,他已将《黄帝内经》《伤寒》《千金》《本草》等医书全部记住,给人治病还是没问题的,但给鬼治病,这个还得打个问号。 完全没学过啊,不知该如何下手,不知是不是要像人一样,先号号脉? 就在陈观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土地在开口了,其在床上拱手作揖道:“有事相求,本该亲自相请,奈何受伤太重,难以起身,只得差仆人相请,贵客勿怪!” “你还是直接说正事,看你那难受的样子。” 陈观摇头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礼,这书生样的土地,生前肯定是个迂腐秀才。 “那我说了?”土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句。 陈观抚额:“……” 第三十七章 鬼神莫信,老参铁精 清河镇南十里,有一山,因满山只长得出荆棘,故名荆山。 其山地势险峻,只一条险恶小路能上山,易守难攻,曾有一伙强匪盘踞此间,劫掠百姓和商旅,血案累累。 十二年前,朝廷大军来剿,杀了上百恶匪,斩首三百匪亲,血流一地,致使怨魂不散,时常作恶。 清河土地叫赵明义,生前是个书生,月前考封清河土地,闻听辖下有恶鬼作恶,炼化了土地法杖后,便去降服。 那些恶鬼鬼多势重,根本没将赵明义这土地放眼里。那匪首更有一把煞气十足的长刀,赵土地被砍了刀后,煞气侵蚀身体,无法快速恢复,只得逃……不对,是撤回土地庙中——嗯,赵明义是这么说的。 听完赵明义的述说,陈观很是无语。 这赵明义确实是书生意气——就是没脑子,冲动。 他也不想想,这帮恶鬼,盘踞此地十几年,前任土地都不管,必然有原因,情况都没弄清楚,便杀上去,太莽了些。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陈观问道。 “我知贵客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想请公子帮忙除掉那些恶鬼,还此地一个朗朗乾坤。”赵明义一脸正气地道。 “嗯?”赵明义一脸正气,陈观却一脸狐疑。 《三界见闻录》上说,不能轻易相信鬼、神的话,常说鬼话连篇,神话其实也都是骗人的,这书生土地一脸正气,太可疑了。 陈观仔细一想,差不多明白过来。 鬼神没有死的说法,除非有错被免职,不然很少补缺,这书生新考封上的,那他的前任哪去了? 陈观猜其前任很可能便是因为这些恶鬼存在,治下不利,而被拿下,所以他上台,便想将那些恶鬼铲除,好坐稳土地之位,只是没想到那些恶鬼太厉害。 除恶鬼是真,但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神位,私心太重,不能这么轻易便答应。 “阎王还不差饿兵,一脸正气就想拿我当枪使,想得真美,嘿!” 想明白的陈观心中冷笑,说道:“我本领低微,怕是对付不了这么多恶鬼,阁下还是另请高明的好,别耽误了正事!” 陈观说完,便起身欲走。 “等等,这急切间,我去何处寻找高明?”赵明义急道。 “高明不难寻,只不知道兄台舍不舍得出价钱?”陈观淡然道。 话说到这份上,赵明义要还不明白陈观意思,那陈观是真不想和他再说了。 赵明义听懂了陈观的意思,黑着脸道:“小生生前只是个贫苦书生,这上任土地才一月,没啥好东西……” “那等你多做几年土地,咱再谈这事。” 陈观不悦道,拂袖离去,这厮一毛不拔,实在没兴趣再和他扯了,还不如上荆山看看,是否真是恶鬼,能否除去实在。 “公子等等!”赵明义喊道,见陈观不理,连忙对边上小鬼道:“你们速去把我上任时,景阳村土地送我的百年老参拿来。” 陈观停下脚步,脸色古怪。 他本是不忿这土地空口白牙便想拿他当枪使,想压榨压榨祂,就没想过上任不过一月的祂能拿出好东西来,不想一出手就是一株百年老参! 话说,一镇下面,至少三四十村庄,赵明义上任时,景阳村土地送了贺礼,别的土地没理由不送。 “这厮应该还有好东西!”陈观心中想道。 想着,一个小鬼捧着个玉盒回来,陈观接过打开一看,好一条须子粗壮密集的人参,年份肯定有百年。 陈观直接将之收入储物袋中,笑道:“那恶鬼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回去准备准备,便去荆山。” 不过十几年的恶鬼,道行有限,陈观还真不放在心上。 “有劳公子了。”赵明义皮笑肉不笑地道。 陈观转身装出要走的模样,突又似想起什么一样道:“对了,我有一道祛煞符,最能祛除煞气,或许对赵兄伤势有帮助。” 赵明义有心拖着,慢慢养,但伤在身上,实在难受,脸皮抖了下道:“去把那谁送的铁精取来。” 铁精! 陈观心中暗喜,这铁精乃是铁矿中凝聚出来的铁之精华,锻造兵器,加入少许,便能让兵器变得更加锋利坚固。 这可是炼成本命法剑后,用来养剑的好材料。对赵明义这类鬼神或许作用不大,但于他却是大有用处。 小鬼很快回来,手里有一个很小的木盒,长宽高不过寸许,但入手却极沉,有二斤多重,若非存神日久,神魂强大,陈观还真拿其不动。 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是一颗颗豌豆大小、灰扑扑、其貌不扬的铁疙瘩,确实是铁精,便收了起来。 “你去取个碗来。”陈观对一个小鬼道。 “是!”那小鬼应了声后,很快拿了个玉碗回来。 陈观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甘霖符和一张祛煞符,化了碗甘霖祛煞符水。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陈观说道,手一挥,甘霖符水即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春风化雨般,落到赵明义背后刀痕上。 “嗤嗤……” 符水落下,好似泼下硫酸一般,赵明义背上立即冒起黑烟,发出嗤嗤好似腐蚀血肉的声音。 “啊……” 赵明义惨叫出声,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符水持续下降,很快将煞气除尽,光芒一闪,赵明义背上刀痕消失。 “唔……” 赵明义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声音,悠悠醒来。 “好了,你慢慢修养,我这便去荆山上看看。”陈观说了一句后,飘然出了土地庙,回到客栈。 神魂归窍,陈观睁开眼睛,站起身准备活动下身体,却发现身体并不想往常神魂离体归来后的僵滞之感。 “是因为龙鱼?” 感应到不断从心口涌出,弥漫全身的奇怪力量,陈观心中一动,明了原因,心中满是欢喜。 “这龙鱼还真有用!”陈观赞道,看了眼白凤一眼。 “你那什么眼神?没我你能得到这龙鱼?”白凤瞪眼道。 陈观:“……” 我就是想说白凤你眼光真好,特么的,不想理这破鸟了! 第三十八章 阴间恶鬼,高空坠物 将那株百年老参及铁精收入醉仙葫中温养起来后,陈观对着蔷薇用了张安神符。 待蔷薇陷入深度睡眠后,陈观抓起飞星剑,使用一张挪移符,瞬间来到清河镇南八里外的荒野中。 陈观四下一看,周围有不少山头,不过陈观一眼便知道了荆山所在。 不是其上怨煞盈空,鬼气森森,而是相较周围的山丘,荆山确实有辨识度得多。 其山孤峰突起,有三百余米高,三面是宛如刀削般的平滑岩壁,唯一可上到山顶的东面,也陡峭异常,荆棘丛生,确是个落草的好所在。 陈观在身上贴了张神行符后,便快速飞掠过去,在山下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条可以上山,却已长满荆棘的陡峭线路。 “真是险地!” 陈观感叹一句,在身上贴了张轻身符后,轻轻一跃,身若轻羽,踏着荆条,便往山上掠去。 飞掠间,陈观凝神而视,见山腰处有血光弥漫,猜是当年恶匪被诛之处,群鬼当聚集在那里,便朝那处掠去。 过去后,陈观便看见一座山寨,里面一个个面色凶恶的鬼怪正在聚义大厅中吃酒喝肉,高声划拳,好不热闹。 这山寨,却不是鬼域,而是阴气撑起的幻境,但也可以寄居鬼体,长久经营下去,便会形成鬼域,算是鬼域的雏形。 “有生人来了,拿下加餐!” 这的鬼有近百个,陈观还未靠近,便已被发现,随着不知哪个鬼发出的呼喊,全部杀了出来。 这些鬼,一个个恶形恶象,身上都有或浓或淡的怨气,显然都不是什么好鸟,陈观也不怕杀错,抖手一沓杀鬼符祭了出去。 “咻咻咻……” 四五十把法剑飞射出去,杀伤不少,一时恐怖的鬼叫声响彻山野。 陈观不为所动,又祭出一沓驱邪符,再次打伤一大片,不少倒霉的,直接灰飞烟灭。 “啊,是道士,大当家救命……” 群鬼呼号逃遁,陈观扬手一片雷符打出,雷光闪耀,便灭杀大半鬼怪。 符已用完,陈观正要拔剑上前砍杀,聚义厅后方,突升起一大股黑气,一只黑面獠牙,头生独角的恶鬼,提着把黝黑长刀,悬在空中,冷冷注视着他。 “独角鬼?阴间逃出来的?”陈观问道,却是在《三界见闻录》上,见过关于这种鬼的描述,说是阴间自然生成的恶鬼,角是要害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可锻造成鬼兵。 “你知道得不少嘛!”独角鬼说道,见他手按剑柄,喝道:“他没符了,一起上,拿下他!” 独角鬼威信不小,祂一声喊,乱糟糟的鬼群立即稳定下来,六十来个匪鬼,一起提着鬼气幻化,能伤人魂魄的兵器杀来。 “嘿!”陈观冷笑一声,祭起同尘仙君法印,垂下条条红光,护住自身后,拔剑迎上。 祭炼许久,已是法器一流的飞星剑,即便不加持法力,依旧可以杀伤鬼怪,又有法印护身,不担心那些鬼怪刀剑落到身上,陈观仗剑而去,真如虎入羊群,剑随心动,片刻便杀灭十数恶鬼。 陈观太过凶猛,那些因独角鬼威慑以及他符箓用完而围上来的恶鬼,再次胆怯欲退。 飞星剑法最是迅捷,这些恶鬼不迟疑,尚还防不住,这一迟疑,简直自寻死路。 “咻咻咻……” 剑光在鬼群中穿梭两次后,所有恶鬼呆立瞬息后,纷纷溃散,化阴风湮灭。 陈观剑光不停,施展飞星贯日,朝着化烟飞遁的独角恶鬼追去。 先前这独角恶鬼唤群鬼一起上后,便在后面观战,见陈观剑法凌厉,知道不是对手,撇下手下喽喽就走,陈观杀尽恶鬼时,其已逃到两里多外。 陈观身随剑走,以贯日剑势化剑光而行,辅以神行符,速度极快,呼吸间,便掠出一里地。 剑势未竭,陈观又起一式飞星贯日,再次掠出一里,离那独角恶鬼,不过里许,再起一式飞星贯日,便可追上,不过陈观却不得不停下来。 不是先前战斗太过激烈,法力耗尽,不能再施展贯日式,而是那独角恶鬼已掠过了山崖,在空中飞行。 陈观还未结丹,筑基都没有,根本没有足够的法力支撑他凌空飞渡,他要是追过去,非得摔下悬崖不可,故不得不停下。 除恶务尽,尤其是首恶,陈观并不会因此放弃,他稍微犹豫下后,取出一块淡蓝色的玉符。 这是陈观以玉石为纸,凝聚全身法力,耗费半个小时,几乎虚脱才画出的一道蓝色雷符,原本是准备在危险时保命用的,现在却是不得不提前动用了。 “急!”陈观一声轻叱,玉符朝独角恶鬼所化黑烟一指。 “嚓嚓……” 响亮的电弧碰撞声中,玉符崩碎,一道儿臂粗的电芒激射而出,瞬间划过近两里之地,劈在独角恶鬼所化那团黑气上。 “啊……” 独角恶鬼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朝地面坠去,陈观掐了张挪移符,便到了其下面。 “灭!”陈观法力灌注剑中,瞧准独角恶鬼独角,将剑飞抛上去。 “咻——” 飞星剑带着尖锐无比的剑啸,瞬间飞上十丈高空,斩在独角鬼的独角上。 “叮!” 空中一声清脆鸣响,飞星剑斩断了独角恶鬼犄角,穿过其眉心,继续往上飞。 独角鬼瞪着陈观,嘴角微动,但一个字都未及吐出,身体便炸裂开来。 陈观接住掉落下来的独角,正要研究研究这在《三界见闻录》记载中,可以炼制鬼兵的东西有何神奇,就听空中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啊——” “飞星剑不会正好刺到能飞天的高人了?” 陈观面色狂变,正思考要不要舍弃飞星剑,立即使用挪移符遁走的时候,两个大东西,从天而降,飞速砸落下来,上有两个惊慌,但却中气十足,似乎并未受伤的女子尖叫。 陈观皱了下眉,闪到远处,准备看看情况再说。 每天放血,坚持了大半年,飞星剑养到现在不容易,有一丝机会,陈观都不想舍弃。 第三十九章 白莲邪术,周氏小蕙 “轰隆……” 两庞然大物落地后,发出巨大声响,陈观凝目一看,发现竟然是两个木头大鸟。 陈观刚惊叹句这个世界竟然真有能飞天的鲁班木鸢,就见两个木头大鸟飞速缩水,化作两个巴掌大的木鸟,两个昏迷的女子跌落地上。 “原来是法术!” 陈观嘀咕一声,捡起飞星剑,收回鞘中后,感受到其实实在在的重量后,才安下心来,打量两女。 两女身上没有血迹,显然并未被飞星剑刺伤,当是惊恐过度昏迷,没什么大碍。 见此陈观松了口气,才有暇打量二女容貌,发现都是姝丽: 一个是二十二三,很有风韵的少妇,华装丽服,明亮首饰,装扮如同仙娥;另一个十六七岁,家常服饰,不过十分美丽,一点都不逊色那华装的少妇。 “看着都不是有法力的人,为何会驾驭这奇巧法器?” 陈观心中嘀咕,推了推两女,呼道:“醒醒……醒醒!” 推喊了一会,两女悠悠醒来,惊叫一声,抱在一起,惊叫道:“你是谁?别过来!” “我过去干嘛?”陈观翻个白眼道,站在原地不动。 两女见陈观书生装扮,生得又好,不似坏人,镇定下来,那少妇问道:“公子是谁?” “萍水相逢,尽是路人,问那么多干嘛?你两还是想想,这法器毁了,你们两个弱女子要如何离开这荒山野岭?还有我准备走了,你们要不要跟着?” 陈观不答反问,还是一连多问,不过说的确实是两女最该考虑的问题。 他和鬼打了这许久,累了,想回去睡觉,不想和她们墨迹,要不是两女是被他射下来的,他早不管他们走了。 “弱女子,姐姐不是月府姮娥,接我去天宫的仙子吗?”少女惊呼道。 “嗯?”陈观感觉这里面有故事,立即注目少妇,想看看其怎么说。 陈观开口便说她是弱女子,少妇脸色就变了,及少女追问,更是慌乱,见陈观盯过来,结巴道:“妾周氏小蕙……家夫朱玉明,是…白莲教…的,见这位妹妹…漂亮,就让我伪装仙姬,将她……骗去,不想公子的剑飞射鸟翼,破掉邪术……这不关我事,公子饶命啊!” 周氏说着,见陈观抱剑皱眉,以为要杀她,连忙跪下求饶。 “谁说要杀你了,起来!” 陈观喝道,他皱眉是因为这些白莲教的邪道妖人着实猖獗,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强骗良家少女,仗术为恶,实在该杀! 周氏战战兢兢起来,而少女是又怒又怕,亦是浑身颤抖。 “你是哪人?”陈观问少女。 “我叫柳依依,是新昌人。”柳依依弱弱地答道。 “新昌,离这两百多里。”陈观揉揉眉头,想了下道:“你先随我去八里外的清河镇住下,明天我想办法送你回去,至于你……” 陈观看向周氏,沉吟起来,却是放,肯定不行,扣着,也不行,想了下后道:“明日送去官府。” 周氏又跪下了,哀求道:“公子饶命啊,现今官府黑暗,妾身进去,怕是要被糟蹋死啊!妾有罪,但罪不至死啊公子……” “这……”陈观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求公子开恩,我愿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周氏哀求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观略微心软,道:“先不说这个,等到镇上再说!” 柳依依有些迟疑,却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陈观,只是这荒山野岭, “嗷呜……” 声声狼啸传来,立即让柳依依下了决心,催促道:“那公子,咱们快走,这地方太危险了。” “哈……”陈观打个哈欠,举手道:“这边走!”说话间,不着痕迹的甩出两张神行符,贴到两女身上。 两女贴了符后,健步如飞,不消半小时,便回到清河镇上。 仍旧回到先前客栈,给两女开了间房后,陈观便回房睡觉去了。 “嘎吱——” 陈观将将入定,正要睡下,房门却被推开。 “谁?”陈观问道。 “公子是我。”周氏说道。 “你的事明天再说。”听见是周氏,陈观本来要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陈观听见关门声,本以为其已离去,却听其脚步声往床边来。 “我说……” 陈观不耐坐起,却见周氏仅着轻纱,妙处若隐若线,不由一呆,浑身火热起来。 恍神间,周氏已到床边,依偎到他怀中,芊芊玉手在他身上游走。 陈观学道并不是要做苦行僧,来到聊斋世界清心寡欲这许久,哪经得起这些,翻身便将周氏镇压,撕扯其身上轻纱。 “禽兽!”陈观正迷乱间,突听见白凤声音,然后是振翅声音,却是已从窗子飞了出去。 陈观脸黑一阵白一阵,也在反思自身定力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差,要知就是面对小倩、傅氏姐妹等丽人,也能淡然处之,何以如此? “公子……” 见陈观突然不动,周氏缠了上来,在他耳边柔腻腻的叫了一声,同时呼了口热气。 “轰!” 热气不断升腾,陈观脑子有些迷糊起来了,什么事也不想想了。 一夜雨疏风骤。 “是因为这龙鱼?” 热血消退后,陈观摸着心口的龙鱼纹身,陷入沉思。 自龙鱼附身后,陈观便感觉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大。现在想来,应该是龙鱼附身后,与自己连成一体,其体内的龙血,进入自己体内,改造他的身体。 龙性本淫,经龙血改造后,他的身体变得极其敏感,一点刺激便会引爆火山,他先前又压抑太久,故一下把持不住。 陈观皱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他怕真要成为崔真人口中的渣男不可,但这却不是他想要的。 “唉……”看着昏睡过去的周氏,陈观叹了口气。 起床后,陈观给蔷薇介绍了下周小蕙,说是昨晚上有人为给母亲治病,急卖侍女,感其孝行买的,因为太晚,便将其留在了房中。 蔷薇听后,便闷闷不乐的,介绍柳依依时,完全没有听。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当杀。考虑到柳依依是个美得让人想犯罪的柔弱少女,陈观可不敢让其单独回去,写了封信给其家人后,便让其呆在店里,等家人来接。 处理好柳依依的问题,陈观便带着蔷薇、小蕙,继续踏上归途。 三日后的黄昏,三人来到金华,本可以赶回去,不过陈观想要去兰若寺会燕赤霞,便决定在府城停留一晚。 将两个不怎么对付的女性安顿在客栈中后,陈观带上酒菜,便往兰若寺行去。 第四十章 再临兰若,青女幽魂? 兰若寺依旧是老样子,非要说变化,可能便是深冬时节,万物凋敝,使得寺院看上去,更加破败。 陈观到时,惨淡的夕阳余晖正照射在塔林顶上,上下对照,显得格外阴森。 燕赤霞今日竟然未像往常那般早出晚归,陈观一来便见到了他。 “燕兄,半年未见,风采更甚往昔了,看来是修为又有进步,真可喜!” 陈观笑道,倒不是恭维,而是真感觉燕赤霞的气机越发玄妙难测了。 “比不上贤弟进步更快啊,这是要筑基了啊!”燕赤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 “我就是个小水桶,自然满得快!”陈观笑道,从食盒中将酒菜取出,招呼燕赤霞一起享用。 “这寺中还有位朋友,可一起叫来喝酒。”燕赤霞说道。 “燕兄认可的朋友,必不是一般人,快叫来。”陈观笑道。 燕赤霞闻言,即扯开嗓门喊道:“宁采臣,你小子有口福了,快过来!” “宁采臣?”陈观闻言,眼中闪过一道莫名光芒,看向门口,却是想看看这位与许仙、董永、落十一齐名的伟男子长啥样。 “燕大侠,什么事?” 一个青年的声音在隔壁响起,很快一个二十来岁,面容英俊,蓝杉磊落的书生,一手持铃,一手举着本《金刚经》出现在门口,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妖怪还没来,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这位兄弟带了酒菜来看我,一起坐下吃些。”燕赤霞道。 “多谢兄台!”宁采臣对着陈观一番感谢后,才坐下用餐。 三人都是性格豪爽之人,很快便聊到一块,陈观也与宁采臣互通了姓字。 酒过三巡,陈观问道:“刚宁兄进来时,一手法铃,一手佛经,燕兄还说妖怪没来,这是何事?” 燕赤霞道:“昨日我有位复姓夏侯的剑客朋友,被那树妖所害,夏侯非是常人,武学修为极高,树妖得了其血肉精魄,必然实力大进。” “这几年,我隐居兰若寺,坏了那树妖不少‘好事’,其修为大进,必容不下我,今晚我也准备与其做个了结。” “宁采臣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颇有胆气,愿意做饵,引诱妖邪过来,我便给他《金刚经》护身,法铃则在遇到妖邪时给我传信。” 听得燕赤霞解说,陈观脑中立即出现《倩女幽魂》的剧情。他这是赶巧了,正好遇到燕赤霞大战树妖姥姥的高潮之处。 “宁兄好胆色!”陈观对宁采臣拱手赞道,然后转对燕赤霞道:“我和那树妖也有些龌鹾,燕兄既然要对付祂,当算上我一个!” “贤弟也和那树妖有仇?”燕赤霞好奇问道。 “我半年多前来过兰若寺,那时燕兄不在,那树妖想害我,我靠着宝物护身,才逃了出去。” 陈观恨恨说道,那次,他差点就死了,这仇必须报! “那晚上一起对付祂!”燕赤霞道,却是知道陈观有宝物护身,树妖伤不到他,也放心他参与。 …… 天很快黑了下来,陈观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宁采臣回到自己屋中,陈观和燕赤霞,则各自寻了个地方隐藏身形。 燕赤霞飞上一棵大树,藏身在枝桠中,陈观则用了隐身符和敛气符,翻到屋顶上。 “咕咕……”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鸟呜鸣,将看着银河入神的陈观惊醒。 陈观感觉四周气氛有些不对,起身一看,四周安静得太过出奇。 气氛不对,陈观正要叫燕赤霞,却见他被一些树藤捆在枝桠上,正在挣扎。 “不好!” 陈观惊呼一声,跳下房顶,没急着救燕赤霞,而是先往宁采臣房间冲去。 燕赤霞有修为在身,树妖一时伤不得他,反是宁采臣,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陈观刚冲过去,就见宁采臣撞破木门,倒飞出来,其屋中树根盘结,到处乱舞,柱折墙塌,乱成一团。 树妖竟是已从地下,发动了攻击,却不知用了何手段,将声音隔绝在里面,一点动静也未传出来! 陈观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宁采臣,急速后退,躲开树妖甩来的树根。 “三昧真火!” 燕赤霞暴喝一声,整个人身上冒出烈焰,化作一个火球,烧断缠在身上的树藤后,直扑宁采臣屋中盘结的树根。 “轰隆隆……” 树根与化为火球的燕赤霞剧烈碰撞,引发连串爆炸,房屋坍塌,碎石乱飞。 陈观连忙抓住宁采臣退到远处,而燕赤霞身上火焰也已熄灭,退到了屋外。 树妖似吃了暗亏,极速回收树根,燕赤霞咬破手指,以鲜血在掌中飞速画了个太极后,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燕赤霞咒毕,一掌劈出,一个血色太极飞向树根,落实后,发生剧烈爆炸。 树根断折,绿色黏汁飞溅,惨叫声中,树根缩回地下。 见树妖暂时退走,燕赤霞走过来,对宁采臣道:“我给你的铃铛为何不摇?差点没被你害死!” “我摇了,但是一点都不灵!”宁采臣说道。 “应该是树妖施了妖法,刚屋中翻天覆地,外面就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陈观道,突觉一缕阴气靠近,刚要有所表示,燕赤霞已飞出一把银色小剑。 “啊……” 一声惨叫,就见一个女鬼被钉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燕赤霞刚准备灭杀那女鬼,却见宁采臣拦在他前面,大喊道:“不要!” 陈观:“???” 聂小倩已被他带走,这女鬼哪冒出来的?而且宁采臣似乎和其已经有了一腿? 对此,陈观只能说,宁采臣真不愧是铭传后世,敢于曰鬼的神人! “你干什么?”燕赤霞怒道。 “小青是好鬼,你不要伤害她。”宁采臣道。 “小青???” 陈观再次发蒙,这是没了小倩这人,天道弄出个小青来弥补剧情?不会小青已被树妖姥姥许给黑山老妖,他们打完树妖,还要去和黑山拼命? 青女幽魂? “闪开!”燕赤霞正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变,大喝一声后,将宁采臣推开,然后闪身躲避。 陈观也察觉到异样,几乎在燕赤霞喊出声的时候,闪身躲开。 轰隆隆…… 第四十一章 采臣深情,移木困人 轰隆隆…… 地动山摇间,一根粗大无比,宛如巨蛇的树根破土而出,四下横扫,扫石石裂,扫树树折。 “嘿嘿嘿……” 一轮横扫,没打到人,树根便停了下来,然后一个妆容稀奇古怪的人影诡笑着出现在场中,正是树妖姥姥。 “臭书生,伤了我,还拐走我的婢女,你竟然还敢来兰若寺?”树妖姥姥恶狠狠地望着陈观道。 “这兰若寺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陈观抖眉道。 “今时不同往日,我不仅修为大进,更与黑山老爷联姻,从他那得了件宝物,你那破书已伤不了我,今日来了,就别想走了!”树妖姥姥怨声道,声音突男突阳怪气的,听得陈观寒毛竖起,直泛鸡皮。 “不男不女的怪物,你当我燕赤霞是死人不成,竟敢当着我面说杀我兄弟,找死!”燕赤霞瞪大双眼,怒发冲冠地道。 “燕兄,何必与它动气,能不能取我性命,可不是它说了就能算的。” 陈观说道,心中却想这老妖信誓旦旦的,怕是真有对付云华宝箓方法,待会若是有危险,得动用崔真人的宝针才行,免得云华宝箓失灵,丢了小命。 嗯,崔真人说跟他入山,登仙可期,其修为必然是在仙之上,他留下的宝物,杀这树妖绝对绰绰有余。 陈观思考时,树妖姥姥的仇恨被开口的燕赤霞吸引过去,它哈哈大笑道:“燕赤霞,你不就是个死人么?你坏了我多少好事,还以为能活?不仅你和你兄弟要死,便是你这几天一直护着的书生,也得死!哈哈哈……” “好胆!”燕赤霞闻言大怒,一拍背后剑匣,飞剑腾空,直朝树妖姥姥杀去。 飞剑迅捷如电,瞬间杀至树妖身前,一剑穿心,透体而过。 树妖姥姥笑声不停,身体却好似漏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干瘪下去,塌在地上,原来只一个皮囊,其并未真身前来。 “燕赤霞,你谁也救不了,哈……” 树妖声音继续传来,说话间,无数树藤结网而来,陈观与燕赤霞警觉躲了过去,宁采臣和被银色小剑定住的女鬼小青却被网中。 “咻咻咻……” 数根树根从地下窜出,一下将宁采臣紧紧捆起来,一条树根在他嘴巴前徘徊,想要钻其嘴里。 “别张嘴,树根就是树妖姥姥的舌头,钻进去便能吸人血肉!”小青喊道。 宁采臣闻言,连忙双手抓住,紧闭嘴巴,扭头躲避。 见宁采臣有危险,陈观和燕赤霞两个一边躲避树根纠缠,一边施法营救。 陈观衣袖一摆,十数张驱邪符飞出,贴到树根上,金炎爆发,灼烧树根,烧得其青烟滚滚,扭曲不已,玩命收缩,勒得宁采臣脸红脖子粗。 “叮叮……” 燕赤霞飞剑纵横切割,斩在树根上,似斩在精铁之上,铿然有声,火星直冒,却只能留下浅浅剑痕,无法将其斩断。 “哈!”燕赤霞一声大喝,纵身跃起,拔剑斩下。 ——飞剑是以神御剑,因为没有后续法力加持,速度有余而力量不足,对付硬茬,还是得近身,以大法力碾压。 “噗嗤……” 燕赤霞势大力沉的一剑深深斩入树根中,碧绿的粘稠树脂溅了他一身。 燕赤霞真是个好汉,眼睛都不眨一下,持续往剑中灌注法力,长剑继续下切。 树根遭此重创,疯狂乱甩,将燕赤霞和宁采臣甩飞后,拖着女鬼小青便往地下钻去。 “小青!”宁采臣发出一声悲呼,扑到地洞前,便想跟着钻进去。 “你干什么?” 燕赤霞惊恐,一把抓住宁采臣,将他甩飞。 “小青……” 宁采臣失魂落魄地趴在地洞边上喊道,眼里哗哗往下流。 燕赤霞还要动手,陈观将其拦下,摇了摇头。 四下没有其余声音,唯有宁采臣伤心的呜咽,空气似乎都悲伤了起来。 宁采臣哭了许久后,突然起身,面色坚定地道:“我要救小青,在明天傍晚之前,将她的骨灰带回乡下安葬!” “我帮你!”陈观说道,却是截胡了聂小倩,有些过意不去,准备帮其圆了这段与小青的人鬼情。 “我也帮你!”燕赤霞道。 树妖被燕赤霞重伤,短时间不会再出来,三人立即去了树妖真身所在那片乱葬岗。 感受到三人到来,树妖震怒无比,现身喝骂,燕赤霞飞剑杀过去,还是个皮囊,根本不敢出动元神。 “轰!”陈观也有些不爽,百道火符并五十余道雷符,一起祭出,雷火天降,烧得树妖真身树冠枝叶全无,光秃秃只剩一根主干。 “移骨,不把根全部除了,根本灭不了这妖孽,别浪费时间了。”燕赤霞道。 三人找到小青坟墓,陈观一张破土符破开坟墓,便有七个骨灰坛漏了出来。 “怎么这么多骨灰坛?”宁采臣惊呼。 “上次我带走了一个女鬼,老妖想是学精了,不想让人轻易找到要找的骨灰。”陈观道。 “这么多骨灰,哪一个才是小青的?”宁采臣焦急的问道。 “先全部带走,离开兰若寺后,再一一分辨!”燕赤霞道。 宁采臣依言,将这些骨灰坛全部装入书笈中,三人立即往兰若寺奔去。 为加快速度,陈观在宁采臣身上贴了张神行符,三人便如同奔马一般,快速前进。 跑了半柱香左右,三人停下,燕赤霞疑惑道:“怎么回事,咱们似乎又回到了原地?” “许是老妖用了障眼法,咱们开了眼再走!”陈观说着,用符开了天眼。 燕赤霞施法开了眼后道:“走!”三人再次上路。 半柱香后,三人又回到原处,燕赤霞道:“不是幻术,也不是阵法!” 陈观皱眉,四下打量一番后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什么缘故?”燕赤霞道。 “这几棵树,实在眼熟,我刚回想了下,咱们一路上遇到过好多次。想来这几棵树会动,随便往路上一杵,咱们一次次避让,不觉就兜了圈子!”陈观说道。 “原来如此!”燕赤霞恍然道,飞出数把银色小剑,钉在那些树上。 “它们已被定住,咱们走!” 燕赤霞道,三人再次出发,果然很快离了兰若寺范围。 第四十二章 破开阴阳,黑山老妖 三人离开兰若寺不久,脱离树妖姥姥势力范围后,小青便现出身来。 “小青。”宁采臣见小青无事,立即开心地抓住其双手,欢喜唤道。 “采臣。”小青柔声应道,和宁采臣脉脉对视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撒起狗粮。 “嗯哼。” 燕赤霞不解风情的出声打断两人心中升起的情愫,开口道:“既然来了,便将骨灰指出来,七坛骨灰背着,挺沉的。” 小青连忙帮宁采臣将书笈取下,找出自己的骨灰坛。 陈观取出张破土符,在地上开了个坑,将其余骨灰埋下,而那些藏在骨灰坛中,被错拿的孤魂野鬼,也不敢要求风水宝地、香烛纸钱啥的。 ——将祂们的骨灰带出兰若寺,让祂们免受老妖奴役,已是祂们造化,若还敢提要求,当陈观和燕赤霞两个修士是菩萨不成? 少了六坛骨灰,三人可谓轻装上阵,加快速度往宁采臣的家乡行去。 如此狂奔了三十多里地后,一行前面出现一家灯光明亮的客栈。 已是后半夜,宁开臣一个文弱书生,奔波这么久,早已疲惫不堪。 燕赤霞法力消耗不少,也要调息,便道:“前面有家客栈,咱们去那住上一晚,明早再赶路。” 陈观见那客栈张灯结彩,披红贴喜,似有人办喜事,立即知道是电影中黑山老妖娶亲的地方,便道:“荒山野岭,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客栈?我看其妖气冲天,不是善地,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陈观这么说,却是想避开开黑山老妖,轻松些完成宁采臣的事,少些折腾。 “般若波罗密。”燕赤霞闻言,立那施法开眼,果见妖气弥漫,非是善地。 “好妖孽,竟然如此明目张胆,若非今日有事,非得和祂斗上一斗不可!”燕赤霞道。 四人于是绕过那客栈,然后又一客栈出现在前面。 “看来咱们被盯上了。”燕赤霞道。 陈观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宁采臣,这位楷模将别人老婆拐跑了,被盯上很正常。 “既然躲不开,那便进去会会那妖魔!”燕赤霞道,当先进了那客栈。 客栈里面灯烛辉煌,香气袅袅,若非早已知道此不是善地,非被迷惑过去不可。 燕赤霞一把掀开堂上布帘,便见一座京观,失声道:“妖魔冥道吉日,鬼娶亲,是冲着小青来的。” “啊,采臣!”燕赤霞话音方落,小青便惊呼一声,身后出现一个漩涡,瞬间将其吸进去,然后关闭。 “小青!”宁采臣惊呼一声,朝漩涡消失处扑去,却扑了个空。 “应该是黑山老妖以小青八字为引,将她抓到了阴间去。”陈观说道。 “我要去救她!”宁采臣道。 “好,我便随你去阴间,跟那老妖斗一斗!”燕赤霞道,长剑一挥,便破开阴阳界壁,打开一条冥道。 “咻!”破开阴阳通道后,燕赤霞取出一支青香,抖手引燃后,递给宁采臣道:“拿着,咱们只能进去一柱香时间!” 宁采臣接过香,燕赤霞一把抓住他便进了阴阳通道。 陈观想了想,脱去外衣,将云华宝箓展开,缠在身上,在用衣服隐藏好后,才跟着进入其中。 一阵失重感过后,陈观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没有日月,很是阴暗的世界。 “这便是阴间么?” 陈观自语道,感觉很压抑,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是阳人的缘故。 “嘶……” 一阵马嘶响起,便见一队装备精良的鬼骑兵,簇拥着一辆婚车经过,红纱飘舞,露出小青的身影。 “小青!”宁采臣大喊着奔过去,不过无论是小青,还是那些鬼骑,好似都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毫不停留,飞快朝远处行去。 “阳间人看不见鬼,阴间鬼看不见人!” 燕赤霞对着疑惑的宁采臣解释了句后,掐了团火焰给宁采臣吞下,至于他和陈观,只要想让鬼看到他们,鬼自然能看到他们。 “现在祂们看得到也听得到了,”燕赤霞道。 宁采臣闻言,立即大喊道:“小青!” “采臣!”婚车里的小青听到宁采臣的声音后,立即大声回应,同时往车窗后看来。 那队骑兵猛然停下,回转马车,看到三个生人后,立即袭杀过来。 “来得好!”燕赤霞大笑,祭出飞剑杀过去的同时,提剑迎了上去。 陈观亦是拔出飞星剑,施展飞星剑剑诀,身化剑光,在鬼骑中间来回穿插,将一只只鬼骑斩落马下。 两人动手,很快将这百余鬼骑灭杀,来到婚车前。 陈观一剑劈断婚车上的锁链后,宁采臣立即冲进车厢,抱住小青。 “咱们快走,黑山老爷很快便要来了!”小青焦急说道。 “走,你要往哪去啊?” 一个无比阴沉的声音响起,就见远方出现一个身在王座上,浑身笼罩在一套金色盔甲中的鬼怪,在上千鬼兵的簇拥下,快速朝这边飞移过来。 “你带宁采臣先走,我和燕赤霞拦住祂们。”陈观对小青道。 情况危急,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宁采臣和小青也知道厉害,立即往后方的阴阳通道冲起。 一大群骑兵冲来,部分想绕过两人往小青和宁采臣追去,陈观祭出一沓杀鬼符,朝其扔了过去。 大量红色法剑飞射出去,虽只几个倒霉的被打中要害,灰飞烟灭,却也打伤大片,使得鬼骑一阵人仰马翻,无法追击宁采臣和小青。 “这些小鬼交给你,我去对付老妖!” 燕赤霞说了句后,直接飞身而起,越过重鬼骑,直扑后方高座王座上,显得不可一世的黑山老妖扑去。 鬼骑太多,兵荒马乱,为了安全,也为了减少云华宝箓的消耗,陈观将法印祭到头顶,垂下条条宝气护住自身,才提剑迎向众鬼骑。 他左劈右砍,上刺下撩,前挡后架,来回穿插,折腾好一会,才杀死五十来鬼兵,再看周围,鬼影重重,是完全陷入了鬼兵包围中。 “电影中没这么多鬼!” 陈观心中大喊,却也明白,电影是为了减少支出,能省就省。 “这么多鬼,要加快速度才行!”陈观心中想道,全力催动法力,一剑挥出,一道丈长剑气呼啸而去,横着划过十数鬼怪,将之斩成两段。 第四十三章 剑气自生,归路被封 剑气呼啸,成片鬼兵被斩成两段,因是剑气所伤,这些鬼怪在将剑气祛除前,根本无法将身体重新接上,虽然没有灰飞烟灭,却也失去了战斗力。 陈观正大杀四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寒意,想也不想,一式飞星贯日,便朝着前方使出。 背心一痛,应该是被某种尖锐兵器刺入肉体,好在他提前感知到危险,贯日式也迅捷,并未刺入太深。 陈观朝后一看,就见一白马银枪,扮相好似赵子龙的鬼将正收回长枪,添着长枪上的鲜血,一脸陶醉。 一式飞星贯日,陈观直接杀到阵外,伸手往背后一摸,一手鲜血。 伤口不深,陈观用了张止血符,便将血给止住,只是他很郁闷。 这鬼将是个厉害角色,祭炼时间不长的法印防不住他认了,但倒霉催的是他运气真的背。 这一枪,那鬼将往上一点,或是往下一点,都会刺在云华宝箓上,偏偏就刺在宝箓缠绕留下的缝隙间,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不是有大气运的人么,怎么会这么点背?还是阳间的气运在阴间无用?嗯,这阴间排斥阳人,我在阴间的运气不好也正常。” 陈观心中想着,双目却紧紧盯着舔舐了自己血液后,双目发亮往自己冲来的鬼将,将剑斜在身侧。 鬼将排众而出,并举手示意众鬼骑先别急着动手,一脸笑容道:“我在你血液中品尝到了龙血的味道,你不要担心会死。我打算将你活捉献给大王,并建言把你好好养着,好每日取血,为免皮肉受苦,你乖乖束手就擒!” “找死!” 这是要将他当猪养,陈观是气得浑身颤抖,怒喝一声,直接一式飞星贯日朝着那鬼将杀去。 鬼将嘴角轻扬,举剑前刺,枪尖竟然准确顶住剑尖,笑道:“你不是我对手,我刚要是将枪稍微偏一下,你觉得你会是什么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飞星贯日这等猛烈剑招,用了根本停不下来,鬼将真若将枪偏一偏,陈观肯定是自己一头撞到他枪上! 或者,他强行改变剑势,遭到反噬。 陈观瞪眼,看电影的时候,这些鬼除了黑山老妖外,没一个能打的,基本一剑一个。不想换成真实世界,鬼怪数量变多了不说,还有别的厉害角色(相对他而言,对燕赤霞,这鬼将,也就是一剑的货色,顶多多用些法力)。 见鬼将一脸轻视,拿定自己的模样,陈观大怒,全力调动法力,继续催动贯日剑势。 “嗡……” 坚固无比的飞星剑发出一声嗡鸣,剑身竟有弯折迹象,而反观鬼将手中长枪,却是不摇不动,坚挺如初,高下立判。 “嘭!”陈观发冠炸裂,长发无风乱舞,却是将法力催动到极致。 “给我退!”陈观大喝,一脚重踏地面,身体微躬,再次加力。 “铮”的一阵剑吟,飞星剑上突然生出一抹明亮剑芒,长剑一下挺直,使得长枪抖了一下。 “咦,剑气自生?临阵还能突破,真是厉害!”鬼将惊疑一声,手上加力,一下将陈观震飞。 陈观稳住身形后,也有些惊喜,他就是想试试,不借用宝针,靠自身能不能让鬼将后退,不想竟然让剑术达到剑气自生的境界,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随手挥了下剑,不动用法力,剑上便自生剑气,这便是剑气自生的境界。 “剑修,有进无退,有我无敌!或许刚刚正是因为心境契合,加上一直以来的积累,使得剑术进步。”陈观心生明悟 “妙!”陈观大赞一声,想到什么,朝远处燕赤霞看去,就见一丝丝明亮剑光,飞杀向持斧而立的黑山老妖。 “燕兄剑术已达剑气凝丝之境,我还需要努力!” 陈观目光坚定,看向鬼将,再次提剑杀去。 剑术进步,再对上鬼将,陈观已不像刚刚那般毫无还手之力,虽还是被压制,却也有来有回,而且越打越顺。 剑光重重,枪影纷纷,陈观与鬼将杀得飞沙走石,偶尔有倒霉鬼被卷入,瞬间便会被搅碎,惨叫都不及发出,便已魂飞魄散。 陈观到底修炼日浅,法力不厚,斗了百余招,法力便只剩下两成左右。 陈观朝边上使出飞星贯日,拉开距离后,取出醉仙葫,灌了一大口灵酒。 蛰龙功陈观已运转了不知多少次,行走坐卧,皆能自发运转。这在对战时运功,陈观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已没时间给他考虑了,因为那鬼将已提枪追了上来。 陈观身随剑走,钻入鬼兵密集处,尽量借对战余波消灭敌人,让双方人数差距不要那么悬殊。 “都闪开!”鬼将呵斥着,手上却是不停,一枪扎来。 陈观举剑格挡住后,剑刃贴着枪身斩向鬼将握剑的手。 战斗再次打响。 “轰隆隆……” 陈观与那鬼将交手不知多少回合,突听远方传出剧烈爆炸,一人一鬼皆是一惊,剑枪碰撞一下后,纷纷借力后退,拉开距离。 陈观朝爆炸声传来处看起,却见燕赤霞肩上扛着把斧头,正用掌心雷疯狂朝着四方拍击,爆炸声便是掌心雷发出来的。 燕赤霞四周,黑山老妖身体一闪一闪的出现,疯狂躲闪掌心雷,只苦了那些鬼兵,掌心雷下,纷纷灰飞烟灭,而且一死一大片。 “走!”燕赤霞已经受伤,暴喝一声后,便往陈观这边飞来,同时以掌心雷断后,阻挡黑山老妖。 鬼将见燕赤霞如此凶猛,根本不敢阻拦,退得远远的,唯恐被掌心雷打到。 陈观转身就走,只是跑了没一里,便遇到了往这边跑来的宁采臣和小青。 “你们怎么回来了?”陈观惊道。 “路被封了,我们出不去。”宁采臣道。 这时燕赤霞飞了过来,落地踉跄了下后道:“快走,我为你们开路!” “你们出不去的!” 黑山老妖阴沉的声音传来,祂也追了上来,站在个小山丘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三人一鬼。 第四十四章 龙须宝针,准备筑基 “你们出不去的!” 黑山老妖落到小山丘上后,阴森森地说道。 “呼……” 老妖话落,四周突起阴风,陈观感觉魂魄一阵摇动,有种要离体朝老妖飞去的感觉。 “定!” 陈观心中大惊,连忙取出一张定魂符贴到宁采臣身上,然后给自己也贴了一张。 “这老妖厉害,能无声无息的勾人魂魄!” 陈观对疑惑看来的燕赤霞道,这位修为精深,还未感受到魂魄异样。 “集中精神念经,不要多想!”燕赤霞闻言,立即对宁采臣道。 宁采臣也知道厉害,连忙闭目念经,不过来来回回,也只会一句:般若波罗蜜! 燕赤霞也大声念动真言,对抗老妖勾魂法术,陈观则默念定魂符配套的定魂咒,定住魂魄。 阴风越来越大,魂魄摇动得越来越厉害,陈观觉得不能拖了,连忙取出崔真人所留宝针,启动其上法阵后,朝着黑山老妖飞射而去。 黑山老妖正施展摄魂术,本就有牵引之力,宝针速度又快,几乎出手瞬间,便到了黑山老妖身前。 “啊…” 黑山老妖才发出一声惊呼,宝针便飞入其口中,从后脑穿出。 阴风息止,勾魂之力消失,阴森的阴间,寂静无声。 黑山老妖扭头凝视了陈观一眼后,身体轰然爆炸开来。 宝针有灵,自动飞回,落到陈观手中。 “这是……” 燕赤霞看到宝针后,一脸惊骇。 “燕兄认得此针?”陈观好奇问道。 “我不认识这针,只是知道这针是何物炼成的,所以有些惊骇。”燕赤霞摇头道。 “哦,这是什么东西炼成的?”陈观好奇问道。 “不可说,说了会有大祸。”燕赤霞摇头,想了想,提醒道:“切不可对龙族出示此针!” “嗯?”陈观心中一动,大约知道这宝针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了。 不能对龙族出示,这针应该是用龙身上的材料炼制成的,龙身上,也就龙须和这针的材质相符。 一条龙只生两根龙须,失去后便不能再长出来,说了会有大祸,说明这龙须的主人,不是一般的龙,至少是大的湖泊或是四海龙王那个级别。 崔真人能取这级别龙的须子炼宝,还敢拿其逗弄水族,这修为…… 陈观摇摇头,不再多想,将龙须针收好。 “黑山老妖就这么死了?”小青震惊道。 “这不是真身!”燕赤霞脸色凝重道。 “不是真身?”陈观心中震惊,突然想起,《倩女幽魂1》中,黑山老妖就被打爆过,但《倩女幽魂3》中,其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不是真身也说得过去。 “这黑山老妖从不以真身示人,虽被打杀过几次,但要不了多久,便又会重新出现,没人知道其真身究竟是什么。” “其修为不算高,却能在地府裂地称王,便是因为其怎么都杀不死,地府懒得再管祂,只要做得不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燕赤霞解释了下后,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阳间!” 黑山老妖的化身被打爆,没了其阻止,三人一鬼很快便回到了阳间。 东方鱼肚翻白,已出现一丝曙光,小青惊叫一声,躲进骨灰坛中。 “黑山老妖短时间不会再出现,此行当再无波折,我便先回去了。”陈观对燕赤霞、宁采臣二人拱手道。 “这次多谢子瞻相助,他日到我家乡,一定要到我家中一坐!”宁采臣道。 “一定!”陈观对宁采臣说了句后,转对燕赤霞道:“燕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燕赤霞道。 陈观冲两人点点头,取出一张挪移符,使用后,瞬间远去。 接下来,是小青投胎,与宁采臣永别的画面,太伤感,陈观不想看,所以早早离开。 用了几张挪移符后,陈观回到金华,汇合了蔷薇、小蕙后,乘船返回陈家村。 坐在船上,回想地府经历,陈观觉得有三件事值得注意: 一,那鬼将说自己血中蕴含龙血,想将他圈养起来,每日抽血。这说明龙血对妖魔鬼怪极其有吸引力,他以后不能轻易流血,也不能将龙鱼暴露出去; 二,崔真人留下的宝针竟然是高级龙族的龙须炼成,以后能不用,就不要用,以免招来龙族围攻或是把那条龙惹出来; 三,黑山老妖死的只是化身,其最后深深看了自己一眼,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行。 “我体内果然有龙血!” 陈观喃喃自语,想到近来越来越强的欲望,以及一天不做就浑身难受的情况,摸了摸心口,实在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体内已有龙血,便是现在将龙鱼赶出身体,也改变不了状况,而龙鱼在身,能持续改造身体,能让他越来越强。 “等等,龙血、龙须针,崔真人不会早就算到龙鱼会上我身,所以特意给我留这宝物?” 陈观震惊,越发觉得崔真人高深莫测起来,心想是不是该向他所言那般,做个渣男…… 陈观纠结间,船已来到陈家村,只能收起心念,叹道:“先走一步看一步!”便带着蔷薇、小蕙回了家。 回家第一事,先向陈母请安,然后“解释”了下小蕙的来历。 陈母没在意小蕙来历,而是问:“你去秦家问期,秦家怎么说?” “秦若水随师父出去修行了,秦母说等她回来,留下定好日子,再通知咱们。”陈观说道。 陈母听后蹙眉,有些不乐,见陈观眉宇间有股疲色,便摆手道:“观儿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我去龙华寺上香,给你求支签看看!” 陈母雷厉风行,说完便吩咐鹦歌准备出行,陈观嘴张了下,想想没有劝说,告退回到自己小院。 回到小院后,陈观独自进了房间,还吩咐蔷薇、小蕙两人不要打扰他。 陈观如此,却是先前与鬼将一番剧烈拼杀,又临阵饮下大量灵酒,感觉任督二脉松动,想一口气将之打通,晋级筑基! 第四十五章 人道大日,同窗罹难 关闭门窗,并贴上镇符后,陈观盘膝坐好,将清河土地作为驱邪报酬的百年野参取出,摘下几根参须放嘴里,嚼碎配灵酒吞下后,便运起蛰龙功。 这世界有灵气,百年老参的药力很足,起效也快,陈观运功后没多久,腹中便涌出大量精气来。 蛰龙功极速运转,炼精化气,体内的“气”源源不断增多,陈观立即向任督二脉发起冲击。 任督二脉本就有些松动,又有源源不断的真气补充,陈观不计消耗下,真气自丹田出,打通一个个窍穴,沿任脉上至头顶百会,然后往后椎督脉冲去,依旧势如破竹。 不知多久,真气冲开督脉上最后一个窍穴,涌入另一条经脉中。 “轰!” 任督二脉连接十二正经,贯通的瞬间,全身经脉全部联通,气血在其间畅涌往来,陈观只觉浑身无比轻松,飘飘然,若羽化飞仙。 陈观恍恍惚惚间,一缕清凉气自百会穴涌入体内,随蛰龙功运行一周后,便化为法力,落入丹田气海中。 “灵气。”陈观立即知道涌入的清凉气为何物。 蛰龙功上有云,打通任督二脉后,全身经脉畅通,便可沟通内外,采天地灵气,反哺自身,至此筑就道基,是为筑基。 “道基成矣,大道可期!” 陈观喃喃低语一句后,沉下心,继续运转蛰龙功,采天地灵气炼化法力,补充之前破境消耗的法力。 …… 筑基后,陈观作息依旧如常,勤修不辍,并未因修为大进而懈怠。 他每日祭炼法印法剑、炼气练剑、画符存神,与先前一样。 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每晚都要拆腾许久才能心平气和,入定存神,不然身心烦躁,难以平静。 如此半月时间匆匆过去,到了年关。 年节是这世界最重要的节日,在这类似古代的世界,满世界都充满了年味。 人人喜气洋洋,精气连成一片,上冲天际,更有各种祭祀神灵的香火愿力弥漫天地,当真是人道大日,诸邪辟易,连生魂出窍,都会受到压制。 “这还是乡下,人口不多,要是到了城里还得了?” 陈观神魂锻炼回来后,感叹不已,决定过年这段时间,不再神魂出游,老实存神便好。 如此到了大年初四,陈观突然收到份请柬,是以前一府学一同窗送来的,说是有大事相商,晚上务必到临江楼一聚。 “秀才有个屁的大事!” 陈观心中吐槽,不过傍晚时候,还是乘船去了府城,进了临江楼。 许久没有吃大餐了,他准备借机犒劳犒劳自己。 陈观来到聚会的包间,微微呆了一下。 好家伙,包间里坐了二十几个秀才,基本上府学在读生员来了大半。 陈观看了眼,几个相熟的同窗,除张玄玥和王道一外都来了,便过去和他们坐到一起,随意闲聊。 很快约定时间到了,陈观依旧未见到王道一,不免有些奇怪。 张玄玥是东阳人,回家过年赶不来也就罢了,王道一就住在府城里,这时还未到,不像他的风格啊。 正要询问,发起聚会的主人来了,小二开始上菜,陈观看着一堆美食,也忘了问王道一的事,用心品尝。 美食当前,其它的都不是事,得尊重食物!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后,可能是早先安排的托,一个秀才起身破坏气氛道:“承蒙李兄设宴款待,却不知柬中所言大事为何?” 李兄名禾,也就是此次东道,闻言起身,朗声说道: “各位或许还不知道,昨日,我等同窗王道一,因与富绅有田地之争,对簿公堂。” “卢文化这狗官,收了那富绅贿赂,不问青红皂白,开堂便让人打了王兄三十大板,然后赶出去,将田地判给那富绅。” “王兄一文弱书生,挨了三十大板,半条命都没了,又失了田地,急怒攻心下,昨晚病逝在家中。” “王兄死得冤枉,咱们必须为其做点什么,才不负这同窗之谊。” “我今日召集诸位,便是希望诸位能与我一同上书府台,为王兄申冤昭雪!” 李禾声情并茂,言语很有煽动力,立即便有不少书生神情激愤的附和,并说要严惩卢文化那狗官,为王道一报仇。 听说王道一死了,虽然穿过来只会过两次面,印象不深,但他心中却很悲伤,嘴里原本有滋有味的大龙虾,一下不香了。 这悲伤是不该有的,陈观立即明白,是前任执念在作怪。 陈观也不制止,堵不如疏,让这些情感早些消散也好,而且众所周知,“他”和王道一是好朋友,听到其死讯,若不悲伤,一个冷血的标签贴上来,别想再在这封建礼教社会混下去。 场中秀才也并未完全被李禾说动,便又有一士子起身,大声说道:“李兄所言甚是,为王兄昭雪,是为义,为朝廷铲除贪佞,是为忠,我辈怎敢推卸?” 好嘛,忠义大帽子盖下来,谁还敢推辞?礼教吃人,可不敢背这不忠不义的骂名。 那士子盖了大帽后,又道:“而且,这事也与我等自身利益息息相关,不可不从!” “这事与我们有何利益干系?”一秀才问道。 那士子解释道:“我等生员,地位虽低,却也有功名,不能轻易加刑,那卢文化今日敢杖毙王兄,焉知他日便不会轮到咱们,所以不管如何,都要将其拿下!” “对,必须将其拿下!”事关自身,另外几个秀才也坐不住了,纷纷出言附和。 李禾见群情激奋,人心可用,立即道:“我提议由陈子瞻做刀笔之词,我等联名。陈兄得学政赏识,他的状纸,府台必然不敢轻视!” “李兄言之有理!”众秀才纷纷点头附和。 “什么?”正在让悲伤逆流成河的陈观听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顿时一惊。 王道一死得冤,陈观伤心,也有意为其报仇,但和这些书生一起,呵呵,他却是敬谢不敏。 陈观大脑飞速转动,开口道:“先前多喝了几杯,又听闻王兄噩耗,心绪不宁,暂时脑中混乱,难以成文。且等我回去,构思一篇言辞恳切,发人深省的状词,咱们明日再在这聚首,签名后,一起去府衙鸣冤!” 第四十六章 游学避祸,行程归划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从府城回来后,你每隔一会便让我们去问夫人回府没有?” 第五次被陈观叫去打探消息的蔷薇忍不住了,虎着脸,气鼓鼓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观便将酒楼发生的事给两个侍女说了,并表明自己推辞之意。 蔷薇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地道:“这是涨声望的好事,公子为何要推阵?” “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陈观笑道,敲了敲这单纯侍女的脑门后,解释道:“你想啊,那金华府衙,就在县衙对面,卢文化贪不贪,那府尹会不知道?两人一丘之貉,早同流合污,勾搭成奸了,想告倒他,难!弄不好,还要落个污告朝廷命官的罪名。” 陈观想了想,又道:“想此次酒楼商议,人多眼杂的,那卢文化必然已得了消息。你们信不信,他已带着银子进了府衙,两狗官正相谈甚欢?” 小蕙道:“不能,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秀才联名,那府尹还敢包庇?” 陈观摇头失笑:“你就没听过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秀才共事,许胜不许败。胜则人人贪天功,以为是自己之能,败则纷然瓦解,相互推卸责任。” 说到这,陈观顿了下,才继续道:“等上了公堂,府尹稍露坦护之意,摆足官威呵斥几声,这些秀才气势必然受挫,其再收买个秀才改口,其余秀才定然相互推卸,卢文化自然无事。以其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污告朝廷命官的罪名落下,到时有的罪受。” “那公子直接推了这事,不就行了?和夫人有什么关系?”蔷薇挠头,一脸娇憨地问题。 “嘣!”陈观又在其头上敲了一记,没好气道:“说你想得简单,你还真就简单的想!你也不想想,府学众人都知道我和王道一交好,他含冤而死,我却拒绝联名上书,别人怎么看我?那以后都不用出去见人了!” “那这和夫人有什么关系?”蔷薇依旧不解地道。 “这不是准备寻个吊庆的由头,出去游学一番,避开这祸事。” 陈观解释道,然后摆手道:“现在知道找夫人什么事了,还不去看看她回来没有?” “奴婢这就去前院守着,夫人一回来便来通知公子!”蔷薇说道,蹦蹦跳跳去了。 “公子游学,要带上奴婢吗?”小蕙问道,说话间,秋波暗送。 “当然!”陈观点头道,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带上小蕙,晚上可过不了,他可不想走一路女票一路,处处留精。 “那奴婢去收拾东西。”小蕙笑道,欢喜而去。 “这时杀了卢文化的话,嫌疑太大,且等这场风波过了,再取这狗官人头!” 陈观想着,安抚下因他杀心起而颤鸣不已的飞星剑,低头继续看书。 飞星剑养了这么久,终于与陈观心灵粗通,能够对他的一些心念做出回应,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心灵相通,成为本命法剑。 到时通灵变化,也可当飞剑御使,伪装下剑仙,再结合符箓,弄出御剑飞行之法,一完美剑仙,便冉冉升起。 当然,炼成本命法剑后,更可纳剑入体,采五金之精养剑,增加其威能。 天快黑的时候,蔷薇匆匆跑回来道:“夫人上香回来了!”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从龙华寺求签回来后,陈母便变得神神叨叨起来,隔三差五便去烧香,去前还沐浴斋戒,比出家人还虔诚,说是要给他求个好姻缘…… 听说陈母回来,陈观将书收起,撑了个懒腰后,便缓步朝陈母处走去。 陈观给陈母行了礼后,陈母问道:“观儿,听下人说你派人来找过我好几次,是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什么急事,事情是这样……” 陈观把事情说了遍,和给蔷薇她们说的一样。 陈观说得有理有据,陈母立即点头赞同道:“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现今这强梁世道,出去避避也好。” 告别陈母后,陈观回去给那些秀才写了封信,言是一表弟病逝,母亲派他去奔丧,突闻噩耗,无心创词,事情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第二天,陈观找来个机灵些的家丁,让其将信送去临江楼后,便带上蔷薇、小蕙和白凤,出门而去。 陈观此次出行,本未打算带上蔷薇,不过由于陈母坚持,只得带上。 说说陈观这次出游计划,他打算一路北上,先去苏江省,到金山寺和茅山一游,再继续北上,到东山省崂山一游,然后去京城看看便回转。 回程不走原路,而是走北河省→西山省→南河省→北湖省→南湖省→西江省→江浙省路线,依次去大佛寺、龙门派、武当派、天师府看看。 若不是还要回万松书院继续学业,他都想直走昆仑,转道藏西净土宗,再到青城、蜀山…… 咳咳,也就是将大离王朝整个走上一遍,好好看下自己而今所在世界,可惜时间不够,只能以后再做打算。 “以后有机会,还要出海看看。”陈观想道。 这次要去的地方多而远,陈观想了想,决定展露些手段出来,不然走不了多远不说,还舟车劳顿。 再想了想,陈观又将蛰龙功交给了两女,此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仙人身边,怎么着也要有几个仙女伺候着,才算真正的逍遥不是? 展露修为后,出行变得方便起来: 神行符下,轻松日行百里,人还不怎么疲惫;错过宿头也无事,储物袋中拿出帐篷、被褥,野外露营,也别有情趣;饭点到了还在野外,无事,储物袋中取出锅碗瓢盆和食材让蔷薇两个料理,做出的饭菜,不比酒楼差…… 陈观觉得,这才是修士出行的正确方式,若是再会崂山派剪纸化物的手段,或许会更舒服,随意剪下纸,便能有车马代步。 如此不过五日,一行三人便到了湖州府治下德青县。 因为天气突然变冷,虽才中午,陈观却决定暂缓行程,等这阵寒流过了,再行上路。 陈观让两女在客栈中修炼保暖后,便带着白凤去街上溜达,观风土人情,顺便看看,有没有漏可捡。 “那边清光熠熠,应该有个了不得的人物,你要去巴结么?”走到某处,白凤突然开口道。 第四十七章 仙子蒙尘,一掷千金 陈观带着白凤压马路,期望白凤的凤目能发现些宝物捡漏,不想行至某处,白凤突然道:“那边清光熠熠,应该有个了不得的人物,你要去巴结么?” “巴结?”陈观嘴角抽搐,骂道:“那叫结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破鸟!” “切,你这修为过去,不是巴结是什么?”白凤不屑道。 陈观气绝,懒得搭理这嘴里没好话的破鸟,抬脚就往白凤说的方向行去。 他这次出行,要去金山寺、茅山、崂山、大佛寺等修行门派,本就是冲着结识高人去的,而今有高人在前,焉能因破鸟一句损话,便掉头而去? 陈观走到街口,往那方向看去,只见街道两旁杨柳依依,晚梅争春,阁楼精美,是个清雅之地,只是脂粉味太重。 他一眼看出,这是条烟花柳巷,也就是风花雪月之地! “高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难道也是个精力过旺的?来这地方,钱色两清,不留因果情缘,体会各色佳人,真是潇洒!”陈观有些羡慕地想道。 咦,好像暴露了些什么? 陈观摇头,将这些最爱念甩出脑海,按照白凤指引,来到一座名为天香楼的三层彩楼前。 大中午的,天香楼没有什么客人,闲着的姑娘不少。陈观一进去,俊俏的面容,立即吸引来一群姑娘,瞬间身边便莺莺燕燕起来,似处在百花丛中。 花花绿绿,晃得陈观有些头晕,连忙摆手道:“让让,我是来找人的。” “来这的,都是来找人的,公子你看看侬家怎么样?”一姑娘说道,就往陈观怀中扑来。 陈观身如游鱼,一下避开投怀送抱的姑娘,三两下钻出人群。 “那人在哪?”陈观急声问道。 “二楼左手边尽头那个房间。”白凤道。 见那些姑娘还要围上来,陈观连忙跑上二楼,边跑边道:“我有相熟的姑娘,你们不用费心。” “切!”嘘声一片,姑娘们停了下来,继续先前的事。 “嘘!”陈观松了口气,整理了下仪容后,往左手边最后一间房间走去。 “叩叩叩!”陈观敲了敲门,里面立即传出个清脆的少女音:“来啦!” “嗯,没在干活,不算打扰。” 陈观心中松了口气,突想不对啊,在清楼里结交高人,这传出去高人得多尴尬,他刚也是昏头了,才会进来。 “被你这破鸟气糊涂了!” 陈观骂了句白凤,转身就要走,门却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十六七岁,面容绝美,充满仙气的黄衣女郎出现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下后问道:“公子,你走错房间了?” 陈观尴尬了,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算了,去见见那高人,想必其也知道了我的到来。”陈观想着,转身道:“我没走错房间……” 陈观话到此为止,一是因为姑娘太美,二是不大的房间一目了然,里面根本没人。 白凤狠狠啄了他两下,眼神望向一边,一阵示意。 “那个姑娘稍等一下。”陈观冲对方说了句后,立即走到一边。 离开段距离后,白凤立即兴奋地道:“你运气来了,这是个天上下来的仙子,还未觉醒,你帮她赎身,然后占了她身体,那就一本万利了!” 陈观:“……” “这破鸟不会在耍我?”陈观看着白凤,心中一阵狐疑。 不怪陈观疑心重,实在是白凤智商太高,又不是好鸟,稍不留神便会被它耍了。 “你哪什么眼神?这种事我会骗你?”白凤跳到他头上,边踩边道。 “我可没说!”陈观道,心中越发狐疑。 “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白凤说道。 陈观:“……” 我有一句p,不知当不当讲? “信不信由你,我回客栈去了!”白凤丢下句话,振翅飞走。 “你特毛倒是把话说清楚再走啊!” 陈观心中大喊,一阵凌乱。 回头看了眼倚门而立的黄衣女郎,风姿卓约,唯小倩和那两个只见过一面的狐狸精能与之一比,傅清风则差了点气质。 “单这形容买了就不吃亏,何况花的是别人的钱,先买了再说!” 陈观心中想着,带着温和笑意上前道:“姑娘想从良么?” “公子要为我赎身?”如玉问道,语气不怎么热切,却是怕跟错了人,受尽折磨,比现在处境还遭,可惜这些由不得她。 “确实有这想法,不过要看姑娘是否愿意,我不强迫人。”陈观说道。 “公子是良人吗?”如玉又问。 “你这个问题……”陈观蹙眉,不知该怎么回答。 “公子是见色起意?”如玉再问。 “不是!”陈观这次回答得很干脆,若非白凤,他最多欣赏两眼便会离去。 如玉蹙眉,随后舒展开来,盈盈拜道:“如玉愿意跟从公子!” “好,你们老鸨在哪?”陈观问道。 “妈妈在楼上……”如玉道,一脸踌躇,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陈观说道。 “我还未出阁,妈妈要价怕是不低……”如玉说道。 “钱不是问题,你带我去找她!”陈观豪气的摆手道,世俗金银,于他而言,不过粪土。 “那公子请随我来。”如玉说道,莲步轻移,在前面引路。 在如玉带领下,陈观见到了天香楼的老鸨,没有影视剧中那么夸张,其四十来岁,很有涵养的样子。 听说陈观是来给如玉赎身的,老鸨眉头一皱道:“这姑娘我养了十年,这又是请人教她琴棋书画,又是诗词歌赋,好不容易……” “说重点!”陈观不耐烦地道。 “一万两。”老鸨干脆利落地道。 “去拿卖身契。”陈观淡然地道。 “哎呀,如玉,你真是好福气啊,能遇到个能为你一掷千金的,当年……”老鸨说道,只是似想到了伤心事,突然悲伤起来。 “咳咳!”陈观咳嗽两声,提醒其办正事。 “这就去,这就去……” 想到马上入手的万两白银,老鸨悲伤瞬间消失,乐呵呵的进了内室,很快拿着份身契出来。 如玉检查无误后,陈观拿出十张千两一张的银票,人财两清后,如玉收拾好行李,便跟着陈观离了天香楼。 第四十八章 铁口直断,仙子魔劫 和如玉出了天香楼后,陈观带她去了县衙,帮她脱了贱籍,入了良籍。 古代衙门办事效率低,不可能这么快?金钱开道,大爷通道了解一下! “公子如此对如玉,如玉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出了县衙后,紧握良籍户簿的如玉感动道,泪光盈盈的。 她不仅离了天香楼那火坑,还脱了贱籍,成为自由人,这些只在梦里出现得场景成为现实,她有种仍在梦中的感觉。 “以后慢慢报答就是了。”陈观笑容莫名地道,转身便带路往客栈走去。 陈观笑是在想,若如玉真是仙子转世,以后觉醒,这么大恩情,必少不了他好处。如玉却想歪了,往男女方面想去,当即表情一滞,将满腔欲喷薄而出的感动生生压回去,差点憋出内伤。 她深吸口气,低下头,不言不语的跟在陈观身后。 “两位请留步!” 两人路过一卦摊的时候,穿一身深蓝色道袍,满脸麻子的摊主出言唤住了两人。 这道士,刚见时陈观便运神看过,气场平平,形象也一般,不像高人,所以路过时并未停留。如今见其出言,便好奇停下,想看看他说啥,以验证其是否是返璞归真,隐藏极深的高人。 “你叫住我们,有何话说?”陈观问道,看了眼卦摊,招牌是“铁口直断”。 “唉,这大冷天的,没什么人出门,今日生计还没着落,见到两位,便想卖上一卦,混口饭吃。”道士叹气道。 “你倒是实诚,不像其余那些算命的,故作高深。” 陈观笑道,觉得这道士还可以,便准备照顾下他生意,即让如玉坐下,让道士算上一卦。 “唉,一身贫寒命,遇到仙人,也无成仙之命,只传我推演命理之术以谋生,卦金还不能多收,不然便生灾祸,虽铁口直断,却贫困潦倒,惨啊!” 道士一脸悲苦地回道,陈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准备看看其算命结果再说。 “先生怎么个算法?八字、看相、测字,还是扶乩?”如玉问道。 “我是八字结合面相,一起推演,更准确。”道士答道。 如玉闻言,从荷包中取出张纸条递给道士道:“这是我的八字。” 道士接过去后,掐指算了起来,片刻后突然皱眉,仔细端详了下如玉面相后道:“不好!” “喂喂,刚夸你实诚,你怎么又用起江湖术士那套了,一惊一吓想唬谁呢?你随意说两句吉利话,卦金不会少你的!”陈观瞪眼道。 “公子莫恼,我并非要危言耸听,要说有什么灾厄……呃,不是,是这位姑娘真有劫难,不过我并没能力化解,我都是依八字命书和相书上所写而言。”道士连连摆手道。 “嗯?”陈观闻言,一脸狐疑地望着道士问道:“那你那命书、相书上是怎么写的?” “依这位姑娘的八字、面相看,其乃是神人转世。”道士说道,一脸沉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也很不确定。 陈观心中一动,白凤说如玉是天上下来的仙子,这道士说其神人转世,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这道士有些本事啊。”陈观心中想着,问道:“这神人转世不是好事吗?怎么到你这就不好了?” “公子有所不知,我得到的书上说,神人并不会轻易转世,因为容易迷失,从而永坠轮回,不得解脱。” “神人转世一般有三个原因:一,犯下大错,被上仙贬罚;二是尘缘未了,历劫失败;三,是为求更进一步,入红尘历练,圆满道心。” “这位姑娘的命理,却是尘缘未了。其前世登仙前,与一魔头结下因果,今那魔头也轮回入世,不久便会相遇,演化魔劫,渡过则仙路平坦,渡不过则灰飞烟灭……” 道士边想边道,说得磕磕碰碰的,却是觉得自己说得太扯,怕两人不信,收不到卦金。 “砰!”陈观拍下一张银票,对如玉道:“走!” 道士看了眼银票上的数字,一千两,大惊道:“不敢收这么多卦金。” “你自己看着收,多的你捐了做好事,为自己积阴德。”陈观头也不回地道。 “公子,你不会真信了那道士的话了?” 如王随陈观走了许久,见其表情沉重,不由有些好笑地问道。 陈观没笑,而是反问:“知道我为何要替你赎身吗?” 如玉本想说是见色起意,但想到陈观在天香楼眼都不眨地一掷千金,以及刚才付个卦金一千两,豪横如此,身边绝不会缺绝色女子,只得摇头说不知。 “我带的那鹦鹉,非是凡鸟,而是凤种。其一双凤目极其灵异,它说你是天上仙子下凡,让我给你赎身,占了你身子,以后便一本万利,所以我给你赎身脱籍,就等着你以后报答我。”陈观很直白地说道。 “那那道士说的是真的,我真有魔劫,这可怎么办?” 如玉面色大变道,仙不仙的先不说,她还没活够了,可不想灰飞烟灭。 “你慌什么?你的魔劫不妨事,你应劫的魔头才轮回归来,想来也没多大能耐,我轻松便能帮你渡过。你不会以为身边有凤种跟随的我是普通人?” 陈观一脸轻松地说道,之所以有此信心,却是黑山老妖那成名老魔,龙须针都能一发入魂,这才轮回归来,顶天金丹修为的小魔,不过小菜。 “公子不仅救妾身出火坑,还要帮妾身挡劫,对妾身实在是太好了,呜呜……” 如玉感激涕零道,好一会才稳住情绪,见陈观脸色依然沉重,疑惑道:“公子既然有信心轻松帮妾身渡过魔劫,为何还一脸沉重?” “我是在为我自己担心啊!我和你差不多,也是历劫失败的谪仙,想来也有劫难。我曾遇到过一前世同门,他让我小心魔教魔女,想来劫便应在她身上,那魔女应该没有转世,修为怕是奇高,这可怎么渡过啊。”陈观一脸愁苦地道。 如玉:“……” 把我的感动还我!!! 陈观怅然一阵后,突转首看向如玉,眼神直勾勾的。 第四十九章 本命灵符,问材城隍 “公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如玉被陈观直勾勾的眼神吓得缩了下后,才鼓起勇气问道。 “那道士说你渡过魔劫后,便仙路平坦,说不定是觉醒前世记忆,修为飞速上升,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抱紧你大腿。”陈观说道。 “抱大腿?”如玉脸色一变,退后一步道:“公子,这是在大街上。” 陈观撇撇嘴,懒得解释,见快到客栈了,便快步走了过去。 “啧啧……” 白凤见陈观带着如玉回来,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不想也知道其要表达什么。 陈观看都懒得看其一眼,给蔷薇、小蕙、如玉三个互相解释了下后,便进了房中,摆上符房四宝,开始画符。 这次画符,是为了应对如玉魔劫,故多为偏向斗法的雷火符箓。 为精益求精,陈观选用了最好的材料来书画。 醉仙葫中温养过的纸、笔,皆灵光闪耀,再以自身蕴含灵性的真血调和朱砂制成法墨,加上进步的修为,陈观画出的每道符都是蓝符,而且颜色极深,都是精品。 法墨用尽,陈观画了上百道符。 “试试威力!”陈观恢复好法力后,心中一动,使了张挪移符来到城外荒野中。 “急!”陈观取出一张真火符,对着块岩石一指,一团磨盘大小的火焰出现,呼啸而去。 “呼呼……” 火焰附着在半人高的岩石上,猛烈燃烧,瞬间烧得其青烟直冒,颜色发白,布满裂痕,松软碎裂。 “威力好大!”陈观惊呼。 他全力出手,也能将半人高的岩石打碎,但却是纯物理伤害,没有高温效果,算起来,还是符箓的伤害更高。 注:符箓是借天地之力的一种方式,比本身实力强正常,一些没有法力的凡人,亦能画出震惊鬼神的符箓。 “应该是加了精血的缘故,我的血液中蕴含龙血,以之为墨,所以能引动更多天地灵力。”陈观分析道。 试过火符,陈观随后取出一张雷符,但听嚓一声巨响,一道成人大腿粗细的电芒轰在岩壁上, “嘭”一声炸响,碎石崩裂,岩壁上出现一个水缸大小、直冒青烟的坑洞,四周有裂缝,还能看到一些流动岩浆。 这威力,无论从物理破坏还是高温效果来看,比火符强了至少两三倍! 再想想以前用上好玉石制成,对付独角鬼时用去的蓝色玉符,不过儿臂粗一道电芒,和这蓝符,根本不能比。 陈观很快想通其中原因,龙天生便能操控风雨雷电,自己以龙血来画雷符,威力自然比火符强得多,比起先前那道蓝色玉符,自然胜出更多。 “这样的话,却是可以选择雷符作为我的本命灵符。”陈观想道。 云华宝箓上,有制作本命灵符的方法,和祭炼本命法器差不多。 先选用灵木、灵玉或灵性金属,制成符牌,再选取中意的符箓篆刻其上,寄托心神,日夜祭炼,便可不断增强本命灵符威能。 与寻常符箓不同,本命灵符用法力催动后,可反复使用,并且消耗的法力不多。 以前陈观在雷符和火符间犹豫不定,而今雷符威力远超火符,他果断选择用雷符作为自已的本命灵符。 或许有人会问,为何不全选? 这却是因为,本命之物,那是关乎根本的东西,心神寄托在上面,相同之物,不能有两件,不然相互冲突,不仅不能发挥威力,还会损伤心神。 “制作雷系本命灵符,以至阳全属或雷击木效果最好,不过这两样都是难寻之物,可遇不可求。那些大派或许有,但肯定不会轻易出手。” 本命灵符越早弄好,才能越早投入使用,陈观皱眉,思考去何处才能寻到至阳金属或者雷击木。 想了会,陈观眼睛一亮,却是有了想法。 这金属也好,雷木也罢,都出在山野,山有山神,而除五岳之类的名山外,山神都归所属城隍管。 他去找城隍,只要说动城隍,让城隍召那些山神来寻问,还怕找不着? 至于如何说动城隍,四个字:威逼利诱! 办法有了,陈观也不在外面多呆,一张挪移符,便回到城中客栈。 蔷薇、小蕙、如玉三人间气氛诡异,白凤又在外面虎视眈眈,陈观和谁说话都不妥,果断决定待在房中看书。 …… 天黑以后,陈观做了些伪装后,出了客栈,来到城隆庙前。 陈观站在城隍庙前,运神看了会后,取出一张破界符,往前一扔符纸前方出现一个漩涡,一步踏入其中,人便消失不见。 和去地府那次差不多,一阵失重后,陈观到了一个阴暗世界,眼前一壮丽官署,大门上书德青城隍府五字。 “何处生人,此乃城隍府,不要擅闯……” 府门前有四个鬼差守门,陈观这突然出现,吓了四鬼一条,其中一个似乎领头的很没底气的喝道。 “去禀告你家城隍,就说我想求见他。”陈观说道。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那鬼差道。 “我道号同尘!”陈观道,报上自己道号。 “道长稍等。”那鬼差说了句后,转身跑入府衙,没多久便回来道:“城隍有请!” 陈观随鬼差入内,便在大堂上见到了身着城隍袍服,威风凛凛的城隍,左右判官也在,当真是神威浩瀚。 “见过城隍、二位判官。”陈观行了个道礼道。 “同尘道长有礼了。”德青城隍领头回礼后道:“坐,上茶!” 陈观依言坐下,便有使女给他到了杯乌幽幽的茶水。 这是冥茶,不是给人喝的,但却养神,陈观即神魂出窍,对着茶杯一吸,茶即化为一缕清气,钻入神魂中。 神魂一阵清爽,壮大了一点,然后回到身体中。 “谢城隍赐茶!”陈观拱手道谢。 “不知同尘道长此来,所为何事?”德青城隍轻啜了口冥茶后问道。 “我要炼制件至阳法宝,想用至阳金属或雷击木炼制,想来问问城隍,可知道哪有。”陈观笑道。 德青城隍将茶放下,拍手笑到:“巧了,我正好知道一雷击木所在,还是惊蛰雷击木,不过……” 第五十章 雷击松木,飞星坠地 德青城隍将茶放下,拍手笑到:“巧了,我正好知道一雷击木所在,还是惊蛰雷击木,不过……” 见城隍卖起关子,陈观便问:“城隍要如何,才肯将雷击木的消息告知在下?” “实不相瞒,我治下有个乡镇,名丰山乡,临近丰山。丰山中有一条深涧,近来有一蟒妖盘踞涧中,时常出来作恶,吞食人畜。”德青城隍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 “阴司也管除妖?”陈观奇怪地问道。 “治下有妖魔作恶,冤死鬼多了,民怨四起,鬼怨沸腾,会影响政绩!”城隍说道。 “那蟒妖我去帮你除了,雷击木何在?”陈观问道。 “便在涧中,蟒妖之所以盘踞在那,便是想借雷击木,化去身上阴邪之气,好渡过雷劫,修成人身。”城隍捋须笑道。 “你直说有蟒妖守护即可,何必扯上政绩?”陈观翻着白眼道。 “这不是怕道长伐了雷击木去,却对那蟒妖不予理会吗?说成交易,我才安心!”城隍笑道。 “这事我知道了,告辞!”陈观拱手道了一句后,破开界域,回归阳间。 陈观回到客栈,休整一夜后,带上白凤,使用挪移符,来到丰山乡。 随意找人打听了下,陈观便知道了那深涧所在,确定好方向、距离后,用符挪移过去。 陈观运气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好在出现的地方,还差一点,才是荆棘丛,不好在于,他出现在斜坡上,脚下是滚石,猝不及防,就要后仰摔倒。 最可恨的是白凤这破鸟,值此危难时刻,不但不伸出援助之手,反落井下石,在他肩上狠狠蹬了两脚,独自逃生。 关键时刻,还是随身携带的飞星剑派上用场,他往后一撑,止住倾势。 站稳脚跟后,陈观瞪了眼想落回来的白凤,喝道:“去看看雷击木在那里?” 白凤一个华丽转身,飞上高空,盘旋一周后落下,抬翅往左边一指道:“那边两里左右。” 陈观闻言,立即运气朝那边飞掠而去,不一会,便行出两里,到得一棵只有一半树冠,大半身躯焦黑的高大松树前。 “果然是雷击木!”陈观笑道。 并非所有被雷劈中的树木,都能叫雷击木。必须得是桃、枣、松等阳性树木,被雷劈后,还活着的,才能称为雷击木,因为活木,才能承载雷霆。 死了的,不能导电只能叫枯木! 陈观将手贴到树身上,立即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雷霆之力,只要以法力牵引,轻易便能引导出雷霆来,确实是制作辟邪法器的绝佳材料。 “吼!”陈观正要拔剑将这树砍到,涧中突然传出一声嘶吼,就见水花飞溅,一条头大如瓮、粗如磨盘,长十数米,前半身长着蝙蝠状肉翼的青色巨蟒破水而出,飞一般朝他扑咬过来,正是城隍要他除去的蟒妖。 陈观一点也不奇怪蟒妖会出现,其既然守着这雷击木修炼,又吃人,他在树下,其肯定会出现。 “这吼声,这赖皮蛇般的长相,异种啊!”看清大蟒的样子后,陈观啧啧称奇。 巨蟒速度极快,眨眼扑到近前,陈观拔剑出鞘,身一晃,即化一道剑光,朝扬起脑袋作扑咬状的蟒蛇脖颈刺起。 “叮!” 巨蟒的鳞甲坚硬厚实,如同铁板一样,陈观一剑刺上去,火星迸溅,深入数寸后,剑势便耗尽,再不能深入一分。 “吼!” 陈观正要收剑后退,吃痛的巨蟒已嘶吼一声,猛一甩头,便有难以想象的离心力袭来,陈观身不由己的斜向上飞了二十余米,力道才用尽。 “嘶啦!” 巨蟒红信吞吐,发出响亮的嘶鸣,身躯一下挺直,如离弦之箭般,飞速朝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陈观扑咬过去。 “咦,似乎可以用那一招剑法。嗯,一直只在心中演练,还从未施展过,倒是可以趁此试试威力。” 陈观心中一动,在空中调整了下姿势,带剑朝巨蟒大张的血盆大口飞去,一脸决绝,似佛祖投崖喂虎,主动送肉上门。 飞星坠地,是飞星剑法中最决绝、最惨烈的一剑! 这是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取流星坠地之势成剑,要伤敌,先伤己,不伤敌,数倍伤己! 是破釜沉舟,玉石俱焚,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剑! 流星坠地,是释放最后的光热,而施展飞星坠地后,陈观体内法力疯狂涌入飞星剑中,剑尖突然窜出一缕火苗。 “嗡……” 飞星剑发出悦耳剑鸣,轰一声火光暴涨,将陈观连人带剑,包裹起来,化为火球,真如坠地之流星。 巨蟒狭长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看到口的美食变成火球,显然出乎它的意料。 一人一蟒同时竭力扑向对方,以它们的速度,二十来米距离,眨眼的时间都用不上,巨蟒根本来不及躲闪。 “呼……” 好巨蟒,如此危急时刻,竟还有应对之法,其张开的嘴巴,猛然喷出大蓬惨白雾气,迎向飞来火球。 这惨白雾气,乃是巨蟒百年修成的阴寒毒气,至阴至寒至毒,甫一出口,四周便温度暴降,空气中水分化为冰渣坠地,似时光倒流,隆冬重回大地。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瞬息,陈观所化火球,便与巨蟒呼出的阴寒毒气碰撞到一起。 “嘭嘭嘭……” 至阴至寒的巨蟒毒气,至阳至刚的飞星空火,碰撞到一起,比冰火交击还要剧烈,竟然引发连环爆炸。 狂暴罡气四卷,四周草木先被寒气冻结,瞬间又被热浪引燃,再被寒气吹过,纷纷化作齑粉。 毒气、空火还在碰撞,陈观却有些扛不住了。 飞星坠地,既然是决绝惨烈,破釜沉舟的一剑,自然不是持久的剑法。 法力消耗迅速不说,单说如此迅猛的输出法力,筋脉的负荷便极大,不过四五息,陈观便觉筋脉灼痛,加之置身烈焰之中,虽有剑意护身,隔绝了大量温度,他依旧热得冒烟。 是真的冒烟,他的衣服已经开始发焦冒烟了,若非须发随着修行,得灵气滋润蜕变,怕是已然起火。 第五十一章 辟毒蛇珠,收取雷木 筋脉灼痛,浑身火热,衣服焦枯冒烟,陈观却是心生退意,不过也不敢一下卸去飞星坠地的剑势。 看看周围草木遭遇,陈观便知那白色雾气是何等阴寒霸道,要是没有剑火护身,怕是瞬间就会被冻成冰棍! “不过这飞星坠地是真的强,竟然能抗衡如此阴寒之气,还如此持久,比龙血雷符还要厉害啊!” 陈观思考间,左手出现一张蓝色雷符,对着巨蟒,剑指一指:“疾!” 陈观可不是舍剑之外,再无余物的纯粹剑修,他还兼修符箓。 所以即便是飞星坠地这等决绝惨烈的剑式失败,他也不会不成功便成仁,因为他还有后手。 这也是他敢在战斗才开始,便使用这没实践过的拼命剑招,目的还只是检验其威力。 雷符出手,只听嚓的一声轰鸣,粗让的电芒便已轰在巨蟒粗大的身躯上。 “噼里啪啦……”电芒落下,只打得巨蟒铁板般的鳞片乱飞,血肉模糊。 “嘶!”巨蟒吃痛,猛一口阴寒毒气喷出,将化身火球的陈观逼退后疯,狂翻滚,缓解疼痛。 陈观早已是强弩之末,被加强的阴寒毒气撞到后,立即借力后退,同时收了法力,将周身烈焰散去。 巨蟒见陈观身上火焰散去,立即一尾抽来,疼痛刺激下,当真势大力沉,抽得空气爆鸣。 “嗤嗤嗤……” 陈观连忙躲闪,不想焦枯的衣服脆弱异常,稍微一动,便烂成一块块布条,成了乞丐装。 陈观不以为意,一边躲闪含怒扑来的巨蟒,一边祭起一道道雷符,朝其打去。 “嚓!嚓!嚓!嚓!嚓!嚓!” 陈观一连六道雷符出手,只打得巨蟒全身麟开肉绽,抽搐不已,奄奄一息。 “嘶……” 巨蟒哀鸣着,挣扎着想逃回水中。 陈观自然不会让巨蟒逃回水中,追上去,挥剑斩向巨蟒脖颈。 “唰!”没有了坚硬厚实的鳞甲阻碍,飞星剑如切豆腐般,轻松将巨蟒好大一颗头颅斩下。 蟒血飞溅前,陈观已脚步一错,飘然远去,滴血不沾身。 “铮!”陈观手一挥,飞星剑斜指地面,殷殷血迹,快速滴落地上,滴血不留,确是一把好剑! 巨蟒身体停止抽搐扭动,蟒妖凶魂便脱离尸身出来,发出声无声嘶吼后,恶狠狠扑咬过来。 陈观眉头一皱,手起一道雷符,将巨蟒凶魂打了个灰飞烟灭。 上天有好生之德,陈观原本不想斩尽杀绝,留其残魂入地府受过后,重入轮回,不想其竟然死性不改,死了还想来纠缠。 “冥顽不灵!” 陈观冷哼一声,看着平静下来的蟒尸,提剑上去收割有用材料,收获如下: 残破坚韧蛇皮一张、毒囊两个、锋利獠牙一对、足球大蛇胆一颗、坚韧蛇筋一条、蛇骨一副、充满灵性的完整蛇鳞若干、蛇血数升。 将这些可以用来炼器或画符的材料全收醉仙葫中温养起来后,陈观便准备收取此行最大也最主要的收获雷击木了。 “啧啧……”白凤落到陈观肩上,看着被陈观扒皮抽筋、放血挖骨、刮鳞取胆……,嗯,也就是惨被鞭尸的巨蟒,一阵啧嘴道:“收割的可真干净,可惜有眼无珠,最好的东西却没拿,真……” 陈观强忍住将这破鸟按地上狠狠摩擦的冲动,一脸笑容道:“破……成这样,还有什么宝没找到? 陈观开口便要叫破鸟,虽改得飞快,但还是被白凤发现,其凤目一瞪道:“你求我还敢叫破鸟?” “以为缺了你,大离就会天下大乱?” 陈观也来脾气了,说了句后,取出火符,便准备将剩余的蟒尸全烧了,不信宝贝不出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宝贝可不经烧!”白凤幽幽道。 陈观眉头抖动,将火符收回,手按剑柄,思考是不要脸皮再问问白凤,还是忍着恶心,不辞辛劳,将蟒尸剁碎了找。 见陈观手按剑柄,白凤立即猜到其打算,吐槽道:“真是原始野蛮,血腥粗鲁!” 陈观:“……” 他决定了,打死不问了,憋死这想卖弄又嘴欠的破鸟,咱就粗鲁一回! 陈观显然小瞧了白凤厉害,只见它一脸嫌弃道:“为了不被你恶心,为了这片地方的美好不被血腥污染,我就大慈大悲告诉你好了,宝贝在蟒蛇脑中!” 这破鸟,竟然连火箭队的台词都会?该不会是个伪装成鸟的穿越者? 陈观有些吐血,握剑的手抖了一会,将手按到蟒头上,运气探查片刻后,一剑刺入其中,挑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碧光莹莹的珠子。 “蛇珠?” 陈观眼睛一亮,用丝帕将其接住,并清理其上污物。 这时白凤再次开始卖弄:“这蟒蛇是化蛇后裔,至阴至毒,而这珠子……” “我知道,是蛇珠,能辟百毒!”陈观不耐烦地道,将擦干净的蛇珠放入怀里,贴身佩带。 “你竟然知道?”白风诧异道。 “瞧不起谁呢?” 陈观斜了白凤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句后,走到那棵雷击松木下。 他将手贴到上面,仔细探查,寻找其中雷霆精华凝聚的地方。 “咦?” 探查片刻后,陈观发出一声惊咦,却是这雷击木中蕴含的雷霆竟然充满了生意,而不是狂暴、毁灭的雷意。 “那城隍说,这是惊蛰雷击木。惊蛰一响,蛰伏的万物开始复苏,故是生机之雷。” 陈观想道,手上却不慢,瞬间出手两剑,将松树分成三段。 三段松木,中间那段最短,只二尺来长,但却是雷霆精华凝聚之地,整棵雷击木最好的地方。 未免生意流失,陈观以最快速度将那二尺长的松木收入醉仙葫中,再凌空画了到封印符封印。 做完这些,陈观将余下松木切割成一块块木牌,也收入醉仙葫中。 ——这些都是雷击木,虽不是最精华部分,但用来画雷符,绝对能提升雷符威力,远胜灵纸。 颗粒归仓后,陈观看着光秃秃的树桩,想了想,取出一张甘霖符,化甘霖洒下。 第五十二章 枯木逢春,消化所得 这松树,是被惊蛰雷击中,内中蕴含无限生意,甘霖符又能令枯木。 如此一来,这松木还能活过来,而且失去大量雷霆精华,再长出来,已不是雷击木,也不会再有人来动它——樵夫都嫌它烟大,卖不上价钱,而且深涧难行,其肯定能寿终正寝。 陈观砍了它,却是给了其一条生路,世间之事,实在玄妙。 甘霖降下,木桩上立即生出条嫩芽,并快速生长,一直长至食指高下,方才停下。 陈观见松木复苏,便使用挪移符离开,他今日收获不小,打算尽快将其全部转化成自身实力。 急于离开的陈观,却是没发现,新生出的嫩芽灵气盎然,一个小人隐隐出现在嫩芽中。 树生精灵,这是树开了灵智,成为树妖的表现!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这松木,可谓得了大造化,日后绝对不凡。 …… “你们谁的针线活做得最好?会做衣服那种!” 陈观回到客栈,见蔷薇、小蕙、如玉三个聚在一起,便开口询问道。 陈观这么问,却是此番战斗下来,他的衣衫烂成布条,便准备用那巨蟒皮做件法袍。 ——那蟒皮不仅坚韧,而且触手冰寒,做成法袍的话,不仅加防护,下次再施展飞星坠地时,便不会那么容易毁坏,更能隔绝热量。 “我!”听得陈观问话,蔷薇立即举手道:“我不行,我只会简单缝补。” 陈观眉头一挑,暗道这乖巧丫头,跟白凤这破鸟呆久了,也被其带坏了,说话都饶舌起来了。 被陈观看着,蔷薇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如玉也摇头表示不会,她出生清楼,琴媒书画、歌舞诗词这些能卖钱的她精通,针线女红这些过日子的,对她而言,都可能没机会用上,却是不会。 小蕙倒底是人妻,出嫁前学的便是怎么相夫教子,却是会针线。 如此陈观也就没得选了,将一段蟒皮取出后,叫小蕙做成衣服,样式的话,做成士子常服,好长时间穿——卫生?一张净衣符,保证其干净如新! 陈观心想小蕙修为低微,抵御不住蟒皮散发的寒气,又给了她一道蓝色护身符护身。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要买些缝纫工具,公子……”小蕙道。 “我陪你去!”陈观正要开口,蔷薇已抢先开口道。 “那就让蔷薇陪你去买!” 陈观说道,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一大堆,陪逛街这种事,能免则免。 “好!”小意兴致不高地答应一声。 “我有事要忙,我不出来你们别来打扰!” 陈观对三女说了句后,便进了房间,准备炼制本命灵符。 客栈外,小蕙一脸埋怨地对蔷薇道:“你这丫头长不长心,你和我出来,不就便宜如玉那狐狸精了?” “那也比便宜你这骚狐狸强,而且公子说了,他有事忙,不许打扰,如玉没洗!”蔷薇道。 “你!”小蕙气结。 “蔷薇好样的!”白凤煽风点火道。 “破鸟!”小蕙心中暗骂,却没说出来,她可是知道这厮毒舌厉害。 陈观自不知客栈外的事,回到房间后,先准备好符笔、龙血法墨,才将那段雷击木取出来,小心裁取出最核心精华部分,制成符牌。 “哈!”陈观轻叱一声,将精气神凝聚至巅峰后,提笔画符。 陈观画得极慢,法墨透木三分,表面只能看见一点痕迹。 一道天雷符,陈观足足画了一分钟才完成,画完之后,浑身是汗,向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很是虚弱。 当符最后一笔画成,整块雷击木符牌深蓝透亮,隐现应该,电流窜动,笔毛瞬间起火。 陈观没心疼那跟了他大半年,已渐通灵异的符笔,咬破舌尖,便是一口真阳溅,也就是舌尖血喷上去。 用真阳溅,一是滴血认主,让好比法器的符牌收敛灵威,二则是舌尖血乃至阳之血,用其能提升雷符威力。 一口真阳溅喷到符牌上,雷光立即收敛下去,化为一块看上去很普通的蓝色木牌。 陈观将符牌拿到手中,按云华宝箓上记载祭炼本命灵符的方法,寄托心神祭炼一番后,将其放入怀中,贴身携带。 用了张净身符,让身体干净起来后,陈观打坐调息起来。 精气神恢复到巅峰后,陈观将巨蟒筋、骨、鳞、牙从醉仙葫中取出,想了下后,将蟒骨和獠牙收了回去。 “这蟒筋的话,可以炼成捆仙索,而鳞甲不用说,自然是炼成鳞甲护体。”陈观想道。 主意既定,陈观立即行动起来,他先将蟒筋祭起,咬破中指,结剑指,凌空画符,打入蟒筋中。 陈观画的符有封印符、如意符、挪移符、金刚符等,一连画了十几道,直到感觉有些贫血,方才停了下来,用止血符止血。 加持了十几道血符后,雪白蟒筋上出现了不少血色条纹,神秘绚丽,卖相极佳。 “收!”陈观心念一动,十来米长的蟒筋立即缩短变细,化为一条三尺长的细绳落到他手上——这是如意符的功效,大小如意! 陈观将腰带取下,系上蟒筋,整个人立即多了份仙气。 “仙人,就该吃好穿好,继续努力,争取从头到脚,都换上一身仙器!” 陈观给自己定下个目标后,用制作本命灵符剩下的法墨,在那一块块巴掌大、每块有四五斤重的蟒鳞上面画符。 陈观不是体修,他炼的护甲,自然也不是常规的盔甲样式。 他是这样设计的,让每一快鳞甲都作为单独个体存在,闲时便放在醉仙葫中温养,战时让其依附在身上,也和盔甲差不多。 如此他需要在每一块鳞甲上都刻画上如意符、轻羽符(让重物轻若羽毛的符箓,这些鳞甲每块四五斤,用上如意符便是要全部用上,近千鳞片,不用此符,光这鳞甲都是个负担)、金刚符、护身符等符箓,这是个浩大工程,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不过他也不急。 如此陈观一直忙碌到傍晚,精气神血消耗太多,实在顶不住,才从房中出来。 第五十三章 剑鞘护甲,贪财邪僧 一条去往镇江的客船上,一间豪华宽敞的客舱里,陈观祭炼完化为腰带的捆仙索后,调制好法墨,开始在鳞甲上画符。 旁边,服下灵酒的蔷薇、如玉两个正在以蛰龙功炼气,小蕙则在用金丝银线,在缝制好的蟒皮衣上,刺绣美丽的云纹符篆。 原本陈观这次出游,嫌舟车劳顿速度还慢,是不打算乘船坐车。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添丁进口不说,还多了一堆材料等着祭炼成宝,便只好乘船慢慢走,好拿这些时间祭炼法宝。 如今已是斩杀巨蟒后的第四天,船已过了湖州,正要进入太湖,不消两日,便可到达姑苏,进入运河,直入长江。 四天时间,本命灵符已初步祭炼完成,每日可以催发一道天雷,不过为了不消耗本源,更快晋阶,陈观并未动用过,仍在积累。 另外,捆仙索也勉强成为一件法器,祭出去的话,能轻易拿下蔷薇这样的修行菜鸟。可惜却拿不住白凤这只拥有凤目,能轻易看穿其变化的坏鸟。 至于鳞甲,差不多今日便能将所想要篆刻的符文全部篆刻上。 而完成这步,以后只要祭炼便可,不用再花大量时间篆刻符箓,时间便又能宽裕起来。 到时陈观便可舍弃舟马,加快行程,去拜访各派高人,见识其手段,增长见识。 黄昏时候,小蕙绣好云纹符箓,而鳞甲也只差几片,便能全部完工。 “呼……”当最后一个符箓画完,陈观深呼口气,心情一下放松。 陈观这一放松,立即有前所未有的疲劳涌来,头昏眼花,差点昏死过去。 这却是高强度炼宝四天,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一直强撑着,现今一放松,各种不良状况便一起袭来。 陈观喝了口百年老参茶,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调息一番后,精神好了些。 起身活动了下,打了通太极拳,身体也舒展开来,想来晚上再好好睡一觉,也就恢复过来了。 陈观看了眼小蕙绣好的皮衣,蛮漂亮的,便取来穿上,大小合适,穿在身上很舒服。 虽是皮衣,但这蟒皮十分柔滑细腻,看着穿着都与丝绸无疑,穿出去不会被当成异类。 “小蕙的手艺真不错!”陈观不吝夸奖道,然后给出实质好处道:“那蟒皮还剩不少,等你以后修为到了,便可拿起制成法袍。” “伺候好公子,是奴的本份。”小蕙说道,眼含期待。 “嗯嗯,晚上好好奖励你!”陈观含糊道,好在蔷薇、如玉两个还在修炼,木有听到。 祭炼了下这身法袍后,陈观心念一动,堆积在一起的蟒鳞片片缩小,飞到衣服上。 调整了几次大小后,千余片鳞甲,化为一个个铜钱大小的鳞甲,覆盖在他衣服鞋子上。 陈观临空画了道水镜符,看了下效果,发现这样的护甲与鳞甲无异,而且每一片鳞甲都闪耀着青红光芒,华美而高贵,衬托得他无比神武。 “哇,好漂亮!”小蕙赞道,双目放光。 这护甲,亮晶晶的,确实很吸引女性目光。 看过护甲效果后,陈观正要将其收入醉仙葫中,突然看到桌上的飞星剑。 飞星剑如今越发灵动,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纳剑入体,采五金之精祭炼,越来越强,那剑鞘与其越发不配了。 陈观心念一动,身上鳞甲再次变小,一番组合后,竟化为一把剑鞘! 将飞星剑插入鳞甲剑鞘中,陈观心念一动,剑鞘迅速变化,又化护甲覆盖在他身上。 反复变化护甲和剑鞘,直到念动便能变化完成,陈观方才停手。 “如此以后战斗时,拔剑便有护甲护体,不错不错!”陈观满意笑道。 …… 次日,船至姑苏停泊,陈观便和三女弃了船,在城中逛了半日后,以符箓赶路,傍晚便至常洲境内,遇到一个小镇,便停下休整。 在客栈安顿好,天黑以后,陈观点上灯正在看书,突一小鬼进来,嗯,字面意思,一个七岁左右的小鬼。 陈观正想开口问这小鬼进来想干嘛,却见其扫了房中一眼后,便退了出去。 “???”陈观想这小鬼可能走错房间了,便不再多想,继续看书。 “笃笃笃……” 陈观还没看几页,房门便被敲响,然后店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客官,方不方便?” “门没闩,进来!”陈观说道。 店小二推开门,一脸讪然,嘴巴张了几次,都欲言又止,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做店小二的,不都心思玲珑,能说会道么?你这样,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失业!”陈观放下书道。 “那个……”店小二挠了挠头后道:“元一大师找你,他肯定是找你要钱的,所以我才不好开口。” “元一大师?是求布施的和尚吗?”陈观问道。 “不是布施,就是要钱,而且是算准了狠狠的要,被要的还不敢不给!”店小二咬牙道。 “这元一大师什么人,他要就得给?”陈观皱眉,感觉这不是个正经出家人该干的事。 “这元一大师是个瞎眼和尚,但却能知人房间中的事,还能主人生死祸福,所以被他点名的人,不敢不给。” “想来他是见你衣着华贵,又带着三个美貌侍女,所以盯上了你。” “这元空大师极贪,基本把人钱财榨干了才罢休。” 店小二说道,一脸恨恨,却是被其压榨。 “养小鬼!” 想起之前进屋看一眼便退去的小鬼,陈观立即知道元一大师为何瞎眼却能知人房中之事,且能祸害人,逼人给钱。 “我问你,这元一可有因为要钱,害死个人命?”陈观问道。 “一般只是生病,只给了钱也就没事了。不过我听说,昨日李员外被索要百金,给十金元一大师不收,独子病重,今天拿八十金去,元一大师也没收,回去儿子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店小二道。 “简直胡作非为!” 陈观暗怒,准备给这瞎眼和尚一个教训,破了他的法,让其自食恶果! 第五十四章 五鬼运财,山寺故人 陈观决意教训元一和尚,便对店小二道:“你先去和那元一大师说,我收拾一下便去见他!” “客官知道厉害就好,这钱财乃身外之物,命才是最重要的!”店小二道。 “你先下去!”陈观摆手道。 店小二退出去后,陈观往椅子上一靠,垂首闭目,神情祥和,似昏睡过去,实则是神魂出窍,找那瞎眼和尚去了。 神魂轻灵,没有肉身束缚,陈观穿墙透壁走直线,方便迅捷,店小二还没走出小院,他便已经到了大堂。 陈观一到大堂,便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着阴气,双目全白的光头,应该便是那元一和尚。 “何处游魂,竟敢偷窥本大师?”这元一养鬼,对鬼魂甚是敏感,一下便察觉到陈观窥视,当即便是一声如雷暴喝。 元一一声暴喝,陈观感觉神魂被一股无形气浪冲了一下。 若是一般新鬼,被这声浪一冲,必然受伤,不过陈观存神许久,神魂稳固,可不是一声暴喝便能镇住的。 “瞎和尚,若只这点手段,那你的死期到了!”陈观阴森森地笑道。 “大胆!”元一大怒,从布褡里取出两个小木人,喝道:“哥子、詹明,灭了他!” 小木人上冒出青烟,落地化为两个小鬼,其中一个正是先前进屋窥探的小鬼。 陈观先前的猜测没错,元一确实是靠养小鬼探听情报,然后讹诈钱财。 两个小鬼扑上来,陈观见祂们身上没有怨气,抖手两张镇鬼符将他们镇住后,对着元一用了张镇魂符也即是俗称的定身符。 元一-瞎眼和尚,根看不到陈观用符对付他,被镇魂符镇个正着。 镇魂符通过镇压神魂,从而将人定住,能不能起效,能定住多久,全取决于人的魂魄强弱。 这元一本身没有修为,只会点养鬼小术,神魂不强,当即被符箓镇住魂魄,木然不能动弹,形如雕塑。 陈观走过去,将元一手里的两个木人取走,手上发力,便将其捏碎毁去。 这是元一控制两个小鬼的法器,毁去之后,两个小鬼便重获自由,待会放开后,只需看好戏即可。 毁掉木人后,陈观将和尚布褡打开,见里面有尺长小棺材一副,五面巴掌大的五色彩旗。 “厌胜之术?五鬼搬运?想不到这和尚学得还挺杂。” 陈观心中嘀咕,如法炮制,将棺木及五色旗毁去。 厌胜之术是一种诅咒巫术,通过一些道具诅咒厌伏其人,这小棺材便是厌胜道具。《鲁班书》便是厌胜术的经典,不过修行其术弊瑞极大,习者必犯五弊三缺之一,故也称《缺一门》。 想来和尚眼瞎,应该和这东西有关。 而五鬼搬运,则脱胎于五行挪移法,原术是凝炼五行之气为法术,行搬运、挪移、战斗之事,五鬼搬运则是走捷径,收集纯金木水火土五命之鬼培养,多有心术不正者,用之盗窃财务,也被称五鬼运财。 元一这五色彩旗中,并无五鬼,不然收拾起来,不会这么容易。 元一本身没有道行,毁了他作恶的法器,差不多便是破了他的法,陈观挥手解除二鬼一人身上的禁制后,便飘然离去。 “你们别过来……”陈观还未走远,便听到了元一惊恐无比的喊叫声。 陈观微微一笑,养小鬼、养僵尸、养蛊、养大仙(妖怪)这些外道,一旦失控,哪有不遭反噬的? “作法自毙!”陈观冷声说了一句后,神魂归窍,慢悠悠的往客栈大堂行去。 陈观到大堂时,元一已然被两个小鬼施法弄晕,入梦折磨其神魂,不过两个小鬼修为低下,并不能取其性命,不过也够了。 陈观装做诧异问了小二有句后,便自回转客房看书,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个小鬼一起进入房中,拜谢道:“多谢公子让我等脱离妖僧控制。” “顺手为之而已。”陈观摆手道。 “我们愿意追随公子!”两个小鬼道。 “我不养鬼,你们自去。” 陈观严词拒绝,这两个小鬼实力低微,又不是美女,他一点收留的欲望也无。 两个小鬼还要再说,陈观念了避鬼咒,挥了下衣袖,一缕清风掠过,两鬼便被送出房中。 没多久,外面传来些奇怪声音,陈观侧耳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何事,却是那死了儿子的李员外,越想越气,告上官府,捕快正在捉拿那元一和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陈观摇摇头,不再关注这事。 第二天一早,陈观带着三女和白凤,继续用符箓赶路,下午便到了镇江府城。 安顿好三女和白凤后,陈观独自去往金山寺,他用符箓赶路,不一会便到山门前。 到寺中一望,陈观有些失望,寺中和尚虽吃斋念经,一个个佛光护体,心志坚定,但却并无太出众的地方。 整个寺庙逛过之后,都未见到高人后,陈观一阵皱眉:“这有些配不上佛门大派的名头啊,难道是这届的和尚不行?” “子瞻!”陈观正自沉思,突听有人唤他表字,声音还挺熟,扭头一看,便见到梁山伯和马文才两个。 “你俩怎么在这?”陈观疑惑问道。 “上次将那鬼将送来镇压时,我遇着个高僧,传了我一门能对付邪祟的剑法,我回去后便去找了山伯,带他一起来学。”马文才解释道,果然不愧是形影不离,胜过焦孟的好*友! 马文才解释过自己两人在金山寺的原因后,问道:“你怎么也来了金山寺?” “我准备四处拜访各派高人,见识各家法术,增长见识,便来了这里。只是有些失望,这寺中似乎并无高人。”陈观说道。 “这陈兄你有所不知,佛家讲究修来僧,寺中这些念经的,都是在修来生的。” “真正高人,要么苦行,要么坐死禅,等待飞升,不会在寺中与凡人接触,沾染过多因果的。” “我上次也是运气,才遇到一位云游到此挂单的高人,传我剑法,这次我和山伯来,就没遇上。” 马文才笑着说道,说到最后,却是有些叹气。 马文才想了想,又道:“咱们啊,都来晚了,要是早来半年,就能见到即将成佛的真高人了。” 陈观问道:“这话怎讲?” 第五十五章 江上斗鼋,老妪相求 “咱要早半年来,那时法海大师还在寺中住持。” “听传我剑法的高僧说,这法海大师已苦修九世,积累的修为,当真是法力无边,海裂山崩,故法号法海!还说佛祖曾说他今世便能成佛!” “真想见见这神仙人物,究竟是何模样。” 马文才悠悠道,一脸惋惜的样子,全然没发现听到这话的陈观,脸皮狠狠抖动了下。 法力无边,海裂山崩的法海? 这是白蛇传? 陈观心中感觉很古怪,聊斋、梁祝、白蛇一起出现在这个世界,还让他遇上,西游、七仙女、牛郎织女这些传说会不会也让他遇上? 那他出现在这些传说中的意义是什么? 呃,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就拿《倩女幽魂》来说,他提前将女主拐走了,剧情自我修正,弄出个小青替代; 再说梁祝,他一开始截胡祝英台,但梁马却搅和一起,等某一方结婚时,很可能会激情爆发,相约殉情,演绎男版化蝶。 想到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陈观突然有些自闭。 “陈兄……”陈观正在自闭,突被梁山伯叫醒。 “陈兄刚想什么,那么投入?”梁山伯见他回过神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你会不会和老马化蝶! 陈观心中腹诽一句,心情大好,笑道:“佛说:‘不可说!’” 梁山伯撇嘴道:“不会是想姑娘?” “这还真没有!”陈观笑道,心中补充一句,想的是两个男人怎么化蝶,呕…… 陈观摇摇头,赶紧将那些不良画面驱逐出脑海,开口道:“今日相遇,说明咱有缘,走,咱们下山喝酒去,我做东,不醉不归!” 都是经常一起聚会的熟人,梁山伯、马文才两个也未推迟,纷纷点头应下,于是三人结伴下山。 “不好,那有条船要翻了,咱们快下山,找船过去救人!”三人行至半山腰处,梁山伯突指着远处江面道。 陈观与马文才朝其指处看去,就见一条中型客船,猛然倾覆,整个翻到江中。 不仅如此,两人还看到有一只半个船身大的龟状生物,猛然浮出水面,一口将一人吞入口中,嘴巴一合,咬得污血飞溅。 “是妖怪作恶!”陈观说道,掐了张挪移符,瞬间出现在沉船上,扬手便是一道雷符朝那妖怪脑袋打去。 嚓一声巨响,粗壮电芒轰在怪物巨大的脑袋上,污血飞溅,青烟直冒,好大一块肉焦糊一片。 “哇……”那妖怪发出一声奇异的惨叫后,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陈观才看清,那是一只体长超过三丈的巨鼋! 陈观来不及惊叹,一边凝神注视着江面,防备巨鼋偷袭,一边用挪移符将浮出水面的人挪移到岸上。 救了四人后,四五米外的水面浪潮汹涌,那巨鼋突然跃出水面,像一座大山,狠狠朝陈观压来。 陈观可扛不住这么大个的妖怪,何况还是在江上,连忙朝远处掠去,身在空中便将一张轻身符拍身上,踏水而不沉。 “嘭!”巨鼋砸在沉船上,直接将其压入江中,并砸得水花四溅。 陈观又一道雷符打出,却被吃了次亏的巨鼋躲过,只打在其背壳上,电芒飞溅,却没造成多少伤害。 “好个王八壳子!”陈观喝道,心念一动,剑鞘化作护甲覆盖道身上,提剑朝巨鼋杀去。 “啪……”巨鼋前肢一拍,一片水珠如同子弹般飞射过来。 “分!”陈观飞速取出一张分水符贴到剑上,长剑一划,水珠便往两边分开,速度不减的朝巨鼋杀去。 “呼!”巨鼋举起巨大的爪子,狠狠拍来,陈观闪过后,直接一式飞星贯日,朝着巨鼋杀去。 巨鼋闪电般将头一缩,陈观一剑刺空,飞到空中近百米,剑势方才散去。 如此高度,施展飞星坠地的话,威力必然惊人,可惜这是只水妖,其要剑势不妙,往水中一躲,吃亏的便是他。 护甲上刻满轻羽符,身上有贴着轻身符,陈观下降得极慢,往下看了眼,见巨鼋已然消失不见,取出张挪移符,便回到梁山伯和马文才边上。 “情况如何?”梁山伯问道。 “救了四人,在水上我斗不过那巨鼋。”陈观说道,说话间护甲已复化为剑鞘。 “修仙者的手段,真令人羡慕!”马文才道。 “武道也是修仙,修到至高处,一力破万法,马兄何必羡慕!”陈观笑道。 “武道成仙,难!”马文才摇头道。 “难不代表没有,马兄若有心,何不努力试试!”梁山伯道。 “与君共勉!”马文才道。 陈观:“……” “这金山寺佛门大派,何放任这巨鼋在家门口为恶?便是不杀,想也有办法镇压,何置之不理?”马文才疑问道。 “嗯?”陈观闻言,心中一动,却是想道一个可能,答道:“许是这巨鼋有靠山。” “靠山?”梁山伯和马文才一起看来,陈观却摆了摆手,不欲多讲。 陈观不说,却是想起一个白蛇传的版本,怀疑巨鼋的靠山便是法海。 这版的法海不是捕蛇人,而是头鼋妖,不过和白素贞结仇的原因,依旧是因为一颗仙丹。 故事是这样的,说是某年,东华帝君游戏人间,化身一个卖汤圆的,将一枚仙丹放入一个汤圆中,这仙丹被许仙吃到,不过却在过桥时吐入河中。还是鼋妖的法海和白素贞便在那河中修炼,一起争抢仙丹,最终白素贞抢到仙丹…… “白蛇版本太多,也不知道这是哪版。还是少说多看为好,要是杀心最重的法日天,知道自己这么诋毁他,一句大威天龙送自己上西天就不妙了!” 陈观想道,转移话题道:“走,不想这糟心事了,咱们下山喝酒去!” 三人下了山,便见一对老夫妻抱头悲泣,声音凄凉。 陈观见老妪衣衫湿透,是先前救上来的一人,立即知道是有亲人溺亡,不由叹气。 “恩人,你是个有本事的,求你杀了那巨鼋,为我女儿报仇!”陈观正要离开,那老妪突然扑过来,跪到他身前哀求道。 第五十六章 张老相公,如玉魔劫 老妪六十多岁,满头白发,一下跪到身前,陈观慌忙闪开,然后赶紧上前将其扶起道:“老夫人,你这是折我寿啊!” 说话的同时,陈观有些惊异,刚刚那么惊险,这老妪还能注意旁人,这心态也太好了?但见其衣着华贵,显然不是平民百姓,应该见过大世面,便也释然了。 见老妪还要再求,陈观摆手道:“我也想杀那巨鼋,只是它在江中,我奈何它不得!” 这时老叟走了过来,强忍悲痛道:“多谢恩公救我夫人,她太伤心,一时失态,恩公勿怪!” 陈观摇头,痛失亲人的感觉,他有过,脑袋空白,有泪无声,满心酸楚,他如何会计较? “不知恩公如何称呼?”老叟问道。 “陈子瞻,叫我子瞻便好,恩公恩公的,实在不习惯。”陈观说道。 “陈子瞻?好像在哪听过?”老叟皱了下眉头,突然道:“可是兰溪陈观陈子瞻?” “嗯?”陈观疑惑道:“是我,老丈怎么会认识我?” “傅天仇和我说的,他在京城,可是到处替你扬名呢!”老叟说道。 陈观闻言嘴角抽搐,傅天仇即傅学政,其在杭城时,便替他扬过名,不想到了京城,还替他扬名。可惜,他志不在官场,这名声于他无用,却是辜负了傅尚书一番美意了。 不过这老头能和傅尚书聊到一起,至少也是侍郎一级的高官。 “你是张尚书!”这时马文才发出一声惊呼,似乎认识老叟。 “你是?”张尚书疑惑的望向马文才。 “我是马文才,家父马尚义,是你的学生,三年前我曾随父亲去你府上拜访过。”马文才道。 “原来是尚义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唉……”张尚书感慨道,说道最后叹了口气,许是想到了刚刚溺亡的女儿。 陈观惊呆了,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说一句,这世界太小了,萍水相逢的人,绕来绕去,竟然都绕出关系来了。 “等等,张尚书……张老相公,巨鼋、金山。”陈观脑中豁然闪过一道光,想起聊斋中的一个故事,故事情节记不太清,不过最后是这老头用诱饵,让巨鼋吞下铁水,将其杀死。 “如此倒是不用我费心了。”陈观想道。 张尚书正伤心,勉强和三人说了几句后,便扶着有些失神的妻子离开,背影凄凉。 “咱们要想办法杀了那巨鼋!”马文才道。 “无需我们动手,我刚算了下,这巨鼋气数已尽,想来有能杀他的人准备对其动手了。”陈观瞎扯道。 这巨鼋貌似和法海有些关系,还是不要沾染的好,而张尚书位居高位,有朝廷国运护持,而且不是修行中人,却是无妨。 与马文才、梁山伯喝了顿酒后,陈观便与他们分开,返回客栈。 “嗯?”陈观要到客栈时,远远看见个熟悉背影站在客栈不远处,白衣白发,丰姿秀挺,光背影救知道是个绝世人物,赫然是设计洞府陷阱,坑杀大量武者的如玉魔头! 那魔头似有所觉,回身看来,不过陈观已早一步闪到边上小巷中,其什么也未发现。 那魔头疑惑望了眼街上行人后,皱了下眉,再次望了眼客栈,转身离去。 通过望气,知那魔头走远后,陈观回到街上,皱眉思考。 “这魔头,很像贼人作案前,提前踩点,难道他知道我住这客栈,想要害我?” “嗯,今时不同往日,那日你设局,吓得我落荒而逃,今日我也设一局,看你走不走得了!” 陈观心中想道,快步进了客栈。 “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的如玉就没啦!”陈观刚回房中,白凤便飞落到他肩上道。 陈观看了眼如玉,面色红润,不想是要死的样子,皱眉道:“如玉不是好好的嘛,瞎说啥呢!” 白凤道:“凡人啊,你肉眼凡胎……” “说人话!”陈观揉着太阳穴道,感觉有些头疼。 “大概一刻钟前,这丫头气运突然变得晦暗,想来是她的魔劫要来了。”白凤语气难得严肃道。 “难道是他?”陈观心中一动,想起先前在客栈外踩点的如玉魔头。 等等,如玉?魔头?这随意取的外号,也太巧了? “又是妙不可言的缘!”陈观心中感叹道。 既然知道那魔头是冲如玉来的,且其踩点时自己不在,其肯定不知自己存在,陷阱就更好设计了。 一张隐气符,将自身气息完全隐藏起来,再以如玉作饵,吸引其注意力,最后他突然杀出,来个杀招三连,争取一轮送他归西。 计划定下,陈观开始在屋中演练起来,显得很重视,不觉夜幕降临。 陈观贴上隐气符和隐身符后,在如玉房间门后站定,并运转胎息之法,闭了呼吸,将心跳频率降到最低,只等魔头进来,便痛下杀手。 陈观站了许久,外面更夫已报二更,屋外才有动静,窸窸窣窣的,从窗边传来。 “这魔头不讲武德!” 陈观吐槽,好好一魔头,有门不走,走窗,实在掉价! 好在走门走窗差别不大,那点距离,于他而言,约得于无,不过瞬间的事。 为降低存在感,陈观让自己的眼神尽量显得柔和,并且只用眼角余光看向窗户。 在陈观的斜视下,一小人提着把小戈从穿缝中钻进来,落地暴长,瞬息便高如常人。 “这魔头也太谨慎了,竟然不是真身前来!” 陈观吐血,却是一眼看出这就是一个纸人,不过没有崂山派的剪纸化物精妙,只是简单开光启灵,然后将一缕神念依附其上,操控行动,一点不经打! 这纸人上附着魔头神念,陈观不想出手打草惊蛇,便意念传音如玉道:“就是个纸人,不经揍,你找锐器一划,便能破去,别暴露我的存在。” 如玉有些急,这时候,她上哪里找锐器,简直抓瞎! 眼见纸人挺戈刺来,如玉惊叫一声,翻滚到地上,辛好躲过攻击,只可怜床上被褥,被刺出一个大窟窿来。 纸人一击不中,再次挥戈杀来,好在如玉也跟着修行了一段时日,身手灵活,再次躲过。 第五十七章 致人土偶,铁人厉鬼 看着被一个纸人追得上蹿下跳的如玉,陈观抚额,只得意念传音隔壁的蔷薇和小蕙,让她们带兵器过来,一样叮嘱她们别暴露自己,并说纸人很脆弱,不用怕! 两女很机敏,很快便带着兵刃推门进来,进来前不忘问:“怎么了,进贼了,怎么这么闹?”表明什么也不知道,陈观不由在心中赞了句。 两女进来,便看到追着如玉满屋跑的纸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如同兵匪,不由都有些害怕。 小蕙到底年长,心智更加沉稳,大事当前,也不敢使绊子,掉链子,拔剑看了会后,瞅准时机,闪到纸人身后、挥剑便朝其脖颈砍去。 剑光一闪,长剑如若无物般划过纸人脖颈,纸人一下消失,只两小张画着诡异符箓的纸片飘然而落,人形,并且身首异处。 客栈东边里许,一间毫无声息的民宅中,那身姿如玉的魔头正盘坐在院中,月色下,精美如仙。 他身前放着个玉案,案上有金盆,盆中装着半盆清水,他低头看着水面,却见水中正呈现着客栈中的场景。 当剑光划过,纸人破灭时,魔头皱眉,阴声道:“两个刚开始修行的贱婢,也敢坏我好事,不知死活!” 他眼中黑气大盛,将双目装点得漆黑一片,无比诡异。 魔头身体动了动,似要起身亲自出马,但最终没动,喃喃道:“不能冲动,要稳,要隐忍,前世便是表现太过高调,才被这贱婢盯上,这世务必要稳,且再试试,确定没高人再亲自下场!” 魔头说完,眼中黑气散去,神情平静的从储物法器中取出六个四寸来高的兵俑,一字排开放到玉案上。 “呔!”魔头对着六个兵俑掐诀施咒一番后,手结剑指,运功逼出中指血,点到六个兵俑眉心上。 中指血一点,六个兵俑好似活了一般,动了起来,随着魔头一声“去”,便提着兵器,往客栈而来,那小矮脚跑得飞快,瞬间不见。 兵俑离开后,魔头再次低头看向水中画面,神情很专注。 没多久,六个兵俑便来到客栈,撞开窗户进来。 六个兵俑一进来,早严阵以待的三女,惊讶了下后,挥剑就砍,六个兵俑还未及伸展拳脚,便被乱剑分尸。 “也不怎么厉害啊!”蔷薇笑道,不过话音方落,六个惨被分尸的兵俑肢体蠕动,瞬间复合到一起,飞快暴长至成人高下,挥舞兵器向三人杀来。 “啊呀……” 三女花容失色,慌乱躲避,好一通鸡……不对,花枝乱颤。 陈观一开始就看出这些是泥捏的兵俑所化,想来与那些纸人一样,剁碎便不能重聚才是。 疑惑之下,陈观凝神看去,就见这些兵俑莹莹闪耀着碧绿磷光,应该是掺了骨灰,所以寻常刀剑无法破去。 “你和她俩说这些是泥偶,怕水,叫她们用水对付。”陈观传音小蕙道,却是依旧不准备现身。 小蕙得了陈观传音,立即道:“妹妹们,这些好像是泥捏的,应该怕水,用水试试能不能对付它们。”小蕙说话,滴水不漏,陈观暗赞一声漂亮。 蔷薇最早跟着陈观,正式修行前炼过半年太极拳,身手最好,闻言立即甩开纠缠她的兵俑,扑到桌边,提起茶壶,揭开壶盖便朝追着她的两个兵俑泼去。 被永一泼,两个兵俑立即大块大块地往下掉肉,不过落地便却只是点点污泥,不数些肉掉光,而地上只两小滩烂泥。 烂泥稀稀巴巴,软塌塌一坨,却是再不能重新变回兵俑复活。 见水有效,蔷薇立即扔掉茶壶,跑到院中提了桶水进来,将剩余四个兵俑泼成一滩滩稀泥。 六个兵俑这么容易被灭掉,却什么都没试探出来,魔头眉头大皱,眼中复起黑气。 “怎么对上这贼婢,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魔头喃喃自语,将目光从如玉身上移开,眼中黑气这才慢慢消,不过依旧还有残留,显然两次失利,已让他烦燥不已,魔性暴发后,难以很快压下。 魔头想了会后,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个尺高铁人,是一佩枪的大汉形象。 这回魔头并未如先前那般施法,将铁人往地上一扔,铁人冒烟,化为一个极其逼真,一脸戾气的提枪大汉。 “西边一里,悦来客栈,北边小院,把这女的杀了。” 魔头指着水中如玉的身影道,声音冷淡,似在说把这垃圾丢了。 “我先杀了你!”大汉脸上戾气爆发,怒吼一声,反朝魔头杀来。 “愚蠢!”魔头冷笑,就那么望了大汉一眼,大汉便无法动弹,僵立原地,保持攻击姿势不动。 “不想享受阳火灼魂的快感,便去把人杀了!”魔头冷声道,一挥手,大汉便摔飞出去,不过铁人身躯,却是半点伤也未受,并且恢复了行动能力。 大汉狠狠瞪了魔头一样,扛枪跳上院墙,往悦来客栈而去。 魔头没有多看大汉一眼,只低头盯着水中如玉身影。 铁人大汉接近客栈时,陈观立即察觉,惊道:“好强的阴气,有厉鬼过来!” 院中传出嘭一声巨响,似有重物落地,陈观心中不由有些纳闷。 神魂,不过人之意念凝聚成形,无形无质,聚则成形,散则成气,轻若无物,这鬼落地咋这么大动静? “嘭”一声响,房门四分五裂,一个浑身戾气的大汉闯入房中。 陈观心中一句卧槽,却是发现这大汉确是个厉鬼,不过却附身在一个铁人身上,可谓是钢铁之躯。 这个蔷薇三个才修行不久的菜鸟,是万万对付不了,陈观再不迟疑,一下拔出飞星剑,砍向铁人脖颈。 这厉鬼,正是魔头洞府陷阱杀死的众多武者之一,其六感敏锐,争斗经验丰富,察觉到身后异样,背后长眼般,身都不回,枪尾便准确挡住飞星剑。 “叮”一声火星飞溅,铁制枪杆被飞星剑斩断,剑刃去势不竭的斩向大汉脖颈。 枪被斩断时,大汉便有察觉,准备躲闪,不过飞星剑法何其迅捷,只一下,便将其脑袋斩下。 叮叮两声,大汉已变回尺高铁人,身首异处砸到地上。 第五十八章 九霄雷动VS血云漫天 大汉被枭首后,铁人回复原形落地,不过也是身首两分,且断面光滑如镜。 大汉鬼魂显现出来,陈观见其满身血怨之气,明显是作恶多端之辈,不是生前坏事干尽,便是死后恶贯满盈,不待其有什么动作,便一剑将其斩灭。 “剑修?不过看起来不是很强的样子,才剑气自生,而且用的不是蜀山剑法。” 魔头望着水中一闪而过的两道剑光,若有所思。 “我在此作法这么久,都没厉害人物找过来,就一个藏头缩尾,一看就不成器的剑修隐身准备偷袭,如此谨慎,想来没有什么高人……” “白天有被窥视之感,想必便是这厮了,应该也是那时泄露的行迹,才有这场埋伏。” “这么看来,是位故人呢!” 魔头说着,眼中黑气大盛,站起身来,挥袖收了玉案金盆,身体一晃,便出现在院墙上,突闪突现,鬼魅般朝客栈移来,不过瞬息,便到了陈观租住的小院。 他负手立在院墙上,夜风吹动一袭白衣,月光洒在上面,如仙而不似魔。 陈观先前暴起,行踪已然泄露,想隐身符肯定瞒不住对方探查,偷袭已然行不通,见其到来,便大大方方现身走出房间。 “是你?” 修士存神,神魂强大,记忆力远超常人,魔头虽只和陈观照过一面,而且已过去许久,却还记得他,不由有些惊讶。 “很意外?”陈观笑着问道。 “是挺意外的,想不到就你这当日手都不敢出便落慌而逃的废物,知道是我竟然有胆设伏。” 魔头摇头笑道,表情随意,说明是心里话,并非刻意嘲讽,但却比嘲讽更伤人。 陈观:“……” 他好想让白凤开口,先与其舌战半小时,再和其说话。 “你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陈观一边说一边积蓄剑势。 “我刚见到你的剑法了,也就那样。”魔头不屑地道。 也就那样…… 陈观不能忍了,举起定身符道:“定!”然后也不管起不起效,飞星贾日便杀了过去。 “轰!”陈观使出定身符,魔头身上竟然爆发出大团血光,将符法破去,不过也吓了魔头一跳,却是那宝物,不是特别危险,并不会启动。 被这么一惊,魔头见剑光飞射而来,连忙闪身让开。 陈观站在原先魔头立处,学着其样子,负剑而立,居高临下地道:“如何?半年前你吓退我,而今你被我吓退,是不是感觉很奇妙?” 白凤补充道:“是不是感觉这半年都活到了猪身上?” 魔头表情不变,只淡淡道:“就这?” “卧槽!”陈观脸皮一抖,什么叫就这?逃跑的人也有脸说这两个字? 这是个与白凤一个等级的强者,陈观决定不理会其言语,免得被其激怒,乱了分寸,让其找到可乘之机。 “你的言语无法激怒我,咱们手上见真章!”陈观道,剑指魔头。 “我并没有要激怒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磨头皱眉,煞有其事地道。 经过白凤洗礼,陈观对这些毒舌言论免疫力极强,也不动怒,说道:“报上你的姓名,我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睁着眼睛说瞎话,在荆山、阴司,你杀了那么多鬼怪,你知道他们叫什么?”白凤拆台。 陈观气势一滞,特么的,这时不该同仇敌忾的么? 陈观气势一滞,立即被魔头抓住机会,其祭起一件有些像注射器的奇门法器?兵器?便朝陈观杀来。 “叮!”陈观举剑格挡住后,身随剑走,与魔头杀到一处。 “可算开打了,你们真特么的能墨迹!”白凤说道,往跟树枝上一躺,高声道:“瓜子躺椅已备好,你们给爷好好打,打得精彩,爷重重有赏!” 白凤真就看戏般,不断点评起哄,弄得陈观与那魔头心浮气躁的。 甫一交手,陈观心中有了些底。这魔头,也是筑基修为,根基虽然比他深厚,法力也比他深,不过在同一境界,高得有限。 交手几合后,双方对彼此实力都有了了解。 因为有白凤在边上看热闹起哄,双方都打算速战速决,所以在一次猛烈碰撞后,很有默契的同时借力分开,拉开距离,站在院墙两端,遥遥对峙。 魔头斜举着注射器,不对,是法器,喝道:“说出你的名字,不然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陈观冷笑道,储物袋中飞出两百多张蓝色雷符,在身周环绕飞舞。 “血云漫天!”见陈观一下祭出如此多符箓,魔头脸色一变,一拍法器,那似针头的顶部猛然飞出一大团血云,有二十来平,十数米高,内中有无数怨魂在挣扎,魂体不断消融,景象十分恐怖,且压到院墙上,院墙瞬间被腐蚀坍塌,明显具有高强腐蚀性,人若落入其中,怕是瞬间骨头成渣。 ——这魔头法器,还真是个注射器,只是无需抽送,便能喷吐污血精魂,估计被其伤到,也会瞬间被吸走血液魂魄。 魔头喊了血云漫天这么个霸气的名字,陈观觉得自己也不能弱了气势,喊了句“九霄雷动”后,双手同时结成剑指,对着魔头疯狂点勅。 “嚓嚓……” 电芒飞闪,眨眼便是十数道闪电飞出,轰击在血云上,直打得血云翻腾缩减,一个个鬼影飞灰烟灭。 魔头一脸肉疼:这些污血阴魂,都是他偷偷摸摸猎取,耗费大量时间精力才祭炼成,准备用来修炼一门神通的,却被陈观用能不断自产的符箓耗掉,心都在滴血。 魔头眼中黑气翻涌,血云加速飞压过来。 陈观又不是木头人,自不会站着不动任由那血云压到身上,一边退,一边皱眉思考。 “雷符威力大,但却持续时间短,属于单体法术,面对血云这大范围法术,却是不怎么合适。” 陈观想着,储物袋中又飞出两百多张符箓,这回却不是雷符,而是火符。 第五十九章 燃血化虹,魔头悬赏 “去!”陈观祭起火符,挥袖便是一大片磨盘大小的火球飞出去。 “收!”魔头脸色大变,一拍法器,长鲸吸水般,将血云收回,然后飞身躲闪。 “呼呼……” 火球砸到院墙上,瞬间将其烧塌,好在是真火,在陈观控制下,并未蔓延引发火灾,不过冲天的火光,却是掩盖不了。 “疾疾……” 陈观飞身追上,双手剑指继续点勅,道道电芒追着魔头不断轰击。 魔头失了先手,根本不敢停留,身法如鬼魅,竭力躲闪。 陈观大脑极速运转,计算魔头身法运行轨迹,推算其下次落点,某一刻,双手分别指向两个地方。 “嚓!嚓!”两道雷霆同时飞出,左边那道,正中闪现而出的魔头。 “轰!”先前抵挡定身符的血光再次出现,不过却未完全将电芒挡住,依旧有部分电芒落到魔头身上。 “啊……”魔头被电得惨叫出声,身体抖了下,顿了一顿。 如此机会,陈观如何会错过,双手同时点勅,两道电芒一动落下。 “嚓嘭!”两道电芒碰撞一处,竟然发生爆炸,当中魔头凄厉惨叫,整个人瞬间变黑。 陈观正要乘胜追击,却就魔头身上血光一闪,化一道血虹,瞬间飞到天际,消失不见。 “血魔宗燃血化虹遁法?” 陈观立即认出魔头师承来厉,暗道难怪会弄个注射器当法器,原来是为了取血方便,好修炼邪物。 “算你跑得快!”陈观冷哼一声,将众多雷火符箓,收回储物袋中。 陈观按照《三界见闻录》上对燃血化虹遁法的介绍推算了下,觉得以这魔头的修为,至少要休养半年才能恢复,而以他的修炼速度,下次再见,直接能将其吊着打,基本可以无视其存在了。 想到这,陈观浑身轻松,念头通达,一阵清流洗涤神魂,感觉神魂壮大了不少,似乎到了日游境界。 “日游,纯粹的鬼魂,十几年努力才能达成(刨去那些天赋异禀的),想不到这么快便达成了,真不错。” 打退了强敌,修为还有所提升,陈观心情大好,悠哉游哉的往客栈走去。 “这世界的人,保命意识真强啊!” 一路走来,半个人影也没看到的陈观一阵感叹,却是那么大动静,竟然一个看热闹的也没有,这要换成地星华国,怕是已登上热搜了。 …… 镇江西南百里,某不知名的荒山上,施展燃血化虹遁法逃走的魔头,正落在此间。 “咳咳……” 魔头此时的形象很恐怖,他趴在地上,浑身焦黑,身形枯瘦,咳嗽不断,活像一得了重病的非洲难民。 “哇……” 咳嗽许久,魔头咳出一大口带着黑灰的淤血,终于停下咳嗽,掏出一枚血红色丹药服下,枯瘦的身体,重新饱满起来。 魔头掩埋好血迹后,颤巍巍起身,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纸笔,画了陈观和如玉二人的画像,并写上两个人的实力信息、出现地点。 画好两人画像,魔头取出一段信香引燃放到石头上,然后放出一顶血色轿子,坐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四道一身血衣的人影到来,看到血轿,连忙跪下,口呼:“参见公子!” “免礼!” 魔头声音自轿中传出,和平日一样,听不出一丝异样。 “谢公子!”四人道谢一声站起,恭敬立在轿前,其中一血衣人道:“不知公子召集我等,有何事吩咐?” 魔头将先前画的两副画像和一个锦袋扔出,冷声道:“你们带这画像去血杀楼,发布悬赏,杀死两人中任意一个的,百年人参一株、铁精十斤、碧血丹十粒、极品法器一件!” 一血衣人接过画像,看了两人信息一眼后道:“这赏金似乎有些高了……” “要的是他们速死,速去!”魔头道,又说:“秘密发布,别暴露身份!” “是!”四人答应一声,快速离去,和来时一样。 “咳咳……”四人走后不久,轿中便传出咳嗽声,显然魔头先前装得很辛苦。 “我冷君要杀人,竟然还要借助血杀楼,真是讽刺!”魔头声音阴冷说了句,血色轿子突然隐没不见,不知所踪。 陈观并不知道他觉得可以无视了的魔头,竟然不走寻常路,不亲自来报仇,了结因果,而是用重金请杀手来对付他,故依旧悠哉游哉的往回走着。 回到客栈,看着满目疮痍的院落,陈观摇了摇头,决定带着三女连夜遁走,免得明天解释不通。 他不知道,这一个决定,让他避开了不少闻风而动的亡命徒! 陈观进入客房,蔷薇、小蕙、如玉、白凤三个都在。 见陈观安全回来,三女都是松了口气,然后如玉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公子,那魔头……” “跑了。”陈观实话实说道。 “啊,那以后……”如玉脸色微变。 “你以后跟着这色狼不就没事了,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放走那魔头的。”白凤斜着眼睛道。 陈观脑门炸裂,想起先前和魔头对峙时,这破鸟拆台的行为,喝道:“那魔头血魔宗的,会燃血化虹遁法,一下飞到天边,你能拦住?” “我当然能,不过可惜我没在,让他给逃了!”白凤道。 “大言不惭!”陈观心中腹诽,不再理这破鸟,对三女道:“收拾东西,咱们连夜离开。” 三女也知今夜事情闹得大,客栈不能再住,早将东西收拾好,陈观一见,留下一笔银子在房中后,便带着三女离开,用符箓往西而去,准备去往句容茅山。 三人离开,彻底没了动静后,客栈的人方才来查看,不过当看到破坏得极其严重的现场后,又逃了回去,准备等天亮再来查看。 一个时辰后,一抹黑云出现在场中,绕着断壁残垣转了圈后,道了句“惹不起”,便迅速离去。 不久,又一个黑衣剑客来到现场,看了眼后,摇头离去。 走走停停,一夜来了不下十拨人,大多看一眼就走,只一身穿黄色道袍,体型微胖,相貌清奇的道人,捋须思考了会后道:“这事一个人搞不定,得再叫个帮手才行。” 第六十章 妖道毒谋,聆听符道 “这事一个人搞不定,得再叫个帮手才行。” 黄衣道人说着,取了张传信符,在背面写下“有要事相商,速来寻我”几字后,将符箓折成纸鹤放飞。 随后道人又取出张符箓,拿着进房中转了圈后,依旧折成纸鹤放飞。 新折的纸鹤往西边飞去,道人点点头道:“往西去了。” 道人正要跟上,突然瞧见桌上钱袋,眼睛一亮,将之取到手上,掂了掂后,笑道:“不想还有意外收获,好兆头啊!” 道人喜滋滋地说了句后,将银子收入怀中,在身上贴了张神行符,追着纸鹤往西而去。 半夜时分,黄衣道人追着纸鹤出现在茅山脚下的小镇外。 他见纸鹤往镇上飞去,连忙抓住,皱眉道:“这遭瘟的,怎么跑茅山来了?这不好动手啊!” 道人思考之际,一股黑风呼啦啦奔他过来,一路上飞沙走石,断木折枝,声势不小。 道人看着那黑风,微微皱眉,不过却没有躲闪。 黑风来得迅疾,眨眼从远处来到黄衣道人身前,一阵旋转后,黑风消散,一个生着一张童子脸,留着两簇呆毛,身形瘦高的黑衣青年出现在场中。 见到黑衣男子现身,黄衣道人一把抓住他,往远处掠去,一边跑一边道:“吴公老弟,你赶路时能不能动静小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是惊动山上的仙长,被捉去了,我可没能力救你!” 被称作吴公老弟的黑衣男子四下一看,发现竟到了茅山脚下,惊道:“你传信速来,我急着过来,一路只顾着闻你的味找过来,如何还能注意四周环境?王道灵,你是不是想坑我?” 王道灵也就是黄衣道人,闻言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道:“我要是想坑你,刚就不是在山脚下了,现在也不会拉着你跑了!”说着,继续拉着吴公飞掠。 说话间,王道灵已带着吴公飞掠出十余里,藏进一山洞中,然后在洞口贴了道符。 做完这些,王道灵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天黑,你那黑风不明显,要是白天……” “别说这个了,说说你找我什么事?”吴公摆手道,他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血杀楼新出的那个悬赏任务,看到了没?”王道灵问道。 “看到了,我还专程从姑苏赶到镇江,去现场看过,不然也没这么快赶上你。”吴公说道,话锋一转道:“我说你不会是想和我商量这事?不行,那破坏力我看过,咱俩绑一块,也不够人揍的!” 吴公说话间,连连摇头,呆毛随之摇动,看着有些呆萌。 “硬拼不过,咱们可以智取啊!”王道灵说道。 “怎么个智取法?”吴公好奇问道,却是对那悬赏极有兴趣。 王道灵捋须笑道:“我是这么想的:我虽然是妖,但修茅山正法,一身清气,筑基修士,根本看不穿,我假意去结交那男的,其定然不会有防备。” “到时,你躲在这加了封印的瓶子里,妖气不显,我带你一起过去。你是蜈蚣得道,毒性凶猛,咬他一口,他十成功力怎么也废过五六成。” “然后咱们再一起动手,也不和他死磕,只缠住他,让他无法运功压制毒性,毒发伤重,再动手结果他!” “那筑基的男人死了,剩下那才修炼的女子,随手可杀,到时两份悬赏,咱一人一份……” 说道最后,王道灵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悬赏的东西就放在眼前,宝光耀眼。 吴公低头思考了下,觉得王道灵的计策可行,当即拍手道:“就这么办,不过王兄,那碧血丹你用不上,我拿老参和你换如何?” “可以,不过咱们还要等些时间才能动手,他们如今在茅山脚下,不宜动手。不过他不是茅山的,想来不会久呆。” “那就等两天,我有的是耐心……” …… 陈观不知正有一场毒谋冲他而来,第二天一早,洗漱一新后,便带带着三个,并破鸟一只,上了茅山。 茅山是道家有名的洞天福地,灵气氤氲,有不少高人开辟洞府或道场修炼。 陈观入山转悠不少时间,遇到不少修为高又和善的,向他们请教也不推迟。只是他们修为虽高,于修行却无独特见解,是好徒弟,却不是好师父,看看他们徒弟,果然一个二个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番请教,收获甚微。 陈观转悠许久,不觉到了后山,见一老道士坐在悬崖上看天。他凝神看去,见老道士头上清气成云,知是高人,立即过去拜礼。 “秀才公拜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当官的。”老道士笑道。 “您老是高人,自然要拜。”陈观说道。 “拜我作何?”老道说道。 “自然是想聆听高见,增长见识,好在修行时,少走些弯路。毕竟我是个散修,没有师傅指导,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很容易行差踏错。”陈观很实诚地道。 老道掐指算了下,叹气道:“可惜咱们没有师徒之缘。” “这没师徒之缘,也是可以指教的,提携后进,结个善缘。”陈观厚着脸皮道,这话他今天说了好几次,熟能生巧。 老道翻眼看了眼青天,然后笑道:“那我就指点你一下,闻你身上一股朱砂味,想来也是个画符,便给你说下我的符道。我只说一遍,能领悟多少,看你个人造化。” 老道随后口吐玄音,说了篇很玄妙,却深奥的文章,没说具体的符箓和怎么画符,只说什么是符。 老道的符道,听到懂处,神魂清爽,许多疑惑,豁然开朗,可惜十句只能懂一二句,而听不懂的想记都记不住。 陈观有些后悔,不会造留声机,记录这些高人的高见。 老道说完自己的符道,也不管陈观懂了多少,随手在空中画了一笔,便化为云团,其踏上后飘然远去,瞬间消失不见。 老道驾云而行,很快到得一处崖壁,直接撞入其中,里面却别有一片洞天,有一座华丽府邸,四周灵气氤氲,仙禽飞舞。 老道直接飞入仙府,来到一临水凉亭中,里中正有一道人悠闲饮酒,若陈观见道,必然惊呼,道人赫然是崔真人! 第六十一章 蓬莱仙会,道灵行动 老道在崔真人对面坐下,问道:“这么做有意思么,想给机缘,何不亲自出面,反让我做这人情?” “他不跟我走,我都给了他一件宝物了,还指点他修行,他蹬鼻子上脸了怎么办?”崔真人问道。 “那你还让我去指点他?”老道问道,要不是多年交情,真想说一句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是我亲自指点,总是有区别的!” 崔真人笑道,给对方倒了杯酒,问道:“你善演算天机,可看出其今世能否证道?” “他的命数变化太多,晦涩不明,看过去好似雾里看花,不能作数。不过他气运深厚,道心坚定的话,应该能成道。应该磨难不少,劫数太多,层层叠叠,所以难以看清。” 老道说道,然后好奇问道:“你半年前来时,还说再不管他,怎这次突然来叫我去茅山传他符道?” “这小子太能折腾,上了血杀楼的筑基悬赏榜榜首,怕被人打死了,所以让你去指点他一下。”崔真人道。 “你们师兄弟感情真好!”老道说道。 “我和他关系可不好,只是不想他这么早死,想等天魔女破关后好看戏而已!”崔真人道。 “你就死鸭子嘴硬!”老道心中腹诽,转移话题道:“蓬莱仙会,瑶仙子主持,你去不去?” “当然去,我来主要便是邀你一起去的!”崔真人道。 “是吗?” “当然!” “那走起?” “走!” 两人说完,笑着出了洞府,结伴驾云往东而去。 …… 老道离去后,陈观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他见老道士已消失不见,叹了口气,转身往山外走去。 得闻老道的符道,陈观觉得他的茅山之行,已然圆满,多留也不会有更多收获,不如归去。 聆听老道讲符道,陈观受益匪浅,明白了许多符道奥妙。 符道,并不是简单的黄、红、蓝、银、金,便能完全分出高下的,其中还有先、后天之符,先天符很玄妙,无法明确分出高下。 另外符箓也并不一定要按照符纹线路去画,真意到了,一点灵光便是符。 符箓和剑道一样,也有“意”的说法,而且因为符是借助天地之力的手段,对意境更为看重。 比如同样一道火符,若是画符之人领悟了火之意境,所画符箓,便能勾动更多火灵力,使得真火更炙热,更持久,而且不仅作用体表,更能作用灵魂本源,造成难以祛除的道伤,不时心火焚烧。 雷符领悟了真意的话,更加厉害,一样是留下道伤,但在雷雨天气,更会成为引雷针一般的存在,引来天雷轰击对方。 这是陈观第二次听到修行中人提到“意”这个概念,第一次是听燕赤霞提及。 如何领悟“意”,老道士在他的符道中,也提了一嘴:“观山川云海之势,明符道本源之意,究天人合一,符法自然。” 想老道先前看天,应是在看自然云纹,观其势,明其意,故随手一画,便化为云,其实也是再想他展示符箓运用。 “真高人!” 陈观感叹道,决定以后要抽时间观看自然,领悟其意,融入符道中。 来到前山,找到在各道观游玩的三女及白凤,陈观带着他们下了山。 陈观原本的计划是逛完茅山便直接北上崂山的,但此次茅山之行,收获极大,且要观山川云海自然之势,领悟天地意志,追求天人合一之境,也不急着前去了。 他想金陵乃是名城,离这又不远,便起意一游,即带着三女往西行去。 此行陈观没有用符,为的是观看一路山川之势,为免三女抱怨,便说是让她们锻炼身体。 …… “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去金陵,你先进瓶,我去前头截住他们,然后咱们依计而行!” 山洞中,施展圆光术,窥探一行人行迹的王道灵,举起一个瓶子对吴公道。 “好!”吴公答应一声,化一道黑烟,钻入瓶中。 王道灵盖上瓶塞,不过却没塞死,将其收入袖中后,施展符箓,抄小路,去往四人前头。 王道灵来到一个小镇上,在一条小巷中点头对袖中吴公道:“此是去往金陵的必经之路,按他们的速度,再有半刻钟便会到镇口,到时我假装出去,巧然碰到与他交谈,你留意了,我一揭盖子,你窜出去就咬,我会将袖口正对住他。” “你麻利些,瓶子里太憋闷!”吴公声音从瓶中传出来道。 “我便是怕你憋不住,提前暴露了,才和你说的。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说话了!”王道灵道。 “我知道了!”吴公答道。 王道灵点点头,取出一面写着“神算王道灵”的旗幡,背上一口宝剑,整整脸色,顿时变得仙风道骨起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王道灵举着旗幡往镇外走去,到镇口,刚好遇到陈观一行人。 出身关系,陈观对道士格外留心,王道灵一出现,便立即看了过去。 一身黄色太极八卦道袍,背负宝剑,很仙风道骨,陈观不觉凝神看去,见一团清气,立知是个真道士,正想上前交谈交谈,突见其手中旗幡。 “王道灵?蛤蟆精?”陈观心中愕然,顿时息了结交之念。 这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妖道,没有结交的必要! 王道灵尚不知因为自己的“招牌”,漏了自己的地,依旧按照计划,与陈观一行擦身而过后,突然道:“道友请留步!” 陈观脚步一顿,心中极速转动,先是想王道灵不是封神里的申公豹,其这句话应该没那么大杀伤力,而后想的才是其为何叫住自己。 “这厮莫不是见我衣着华丽,又带着三个美女,觉得我有钱,想要讹我一笔?” 想起最经典版王道灵的人设,陈观如此想道,便不咸不淡转身问道:“道友有事?” “这难得再外面遇上过同道,岂有不打招呼的道理?贫道茅山王道灵,不知道友如何称呼?”王道灵举手行了过道礼,不着痕迹的揭开袖中装中吴公的瓶盖。 对方行礼,陈观自然要还,亦是行礼道:“我道号……” 第六十二章 粉碎毒谋,收降妖仆 “我道号……” 陈观还礼,正要报上自己道号,肩上白凤喊了句“小心”,同时他心中生寒,腰间宝剑猛然震了下。 种种迹象表明有危险,陈观下意识便要朝一边躲闪,不过还是迟了。 王道灵离他太近了,蜈蚣精速度又快,陈观几乎才感知到危险,吴公便已落到他身上,咬了过来。 法袍还未祭炼多少时日,本身虽然坚韧,但却挡不住吴公毒牙,瞬间被咬穿,毒牙嵌进肉中。 被咬处,如同火烧,疼得陈观眼泪直掉,泪眼朦胧间,见王道灵举手拍向脑门,连忙一掌迎去。 “嘭”一声爆响,陈观倒飞数丈,而吴公也按计划逃遁而去,重新化为人形立在王道灵边上。 被咬的地方,已经不疼了,肿起老高,是麻木没了知觉,证明吴公的毒性是真的猛烈。 “公子!”蔷薇三女大惊,拔剑便冲上去要和王道灵两个妖怪拼命。 “别过去,你们不是他们对手。” 陈观喊道,好在王道灵和吴公的计划是先缠死他,根本不理三女,王道灵使剑,吴公使一对冒着幽光的毒钩,极速追杀过来。 陈观又惊又怒,不过却未失去理智,退后间,祭起雷火神符,轰向两妖的同时,将前日斩巨蟒所得蛇珠贴到被咬处,用真气吸住。 蛇珠辟毒,便是因为其能噬毒,并且吞噬的毒越多,辟毒效果越强! 有蛇珠在,陈观却是可以不用担心所中之毒,可以专心对付两妖。 见陈观突然祭起符箓,而且符箓威力颇大,两妖慌忙躲闪。 “不好,我算漏了,这是个用符的!”王道灵一边躲闪一边对吴公道。 “无妨,符箓总有耗尽的时候,我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吴公信心满满地道。 而这时,陈观已撑过最开始的不利阶段,站稳脚跟,听到两妖对话,心中暗怒,一边御使符箓轰向两妖,一边拔出飞星剑杀向了过去。 剑鞘化为护甲覆盖到他身上,诸多轻羽符作用下,使得他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下来到蜈蚣精边上,一剑直取其眉心。 ——杀鬼杀习惯了,下意识便往眉心下手,不过眉心紫府,乃神魂所居之处,攻击眉心的话,正好一发入魂。 吴公躲闪雷火神符轰击,已然左支右绌,陈观突然杀到近前,简直亡魂皆冒。 两害相较取其轻,吴公准备硬抗一道雷霆轰击,架起双钩,挡在飞星剑前。 陈观眼睛一缩,果断偏移剑锋,与蜈蚣精擦身而过。 金属是会导电的,他可不想被自己的雷法电到。 “啊……”吴公被雷符击中,立即皮开肉绽,浑身冒烟倒地。 陈观回身,正要乘胜追击结果吴公,却见其已化为原形,往地下钻去,仓促间只能挥出一道剑气斩去。 剑气破开大地,污血飞溅,不过吴公已然遁去,不知所踪。 队友瞬间败逃,王道灵心中大骇,也心生退意,但刚取出一道挪移符,还不及使用,便被怕他也逃走的陈观用定身符定住,被随后落下的火符烧个正着。 陈观想问清原因,所以没急着杀王道灵,不过却先轰了他一道雷符,才用腰带,嗯,捆仙索将其捆住,解了定身咒。 “啊……”定身符一解,先被火符烧得焦头烂额,又被雷霆轰得皮开肉绽的王道灵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陈观将剑抵到王道灵脖子上,其立即停下惨叫,慌忙道:“大仙饶命,小妖错了!”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设此毒计杀我。”陈观冷声道,说着剑往王道灵脖颈压去,剑刃嵌入肉中,鲜血直留。 “别,我什么都说。是有人在血杀楼悬赏取你和那女的性命,赏金很丰厚,我没能经受住诱惑!”王道灵飞速说道。 “血杀楼?” 陈观眉头一皱,这血杀楼他知道,由魔道几大派联手创建的,主营暗杀、情报买卖、皮肉生意等,主要目的是网罗天下妖魔鬼怪,从中挑选有潜力的坏蛋,吸纳入宗门之中。 陈观若有所思,要杀他和如玉,那买凶杀人的,不用多想,必是那魔头! “这么大的仇怨因果,不亲自来了,竟假手于人,魔性本就够重,也不怕心魔劫过不去!”陈观心中想道,飞星剑发力,就要杀了王道灵。 “大仙饶命,我有用!”感受到陈观杀意,王道灵立即说道。 陈观闻言停手,不过飞星剑已整个嵌入王道灵颈中,大动脉都被切断了,再慢点,脑袋就下来了。 这伤对凡人而言致命,对生命力强大的妖怪,嗯,只是重伤,并不致死。 陈观将剑收回,给其用了张止血符止住流血后问道:“你有什么用?” “我能寻宝!”王道灵高声道。 陈观望了白凤一眼,吐出三个字:“不需要!”举剑便要继续杀。 “我还会炼丹、剑法、画符、治病、配毒、镇宅、旺财、兴畜、扫地、做饭、洗衣、叠被、种地、喂猪、驾车、划船、驱蚊、唱歌、跳舞、写字、画画、溜须拍马、坑……” 王道灵求生欲望极强,把自己能的会的,一股脑说出来,希望有一样能打动陈观,保住小命。 “这么苟?” 陈观瞥了王道灵一眼,低头思考起来。 这王道灵这么能干,一剑杀了,确实浪费。 陈观想着,凌空画了道控制人的奴役符,喝道:“放开心神,不许抵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小命着想,王道灵不敢抵抗,任由陈观种下奴符。 种下奴符,王道灵便算是陈观的妖仆了,陈观一挥手,捆仙索重新化为腰带系到腰上,护甲也化为剑鞘,包裹住飞星剑。 一场风波,消弭无形! 捆仙索解去后,王道灵法力解封,连忙运真气包裹住被砍断的大动脉,然后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倒出丹药吞服,取出药膏敷到伤处。 好一通自救,将伤势稳住后,王道灵跪下拜谢道:“多谢主人不杀之恩。” 陈观也不管其是真心还是假意,摆手道:“起来,以后不用跪拜,我对这形式主义的作法,并无感觉。” 他想了下,又道:“以后别叫主人,叫公子就行!” 美女叫主人还行,男的还是算了! 王道灵一身是伤,陈观想了下,决定先在小镇休整一下。 第六十三章 水之真意,重修洞府 正午时分,春光明媚,一辆很是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往金陵方向前去。 拉车的马,黑质白章,高大健壮,十分骏伟,车夫更是个相貌清奇,背负宝剑,很有气质的中年男子。 这不禁让人联想,主人身份,绝对不凡,才用如此宝马拉车,车夫都不是常人。 车夫其实是王道灵,坐车的自然不用说,正是陈观和蔷薇三女,对了,还有白凤。 王道灵为求活命,几乎将自己说得全能,等其养好伤,重新启程,陈观自然是让其驾车赶路。 对了,这马车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马车,而是王道灵以前画的一幅画,开光祭炼成宝,用来装,嗯,显摆的坐驾。 王道灵其实并不会驾车,不过使用这幅画的话,不会驾车也没关系,反正是意念控制,那马不用赶,自己便会乖乖地走。 既然是祭炼过的宝物,这马车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豪华便完事了。 这马车不仅能在地上跑,更能隐形飞行,还有不错的防御力。最重要的是,其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庄园。 这庄园是真的金碧辉煌,陈观估摸着,王道灵坑蒙拐骗来的那许多钱财,都用来堆砌这庄园了…… 陈观此时正坐在一纯金打造的凉亭中,手握符笔,准备画符。 他酝酿着,却迟迟没有下笔。他是想将见过之火的势融入想画的火符中,但却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无法动笔。 “火!”陈观最后写了个火字,看了良久后,取出普通笔墨纸砚,写了各种字体的火字,满满一大张,全是各种姿态的火字,最后更是直接画了一团火。 停手看着满篇的火火火……陈观心中也火了,可惜没用,依旧没能领悟一丝火的意境。 “这意境,可真难领悟!” 陈观摇摇头,扔下笔,往长椅上一躺,凌空画了道水镜符,显化出天空景象来,卧看云卷云舒。 “公子,喝茶!”陈观看着看着,便入了迷,只到一声轻柔呼唤响起,才回过神来。 他扭头一看,便见如玉端着杯茶,俏生生侍立在边上。 “多谢!”陈观坐起身,道谢一声,接过茶水,轻啜一口后,便盯着茶水望得出神,却是看着茶水上荡漾的白气,心中生出一些感悟。 如玉嘴角一抽,她这么个大美女在前,陈观没多看一眼,反看着茶水入神,这简直…… 陈观不知如玉心中所想,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他一心向道,又有崔真人提点,本就不愿沾染太多男女之情,何况这时心有感悟,如何会在意这些? 如玉站了好一会,见陈观依旧盯着茶杯,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如王离开不久,陈观眼睛一亮,未动用法力,随手朝前划了两下,灵光一闪,水气袅袅,一个拳头大小的水团浮现出来。 对着水团随手一划,水团荡漾一下,颜色变化,成了一个冰坨坨。 “如玉,太……” 这一切,都是如玉送来的茶水所致,陈观正要感谢下,却未看到她人,不由愕然。 “呼啪啪……” 大型鸟类振翅声中,白凤飞入凉亭中,站在栏杆上,歪着头道:“可以上了!” “什么可以上了?”陈观疑惑问道。 白凤声音诡异地道:“如玉啊,你想想小蕙,第一天……” “啪!”陈观不等它说完,挥袖冰坨坨便朝它砸去,可惜这破乌善能感应危险,早提前振翅飞走,声音继续传来:“我认真的,这可是仙女,现在不把她拿下,等她飞走了别后悔!” 白凤的话,未对陈观造成任何影响。 他收小蕙,只是身体需要,他不是贪恋美色的人,需要满足了,自能克制得住旖念非想。 白凤飞走后,陈观沉思起来。 刚看到水气升腾,便灵光一现,领悟一丝水之真意,一点灵光便随手画出道水符,再从认知的水之三态变化,凝水成冰。 这可比看了不知多少次烛火、篝火、大火、万家灯火,却依旧没感悟到一丝火之真意容易太多了。 “我专攻雷火符箓,在这方面造诣最高,最近也一直在看火参悟火之意境,却一无所得,而这水之意境只看了一眼,便灵感爆棚,各种玄妙纷至沓来,瞬间领悟一丝水之真意……” 陈观轻语间,摸了下心口的龙鱼纹身,却是觉得这些应该与他体内的龙血有关。 龙是神兽,操控风雨雷电,是其本能,关于这方面的玄妙,已融入血脉中,到一定时候,自然而然便能掌控。 他体内有了龙血,虽因种族不同,不能像真正的龙那般,成为本命神通,但在这方面的天赋,却不会比那些修炼天才、仙道奇葩们差。 “原认为自己除了气运大,天赋却不怎么高。这样的话,却是可以在风水雷三系符箓上多下些功夫。” 陈观想道,心情大好,收拾了下桌案后,准备练会剑法,活动活动身体,舒展舒展下筋骨。 刚拿起剑来到凉亭外面,王道灵便传音进来道:“公子,到金陵了。” “你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陈观回道,然后按剑回想金陵有哪些知名景点。 陈观想了会,只想到十里秦淮,八大…… 咳咳,两个世界终归不同,许多有说法的景点,这时没有出现,也算好事。 “去秦淮河畔,看看一江春水也不错,正好借此感悟水之真意。” 陈观想道,拔剑出鞘,凝神静气练习起飞星剑法来,一颗心全系在剑上,使得剑上自生的剑气,越发明亮,朝华光转化。 没多久,王道灵安排好客栈,将马车赶进一独立院落中。 陈观、蔷薇、小蕙、如玉四人从车上下来,白凤扑腾翅膀落到陈观肩上,对王道灵道:“你就是个俗妖,费尽心力祭炼个洞天法宝,却尽放些黄白粪土进去,俗不可耐!” 陈观眉头一抖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东西用的时候才是粪土,也不想想自己刚刚在哪!” 若金银真是粪土,陈观不敢想想刚刚所在洞府…… 批评过白凤,陈观转对王道灵道:“不过你确实挺俗的,可用那些金银,多够些珍贵花草树木进去,嗯,这事蔷薇、小蕙、如玉你们来办,尽量将其重新修饰得幽雅一些,毕竟以后一段时间,咱们都要常住里面。” “我就喜欢那些俗不可耐的粪土!”王道灵心中大喊,可惜他个妖怪,完全没有人权,只能唯唯应诺。 第六十四章 忠犬报仇,五通四郎 安排蔷薇三个女的采购花草树木,重新修饰洞府,除了信不过王道灵的水平外,还因为秦淮河不适宜带着女性去逛,给她们找点事做,他好单独行动。 让王道灵负责协助、保护三女采办后,陈观见天色还早,便单剑匹鸟,杀向秦淮河去。 十里秦淮,碧波荡漾,垂柳吐丝,游船画舫,清歌醇酒,脂粉飘香。 ——整条秦淮河,充满了春天的味道。 陈观并未朝人多的地方去,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的地方停下,从储物袋中取出张凳子,便在一棵大柳树下坐下,望着那一江春水发呆。 陈观一坐便是数个时辰,直到天色尽冥,才若有所得地站起身来,而白凤早就无聊得不知飞去了何处。 “上善苦水。” 陈观心中一动,直直往水面走去,他未使用任何手段,便踏波不沉,平稳走在河面上。 陈观停下,望着脚下流水,心却静如止水——这便是他看了数个时辰流水后的所得。 “呼啪啪……” 陈观心如止水的在水面站了一刻来钟,白凤从东边飞来,落到他肩上道:“那边有好事。” 白凤的话,让陈观平静的心境泛起波澜,身体便往水中沉去,连忙运气,急掠回岸上,不过一双鞋子,却是湿得彻底。 “有什么好事?”陈观问道,说话间,取出张辟水符,将鞋上的水分全部驱退,才往白凤说的方向走去。 “屠宰场有条开了灵智的好狗,买下好好培养的话,绝对比王道灵忠心,用来看家护院,最好不过。”白凤说道。 陈观为王道灵默哀三秒后,问道:“这狗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当得起你一个‘好’字评价?” 白凤极其高傲,以前陈观也遇到过通灵动物,但白凤却不让他收养,好坐等几万年后躺着当大佬,说是不屑与之为伍,上回开口,还是因为龙鱼。 “这只狗有点天狗的血脉,可以培养。”白风道。 天狗陈观还是知道的,是一种强大妖兽,成年天狗能一口吞尽千里之地的月华,造成月食,如此说来,那狗确实有培养价值。 说话间,一人一鸟到了屠宰场,天黑了,屠宰场一个人也没有,倒是不用避嫌,白凤便举翅指着个笼子道:“就是那条!” 陈观看了眼,确实是一条好狗,其通体黝黑,没有一根杂毛,眼睛很有神,虽然身上有伤,还被关在笼中,却不像其余狗子般烦躁,安静的趴着,许是在养精蓄锐,准备逃跑。 “愿不愿意跟随我?” 这是条通了灵的狗,陈观不怕他听不懂自己的,直接开口问道。 “呜呜呜……”黑狗开口一阵呜鸣。 这就尴尬了,狗听得懂人言,他却听不懂狗语。 “它说啥?”陈观问白凤道。 好在白凤懂得兽语,翻译道:“它说它可以追随你,但要你先替它报仇。” 翻译完后,白凤摇头道:“这狗子没眼力,你这么个明主在前,不说纳头就拜,也该欣然追随,竟然提条件,这是嫌你不够明啊!咱别管它了,让它自生自灭得了,枉我先前那么抬举它,显然是个没造化的!” 陈观脸一黑,却是听出来,明主就是白风故意说出来嘲讽他的,其重点是最后一句,这狗不识它抬举。 陈观根本不理白风的话,说道:“你有什么仇?” “呜……” 黑狗很是快速地鸣叫,看得出来,它很激动。 “它说他的主人被五通里的四郎杀害,主母被霸占,要你杀了那四郎,替它主人报仇!” 白凤翻译完,点头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是条忠犬!” 黑狗说完,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陈观,等着他答复。 “五通?” 陈观笑了,这五通他知道,聊斋里五个好色小妖,实力很低微,一个凡人便能连杀它们好几个,这事不难办。 我答应你的请求。” 陈观想着,回了一句后,拔剑斩断锁链,将黑狗从笼中放出来。 陈观见黑狗一身血污,尚在流血,便道:“我先给你治下伤。” 说完,取出张甘霖符,降甘霖冲去狗身上血污,再取出王道灵特制的外伤药膏,给黑狗敷上。 黑狗身上血污冲去后,伤口显露出来,陈观见其细而窄,不由惊讶道:“咦,竟然是剑伤。” “呜呜……” 黑狗呜叫,白凤同步翻译道:“它说这就是那四郎所伤。” 陈观看了下道:“剑法太差,连剑气自生都未到,这都敢出来作恶,难怪……” 难怪会被一个凡人给干掉! 陈观没说出来,只在心中补充。 给黑狗伤口上全敷上药后,陈观问道:“你知不知道那四郎在哪?” 黑狗呜鸣,白凤翻译道:“它说它知道那四郎洞府,在城南十里一座山的山脚下。” “那走起!”陈观说着,取出两张挪移符,使用后,一人一鸟一狗,便出现在城南荒野中。 “呜呜……”黑狗鸣叫着朝前跑去,白凤刚要开口,陈观立即道:“它说跟上!”带着白凤便追了上去。 跟着黑狗,行了两里左右,陈观来到一座秀丽的小山下,随着其转了会,来到一座临近湖泊的悬崖下。 黑狗停下,冲着石崖呜鸣,应该是到了地方。 “这妖怪还挺有情趣的,比王道灵强。”白凤点头道。 陈观没理会白凤,在眼前比划几下后,往石崖看去,就见一个经过休整的山洞显现出来。 “进去看看!”陈观说着,带着一鸟一狗进入山洞。 进了山洞,陈观看到张预警符箓,凌空比划两下,将其破去后,带着一鸟一狗继续前进。 再往前行四五丈,洞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岩穴呈现在陈观眼中。 洞中嵌着许多明珠,甚是明亮,能见到里面种着些松竹,还有股清泉流淌而过,不知其从何而来,亦不知将流向何方。 竹丛中央,有三个蕴藉少年,各搂着个衣衫单薄的美艳妇人饮酒作乐,场面很是不能描述。 “汪汪……”黑狗怒嚎,飞奔过去,对着一个少年便咬了过去,想必其就是五通里的四郎,另两个少年,应该是其余五通。 第六十五章 诛杀三通,收割宝物 黑狗嚎叫着朝五通四郎咬去,四郎面色一变,一把推开怀中美妇,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黑狗继续扑击,四郎一边翻滚躲闪,一边怒骂道:“又是你个狗东西!” 四郎另外两个同伴亦是暴怒,推开怀中美妇后,奔到一旁,各抓起柄宝剑,便要杀狗。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陈观哪容这二通放肆,定身符点了两下,便将两妖定住,顺手又将四郎定住。 “汪!”黑狗发出一声兴奋嚎叫,一口咬住四郎脖颈,头一扭,咔一声,便连其喉骨咬断,痛饮其血。 “是条好狗!” 见黑狗凶起来能搏杀妖怪,陈观心中赞道。 四郎被咬断喉咙后,当即身死恢复原形,原来是一匹成年毛驴大的小马。 这五通,真不愧是凡人都能灭杀的小妖,一身死,凶魂都不能显现,便直接被拖下了地府。 陈观凝神看向剩余二通,只模模糊糊看到个影子,依旧看不出原形为何物。 这显然难不到陈观,他飞星剑一扫,两个头颅落地,化为猪头,原来是两头猪妖。 三通死得太快,直到血喷了一地,三个美妇才发出尖叫。 这三个是人,陈观挥剑甩去剑上血水,将其收回鞘中后道:“妖孽已除,你们赶紧把衣服穿好,我送你们回金陵。” 陈观说话间,把身背了过去。 这三通眼光很毒,三个妇女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又衣衫单薄,身怀龙血的他不敢多看。 三个妇人很快穿好衣服,相对哀怨,一人问另外两人:“咱们都是良家妇女,被这妖精掳来,回去该如何自处?不是被休,怕也只能自尽。” “呜呜……” 三女呜呜咽咽,听得陈观直皱眉,想了下有了主意,屈指弹了三下,从洞顶弹下三颗真的夜明珠(满洞明珠,只少数是夜明珠,旁的都是荧光石),抛给三女道: “拿这明珠去,看在孔方兄面上,你们夫家当不会为难你们,不然,你们也能自立。切记,钱要抓自己手里,经济独立了,才能挺直腰杆!” 陈观说完,取出三张挪移符,将三女送到金陵城中。 解决完三女的问题,陈观挥手将三通尸体收走。 这妖怪的血肉中,蕴含精气,且这三妖没吃过人,却是可以食用。 嗯,血还是留着画符,老放自己的血也不是事。 收了三妖尸体,陈观去别的洞穴看了看,找到个隐蔽的储藏室。 储藏室中有个储物架,上放着十来样东西。或用玉盒封存,或用檀木盒盛放,想来都是好东西。 一一打开看过,玉石盒中都是些上年份的药材,三株老参、两朵雪莲、一支灵芝;檀木盒中则是两块灵玉、一块暗红色金属,以及一块折叠起来的金色丝帛。 陈观将那金色丝帛拿起打开,发现是一篇房中秘法,而且不全,边上有明显撕裂痕迹。 “嘁,原来那五通是在修炼这功法。” 陈观不屑笑道,正要将其毁去,但看这丝帛和云华宝箓、剑仙卷轴用材一致,而且上面画工十分精良,犹豫了下,将其收了起来。 大袖一卷,陈观将诸多玉匣木盒收起,只留那暗红金属拿在手里。 陈观仔细端详那金属,没认出是何种矿石,但想其被放在檀木盒中保存,必是高级金属,以后可以用来祭炼法剑。 收刮完毕,陈观回到先前洞室,双目扫了一眼,将剩余五颗夜明珠全取下来后,便准备招呼白凤、黑狗离去。 “这里,我说你怎么每次都对真正的宝贝视而不见呢?你要那一对招子何用?”白凤站在棵竹子上吐槽道。 “咦?”陈观惊咦一声,连忙凝神朝那竹子看去。 ——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白凤平常都是呆在陈观肩膀上的,进洞后好像一只呆在这竹子上,这竹子必然不是凡品! 陈观凝神注视下,发现那竹子灵光熠熠,散发玉质光芒,赫然是株灵植,也就是灵根,不过看光华,品级不高。 品级不高,那也是灵根,种在洞府,也能汇聚灵气、调节气候,而且这灵性又不是固定的,好好培育,还能提升。 “真是运气!”陈观笑道,走上前,小心运用破土符,将整株灵株连同周围泥土,一起移出。 “走你!”陈观一张挪移符,直接将灵竹移到定了位的客栈中,然后用挪移符,带着一鸟一狗回了客栈,出现在灵竹边上。 用上轻羽符,陈观挥出一道真气,托着灵竹便进了马车中的洞府。 金陵曾为古都,乃是繁华之地,经过大半日采买和重新布置,洞府已变化不少。 佳木掩衬,丛花夹道,鹅卵石铺道,多了几座假山池塘,少了几座金银亭台,整体美观了一大截。 “空气中多了不少草木清香,少了些粪土的味道。”白凤感叹道。 陈观扭头,不忍直视,便问黑狗道:“有名字吗?” “呜呜!”黑狗叫了声,白凤翻译道:“它说以前的主人叫它大黑。” 陈观点头道:“这名字不错,以后就……” 陈观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凤打断:“喂喂喂,那是什么名字?这可是天狗血裔,以后成长起来,顶着这名字,叫它怎么出去见人?不行,你必须给它取个威风霸气的名字,免得丢我的脸。” 陈观看着白凤,感觉它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黑狗也看着白凤,它自觉大黑这名字挺好的。 “傻大个,你那什么眼神,我这是为你好好不好?” “我,白凤!那躺尸的,龙鱼!你说你叫大黑,寒不寒碜?” 白凤激动道。 陈观揉了揉眉头,一个名字而已,至于吗? “那你以后就叫黑风!” 怕白凤喋喋不休,陈观给黑狗取了个霸气且出场率极高的名字,不想白凤还是不满意,说陈观故意针对它。 “滚蛋!”陈观吐出两字,再不搭理这破鸟,扛着灵竹,到了主院,将其栽种在卧房窗外,并降甘霖浇灌。 陈观想了想,拿出一沓甘霖符,普降甘霖,遍泽府中新移植进来的花木。 甘霖降下,新移进来,本有些萎靡的花木,立即生机盎然,欣欣向荣起来,草木清香更加浓郁。 “呜呜……”做完这些,陈观正要回房,黑风却咬着它的衣摆,呜呜叫唤起来。 “它说啥?”陈观问道。 第六十六章 符画之道,两个花妖 “它说它想要一颗明珠。”白凤翻译道,继而大怒道:“这厮貌忠实奸,这还没上工呢,就想要预支工钱,还这么贪!话说我跟你这么久了……” 白凤话未说完,黑风便急促叫唤起来,甚至因为叫得急,发出汪汪声。 “真的?”白凤疑惑问道。 黑风狂点头。 “它又说啥了?”陈观感觉心好累,这翻译不好好当翻译,简直急死个老外。 白凤叹气道:“唉,它要明珠是要给它前主人一家。他前主人苦啊,和你一样是个秀才,不过是个穷秀才,还上有老母,下有小儿,全靠抄书开馆(教书)维持一家生计,他这一死……” “拿去,了了恩情也好。”陈观取出颗明珠丢给黑风道。 “呜呜……”黑风叼着明珠摇尾叫唤了两声后,朝外跑去。 “我去看着它,别不小心因为明珠,被人阴了!”白凤说道,振翅追着黑风去了。 “想不到这破鸟还挺有善心的。” 陈观嘀咕,走入卧房中,将剩余四颗夜明珠装入灯罩中,立即满室皆明。 “这样以后晚上看书、画符,便方便多了!”陈观满意点头,然后打量重新布置过一番的房间。 金银之物去了不少,只留下两个金瓶挂在墙上做装饰,添了架精美屏风和许多有意境的字画,还放了古琴、棋盘,窗口玉案上,则放着两盆一黄一粉的菊花,整个房间看起来高雅有格调。 “不错!”陈观赞道,凌空画了道甘霖符,浇灌两盆菊花,却是雨露均沾。 做完这些后,陈观感到有些饿,正想去厨房弄些东西,就见蔷薇、小蕙、如玉三个联袂而来,应该是见他房中有光,知道他回来了,便一起赶了过来。 “公子,你回来了,饿不饿,我去做东西给你吃!”蔷薇小跑过来问道。 “嗯,你们来得这正好,我正好饿了,拿这块猪肉去做一桌来,咱们一起吃,这可不是普通的肉!” 陈观说道,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块五通里的猪妖肉道。 “我这就去!”蔷薇接过猪肉道了句,便往厨房跑去。 “我去帮忙!” 小蕙笑着说了句后,跟着蔷薇去了,这么多天下来,发现陈观对如玉没那方面意思,她也放心两人独处。 “公子对房间的布置可还满意?”如玉问道。 “挺好的。”陈观点头道,对房间的布置,确实满意。 “公子想听琴吗?”如玉又问道。 “愿闻佳音。”陈观笑道。 “公子稍等!”如玉说了声后,将琴取下,放到桌上,试了下音后,正式弹奏起来。 如玉的琴艺很好,泠泠若清泉流于石上,空幽悦耳,陈观不由用心聆听起来。 “公子也通音律?”如玉一曲奏罢,笑着问道。 “不通,琴棋书画,也就书法拿得出手,画一般,琴棋完全不通。”陈观摇头道。 “公子的书法确实好,不过画却未曾见过,可有作品让妾一观?”如玉问道。 “没有,我大半年没动过画笔了,都忘了怎么下笔了。” 陈观摇头道,前任倒是会画画,可惜他穿过来后,一心修炼,早将其抛到找蛙国去了。 “不过说到画画……” 陈观眉头一挑,却是想道,画若是达到传神地步,可以说是把握住了所画之物真意,画画却是可以用来帮助领悟意境,明显看出领悟到什么水准。 “嗯,符,其实就是简化、抽象、却把握住了事物本源奥妙的画,所以是画符,而不是写符。” “符简化的厉害,所以明了了真意后,符法会威力大增。” “符是由繁化简,但却没有由简入繁的过程,所以领悟起真意来,十分困难。” “而画,却是由简入繁,画到巅峰,再由繁入简画符……” 陈观脑中一下闪过诸多灵光,却是决定,从明天开始,将前任画画这门技术,重新拾起来。 “公子……”陈观正自沉思,突听见如玉的喊声,听语气有些不悦。 不悦就对了,跟大美女聊天,还能走神,那大美女能高兴起来就怪了,不自我怀疑都是心态好的了! “哦,刚想到一个修行问题,走神了。”陈观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道。 如玉嘴巴嘟着,明显不高兴,好在这时救星来了,蔷薇、小蕙两个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来。 “公子,这肉哪买的,闻着可真香啊!”蔷薇一进来便问道。 “山上打到的野味,应该是平时吃药材的,又经常运动的缘故。” 陈观答道,却没说这是妖怪身上的肉,怕三女生出不好念头,下不去筷子。 陈观说完便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吃饭,率先夹了块肉放嘴里品尝。 这肉真不错,一个字:香! 吃饱喝足,白凤和黑风回来,陈观便给三女介绍了下黑风,并说出门的话可带着黑风,其挺厉害的,嗯,战斗力绝对比三女强。 饭菜还剩些,陈观想着黑风沦落屠宰场,肯定没东西吃,便让蔷薇去找个东西来喂狗,而蔷薇从储物袋中拿个金盆来…… 至于白凤,这是个吃素的善良之鸟,只吃坚果,这香喷喷的肉,它却是享受不到了。 “咦?”白凤打量了眼陈观的新居后,惊咦一声,飞到窗前玉案上,夸张道:“瞧我发现了什么?两个花妖诶!” “嗯?” 陈观闻言一愣,凝神朝两盆菊花看去,便见两株菊花泛着灵光,花朵中央,有两个小人身影,确实是花妖。 两个花妖见行迹败露,连忙现身,黄色那朵,化为一个二十来岁的黄衣绝世美人,粉色那朵,则化为一个粉衣俊美少年。 “啊!”蔷薇、小蕙、如玉三个惊呼一声,躲到陈观后面。 她们修行时间不长,前几天第一次见妖怪又十分惊险,都有点心理阴影,所以一见花妖现身,都吓了一跳。 那两个花妖被三女惊呼吓一跳,慌忙跪下道:“仙长饶命,我们没害过人,味道也不好,医书上说苦涩,不好吃……” 第六十七章 符作骨架,意为血肉 两个花妖跪下求饶道:“仙长饶命,我们没害过人,味道也不好,医书上说味苦涩,不好吃……” 陈观看了眼正大快朵颐吃着猪妖肉的黑风,立即知道两个花妖是误会了。 “你两个不要误会,这是五通肉。对于你们这样,没害过人,却美化环境,清香空气的花妖,我是很有好感的,不要害怕,都起来说话。” 陈观摆手道,修道之人遇到草木所化精灵,一般都不会出手对付,因为其多是善类,且对天地有益。 像树妖姥姥那样的,却是少数,这还是因为其生在乱葬岗,才会长歪,不然也是一棵对世界有贡献的树——活着净化空气,死了肥沃土地。 陈观言语真诚,两花妖心情安定下来,道谢一声后,站了起来,黄衣女子福了一礼道:“小女子黄英,这是我弟弟陶然,见过诸位。” “陶然见过诸位。”粉衣少年陶然亦是行礼。 “黄英?聊斋里确实有这么个花妖,也有个弟弟,醉死只留本体后,号‘醉陶’。” 陈观心中想着,和颜悦色道:“你们姐弟接下来有何打算?若要离去,可自便,我不会为难你们。” “我们姐弟修为还很低,白天不能化形,很容易被家养的猫狗、无知的顽童折毁致死。仙长这洞府甚是安全,可不可以收留我们姐弟?”黄英问道。 “可以,有你们在,这府中空气想来会更清香。”陈观笑道。 “我们花草得道,颇通园艺,愿为公子打理府中花木。”黄英说道。 “如此甚好。”陈观点头应允,对蔷薇道:“去收拾个院落出来,给黄英姐弟修行用。” “不用不用……”黄英连连摆手道;“除帮仙长打理花木时,我们在那棵灵竹下修炼就好。那里甲木精气浓郁,更适合我们修炼。” “也可。”陈观点头同意,又道:“你们住在府中,以后肯定经常见面,不用叫我仙长,我也没多少法力,当不得仙长之称,你们叫我公子便好。” 陈观见两妖被四人一鸟一狗盯着,很不自在,便让他们出去了。 两个花妖只是个小插曲,陈观见夜已深,留下小蕙,让蔷薇、如玉两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让蔷薇三女和王道灵继续改造洞府后,陈观带着白凤和黑风往长江边上走去,却是准备采风写真,从山水画入手,体会山川大势,感悟天人合一之道。 一路走到江边,陈观见白凤都四仰八叉地躺在黑风背上,很是惫懒,便逗道:“可惜白凤你不是鹰,不然我这魔犬就齐了。乜不是鸡,不然以后成仙,真的就是鸡犬升天了。不过你和黑风倒也可以合称‘鹦犬’,不知道的,说不定能唬弄过去,可惜此鹦非彼鹰,等我成仙时,你也可以冒充鸡和我一起升天。” “你竟然说我不如鹰鸡,不当人子!”白凤气愤不已的跳脚道,毛羽炸立。 “就你这样,还不如鹰鸡呢!” 陈观不屑地瞥了其一眼道,说完不再搭理它,四下扫视,寻找作画的地方。 看了会,陈观带着鹦犬,上了座行人难至的临江悬崖,摆下书桌,放好笔墨纸砚,调制好颜料,看着周围大好河山,开始作画。 一副山水画,基本上将眼前景物都画了出来,像模似样,布局也合理,画工可谓精良,但陈观却看得眉头大皱。 看惯了云华宝箓上那些虽然简单,却充满玄妙韵味、寥寥数笔便可当一幅意境高远的画来看的符箓,他的画简直一无是处,让他不忍直视。 唰唰两下将画揉成一团,执入江中后,陈观酝酿一下后,继续作画。 一刻钟后,又一个纸团落入江中,随波逐流而去。 陈观连画十余幅画,却都没一幅能让他觉得有一丝亮点的,全部都惨不忍睹。 “啊哈……” 时间不觉到了正午,早在陈观开始画第二幅画的时候,看过新鲜便觉无聊,躺到趴地上的黑风身上睡去的白凤,醒了过来,见陈观还没画成一幅画,吐槽道:“画不了就别画了,浪费时间和纸张颜料。” 陈观已经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对白凤的毒舌攻击是毫无波动,将刚画完的一幅画丢到江中毁尸灭迹后,见日上中天,便带着鹦犬回去吃饭。 吃完饭,陈观又回了悬崖上。这回没带上鹦犬,让它们跟着三女去逛街,让它们知道,跟着他是何等清闲舒适。 再次回到崖上,陈观没急着作画,而是望着眼前山川,放空心神,感应其散发出来的气势真意。 如此看了半个时辰,陈观提笔,在纸上画了几笔,似乎是写,不对,是画了个翻身斜躺的象形“川”字? 陈观继续,笔下不停,画了一个个大小形态甚至连字体都各不相同的……“山”字? 是的,这些“山”字是画的,笔画起伏蜿蜒如同蚯行蛇爬,似乎是山之脊梁走势? 一刻钟后,一幅布局凌乱,画工比小儿涂鸦强不了多少的《金陵山水图》新鲜出炉。 这画虽然色彩单调,画工差,布局也乱,可谓烂得不能再烂,但陈观却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给其做了标号“一”,珍而重之的放到一边,用镇纸压住。 陈观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这幅画虽和上面说的一样烂,但山川都画出了其脉络走势,就像画出了人的筋骨一样,是将它们的本来形态都画了出来。 虽说没有先前那些画漂亮,但陈观看得却更顺眼,因为其更接近云华宝箓上的那些符箓。 “由简入繁,没有这简的过程怎么行?” “看山是山——我目前的境界;看山不是山——我正追寻的境界,正是要简化看其根本;看山还是山——我最终目的,由简入繁,山就是山!” 陈观笑道,继续看那些山,然后在上好的画纸上认真涂鸦,画好,做了标号“二”。 做标号,是为了回去后做对比,验证有没有进步,然后寻找出画中不足,再加以改正。 画第五幅图的时候,陈观心中一动,以画山岳符的符纹线条去画山岳形势,以画真水符的符纹线条去画长江轮廓,画完后,感觉画一下生动了起来。 “以符为骨架,以其意境为血肉,画成,符也有了真意!” 陈观眼睛一亮,提笔想为这画上色,却是感觉无法下笔,冥冥中有种感觉,下笔,必成败笔! 第六十八章 霸道功法,画师遇妖 举笔良久,陈观将笔放下,感叹道:“境界不够啊!” ——无法为符纹线条画成的简画上色,也就是不能为符添加真意,故陈观会有此叹。 给这幅符画做了标号后,陈观看了眼天色,已是黄昏,便回了客栈。 祭炼一番法器,修炼一会法力,吃过饭后,陈观回到房中,将五幅简画依序挂起,准备对照检验,反省不足。 各画优劣,不一一细表,只说让陈观最满意的第五幅画,对比其它四幅,陈观依旧发现其一个很大的不足: 因为太过于追求符纹效果,他所画的,与实际山川形势脱离太大! “过于拘泥于符箓本身样式了!” 陈观很快找到问题所在,但这却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 一点灵光,随手所画便是符,那已涉及真意,正是他而今追求的,要是不需拘泥符箓样式,他也无需通过画道,明悟符道了。 陈观放下心思,找出各幅画中不足并记下后,取出画笔、颜料,为前四幅画上色——确切的说,是补充意境血肉。 至于第玉幅?境界不够,添色不能。 上色之后,四幅画生色不少,至少山脊挺立,江水泛波,看着动静结合,颇为可观,至于画工,这个就不提了。 “还能看!”陈观给出个很中肯的评价后,将五幅画收起,取出云华宝箓,准备参悟其上蕴含的真意。 一百零八道符逐一看过一遍后,时间已经不早,陈观正想休息,但看着云华宝箓金黄丝帛的奇特材质,突想起从五通老四那得来的房中秘法。 那上面也有画,而且正是因为画工精良,而被他特意留下。 “那画显然是画道高人所画,何不学习一下?” 陈观心中想道,当然,他说的是学习画画的方法。 想着,陈观将那块一尺高、三尺来长的残破丝帛取出,铺到桌上。 画上共九个姿势,十八个人,个个栩栩如生,各自的神韵都不同,并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显然画这画的人,水准确实不低。 陈观忽略其他,只看笔法和意境,只是看着看着,画上人动了起来,弄得他气血沸腾。 “呼……”陈观深呼了口气,将头扭开。 “没想到这画竟然和剑仙卷轴上的飞星剑法一样,人还会动,差点着了道!” 陈观喝了杯凉茶,又念了遍清心咒,压下心中旖念后,将丝绸合上,闭目回想九图最开始的样子。 让他惊骇是,随其一想,九幅图便一一在他脑中动了起来,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小蕙……”陈观大喊了一声。 …… “这功法,也太霸道了,看了就直接烙印到人的神魂里,难以忘记。” 陈观躺在床上,想着刚刚自动在脑中运动的画像,眉头一皱。 如此霸道的功法,陈观本以为是邪术,但仔细推敲,却发现这是极正派的道家那啥功法。 没有损人利己的方法,皆是言如何通过那些运动,锻炼身体,调和阴阳,升华灵魂。 “此类功法,一向遭人诟病,着此功法的人莫非是怕见到的人不肯学,功法失传?” 陈观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放下心来,不是强制修炼的霸道魔功就好,反正他也不是正经的苦修士。 随后几天,陈观都早出晚归,出去采风作画。 蔷薇三女则热火朝天的改造着洞府,甚至让王道灵施法蒙蔽了一些能工巧匠的认知,将他们带入马车洞府中,修建回廊水榭,堆砌假山池塘等等,似要造个园林。 对此,陈观任由她们折腾,不过对一天比一天漂亮的洞府,却也很是满意。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王道灵了,他真金白银出去,却只换来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可以说每日心头都在流血。 可惜他个妖怪,没有人权,每次找陈观说,陈观都会语重心长地劝他: “这些多是你下毒制造大范围温伇(据说不能写),制造解药高价贩卖聚敛起来的不义之财。虽没沾染人命,但留之终归是祸非福,如今花出去,也是刺激经济,回馈社会,减你之罪过,应该高兴才是。” 每次听到这话,王道灵都想哭,花的的可是他的钱,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王道灵的心声微不足道,略过不提,却说到金陵的第五日,陈观颜料用尽,上街去买。 他路过一字画摊时,下意识看了眼,见那些画虽然没有意境,匠气十足,但画工极其精良,却是画技已达巅峰,再进一步,或能以画入道,成为画圣吴道子那般人物,所画之物,脱画而出,当然,要看这画师有没有那悟性。 见此,陈见便看了眼作者,却是一个二十四五,看上去很落魄的蓝衫秀才。 “咦?”陈观惊疑了下,却是在那秀才身上看到丝丝缕缕的妖气。 ——他最近一直凝神观看山川脉络根本,眼力提升了不少,已不用静气运神,便能看到一些灵异现象。 陈观上下扫了眼对方,发现妖气最重的地方是其下面,立即知道这对方这是有了艳遇。 “长得也一般,显然不是为色,看上去也挺穷,也不像是为报恩,难道是想偷盗他的阳气?” 陈观心中想道,突然升起斩妖除魔,维护世界和平之念。 这不是他正义感爆棚,完全是上次诛杀五通,收获不小而想着再干一票。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信心对付这类不成器的小妖。 对,就是不成器的小妖,连妖气都不能收敛,卖身才能偷盗阳气,肯定是不成器的小妖! 当然,安全起见,陈观打算先看看再说,若是太厉害,他是不会现身的。 主意既定,陈观凌空画了道符,落到画师后襟上,一闪而没。 留下隐秘标记后,陈观若无其事离开,只等晚上,看过那妖怪,再做下一步打算。 买好颜料,陈观直接出了城,找了个地方后,便开始作画。 第六十九章 男狐作祟,奇妙初见 入夜以后,陈观带上鹦犬,循着对白日所留标记的感应,往城南而去。 有句诗挺应此时之景的:“月明星稀,鹦鹉南飞。” 咳咳,跑偏了,回归正题。 陈观此行,之所以带上白凤,却是因其眼力高,带着它的话,妖怪实力一目了然。若事不可为,其早早预警,他便可不露痕迹地退走。 而带上黑风,则是其鼻子灵通,若事情可为,便可让其寻找妖怪洞府,收刮干净。 陈观循着感应,很快来到城南一条小巷中,在一古旧的宅院前停下。 “看看里面妖怪实力如何!”陈观对白凤说道。 白凤抬头,金色眼瞳朝宅院上空望了眼后道:“有百来年道行。” 陈观一听,心下大安,王道灵有完整功法,修炼两百多年,外加一只百八十年道行的蜈蚣精,都不是他对手,这百来年道行的妖怪,不足为俱。 这里要说下,妖怪与人不同,修行极慢,有许多百年道行的妖怪,都斗不过修炼没几年的道士,甚至有些妖怪,会被普通猎人拿下。 最最有名的案例,莫过于修炼一千七百年的白素贞加上修炼了五百来年的小青,都打不过转了九世的法海。 当然,这说的是正常情况下,妖中也有奇葩,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孙悟空。 废话不多说,事情既然可为,陈观便准备先隐身等待,只是正准备行动,心中却感觉有些不对。 “是哪里不对?”陈观凝神思索,耳边突然听见很低很低的嗯啊声,立即知道是何处不对了。 那声音,竟然是两个男子发出的! “这是难上加难?” 陈观浑身恶寒,暗自庆幸因为身怀龙血,没有冒出去看大片的想法,不然非得被辣瞎眼睛不可! “呸!”陈观低啐一声,正要离远些,突觉背后有人看着他,目光如剑。 陈观皱眉,转身一看,就见一红衣女子立于巷口,隔着十来米,冷冷望着他,其容颜绝世,艳若桃李,但冷若冰霜,神情可畏。 “这么漂亮的女人,半夜还敢在外行走,必不是常人!” 陈观心头一动,凝神一看,便见女子一身清气灵光,灵气聚于头顶,化作长剑,却是一名剑修。 “嗤——” 女子头上灵气所化长剑似有感应,剑光闪烁,刺得陈观双目微痛,连忙偏开目光。 陈观见女子眼神不善的望着自己,以为是怪他窥视,连忙拱手道:“姑娘,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想你半夜独自在外行走,必非凡人,故好奇看了一眼!” “你来此做何?”女子冷声问道。 都道过歉,女子语气还这么冲,陈观有些不悦,声音淡然道:“我是为对面那妖怪来的,你呢?” “我就住这!”女子指着画师对面的宅子道。 “姑娘既然住此,与那画师想来是邻居,却任由妖怪害他,于情于理说不通啊!”陈观嘲笑道。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关我何事,何况男色都不能抗拒,救之何用!”女子冷声道。 女子这性格,倒是和燕赤霞很相似,燕赤霞住兰若寺时,对那些经不住财色诱惑之人,也是冷眼旁观,只救过宁采臣一人而已。 陈观摸了下鼻子,话说,他好像也不是为救那画师来的,而是为了妖怪宝物,比女子更加不如,貌似没资格嘲讽对方。 这时女子走近,陈观见其有些眼熟,不由道:“姑娘好面善啊,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登徒子!”女子骂了一句,往自家院门口走去。 陈观被骂了一句,连忙解释道:“姑娘,我不是想借此搭讪,是真觉得姑娘你眼熟!” 陈观说这话时,也是纳闷,不说以他的记忆力,单说女子的容貌,见过不可能想不起来才是。 他摸摸鼻子,觉得这登徒子的骂名怕是要背定了! 女子不理陈观解释,径自推门进入院中,在其要关门的时候,陈观脑中闪过一道光,喊道:“姑娘且慢,我想起来了,你和杭城秦司马的夫人很像,所……” “唰……” 陈观话未说完,就见女子目光如剑般朝自己刺来,然后见其从一革囊中祭起一把剑光明亮的尺长短剑,飞刺向自己。 “卧槽!”陈观心中大惊,举起飞星剑格挡,事发突然,他连剑都来不及拔。 叮一声响,飞剑被磕飞,不过很快调转头扑杀过来,好在陈观已缓过劲来,剑鞘化甲护住全身,长剑出鞘,迎向飞剑。 再次将飞剑击飞,陈观祭起雷符,朝着女子一指。 嚓一声电弧鸣响,电芒横空出世,朝女子击去。 “嘭轰……” 早在陈观祭起雷符之时,女子便知不妙,提前躲过,不过院门却被轰塌,弄出不小声响。 “啊!”画师房中传出一声惊呼,然后一很是俊俏的男妖赤身奔出,望空遁走。 陈观这时没功夫理会那男妖,一边以飞星剑格挡飘忽迅捷的飞剑,一边手结注视飞速移到的女子,随时准备祭出雷符。 “为何偷袭我?”陈观怒声道。 女子不言,却是怕说话泄了气,身形凝滞,让陈观抓住机会。 陈观也是这么打算的,女子身形太快,他根本捕捉不到,只能出此下策,不想女子不上当。 “咳咳……你俩快住手,自己人,不要打!”陈观和那女子僵持之际,女子家中突然出现一个妇人,一边咳嗽一边喊道。 陈观瞥了那妇人一眼,眼熟,仔细一看,竟是先前提及的秦夫人,只不过和半年前初见时相比,其苍老憔悴了不少,往昔雍容华贵,全然不见。 “不是?”陈观想到某种可能,震惊之余,依言收了符,不过依旧握着飞星剑,防备女子飞剑。 那女子见秦夫人出现,面色一惊,连忙收剑护在其身前道:“娘,小心,这人危险!” 好,秦司马就一独女,他先前猜测成真了! 而秦夫人的话,更证实了他的猜测:“若水,这是兰溪陈子瞻,是你未婚夫!” 第七十章 聊斋侠女,杜绝绿帽 陈观和穿越者福利未婚妻的第一次见面,很是奇妙,竟是不打不相识。 身份既然确认,陈观当即脱下护甲,收了长剑,上前行礼道:“半年未见,伯母何憔悴至此?” 秦夫人见对面画师院中有动静,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屋里再说,咳咳……” 陈观看着眼前这间破败院落,心中有些猜测,沉默地跟在秦家母女后面,进了屋里。 招呼陈观坐下后,秦夫人开始说起秦家遭遇的事。 和陈观想的差不多,是因为官场倾轧,秦司马被安了个贪污罪拿下,冤死狱中,秦家被抄,秦若水那时正好赶回,将秦母救出。 而秦若水之所以会突然对陈观动手,却是因为其仇家花大价钱在血杀楼悬赏她们母女性命,她以为陈观是追来的杀手。 由此可看出,官场黑暗而危险,所以陈观不愿踏足其中。 陈观问了秦家仇人姓名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却是这是仇人里,竟然有金华县令卢文化! 这事情很奇妙,起因正是陈观推脱的秀才联名上书一事。 事情发展和陈观当初猜测的差不多,金华知府收了卢文化贿赂后,直接给那些联名上书的秀才安了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全部逮入狱中。 这次被逮捕二十多个秀才,牵连甚广,那些秀才的家人、师长、好友便去省府鸣冤,官官相护又证据确凿,自然不了了之。 秦司马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正义感也好,想搬到政敌上位也罢,总之他向朝廷上书陈述此事,不想卢文化朝中有人,将奏折压下,一番操作,秦司马被反参拿下。 “世间之事……” 陈观心中正要感叹,突觉不对。 画师、和画师有超友谊关系的男妖、司马之女的美女剑修带着老母、仇人…… 他毛的,这不是《聊斋志异·侠女》的故事吗?这若是他没有遇到那画师,没有起意过来,没有和秦若水相认,岂不是要被对面那邋遢画师莫名其妙带上绿帽子? 绿帽子坚决不能忍,陈观立即道:“伯母,这里不是久住之所,你先随我到我那住下,我再让个高明的大夫帮你看下病,然后商量报仇的事!” 陈观这是要让秦若水离那画师远远的,杜绝绿帽发生。 “怎么能这么麻烦你?”秦夫人摇头道。 “咱两家是世交,更有婚约,秦家的事便是我的事!”陈观说道。 “那……”秦夫人沉吟,看了秦若水一眼,见其没有反对,便道:“那就麻烦子瞻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那诸物齐备,你们捡重要的带上就好,别的明日重新置办新的。”陈观对秦母说了句后,便转头对黑风道:“去叫王道灵把马车赶过来!” “汪!”黑风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去了,这可比白凤听话多了。 秦夫人初始有些疑惑,但想到陈观不是常人,狗应该也不是普通的狗,便也释然。而陈观让王道灵赶马车过来,也是因为这个,见识了他和秦若水不凡的秦夫人,能接受这些,准备让其直接住进洞府里。 却说秦若水是方外之人,身上很少会带钱,而秦夫人是在抄家后才被就走,所以这屋里并无长物,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没别的东西了。 “向承对面顾夫人恩惠,如今要离开,却是要去道个别,将这宅子送给她。”秦夫人道。 “我陪你一起过去。”秦若水起身道。 “那我也过去拜谢下。” 陈观说道,却是要过去亮明他秦若水未婚夫的身份,打消他们的非分之想! “那一起过去,咳咳!”秦夫人道,说着又咳嗽起来,秦若水连忙过去搀扶,拍背顺气。 一起到对面顾宅,见到顾夫人母子,道明来意后,就就顾生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顾母也是一阵叹息。 秦若水犹豫了会,开口道:“临别有一言相赠,希望顾公子能听进去。” “秦姑娘请说。”顾生云淡风轻地道。 “你那是个狐妖,你与之狎昵,会受妖气、秽气侵蚀,折损寿命,当尽快绝之。另外,你只剩六年寿命,当尽早成婚,延续子嗣,以便有人替你奉养老母。”秦若水道。 顾生母子齐齐变色,顾生是惊慌他狎的事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出,而顾母则是因儿子只剩六年命而惊骇。 “你说的是真的?我儿……真的已只剩六年寿命?”顾母颤声道。 “我乃异人,自不会看错。”秦若水道,为增加说服力,祭起飞剑,绕身旋舞。 “可有补救之法?”这时顾生也慌了。 “妖邪之气已入骨髓,药石难救!”秦若水摇头道。 “这如何是好?”顾母喃喃,顾生也一脸死灰。 “汪汪……”这时屋外传来狗叫声,陈观道:“车来了,咱们走!” 秦若水踌躇下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百两银子?” “拿去!”陈观直接递出一沓银票。 秦若水只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顾母道:“顾生福薄无寿,当早为其取妻。”说完,放下银票,搀扶着秦夫人往外走去。 “若是那狐妖缠住我儿不放怎么办?”顾母问道。 “这个简单,我这有几道符,你们贴到门窗上,室内床头也贴上,他便不敢再来。”陈观说道,取出几张雷符,放到桌上,走了出去。 “绿帽危险应该没了!” 陈观想道,心情一阵轻松。 秦夫人的适应能力果然很强,见到马车中的洞府后,惊愕了下后,便镇定下来。 让蔷薇、小蕙收拾出一个院落,安顿好秦氏母女后,陈观将王道灵叫来,让他给秦夫人看病。 陈观也学了半年多的医,不过并未实践过,怕拿不准病因,所以才叫王道灵来。 好在王道灵说他会治病不是假话,他医毒双绝,又浸淫此道百多年,医术极其精湛,很快便诊断完毕。 “忧思成疾,伤及肺腑,不过不是大问题,我配几副药送来,夫人吃下后,再放宽心调养,很快便能痊愈。”王道灵道。 第七十一章 杀心炽烈,千里奔杀 安顿好秦氏母女,又让王道灵给秦夫人看过病,陈观眼神示意秦若水,跟自己出去说话。 秦若水点了点头,跟着陈观走出房间,在院中新植修竹下新添的石凳上坐下。 两人互相对视,都没开口——彼此不熟,却有婚约在身,单独相处起来很别扭。 陈观不说话,是在思考以后该如何与这未婚妻相处,是认了这婚约呢?还是从了这婚约呢? 秦若水倒是没陈观想得那么多,她不说话,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些微妙暧昧,秦若水率先承受不了,开口打破沉默道:“你这洞府不错,耗费的时间、精力和财物都不少?” “这是我那妖仆弄的——就是刚看病那个,我也刚接手。”陈观笑道,也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你让我跟你出来,是要和我说什么?”秦若水问道。 “我打算今夜便去杀了卢文化,想让你帮我看下洞府!”陈观说道。 “我的仇我会自己去报!”秦若水道。 “我杀卢文化,并非全是为你。我原便想杀他,又听了你的遭遇,新仇旧恨一起,不想再让他多活了而已。现在只是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到时去报仇时白跑!” 陈观说着,站起身便朝外走去,他杀意已决,必除卢文化而后快,以此心念通达,更好安心修行。 “我和你一起去!”秦若水起身道,迈步遇追。 “杀个狗官,何必兴师动众,我一人去足矣。再说我也有仇家在血杀楼悬赏我和我一侍女的命,你留在此,我也安心!”陈观摆手阻止道。 秦若水闻言停下脚步,点头道:“那我帮你看着下洞府,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和卢文化有何旧恨!” “世事说来奇妙,这场风波的起因,那个被卢文化杖毙的秀才,是我好友。” “我得到消息时,便想杀了卢文化,只是当时是诸生约我联名上书府台,我知他们不能成事,便借故脱身遁走,准备等这风头过了,再杀卢文化。” “未想这么件小事,略一耽搁,竟引发如此大风波。连秦司马都陷了进去,这官场可真够凶险的,还好我志不在此。” 陈观感叹道,一脸嘘唏。 “你倒是个明白人,这官场,确实不是良善之地,就是个看不见刀兵的战场。相互倾轧,一次大的碰撞,死的人可能比战场还多!”秦若水声音冷淡地道。 “是啊,党同伐异,一死就是一党,若牵扯大案,祸及三、六、九族,却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陈观颔首赞同。 解释完毕,陈观冲秦若水点了下头,出了洞府,一路用挪移符,往金华赶去,用了上百道挪移符,方才赶到。 使用挪移符后,人是在虚空间挪移,会有一种似处在极速下坠电梯里的失重感,挪移距离越远,感觉越强烈。当然这也与修为有关,修为越高,感觉越轻微,反之亦然。 陈观所画挪移符的挪移距离,并不远,但架不住次数多,加起来远,停下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是头昏脑胀,感觉天地都在朝两个方向乱转,神魂跃跃欲试要从体内出来。 “啪!”陈观拍了张宁神符在脑门上,感觉好了些后,连忙入定存神,过了许久,那不适之感才散去。 “难怪高人们会创造出那么多飞遁之法,不到危急关头,从不远程挪移,都是驾云御风而行,不是为了表现潇洒,而是这挪移之法,是真不好用。” 陈观嘘了口气,在身上贴了隐身符、敛气符后,飞身越过城墙,往县衙而去。 陈观一路避开那些游荡的鬼魂,巡视的阴神,人不知鬼不觉神不察地来到县衙前,轻若无物般,无声无息跃入后面宅院中。 县衙重她,确有朝廷气运镇压,。陈观一进入其中,隐身符和敛气符的灵威便在飞快消逝着,往常能用一个多时辰的符箓,大概只能坚持三分钟。 不仅如此,气运镇压下,凝神望气之法也失了灵,不能通过查看气象寻人,想找卢文化,必须得一间间房去找才行。 “这县府后院颇大,卢文化又有七房姨太,鬼才知道其在哪间房中睡觉,三分钟太短了,完全不够用啊!” 陈观想着,取了块面巾戴上,又启动衣服上的幻化符,让衣服变化颜色样式,避免隐身符失效后,被人看到容貌、衣着,毕竟这两样都很有辨识度,得好好隐藏。 接着他又运转胎息之法,收敛所有气息,防被人用非常手段追踪。 做完这些后,陈观才无声无息地在后院中寻找起来。 陈观避让开那些巡夜的护院,先来到主卧,刺破窗纸,发现床上没有男人后,往别的院落寻去。 陈观到一院落时,发现卧房门口有两人把守,而那两人身材高大,呼吸轻微,背负刀剑,明显是有功夫在身的武者。 “那卢文化必然在这房间里面!” 陈观想道,却是这卢文化坏事做尽,为防仇人报复,肯定会请些江湖人士保护。 陈观皱了下眉,看不出这两个武者实力如何,不过看起来不是善茬,想不声不响放倒他们,不是那么容易。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都不是好东西,那也无需手下留情了。”陈观心中想道,轻手轻脚往两人潜去。 陈观潜到两人右侧五米左右时,左边那人眉头一皱,似有所觉。 陈观一见,再不迟疑,飞星贯日,反握长剑朝前掠去。 剑气喷涌,右边那武者什么反应都没有,剑刃已划过其喉咙,左边那武者手按到刀柄上,剑刃已闪电而至,从其颈前划过。 陈观在两人左边十来处停下,因为真气爆发,隐身、敛气符失效,身形、气息一起出现在场中。 “什……” 右边武者喝出一个字,再发不出声音来,血液飞溅,扑倒地上。 “呛……”左边武者,刀出半尺,脖间飞血,瞪大的眼睛渐渐失去神来,倒在地上。 “呼……” 陈观深呼口气,缓缓转身。 第七十二章 悬首示众,朝廷震怒 陈观这是第一次杀人,稍微有些不适,但他却紧紧盯着两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认真看着。 他不是变态,而是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总会有想杀的人出现,他必须尽早适应。 许是心里作用,陈观感觉自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加上视觉刺激,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但除了这点外,他便没有别的不适了,没有新手杀人后的害怕,当然,也没有变态杀人后的兴奋。 平平淡淡。 可能是人形怪杀得太多的缘故。 既然如此,陈观也不再看两具尸体,屏住呼吸,推门进了房中,却是待会有的是血腥让他适应。 “什么人?” 许是坏事做多了,卢文化睡得并不深,开门的声音便将他惊醒。 外面月光很亮,他看到了两具倒在血泊里的护卫尸体,也看到了陈观提剑而入的身影,漆黑、恐怖! 卢文化立即知道是刺客,张嘴欲呼,却发现人飞了起来,然后被那黑影提着带走。 原来他不是飞了起来,而是脑袋飞了起来。 卢文化的眼睛闭上,死得很安详,只是魂魄显现后,却是一脸狰狞,扑向陈观,口呼:“还我头来!” “咦?”陈观惊咦了下,却是这卢文化的鬼魂,比绝大多数新死之人所化鬼魂要强大上不少。 “读书明智,锻炼神魂,官职在身,自信昂扬,卢文化的神魂自然比那些自觉卑微的平民百姓强,变鬼后自然一样。” “难怪鬼怪都喜欢对读书人下手,慈航普渡更是把一大群朝廷官员吃得只剩层皮。” 陈观心念电转,但手上不慢,凌空画了道火符,直接将卢文化烧了个魂飞魄散。 ——现今地府混乱,刑罚是否严明,不得而知,似卢文化这等恶人恶鬼,还是灭个干净,一了百了! 陈观提着卢文化的脑袋往外走,而其小妾被血溅了一身,都无动静,却是早被陈观用定身符定住。 隐身、敛气出了县衙后,陈观望着对面气运更强的府衙,熄灭了顺手将府台也送走的念头。 那府衙气运,他估摸着,隐身符进去,怕是瞬间失灵,到时要杀府台,动静绝对不小,若是引得阴司注意,那就不好了。 瞥了对面府衙一眼,陈观来到城门口,捡了根木棍,将卢文化的头颅钉在城门上后,飘然离去。 陈观刚出城不久,便有巡夜的护院发现死在院中的两个护卫,继而发现了被割去了首级的卢文化。 县衙顿时一片混乱,很快惊动了对面府衙,有消息传到知府那。 金华知府听说卢文化被杀,还被割走首级,脸色大变,叫齐护卫护好自己后,才下令封城,不准任何人出入,并严令捕快尽快破案,抓捕真凶,而且强调必须是真凶,自愿顶罪都不行,然后召集所有城中官员,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理。 朝廷命官被杀,还被枭首,这事压不住,而且卢文化朝中有人,想压也压不住,所以很快便有一封急报,快马奔向京城,城中也是鸡飞狗跳,但却叫好声一片。 …… 陈观出了城后,便往兰若寺去寻燕赤霞,却发现其房间周围布了数层禁制,第一层幻法禁制后,有块木牌,上书“闭关勿扰”。 “来得不是时候。”陈观想道,又往陈家村去,准备回家看看。 见家中一切安好,陈观便没有现身,看过一眼后,往后山而去,准备看看聂小倩出关没有。 小倩依旧没有出关,不过其闭关的地方,灵气平稳汇入地底,显然没出什么问题。 一切安好,陈观便祭起挪移符,赶回金陵。 有先前教训,回去时他没再连续使用挪移符,花了一刻钟才返回。 回到金陵的陈观,作息规律如场,依旧每日出去画画,卢文化的死,并未对其造成一丝影响。 数日后的傍晚,金华知府的奏折抵达京城,在朝臣中引起轩然大波。 朝廷命官被杀,亦是朝廷命官的满朝文武,人人自危下,无不大怒,第二日早朝,纷纷上书皇帝,要求严惩凶手,以儆效尤。 皇帝也不能拂了满朝文武的意,刚想下旨让金华知府限期破案,凌迟凶手,夷≡族,又一封金华知府的急奏送来。 这封奏折是金华知府陈述案情的,说是县衙戒备森严,且有两个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护卫门外,经仵作检验,这两个护卫是被一剑所杀,其中一个连反应也无便气绝,另一个只拔刀半尺便气绝,又说事发时小妾明明醒着,身却不能动也不能言,数个时辰后才恢复,还说人头被挂三丈多高的城门上,而且没用绳索而是用一根不粗的枯树枝插入石砖中…… 金华知府啰啰嗦嗦一大堆后,说到重点:这案不是寻常人所为,应是修士所为,希望朝廷派有司支援。 杀了还不够,还将首级挂在城门上示众,这简直是挑衅! 满朝文武更怒,纷纷要求皇帝派钦天监和离火卫一起彻查此事,严惩真凶。 群情激奋,皇帝即下令钦天监和离火卫选派能人,即刻前往金华调查此案,并说要选派一个钦差带上方宝剑前去监察,全权负责此事——嗯,以后这件事找他,别再来烦朕。 这明显不是什么好差事,弄不好可能也会死,所以满朝诸公纺纷举荐各自对头,极赞其如何如何睿智、如何如何英明…… 各自谦让许久,最终这钦差的差事落到刚刚回京不久,还未彻底站稳脚跟的礼部尚书傅天仇身上,诸公共同举荐,皇帝立即御笔钦封。 钦天监是朝廷供奉的修道之士,是官方修行门派。 而离火卫,则是类似于明代锦衣卫一样的机构,都是天子亲卫及耳目,里面全是精锐,高手众多,是皇帝最信任也最倚重的部队。 钦天监和离火卫负责查案,自然是以最快速度赶往案发现场,搜集线索。至于钦差大臣傅天仇,倒是不用那么急,破案拿到凶手后,他只要到此宣布下处置结果就行。 赶路自然以修炼道法的钦天监速度最快,不过半日,钦天监的人便到了金华。 第七十三章 符画真龙,法海降妖 钦天监派来金华查案的是两人,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冷面道人明真,一个是二八年华的俏丽少女俞琳。 两人先是到府衙见了金华知府,让其把曾去过现场的人全叫到现场后,才往已被严密封锁府衙行去。 金华知府亦知此案非常,除有背景的卢文化尸首得以入敛外,并未动过现场物品,连那两个武者的尸体,都在做过防腐处理后,以原样姿势放在原地。 另外也未让太多人到现场,除护院和几房妻妾外,就捕头和仵作去过现场,所以很快便将人集齐。 明真见人到齐,取出个罗盘,端着在现场转了圈后道:“现场留下气息的人都在,那凶手很警惕,未在现场留下任何气息和物品,无法通过修士手段追寻,倒是可以让知府去城隍庙问问,或许会有些线索。” 俞琳闻言皱了下眉,掐了个手印,往两具尸体一推,喝道:“起!” 俞琳话音落下,两具尸体立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好在知道来的是钦天监的神仙人物,很快镇定下来。 “伤口痕迹、角度完全一致,确实是一剑两命,剑速很快,用的是拖剑之法,由右往左,所用之剑比常规的剑宽厚,用剑之人,剑术在剑气自生之境界。” 俞琳分析道,说的与事实相符,如同现场亲见,说完挥手,两具尸体便重新趴在地上。 “说了等于没说!”明真说了句后,转身便走。 “怎么是没说呢?咱们可以把消息传出去,寻找与这些条件相符的修士,或者让袁大师以此起卦……”俞琳追上去道。 “小师妹!”明真语气严肃的喊了句,俞琳连忙闭嘴。 “天下修士无数,隐居的更不知多少,符合这些条件的海里去了。而且你又能断定那剑是其佩剑,而不是拿来混淆视听的?再说算卦,这个提都不要提,万一是个有大气运的,算不到还好,要是被反噬……”明真说道。 明真说着,看了眼离得还远的众人,压低声音道: “这在哪不是混日子,何必那么认真?来之前师父就说了,这知县名声不好,被他害过的人不少,若修士的方法找不到凶手,就让离火卫那帮人查,如果查到了却拿不下,咱们可以出手帮助,旁的不要多管!” 明真说完,负手往外走去,俞琳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就离火卫那帮笨蛋,怎么可能找到真凶?算了,师父说不管那就不管!” 俞琳说完,背着手,一晃一晃的走开。 离火卫的人是两天后到的金华,勘查过现场后,也是一无所获。 这离火卫号称天子耳目,成员是分布天下,消息灵通,来查案的便想从仇杀方面入手,可惜这卢文化当县令三年,横征暴敛,因他家破人亡的人多不可数,查起来极难。 不过离火卫也列出了一个重点嫌疑人,便是秦若水。一是因为她和卢文化有仇,二是因为她是剑修。 因案情进展缓慢,金华知府如明真所言去城隍庙上香。不过陈观早有防备,进城前便隐身敛气,避开鬼神,却是神不知鬼不觉。 案情到此,陷入僵局之中,傅钦差到后,也是无所事事。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钦差要来,且卢文化已死,那些被关入监牢的书生,都被放了出来,只不过功名被革,没钱活动的话,要重新去考,不过却是比关在牢中强了无数倍。 卢文化被杀而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之事传开后,那些不法官员各个自危,纷纷出大价钱招募强大护卫,而民间为免官员欺压,也个个习武,带刀佩剑以示威胁,且禁之不绝,天下竟是武风盛行,各类帮派林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在金陵呆了半个月后,陈观画尽了周遭山水,符画也陷入瓶颈。 这不是埋头苦画便能解决的,陈观准备继续北上,见识更多风光及高人风采,希望能有所领悟。 不过洞府改造已到尾声,只差三四日便能完工,陈观不想半途而废,才没有立即成行。 不用画画,陈观时间空余不少,想着来金陵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每天便带着蔷薇三女和鹦犬,上街闲逛,体验风土人情。 陈观本来还想带上秦若水的,不过她说卢文化身死,她肯定是第一嫌疑人,出去很容易被盯上推辞了,陈观也没强求。 金陵很繁华,人来人往,商业兴旺,有许多这时代的东西陈观都不认识,连逛几日也不无聊。 这日,一行经过一华丽府邸时,陈观见门边墙上贴着一道丈高黄布,其上有朱砂线条,蜿蜒如龙,似符又不是符,似画也不是画,不由好奇停下脚步。 他凝神一看,就见那符纹活了过来,化一真龙,盘于壁上,昂首欲飞。 “厉害,一点灵光,随手一画,便能幻化真龙,画此符的,是个高人!” 陈观赞道,仔细揣摩起来,他正在研究符画,眼前有成功的实物放在眼前,却是不容错过。 这符画越看越玄妙,陈观正看着,那符突然不见,回神一看,原来是被一个家丁取下,准备拿走。 “咳咳……”陈观咳嗽一声,在白凤鄙视的目光下喊道:“那位小哥,稍等一下。” 那家丁回头一看,见陈观带着鹦犬美婢,妥妥纨绔公子一枚,结巴道:“公子…叫我…有…什么…事?” “别慌,我是好人!” 陈观说道,摆手示意家丁放松,然后问道:“小哥,这符你是要拿去哪里?” 见陈观神情和善,那家丁稍微放松些,利索道:“法海大师要设坛降服缠着我家大少奶奶的狐妖,要用到这符,我要给他送过去。” “法海?是内个法海么?” 陈观心中想着,问道:“不知法海大师在何处设坛,我想去见识一下,不知可以?” “法海大师就在前面十字路口设坛,谁都可以去看。”那家丁答了句后,问道:“公子可还有事?” “无事了,这是赏你的!”陈观抛出块碎银道,然后带着三女和鹦犬,往前面走去。 第七十四章 狐寻替身,怪异法海 陈观一行来到前面十字路口,便看见很多人围在那,都是来看法海作法降服狐妖的。 陈观运转法力,将前方的人推开,带着蔷薇三女和鹦犬,便往前走去。 法力开道,陈观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前方,期间自是惹来不少怨言,好在气场够强,没人敢朝他动武。 到前面一看,陈观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生着两条雪白长眉的老和尚盘坐在高台上诵经,边上立着九环降魔禅杖,身前放着个紫金钵,应该就是法海。 “老法海?难道是赵雅之版白蛇传?”陈观心中想道。 “这老和尚厉害!”白凤小声道。 “这还用你说?”陈观撇了撇嘴道。 这可是镇压了两条加起来有两千二百多年道行蛇妖的存在,能不厉害? 这时那家丁将那道巨符拿了过来,法海手一挥,巨符便自动展开,悬空而立。 “阿弥陀佛!” 展开巨符后,法海宣了句佛号,大袖一挥,巨符上即飞出一条灵光所化,凡人看不见的真龙。 那真龙在空中盘旋一圈,昂首长吟一声后,朝一中年男子扑去。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变,朝外跑去,但才跑出数步,便被真龙捉住,扑到地上,身体化为狐狸,不过不想妖怪现原形后,衣服不见,其身上依旧套着衣服。 陈观眉头一皱,却是这男人刚就站他边上,没有一丝妖气,明明是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狐狸? “这男的被狐妖哄骗着穿上其皮,在那符中留下气息,成了那狐妖的替死鬼了!”白凤幸灾乐祸地道。 “孽畜,受死!”白凤说话的时候,见“狐妖”现了真身的法海,一把抓起禅杖,跳下高台,就朝狐狸砸去。 陈观眉头一抖,赵版白蛇里的法海,除白蛇外,对别的妖怪即便作恶多端的金钵法王都很和善,这个杀心这么重的老法海,到底是哪版的,莫非只是同名? “大师,不要!”眼见法海降魔禅杖便要落下,边上一妇人尖叫一声,横身挡在了法杖前,护住了那狐狸。 法海面色大变,连忙收杖,一脸后怕的拄着禅杖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为何阻我除妖?” 法海是真怕了,若非他修为高深,攻击收发自如,刚就妄造杀孽了! “大师,这是奴家夫君某乙,不是妖怪,有根有底的,周围邻居都知道的!”妇人脸色苍白地解释道。 “是啊大师,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小乙家就在我隔壁,他娘生他时,还是我帮着接的生,绝对是人!” 一老妪出声道,边上人也点头附和,说小乙就是个普通人。 法海眉头一皱,将禅杖立在边上,广袖朝紫金钵上一拂,钵中立即出现一幅画画。 陈观往那钵中一看,就见其中出现先前那中年男子小乙的身影,其正在往一个酒坛中放一些类似砒霜的粉末,搅拌好后,贴上酒封。 “这一招……”陈观皱眉,这招电视剧里的法海用过,就是用此给许仙展示白素贞真身。 这是回光溯源,推算过去的神通,道家三十六天罡秘法中的一个。 别说道家秘法,法海一个和尚怎么会,这世也有封神传说,道家被渡去不少人,亦有老君化胡为佛,佛本是道的说法,法术相通,一点都不奇怪。 “我说这小乙的酒一般,咋喝不上几盅,人便醉倒,原来是在酒里下了药,真是奸商!” 一人看到小乙封酒过程后,愤愤骂道,显然没少买这“药”酒,他边上几个酒友也脸色不好。 画面迅速变化,就见一狐狸倒在酒坛边上,那小乙拿绳索将其捆住后,拿刀欲杀。 狐狸嘴巴开合,似有所言,小乙随后也开口说了什么。 如此一人一狐对话一番,小乙解开绳索,狐狸化为一个韶秀少年。 “大师,就是这狐妖缠着我。”一美貌少妇咬牙切齿地道。 陈观挑眉,却是认出这狐妖,就是遇到秦若水那天,光身跑出顾画师房间那个。 这赫然是一只男女通吃,软硬不忌的男狐! 陈观不由联想到了聊斋里的黄九郎,这也是个男女通杀的男狐,不过其是为了给母亲求药,才被迫卖的后面,孝心可嘉,有个好结局,而侠女故事里的男狐,则是被秦若水飞剑斩杀,身首异处。 虽说秦若水如今入住洞府,与顾画师再无交集,没可能再杀那男狐,但其惹上了这有些古怪,杀心有点重的老法海,估计难逃一死! “天道运转,因果循环,该死的,怎么也活不了。” 陈观想到穿越过来后,他改变了许多故事的发展,但故事最终又以另外一个相同结果回到原本轨迹上,心中不由对天道生出敬畏,但敬畏的同时,又跃跃欲试,要打破天道,逆修成仙! “我命由我不由天!” 陈观想起这句话,心念恢复坚定,并未因敬畏,便丧失超越天道束缚的勇气和信心。 这时钵中画面又是一变:那狐妖带着小乙到了一个山洞中,拿出一件褐色衣服给小乙穿上。 “真穿了狐狸皮,做了其替死鬼?”陈观挑眉,对白凤的眼力越加佩服,法海都没看破的东西,其一眼看破,实在厉害! 穿了狐狸皮所化衣服的小乙回到家中,好似穿了隐身衣一般,对面而立,家人都看不到他。 小乙见此,一脸淫笑的随着狐妖来到先前那贴了巨符的府邸前。 狐妖望着墙上巨符,脸色恐惧地说了些什么后,转身就走,小乙则一脸犹豫,慢慢朝大门走去。 离大门还有三丈时,墙上巨符符纹似乎动了下,小乙面色巨变,仓皇而逃。 “畜生狡诈,竟敢算计我,必不饶你!”法海骂道,一拂手,钵中画面消失。 随后法海将紫金钵收起,招手让巨符飞入袖中,提起禅杖,杀气腾腾便要离开。 “大师,你法力高强,求你救救我夫君,让他恢复人形。”妇人跪求道。 法海皱眉,看了眼化狐的小乙后道:“你夫君在酒中置毒谋利,冥中已消其寿数,气数已尽,故此才被那狐妖选做替死鬼,救回也活不了多久,你还要救?” 第七十五章 符写真龙,狐妖拦路 陈观眉头狂跳了下,什么叫“救回来也活不了多久,你还要救”?这是和尚该问的话?这法海究竟是高僧还是魔头?不会被魔头夺舍了? 却说妇人闻言后,思考了下,低头落起泪来,许久没说求救的话,不过意思很明显了:不救了! 这可能是想到救回之后,死了的话,要花不少钱营葬,但这话却不能由她口说出来。 “阿弥陀佛!”法海高宣句佛号,提着降魔杖,杀气腾腾走了。 陈观犹豫了下,没有上前结交,这个法海太诡异,还是离远点好。 热闹看完,人群散去,陈观也没心思闲逛了,带着三女和鹦犬回了洞府。 回到洞府,陈观便回了房间,摆上文房四宝,准备临摹法海那道龙符。 陈观闭目,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下那道巨符,揣摩许久符纹真意后,才在纸上动笔。 他先模仿法海符纹,在纸上画出一条曲折线条,然后以之为中线,画了一条墨龙。 以陈观的境界,自然画不出法海那写意的线条符龙。 当然,他也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一条线出来,只是没有真意,没有任何用。 不若先画出那显化出来的真龙,再去其血肉,留下筋骨,最终取其本源。 这正是化繁为简,得其真意的正规方法。 陈观一条墨龙画完,看了下,栩栩如生,昂首张须,似欲腾飞,却是有了那么点意思。 “起!” 陈观心念一动,剑指一点,墨龙在纸上蠕蠕动了下后,变成一团墨污,染黑了大片纸张。 “境界差太远!法海随手画一条线,便能成为真龙腾飞,而我全心全意画条龙,却动一下就报废,这差距……” 陈观摇头感叹,将被污了的画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中。 陈观嘀咕:“若是用上我的血来画龙,这龙符肯定能成,不过全是龙血的缘故,与符箓本身没关系。而等我能凭实力画出龙符,再用龙血去画,威力必然更大。” 这么想着,陈观有些后悔,当初应该用龙符做本命符才对,有龙血培育,龙符潜力更大,风雨雷电都能施展,一符多用。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本命灵符祭炼已久,大量心神寄托在上面,舍弃的话,不弱于自斩神魂一刀,故龙符虽好,却也只能幻想一下。 陈观摇头,摒弃杂念,再次铺开一张画纸,图画真龙。 陈观画到一半,白凤从外面飞进来,瞥了一眼后,摇头道:“你这不对,简直是画龙不成反似……虾!” 陈观再好的心境,也挡不住白凤的毒舌攻击,手一抖,一条龙多了只脚,算是废了。 他放下笔,没好气地问道:“哪不对?” “那老和尚见过真龙,故能领悟其真意,意画真龙。而你见的,只是老和尚领悟到龙之真意,并不是真龙的全部,你照着他的画,他画的是伪龙,到你这,只能是虾!” “这好比照着虎图,只能画出病猫,前者还有点真意,后者……不说也罢!” 白凤摇头晃脑,一副很博学的样子道。 “虽说画不好听,但却有些道理。” 陈观淡然说道,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这是练习,等见了真龙,自然能更快领悟其真意,法海虽然得的只是部分真龙真意,但依旧是真龙真意。” “真龙不好找,你可以先画真凤啊,凤符可不比龙符差!”白凤昂首挺胸道。 “滚粗,说半天原来是这个目的,画你我还不如画龙鱼呢,这也是真龙种子!”陈观恼道。 “龙鱼都害羞得沉睡了,没真意显露,跟普通鱼没区别。照鱼化龙,你可真敢想!”白凤说道。 “滚滚滚,我在做正事,别烦我,等你真成凤凰了,我画你不迟!你现在这形象、气质,完全下不了笔!”陈观说道。 “等我成就真凤,你肯定画不出真意,所以要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积累!”白凤道。 “歪理邪说还一套一套的!”陈观翻了过白眼,也不画龙了,背着走出去巡视洞府改造工程,看看什么时候能完工,好继续北上。 洞府改造工程已经完成,那些工人正在清理废弃的边角料和洒扫庭院,估计晚间便可结束,明早便能启程。 视察完工作,陈观回了主院,祭炼完一身法剑、法印、法衣、护甲、捆仙索、本命符后,开始凝练心剑。 ——砍立木之法已被淘汰,他如今练的是剑刺落叶。 …… 翌日清晨,王道灵驾车出了金陵,往东北方向行去,下一站是那春风十里、二十四桥明月夜、烟花三月该去的扬州,也称江都或广陵。 陈观人在洞府里,心却在马车外,却是一路施展水镜之术,望着外面山川,观察着其脉络形势。 离扬州还有十几里路时,马车在荒野中停了下来。 不等陈观询问,王道灵便传音进来道:“公子,前面有个老太婆在路中哭泣。” 王道灵声音顿了下,又解释道:“我之所以停下来问,是因为看其行迹,应该是个妖精,想问问公子该如何应对?” 妖精拦路哭泣? 陈观皱眉,传音首:“你先问问祂为何哭泣。”说着提剑起身,身如鬼魅,突闪突现的快速朝外走去。 陈观快到洞府门口时,王道灵的声音传了进来:“老妖婆说他先夫的独子,因为斗殴,致人死亡,被关在牢房里,过几日开堂,可能被判斩,其先夫对其有救命之恩,不想看着其绝嗣,希望公子能救他一救。” 陈观此时已出了同府,站在车辕上,望着那一头银发却精神矍铄地老妪道,“你既然是妖,还救下了人,用得着求我?” “公子有所不知,我正道狐仙,不敢乱人道律法。另外那扬州令为官清廉且治理有方,极有政声,不仅有朝廷气运加身,更有民愿护持,我便是想近身求请都不行,只能来请公子。”老妪解释道,然后朝陈观叩首道:“万望公子救其一救,以报先夫救命之恩!” 陈观摊手,一脸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说了,扬州令清廉,我如何帮你?” 贪官还能用钱搞定,这清官,那是真没辙! 第七十六章 峰回路转,造畜之术 “公子一定能救那孩子,请一定帮忙,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老妪叩首道。 “你先起来说话,对你们这些重恩重义的异修,我向来敬重,能帮的我一定帮!” 陈观说道,待老妪起身,问道:“那你说说,我如何能帮到你?” “这个,我是算卦算到会有贵人从此经过,能够帮我,所以来求……”老妪道。 陈观抚额道:“那把你那前夫儿子的姓名告诉我,我到扬州打听下,再看看怎么救。” “他叫姚震,住城西柳条巷!”老妪说道。 “行,这事我知道了,会上心的!”陈观说道,转身便准备返回洞府。 “不知恩公如何称呼?”老妪问道。 陈观往后摆摆手,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直接进了洞府,却不想听见王道灵的声音:“我家公子乃兰溪陈子瞻,记好了,以后报恩别搞错了。” 进了洞府的陈观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到,实在没脸再出去,直接回了房中。 马车很快进入城中,和在金陵一样,找了家客栈,包了个独立院落,用来掩人耳目。 王道灵鞍前马后搞定这些后,陈观吩咐道:“你出去打听下姚震的案子,顺便搜集下姚震、被害人和扬州令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打发王道灵去收集情报后,陈观取出大离律法研究起来,准备明了案件经过后,看看能不能通过正法(钻空子),帮姚震脱罪。 陈观一目十行,很快将大离律法看完,闭目整理。 大离律法是儒法合一的典范,有不少法令都是酌情处理,斗杀亦在其中。 关于斗杀,官员要根据起因、谁先动手、杀人者是否故意、杀人者伤势、杀人者习性、杀人者家庭、死者习性、死者家庭、死者亲属意愿等诸多方面酌情来判,可能无罪,也可能判斩,甚至腰斩。 扬州令清廉,指望他轻判是不可能的了,陈观只希望姚震是个好人,斗殴也是为做好事,而死的是个混球,并且是失手,才好从中谋划。 王道灵办事能力很强,很快将陈观要他打探的情报送来。 “姚震,三十一岁,贾商之子,自小无赖,好赌,邻里皆恶……” 陈观揉了揉眉头,这姚震商人之子,是出生不好,后天还长成流氓,是没一点可脱罪的亮点,只能看看死者了。 “柳岩,字君实,府学生员……” 刚看开头,陈观就觉药丸,这是出生不好的流氓杀了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亦是读书人出身的扬州令饶得了姚震才有鬼! “难怪老妪会说开堂可能会被判斩,这真不好办啊!” 陈观感叹,继续看柳岩生平,心越发凉了。 柳岩是柳孝廉也就是柳举人独子,师友对其评价是性格温和,尚未成家。 “柳家就这么根独苗,举人也不会差钱,肯定是要让姚震偿命才甘休,想用钱让苦主家说好话也行不通了。” 陈观叹气,才看案件本身,期望有奇迹发生,但他失望了。 案件很简单,输红眼的姚震从赌场出来后,被柳岩撞了下,就对其进行殴打,柳岩体弱,根本不是对手,倒地时脑袋撞在一块岩石上,头裂而死。 “虽不是故意杀人,但却是故意找茬,且率先动手,也说不清是否故意让其脑袋撞在石头上……” 陈观分析一通,觉得扬州令十成判斩,区别是斩立决还是秋后问斩。 姚震不是好东西,救不下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过感老妪之义,陈观决定再努力一波。 由此,陈观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打开了扬州令的履历,想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拉上关系,为那姚震说说情,免了其死刑,改充军或者发配。 免罪就免了,就是扬州令同意,陈观自己都不会同意! 扬州令叫陈清,字澄明,和陈观同宗,不过想以此攀关系,那想都别想! 继续看,其是京都人,出身寒门,聪颖好学,十三岁入泮(就是入学成为生员秀才),十八中举人,次年进士,二甲第五,授扬州令,为官清正,重实干,大兴商贸,到任三年,扬州兴旺数倍,民风淳朴,少词讼…… 这陈清的履历,简直是官员之典范,毫无瑕疵,让陈观感觉无懈可击。 正自失望,陈观突在其履历上看到个熟悉的名字:傅天仇! 陈观仔细一看,却是陈清中举时,取中他的座师,正是傅天仇。 陈观眉头舒展开来,却是终于有了能与这陈清拉上关系的突破口了。 封建社会,天大地大人情最大,只要和陈清有了交情,替姚震说情就容易了不少。 姚震是死是活,本就在其一念之间罢了。 想及此,陈观便写了份拜帖,扯傅尚书关系,再言同宗之情,仰其清明,约明日午时拜访,然后便让王道灵去送拜帖。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拜帖送出去后,陈观便不在想这事,带上鹦犬,出去观风。 蔷薇三女也想跟着一起,不过陈观感觉太张扬,却是一个没带,让她们自己出去逛,不过三女明显意不在游玩,闻言全部说要在洞府中修炼。 洞府中住了个又美实力又强的女剑仙,还是陈观未婚妻,三女有浓浓的危机感。 这些心思陈观并不知道,带着鹦犬,便出了洞府,随意闲逛起来,有黑风在,他也不怕迷路。 扬州不愧是文人骚客盛赞不断,隋炀帝为龙舟能到而劳民伤财修建大运河的地方,风景却是绝好。 陈观来得也很是时候,临近阳春,满城琼花绽放,真是美不甚收,又多窈窕美女,简直乱花迷眼。 “咦?”经过一旅店时,白凤突然发现一声惊咦。 “咦?”陈观以为其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亦朝旅店望去,也发出一声惊咦。 “汪?”黑风也往旅店望去,却什么也没瞧出来,狗脸上满是疑惑地叫了一声。 陈观和白凤惊咦,却是看出店中栓着的五头驴,皆是妇女所化! “造畜之术!”陈观冷冷说了一句后,走入旅店中。 第七十七章 不期而遇,白莲教徒 造畜之术,原是修士用来惩罚恶人的术法,但却多被心术不正之辈,用以拐卖人口。 陈观见旅店枥下栓的五头驴皆是妇女,立即知道这是妖人想要拐卖妇女。 “客官……”店小二上前招呼,陈观摆摆手,目光扫过大堂中用餐的诸客,并未发现气息异常者,知施术者不在,但依旧小声问道:“外面那五头驴是谁的?” “是一位客人的,他刚出去不久。”店小二答道,疑问道:“客官认识那位客人?” 陈观摆手道:“去把你们店主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店小二见陈观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请陈观坐下后,匆匆往后面跑去。 不一会,一个很有福态,满脸和气的中年男子随着小二过来,笑呵呵地道:“公子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听说过造畜没?”陈观小声问道。 “传说能将人变成畜的法术?”店家问道,不愧是开店迎接南来北往之客的人,确是见多识广,知道些寻常人不知道的事。 “那五头驴便是。”陈观朝外一指道,然后道:“这是妖人作恶,当报官府捕杀!” “公子确定?”店主皱眉道。 陈观凌空画了道天眼符,对着店主用后道:“你且再看!” “这……”店主一看,面色一变,好在忍住没有惊叫出声。 店主坐下,倒了杯凉茶喝下压惊后,小声对店小二道:“你速去报告陈县令,说有妖人将妇女变成驴子,意图拐卖,请他派人过来擒拿。若遇到那妖人,不要露馅,不能让他跑了。” “是。”店小二答应一声,飞跑出去。 店主问陈观道:“公子可能解此术?” “此术易解,但怕那妖人起疑逃走,待将其拿下,再解术不迟。”陈观说道。 “公子考虑得周到!”店主称赞一声,叫来另一个小二,让其送壶好茶过来,他则陪着陈观闲聊。 小半个时辰后,店小二引着五人走入店中。 五人当先一人,是个文质彬彬,极有气度的青年,后面四人,个个身姿挺直,步伐方正,有行伍之气。 “陈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店主惊讶起身相迎道,那青年竟然就是扬州令陈清! 陈观朝其看去,果然风采非凡,不同常人,浑身霞光映照,诸邪避让! “这不是事情特别,怕他们把事办砸了吗?”陈清轻声道,然后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位陈公子有办法让大人看破妖人邪术。”店主引荐道。 陈清看了一眼,见陈观面容俊美,气质儒雅,立即心生好感,行了个读书人的礼道:“在下陈清,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兰溪陈子瞻,见过陈大人!”陈观拱手道。 “咦,不久前投帖那个?”陈清问道。 “正是在下,本想明日过府一拜,不想在此遇到,失礼失礼!”陈观说道。 陈清摆摆手道:“这说明咱们有缘,对了,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看破那妖人邪术?” 陈观随手凌空画了道天眼符,给陈清开眼后道:“大人再看那几头驴。” 陈清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下后便恢复正常,对陈观道:“妖人邪术诡异,我怕我的人拿不下,希望子瞻你能出手相助。” “义不容辞!”陈观慨然道,顿了下后道:“大人无需担忧,似这等下三滥手段,根本上不得台面,真正厉害的妖魔,根本不屑为之,许根本不用我出手,大人的人便能轻松将其拿下!” “那自然最好!”陈清笑道,吩咐身后四人道:“你四人装做食客,专心吃饭,听我咳嗽,便起身拿人!” “是,大人!”四人应了声后,在一张空桌边坐下,店主立即让小二去准备两桌酒菜过来。 陈清与陈观坐下之后,闲聊起来,两人言词皆风雅,谈古论今,天南海北的说,倒也相谈甚欢。 聊了会,陈清对陈观映像大好,便问:“子瞻,你投帖给我,可是有事相求,但说无妨,只要不违法乱纪,能帮的我一定帮!” 通过一番交流,陈观发现陈清是个实诚君子,值得相交,便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将遇到狐妪,其求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并说只免了死罪即可。 “救命之恩,及于子嗣,异类却是比许多人更懂感恩!” 陈清感叹一句,接着道:“既有狐仙相求,又有子瞻缓颊,姚震可以免死,但不能轻饶,就罚北塞充军十年,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立功提前回来,便看他自身造化了!” “多谢澄明兄!”陈观拱手道。 一桩心事了去,陈观更加轻松,和陈清相处越发随意真心,更加亲近。 陈观与陈清聊了有大半时辰,一中年汉子牵着四头羊来到旅店,陈观一眼看出那四头羊是四个童子所化,陈观再看那汉子,却无什么修为,只腰间布褡,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 这时小二走过来道:“县尊,那人来了,又牵了四头羊来。” 陈清目视陈观,陈观眉头一皱道:“这就是个普通人,应该只是个棋子,可直接拿下,拷问幕后之人。” 一听只是普通人,陈清咳嗽一声,道:“拿下那人!” 那汉子刚系好羊往店中走来,一听这话,转身就跑,不过一普通汉子,哪里跑得个在行伍中锻炼过的四人,很快被追上按倒,索系过来,而陈观也解了那些妇女、童子身上的邪术。 陈观打开其身上布褡,里面装着几张线条诡异的红符,便对陈清道:“其便是靠着这些符箓,将人变畜的,他本身却是没什么修为。” 陈清点头,对那被压过来便一直没吭声的汉子道:“说出幕后主使,可免皮肉之苦。” “我是无生老母信徒,为圣教而死,可以升入真空家乡,我什么也不会说的。”那汉子一脸狂热道。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白莲教的。”陈观心中想道。 “白莲教的,这些妖人是越发张狂了!”陈清竟也知道白莲教,闻言立即怒道,吩咐手下:“将他押回去,严密看管,待我上报,等专人前来接手处理。” “子瞻,我有紧急公事要处理,咱们改日再聊。”陈清起身拱手道。 “澄明兄有事请自便。”陈观起身相送道。 陈清点点头,放下锭银子,匆匆离去。 第七十八章 仙女嫦娥,隐藏大神 望着陈清匆忙离去的背影,陈观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陈清一个县令,知道白莲教的存在不奇怪,毕竟白莲教一直在民间发展信徒,奇怪的是其反应和说的话。 他对此事表现得很重视,还说上报后,会有专人来接手处理。 这说明朝廷有内部公文传达下来,发现白莲教活动,需要上报。 朝廷如此重视,表明这白莲教近来的不法举动,威胁到了朝廷。 想到聊斋里有白莲教造反的记载,陈观面色不由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朝廷和白莲教,对现在的陈观而言,都是庞然大物,他们间的争斗,躲开便好,想那么多干嘛? “聊斋里白莲教造反,很快被镇压下去,并且没造成太大影响,显然是小打小闹。” “而邪教造反,一般是借助天灾,施展法术,愚弄百姓,再喊口号,裹挟灾民。” “江南繁华富庶,去年收成不错,灾慌也能挺过,而且地势平坦,少天险,不是造反的好选择。” 江南无事,那便与陈观没什么厉害关系了。虽然天灾兵祸,会死不少人,但这超出他能力范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想通之后,陈观带着鹦犬继续游逛,经过红桥时,白凤突然道:“那边仙光熠熠,当有仙人,你要不要去巴结?” 陈观早适应了白凤的毒舌,不为所动,淡然道:“既然有仙人,自然要去看看仙人是何风采。” “既如此,那不需要去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还比这个厉害。”白凤说道。 “……”陈观沉默了下后道:“圣人云:‘见仙思齐焉。’多见见仙人,才能更好更快向其迈进不是,且等我去看看。” “圣人都搬出来,那咱们就去见见呗!”白凤说道,见见两字说得格外重。 陈观不理,对黑风说了句“黑风,跟上”后,便往白凤刚刚看的宅院走去。 到那宅院一看,有个老妪在门口坐着,鹤发鸡皮,气浊色衰,明显不是仙人。陈观估摸着,是仙人为隐藏自身,故意请的凡人婆子,看门做饭,打扫庭院啥的。 “老太太好,我想拜访下这房子的主人,不知能否引见下?”陈观笑着上前道。 老妪见陈观衣衫华丽,架鹦带犬,不敢托大,起身道:“我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公子找我何事?” 陈观诧异了下,正想仙人难道还要向凡人租房子住?就又听那老妪道:“公子是为嫦娥来的?” “嫦娥?”陈观心中一动,聊斋中确实有篇名为《嫦娥》的故事,里面嫦娥确实是仙女,嗯,还有个叫颠当的美貌狐妖。 这个故事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就一仙一妖两个一起为男主发家致富暖床被,主角当是作家意淫化身。 陈观心念电转,笑道:“我就是为嫦娥来的。” 老妪没有进去通报,而是呵呵笑道:“公子若肯出千金,不仅能见嫦娥,我还可以将嫦娥许配给公子。” 陈观有些晕,把个仙女许配给他,这老太婆真是……好大的能耐! “千金易尔,但你能做得嫦娥的主?”陈观玩笑道。 “做得做得,嫦娥来时,孤苦无依,求我收留,便言婚嫁由我来定!”老妪笑道,脸上乐开了花。 “……”陈观无语,神念传音白凤:“你眼神好,快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神经病!” 白凤翻了个白眼,轻声骂道:“你才神经病,这可是位真大神!” “其印堂神光是我见过,不,我记忆里见过最亮的,绝对是某位远古大神转世。” “先前看走眼了,竟然没发现仙光下还隐藏着这么个大神,差点错过机缘。” “里面那仙女,应该是想与这位大神拉上关系,才把婚嫁权交给她,这可是相当于认母。” “我建议,听从她的建议,娶嫦娥,然后把这位当亲娘供起来,这样不仅白捡个仙女当婆娘,还能搭上这位大神关系。” “这可比你巴结别的修士强多了,以后这位觉醒了,有她当靠山,三界都可横行!” 陈观嘴巴张大,《嫦娥》这个疑似作者意淫的故事,隐藏着这么大机密的吗?认真的吗? 仔细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嫦娥》男主角各方面都很普通,全靠女人发家,双方没有夙缘,也无救命之恩,仙女嫁给他,完全是老妪做主,甚至男主拿不出钱,老妪不松口,仙女也不敢私奔,老老实实自掏腰包,这老妪份量,是真的不轻。 这故事,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咳咳,千金小事,小事……” 仙女都要巴结的对象,陈观能怎样?笑呵呵说一句后,掏出一大沓银票,递给老妪道:“这钱您老收着,慢慢花,不够我还有,以后您就是我亲娘!” 白凤不忍直视,昂首看天,黑风狗头也是蒙圈:新主人似乎没有原主人有风骨,不似明主诶,咋办? 老妪看见这么多银票,一看便不只千金,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一边接过钱,一边笑道:“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 陈观面上带笑,却传音问白凤:“这未觉醒时的随口一说,以后做不做得数?” “你觉得呢?”白凤幽幽问道。 陈观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想想那女仙嫦娥,为了拉关系,直接把婚嫁权送出去,也不担心老妪将她卖给多糟糕的人,还住进其家里,当亲娘供奉着。后来可能害怕真被嫁给个糟老头,才自己出钱选了个顺眼的。 他靠些粪土,骗得其转世身一句随口应承,就想其觉醒时承认,信不信等大神觉醒后,点化一万座金山还他,用钱压死他? 陈观揉了揉眉心,想在这些大神们未觉醒前占便宜,可真不容易,早知刚刚就不那样了,都是白凤那句三界横行给忽悠的! 陈观正自沉思,得了钱的老妪拉着他就往屋里走,边走边道:“公子里面请,我这就把婚书写给你!” 又高声往里喊:“嫦娥,快出来看我给你选的未婚夫,不仅年轻俊美,还一掷千金,大好人……选啊!” “……”陈观有些懵,他只是想和这位大神拉关系,娶仙女,不敢想啊。 这以后闹矛盾,会不会被打死? 第七十九章 截胡机缘,苦主上门 嫦娥听得老妪招呼,立即从房中出来,陈观一看,眼睛立即大亮。 这嫦娥,云髻高耸,眉若远山,眼似秋水,琼鼻丹唇,皓齿内鲜,不妆而艳,不作而媚,肌肤流霞,浓纤得度,真好一个绝色美女。 她穿着华美的月白衣裙,衬一条鹅黄银花披肩,袅袅婷婷,真是月宫仙娥。 陈观打量嫦娥时,嫦娥亦在打量他。 他英俊潇洒,翩翩公子的形象,没让嫦娥多瞥一眼,反倒是对他身上的法袍长剑,注目时间更久。显然是通过这些,发现了他修行者的身份。 见此,嫦娥黛眉轻蹙,可能是在想如此修为的修士,不可能发现这里的机缘,难道是运气?也或者是在想,凡人姻缘,最多百年便终结,但与修士结亲,因果却可能会一直纠缠下去而忧心,可能已在想以后要不要买凶杀夫。 然后,嫦娥看到了蹲在黑风狗头上的白凤,眼神一下幽深起来,很是不善,明显是认出了其来历,知道一切都缘于它,是这破鸟想算计她,抢她机缘! 被个修为高深,气场强大的女仙不善的看着,白凤却很淡定,甚至不屑地看了嫦娥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老妪。 嫦娥气势一凝,表情瞬间变得温和。 以上这些众人心思变化,不过是瞬息间的事,而老妪见嫦娥出来,立即笑道:“你先招呼这位……” 老妪顿了下,陈观立即供手笑道:“我兰溪陈子瞻,您老叫我子瞻便好,这样亲切!” “这感情好,那我以后便叫你子瞻了,你先在这坐会,我这就进去把婚书写来。”老妪笑呵呵说了句后,又转首对嫦娥道:“嫦娥,好好招待,这可是你未来夫婿!” 老妪说完便急忙朝房中跑去,似有狗撵。 黑风:冤枉,这可是大神,主人都要巴结的存在,我哪敢? 陈观一笑,知道老妪是怕他反悔将钱给要回来,想把事定下,好落袋为安。 “你哪派的修仙,敢来算计我!” 老妪一走,原还一脸湿和的嫦娥立即变了颜色,神色凌然地道。 陈观想了下,未免被对方气势压制,立即道:“我昆仑的,崔真人是我师兄。” “崔真人?”嫦娥眉头一皱,不过气势却收了起来,说道:“这次我认栽,但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陈观眉头一皱,这嫦娥对那疑似作者意淫化身的男主,又是自出彩金倒贴上去,又是帮其发家致富暖被窝,还变各色美人取悦对方,甚至还帮其找小妾,可谓予取予求,咋到他这里,就要约法三章了? 他就算不是作者亲儿子,但也是堂堂好男儿,这嫦娥还没过门呢,这过门了还得了? 这么想着,陈观脾气上来了,说道:“夫为妻纳,一切我说的算,你没资格约法,不然我就找老妪闹,让你努力白费!” “你……”老妪是嫦娥死穴,提起她,其有气却没有办法。 一份庚帖,拢共不超二十字,老妪很快写好拿出来,笑呵呵的递给陈观。 嫦娥看到婚书,眼睛大亮,这可是物证! 陈观不露声色的将婚书收起,乐呵呵地道:“多谢您老成全!” “能给嫦娥找到这么好的夫君,我也替她开心!” 老妪笑呵呵地道,又问:“不知子瞻打算何时迎娶嫦娥过门?” 老妪这么问,却是陈观出手豪横,婚礼还得办得风风光光?不得送几百车的聘礼都配不上这身份! 陈观还未即说话,嫦娥已变色传音道:“时机还不到,你若坏我好事,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陈观挑眉,随后舒展开来,想的却不是嫦娥的话,而是突然想起原着中,嫦娥初见男主时,也没什么表态,似过了许久,再次见面,才出金倒贴,估摸着那时缘分刷够,并且老妪准备将她嫁给个极其不堪的土财主,才选的还过得去主角。 又解开一个故事谜团,陈观感觉心情愉悦,而且他主要目的是刷老妪机缘,也没想真和嫦娥怎样,便笑道:“这个不急,您老如今一个人住着,多不方便,我先让她留下伺候你,这些便当是她的食宿费用了。” 陈观说着,又递出一沓银票。 老妪乐呵呵道:“子瞻真有孝心!” 嫦娥眉头一蹙,这伺候人的是她,孝心倒成了陈观的了,简直没处说理。 “我也舍不得妈妈(不是娘,可参考清楼老鸨、奶妈),才不想那么早嫁人呢!”嫦娥撒娇道,依偎到老妪怀中。 “好孩子,妈妈也舍不得你啊!”老妪抱着嫦娥说道。 白凤瞥了陈观一眼,眼神示意,意思是学着点,看看人家是怎么巴结的! 陈观眉头一抖,只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正在陈观思考如何刷存在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个中年男人的呼喊声:“林茵姐,林茵姐……” 老妪立即回道:“谁啊?” “我宗瑞啊!”外面那人说道。 陈观见老妪来了客人,便起身告辞,林妪留了下后,便起身相送,一来送客,二则顺便将来客迎进来。 嫦娥也跟着林妪起身,扳着脸送未婚夫出门。 三人到门口一看,却是一老一少两个书生立在门外,看神情似乎是父子。 “宗表弟,太原至此,两千多里路呢,何事到此?”林妪笑问道,看来是熟识。 “儿子大了,带他出来游学涨涨见识,这不“烟花三月下扬州’嘛,我可是算准顺时间来的。”宗瑞笑道,转首对边上儿子道:“子美,还不拜见林伯母。” “子美拜见林伯母。”宗子美躬身道。 “宗子美?”一边的陈观眉头一挑,却是《嫦娥》的男主,就叫这个名字。 此类事情遇上过不少次,陈观已波澜不惊,对林妪拜了下后,便直接离去。 林妪请宗家父子进屋后,让嫦娥做了桌酒菜上来,招待两位远来亲人,简称远亲。 席间,宗父盛赞嫦娥不仅漂亮,还温柔贤惠,做得一手好菜云云。 “唉,可惜表弟你来迟了一步,我刚将她许出去,不然倒是可以许给你家大郎。” 林妪玩笑道,一旁的宗子美则当了真,一脸沮丧懊恼。 第八十章 狐妖避劫,黄家五郎 宗瑞从林妪处出来后,见儿子心思不属,不由笑道:“你还真以为你早来一步,这贪婆子会将嫦娥许给你?” “父亲和她是表亲,提的话想来能成。”宗子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嫦娥我早听你二舅说过,他也为他儿子求过,可林老太婆说了,千金方许。他和林老太婆关系可更近,尚且如此,何况是我?” “我先前提起嫦娥,不过想臊臊她,不想还真有人愿出千金给这贪婆子!” 宗瑞感叹道,见儿子一脸不敢置信,便教导道:“以后别人说话,不要全信,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不?” “知道了,父亲!”宗子美恭敬道。 游学游学,游是方法,学才是目的。 父子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远去。 红桥边,一颜色不输于嫦娥,但过往行人却似乎看不见的绝色少女听到两人对话,表情诧异。 “仙女姐姐竟然许了人,而且其竟没反对?得去打听打听是何人,若能与之拉上关系,以后有仙女姐姐照拂,我颠当在这下界,也算有靠山了!” 少女颠当喃喃自语,见林妪从家中出来,眼睛一转,立即跟了上去。 若陈观听到少女的话,必然要拍手道又一疑惑解去。 原来颠当看上的不是宗子美,而是因为发现其与嫦娥有缘,想找嫦娥当靠山的颠当,才委身于他,而《嫦娥》中,也多描写颠当想亲近嫦娥却被教育的场景。 这真是仙女找远古大神当靠山,小妖眼力不足,舍远古大神而找仙女当靠山。 闲言休住,却说颠当跟上林妪,到一偏僻无人处时,摇身一变,变成个中年妇人,喊道:“林嫂子!” 林妪听到人唤,转头一看,笑道:“原来是张大妹子啊!” 这林妪,虽是大神转世,但未觉醒,真灵蒙昧,肉眼凡胎却识不得妖精。 当然,一般妖精也识不得她,也害不了她,一但妖邪加害,把大神真灵提早惊醒,啧啧,后果不敢想象! 颠当所化的“张大妹子”快步上前,笑道:“听说嫦娥被你许人了,谁这么有福气啊?” “是个叫陈子瞻的兰溪读书人,英俊潇洒又多金,嫦娥能嫁给他,简直是修了十辈子的福气。”林妪乐呵呵地道。 颠当听得直咧嘴,不过却记住了陈观的姓名籍贯,嗯嗯啊啊应付几声,便托故离开。 颠当回复本来样子后,心想:“这事得好好谋划,嗯,先去兰溪打听打听这陈观的消息,再制定计划。” 想着,便化为一道清风,往南飞去。 …… 陈观尚不知自己已被一个狐狸精盯上,从林妪那离开后,又在城中逛了会,到晚,方才带着鹦犬返回客栈。 第二天,陈观来到城外,画下附近山水形势后,便继续北上,都没留下来等姚震的宣判。 快三月了,书院都快开学了,原定路线却连十分之一都还未走完,太慢了,必须要加快速度才行! “幸好只要每年考试合格,去不去书院随意,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年年要参加考试,太麻烦了,过两年乡试,得去考个举人,彻底结束科举才行,省得麻烦!” 陈观想道,不过读书科举什么的,他心中只想了一下,便重新投入到了修行中。 再次北上,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不一日便出了扬州地界,进入淮安府,停留一日后,继续北上,不数日,进入东山省境内。 一日黄昏,来到莒县境里,陈观在水镜中发现周围山川秀丽,乱山合沓,空翠爽肌,花开灿烂,颇为可观,便让王道灵停下,准备叫上蔷薇、小蕙、如玉并秦若水,带上鹦犬,到外面野炊。 蔷薇、小蕙、如玉三个自是欣然同意,而因为是在旷野,在洞府中呆了许久的秦若水也打算出去走走,至于秦夫人,宅惯了的妇人,不想凑年轻人的热闹,就没出去。 五人来到外面,一起动手,切肉、串串、生火、烧炭、烤肉,又有巧嘴白凤活跃气氛,黑风各种卖萌讨食,气氛很是欢快。 正欢闹间,一只狐狸突然飞窜过来,扑到陈观脚下,瑟缩成一团。 这狐狸来得飞快,明显是个妖,道行还不浅,陈观正自惊诧,突见一道闪电劈落,击中不远处一棵松木,燃起大火。 “雷劫?”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晦,但并无下雨征兆,但雷霆气息甚浓,再看看瑟缩在自己脚边的狐妖,陈观立即明白发生了何事。 一些妖怪,常找有大气运之人躲避雷霆劫,这事并不新鲜。 聊斋《小翠》篇,便是狐妖小翠她娘,找王元丰他爹挡劫,为报恩,把小翠许给王傻子;还有《娇娜》篇中,狐妖皇甫氏一家,老早接交圣人后裔孔雪笠,结成姻亲,雷劫降临时,让孔雪笠在门外站着,躲避雷劫。 陈观看了眼那狐妖,一身清气,隐隐有功德之光,看来似个修功德之道以求登仙的狐妖,便没难为它,给其提供庇护。 “轰……” 雷霆持续片刻便散去,天色转霁,狐妖立即起身,后肢而立,便化为人形——这一行都是修行中人,它也不怕惊吓到众人。 狐妖化为一个貌二十余,俊美无匹,细腰长腿,宽肩翘臀,风姿胜过世间无数女子。 “黄五郎多谢公子庇护之恩。”男狐黄五郎拜谢道。 见男狐模样和自称,陈观很想问问其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黄九郎,不过忍住了,刚要说话,白凤已抢先开口:“这可是救命之恩,想道个谢就完了?” “白凤!”陈观呵斥一声,然后对黄五郎道:“五郎不要听这破鸟瞎嚷,我之所以庇护你,是看你有功德在身,明显是个行善积德的,故才容你!” “公子高义,不知如何称呼?”黄五郎道。 “兰溪陈观陈子瞻!”陈观拱手道。 黄五郎听后,沉吟了下道:“亡姐曾与人育有一女,临终托鬼母抚育,今已及笄,颇有丰姿,鬼母冥限将完,将再入轮回,这甥女怕难独立,愿托付公子,做一端茶倒水的婢女!” 用亡姐女儿报恩,这是个狠狐! 第八十一章 善笑婴宁,符画大进 用亡姐女儿报恩,黄五郎绝对是个狠狐! 陈观估摸着,其与黄九郎是亲兄弟无疑——黄九郎为摆脱何师参毒害,直接将一个表妹送去给何师参糟蹋! “我做好事从不求回报,五郎无须如此!”陈观摆手婉拒。 “我也并不全是报恩,真是感子瞻高义,想将外甥女托付于你照顾。实相告,我这外甥女婴宁,是个半妖,痴不通礼,只会傻笑,鬼母若去,真难自立。”黄五郎说道。 婴宁?笑声能让人解忧那个? 这位可是聊斋中人气比较高的少女,而且其并不痴,惩治心怀不轨邻生那段,可见狡黠,是个真正天真烂漫的少女。 陈观正想着关于婴宁的事,白凤已跳脚道:“你这狐妖不地道,救命之恩还未报,竟然又要人帮忙照顾傻子,你……” “白凤!”陈观喝止住白凤将要喷吐出的芬芳,刚要和黄五郎说话,就听黄五郎道:“其实婴宁并没我说的那么不堪,你们见了肯定喜欢,你们等着,我这就带她过来!” 黄五郎说完,化一道风,火急火燎的去了。 “他外甥女应该不差。”白凤跳动秦若水肩上道。 “嗯,我未婚夫桃花运向来不差。”秦若水淡然道。 白凤见没能挑起火来,有些无趣,飞到黑风头上,满山乱跑撒欢去了。 “嘻嘻……” 不久,黄五郎带着个巧笑嫣然,手持野花的美貌少女过来,应该便是婴宁。 婴宁见了众人,也不行礼,只是笑,笑声清脆,干净空灵,是发自内心的笑,众人听了,无不乐而忘忧,便连想来清冷的秦若水,也露出微笑,好似冰山之上,雪莲绽放,绝美,陈观看得不由一呆。 “这丫头不错哦,你的请求我们答应了,一定会照顾好她的。”白凤被笑声吸引过来,再众人回过神来前,对黄五郎道。 “多谢!”许是怕众女反对,黄五郎道谢一声,就化阵风飘走。 “呃……”陈观五人面面相觑,望着依旧一人乐不可支,尚不知被卖的婴宁,不知如何安置。 秦若水外冷内热,立即过去拉住婴宁询问,得知照顾她的鬼母,听她舅舅说将她托付给可信之人,已去了阴司,照顾她的狐妖也去了娘家,便目视陈观。 “那婴宁以后便跟着我们,那蔷薇,以后你多照顾下她,你两年纪差不多,应该能玩到一块!” 在秦若水美眸注视下,陈观立即开口说道。 陈观这么安排,却是婴宁笑声虽能解忧,但本身问题不小,照顾的事,还是交给别人为好。 事情便这么定下,几人玩闹一会后,天色暗了下来,便一起回了洞府。 陈观回到房中后,便取出绘画工具,用符纹画下先前所见之山水形势。 画完之后,陈观自己鉴赏了下,发现自己对符纹的运用更加灵活了,所画之物,都与实物相符。 心中一动,陈观随手在空中画了条拱形弧线,灵光一闪,一座巍峨厚重的山影便浮现出来,却是领悟了山之真意,一点灵光画成山岳符。 “妙!”陈观赞了一句,拂袖一扫,山影消失不见。 山水真意皆把握住了,陈观感觉可以给符纹所画的简陋山水画上色添加真意了,即调制颜料,为山水画上色添加真意。 给符画山水添加了意境后,画上山水好似真的一样,水流石上,潺潺有声。 “山水可以了,接下来是花草树木,蓝天白云!” “有了山水树木,蓝天白云,便是一片天地,都领悟了真意的话,再领悟天人合一,便轻松了不少。” “明天开始,画花草树木!” …… 第二天,马车继续往崂山进发。 陈观呆在洞府庭院中,并未如往常一般,施展水镜查看外间山水,而是斜倚在躺椅上,看着庭中灵竹妖花,感受其中蕴含的木之真意。 边上已摆好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只待有所感悟,便动笔作画。 如玉也在院中,正在弹琴,小蕙也在,正在听琴声而舞剑。 美人相伴,清歌剑舞,乐哉修仙,真逍遥也! “嘤嘤……” 琴声起,婴宁闻声而来,心情愉悦,欢笑不已,笑声不仅没有扰乱琴声,反与琴声相合,让琴声更加空灵纯净。 琴声笑声似有灵性,就见恢复菊花本相的陶氏两姐弟,合拢的花朵徒然绽放,灵竹竹叶,亦在无风摇动。 一直凝神看着灵竹妖花的陈观眼睛一亮,起身走到书桌边,提起画笔,飞速画了起来。 有画山水的经验,陈观这次画花木,直接以甲木符的符纹画灵竹,乙木符的符纹画妖花,而且符纹灵活顺畅,寥寥数笔,便将灵竹、妖花大体轮廓勾勒出来。 “天籁笑声,尤胜乐歌!”陈观赞道,搁下画笔,认真听曲乐,观剑舞。 一曲结束,如玉叹道:“琴音却是配不上婴宁妹妹的无邪笑曲。” “嘻嘻,姐姐弹得很好听了,以后能不能多弹给我听。”婴宁嘻嘻笑道。 “妹妹喜欢听,那我以后便多弹。”如玉笑道。 陈观正要说话,王道灵的突然传音进来:“公子,前面有一大群秃驴堵住道路,短时无法通过,是否绕道深山。” “什么秃驴,叫和尚,为妖也要有礼貌!你叫人秃驴,人家还不骂咱牛鼻子?” 陈观传音训了王道林一句后,施展水镜术,朝前路望去。 一望之下,光头一片,反射日光,明亮异常,少许水气所化水镜竟然直接被蒸发掉。 “好家伙!”陈观嘀咕一句,重新凝聚一面水镜,这次加大了法力,凝聚了一面一寸后的水镜。 这次水镜没再崩溃,陈观仔细一看,约莫二三百个和尚骑骏马而行,个个袈裟都以金丝银银绣纹,镶嵌宝石,佩戴玉石念珠,一个个看着都富得流油。 陈观立即知道王道灵为何口吐芬芳了,这丫纯粹是眼红人家身上的金银珠宝。 他继续看,发现这些和尚簇拥着一亮金闪闪的车辇,上面坐着个穿戴更奢靡的金袍和尚。 在那车辇边上,有十数生得很是……漂亮秀气、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 “穿这么好,还养这么多以供玩乐,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陈观嘀咕,仔细看了下,发现这些和尚,一个个呼吸粗重,不少现汗,显然不是佛门修行大派,不仅咂舌: “这哪座寺庙的和尚,竟然如此富裕?光置办这行头,怕是就不下万金,香火也太旺盛了!” “嘻嘻,你猜错了,这是金和尚,他没寺庙,这些也不是香火钱买的,而是他做生意赚的。”婴宁嘻嘻笑道,却是认得这些和尚。 “金和尚?”陈观表情微异,聊斋中确实有这么号人,虽是和尚,却不奉佛念经,而是行商道,富甲千里,还买了个儿子教其读书,儿子中举后称太公僧。 这是个传奇的和尚,从不称贫僧,也不求人施舍,反施舍过不少达官贵人打点关系。 第八十二章 香玉降雪,纳剑入体 金和尚是个传奇和尚,陈观心中一动,传音外面的王道灵:“前面遇到城池,便停下休整,然后你去好好打听下金和尚这个人,看看人家是怎么赚钱的!” 王道灵也是个爱财的出家人,还是个有法力的妖怪,但敛财手段,真不敢恭维。 坑蒙拐骗,甚至不惜研制毒药,大范围投放后再高价卖解药,跟某些影视剧里的黑心生物公司,制造病毒,再卖疫苗一样,贼坏! 传话完后,陈观便不在理会外面之事,散了水镜,复躺在躺椅上,听着琴音笑语,感悟木之真意。 不数日,一行来到崂山地界,到得海边山下。 陈观出了洞府,放眼望去,但见崂山山势雄奇,青峦连天,延绵百里,云在山腰,变幻无常。 “好地方,常住于此,便是不会修行,也能长寿!” 陈观赞道,爱此处云海变幻迅速,准备在山上多呆段时间,领悟云之真意。 如此,陈观将蔷薇等人留在洞府中,只带着鹦犬进山,准备找好最佳观云的道观后,再接几人上山。 一番挑选,陈观选了个名为下清宫的道观。 下清宫的观主不是修行中人,但却是真道士,听了陈观来意,并未收多少钱,便将道观东南一处向着云海的闲置院落租借给了他。 陈观到那院落一看,院中有一棵二丈来高的山茶和一株近丈高的牡丹,花开绚烂,一进去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咦,还有两个花妖,却是雅地!” 陈观眼力今非昔比,不用白凤提醒,便看出这是两个诞生了灵智的花妖,不由讶然。 “嗯,两个女花妖。”白凤点头道,然后加了一句:“可收房玩赏。” 陈观眉头一抖,很想问问什么叫收房玩赏,真是破嘴里吐不出好话。 嗯,陈观已经很久没说白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却是怕一边的黑风被误伤。 对这些美化世间、净化空气又不害人,可谓有益无害的草木精灵,陈观便是喜欢,也不会随意去动它们,说道:“人家好好的,你动她们干啥!” “汪汪!”黑风狂点狗头,表示同意陈观观点,呜呜几声,似在说白凤诋毁主人清誉,太不忠心。 “我这也是为了美化洞府,而且也是给她们机缘,彼此互惠互利的好事,有啥错?”白凤说道。 “你的想法没错,就刚话错了,就你刚刚那话,再好机缘人家也不会跟你!”陈观瞥了眼白凤,可算逮到个教育机会了。 “我让陶家姐弟跟她们说,她们同为花妖,应该能成。”白凤道。 “随你!” 陈观说道,托着下巴,望着山茶、牡丹,若有所思。 劳山、道观、牡丹花妖、耐冬(山茶)花妖。陈观一下联想到《聊斋·香玉》里面那两个花妖:香玉和绛雪。 《香玉》结局有些不好,书生死后魂化赤芽陪在两花妖身边,因不开花而被小道士除去,牡丹、山茶随后枯萎死去,香消玉殒,合了篇名…… 似乎移入洞府,避免悲剧发生也不错,还能为洞府增色? 陈观也只在心中一想,便取出张符箓引燃。 不一会,王道灵、蔷薇、小蕙和如王四个便来到观中,开始收拾院落。 秦家母女正被朝廷通缉,不宜露面,而婴宁太痴,又是半妖,也不好在崂山出现,都留在了洞府中。 又有两个草木精灵在前,可是领悟木之真意的绝佳素材,陈观即取出笔墨纸砚,以甲乙木符,绘画两花真形。 山茶、牡丹枝繁叶茂,花开甚多,可比竹菊难画不少,每种都要大量甲木符和乙木符的符纹配合,不过也更锻炼符纹运用和对木之真意的感悟。 全部精力投入画中,花了一个多小时,陈观画出两株丑到不能再丑的山茶和牡丹。 “若是两个花妖不愿进洞府,绝对不是我说错话的锅,肯定是你将她们画得太丑!”白凤看过画后,一阵吐槽。 陈观不理,只是专注看画,这画丑是丑了些,但却能从中看出不少问题。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用符纹画些简单的草木,一旦花繁叶茂,枝叶太过浓密,就会出现枝大于干,本末倒置的情况,说明我对木之真意的理解还很粗浅,还得多练。” 陈观想道,却没有再画花草树木,而是取出躺椅,躺看云海。 云海瞬息万变,许是领悟了一些水之真意且一路上不断观云的缘故,在云海变幻间,他却是能看到些与云篆相似的轨迹。 陈观观云,而收拾好院落的如玉开始练习琴艺,蔷薇、小蕙两个则练习剑法,琴音剑啸,云海沉浮,陈观的心,不由静下来,似融入了云海中,随之变幻翻涌。 时间推演,云海消散,陈观闭上眼睛,片刻后开眼,随手在空中画了几个云勾,一团白云便浮现在身前。 他在身上用了道轻羽符,便跳到云上,尝试催动,云团便载着他在院中飘忽往来,大约一刻钟消散。 “速度慢,时间短,这云篆还需多多练习才行。” 轻飘飘落地后,陈观换了个地方躺下,这次是看海,看潮涨潮落,深化感悟水之真意。 大海或风平浪静,或波涛澎湃,或暗流涌动,皆有真意。 如此陈观在下清宫住下,每日修炼之余,便听着琴声剑歌,赏花、观云、看海,逍遥写意,尘世俱忘。 如此过了半月,一日祭剑时,飞星剑一声轻吟,华光大放,猛然飞起,绕着陈观盘旋一周后,飞刺其丹田。 陈观面上无有恐惧,反有欣喜,不仅不闪避,还扯开衣服任由飞星剑刺向丹田。 飞星剑刺到陈观肌肤后,血光流转,未伤一寸肌肤,直接融了进去,落入气海之中,被真气包裹住,不断滋养。 养剑近一年,飞星剑终于成为本命法剑,与其血肉成为一体,可纳入体内,受法力滋润。 “纳剑入体后,便可采五金精华炼入其中。” 陈观心中一动,将清河土地送的铁精、斩杀三通得到的暗红金属取出。 第八十三章 道灵西去,蓬莱仙会 陈观将一粒铁精放在手心后,运起《养剑诀》中采五金精华的功法。 功法一经运转,陈观掌心立即生出一股奇异吸力,将铁精紧紧吸附住。 片刻后,铁精颤抖起来,一阵银光闪过后,比钻石还要坚硬的铁精,竟然碎裂开来,却是精华尽失,再维持不了原先紧密结构。 铁精碎裂后,一缕发丝粗细的银芒出现,被功法形成的吸力,吸入窍穴中,进入相关经脉。 那发丝粗细的银芒,看似轻细,实则沉重锋锐,若非有法力包裹,陈观经脉早被割断,但即便如此,陈观依旧觉得经脉鼓胀异常,似有不可承受之重。 陈观不敢怠慢,连忙运转炼化五金精华的功法,搬运这丝铁精精华,在体内做特殊的周天转转。 铁精精华沉重,搬运起来速度缓慢,如同蚁爬,大半个小时,才走完养剑诀记载的周天。 之所以缓慢若此,铁精精华本身沉重是一方面,但更多还是因为他自身法力不够雄厚和精纯,不然搬座大山,也能运行飞快。 法力的量是靠日积月累修炼升上去的,短时间不可能暴增——吞服丹药、天材地宝,少量还好,太多则容易根基不稳,法力虚浮,运转不灵,倒是质上,可以下一下功夫。 “这搬运铁精精华,便是个不错的提纯法力的办法。” 陈观想着,将搬运完一个周天后,和自身产生了一种玄妙联系的铁精精华,沉入丹母气海中,打向飞星剑。 飞星剑已被陈观祭炼成本命法剑,与他可谓是血肉相连,形同一体,而铁精精华经过《养剑诀》周天炼化后,则与他有了玄妙联系,两者碰撞一处,却是水乳相融,紧密结合到了一起。 “嗡……” 飞星剑轻颤一下,发出一声微弱剑吟,陈观从中感受到一抹微弱的喜悦感。 宝剑有灵,不过还十分微弱,不知何时才能灵性逼人? 陈观心中想着,内视剑身,发现剑身明亮了一丝,说明威力确实在增强。 “继续!” 陈观干劲十足,又取出一粒铁精放到手上,运转《养剑诀》,取其精华,炼化养剑。 花了三天时间,陈观才将铁精精华全部炼化入飞星剑中。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在炼化铁精,别的修行功课也没落下。 炼气、存神、练剑、画符、祭炼法宝这些日常操作不需多说,甚至画花、观云、看海,都抽出时间来做。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就是退,陈观不可能让渐入佳境的修行,停滞不前。 三天搬运铁精精化,陈观体内的法力坚实、凝练了不少,同样的量,画的符,威力更大,境界没便,但实力却又增强了一些。 铁精炼化完,便只剩那块暗红金属,陈观却有些拿捏不准,到底要不要现在开始炼化。 这块金属,体积比铁精大得多,重量则相当于五粒铁精,精华肯定也有五倍铁精沉重,以他现在法力精纯程度,搬运倒是没问题,只是他在这金属中,感受到一抹精纯火焰的气息。 白凤只说那火焰奇特,因为处于休眠状态,看不出有多大威力。他不清楚抽取出来后,以他的修为,降不降得住,故而迟疑。 “安全起见,问问王道灵会不会炼制冰属性的护身丹药。”陈观想道,将王道灵叫了过来。 “冰灵丹符合公子的要求,只是不知公子要达到什么效果?”王道灵道。 “都有哪些效果?”陈观问道。 “下品冰灵丹,服后水煮不死,中品纵横火场,上品滚油不伤,极品可进入岩浆,不过我还炼制不出极品冰灵丹。”王道灵道。 “你帮我炼制一炉上品冰灵丹。”陈观想了下后道。 “上品冰灵丹的话,除百年雪莲外,余下的都不为人知,需要亲自去天山寻找。”王道灵道。 “这么麻烦,那这事先……” 陈观正要先将此事搁置,王道灵却道:“我可以帮公子到天山寻药。” 嗯,收小弟就是用来使唤的,见王道灵如此上道,陈观立即道:“那就麻烦你去天山跑一趟,但要注意安全。” “我省得,我也活了三百来年了,知道厉害。”王道灵说道。 陈观点头,为其安全考虑,给了他二十张雷击木牌加自身真血绘画的真雷符和十张化蛇皮和蛇血制成的挪移符、替身符各五张。 王道灵接了符箓后,即化一道清光,往西而去。其既是妖怪、又修正道功法,只要不太嚣张,想来也不会有事。 不用祭剑,陈观时间宽裕不少,每日修行功课完成后,便去山中寻访高人。 崂山有灵气、明显有真人修行的隐藏洞府不少,但大多门外挂着闭关或外出勿扰的牌子,陈观只遇到一些修为和他一样只是筑基的修士,金丹的竟然一个都没遇到! 奇怪之下,陈观问个相熟的修士,才知道,是因为蓬莱仙会的举办,除闭关的,基本全部去各寻机缘了。 《三界见闻录》上,没有蓬莱仙会的记载,陈观一个散修自然不知道,自然要问。 “蓬莱仙会,始于三百年前,每五十年举办一次,主要目的是交易各自需要的宝物。” “为吸引更多修士前往,每次仙会,都会有真仙到场,相互论道,是故有资格的修仙,都会前往。” “此届比往届更为热闹,据说由瑶池第一美女瑶仙子主持,有不少瑶池仙子到场,所以去的修仙比往届更多。” 那在修士中还很年轻的五十岁单道士道,一脸向往。 嗯,修仙不是仙,也有七情六欲,会被美色所眯很正常。 “唉,可惜咱们修为低,又没师门长辈提携,去不得那蓬莱仙会。”陈观附和道。 “蓬莱仙会是不用指望了,三个月后的罗刹海市却不可错过。这个也很热闹,而且没有门槛,珍宝也很多,到时咱们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咋样?”单道士问道。 “好啊,具体时间和地点在哪?万一来不及寻你,我好自去!”陈观说道,对这修行界的盛会,极感兴趣。 而且聊斋里有罗刹海市的描写,那可是有龙会去的,不为盛会本身,单为见龙,也值得一去,龙符可就指望他们了! 第八十四章 钦差被刺,登州灾情 “海市在罗刹国东去三千里左右的仙人岛上,每年六月十五开市,为期七日,子瞻可别忘了!”单道士道。 “一定不会忘。”陈观笑道,罗刹国他却是知道,《三界见闻录》上有记载,不用再问。 崂山高人全部走光,陈观观云看海也到瓶颈,生出去意,当即辞别单道士,返回下清宫。 陈观不一会回到下清宫,让蔷薇三女进入画中洞府后,他走到香玉、绛雪两个花妖本体前面,两花妖被黄英说动,同意入住洞府,如今要离去,自然是要将她们移入洞府。 “我准备离开了,这便把你们移入洞府,你们放轻松,不要怕。” 陈观说道,见两个花妖点头,用法力托住两花妖本体后,取出两张破土符,往地上一指。 泥土分开,牡丹、山茶全部根系显露出来,悬浮在空中。 陈观托住牡丹、山茶,移入洞府后,将之种在灵竹边上,挥手降下甘霖。 甘霖降下,牡丹、山茶花朵全部绽放,灵光熠熠,花香馥郁,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多养花妖果然正确。”陈观心中想道,离了洞府,告别老道士,带着鹦犬,下了崂山。 没王道灵驾车,陈观下山后,未将马车召唤出来,带着鹦犬便往西边而去,却是准备步行游历,下一站,他准备去泰山。 一路观看沿途山水,陈观走得并不是很快,用了两日时间,方才行到安丘境内。 临近正午,陈观行走在官道上,一阵风吹过,在前边开路的黑风突然跑回来,呜呜叫唤。 “前方树林里有很重的血腥气,死了很多很多人!”白凤翻译道。 陈观皱了下眉,若估算不差,再往前六七里,便是安丘县城,这光天化日,官道之上竟然死了很多很多人? “去看看!”陈观说道,加快速度,不数息掠出里许,来到一片树林前。 到这里,陈观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很重! 沿着官道继续往前走,行出百米,转过一个弯道,百来具尸体和一架翻到的马车出现在陈观眼中。 这些尸体都穿着甲衣,周围散落刀枪等兵器,明显是士兵,看倒地方向,是从安丘方向来的。 陈观见血液凝固,蚊蝇聚集,估摸着死了至少有半个时辰。 “这么久……” 陈观正疑惑这么久这些尸体竟然还未被发现,突然心有所感,往官道另一头看去。 “哗哗……” 甲叶碰撞声中,五十来个兵丁和衙役簇拥着几个脸色惊慌的青衣官员奔来。 那队人老远瞧见陈观,纷纷停下,前面的兵丁举起弓弩,满满恶意扑面而来。 离着两百多步,弓弩根本射不过来,但为了避免误会,陈观喊道:“别动手,我是好人!” “站着不许动!” 一个军官喊道,然后和几个县官低声交流了下后,喝道:“去十个人,将他看住!” 立即有十个兵丁举着弓弩,小跑过来,离着有十几米时停下,一个似什长的兵丁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我是一个秀才,游学到此。”陈观说道。 陈观书生装扮,还带着鹦犬,身上也无兵器(飞星剑正在丹田中温养),看着不像歹人,十个士兵略微放松,叫他到一旁站好,不要乱动。 后面的士兵、衙役和官员这才动起来,很快奔过来,看官服当是县令的中年人道:“士兵警戒,衙役仔细检查,不要漏掉任何线索!” “诺!”士兵、衙役应诺一声,各就各位。 县令接着又对先前喊话军官道:“刘校尉,你带些人,去林中探查下,看能不能找到贼人踪迹!” 刘校尉应诺一声,分了两队人,去两侧树林中搜索。 “那书生,你从官道那头来,途中可遇见可疑人物或大队人马?”县令接着问起陈观。 “没有,这半日,只遇着一架马车,十几个行人,都挺正常的!”陈观答道。 县官眉头紧皱,将县丞、主簿、典史、师爷几个叫到远处,小声商量起来。 秉承非礼勿听原则,陈观没有偷听,不过五官灵敏的他,却是隐隐听到“钦差”两字,面色微微一变,不由功聚双耳,仔细去听。 县令道:“钦差在离县城不到五里的地方被刺,便是找到凶手,咱们怕是也要受牵连。” 典史:“这百多禁军精锐都被杀的一干二净,凭咱们的兵力,便是寻得贼人,怕也拿不下,这事还是上报府城为好。” 县令道:“嗯,立即叫人去府城,余下的人全部搜寻线索!” 主簿问道:“那书生如何处置?” 县令道:“一个书生,你还能将责任推他头上?打发走,咱们还是想想如何破案,尽可能保住乌纱!” 后面全是些没营养的东西,陈观便不再偷听,开始打量现场。 “咦?”陈观看了会后,心中惊疑。 从血迹、兵器分析,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贼人实力非常强大,没有一人受伤,一些禁军的刀的未曾出鞘,弓弩都未及发射,人便死光了,都没有打斗痕迹留下。 “贼人实力不一般!” 陈观心中想道,思考间,县令的师爷走了过来,说他可以离开了。 陈观没啥破案天赋,而且贼人实力明显不一般,他也不多事,即往县城行去。 “嗯?”陈观走了会,有些奇怪,却是这些禁军,不少伤都在后心,而且以他用剑经验来看,伤口是倒地后刺下的。 陈观留心一看,发现这些禁军,都是倒地后被杀,着实奇怪。 “毒?迷药?” 陈观心中存疑,想这些痕迹明显,仵作都能看出来,也不多事,继续往前走,很快到得县城。 正是午饭时间,陈观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叫了桌酒菜,慢慢吃了起来。 陈观吃喝的时候,隔壁一桌某位食客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你们听说没,朝廷派往登州查灾情的钦差被人杀了!” “登州灾情?” 陈观皱眉,这阳春时节,不可能是旱涝灾害,地震的话也没有感应,而且崂山、胶州也没见到难民,这灾情有些莫名其妙啊?至于被刺的钦差,想来就是官道上那些死状古怪之辈。 疑惑的不止陈观,那食客的同伴一样不解,诧异道:“登州灾情?没听说啊!还有那钦差又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五章 白莲造反,齐鲁地乱 “据说去年登州莱阳、栖霞二县发生严重旱灾,整个夏天滴雨未降,宛如炼狱,庄家全部枯死,颗粒无收。” “两县县令任期将满,为了政考后能更进一步,不仅隐瞒灾情不报,还设置关卡,封锁消息,许进不许出,所以没有灾情消息传出,也无难民乱跑。” “据说,两县至少饿死了上万人!” 食客甲缓缓说道,语气低沉。 食客乙问道::“既封锁了消息,那朝廷又是如何得知,还派了钦差来?” 食客甲:“据说两县灾民暴动,有人逃了出来……” 食客乙又插话道:“那上告府衙便可,如何惊动了朝廷?” 食客甲:“这还用问?必然是收受贿赂,官官相护,灾民只能进京告御状。我听说,一共有十三人进京,敲登闻鼓时,被禁军打死八个,才将登闻鼓敲响,惊动御驾,降下钦差。” 食客乙:“这里有问题,灾情这等问题,根本捂不住,杀钦差更是罪加一等,朝廷再派人下来,一查便知,杀钦差只会激怒朝廷,又有何意义?” “这个……”食客甲沉吟起来,作思考状。 陈观也是皱眉,完全想不通杀钦差的目的,直觉毫无逻辑。 食客乙拍手道:“我知道了,这是缓兵之计,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转移灾民,销毁证据!” “还可以让心腹到京城活动,他们既然有把握升官,朝中必然有人。到时将钦差被杀之事推到山贼、邪教头上,再以此威逼利诱下一位铁差,这事便能遮盖过去,如今朝廷啊……” 食客乙说到这,把话打住,招呼同伴喝酒。 陈观闻言,眉头紧皱,结账出了酒楼, 他走到一无人小巷中,将承载洞府的画轴展开,对白凤、黑风道:“你两先回洞府去,我要以最快速度去莱阳、栖霞。” 待白凤、黑风进了洞府,陈观收起画轴,使用挪移符,以最快速度往东方挪移而去。 陈观是要到莱阳、栖霞两县一探究竟,两县若真有灾情,县官却不上报赈灾,致万人饿死,必斩其狗头,以祭亡魂,平心意! 全程挪移,不过片刻,陈观便来到莱阳县境内。 在身上贴了隐身、敛气、轻身符箓后,陈观随手画了一个云纹,一团白云出现在脚下,托着他飞到空中。 陈观飞速上升,果见各处关口,都有关卡和大量兵丁把守,只奇怪的是,他们防的貌似不是内,而是外,人数也不多,根本挡不住百姓暴动。 “古怪!”陈观眉头微皱,落下云头,隐身往县城急速掠去。 片刻之后,陈观来到县城之外,见有人施粥,大量皮包骨头的灾民在那排队,领到粥的,皆道:“感谢无生老母!” 一些青壮被挑选出来,分发米面馒头,发放兵器,被带去校场训练。 “无生老母,白莲教?”陈观双目微凝,收敛气机,潜入城中,打探消息。 片刻后,陈观脸色沉重的走出了莱阳县城。 莱阳令被灾民斩杀,杀官等同造反,一直在城中施粥、宣传教义,甚得民心的白莲教,立即跳出,宣称妖魔四起、灾害频发,表明大离气数已尽,嗯,就是宣扬造反,推举砍掉莱阳令脑袋、一向急公好义、名声极佳的豪侠于期为齐王,裹挟灾民造反…… “莱阳令、栖霞令封锁灾情,很可能是受白莲教妖人蛊惑,因为有妖人相助,灾情才没有传出去。” “白莲教一直施粥,宣传教义,已有极其深厚的群众基础。” “闻听钦差要来,立即斩杀县官,以此裹挟灾民造反,而杀钦差,则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训练军队,抵抗朝廷军队!” 陈观脑中念头急转,很快分析出事情原委,以及白莲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白莲教造反,要不了多久,消息便会传出,齐鲁一马平川之地,不出一月,朝廷大军便能杀至,到时……” 陈观心情有些沉重起来,但他却无力阻止,白莲教高手众多不说,更与得了民心,从哪方面,都阻止不了。 “去附近县城看看。”陈观带着沉重的心情,快速游走。 栖霞与莱阳一样,亦发生了“官逼民反”之事,白莲教亦在其中扮演了重要作用,拥立乐善好施、斩栖霞令的武举人周平为鲁王。 “虽说称王建制,有助于提高声望,凝聚民心,但广积粮,缓称王,而且明明都是白莲教,却有两个王,大事未成,便有分裂趋势……” 陈观摇头,去了其余县城。 一番走访,陈观发现,两县以东的招远、龙口、蓬莱、东平、渤阳、威海等府县,皆已改旗易帜,立白莲旗,往莱阳、栖霞二县输送士兵、粮草。 整个胶东半岛,全部沦陷,白莲旗飞扬。 这些县城,多数是下级杀官造反,但也有两县是县令主动投靠,未动一兵一卒,目测是白莲教早先打入朝廷内部棋子,一起事,立即响应,显然早有预谋,白莲教不愧是造反专业户。 “此类棋子,不知多少,为了扰乱朝廷,以求成事,必然四处开花,说不定兰溪也出现杀官造反之事,不行,我得尽快回去!” 陈观心中震动,再无游历之心,不断施展挪移符,往南方挪移而去。 吃个一次挪移符的苦,陈观挪移符用得不是太频繁,半日后,出现在陈家村外。 陈家村依旧宁静而美丽,目测未有战乱,陈观嘘了口气,将蔷薇、小蕙、如玉、婴宁四女及鹦犬四人从洞府中唤出后,带着往家中行去。 “有妖气!”临近门时,白凤突然出声提醒。 陈观心中微惊,见府中一切如常,稍微放心了些,快步朝陈母院中行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大离本就污吏横行,腐朽不堪,国库空虚,白莲教这么一闹,即便不能成事,国力也会大降,拖得越久,国力越弱,到时必有人野心之人,先阳奉阴违,再拥兵自重,再藩镇割据,乱世怕是不远……” 第八十六章 归家所见,提议遭否 早在遇到傅家姐妹时,陈观便预感到大离将乱,只是未想到乱象不是由慈航普渡引发,而是始于白莲教,慈航普渡尚未登场,乱象便已显现。 不过也不意外,在扬州时,他便从陈清处,得出了白莲教可能要造反的推测。 “《倩女幽魂2》中,慈航普渡虽然将满朝文武吃了个干净,但结局之时,皇帝赐婚,傅尚书隆重嫁女,朝廷似乎并无影响。” “不对,傅清风当时逃婚了,这是违抗圣旨,乃诛九族的大罪,傅清风敢如此,显然是朝廷虽在,但皇帝威严已然尽丧,她有恃无恐,不担心连累家人!” “皇帝威严沦丧若此,天下必然藩镇林立,皇帝政令许连皇宫都出不了。” “傅清风也到出嫁年纪,虽然官宦之家,能迟个二三年,但也不会太久。” “本以为乱象是一步步来的,藩镇割据局面,至少要十几年积累,再反复试探才会形成,想不到会来得如此迅猛。” “乱世将至,待会找族长商量下,让他训练下民兵,保护乡里,免得兵灾匪祸来时,只能任人宰割。” 陈观边走边想,很快来到陈母居住的院落,听到了里面的欢笑声。 到门口一看,陈观愕然了下,里面有两个绝色女子在陪着陈母闲聊,一个是气质清冷,宛如仙女的聂小倩,另一个则是个俏丽无比,看着一脸乖巧的少女,但陈观一眼看出其是个妖精,不过其修为不低,却是看不出本体。 “感情家里不仅有妖,还有鬼!” 陈观心中嘀咕,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娘,我回来了!” “观儿回来了?”陈母闻言,欢喜看了过来,待瞧见如玉、婴宁两女,立即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问道:“这两位姑娘是?” “如玉见过夫人!”如玉盈盈一礼,大方得体,陈母一阵点头。 “婴宁嘻嘻……”婴宁学着如玉模样行礼,只是才说出名字,便一阵嘻笑。 婴宁这很没礼貌,但其笑声能解忧,陈母刚出现一点皱纹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娘,她们是?”陈观假装不认识聂小倩的模样问道。 “这是小倩,这是颠当,是你走后,我收的两个义女,不仅美若天仙,还冰雪聪明,乖巧可爱,善解人意,都是好女子。”陈母乐呵呵地道。 “颠当?”陈观眉头一挑,《聊斋·嫦娥》里的狐狸精,她不去太原寻宗子美,怎么跑这里来了? 和陈母聊了会,说了些游历见闻,陈观便托故离开,准备晚些寻小倩问问颠当的事。 陈观出了府邸,便往族长家走去,准备找族长商量训练民兵,护卫乡里的事。 在这宗族社会,族长威望极高,只要还是族人,便是官居一品,都要给予尊敬,不然一个数典忘祖骂名背上,早晚玩完。 说起来,陈观父亲之所以能以举人出任县丞,便是前任族长写了封信,让一位任京官的族叔出面,争取到的。 “麻烦通报,我有事求见族长!”陈观对门房说道。 陈观是族中读书种子,还得尚书赞赏,可谓前途光明,是族中重点培养对象,门房不敢怠慢,将他引到前厅后,便去后面通报。 不一会,一个五十来岁,神情肃穆的中年人来到前厅,是现任族长陈潜。 “族长!”陈观连忙起身见礼。 “坐!”陈潜摆手道,然后在主位上坐下,待陈观坐下后,疑惑问道:“十一郎寻我何事?” “我刚从齐鲁回来,胶东大乱,已全部沦陷白莲教手中。” 陈观说道,看了眼族长脸色,见其诧异了下便恢复平静,显然是觉得胶东离此数千里,战乱波及不到这里,不甚在意。 见此,陈观继续说道:“白莲教此时造反,极其隐蔽,已整合了十数县之力,而朝廷尚未得到消息。” “此次白莲教造反,是因莱阳、栖霞两县发生灾情,两县县令为求仕途更进一步而隐瞒不报,这其中有白莲教影子在其中,显然此次举事,其已准备了一年,可谓准备充分。” “所谓广积粮,缓称王,白莲教将朝廷派去查探灾情的钦差刺死,明显是拖延时间,为了成事,很可能会像在胶东那样,四处开花,杀官造反,以此分散朝廷注意,为扩大地盘争取时间,说不定便会选择咱们金华。金华官场如何,我不说族长也应该知道,到时若是发生战乱,咱们村也很可能受到波及,乱兵流寇……” 陈观点到即止,没说天下大乱之事,不过这也足够,因为陈潜已然变色,问道:“如此如何是好?” “我来便是为此,我的意思是如今春耕刚过,正是农闲之时,由您老出面,组织青壮操练,乱时好保卫乡里。” 陈观说道,想了想又道:“另外在后山开辟隐蔽的庇护所,囤积物资,战乱时不仅可以躲藏,还能避免饥荒。” 陈潜皱眉道:“这事全是你猜测……” “有备无患,若真到大乱到来,悔之晚矣!”陈观说道。 陈潜起身,皱眉在屋中转了好几圈才道:“我虽然相信你的判断,但这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我先召族老们来商量一下,过了开宗祠,与族人商议。” 陈观皱眉,觉得这事八成要黄,想着离天下大乱还有些时日,还有时间想办法,便道:“行!” 陈潜点点头,吩咐仆人去将村中五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请来。 族老们到来后,便是一番商议,不出所料,陈观建议直接被否决。 先不说信不信陈观的推测,就说他给的建议,庄家人,便是农闲也不是真的闲,哪有时间操练,而且操练民兵,是官家之事,私自练兵,犯忌,到时不得乱兵流寇来扰,先就要迎来朝廷征剿。 再说建庇护所和屯粮之事,这个需要大量银钱,这些谁出? 所以陈观建议,不出意外被否,都不用开宗祠商量。 对此陈观也不沮丧,意料之中的事。 “我先囤积粮食,到时也可接济更多族人,若有明主,也可支援一下,早日终结乱世!” 陈观想道,告辞离去。 第八十七章 颠当意图,变革之想 夜晚,陈观坐在书房中,运功温养飞星剑,以意沟通,增其灵性。 某一刻,陈观收功,望向前方不知如何出现在书房中的聂小倩。 聂小倩穿着素白衣衫,神情清冷,肌肤流霞,绝美容颜配上一种独特气质,更像是神,而不是鬼。 陈观示意其在对面坐下,然后问道:“那山根炼化完了?” “嗯!”聂小倩轻应一声,摊开右手,神光闪耀间,一枚散发着雄浑厚重之意的山神符诏悬浮在掌心上方。 “咦?”陈观惊咦一声,凝神细看,却是发现这符诏线条极其玄妙,与山岳符相近,又略有不同。 他看了许久,以指代笔,模仿山神符诏天然线条,凌空画了道山岳符,简单符纹勾勒,所画符箓,便散发一股沉重之意,默查感觉威力提升了数分。 “妙!”陈观笑道,挥袖拂去符纹,问道:“那颠当是怎么回事?” “夫人一次去庙中上香,路上遇到,便将其带了回来。”聂小倩答道。 “可知其有什么目的?”陈观问道。 “我问过,说是要与一位仙子结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不过看其所为,并无恶意,并没有烧符通知公子。”聂小倩道。 “这样啊!”陈观若有所思,笑道:“那就不要管她,说说炼化山根后,你有那些能力。” “在山中,我可以抽调山脉精气用以战斗,并且能随意遁走,移动山石,并且能凝聚地气,壮大山岳,慢慢提升实力。”聂小倩道,脸带笑意。 和聂小倩聊了许久,直到夜深,才将其送走,然后进了小蕙房间。 随后几天,陈观四处游走,各处购粮,万金散尽,囤积了不少粮食,不过并未影响到市场,粮价依旧平稳。 除此之外,陈观便是专心修行,乱世,实力才是根本。 购粮结束后,陈观去了杭城,此是省府所在,消息较为灵通,方便了解时局。 陈观先去拜访了未能破案、依旧滞留杭州的傅尚书,然后去了学院,与梁祝马三人会面。 一番走动过后,陈观静下心来修炼,不过不时寻官二代马文才打听消息。 如此不觉一月过去,马文才那有消息传来,湘、川、云、贵等多地,有山匪作乱,攻城略地,朝廷正调兵谴将围剿。 “胶东之事朝廷竟然还未反应过来,看来后续钦差已被白莲教收买。” “朝廷目光被西南匪患吸引,兵力调往西南,想必得粮草辎重开拨,白莲教便要开始发力了。” 陈观思考间,再次返回陈家村,将西南匪患的消息转告族长。 这次族中有了行动,操练民兵依旧未被采纳,不过族中却在悄悄屯粮,运往后山。 西南匪患消息慢慢传开,粮价开始上涨,不过涨幅不大,江南毕竟是产粮之地,粮价还算稳定,但其他地方,粮价必然飞涨。 西南匪患传来第二天,马文才设宴,请了陈观、梁山伯、祝英台,席间他开口道:“我和山伯商议过了,准备投身军旅,去西南杀贼立功,你们去不去?” “杀生太多,怨气、因果纠缠,蒙蔽元神,阻碍修道,我与陈兄都不会去。当然,对武道却是没有影响,沙场征伐,生死搏杀,却可磨砺武道。”陈观还未说话,祝英台已然开口。 事实却如祝英台所言,便如造反专业户白莲教,其虽然造反,但修士却只是辅助,真正上场厮杀的,却是那些被裹挟的灾民,所以白莲教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用于练兵。 陈观志在长生,偶尔杀些恶人,功德可消弭孽怨,若他亲临战场,大肆杀戮,必然堕入魔道,杀孽过重,不定便有天雷轰击下来,灰灰了去。 “果然如马兄所料,既如此,这别是我们的送别宴了!”梁山伯笑道,举杯敬酒。 陈观皱眉,军营中都是些粗鄙汉子,不见女人,所谓当兵三年,恐龙都可比貂蝉,这两位仁兄颜值都在线,这日日相对…… “陈兄何故皱眉?”祝英台手肘拐了他一下后问道。 “再想些事。”陈观摆首道,自然不可能将男男之事说出来。 宴会结束,早有准备的梁山伯和马文才两人,骑马往西而去。 “我收到消息,胶东已被白莲教占领,正在以邪法炼兵,相比起来,西南匪患,不过疥癣之疾,以马兄和梁兄的实力,当无凶险,反能建功立业。”祝英台道。 陈观颔首,倒是不奇怪祝英台知道这连朝廷都不知道的消息,她出生崂山,而崂山本就在胶东半岛上。 至于崂山为何不将白莲教造反的消息告知朝廷,钦天监为何也无反应,他大概也明白。 “乱世将至,只是苦了百姓!”陈观叹气道。 “不破不立,大离已病入膏肓,气数已尽,唯新潮建立,革鼎可治!”祝英台道。 “不过又一个轮回罢了!”陈观叹气。 “修仙者寿命悠长,王朝更迭,沧海桑田是常事,陈兄要早些看淡才是,我们能做的,只是让乱世早些终结而已。”祝英台道。 陈观没说什么,摆摆手,转身离去,祝英台亦是如此。 陈观回到西湖边上的宅院,站在庭中,皱眉思索。 封建王朝不过一次次轮回,作为一个修仙者,陈观不确定看多了王朝更迭,生离死别,是否会变得麻木,只为长生而长生。 “太上忘情?” 陈观想了想,感觉自己目前做不到。 “那便入世,既然入世,便做得彻底一些,彻底变革制度,这官本位制度,必须废除。” “要变革制度,须有科技支持,至少消息传递要快,如此才能让官员警惕,手机、电脑、网络就别想了,倒是可以从符箓、炼器方面下手。” “不过这一切,必须掌握权柄才能做到,若是辅助他人,被别人劝阻,新政根本无法推动,而亲身下场,又极可能生死道消。” 陈观心情有些烦躁,难下决心,想了想,决定先拉几个同志入伙,嗯,冲锋陷阵什么的,让他们冲在前面。 陈观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富有正义感的,有燕赤霞、宁采臣、马文才、梁山伯、傅家姐妹等,他们的朋友也当如此,这样便是一群人,新中华刚创业时,其实也没几个人。 “嗯,先把大概制度介绍给他们,一点点完善……” 第八十八章 寻找卧龙,筹措基金 主意定下,陈观去了书房,取出四张符纸,用蝇头小楷,将前世制度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下,并以实际经历描绘蓝图写在符纸背面,最后备注看后即焚,不可外传,以后面议,安全起见,他还换了笔法,落款也是佚名。 写完之后,陈观将符叠成纸鹤,分别打入燕赤霞、宁采臣、马文才、傅清风四人气机,以法力激活后,将纸鹤放飞。 至于祝英台,陈观打算与其面谈,这比纸鹤传书,方便安全太多。 “种子播下,接下来便等着生根发芽。当然,也不能闲着,在此期间,却是可以研究下通讯法器,以及招兵买马、铸造兵甲、囤积粮草,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 望着飞远的纸鹤,陈观心中想道。 招兵买马、锻造兵甲和囤积粮草都需要钱,这个倒是简单,作恶多端的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那么多,可以劫富济贫,只是训练士兵,开设作坊,管理和维持他们吃喝等等一切,事情繁琐无比,需统筹兼顾。 这不是他一个人玩得转的,他需要能力极强且可靠的人才相助! 陈观心生感叹:“所以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的卧龙在哪……等等,卧龙,诸葛卧龙?” 这个世界是有诸葛卧龙的,其曾对宁采臣说:“写游记,他们说我泄露国家机密;写历史,说我借古讽今;注解兵法,又说我策动谋反;写神怪故事,又说我导人迷信;最后改写名人传记,结果这个名人失事,被定为乱党,我跟他一块儿判了个终身监禁……挨,人生就是个牢狱!” 这诸葛卧龙能写出涉及到国家机密的游记,说明精通天文地理,能写出借故讽今的历史,显然博古通今,能写出让人心生造反之念的兵书,说明兵法韬略确实可行,能写神怪故事,说明知晓鬼神之事,能写名人传记,说明精通内政。 这是个全能型人才,或许其名字,便暗喻其是聊斋里的诸葛亮。 “这正是我要的卧龙!”陈观兴奋拍手,然后皱了下眉。 电影里只交代了诸葛卧龙在一个治安混乱城池的牢房里,却没交代是哪一个县城,而今世道,哪个城池都符合,其为出书方便,也一直隐姓埋名,连其书迷也不知道其在何处,找起来可不容易。 “可惜当初为免宁采臣受牢狱之灾,特意和燕赤霞说世道混乱,他一个文弱书生单独上路不安全,让其护送到家,不然倒是可以通过寻找宁采臣来寻诸葛卧龙,这就容易多了。” “诸葛卧龙应该在宁采臣归家的某个牢房里,一个个找过去,不信找不到!” 陈观心念电转,很快有了主意,取出地图,展开铺到桌面上。 “金华,宁波定海。” 陈观在地图上将金华及宁采臣故乡做了标记后,开始规划路线,发现水陆结合的话,有无数种走法。 “还是去问问宁采臣,他去金华时的路线——若无意外,人在潜意识里,会原路返回,便如兽类,有自认为安全而固定的兽道,只要沿路搜寻,应该便能寻到诸葛卧龙,正好沿路惩奸除恶,筹措创业资金。” 陈观想道,收起地图,起身出门,叫上白凤,往宁波府城行去——为了保证陈母安全,他此次来杭州,除白凤外,谁都未带,倒是来去自如。 独身上路,速度自然极快,不过小半日,黄昏之前,便到萧山县城之中。 因为要筹措创业资金,陈观并未急着赶路,而是到县城中转悠起来,打探城中恶人消息。 县中第一恶人:胥吏王某,与县官狼狈为奸,鱼肉乡里; 城中第二恶人:县令李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纵容王某欺压良善,致使无数家庭破产,妻离子散,卖儿鬻女; 县中第三恶人:富绅周某,好色无德,常劫掠民女、民妇以供淫乐; 第四…… …… “胥吏恶名竟然还在县令之上?嗯,县令不是人人能见到的,替其办事的胥吏,自然更遭人厌。” 陈观暗道,多方确认消息无误后,开始踩点,准备干上一票。 夜幕降临,陈观隐身敛气,去了县令李某府邸,若论首恶,他觉得其当排第一,若没有其大开方便之门,城中恶人也不会如此猖獗。 进入县衙后院,陈观感受了下,发现大离国运对法术的压制弱了些,看来国力确实在消退,这是亡国之兆。 府中有护院巡逻,陈观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练家子,有功夫底子在身。 陈观也不奇怪,自金华县令被他杀了后,贪官污吏人人自危,请武者做护卫,已是常态。 避开巡逻护院,陈观摸到后院,见书房灯还亮着,眉头不由一挑。 以李某德行,不可能是在处理政务,很可能是在算账,计算今日所得。 “倒是省了我四处乱找。”陈观暗道,见门口没人看守,立即带着白凤溜了进去。 “谁……”开门声响惊动了里面的李县令,但其才吐出一字,便被一道剑气刺穿脖颈,再放不出声音,瞪大眼睛,窒息流血而亡。 陈观未多看李县令一眼,对白凤道:“看看书房中有没有暗格。” 白凤金瞳冒光,四下看了眼后,指着书架道:“书架下面有个暗格。” 陈观将书柜推开,便看见个一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有三本账本。 翻开看了下,里面记载了李县令详细贪污明细记录,某月某日得钱多少都有记载。 陈观皱了下眉,却是发现账本中有许多不明去向的大额支出,粗略算了下,其贪污所得,十成中有七成不知去向,却非是贿赂上级,因为贿赂上级的支出也明确记录在账本上。 在书房中找了找,没发现什么线索,陈观立即立即离开了县衙。 这李县令贪污所得,七成不知去向,两成贿赂上级,目测没多少赃款,为减少痕迹,只能放弃搜索。 “这李县令很可能是白莲教打入朝廷内部的棋子,那七成赃款,多半流向了白莲教。” 陈观想道,之所以如此想,却是因为朝中确实有白莲教的棋子,而造反也是要钱的。 他也想过这可能是政治投资,比如支持某位皇子夺嫡,但觉得其位格太低,只一想便将之掐灭,不是一个层级。 这些念头只在陈观心中一转,便被抛诸脑后,这都是无关紧要之事,不值得多想。 随后陈观依次去了余下三个县中排名前四、罪不可赦的恶人府中,斩杀恶人,收缴不义之财,得金银数万。 陈观行侠仗义,深谙“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原则,不留一丝痕迹。 第八十九章 途遇鬼城,天地人劫 两日后,一只西飞的黄纸鹤,从半空落下,悬浮在一个策马而行的俊俏年轻人身前。 “吁……” 马文才勒马停下,将纸鹤抓住,跑在前面的梁山伯听得动静,亦勒马停下,问道:“马兄为何停下?” “有人纸鹤传书,可能是陈兄或祝兄!”马文才道,说着将纸鹤展开。 看了陈观所写前世几个简要制度及言之凿凿的美好蓝图,其中人人平等,无有贵贱几字,令得马文才脸色大变。 马文才双手颤抖,想将符纸撕碎,但试了几次都下不去手,更忍不住反复去看,想看到更多,其中关于劳动力、资本、价值观等的阐述及那人人富强的盛世蓝图,深深吸引了他。 某主义确实有毒,想陈观前世,便有不少富有正义感的地主、资本家、官僚被其俘获,甘愿为之付青春、抛头颅、洒热血,便可见其威力。 马文才是个富有正义感的热血男儿,这也是陈观拉他一起的原因。他之所以一时不能接受,只是其上制度,与其常久养成的观念冲突。 陈观对某主义充满信心,它冲击力极强,相信其能改变马文才观念,要的只不过是时间。 “马兄,出什么事了?”梁山伯见马文才脸色不对,连忙出声问道。 “没事!”马文才有些慌张地道,将符箓塞入怀中,然后看向挚友,犹豫要不要和其分享。 梁山伯眼睛微眯,马文才明显有事,但作为其好朋友,其不说,他自不会苦诘,随意问道:“是谁给你传书?” “是子瞻!”马文才随口道,却不知一语成谶。 “说了什么?”梁山伯问道。 “呃,一些琐事。”马文才敷衍道,然后转移话题道:“咱们继续启程!” 马文才说完,扬鞭策马向前奔去,梁山伯及后面十几个亲兵护卫,立即跟上。 与此同时,一只纸鹤落入兰若寺中,落在一间僧舍前,一只纸鹤往京城飞去,一只纸鹤刚越过宁波府城。 变革的种子洒向四方,只待春风一吹,便是无数烧不尽的顽强野草。 …… 陈观一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行的并不快,花了两日,方进入宁波地界。 此时黄昏,陈观来到一处山川秀丽,林木苍苍之地,便暂时停下,观看山川形态,草木神韵。 陈观而今符道及眼力,提升了不少,在他眼中,山川草木,皆是一道道玄妙符纹。 看山不是山而是符,这是一种进步,何时陈观能看山还是山,便是返璞归真,离天人合一,也更近一步。 陈观心念一动,取出书桌及文房四宝,将眼中所见符纹线条,悉数绘于纸上。 “去!”陈观一挥衣袖,画纸成灰,显化出一片山川树木投影,撞向不远处的石崖。 “轰……” 一声巨响,山石崩裂,金、土、水、木四行元气乱涌,炸出一个深坑。 “比用龙血画的雷符威力还大,果然,画符要领悟其意!” 陈观满意点头,看了眼天空,有阴云汇聚。 入夏了,雷雨季节将至,他要抓住机会,尽早参悟出雷霆真意才行。 那样一来,雷符威力,必然大增,再以龙血和雷击木制符,威力绝对超乎想像。 眼见天色暗下,陈观收起心思,将书桌并文房四宝收入储物袋中,往六十余里外的宁波府城奔去。 行了三十余里,陈观脚步一顿,却是前方数里外,出现一座城池。 陈观确信,往东一路,除宁波府城外,他不可能遇到别的城池,而宁波府城,尚在三十里外。 “鬼城?”陈观脸色微变。 鬼城一般只阴间才有,若阳间出现,必然是曾经发生过屠城惨剧,经人间炼狱而形成的鬼域。 陈观见那鬼城上方,有一黯淡的金色“”字佛印,显然这鬼城原有佛门高僧度化,但有度化不了也杀不死的,只能封印。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陈观暗道,见鬼气森然,知城中鬼怪实力不弱,而那封印光华黯淡,摇摇欲坠,立即取出挪移符,准备跑路。 “咔嚓……” 当是时,佛印崩碎,恐怖威压降临,让他动作一滞,随后磅礴阴气涌来,手中符箓瞬间被侵蚀成渣。 陈观眉头一皱,祭起同尘法印,条条纯阳之气垂落下来,将阴气隔绝在外。 “这封印早不破,晚不破,偏我来时破,也太巧了,难道是我的魔劫?”陈观心中惊疑。 修仙者,夺天地之灵气,浸日月之玄机,于天地而言,相当于盗贼,庄子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任何人对偷自己家东西的盗贼,都不会有好感,便是天地也是一样,故天道运转下,修道之人会遭遇各种劫难,总结起来为天地人三劫。 天劫无须解释,地劫则是修仙者陷入一些危险之地,比如困在凶险阵法、残破的小千世界、没有灵气和出路的绝地、满是怨气的远古战场等;人劫则是指遭遇敌对修仙者——不单是人,也可能是妖或者鬼怪。 陈观说的魔劫,其实就是人劫,只不过正道修仙的人劫多是魔头,故也称魔劫。 人劫其实是相互的,遭遇双方,都是对方的人劫。 天地人三劫,任何修仙者都会遭遇,便是功德无量、气运滔天者也不能避免,不过有功德和气运者,劫难会轻些。 有功德者,是做了对天地有益之事者,有气运者,是天地宠儿,天道都会对其提供庇护,自不会那么容易陨落。 以上这些信息,都是陈观与茅山和崂山的道士们交流得到的信息。 陈观心中泛起嘀咕,按理来说,以他的气运和修为,不应该遇到这么强的魔劫才是,难道是龙须针的缘故? 陈观思考间,一个身高百余丈、身体臃肿、身上长满狰狞鬼脸的恐怖存在浮空而起。 那恐怖存在身上的脸一起看来,不知道多少双鬼眼,满是贪婪的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饿修罗!”陈观深吸口气,面色凝重。 第九十章 白捡功德,修为进阶 《三界见闻录》上有关于饿修罗的记载,说此鬼形成条件极为苛刻: 首先死的时候要是三破日,还得是破时;其次死的地方必须特别,极阴地、坟场、刑场等,屠城之地自然满足;最后死者要命格奇特,还要死的凄惨,满含悲愤,才有可能形成。 这里要特别说明,是有可能形成,不是一定形成。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相结合才有可能形成的恶鬼,自然非同一般。 饿修罗能通过吞噬亡魂飞速变强,其每吞一个鬼便生一面,只有在万千鬼面中,寻到其本体,才能一击灭杀,不然只能一点点磨灭,而不湮灭本体,任何伤势,其都能通过舍弃一面瞬间恢复。 饿修罗比之饿鬼道中的饿鬼,更能吃,比修罗更凶残疯狂,故名饿修罗! 饿修罗已让陈观面色无比凝重,但随后出现之物,却让其面色狂变。 “吼——” 渗人嚎叫中,一只形似犬、头生双角、背生双翅、尾巴粗大若龙尾,遍体血鳞的怪物浮现半空,亦冷冷地看过来,眼冒绿光,似饿狠了的野兽打量食物。 “犼?”陈观咽了口唾沫,很不确定。 犼是一种似犬的怪物,是僵尸的顶点,由旱魃进化而成,可与神魔比肩,上可屠龙旱天,下能血屠千里。 想鬼城出现,通常与屠城挂钩,无数百姓血液,喂出头犼也不奇怪。 一头吞食了不知多少亡魂的饿修罗,再加一只犼,陈观感觉有点凉。 “吼——” 那疑似犼的怪物发出一声渗人嘶吼,飞扑过来。 “啊……” 那饿修罗亦是飞奔过来,千万面孔同时开口,万千厉鬼嚎叫,声浪如潮,过处空气严重扭曲,似欲崩碎。 陈观面色大变,祭起龙须针,捏住正要御针遁走,就见鬼城城墙上,亮起金色诡异符纹,两怪物临近城墙时,被一淡金色结界拦了下来。 “唵嘛呢叭咪吽!” 那些金色佛纹亮起后,陈观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宏大、高妙又古老的禅唱。 “唵嘛呢叭咪吽……” 禅唱之音连续响起,这次却不是在脑海神魂中响起,而是通过耳朵听到,且没有先前那禅音高妙,感觉差了许多……意境? 陈观愕然四顾,就见四周金光大作,一个个奇特的金色佛门符号,飞向鬼城。 这些符号与鬼城墙壁上的金色佛印结合,便见那淡金色结界,金光越来越浓郁明亮。 “嘭嘭嘭……” 两个怪物疯狂攻击结界,打得地动山摇,陈观就听那禅唱更急,金色符号飞速涌现,加持结界。 “唵嘛呢叭咪吽……” 禅唱更近,陈观四下一看,就见十数个浑身发光的和尚,一边念诵经文,一边往那鬼城行去,经文出口便化作一个个金色符号,加持到鬼城上,与原先封印阵法结合,不断加固,重启封印。 “嗯,佛门既然封印了这两个恐怖的怪物,自然不会坐视其脱困,出来复仇,时间到了,自然是要来加持封印的。” “原来不是魔劫,我只是运气好,正好赶上好戏开演!” 陈观嘘了口气,将龙须针收起,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场封魔大戏,见识佛门手段。 “唵嘛呢叭咪吽……” 在那些和尚禅唱声中,结界顶部出现个短横,似“”字佛印顶上那笔。 “嘭嘭嘭……” 饿修罗和犼疯狂冲击封印,刚形成的短横消散,众多和尚被震得齐齐后退,结界金光黯淡下来。 这些和尚们修为不够,无法重启封印! 不能重启封印,原有阵法便只能困住两个怪物一时,等和尚们法力耗尽,阵法没了外力加持,必然困不住两个怪物! 陈观西色变幻,正准备溜走之际,一个中年和尚说了句“继续念经”后,移形换位般出现在他身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凝神而望,这和尚体内有一金色珠子闪闪发光,那是等同道家金丹的舍利子,陈观不敢托大,左手握右手拇指,右手抱左手手背,呈太极状,行了个标准道教礼道:“无量天尊!” “道友,贫僧普陀山广源,有一事相求!”广源开口道。 普陀山?杭城那个还是传说中南海那个? 陈观心中想着,嘴上却自然而然地问道:“大师想要我做什么?” “适才见道友所持法宝,蕴含无限威能,想能重伤甚至杀死一个邪物。若少个邪物,我等便能完成封印,还望道友出手相助!”广源说道。 陈观心中一动,像饿修罗和犼这等邪物,天地神人鬼尽皆厌弃,灭杀是有功德的。 “原来我此时到此,是因为这里有场功德等着我。”陈观心中恍然。 这便是大气运傍身的好处,别的修士,要做无数救死扶伤,斩妖除魔的事,才能缓慢积累善功,转化功德,还极有可能遭遇凶险,身死道消,到陈观这,邪物被因住,无法伤到他,他只要出针,便能白捡一份大功德。 所谓天予不取,必遭其害,陈观立即道:“善哉,既然遇上,某自不会袖手旁观。” 广源赞了句“道友高义”后,说道“这封印只针对邪物,道友可放心施为。” 陈观“嗯”了声后,将龙须针取出,捏在手中,思考了下后,法力激活其上禁制,将其朝着犼射去。 相较于不直击本体,便很难杀灭的饿修罗,犼就容易对付多了。 龙须针如光似点,白光一闪,便跨越数里距离,出现在那犼脑袋前。 那犼已感知到危险,举起一只爪子挡在身前,然并卵,龙须针以点破面,一钻而过,飞刺入眉心中,从后脑飞出。 犼的身形僵立半空,脑袋“嘭”一声,如同遭遇棒槌击打的西瓜,四分五裂。 冥冥之中,陈观感觉有什么东西降临到自己身上,许多以前参悟不透的修行问题,瞬间明悟,境界一下提升不少,大量天地灵气涌来,法力飞涨,十数息间,晋级筑基中期,天地灵气才慢慢散去。 “感觉这功德像是打怪升级。” 陈观嘀咕,接住缓缓飞回的龙须针,将其揣入怀中。 第九十一章 改变风水,雷雨悟道 犼被龙须针灭杀后,广源立即回归原位,与诸和尚一起施展六字真言,重启封印。 “唵嘛呢叭咪吽……” 饿修罗独木难支,禅唱之下,金色结界渐渐凝实,一刻钟后,其所造成的动静越来越小,禅唱之声则越来越宏大,渐渐压下万鬼嘶嚎。 字佛印重新显现,快速成形,不断凝实。 当字佛印凝实得宛如金铸,由虚化实时,陈观心有所感,朝鬼城看去。 字佛印旋转着下压,将鬼城一寸寸压入地底,最后字佛印也消失不见。 鬼城似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原地只余蛛网般的幽深裂缝。 “阿弥陀佛!”广源颂了句佛号,对陈观点了下头,带着那十数个和尚念着经远去。 陈观看了眼消失不见的鬼城,身形一晃,直接横穿而过,往前方的宁波府城掠去。 片刻之后,陈观到得府城所在,寻了家客栈住下,炼了会气,巩固了下境界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陈观并未急着赶往定海,他先跑了几家钱庄,将身上银票换为现银——乱世之时,银票会变得如废纸一般,却是要早些换成真金白银。 随后陈观一边采购粮草,一边打听城中是否有恶人,却是得知府尹颇为清正廉明,府城中无有敢大肆作奸犯科者,民风淳朴,没有其罪可诛的大恶之人。 陈观去府衙看了下,却是发现此处气场不凡,清气蒸腾,鬼神辟易。 “世间官员若都如此,妖魔鬼怪又何足为惧!”陈观感叹一声,离开府城,往定海行去。 陈观急行了二三十里,天空乌云密布,有隐隐雷声传人耳中,大风不止,明显是要下一场暴雨。 到高处一看,不远处有个镇子,立即纵身掠去,不数息来到镇门口。 “白沙镇!” 陈观在镇口停下了脚步,没有进去,却是冥冥之中觉得这镇子有些古怪,有种压抑之感。 许是要下雨的缘故,街上一个人也无,家家关门闭户,感觉有些阴森。 “呼……”大风呼啸,一个白纸灯笼滚到他脚边,大大的“奠”字正对着他。 “……”陈观沉默了下后问道:“白凤,你看看这镇子有何古怪?” “阴气很重,夹杂尸气……咦?” 白凤说着,突然惊咦一声,展翅飞到空中,片刻后落下道:“这镇子的地脉被动过,阳宅风水被改成了阴宅风水,估计是有邪道修士布局,以此摄取活人精气养鬼或是养尸。” 陈观皱眉,国之将亡,妖魔鬼怪行事是越发肆无忌惮的了,公然敢以一镇之人喂养邪物,实在丧心病狂! “什么修为可以改动地脉?”陈观问道。 “这个要看主修方向了,若是精通风水的阵修,借助法器,筑基实力便可,领悟天人之道,明了天地奥妙的金丹也可,不然得到修成元婴才行!”白凤好为人师道,最后道:“你是不是怕了,准备抽身事外?” 陈观斜了白凤一眼,很想将其按地上摩擦,冷哼一声,收敛气息后,踏步迈入镇中。 “白凤出言激我,想来那邪道不足为惧。嗯,元婴修士格局不会这么小,金丹的话……先进镇摸摸底再说。” 陈观沉吟,若不是昨晚刚用过龙须针,他也无需如此踌躇,直接莽上去便可。 “先找地方避雨,观雷悟意,等雨停了再打探消息。”陈观想道,直奔客栈。 客栈门也是关着的,陈观敲门也没人应,但灵敏的听觉却让他听见里面有动静。 陈观思考了下,这镇子被改成阴宅风水,白日见鬼都不稀奇,客栈不敢开门接客也正常。 眼见乌云越压越低,空气中湿度越来越大,大雨即将到来,陈观只得去土地庙避雨。 陈观本想找土地问些情报,不想庙中土地神像上有一古怪符纹,一点神光也无。 “被封印了?”陈观沉吟,想了下,便明白过来 土地管一方土地,地脉改动自然瞒不过祂,那邪道自然要先将祂封印。 “弱小可怜的低级神灵!” 想想《西游记》中那些被妖怪当奴仆使唤的土地山神,陈观一阵摇头。 陈观看了下,土地中的封印他能解,不过未免打草惊蛇,决定还是再委屈下祂。 “似乎也不是很强。”陈观嘀咕一句,便不再多想,到门口站定,仰望天空。 天空乌云翻滚,雷蛇窜动,陈观凝神观看,看到的是云纹激烈碰撞,交织出一种全新的符纹——雷篆! 雷篆爆裂迅捷,强光灼目且一闪即逝,陈观只看清边缘一道微不足道的电弧轨迹。 “砰!”书桌并文房四宝一起落到身前,陈观一边研墨,一边在脑中仔细回想先前所看到的电弧。 研墨片刻,陈观心有所感,往西南天际望去,便见一道亮光爆发,随后湮灭。 陈观低头,继续研墨,修士强大的灵觉,不会让他错过每道雷电。 随后又看了几道闪电,雨由零星小雨转做瓢泼大雨,墨条终于被研磨成浓稠墨汁,乌光锃亮。 研墨观雷,都能静心,陈观气定神闲,提笔蘸墨,于纸上化下一道扭曲无比的纤细线条。 看了下,陈观眉头一皱,似不满意,提笔重画,又是一道扭曲的纤细线条出现,不过与前一条相比,无论是、走向还是扭曲程度,都不相同。 陈观一直画,只偶尔抬头看下天上一闪即逝的电芒。 雷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陈观便画了一个时辰,所画线条从开始一道,到两道,直至四道,不过都很零散,缺失最主要那道,不能串连成为整体。 “勉强摸到点皮毛,以后继续,在雨季结束前,应该能触摸到真意。” 陈观自语,随手在身前一划,未动用法力,也不是符箓,便有一道电弧显现,嗤嗤作响。 电弧湮灭,陈观负手看天,没有雷霆,便观看云雨,领悟其蕴含的道。 黄昏时分,雨停了下来,不过云层还是很厚,天地昏暗。 “白凤,你去看看那邪道在何处作恶,修为如何!”见雨停下,陈观对白凤道。 “不用找了,他正在来的路上!”白凤说道,目光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第九十二章 稳健邪修,伏尸道人 “不用找了,他正在来的路上!”白凤说道,目光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陈观顺着白凤目光看去,看到一堵墙,并无邪魔,不过他相信白凤的眼力。 陈观沉吟,他入镇前便收敛了气机,而且一路上也没察觉到有修士窥探,说明对方不知他是修士。 “这镇上没有一个乞丐流民,客栈也冷冷清清,明显没有外乡人,这些没根底的人,怕是都遭了其毒手!”陈观想道。 陈观思考间,感应到一股气机飞速靠近,立即朝那面墙壁看去。 “唰!”一道人影越过一人一鸟所看那堵墙,落到街上。 陈观凝目看去,来人是个穿着富贵,略微发福,看上去很和气的中年大叔,看起来像个和善员外,一点不像邪派中人。 凝神看了一眼,陈观松了口气,对方体内没有熠熠金丹,只是个筑基前期修士,完全不足为虑。 “这些妖魔鬼怪,太会伪装了,隐藏起来真是毫无破绽,难怪灭之不尽!”陈观想想以前遇上,那如翩翩公子般的魔头和眼前这员外般的邪修,不由心生感叹。 不说陈观心中感叹,却说那员外一般的邪魔,乃是天尸道的伏尸道人,他越过墙壁,见到一人一鸟直勾勾地盯着他,知道遇上了修士,面色微微一变,竟然转身就走。 “太稳健了?” 陈观心中嘀咕,动作却不慢,心念一动,飞星剑出现在手中,一式飞星贯日,追杀过去。 剑光一闪,陈观便出现在伏尸道人身后,一剑刺向其背心。 伏尸道人好歹是筑基修士,灵觉敏锐,感应到危险,立即往左边移开。 陈观料到其会躲闪,也留有余力,立即一式飞星横空,横扫过去。 也未见伏尸道人作何,便有一股无形的古怪力量将剑势阻了一阻,其从容脱身而走。 陈观眉头一皱,身随剑走,追杀过去,眼见长剑将要落到伏尸道人身上,又有一股无形力量阻拦住剑势,让得其惊险溜走。 两次出手被阻,陈观却是看明白了,伏尸道人步子很奇怪,步法既不迅捷,也不玄妙,但每次应该都是踏在风水吉位上,故稍微引导,便能调动地气护体。 由此可以看出,伏尸道人确实是个精通风水的修士。 陈观思考下,即想到破法,不是风水宝地,寻常吉位蕴含的地气不多,只能阻下剑势,只要攻击够密集,便能将他定在原地,无法逃避,即静下心来,寻找机会。 追逐片刻,两人来到一片空地,陈观即持剑在前,酝酿数息后,一剑斩出。 一剑斩出,十数道熠熠剑光,若流星雨般,飞射向伏尸道人,进行覆盖式打击。 飞星剑雨,飞星剑法中唯一群攻剑法,或许炼到极致,也能如万剑诀般,分化出千万剑光,如雨飞射。 这还不算,陈观左袖一抖,十数道雷符被其祭起,一起轰向伏尸道人。 伏尸道人终于停下,抛出四面小旗,飞落到四方,瞬间布下一个阵法。 仓促布下的阵法,自然不够精妙,威力有限,剑光雷光轰击在阵法上,阵法瞬间告破,四面阵旗瞬间炸成飞灰,不过到底阻了一瞬,伏尸道人再次飞逃。 “真是麻烦!” 陈观皱眉,将储物袋中的雷火符箓全部祭起,准备与伏尸道人来一场消耗战。 阵旗也是消耗品,是有限的,只要将其阵旗消耗完就行。 陈观正要动手,却感应到几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从前方传来,动作不由一顿。 “嘭嘭嘭……” 几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中,四个身负铁甲,却没任何生气的“人”落到陈观与伏尸道人中间,一直逃遁的伏尸道人立即停下,站道四人身后。 陈观立即分析出,这是对方炼制的僵尸,其先前见面就逃,并不是确定打不过,而是在为召唤僵尸拖延时间。 “真是稳如老狗!” 陈观暗道,打量前面四具僵尸,看了眼后,眉头皱了起来。 四具僵尸,两高两矮,高的两具,身材魁梧,穿锁子甲,矮的两具,形似侏儒,盔甲造型也迥异中原,陈观第一个想法便是“倭寇”! “倭寇已有六十余年未曾犯境,这两具倭尸,难道是墓里刨出来的?那这两具……” 陈观看向另外两具僵尸,心中升起怒火。 这两具僵尸,想是原抗击倭寇牺牲的将领,他们为国为民舍生忘死,不想死后还被人挖出来炼尸。 “该死!”陈观脸色阴沉,雷符疯狂轰击出去,电芒闪耀,电弧之声响过不停。 四具僵尸通体散发黑色金属光泽,显然是已被炼成好似生铁、不惧刀砍斧劈的铁甲尸,但遇上至阳至刚的雷霆,却被电得浑身抽搐不断,直冒黑烟,不数息便扑倒在地,快速腐烂,眨眼化为一滩脓血,却是尸气破尽,变回正常尸体。 早在雷霆暴起时,伏尸道人便查觉不妙,转身就跑,窜入附近街巷,消失不见。 陈观追入巷中,很快遇到岔路,左右两边都不见伏尸道人身影,看了眼白凤。 白凤感觉陈观气场不对,言简意赅道:“左边!” 陈观立即提剑往左边杀去,放在醉仙葫中温养的蛇鳞甲自葫中飞出,覆盖到身上,让其速度暴增,带着一串残影,瞬间到得巷子尽头。 “左……”白凤开口,陈观立即往左掠去。 又穿过一条巷子,陈观已看到伏尸道人身影,身剑合一,化一道剑虹杀去。 伏尸道人直接撞塌边上院墙,进入边上院落,剑虹往前掠了一阵后,调转方向杀入院中。 “起!”伏尸道人正在院中作法,陈观进来时,其正一掌拍到地上。 “噗噗噗……” 泥土翻飞,一具具尸体从地下出现,拦在剑虹前面。 这些尸体应该没养多久,都只是普通行尸,除了不知疼痛、力气远超常人外,并无长处,剑虹轻易便将拦在前面的行尸撕碎,杀出一条残肢断体铺成的血路。 待陈观杀穿尸群,伏尸道人已再次不见了踪影,剩余百余具行尸开始嚎叫着乱窜。 第九十三章 蛊尸之阵,邪道遁逃 “咻咻咻……” 几道璀璨剑光过后,四处乱窜的行尸上下分离,大部分身首异处,但也有不少从胸而断的高人和脑袋中分的矮人。 “完全起不到拖延作用,招这些行尸出来有何用意?” 陈观心中想着,正要问白凤伏尸道人踪迹,就感觉地面微颤,一股奇异气场笼罩整个庭院,地上的尸体迅速干瘪腐朽,尸气朝四方涌去。 “轰隆隆……” 东边地面开裂,一条三丈余长的巨蟒钻出地面,西边一头丈高老虎从地底跃出,院墙坍塌,现场一只六尺高的大鸟,房屋垮塌,一只丈长大龟撞墙而出,四方站立,成合围之势。 四个在各自领域可谓庞然大物的存在,没有一丝生气,眼神空洞,动作僵硬,显然是僵尸一类。 “嗷——” “昂——” “嘎——” “哇——” 四首仰天长啸,发出龙吟虎啸雀鸣龟嘶之声,随其嘶吼,四周景色变幻,乌蒙蒙宛如鬼域,空气好像变得沉重起来,四首者凶威大涨。 “尸版四象阵?”陈观心中思考之际,四尸已一起扑来,便挥出一道剑气,朝速度最快的鸟尸杀去。 尸鸟扬爪,叮一声抓住剑气,一抓便将剑气抓得崩碎。 “铁尸级别,便是结阵应该也不难对付。” 陈观心中想道,脚步轻移,正要避开尸虎扑击,尸蟒一声龙吟,脑袋一晕,身体不由一滞。 尸虎虽是僵尸,肢体僵硬,但速度却不慢,一晃便到近前,扬爪朝陈观脑袋拍下。 退避不及的陈观举剑格挡,虎爪落到剑脊上,“叮”一声火花飞溅,他身不由己的倒飞数丈远。 “好大力气!” 陈观惊叹,感觉整条手臂都麻木得没感觉了,尸的力量,果然是不同凡响,他这经龙血改造的身体,竟也抵抗不住。 “咻——”风声飒然,是尸蟒摆尾扫来。 陈观脚在地上一点,暴退丈许,避开蟒尾后,左边尸鸟喷出的一团黑色火焰,右边尸龟则吐出一大团黑痰。 前面尸蟒昂首,后面尸虎前倾,都是攻击姿态,前后左右,配合默契,简直不给他一丝喘息之机。 “先灭那尸蟒!” 陈观想道,身形一晃,人剑合一,化一条剑虹,闪开左右两边黑炎黑痰。直取前方尸蟒七寸,出手才想起,尸蟒已是死物,七寸并非其要害,应该是砍头,破坏其神经中枢才对,想着微调了下方向。 “嘭!”后方黑炎和黑痰碰撞一起,发生激烈爆炸,突寒突热气浪席卷四周。 原来尸龟生前是只冰龟,黑痰是夹着尸气的寒冰吐息,倒是与玄武属性相合。 陈观想着,就见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是尸蟒尾巴。 “嘭”一声炸响,尸蟒尾巴被斩断,不过剑虹越被砸碎,陈观前突之事停了下来。 尸蟒是死物,并无疼痛之感,尾巴断后,其毫无凝滞的扑过来,身体一扭,便想缠到陈观身上。 “喝!”陈观轻叱一声,藏在袖口的挪移符启动,他一下出现在尸蟒身后,一剑横挥,轩向尸蟒后颈。 “叮!”飞星剑斩在尸蟒后颈上,如斩在铁柱上,斩得火星迸溅,剑刃深入数寸,斩入一半后,力量耗尽,再不能寸进, 陈观不可能半途而废,当即剑交左手,反握剑柄,施展袭月式,飞星剑连拖带拉,将蟒头枭下。 无论是蟒还是尸,无头都不能活,尸蟒被枭首后,立即死得不能再死。 尸蟒一挂,身体快速干瘪,尸气溢散而出,分别涌入余下尸虎、尸鸟及尸龟体内,三者身体一阵膨胀,凶威更胜。 “这不是四象阵,这是蛊阵!”想起先前百余行尸及蟒尸死后情况,陈观立即恍然。 陈观皱眉,这些僵尸越杀越强,偏还不能留着,实在恶心,脚步一错,避开白虎扑击,再闪开随后袭来的黑炎寒冰。 陈观手中取出舒张镇尸符,想了想将之收起,将雷火符箓全部祭起,两百多道符箓环绕在身周,强大灵威扩散,周围空气一阵扭曲。 “这小子竟然是个符修,而且随身带这么多符,这些僵尸只怕挡不住他。” “可恨,只要再有几日……” 用心操控尸虎、尸鸟、尸龟结阵攻击的伏尸道人一阵咬牙切齿,想了会后,果断舍弃三尸,转身就朝镇西方向掠去。 “轰隆隆……” 身后轰鸣不断,电芒火光闪耀,约摸一分钟后,一切平息下来。 “早知道先集中火力灭掉乌龟,想不活到最后龟壳竟然变得这硬!” 身体膨胀只二丈长丈多高的龟尸前面,陈观嘀咕一句后,甩出几张火符,然起烈焰,焚烧龟尸。 “那人往镇西去了!”白凤远远喊了句,陈观立即往镇西追去。 白凤振翅追上,落到其肩上,陈观立即身化剑虹,极速往前飞掠。 “往左偏一点。”白凤说道,陈观微调了下方向。 掠出四五里,陈观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追到了伏尸道人,而是到了处坟场,到处是腐烂的尸体乱晃。 “去!”陈观撒出一把驱邪符,放倒百十腐尸,屈指连弹出十余道剑气,将一些落网之尸灭杀。 “那邪道现在离我多远?”陈观问道。 “大概十里地!”白凤往西看了眼后道。 “抓稳!”陈观说了句后,用了道挪移符,落点不错,恰在片山坡上。 陈观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在树梢上掠行的伏尸道人,立即化作剑虹追去。 锐利剑啸响起,飞掠的伏尸道人面色一变,落到地上,目光四下看了眼后,站到某处,掐诀一指,身体便沉入大地中,沿地脉遁地而行,飞速遁走。 “咻——” 伏尸道人遁走数息后,一道剑虹穿过树冠,落于地面,陈观身形显露出来。 “啪啪……” 头顶枝干断折,倾压下来,陈观闪身让开,四下搜寻一圈,不见伏尸道人身影后,问道:“那邪道呢?” “应该是遁地走了,地气蒸腾,遮蔽了气数,却是不清楚方向。”白凤摇头道。 “保命手段还真不少!”陈观脸色阴沉道。 第九十四章 重宝消息,小青未去 伏尸道人遁走无踪,陈观便回了白沙镇,去了先前伏尸道人养尸的庭院。 据白凤说,白沙镇地脉节点便在此处,只要斩断节点,便能打乱地脉,破除阴宅风水的格局。 嗯,只是打乱地脉原先分布情况,并非恢复原先那样的阳宅风水,不过比起原先,却是好上百倍,至少活人精气不会再继续流失。 在白凤指引下,陈观往某处斩出一道剑气,直入大地中。 “轰隆隆……” 剑气深入地下,地面猛然摇晃起来,陈观感觉有几股异常气息在地下乱窜,震动便是由其引发。 “这便是地脉,好奇特的力量。” 陈观轻语,闭上眼睛,凝神感应——他要领悟天人合一,便绕不开地脉,早晚要感悟,难得地脉剧烈运动,气息波动明显,此时感悟,却是最佳。 地脉运动很快平息下来,像一场轻微地震,并未造成太大影响。 陈观睁开眼睛,感觉笼罩全镇的压抑感消散不见,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到土地庙,摸去土地神像上的封印,一个白须白发,很符合土地形象的小老头出现,拜道:“小神感谢仙长相救。” “来点实在的,比如珍惜矿石、名贵药材一类的天材地宝。”陈观说道。 “我辖下一片贫瘠盐沙之地,每年还有暴风肆虐,庄家都难活,却是长不出天材地宝……”白沙镇土地尴尬道。 陈刚摇头,救这土地也只顺手而为,也没指望其能拿出好东西报答。 “那邪道逃了,未免其在他处做恶,你最好把这事上报上去,让别的神灵警惕。”陈观说了句后,转身就走。 “我省得!”土地咬牙切齿地道了句,见陈观转身离去,连忙追上来道:“仙长请留步!” “有事?”陈观问道。 土地有些犹豫地道:“是这样的,我有个关于宝物的消息,只不知准不准,也不知宝物是否已被人取走……” “说来听听!”陈观挑眉道。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友,去年在镇外的河里淹死了,他机缘巧合下得了缕水之精气,成了个水灵之鬼,整日在河中遨游。半年前游至海口,见离河口不远的地方,见有霞光久久不息,疑是有重宝,不过他入不了海,无法前去探查,后每次月圆之夜都能见到,不过近几月我被封印,却是不知……”土地说道。 “嗯。”陈观轻应一声,表示知道之后,转身离去。 宝物这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消息半年前的,价值不高,不过他正要去定海,到时顺便探探便可。 …… 定海县城南边三里,有一个宁静而优美的小渔村,宁采臣便住在这里。 陈观在村口时,对一个在树荫下缝补渔网的老人问道:“老伯,宁采臣家怎么走?” “那户就是!”老人远远指了一座庭院道。 “多谢老伯!”陈观道谢一声,正要往那庭院走去,老人却道:“宁相公正在学堂给孩子上课,家中只有些女眷,公子沿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能到得学堂。”说完指着一条西去的道路。 再次道谢,陈观便沿着那条路,往村西头走去,穿过片小树林,看见一栋花木环绕的房子,听到了朗朗读书之声。 学堂中,宁采臣念道:“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下面十几个六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孩童跟着念道:“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宁采臣正要继续往后教,突瞧见外面行来个十七八岁,丰神俊秀的公子,细看发现是共患过难的陈观,立即对一干学生道:“我有客人要招待,你们回去自习,记得把我今天教的,抄写十遍并背下来,明日检查。” 宁采臣说完,撇下一干苦大仇深的学童,出了学堂,笑着打招呼道:“子瞻!” “宁兄!”陈观笑着回应。 两人一番见礼后,宁采臣邀请陈观到家中,陈观欣然前往。 去到宁府,陈观先去拜见了宁母,然后便与宁采臣叙旧,两人从分别后,各说了下自己的经历。 燕赤霞很仗义,听了陈观的话后,一路护送着宁采臣回到家中才去,而回到家的宁采臣感觉世道险恶,也不再外出游学,便在村中办了学堂,偶尔帮人代写书信,日子过得乏善可陈。 陈观随意说了下自己经历,只说如今在万松书院求学,认识了三个不错的朋友,又游学去了趟齐鲁,却避开了神神鬼鬼之事,只说各地风俗。 聊完各自经历,两人又弹起时政,说到了西南匪患,宁采臣便是一阵针砭时弊,最后犹犹豫豫问道:“子瞻,你是否有给我传书?” “没有。”陈观很果断的摇头,传书内容有些犯禁,目前他还不想公开身份。 “哦!”宁采臣有些失望的应了声后,问道:“子瞻此来何事,若须帮助,尽管道来,我到底是本地人,县中也有不少同窗,多少能帮上些忙。” “我只是路……啊,不是,我是专程来寻宁兄问些事的。”陈观说道。 “什么事?”宁采臣好奇问道。 “嗯?”陈观正要开口,一个颇有风姿的女子从门外进来,是女鬼小青,一年不见,她却是已修炼到白日修行的境界,身上竟然还有一些香火气息,想来宁采臣没少给其上香。 “你没去投胎?”陈观诧异问道。 “见过陈公子!”小青盈盈欠身一礼,然后道:“慢了一步,胎儿已有灵魂入住,错过此次,再想投胎,只能经地府入轮回,便跟宁郎一起回了老家。” “呵……”陈观笑了下,兰若寺的鬼怪,只要能惑人的,手上人命都不少,自然不敢去阴司。 陈观看了宁采臣一眼,刚竟然没说小青的事,不敞亮…… 这一看陈观才发现,宁采臣阳气不怎么足,不过未伤及根本,多晒晒太阳,吃点补品便能养回来,看来小青修行迅速,他出了不少力,不愧是宁采臣! “你们聊,我去准备酒菜。”小青说了一句后,走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玉蚌吐珠,阴阳师现 小青离开后,两人回归正题,宁采臣再次问起陈观有什么事要问他。 陈观沉吟了下后道:“是这样的,上次分手时,我见宁兄晦气缠身,会有数年冤狱之灾,故特意让燕兄送你到家。” “原来如此!” 宁采臣恍然,才知黑山老妖化身被灭,一路当无凶险,燕赤霞却依然一路送他到家。 陈观顿了下后继续道:“你虽有数年牢狱之灾,不过会在牢中结识一位高人,如今我想寻访这位高人,故想来问问你去金华时的路线,沿路搜寻。” “这个怕是不成,当初我是游学去的金华,先去了天台拜访友人,回时肯定不会原路返回。”宁采臣摇头说道。 陈观闻言,眉头一挑,不过也不气馁,寻宁采臣本就只是想走下接近,此路既然不通,那扩大搜索范围便是,不幸找遍整个江浙,还寻不到诸葛卧龙。 小青手脚麻利,很快整治出一桌丰盛酒采,陈观与宁采臣边吃边聊,聊民生时政,奇闻轶事,却是宾主尽欢。 用过饭,陈观告辞,去了定海县城,来到海河交汇之处。 昨夜他便到了定海县城,也曾下海寻宝,不过昨夜十四,下海便未有什么发现,他准备今夜再下海一探,若依旧一无所获,便准备去寻找诸葛卧龙。 陈观在一片崖石上坐下,观云看海,感悟其意,尝试融入其中,朝天人合一靠近。 流云飘飞,烟波浩渺,陈观意识恍惚了下,突陷入一玄妙境界。 神魂沓沓冥冥,似存非存,正个人气息寂然,似化作一块枯石朽木,单凭气息感应,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似与身下崖石成为了一体。 陈观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待回过神来,海上月明,万籁俱静。 “刚刚那是神魂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陈观心中微动。 天人合一不是一蹴而就的,最先要感悟天地之意,云海山川、草木花石,其次尝试融入其中,最后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到时一举一动,都合乎天道运转,能借用天地之力。 陈观刚刚的状态,便是到了天人合一的第二步,融入天地,不过只是神魂融入天地,何时能身融天地,才是真正的融入天地。 “是海边环境简单,且占了龙血便利,对水之意境的感悟极深,才能神魂融入这片天地,要是换成山地,肯定不行。” 陈观欣喜了一下后,便平静下来,他其实并未达到神融天地之境。 “应该是灭犼的功德,让我悟性提升,加上长久积累,才造成这一切,不过有此次经验,下次再要神融天地,却是轻松不少。”陈观想着,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呼啪……” 白凤振翅飞落下来道:“这方圆百里,都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宝贝,倒是有个金丹修为的水妖刚游了过来,那每月十五出现的霞光,应该是那水妖吞吐月华,锻炼内丹。” 内丹与修士的金丹极像,都是一身精华凝聚,不过修炼方法不同。 修士金丹,是采天地灵气为药,以真火煅烧,打磨浑圆,而妖族内丹,则要借月华打磨瑕疵。 常有妖族在月圆之夜对月吐珠,便是在打磨金丹。 内丹是妖怪一身精华凝聚,常有妖怪在月圆之夜被人夺走内丹,故这金丹水妖,才从深海跑到这浅海之地来修炼内丹。 “不过既从深海跑来,不寻荒辟无人之所,却到县城附近,不成县城中有人给其护法?” 陈观心中一动,放弃了谋夺水妖内丹的想法。 能给金丹护法的,必然也是金丹。 “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修成金丹者,寿元大涨不说,法力雄浑可拔山岳,已是陆地神仙,简称地仙——与山并列者称仙。 筑基和金丹只一差一个境界,但中间却是仙凡之别,两者间的差距,根本不能以道理计。 “白跑一趟。”陈观想道,正想走,就见海面翻波,一只直径丈许的玉蚌浮出水面。 玉蚌身上散发着凡人看不到的霞光,营造数十里。 “这蚌不得了,光壳就是不得了的宝贝。”陈观感叹。 陈观感叹间,蚌壳分开,华光倾泄,一颗绚丽璀璨的珠子浮空而起,飞向天空圆月,是蚌妖内丹。 内丹在月华中沉浮,每次升高三丈,便被蚌妖吸回,片刻后,又被蚌妖吐出。 一吐一吸,内丹在月华中滴溜溜旋转,洗练瑕疵,越发璀璨剔透。 陈观凝神观看,视界一变,无形的月华好似成了无处不在的砂纸,内丹在其中不断旋转,即是在不断打磨。 “较真火淬炼安全,但内丹离体,容易被人抢走。”陈观想道。 看了一会,陈观感觉没意思,正要走,白凤却啄了他一下,传音道:“别急着走,附近埋伏着一个气质诡异的修士,待会肯定有好戏。” “噢?”陈观闻言,顿住脚步,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准备观战。 金丹层面的争斗,那是难得一见,不容错过。 大半个时辰过去,一直借月华打磨内丹的蚌妖消耗不少,内丹吞吐时间,越来越长,从一开始一息一个轮回,转成两息一个轮回,收回内丹时间,足足慢了一息。 子时很快便要过去,而子时一过,蚌妖便会结束修炼,返回深海,陈观估摸着,暗中隐藏之人应该要动手了。 又等了片刻,一缕黑烟不知从何处出现,瞬息掠过十数里海面,出现在刚吐出内丹的蚌妖边上。 “嗷……” 蟒壳中传出一声嘶吼,音波滚滚,将黑烟震退,然后蚌口大张,迅猛吸气,收回内丹。 陈观眼睛一眯,看清那黑烟是一个上身长着八臂的女性,下身为蜈蚣的怪物。 “这什么蜈蚣,半化形也不该是这样啊?”陈观心中诧异。 “呜呜……” 陈观正思考怪物跟脚,突听一阵幽怨的呜鸣,脑袋不由有些昏沉,连忙默诵静心咒,稳定心神。 稳住心神后,陈观朝声音传来处看起,就见一个头戴高帽,穿奇异法袍的中年男子,吹一古怪乐器,踏步朝蚌妖掠去。 “倭国阴阳师?” 第九十六章 海底阵法,仙之战力 中年男子的扮相,像极了岛国影视作品中的阴阳师,故陈观一眼认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那蜈蚣妖妇应该是这阴阳师的式神,原来是倭国妖怪,难怪生得如此古怪。” “不过大离与倭国绝交百年,这定海怎么会出现阴阳师,难道倭寇又要卷土重来?” “也不是不可能,大离现今腐朽不堪,倭国趁火打劫完全不意外。” 陈观心中想道,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诸多念头在陈观脑中闪过,继而恢复平静,观察起那名阴阳师来。 阴阳师脱胎于中土道门,许多法术都有道门影子在其中,陈观猜测那阴阳师吹奏的曲子,有镇魂功效,故闻者神魂昏沉。 妖怪内丹离体后,与本体便是通过神魂联系,那阴阳师吹动镇魂曲,立即压制了两者间的联系,蚌妖内丹立即悬在空中,不再下沉。 另外那阴阳师所持乐器也很不一般,其看着长近二尺、儿臂粗细,竖吹,像是闽地的尺八。 “尺八是中土传出,成为岛国传统乐器,那应该就是尺八。” 陈观想道,看那尺八洁白如玉,但看着天然便是那形状,还有奇怪纹路,像是用某种异兽骨头打磨而成,故其音幽怨,不过倒是和镇魂曲很配。 言归正传,却蚌妖内丹停止不动后,那蜈蚣妖妇立即扭动恐怖的腰肢,探身朝其抓去。 蜈蚣妖妇先前被蚌妖一吼震退,显然不是金丹修为,而蚌妖虽然暂时无法动用内丹,但本身妖仙之体,便不是还未凝聚金丹的蜈蚣妖妇可以欺辱的,其一声厉啸,便震得蜈蚣妖妇身体狂颤,七窍溢血而退。 蚌妖啸声压过阴阳师的镇魂曲,内丹再次下沉。 “呜——” 阴阳师吹出一个尖锐刺耳的长音,下沉的金丹立即定住,而阴阳师已行至蚌妖前方百米处,身一晃,便朝内丹扑去。 以那阴阳师的修为,只一瞬间,便出现在内丹边上,眼看便要摘得内丹,却突然向后飞退。 阴阳师刚退开,就有一道银白光幕席卷过其原先所立位置,然后一个盘旋,将内丹护在正中。 陈观迷眼细看,发现那是一粒粒色似珍珠的沙子,旋转之间,好似星云。 “蚌含泥沙而孕育珍珠,这应该是蚌妖取奇异沙石,采月华凝练的法宝,即可护身,也可借其中月华打磨内丹,倒是精巧。”陈观赞道,继续观望。 “呜呜……” 阴阳师一击未果,继续吹奏镇魂曲,阻止蚌妖收回内丹,同时甩出几道符纸。 符纸离手,便化为几个鬼怪,有背生翅膀的红色长鼻狗、两条尾巴,齿呈两面锯状的黑猫、身体呈青色不断滴水的小孩、风骚媚骨的女人,以及忍者打扮的小矮子。 “天狗、猫又、河童,另外两个却是认不得,这倭国的妖怪真是千奇百怪。”陈观嘀咕。 阴阳师后放出的五只式神,实力远没第一只蜈蚣妖妇强,不过都各有特殊能力。 天狗飞行极快,应该是取内丹的主力;猫又叫声竟能与镇魂曲相合,应该是有摄魂之能;河童则能控水,不断骚扰蚌妖本体,让其无法专心收回内丹;而风鬼不断对着蚌妖骚首弄姿,应该是能跨物种进行魅惑:至于那忍者打扮的小矮子,者不断往蚌口投射色彩斑斓的飞镖,那飞镖必然淬了剧毒。 阴阳师放出五个式神助阵,蚌妖的情形越发不利起来,护着内丹的宝沙转动变得越来越凝滞,天狗在旁虎视眈眈,想必宝沙一落,其便要飞下摘取内丹,然后远遁。 陈观皱了皱眉,此时蚌妖情况已经极其不妙,却依旧不见其帮手出手相助…… “难道先前猜测有误,其在城中并无帮手?” 陈观想着,手上出现几道符箓。 中土宝物,不容倭寇染指! 陈观上前一步,正要从崖上跃下,场中异变突生,无风掀起巨浪。 巨浪来得突然,直接将蜈蚣妖妇、天狗、猫又及阴阳师拍飞,就连本身是灵体的风鬼、河童、忍者,也不能幸免,在海浪中浮沉。 “阵法!”陈观在海浪之下看到一些玄妙纹路,立即知道巨浪从何而来且对灵体也有杀伤了。 “原来这蚌妖到此修炼内丹,不是有人护法,而是在这里布了阵法。”陈观暗道。 一波清空敌人,摆脱牵制的蚌妖,一口将内丹吸入腹中。 内丹入腹,蚌妖气息暴涨,一股狂暴之意横扫四周。 收回内丹,修为恢复的蚌妖,怒了! 堪比金丹,可称妖仙的蚌妖发怒,向陈观展示了什么叫仙。 一个横撞,蜈蚣妖妇断成数截,一声厉啸,河童、女鬼、忍者便魂飞魄散,厉啸过后,喷吐宝沙,杀向阴阳师,速度飞快的天狗往前一挡,瞬间就被打成肉沫。 天狗为阴阳师争取到关键一秒,其身体瞬间干瘪,头顶飞出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海平面尽头,干瘪身体掉入海中,却是神魂吞噬肉身精华后遁走,应该是类似尸解的秘法。 “吼!”蚌妖发出一声怒吼,唯一还生还的猫又原地爆炸,血肉横飞。 一番杀戮后,蚌妖潜入海中,霞光远去,风浪平息。 “还好我谨慎,没敢出手抢夺内丹。” 陈观嘘了口气,摇摇头,返回客栈中,回忆了下今日所见斗法,尤其蚌妖发威一段,是心潮澎湃。 “努力修炼!”陈观想了一会,念了遍静心咒,平静下来后,打坐炼气。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探过县牢的陈观离开定海,去了慈溪。 随后几天,陈观奔走于宁波、绍兴、天台、金华四府各府城间,探访各处监牢,当然,并未落下修行。 “这牢里文气湛然,应该有你要找的人!” 这日陈观搜寻至诸暨县,刚到牢房处,白凤便开口说道。 “是不是问过才知道。” 陈观说道,寻了个狱卒,随便塞了点碎银后问道:“诸葛卧龙是不是在牢中?” “我们牢里没这号人!”狱卒答道。 “嗯?”陈观想了想,诸葛卧龙是着书用的笔名,一般不是真名,这狱卒不知道也正常,便换了个问法:“你们牢中是不是有个很会讲故事的老头?” 《倩女幽魂2》法治混乱,随便抓人做替死鬼,诸葛卧龙便是通过讲故事保命,让狱卒舍不得拿他当替死鬼,并自言肚里的故事说不完。 第九十七章 效仿先贤,三顾牢房 “牢中是有个极会讲故事的老头,历史典故、名人趣事、才子佳人、神话鬼怪,信手拈来,是个有大学问的,可惜了……”狱卒摇头感叹道。 陈观有八成把握这老头便是他要找的诸葛卧龙,不过还是问了句:“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因何入罪?” “他叫周谦,因何入罪却是不清楚,他没跟我们说,只知大老爷判了他终身监禁,已在牢中关了十来年了!”狱卒说道。 听得“终身监禁”四字,陈观确信了,这周谦便是他要寻的诸葛卧龙。 “我想见见这周谦!”陈观说道,隐晦递出一两纹银。 “这好办!”狱卒大大方方接过银子,还掂了掂,是毫不避讳。 陈观很想说一句:“喂喂,你这是收受贿赂,不需避讳么?” 陈观扯扯嘴角,跟着狱卒进了县牢。 诸暨县牢是地牢,阴暗潮湿,霉味和各种人体排泄、分泌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陈观刚进去,差点没背过气去。 “诸葛卧龙明明挖了条地道,却不想着逃,反安心待在牢里写书,真是难以想象。”陈观想道。 诸葛卧龙判的是终身监禁,却是关押在牢房最深处,陈观跟着狱卒走了两分多钟才到。 “周先生,有人来看你了!”狱卒说道,将牢门打开。 陈观看向诸葛卧龙,白发苍苍,蓬头垢面一老头,只听狱卒说话,抬头看来的眼神格外深邃,似一眼将他看穿般,明显不是寻常老头。 周谦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复变得浑浊,平平无奇,不咸不淡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周先生你好,晚生陈观,字子瞻。”陈观走入牢中,稽首作礼道。 周谦闪身让开,淡然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礼下于囚,绝对非奸即盗,小老头可不敢受陈公子的礼!” 陈观:“……” 礼贤下士竟然被贴了个非奸即盗的标签,陈观脸颊一阵抖动。 陈观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依旧笑道“周先生,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没有看到。”周谦瞥了陈观双手一眼后,淡淡说了句,往草席上一躺,面朝墙壁,背对陈观。 “是晚生失礼了,听说先生在此,便急着来见,来的匆忙,未及准备礼物,先生勿怪,劳烦稍待。” 陈观告罪一声,退出牢房,又给了先前狱卒一两银子,让他去订桌酒菜来。 狱卒连牢门都不琐,便欢喜而去,陈观又一阵摇头。 “刘备为求卧龙,三顾茅庐,我求卧龙,怕是要三顾牢房。”陈观心中想道。 不一会,狱卒便提了个食盒回来,陈观接过后,再次进入牢房。 陈观说道:“周先生,我买了些酒菜……” “呼噜……”陈观话未说完,周谦便发出一阵呼噜声。 陈观一脑门黑线,放下食盒,拱手做了一礼,退出牢房,准备明日再来。 成汤三请得伊尹辅佐,刘备三顾茅庐得卧龙出山,高人自然是矫情的,要反复礼求,不然怎么体现高人的不同? 陈观寻了个客栈,正随小二上楼去客房时,几个貌似商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几个商人说嘉兴府有倭寇上岸劫掠,几十年没有战事,武备松懈,早成为老爷兵的咋浦所海防兵全被屠戮,平湖县被洗劫,平民伤亡近千人,大量民女被掳,另外倭寇一直往南流窜作案,沿海许多村镇遭遇毒手。 几个商人无不大骂海防军废物,浪费民脂民膏,然后又人人自危,担心起自家生命财产安全来。 虽说诸暨离海岸数百里,倭寇一般只劫掠沿海区域,不敢深入,但难保这些倭寇不会因大离兵弱,生出别的心思。 “倭寇!”陈观眼神微寒,脚步顿了下后,继续跟着店小二往客房行去。 进入客房后,陈观取出文房四宝,这次却不是画符画,而是写时政和他的变革理念,想以此打动诸葛卧龙,让其出牢助他。 “齐鲁有白莲教造反,东南有倭寇肆虐,西南有匪患,北境有异族,朝廷腐朽,赋税重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说了下大离现状,做了四字总结:大离必亡,然后又详细写了前世一些治国方针和法令。 写完之后,陈观便开始修炼,静待明日到来。 第二天一早,陈观带了丰盛酒菜和手稿,再次来到县牢,去见周谦。 周谦原本正在墙角做标记,见得陈观到来,直接往床上一躺,摆明不愿搭理。 “看来真要三顾牢房才行。”陈观想着,放下食盒,将手稿放在食盒上后,转身离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三天一早,陈观再次提着酒菜到得牢房。 这次周谦没有继续装睡,见到陈观到来,很是激动地道:“你终于来了!” 周谦只是激动,没有直接纳头就拜,显然不是因三顾牢房感动,只是他写的那些变革理念,让其有些心动。 陈观皱了下眉,心道看来要说动周谦,还需再下些功夫才行。 “周先生!”陈观一笑,将食盒放到桌上。 周谦没搭理这牢中难得一见的美食,拉着陈观,来到墙边,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会,见无人注意,才低声道:“你写的东西我看了,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但是变革太大,根本无法推行。” “这个我也有考虑,到时先将最关键的政策推行下去,后面再一点点来。”陈观说道。 周谦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现在有多少人马?” “目前就我一个,因为创业千头万绪,需要人相助,闻先生大名,故特来相请!”陈观说道。 “你……” 周谦瞪大眼睛,手下一个人都没有,就生造反之念,还来拉他入伙?简直儿戏!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汉高祖一个小小亭长,流氓德行都能成事,凭先生才智,难道没信心创立一番事业?”陈观说道。 周谦想了想,嗯,任何团伙、势力、国家都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创立,冲其新奇理念,可以接受,便问:“声望,钱粮呢?” “声望名声不显,钱粮倒是积累了不少。”陈观说道。 “有钱粮的话,倒是可以先拉起支队伍,然后刷声望,一呼万应,或可成事。”周谦捋须道。 第九十八章 卧龙假死,无头厉鬼 “如今倭寇肆虐,海防兵丁抵抗不住,你有钱粮,这却是个招兵买马,刷声望的机会。”周谦捋须道。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意,而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做个军师。”陈观笑道。 “这个却是没有问题,不过你得先想个合理的办法将我弄出去,我可不想因为越狱而遭到通缉,闹得人尽皆知。”周谦说道。 “这个简单,我施法让你陷入假死状态就行。”陈观说道。 “你会法术?”周谦皱眉。 “会一点。”陈观说道。 “那咱们说说出牢后的发展计划。”周谦说道。 然后陈观和周谦蹲在牢房里,讨论起来,招兵买马只一笔代过,说得更多的,还是以后的发展,以及修改变革中不合时宜的条款。 “这人人平等,不分贵贱不可行,你这口号一喊出来,大多有本事、想建功立业的人都不会跟你,只靠少数义士和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休想成事!” “如此废除帝制自然更不行了,帝王威严观念深入人心,只有称帝,才能推动变革,掌握知识的儒生才会听你的。” “均分田地,这个以后可以做为口号,招兵的话,应该一呼百应;关于吏治改革挺不错,普及教育可以,扶持商业,改革商税也不错,开设医馆……” 陈观眉头一直皱着,但也没有出言反驳,他的一些观念确实超前,这时代的人接受不了的,确实要改,不然真的难以成事。 谁也不会想到,对此方世界影响最深远的一次谈话,会是在牢房中,或许可称牢中对? 和周谦聊了许久,陈观才离开牢房,返回客栈,静心修炼。 次日卯时(早上五点),陈观隐身进了县牢,用了道勾魂符,将周谦魂魄勾出,便让其陷入假死状态,再用道护身符,保持其肉身活性后,便自离开。 这时代,像周谦这种无亲无故的囚犯,死了基本扔乱葬岗(庆幸不是火葬)。 天明以后,陈观等了会,便见周谦身体被抬出县牢,便一路尾随过去。 许是讲故事的情分,负责处理尸体的两个狱卒,不仅挖了个坑将周谦埋了,还给他上了三柱香,烧了些纸钱。 带两个狱卒离去,陈观走过去,随手在空中画了几下,泥土便自分开,周谦的身体便露了出来。 将勾魂符贴到周谦脑门上,魂魄打回体内后,周谦立即幽幽醒来。 正常人离魂,都会不舒服,何况周谦这老胳膊老腿,其醒来后,便是一阵迷糊,直到天空一声雷响,其才彻底清醒,惊坐而起。 仰首观雷的陈观将早先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周谦,对其用了张净身符祛除污垢后道:“赶紧换上衣服,然后找个地方避雨。” 周谦立即脱去囚服,换上儒衫,再用根发带将头发系上,气质立即一变,精神矍铄,气质斐然,好似位饱读诗书的大儒。 如此都不需伪装,便是正大光明去牢房,那些狱卒也认他不出。 “咱们……”陈观正要招呼周谦离开,话到一半却顿住,在丹田中温养的飞星剑颤抖了一下,传递出危险的信息,身体不由绷紧,一下将剑取到手中。 “怎么了?”周谦问道。 陈观没有回答,握剑转身,就见一个浑身散发着血黑光芒的无头恶鬼从地底钻出,站在一棵张牙舞爪的大槐树下,虽然没头,但陈观感觉其正盯着自己,眼神应该很不善。 “血光是杀人嗜血凝聚的血煞之气,黑光是吞噬鬼魂形成的怨气。这是个穷凶极恶的厉鬼,已修成伪丹,差一点便能修成鬼丹,应该是想吞了你的血肉魂魄以求进阶,我和周老头先走,你挺住!”白凤说道,扑腾翅膀飞走。 陈观完全无心理会白凤,他感觉只要一分心,厉鬼便会扑上来。 无头厉鬼形象太恐怖,周谦只看了一眼,便很没义气的溜了,以该年龄段不该有的速度,飞速跑远。 “难怪这乱葬岗没什么鬼气,原来鬼都被这斯吃了。”陈观心中想道。 这厉鬼修成伪丹,实力肯定极强,不过陈观却也不怵。 过了这么些天,龙须针已重聚了些威能,对付黑山老妖、犼之类的或许不够,但绝对能灭杀这厉鬼,何况他还有云华宝箓护身。 不过陈观暂时不打算动用二宝,伪丹终究不是真的金丹,虽然凌驾筑基之上,但双方差距并不是仙凡之别那么大,可以一战,正好检测下这段时间修行成果。 “这种天气也敢出来,小心被雷劈!”陈观说道。 无头鬼从背后抓出个人头,口中发出阴冷笑声:“嘿嘿……” 陈观面无表情,与那人头对视,然后其笑不下去了。 “你不怕我?”人头开口道。 陈观:“……” “收起这些没用的,而且该怕的不是我,而是你!” 陈观说道,近百张雷符自储物袋中飞出,悬浮在其身周,起手便是十道雷符打出。 符箓是借用天地之力的手段,此时正是雷雨之前,天地之间雷霆之雷活跃,雷符威力较平常更大,上浮了约一层,每道符箓,都轰出碗口大一道电芒。 厉鬼修为高,又无形体拖累,速度必然极快,为杜绝其躲闪,陈观一出手便是十道雷符,电芒交织成网,封锁四面八方,遁地则要时间,却是逼厉鬼硬扛。 雷霆至阳至刚,最克鬼类阴物,厉鬼虽然修为极高,见得雷霆,也是面色一变。 “喝!”厉鬼一声厉喝,体内飞出一把红伞来,瞬间撑开,挡在身前。 嘭嘭几声炸响,电芒爆开,强光刺目,陈观眯眼细看,就见厉鬼退了数步,但没有一丝电芒越过红伞,其尽是毫发无伤! 电光消散,陈观未急着动手,而是看着厉鬼手中的红伞,目露忌惮。 刚才这红伞上似爆发出粘稠血光,电芒轰击上去,竟然被其污蚀消弭,连雷霆都能污蚀,血肉之躯对上,怕是瞬间化浓,待会交手,务必小心。 见陈观盯着红伞,厉鬼晃了晃伞柄,嘿嘿笑道:“知道这伞是怎么炼制的吗?” 第九十九章 至恶至邪,诡异红伞 “知道这伞是怎么炼制的吗?”厉鬼嘿嘿阴笑道。 陈观刚想说“我问你就会说”,厉鬼已阴声道:“说出来吓死你!想当年我被斩首时,烈日当空,有人打着伞来观看,那刽子手一刀斩下,我人头落地,热血喷涌,溅到一把伞上,然后阴魂便依附到了那伞上……待我修炼有成,将伞炼成本命法器后,每有罪大恶极之人被斩,我便以伞接其血,如今伞上已有六百多恶人之血加持,至恶至邪,你那点本事,根本破不开此伞。” “是不是很绝望,绝望,绝望的魂魄最美味了!” 陈观定定望着厉鬼,深感这鬼的脑回路有问题,哪有交战时,自曝法器信息的,这要是遇到个恰好有克制污血法器手段的人,不知其会不会哭死? 很幸运的是,陈观没有克制污血的法器、法术,这厉鬼真是好运。 “去!”见厉鬼还在那傻了唧的阴笑,陈观一挥衣袖,剩余近百道雷符全部打出。 “嗤啦……” 响亮电弧碰撞声响起,近百道雷蛇飞射出去,乌云笼罩下,阴森无比的乱葬岗一片通明。 “啊!”厉鬼面色大变,慌忙将血伞挡在身前。 电芒碰撞,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厉鬼身周丈许,全被电光覆盖。 待电光散去,厉鬼身周青烟直冒,就连其手上红伞,亦在冒烟,血色浅了一些。 “你……”厉鬼大怒,正欲言语,却见陈观又祭起大量符箓,正自惊骇,符箓已化一团团烈焰,飞到近前。 “轰!”烈焰飞腾,厉鬼三丈之地,尽化火海,焰高数尺,高温炽烈,边上一棵大树树叶瞬间干枯起火。 相较雷符,火符却是更持久,而且附带防不住的高温伤害,就听厉鬼惨叫出声,撑着血伞,冲出火海,浑身鬼气直往外冒,显然被烤得不轻。 “我要杀了你!”厉鬼怒了,一抖手中血伞,无数污血飞射过来,势如暴雨,无可闪避。 陈观眉头一皱,蛇鳞甲覆盖身上,举起飞星剑,起手贯日式化剑虹飞刺厉鬼,剑势起后却突转坠地式。 “噗!”剑虹飞掠间,剑尖突然冒起火焰,弧形飞炎将陈观护在正中。 “嗤嗤嗤……” 飞炎方起,便已血雨相遇,飞炎温度极高,污血与之相触,竟是两两消融。 剑势不停,飞炎不息,借助飞炎护身,陈观穿过血雨,而厉鬼识得这剑厉害,并未硬扛,闪身避让。 这飞星坠地不是从天而降,贯日式惯力用尽后,陈观也停了下来,飞炎熄灭。 厉鬼将污血收回,看着血色淡了不少的血伞,哇哇怪叫,提伞冲过来,似要与陈观近身械斗。 陈观连忙后退,他可不敢让那血伞近身,鬼知道厉鬼会不会打着打着,突然放出污血,倒时他可避不开,而已那污血的邪性,蛇鳞甲绝对挡不住。 后退之中,陈观祭出祭炼多日的本命灵符,法力催动,一道小水桶粗细的银色闪电轰击而出。 闪电迅捷无比,厉鬼正自追击,两者相向,几乎闪电出现瞬间,便轰到厉鬼身上。 厉鬼有举伞遮挡的意图,但却没来得及,闪电已落其身上,瞬间便将其撕裂。 “啊……”厉鬼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一颗虚幻金丹在电光下消融,却是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本命灵符威力竟然这么大?”陈观惊愕了下,他本来只是想用本命灵符消耗下厉鬼法力及伞上污血,不想一发灭魂! “本命灵符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法宝,祭炼了这么久,第一道雷霆威力自然极大,而且对付的是鬼物,生克明显,再加上天时,故能一下灭杀伪丹,换成有肉身的妖魔,肯定无法一下湮灭伪丹,不过本命灵符如今一天能催动三次,使用不频繁的,真正灭杀伪丹也不是不可能。” “嗯,保命底牌又多了一样,生存能力大增,不错不错。”陈观分析一下后,便是一阵欣喜。 陈观正自欣喜,却见那血伞突然极速朝远处飞去,不由愣了一下。 厉鬼已然魂飞魄散,其本命法器竟然自己逃跑,难道是诞生了灵智的灵器? 陈观心念电转,立即朝那血伞追去。 这伞至恶至邪,诞生的器灵绝不会是什么好鸟,要成长肯定离不开血,若是让其走脱,绝对会引发血雨腥风,却是不能放走。 “轰!”一道闪电落到陈观不远处,吓得他心肝齐颤,身形顿了一下,血伞一下钻入树林中,待其追进去,已不见了血伞踪迹。 “血伞肯定就在附近!”陈观想道,神念散发出去,感应四周气息。 “啪啪啪……”大雨迅疾落下,林中气息变得杂乱,给陈观搜寻带来极大困扰。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陈观嘀咕,在身上贴了张辟水符,雨水到其身周三尺,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一滴也落不到他身上。 “白凤在就好了。”陈观嘀咕,就见一只大白鸟极速飞来,落到他肩上,是白凤到他身上避雨。 “看看附近哪里有血气!”陈观没好气地道。 “那里!”白凤往左边灌木丛一指,就见红伞飞起,往远处逃去。 “嘿!”陈观嘿然一笑,取出一道雷击木制造的雷符。 “咔嚓……”电芒穿空,准确命中红伞,将其击落尘埃。 “啊……”红伞中传出一声凄厉惨叫,和先前厉鬼惨叫声一模一样。 “厉鬼明明已然魂飞魄散……” 陈观心中诧异,捏着道雷击木制雷符,小心近前,再离血伞两丈远处停下。 血伞一动不动,貌似无害,但想起先前诡异的厉鬼惨叫,陈观可不会认为其真的无害。 陈观在储物袋中搜寻了下,取出一个瓷瓶,在瓶口虚画上收邪、镇邪符箓后,将瓶口对准血伞,准备将其收入瓶中镇压后,再用真火炼化。 那血伞果然还没死透,见陈观准备封印它,立即一抖,无数污血在伞面上,就要脱离飞射出来。 “喝!”陈观一声轻叱,扬起一直捏手中的雷符,闪电落下,立即将血伞镇压下去,那些污血被打了回去。 “啊……”陈观再次听见厉鬼惨叫,不过已不再在意,法力催动瓷瓶上的封印,将血伞收入其中,镇压起来。 第一百章 周谦其人,再临定海 收了血伞,陈观取出一张追踪符,折成纸鹤,打入周谦气机后,将其放飞,然后跟着去寻周谦。 周谦毕竟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并未跑出多远,陈观寻到他时,他正蹲在一棵并不能遮挡雨水的大树下避雨,浑身湿透,好不狼狈。 雷雨天哪能在树下,陈观正要将周谦拖出来,其幽幽道:“我感觉从牢里出来跟着你混,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何这么说?”陈观问道。 “我没死便被活埋,刚从坑里怕出来便见鬼,虽然你挡住了鬼,但我却被雨淋,感觉诸事不顺,这不是好兆头。”周谦很是严肃地道。 “万事开头难,习惯就好,说不定以后有更大的劫难!” 陈观淡然说道,将周谦从树根底下拖出,贴上辟水符,用法力帮其将身上水份蒸干水份,然后法力涌入其体内,拔其拔出湿寒之气,免去感冒。 周谦感觉热气腾腾,头冒白气,冷汗直流,身体瞬间暖和起来,情不自禁打了几个喷嚏。 拔出周谦体内湿寒之气后,陈观负手看天,观云海变幻,雷霆生灭。 周谦看着漫天暴雨,赞道:“闲看风雨,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那就多看看,以后想来不会再如此清闲了!”陈观头也不回地道。 陈观之所以下这么大功夫寻找诸葛卧龙是为什么,就是想拿他他当诸葛亮用。 诸葛亮军政一把抓,事必躬亲,刘阿斗什么事都不干,尽情享乐就行,陈观要修仙,要的就是诸葛亮这样的人相助。 陈观是打算将周谦当诸葛亮用,其以后注定诸事缠身,所以才有“以后不会再如此清闲”这话。 暴雨下了小半个时辰后停下,云层分开,艳阳高照,彩虹在天。 “走!”陈观说了句后,往县城行去, 到县城后,陈观和周谦聘了俩马车,往东边海岸行去,目标定海。 定海县也有倭寇作乱,不过定海海防提前得到消息,将倭寇击退,不过据说损失惨重,并且倭寇藏身到了舟山群岛上,必然还会侵扰,那里的百姓对守军失去信心,以组织民兵保卫家乡为名,只要有钱粮兵甲,伤亡抚恤金再给的高些,当能拉起一只队伍。 之所以选择定海,却是宁采臣在那里,这是要有个当地人出面引导,才能成事。 “咱们还需一个实力强大,能震摄众人的人做将领,才能让那些刚组织起来的民兵乖乖操练,最好是行伍出身,以前做过将领更好。”周谦捋须道。 “周先生通晓古今,可有人选推荐?”陈观问道。 周谦道:“我一直在牢中……” “我听说诸葛卧龙有块令牌,知道的人不少,见者都很给面子,不知这令牌有什么用,周先生博古通今,可否相告?还有,你牢房里那条地道是谁挖的,你老胳膊老腿,挖一百年怕是也挖不出一条直通城外的地道?”陈观道。 周谦一脸愕然,“诸葛卧龙”是他下狱后用的马甲,外人根本不会将之与一直待在牢中的他联系到一起,现在竟然被陈观一语道破,由不得他不惊。 周谦到底不是常人,很快恢复镇定道:“那令牌就是个身份象征,没什么大用,至于地道早在那了,我不过恰好发现而已。” “周先生,你既然决定跟着我混,何不开诚布公?若只是身份象征,用玉佩不更好,何必弄出令牌,还有那地道,挖成时间可不长,却如果在你坐牢前便存在,怕是早已被县衙发现封堵,怎么可能还在。”陈观笑道。 “好,我名下有个书行,令牌即是身份象征,也是库房钥匙,那地道也是我家仆人挖的。”周谦说道。 “就这么简单?”陈观问道,满满不信。 “就这么简单!”周谦答道,满满真诚。 “信你才有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陈观心中腹诽,也不深究,若无其事道:“听狱卒说你经常给狱卒们讲名人趣事,其中都是不少新进发生之事。” “写书也是要收集素材的,我那书行也兼职收集素材之用。”周谦答道。 “收集素材,换种说法就是收集情报,那书行搞不好便是个情报机构。嘿,这老头既然自号诸葛卧龙,那自然是有其一些能力,才敢如此自称,诸葛亮隐居隆中,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这周谦没这能力,如何敢称卧龙!” 陈观想道,也不揭穿,反正都决定将他当牛,不对,是诸葛亮用了,其能力越大,他越欢喜,早晚榨干其价值,便淡然道:“如此说来,周先生可有好人选推荐?” “咳咳,等到定海后,再慢慢寻找不迟!”周谦咳嗽道。 “对了,招兵这事便交给周先生了,你也可以自己寻些帮手,相信周先生能够胜任。”陈观又道。 周谦沉默,没说不行,陈观便当其默认了,说起另一件事:“钱粮易得,但大离对兵甲管控极严,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现在咱们组建军队,却是急缺兵甲……” 陈观皱眉,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便组建军队,故只准备钱娘,未备兵甲,只这次倭寇袭扰,实在是时机难得。 “有钱能事鬼推磨!海防官兵打不过倭寇,疏于训练是一方面,也有兵甲陈旧的因素。”周谦说道。 “倒卖兵备!”陈观立即知道周谦要表达的意思,笑道:“还有人吃空饷,兵员不足的因素。” 诸葛卧龙点了点头后道:“倭寇侵扰,海防军官肯定不敢再这么干,不过内陆的军队却是没什么影响,我听说金华司马很喜欢钱……” “我出钱,周先生出力,这购置兵甲的事,也交由先生了,以先生之才,必然轻松胜任!”陈观说道,不忘夸赞对方一句。 周谦沉默,然后到下一县城时,其表示要单独出去一趟,陈观也未多问,充分展现用人不疑的品德。 两日之后,陈观再次来到定海县城中,与前次安宁祥和不同,县城中气氛凝重,巡逻兵丁多了不少,进城盘查比前次严了不少。 第一百零一章 钱仓千户,军法立威 陈观想着,以后一段时间要长住定海,正打算置办一处房产,周谦却说他在定海有位朋友,以前曾赠送过他一处房产,不用那么麻烦。 “无中生友?” 陈观心泛嘀咕,没有多说,跟着周谦去了其“友人”赠送给他的房产处,是个很优雅的三进庭院,并且离县衙不远。 庭院中有仆人、丫鬟,见到周谦,却是很自然的开口称“老爷”,好像其真在这宅院住过似的。 “刚那丫鬟才十五六岁,周先生做了十数年牢,她竟然还认得你,啧啧……”陈观啧啧称奇。 周谦没搭理,让下人给陈观安排厢房后,急匆匆往后院行去。 “这么猴急,难道是在牢中憋太久?”陈观嘀咕,跟着仆人到了厢房中。 一刻钟后,沐浴更衣后,广袖纶巾,气象一新,只差一把羽扇便可扮演诸葛亮的周谦来到陈观厢房中。 “周先生刚是去沐浴?”陈观请对方坐下后,目光奇异的问道。 “远游归来,自要洗尽一身风尘!”周谦答道,却是不知陈观心中所想。 陈观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后,问道:“周先生此来有什么事?” “组建民兵,虽是民心所向,但也要先与地方官员通气,免得被安上图谋不轨的帽子。”周谦说道。 “嗯,这我也考虑个,民兵换种说法便是私兵,我想了下,最好的办法是挂到朝廷名下。”陈观说道。 “公子有何高见?”周谦问道。 “大离军队腐朽,吃空饷的人大有人在,咱们直接找个最贪的大将,直接买一个番号营地,承诺粮草、军饷、兵甲等自备,朝廷检查时必到,你说其会不会同意?而有了番号,咱们便能合法招兵、练兵、使用管制兵甲,超额也不怕,且如今倭寇肆虐,在治下多出些武装力量也不奇怪。”陈观说道。 “公子考虑周到。”周谦赞道,神色淡然。 陈观面无表情,这糟老头曾点出军中各种腐败作风,陈观才不信其没想过借鸡生蛋这法子,要知道历史上,可是有不少开国皇帝,都是军伍出身,带领麾下,征战天下。 如此想着,陈观直接道:“这事便交给周先生了,需要钱粮再来找我!” “那我告退了!”周谦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后,退了出去。 陈观敲击着桌面,心道自己这卧龙颇有资产和势力,不知道他自己将自己关在牢里是何意思? 人心最是难猜,猜不出出周谦想法的陈观思量一会后,不再多想,取出笔墨纸砚,练习起符法来。 周谦办事能力一流,人都没出府,只见了一个看上去貌似富家翁的中年,就买通了昌国卫指挥使,拿下一个叫钱仓的千户所,竟然还有一份加盖多个官印,只要填上名字便能生效的任命书,据说连所中三百名士兵都一起卖给了他,当然,以后这三百人的军饷等,指挥使是不会再发的了。 吃空饷的事情在军中很普遍,不过空兵一般不超过三成,这位指挥使的空兵竟然达七成,如此丧心病狂,难怪周谦会从他入手。 据周谦所言,这位世袭指挥使大人,有个好妹妹,傍上了位京中贵人,所以行事才如此肆无忌惮,并且能直接弄出官方任命文书,这事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 还说倭寇肆虐,这位“兵力不足”的指挥使大人,准备打上几场战后,便让空兵大量阵亡,再要份抚恤金。 “啧啧,周先生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陈观笑道。 “我恰好有个故人给这指挥使做军师,我向其打听海防中事,表明意图,其立即推荐了其东主,这任命书能到咱手上,他出了不少力,不然咱跟那指挥使无亲无故,根本买不到。”周谦说道。 周谦事情办得漂亮,陈观也不细究过程,当天便与周谦转移阵地,往钱仓所行去。 此行除了车夫外,还有个身材魁梧,看起来孔武有力,名曰周平的汉子同行。 据周谦介绍,周平是其族人,是边关退伍老兵,虽然只当个小旗(统领十人不入流的武职),但孔武有力,并上个沙场,训练新兵却是足够了。 陈观看了下,周平是个武者,后天境界,以其年岁,资质只能说一般,不过训练新兵却是足够了。 两日之后,一行来到钱仓所,偌大营地,只百来个士兵在营中,而且不是操练,全在聚众赌博,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老弱病残。 三人直接走进营地,竟无一人阻拦,要知倭寇袭扰之事,已传遍东南,竟然还如此松懈。 “好在海边了望塔上有人放哨,倒也不是无可救药。”陈观想道。 陈观走到校场,敲响大鼓,鼓声轰鸣,所有人全部看过来,但却无一人行动。 “本官新任钱仓所千户陈观,所有人到校场集合,六十息不到者,开革出军籍!” 陈观见状,只得气沉丹田,发出如雷暴喝,声传全场。 开革军籍,便成了无业游民,这年头工作难找,这些士兵又懒散惯了,更能找到工作,肯定难以存活,故陈观的话极有威慑,所有士兵慌忙跑来,歪七扭八站在校场上。 陈观扫了一眼,场上人数明显不到三百,眉头不由一皱。 “从左往右报数!”陈观喝道。 士兵开始报数:“一、二、三……二百六十七!” “百户出列!”陈观喝道。 军伍中走出六人,陈观眉头一挑,三百人的“千户所”,竟有六个百户,还真是稀奇。 “《大离军法》第二条: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陈观冷声道。 “大人,剩下的人我派出去巡逻了!”一百户出列,颤巍巍道。 “谣言诡语,可也是要斩的!”陈观冷声道,在那百户心惊胆战事道:“午时我再次点卯,不到者,军法从事!” “《大离军法》第六十三条:军中禁赌,犯者杖六十!再有犯者,军法处置!” 陈观说道,声音隐含法力,威严无比,震慑人心 第一百零二章 十七军法,五十四斩 “公子刚可真够威严的,有大将之风。”千户营房中,周谦笑道。 陈观“呵”了一声,淡然道:“周先生自号卧龙,怎么却学起冢虎来了?” 冢虎即司马懿,其能力自然不容置疑,不过陈观此时提起,说的却是其谄媚之术,其能靠此将疑心极重的曹操、曹丕父子手下安然存活过来,可见其谄媚之术厉害,说话有多好听才能让枭雄曹操不杀他,明明停了曹操遗言的曹丕还委以重任。 陈观之所以如此说,却是先前那些士兵,全无士气斗志,他都不用展示武力立威,光言语便将他们震住,实在看不出威严和大将之风,周谦这摆明是给他灌迷魂汤,且这次比往次更离谱,故忍不住出言提醒。 周谦博古通今,自是听出陈观话里的意思,表情不由一滞。 陈观也不理会周谦,取出笔墨纸砚,写了几份征兵告示,加盖官印后,让周平带人到附近县城、村镇张贴。 陈观告示是这么写的,他先说倭寇侵扰,朝廷兵力不足,故决定扩军——对空饷之事只字不提,然后明确写出月饷三两(比朝廷普通士兵多一两),并承诺饭菜管够并顿顿有肉,伤亡抚恤也比朝廷多五成,入籍便预支一两饷银,并特别标住,一但录入军籍,一切都以军法从事,不服管教者勿入! 接下来几天,不断有中青年前来报名,陈观将青年留下,中老年人打发走,但却没有立即登记造册,安排食住训练后,每日集齐众人,宣读一遍《大离军法》,让不能适应军法、绝对服从命令的自己滚蛋。 “《大离军法》第一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第二条: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第三条: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 “第九条: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第十条: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 大离军法一共六十条,而前十七条有五十四斩,陈观念时,是杀气腾腾,不少人都没听完,便灰溜溜离去。 对这些人,陈观毫不挽留,他要的是一支绝对服从命令的强军。 他每日宣读军法,便是给这些人灌输服从命令的思想,而且军法第九条、第十条,便于日后争取民心,自然是要每日宣读一遍。 他都想好了,以后要专门找些识字又武力强大的人做军纪官,每日宣传军法,纠察军纪。 走的不少,但留下的更多,毕竟陈观给出的待遇极好,三两月饷,是普通人月收入的六倍,更遑论每日还有限量肉食供应。 对这些听过军法,还决定留下的人,陈观则登记造册,当场预支一两饷银。 登记造册,预支饷银这事,陈观本是让周谦负责,不过这糟老头确实准备充分,陈观命令才下,其出去一趟,便带了个中年文士回来做主簿,负责这些琐事。 对此,陈观只在心中想道早晚将其的价值全部榨干! 如此一连五天过去,来投军的人渐渐稀少起来,不过陈观也招了一千二百多人,加上原千户所愿意留下的二百多人,手下有了一千五百余人。 兵招得差不多,重心立即从征兵转到训练上,当然,征兵仍在继续,兵自然是越多越好。 “喝!哈……” 校场上,一千五百余名在校场上操练,他们跟着周平练习一套大离军中流传的炼体拳,呼喝声不断。 点将台上,陈观执剑而立,蛇鳞甲化作威武盔甲覆盖在身上,威风凛凛。 在台上看了会,陈观眉头一皱,所招新兵虽都是青年,但多出生贫寒,营养跟不上,大多只青不壮,拳法打得是松松垮垮。 以陈观的眼力,一眼看出这套军中拳法是通过搬运气血达到强壮肉身目的的拳法,这大部分新兵身体孱弱,没多少气血,练这拳没用,不过学个花架子。 “得先将他们身体素质提升上去才行!” 陈观想道,这方面他却是有些心得,立即回到营房,提笔写了份训练计划。 早上全副武装在沙滩上跑二十里,甲衣(上身要害有铁片保护的布甲)加长枪大概二十斤,相当于负重越野,也为以后行军打基础;下午则练习出枪、弓箭、骑术,再由周谦指挥战阵(暂时没有武将,只能先让这个熟读兵法,会排兵布阵的糟老头子顶上),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战阵准备。 陈观在后面特别标注,要逐日加大训练强度。 当然,为了让士兵能够完成训练,陈观准备配以符水,在训练后让士兵舒筋活血,等操练一段时间后,再练炼体拳增强肉身。 写完训练计划,陈观让主簿交给周平,让其照着计划练兵,然后将周谦叫到营帐。 这次招了五百号人、买了两百来匹战马,人吃马嚼,每日是花钱如流水,再加上月饷,打仗后的奖赏、抚恤,以后招兵买马等等,陈观虽然身怀万金,却也经不起消耗,却是要开辟一条稳定财源才行。 虽说劫富济贫来钱飞快,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正道,想象替天行盗的梁山好汉,就知这东西上不得台面,跟脚未立时可以为之,既然手下有了人,却是不能再行,钱财来路必须要正,才能取信于人,才能堂堂正正,碾压一切。 “可惜我不是理科生,一些东西知道是怎么做的,但其中一些化学制品却不知道怎么提取,比如制造玻璃和香皂用到的碱。”陈观感叹。 制造不出后世才有且在此时肯定能赚钱的东西,陈观也不气馁,他好歹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早想到了在这时代赚钱的法子,以前只因无权无势,想小富即安,如今观念转变,拿出来让周谦执行就行。 嗯,周谦肯定得动用自身势力才能运转,这又是一招借鸡生蛋,并且压榨了下周谦这糟老头子的价值,完美! 第一百零三章 天威无量,雷意淬剑 要说赚钱,肯定是从商,而这时代,商人地位地下,行商者少,只要头脑够灵活,懂得一点点生意,再有强力护卫,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之所以没有富可敌国的大商巨贾,只因商人地位低,受到层层剥削。 官本位世界,没有靠山,千万家产,一个县令就能破之,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可不是说说。 大离现在内忧外患,威严渐丧,而今手里有兵,根本无需担心那些高官,毕竟要不了多久,皇帝的话都没人听了,何况高官,行商绝对能赚。 陈观找周谦,便是与其商量组建商团,如今手下有兵,可以作为护卫,将中原丝绸、茶叶等卖到边塞,再将边塞牛羊、皮毛等运到中原,一来一回,巨额财富,轻易可得。 当然,这个还不急,毕竟如今陈观手下的兵还不堪大用,他找周谦来,只是让其着手组建商团,另外商议下一步发展。 现如今兵有了,但却还差地盘,当然,现在还不是起兵抢地盘的时候,陈观的想法是,慢慢渗透、架空,将一县军政抓到手中,再以此为根据地,大力发展,等待时机。 周谦手下,能人不少,这等事,当能轻松胜任,陈观把想法说了,又和其讨论了下细节,一句“这事就交给你了”,便端茶送客。 士兵按照计划训练就行,以后收入及发展方向制定下来后,陈观便清闲下来,除每日点卯、巡营检查训练进度外,修炼不错。 钱仓所临海,陈观每日都到海边尝试神融天地,因海边环境简单,已能随时将神魂融入周遭天地。 这日海风呼啸,墨云翻滚,雷声隐隐,陈观再次来到海边,在身上贴了到辟水符后,神魂融入周遭天地中,观看雷霆。 神融天地,陈观与天地产生了练习,观雷之时,从天地视角出发,却是终于看清了阵道天雷。 “咔嚓——” 陈观看清天雷的瞬间,融入天地间的神魂就见一道闪电朝他劈来,他闪避的念头都危急升起,雷霆已然轰到神魂上。 “噗……”陈观猛然睁开眼,便喷了口血,脸色煞白,却是神融天地,虽然看清了天雷,但神魂根本承受不住,被其隐含雷意,伤到了神魂。 陈观感觉整个神魂像是被刀砍后又用阳火灼伤一般,有种神魂破碎、融化的感觉,这是魂飞魄散的表现! 陈观存神观想无数日夜,坚韧起来堪比钢铁的神魂,在天雷雷意下,却是不堪一击,真是天威无量。 万幸陈观不是被天雷劈中,只是窥探,被天雷无意散发的一丝雷意波及,不然其连想法都无,就已灰飞烟灭。 “定!”感觉神魂有消散征兆,陈观惊恐之下,潜力爆发,以最快速度取出一张定魂符,对着自己使用。 定魂符下,陈观魂魄立即被定住,消散迹象止住,不过雷意依旧在神魂中肆虐,若没有其余抢救措施,待定魂符失效,立即便要魂飞魄散。 定魂符下,神魂被定住,身体自然不能动弹,好在思维还能运转,陈观还能自救一下,而定魂符持续时间为一个时辰,时间却是足够。 稳住魂魄后,陈观立即进入无思无想的状态,存神观想,恢复神魂,磨灭天雷意志。 陈观想了下,观想神魂化为飞星剑,雷意所化雷霆,正在淬炼宝剑,却是要借雷意,淬炼剑意。 观想法可以观想任何东西,但必须是见过的、熟悉的,才会拥有其神意,具备其特性。 若是任何观想都能成,那些被雷意伤及神魂的,直接观想自己是是执掌雷霆的雷神,轻易便能将雷意消弭,就不会存在所谓的道伤了。 为领悟剑意,陈观已不是第一次观想飞星剑了,心念一动,神魂即化为剑气自生的飞星剑,剑气璀璨,似要化为华光,这是陈观剑术接近剑生华光的表现。 “嗤嗤……” 神魂所化飞星剑剑身之中,不断有电光闪过,击撞得剑身不断颤抖,使得剑气越越来越黯淡。 陈观自我感受了下,神魂观想飞星剑后,坚韧了不少,雷意对神魂的伤害减轻了不少,不过剑气再减弱,显然无法压制雷意,待定魂符失效,除非一直保持观想,不然雷意不消几息,便能将神魂撕裂、焚化。 陈观心无所动,好似得道高僧,绝情寂灭,他观想飞星剑,本就只为淬炼剑意,并未将磨灭雷意的希望压在其上。 观想的飞星剑剑气越来越黯淡,最终全部消失,只剩银亮若星辰的剑身。 “嗡嗡……” 剑身颤抖幅度更大,突然动了起来,于空中演练起飞星剑法来,借剑势抵御雷意。 无人操控,剑来剑往,若流星横空,陈观突想起以前看流星的场景,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 “要领悟飞星剑法蕴含的剑意,却是要将手中剑,当作真正的飞星才行!” 陈观一念起,神魂观想出的飞星剑发出一声清越剑吟,诞生一股锋锐绝然之意,却是灵光一闪,领悟了剑意。 剑意虽然初生,还很弱小,但陈观也只是被一丝雷意波及,领悟了剑意,以意对意,神魂却是稳定下来,雷意再不能伤,可惜新生剑意还很弱小,并不能磨灭雷意。 陈观心神依旧一无所动,依旧以剑意抵抗雷意,用以磨砺剑意,同时慢慢存神恢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剑意稳固下来,却十分钟没有寸进后,开始着手应对雷意。 “以我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磨灭这丝雷意,镇压也不稳妥,一旦遇上强敌,雷意爆发就是个死。” “嗯,可以试着将这丝天雷雷意引导到本命灵符上,加入雷意,雷符威力必然大增,发出的电芒,便能带有天雷之威。” 陈观心中想道,心念一动,本命雷符出现在识海中悬浮在神魂观想出的飞星剑剑尖前面。 “嗤嗤……” 陈观全部神念运转起来,将雷意全部逼向剑尖,雷意凝聚,威力大增,整条手臂电光闪耀,便有剑意防护,但那要融化的感觉却再次出现。 第一百零四章 存神休养,倭寇来袭 “喝!”陈观心中暴喝,全力催动神念,一点雷意被逼出。 相较于神魂,雷意明显更加青睐惊蛰雷击木制成的本命雷符,这点雷意被逼出来后,不再纠缠神魂,直接注入本命灵符中。 “嗤嗤……” 一点雷意注入,本命灵符符纹扭动起来,银光闪耀,并发出异响,若电弧游走。 雷意一点点被逼出,神魂状态越来越好,而本命雷符上的电芒越来越强烈。 “喝!” 当大半雷意被逼出,陈观心中再次暴喝一声,将余下雷意全部逼出,注入雷符中。 “嗤嗤……”本命雷符上电光明亮,陈观担心电芒强盛伤到识海,不待其爆发,便将其移除识海。 “嗤嗤……” 本命灵符飞出识海,陈观放开对起的压制,其上立即飞出无数电芒,好似个雷球一般,强光照亮整片沙滩。 陈观身体往后倒去,躺在沙滩上,浪潮打来,却一动不动,只双目无神的望着夜空。 雷意虽然祛除,但其对神魂造成的创伤,却依旧存在,祛除雷意,危机解除,骤然放松的陈观,却是再扛不住,神魂虚弱,似几万年没睡过一般的疲倦袭来,直接昏了过去,水泼不醒。 白凤飞来看了眼后,转身飞回千户所,回到洞府中去了,对躺沙滩上的陈观是好不在意。 第二天旭日东升,陈观缓缓醒来,大脑一片昏乱,虽然醒了,却感觉依旧在梦中,这是神魂太过虚弱,神不附体的体现。 陈观放空大脑,无思无想,存神大半个时辰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不过依旧感觉头重脚轻。 “这次真是凶险,想来若非有气运护身,前段时间又做了场功德,只怕接触雷意的瞬间,神魂便已消融!” 陈观心有余悸的想道,决定以后再不用神魂窥探那些强大存在。 压下这些心思,陈观默默感受了下,锻炼了近两年的神魂,被雷意这么一折腾,虚弱到和常人差不多,没一个月调养,恢复不了。 当然,这次虽然凶险,收获也不小,看清了整道天雷,更与雷意零距离接触,明悟了雷意一丝皮毛,而且在生死之间,借雷意淬炼出了久久无法领悟的剑意。 “收获虽不小,但过于凶险,以后要稳健!” 陈观想着,取出净身符、去垢符,一身焕然一新后,回了千户所。 在营中晃悠一圈,刷了下存在感后,陈观进了千户营房,点卯、宣读兵法、操练士兵都有人在做,他只需露过脸,作为精神象征极可。 进入营房,陈观取笔墨纸砚,给自己开了副安神补脑的药方,叫来个门口站岗充当亲兵门面的士兵帮忙去药铺买药后,便存神观想起来。 神魂受损,搬运真气修炼、画符、感悟意境之类就不需想了,这段时间,安心静养即可。 “咚咚……” 恍恍惚惚,沓沓冥冥的状态不知持续多久,陈观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进来!”陈观语气平淡地道。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一个亲兵捧着两份公文进来道:“大人,这是刚刚昌国卫发来的公文!” “嗯!”陈观淡淡应了声,接过公文,摆手道:“你下去!” 亲兵下去后,陈观打开公文看了下,两份公文都不是那贪财的昌国卫指挥使下发的,而是海防都司府下发的。 第一份公文是说倭寇刚袭击了定海中所,倭寇海船向南驶来,叫沿路卫所注意防备; 第二份公文是说朝廷任命钦差傅天仇为海防大都督,总领海防,清剿倭寇,目前大都督正巡查各处卫所,安排防卫,要各卫所配合。 陈观看着第二份公文,食指敲击着桌案,一阵沉吟。 如今是个人都知道大离军队糜烂,倭寇之患,可不好解决,京中没有武将前来任都督,却让远在江浙的礼部尚书担任,看来傅尚书在朝中受到的排挤不小。 其实从其任钦差就能看出,其回京不久,礼部之事都还未理清,便被派到江浙,说是钦差,还不如外放,外放还能执掌一地大权,傅尚书虽说是代表天子的钦差,但只能在卢文化被杀事情上动用权力,如今任都督,钦差和礼部尚书的职位肯定是撤了,算是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 “倭寇虽然难搞,但海防大都督却是手握军权,不过若是剿匪不利,肯定立即要背锅。” “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个机会,只要能杀敌立功,就不用担心被打压,可以飞速升职,从而掌控更多兵力。” 陈观想着,叫来亲兵,让其传令下去,即日严加防备,防止倭寇突袭。 命令传下去,陈观继续存神休养,全力恢复。 接下来的日子,陈观配以药物,存神恢复,效果还不错,比单独存神恢复要快些。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陈观成为钱仓所千户的第二十六天,黎明左右,海岸防线上一个哨塔,升起一朵红色烟花。 有倭寇来犯! 钱仓所的哨兵看到后,立即出声示警,陈观醒后,立即让亲兵去校场击鼓。 经过二十来天训练,一千五百新兵实力虽然没提升多少,但日日宣读军法,令行禁止还是能做到的,听到鼓声后,立即披坚执锐,来到校场,排成整齐方阵。 陈观到校场后,看了眼队列,除去各处哨塔的士兵,人数齐全,即走到点将台上。 本想说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鼓舞士气,但想到这些士兵训练还不到一月,士气上升也没多少战斗力,见一个个面露惧色,便道:“倭寇来犯,你们建功立业,升高发财的机会来了!每杀一个倭寇,赏银一两,普通士兵升小旗,杀五个,升总旗,杀十个,升百户(原本军中的小旗、总旗、百户已全部被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陈观话音一落,场中呼吸声便急促起来,陈观立即道:“现在银子就在海岸,杀过去!” “杀!”一千五百余新兵喊道。 陈观虚按一下,待众人安静下来后道:“大军听周军师指挥!” 第一百零五章 战马立功,剑意灭魂 “步兵在前,弓兵随后,骑兵马裹蹄衔口,两百步外待命,出发!”周谦言简意赅地下令道。 陈观略微一想,便知道周谦如此排兵布阵的用意。 倭寇六十年未曾来犯,海防糜烂,各防卫所别说马,连船都被那些军官卖了换钱。 骑兵战力最强,周谦将之安排在最后面,马马裹蹄衔口,便不会发出声响,而此时天还微亮,可完美隐藏,到时杀出,可以打那些倭寇一个措手不及,以弥补新兵战斗力不足。 “出发!”为提升士气,陈观拔出飞星剑,斩出一道剑气,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众士兵主将武艺如此超群,信心又是一增,立即依周谦命令,行动起来。 “也不知道来袭的倭寇有多少,这帮新兵训练还不到一月,也不知道挡不挡得住!” 陈观心有担忧,面上却是不显,作为主将,这表情要是表现出来,可不得了。 两刻钟后,军队来到来到距离千户所七八里的一处海岸线上,与四百来个倭寇相遇。 这些倭寇穿着奇异盔甲,腰挎武士刀,比许多大离军队装备还要精良。 双方相距五百来米时,周谦下令步兵摆盾,做出防守姿态,暗中叫传令兵挥舞火把,叫后方骑兵准备冲锋。 倭寇当是顺风仗打得多了,虽说前方军队远比他们多,却根本不在意,嗷嗷叫着冲杀上来。 这些倭寇普遍身高一米二左右,矮小如侏儒,偏速度快捷,嗷叫飞奔,真如地狱小鬼,后世叫其小鬼子,真是贴切。 徐谦传令,示意弓箭手准备,待这群倭寇奔至阵前六十步时,示意步兵蹲下,同时令旗下挥。 “嘣!嘣!嘣……” 弓弦震动声中,二百支羽箭朝前飞射出去,后方骑兵也开始发动冲锋。 一射之地是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步,最佳是八十步,而周谦等到六十步才下令攻击,完全是新兵太水。 一轮箭雨下去,约有二十余人被箭矢射到盔甲没保护到的地方,死了几个人,伤亡微乎其微。 陈观眉头一皱,那些倭寇死后,魂魄便立即朝着海边海船飞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再吸引他们一样,陈观怀疑是有阴阳师隐藏在船上。 且说这些倭寇性格凶悍,虽然箭雨吓人,但却毫不畏惧,狞笑着挥舞武士刀朝前冲来。 倭寇往前奔了二十余步,前方军队突然往两边分开,正惊疑间,就见一片黑影飞速奔来。 骑兵就在步兵和弓兵后方二百来步,一步五尺,不过三百来米,战马跑起来,这些倭寇奔出二十步,骑兵刚好冲至军阵原先所在,双方只相距六十余步。 不等倭寇反应过来,二百战马已冲了过去,一奔而过。 四百倭寇,只十几个身手不错的躲过,余者皆被奔马撞飞、践踏,重伤倒地。 值得一提的是,新兵勉强骑在全力奔跑的战马上,控制着战马,没有一个出动兵器,反而有十几人被那些身手好的倭寇伤到,因为马速极快,尽皆是致命伤。 成片魂魄飞向战船,陈观眉头紧紧,手指不断扣击剑柄,他如今神魂还未完全恢复,实力只能发挥出一半,一个强敌还好,龙须针一发入魂,若是多有两个筑基…… 待骑兵冲过,周谦令旗再一挥,弓兵集火对付侥幸避开战马冲撞的十几个倭寇,射伤七个,死六个,只两个倭寇毫发无伤。 陈观目光在两个倭寇身上一扫,即盯住左边那个蓄着一点小胡子的中年倭寇,其气场很强,和马文才极其相似,当是个先天武者。 另一个气场也不弱,比周平强些,应该是后天后期武者。 那先天修为的倭寇怒吼一声,和另一个倭寇一起朝着陈观手下士兵杀来,陈观面色一变,连忙上前阻拦。 先天武者,反应奇快、动作敏捷、体力悠长,陈观手下新兵弓箭手伤不到他,其余士兵也挡不住他,真让其游斗去来,在其体力耗尽前,怕是要死上百十人。 至于后天实力的倭寇,陈观没在意,后天与先天差距极大,周平便能将其挡住,再有千多士兵相助,那倭寇不过是送死而已。 那先天实力的倭寇见陈观盔甲华丽,知道是主帅,眼睛迅速充血,速度暴增,一刀劈下,刀气呜鸣,迅捷如电。 陈观眉头一抖,这个倭寇的刀法境界,却是不低,与他的眼力,竟是看不出一点破绽,想来浸淫刀道至少三十年,而看去年纪,不过三十四五。 看不到对方破绽,那便只有以力破巧,强力镇压,陈观长剑斜撩,直砍过去,想的是借飞星剑之锋利,将其刀斩断。 以陈观能看穿山川云海脉络的眼力,武士刀虽迅捷如点,却依旧能看清其轨迹,飞星剑准确斩在武士刀刀尖后面半尺左右。 刀尖或剑尖后面半尺左右,攻击此处,似形成一个杠杆,撬的东西若是极重,杠头便会折断。 刀剑碰撞,叮一声脆响,火华飞溅,陈观和那倭寇各退两步,却是平分秋色,再看各自刀剑,也都完好无损。 “这刀……” 陈观沉吟,飞星剑乃陨铁所铸,他又采铁精精华祭炼,再以法力温养,削金切玉不再话下,竟然没有将那武士刀斩断。 “要速战速决才行!” 想倭寇船上可能还有阴阳师,陈观可不能和对方一个武者久耗,故不上养神,立即动用剑意,加持飞星剑上。 “嗡……”飞星剑轻颤,剑刃上出现一抹银光,陈观收起剑落,一招最简单但却势大力沉的剑劈华山朝那倭寇斩下。 招式简单,意味破绽少,那倭寇根本无法借此反击,而躲避失了先手,便会陷入被动,很可能被一波连招带走。 那倭寇自负实力与陈观相当,立即选择硬扛,双手握刀,挡在头上。 “j!” 一声清鸣,飞星剑从武士刀中间穿过,划一道弧线切过倭寇半过脑袋。 长刀断折,倭寇举刀而立,瞪大眼睛倒下,脑袋中间出现一道血痕,望天后仰,剑意加持下,连灵魂一起斩杀,却是没有魂魄飞出,死得彻底。 第一百零六章 幻术试探,昌国被占 动用剑意,消耗的是神魂力量,陈观法力虽然未消耗多少,但一剑将那先天修为的倭寇斩杀之后,却是有些头晕。 陈观一甩长剑,朝另一个倭寇看去,便见血光飞起,倭寇发出声惨叫,却是周平在四个健壮刀盾兵的帮助下,将其右臂斩下。 倭寇握刀的右手高高飞起,危险性大减,四个刀盾兵一起围上,盾牌同时撞过去,长刀从盾牌缝隙间刺入,交插刺穿其胸背。 “唰!”四人抽刀后退,倭寇扑地,魂魄飞出,朝海寇船飞去。 陈观想了想,并未出手拦截这道比普通人死后强两倍的鬼魂,开口对参与围杀那倭寇的周平五人道:“这倭寇,值五两,你们每人一两,过后自到主簿处领取。” “谢大人!”五人行了个军礼道,都面色兴奋。 余下士兵则满脸羡慕,此次虽然杀敌近四百,但大部分是战马的功劳,骑兵根本不敢居功要钱,弓兵射杀不到四十,两百弓箭手平分,也无多少。 陈观看了眼远处两艘海寇船,皆见势不妙,驶离岸边,陈观正想要不要过去夺下两艘船时,突然心中一动,朝左边一条海寇船船尾看去,便见到一个身穿白色法袍的阴阳师负手站在船尾。 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看向对方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双方隔得如此之远,感受不到彼此气息,也不能通过眼力看穿修为,只能通过眼睛判断大概修为。 阴阳师的眼神很深邃,也很澄澈,绝对已然筑基,没有金丹地仙眼睛那么明亮,应该是筑基修为,只不知是初期还是中期或后期,抑或者是筑基巅峰。 那阴阳师也得出和陈观一样的结论,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眼睛突然转碧。 陈观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尸山血海中,无数恐怖恶鬼,厉叫着张牙舞爪扑来。 “哼!”阴阳师这是以幻境试探陈观实力,他冷哼一声,运剑意往前一斩,眼前诸般恶鬼瞬间消散。 陈观眼中剑光一闪,船尾的阴阳师闭了下眼,再次睁开时,眼睛颜色恢复正常,看了陈观一眼后,转过身去,进了船舱中。 这阴阳师也是修士,不会造太多杀孽,随行应该是为了压阵,防备修士及先天以上武者,另外便是收集死者亡魂,倭寇死光,他不可能带着船工上岸劫掠,退去很正常,陈观也不感诧异。 “不知道这阴阳师收集亡魂是要修炼邪法还是炼制邪恶法器。” 陈观心中沉吟,目送海船离去后,淡声下令道:“将这些倭寇首级全部斩下!” 为达到练兵效果,陈观命令所有士兵都必须在这些倭寇身上留下致命伤,然后才让他们将头颅斩下。 见过血,适应过后,这些士兵精神状态发生了一点点改变,稍微有了点军队的样子。 陈观随后安排士兵打扫战场、清点首级、统计伤亡、下发抚恤奖赏、上表请功等事。 这些事繁琐得很,陈观直接交给了周谦找来的主簿李炎。 这李炎办事能力极强,这些事交给他,相信其能全部办妥,陈观无须过多关心。 回到千户所,陈观继续存神休养,大约一个时辰后,派去请功的士兵返回大营,带回一个信息: 黎明时分,倭寇兵分数路,分别袭击了昌国卫辖下五个千户所(包括钱仓所),昌国县令、县丞、县尉、主簿等县官并卫指挥使及千户皆于府中被刺,昌国县驻军群龙无首,四散而逃,大量倭寇进入县城中,似要长期驻扎。 陈观面无表情听完消息后,叫传信兵将消息转告王主簿,让其写份公文,连请功表文一起以最快速度送往都指挥使司去。 待传信兵下去,陈观又让亲兵去传令,往昌国方向派出探马,防备倭寇突袭。 “去把周军师叫来!”陈观朝外面喊了一句。 吩咐完后,陈观便看着营房中挂着的军事地图,打量昌国县周边地理环境。 倭国与大离远隔重洋,在这航海业并不发达的古代,能漂洋过海而来的真倭,不会超过一万,这点人,根本经不起朝廷大军围剿,没理由占据县城才是。 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倭寇并非全是真倭,其实数量很少,之所以能成为朝廷心腹大患,数十年几代名将才能扫清,却是因为真倭来后,大量海民剃发易服,伪装成倭寇,主要业务是走私,兼职才是抢劫。 其实抗倭军队都知道这一点,毕竟从身高上便很容易区分出来,之所以不点破,只因真倭凶恶嗜杀,骠勇善善,杀真倭赏银远比杀本国海盗高,故不点破。 言归正传,陈观看了会地图后,却是若有所思。 海上漂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缺淡水缺蔬菜缺兽肉,还可能遇到暴风雨倾覆,寻找一块陆上根据地很有必要。 昌国县所在,是在半岛上,三面环海,周围还有海域星罗棋布着百余个或大或小的岛屿,海路极其复杂,很便宜逃跑,加上是卫所所在,城墙高大,可以说进可攻,退可守,逃有路,大军来剿,往海上一藏,很难追击。 另外,陈观发现昌国县所在,为宁波、天台两府交界,这很便于倭寇劫掠或者假倭将走私物运进运出。 最后再加上昌国卫指挥使贪名远扬,手下五千军队,七成是空兵,军备也几十年未曾更换,疏于训练,战力弱得可怜,被选中完全在情理之中。 唯一出乎倭寇意料的,可能便是自己的出现,原本可以百分百消灭钱仓千户所的倭寇,竟然被近四倍的新兵乱拳打死,未使整个半岛落入倭寇手中。 不过他的存在,于倭寇计划并无太大影响,故那阴阳师见事不可为,便果断撤去,只最后以幻术试探了下自己的实力。 “昌国县虽然位置得天独厚,也最容易占据,大离也江河日下,但也不足以让倭寇冒险,其中想必还有别的缘故。” 陈观想道,但缺乏信息,神魂尚未恢复,不愿劳神费力去想,准备等周谦这个博古通今,消息灵通,手下疑似有情报组织却装纯良的糟老头子来问个再说。 第一百零七章 扶桑鬼王,升指挥使 周谦很快来到陈观营房,很有文人风骨的行了一礼后问道:“公子叫我过来何事?” “坐下再说!”陈观指了指边上一根交椅道。 周谦一撩衣摆,在椅子上坐下,目视陈观,等着其开口。 “昌国被倭寇占据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陈观问道,语气很肯定。 周谦点点头,表示知道,陈观即将之前的分析说了下,然后问道:“军师消息灵通,可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信息?”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就一个六十年前的野史传闻和一个现在昌国人尽皆知的事。”周谦捋须道。 “军师果然博古通今!”陈观赞道。 “用得到的时候纡尊降贵,用不到时一脚踹开,公子有汉高祖之风!”周谦赞道。 陈观脸一抽,知道这糟老头子是逮着机会以报上次将他比做司马懿之仇,看着是褒奖,其实从头到脚都是贬低。 把周谦先前话翻译下就是讽刺陈观拔丁无情、是泼皮无赖,跟汉高祖其实没一毛钱关系。 “糟老头子!”陈观心中骂道,却笑容和熙地道:“比起汉高祖,我还有个优点,我不贪恋权势,你跟着我混,不用担心功高震主被杀!” “臭不要脸!”周谦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他提汉高祖明明是嘲讽,其却打蛇随棍走,简直无耻至极! 周谦这是不知道陈观法印名字,若是知道,就不会由此想法了,想较刚修炼不久便称“仙君”的鸿鹄之志,自比凡俗帝王,他已然够谦虚了。 见周谦用死鱼眼看着自己,陈观料其心中没想好事,话锋一转道:“倒是军师你,藏藏掖掖的,根本没有卧龙实诚,说不定真藏着冢虎之心!嗯,这么久了,你依旧称我为公子而不是主公就是明证!” “哼!”以卧龙自居的周谦再次被比做司马懿,一把揪下数根胡须,气抖冷,起身就要离去。 刺激过头了,陈观连忙不久道:“咳咳,军师,我跟你说笑的呢,咋就生气了?这承受能力可不行,诸葛亮可是气死周公瑾,骂死王朗的人,你这样日后若有舌战,岂不轻易被骂死、气死?” 周谦眼神奇异的望了陈观一眼后,目无表情地道:“忘跟公子说了,我字公谨,谨慎的谨,下次说周郎的时候,请说周瑜!” “呃……”陈观愕然,亦面无表情的望着周谦。 p,你和周瑜表字那么近,就差个偏旁,自号诸葛卧龙是啥意思,自比瑜亮?能再不要脸点不? 两人对视片刻,陈观摆手道:“揭过这无聊话题,说说关于昌国一古一今的消息。” 周谦捋须,貌似说书先生状道:“说来话长……” “那长话短说……不是,是坐下说。”陈观出言打断,见周谦神情不善,连忙改口。 “哼!”周谦冷哼一声后,摆手坐下道:“据传六十年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倭寇被杀死在昌国县北,死后阴魂不散,杀人吸血,强索少女,采其元阴,自号扶桑鬼往,作恶多端,在倭患平定后,有一高道意除之,一番大战,道士无法除去鬼王,只能舍生将之封印——这是我写神怪志异时收集到的素材,也不知真假。” “这是过去的野史传闻,那现在人近皆知的消息是?”陈观问道。 “昌国县有个大善人徐昊,威望极高,会法术。”周谦说道。 “会法术?”陈观问道。 “知道的人很多。”周谦道。 “有意思!”陈观若有所思。 修仙要有资质、气运,为避免太多人心生求仙之念,使得人道混乱,如无必要,修行中人甚少在人前显露法术,便是对香火极度渴求的佛门,也多以佛理让人皈依。 这徐昊声望高,还会法术,搞不好是造反专业户白莲教的人,很可能是为了制造骚乱,吸引朝廷注意抛出的棋子,当然,若能成事自然更好。 “说不定这些倭寇便是白莲教拉来的,是要以最快速度将大离搞胯,然后大军从齐鲁杀出,以最快速度占领京城!” “至于那扶桑鬼王,若真的存在,释放出来,绝对是一大患,其和那些倭寇亲近,肯定会攻击清剿大军,这些倭寇倒是打的好算盘。” “那阴阳师收集亡魂,会不会是为了给扶桑鬼王进补,毕竟那高道能将之封印,肯定是先将其击成重伤才能完成封印,这么多年,肯定元气大伤,需要大量阴气进补。” 从周谦处得到两个消息后,陈观推出了许多东西,然后摆摆手,示意周谦可以离开了。 相看两厌,周谦摆袖离开。 午时左右,一些残兵败将和不少百姓从昌国方向前来,却是昌国县周围村镇,听说倭寇占领了县城,有能力逃难的,为躲避兵祸,往内陆逃去。 别说沦陷的昌国县,就连钱仓所附近的村镇,富户们都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民众对军队缺乏信心! 大量人口涌来,陈观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招兵机会,便写了个征兵告示贴到官道上,内容和前面的告示差不多,只多了条已斩倭寇四百余级,己方伤亡不到四十的备注。 待遇优厚,又有骄人战绩,并打着保卫家乡的旗号,自然吸引不少无业游民前来。 征兵已有流程,自有王主簿负责,而登记造册的,都是能以军法约束的,却是不错。 第二天傍晚,一份加急文书送来,却是都指挥使司发出,。先是表彰陈观斩四百倭寇的功绩,升他做昌国卫指挥使这么个光杆司令,然后严令他守住防线,坚持到大军到来,许了他自主征兵之权。 “卫指挥使,能统五千人马,啧啧……”陈观感叹一句,一脸平静。 前卫指挥使殉职,他又立下大功,升指挥使早在意料之中。 “不过也不错了,等击退倭寇,有屯田和朝廷军饷支持,军费压力却是大减。” 陈观想道,下令扩大征兵规模,如今他是卫指挥使,可以统领五千人马,却是可以放开手脚招兵买马,就这地方,很难征其五千合格兵丁,不需担心超额。 第一百零八章 探查鬼王,昆仑手印 陈观升职卫指挥使,只要打跑昌国县城的倭寇,便有屯田可以养兵,而且也有军饷下发,军费压力大减,心情不由大好。 “朝廷军队战力拉胯,且不知能来多少,何时能到,能不能打过倭寇,不能将希望全压在朝廷援军上!” 陈观想了想,决定先去探探情况,摸摸那些倭寇的底,好决定下一步计划。 心动行动,陈观带上白凤,再叫十数骑兵陪着跑腿后,打马往昌国方向奔去。 一刻钟后,一行来到个名为马冈的小镇。 马冈镇位于钱仓千户所与昌国县中间,岛屿在此突然收缩变窄,防线最短,只三条通道能向北去,陈观的军队便在此处驻防,依托地形,在三个要道口处修筑防御工事。 当然,陈观也未曾放松海岸防线,更加派人手驻扎了望塔上,严防倭寇从海路绕到后方偷袭。 陈观首先巡查了下防务,发现三条道路险要处,都就地取材,修建两道木栏,并铺上了荆棘,两旁山坡上放置了滚石,不由满意点了点头,木栏前还设设置了不少障碍物,陷坑,防止对方泼火油,用火坑攻破防线,弓箭手随时待命。 两天不到的时间,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说明这段时间的训练是有效果的。 叫来前日表现不错,新近提拔起来的几个代百户问了下,得知每日都有倭寇探子过来,但只远远观看,并无大批倭寇出现后,陈观皱了皱眉。 时间拖得越久,对倭寇越不利,先不说朝廷援军,单是每过一日,自己防御便稳固一分,倭寇若是要以昌国为跳板,进军内陆,就不会给自己修筑防御工事的机会。 “看来他们并无扩大战果之意,占领昌国,是为了吸引来朝廷大军,目的可能是为白莲教在齐鲁举事,或者是为那扶桑鬼王引来血食。”陈观心中想道。 鬼道与仙道相反,修士杀戮太多,怨念会蒙蔽元神,让人堕入魔道,迷失自我,永不超生——修魔的也不愿意堕入魔道,失去自我,而恶鬼则不然,怨念越重,祂们实力越强,吞噬人血凝聚的血煞之气也是一大助力。 至于说杀孽业力,鬼乃死物,与活的妖魔邪修不同,业力于祂们而言,好比功德,业力到极致,甚至能化为业火,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戮,杀戮越多,实力越强。 乱世或饥荒之年,常有厉鬼屠杀城镇村庄,制造鬼城、鬼镇、鬼村,却少有大妖大魔屠城,便是此缘故。 那扶桑鬼王若真的厉害,是真能屠尽朝廷大军的! 想到昌国县北可能有个不知深浅的扶桑鬼王存在,带着骑兵过去只是拖累,陈观便将带来的十数骑留在马冈,带着白凤,步行往昌国县城而去。 离昌国具城还有七八里的时候,一人一鸟远远停在一片树林前。 那片树林很茂盛,树叶颜色呈不正常的墨绿色,林中很安静,没有鸟啼蝉鸣,感觉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匍匐在去往昌国的必经之路上,准备择人而噬,给人一种来自心灵的压迫感。 一人一鸟都非凡俗,在他们眼中,树林上空阴气弥漫,阳光透射下来,只剩惨白光线,已然阳性丧尽,没有一点温度,任何鬼魂在这里,都能白日出行,树叶颜色不对,便是因为阴气侵蚀所致。 厚重阴气上空,有一太极虚影镇压,使得阴气无法冲天而起,显然封印并未完全解除。 “确实够凶!” 陈观点头道,倒也镇定,如今龙须针能量充足,元婴级的黑山老妖分身都能一发灭魂,这肆虐不久便被封印的扶桑鬼王,他完全不怵。 在陈观想法中,只待朝廷大军一到,他便杀了这扶桑鬼王,到时倭寇退去,他成为昌国卫指挥使,想县中官员被屠戮一空,他完全可以军政一把抓,将之作为根据地,积蓄实力。 话说昌国的地理位置真心不错,进可攻,退可守,逃有路,十分适合作为根据地。 “封印力量已经很微弱了,那鬼王不能从里面突破可以理解,但既然有人相助,将封印破坏至此,最后这层封印很容易便能解开,不知那些人为何设有将封印全部解开。” 白凤眼中金光收敛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们应该没和鬼王谈妥,害怕解开封印被其反噬,应该是想等朝廷大军到来后,再破开禁制,放出鬼王大杀一气。” 陈观解释一句,身形一晃,带着白凤朝鬼气最重处掠去,打算近距离见见那扶桑鬼王。 树林南侧有一个地方,树木腐朽,藤蔓枯死,有一直径丈许,深约三丈的圆形深坑,陈观便停在坑边,往下看去。 这圆坑很标准,四壁和底部也很光滑,好似经过大磨一样,地部有太极轮廓,太极轮廓正中有一具奇异盔甲包裹着的骨架,一柄二尺长的木剑插在其胸口上,太极状剑首不断闪光,与坑底太极印记结合,镇压着那具盔甲。 这便是封印扶桑鬼王的所在,之所以没人守护,却是没有必要。 要杀鬼王,便要先破封印,而破开封印,鬼王暴起,谁杀谁还说不一定。 至于说加固封印,筑基修士的封印,很容易破去,而若来的是金丹地仙,守着也无用。 “昆仑派的太极大手印,一掌轰出这么大个坑,泥土挤压得堪比岩石,设此封印的道人当有金丹修为。”白凤分析道。 陈观咧了咧嘴,没有金丹修为,能封印扶桑鬼王这凝聚出鬼丹,重新凝聚身体的鬼王,没金丹修为才奇怪。 “这盔甲散发的气息和那无头鬼用的血伞很像!”陈观瞧着那盔甲,若有所思。 话说自封印了血伞后,便开始忙碌着军队的事,都没有来的查探血伞,为何无头厉鬼明明被灭,伞中却还会传出其声音这点都还没弄清楚。 器灵模仿主人这点可以排除,就那血伞展现出的能力,便真是灵器,其也只是诞生微弱灵智,远不到发出惨叫的水平。 “话说道士只将扶桑鬼王封印,会不会是因为明明杀死了扶桑鬼王,其又突然在盔甲里作妖,只能将其封印?” 陈观沉吟不语,将封印血伞的瓷瓶取出,准备一探究竟。 扶桑鬼王不好对付,要探究其秘密,却是可以从与其气息相近的血伞下手,两相比较起来,血伞却是容易揉捏得多。 先在四周布置好符圈,陈观才将瓷瓶上的封印去掉。 “咔嚓!”瓷瓶上的封印刚一解开,瓷瓶便炸裂开来,血伞出现,朝远处飞起。 “嗡……”符纹放光,一个结界升起,将血伞拦下。 第一百零九章 执念所化,诡异喜事 血伞在符圈形成的结界中乱闯乱撞,如同不断撞击玻璃的苍蝇一般。 “喝!”陈观一声轻喝,蕴含剑意的意念散发出去,四下乱窜的血伞立即被镇压到地上,不断颤抖。 这伞上恶人之血消耗不少,又被陈观用雷符轰过,便是有灵,灵性也极其微弱,轻易便被他的意念镇压下去。 镇压住血伞后,陈观凝神看向血伞,就见伞中有一道人影,类似鬼魂,却不是鬼魂。 “这是什么鬼,难道真是器灵?”陈观眉头一挑道。 “什么器灵,一道成了形执念而已,没见识!”白凤嘲讽道。 “原来是执念!”陈观恍然。 执念就是人固执的意念,一些人死后,执念太重,就会形成类似鬼的存在,而执念很难灭杀,即阴魂不散。 道门的斩尸之法,便能将自身执念斩出,化为强大分尸。 那无头鬼是执念所化,而执念依附在血伞上,陈观虽然杀了无头鬼,杀的只是执念修炼出的阴魂鬼体,却并未伤及执念,故其能驾驭血伞逃跑,被攻击时,发出相同声音的惨叫。 活人的执念尚难化解,更何况是四人留下的执念,陈观便换个瓷瓶,将血伞重新封印,然后皱眉看向地坑中的那具盔甲。 盔甲和血伞散发的气息相像,说明其上也有执念,那扶桑鬼王是执念所化。 想来当年那昆仑道人费尽法力杀了扶桑鬼王,但执念却驾驭盔甲,将他重伤,故只能“舍身”将它封印。 从这里可以推断处,盔甲上执念,较血伞上的执念要强得多,其不仅修成了鬼丹,更是重新凝聚了鬼体。 “有些难搞啊!”陈观皱眉。 扶桑鬼王是执念所化,龙须针攻伐犀利,但遇上不化执念,也只能消灭执念凝聚的鬼体,却灭不了执念。 如此一来,陈观不确定用龙须针灭杀了扶桑鬼王执念所化鬼体后,斗不斗得鬼王执念驾驭的盔甲。 血伞的主人生前没有扶桑鬼王强,也只吸收了六百余恶人的血,材质也不如盔甲坚硬,都能给陈观造成困扰,换成扶桑鬼王操控沾了不知道多少人血,金丹地仙都能被其反杀的盔甲…… “等朝廷援军到来,我的神魂应该恢复了,可以全力出手。本命灵符吸收了天雷一丝雷意后,威力更强,三次攻击,当能将其重创,全力以赴下,应该能够将其降服!” 陈观心中想道,夺回昌国县很重要,关乎其日后发展,故他很上心,战斗还未开始,便开始思考战术。 “可惜我现在不是全盛之时,无法全力出手,不然倒是可以趁扶桑鬼王还未和阴阳师们谈拢,得到补品前将它灭掉。” “嗯,就是能全力出手也不能出手,倭寇是要用这鬼王灭杀朝廷大军的,若是鬼王被灭,搞不好那些倭寇盛怒下,会全力往北杀去,凭我手下那帮新兵及简易防御工事可挡不住。” 陈观想道,收起心思,也不惊动扶桑鬼王,在身上贴上隐身轻身符后,驾云飞到半空,观察昌国县城中倭寇情况。 上升过程中,陈观突然想起一事:黑山老妖杀不死,应该也是执念,不过其执念依附物藏得很深。 陈观之所以有些设想,却是执念要长久留存,必须要依附在一些特殊的东西上,必如沾了无头鬼胸中热血的雨伞和扶桑鬼王生前及死时所穿的盔甲。 道家高人斩尸,虽能直接斩出,但为了让分尸实力强大,更有潜力,都会以灵宝承载自身善恶执念。 黑山老妖,其肯定有执念物,只是未被人寻到,不然早被地府阴神毁去或封印了。 陈观思考间,已飞到高空中,拨云下望,就见县城四面城墙上,约有千余倭寇防守,四处校场,还有千余倭寇。 两千左右倭寇不算多,守城的话,最多能挡住一万同等实力的军队,换大离军队,最多能挡住两万。 “海边有大量船只,船工都在船上待命,怕是大军一到,放出鬼王便准备撤走!”陈观想道。 按理来说,倭寇既然只是以昌国作饵,引诱朝廷大军过来,并随时准备撤离,奸淫掳掠是必须的,然城中却很祥和,除官员被杀和多了倭寇及街上人少了些外,并未有大乱之像,原因是街上有大量提着刀具棍棒的汉人,警惕望着每一个在街上溜达的倭寇。 “能将普通百姓组织起来,对抗凶残倭寇,那人必须极有威望。” 陈观想道,立即想到周谦说的那个很有威望并且会法术的大善人。 “以倭寇的势力,这些普通根本不是对视,倭寇竟然能够克制奸淫掳掠的本性,双方绝对有勾结,这位“善人”是白莲教弟子的可能性更大了。” “其若真是白莲教徒,待夺回昌国,却是要想办法杀掉,其威望太高,不利于我掌控一切。” “不过倒也需感谢他,若不是他与倭寇勾结,将城中官员屠戮一空,到时我也不好将军政全部抓手上,并且因为他帮忙抵御倭寇,使得昌国损失,以后无论征兵还是征税,都没有影响。” 陈观想道,为表示感谢,决定杀了他后,要给其立一块碑。 仔细观察过昌国县城情况后,陈观正要走,却发现城北一片,格外热闹,红色主调,貌似有人家办喜事,聚集了许多人,沸反盈天,隔老远都能听到喧哗声。 “满城倭寇,人心惶惶,谁家有心思办喜事,难道是那大善人家,用此振奋人心?” 陈观心念一动,打算过去一探究竟。 他也是是艺高人胆大,避开普通倭寇,潜入城中后,只在身上贴了道敛气符,把修为隐藏起来后,如个普通人般往城北行去。 城中极有可能隐藏着倭国阴阳师,那善人也会法术,隐身符容易被看穿,不若现出身来,只要隐藏了气息,虽然面容俊美,格外引人注目,但却不会引起修士警惕。 陈观到城北一看,看布置,确实是在办喜事,但来往之人面上并无喜意,反一个个面带恐色,除此外,他还看到一些祭祀鬼神的用品。 第一百一十章 鬼王娶亲,陈观劫亲 陈观找人打听了下,立即知道为何这是喜事,但来的人却皆一脸恐惧,并且会有祭祀鬼神之物存在。 这事简单点说,四字可以概括:鬼王娶亲,再简单点,两字也能说清:明婚! 事情与北城外的扶桑鬼王有关,据说有人发现了城北树林里那被封印的扶桑鬼王,告知了威望极高且会法术刘大善人刘卫东。 刘大善人听得消息,立即带着一些父老乡亲出城查看,便有老人认出那是六十年前祸害世间的扶桑鬼王。 扶桑鬼王的凶残,听过的人不少,当即便人人变色,而刘卫东的话,更让众人骇然。 刘卫东说:“扶桑鬼王再次出现,是因为封印松动,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脱困而出,再次作恶!” 鬼就够可怕了,何况是鬼王,当时众人都慌了,问刘卫东能不能重新封印或者斩杀鬼王,刘卫东的回答是不能。 众人便准备逃难,刘卫东则又道:“其实可以和这鬼王谈谈,神州高人无数,其被封印过一次,凶威大减,出来后未必敢再次作恶,咱们只要满足他一些要求,当能免祸。” 众人六神无主,当然是刘大善人说啥是啥了,于是在一干父老乡亲的见证下,刘卫东施法唤醒了被封印的扶桑鬼王,与其展开了一番谈判。 谈判结果是:昌国百姓要立其为神,供奉香火,并给出一张女性画像,要求找到,并举行明婚。 扶桑鬼王被封印六十年,给出的画像明显也有些年头,众人担心画中人已死并垂垂老矣,再难找到,但鬼王却说,画中人就在城中,而且生命旺盛,正值青春。 刘卫东便说世有轮回,许是画中人轮回转世到了城中,在城中当能找到人。 众人依图索美,果然寻到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黄家千金,如此便有了这场兼带祭祀鬼神的明婚。 “一个倭寇鬼王,竟想在我神州称神,当我神州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得消息,陈观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不管不顾,提,不对,捏着龙须针,去将那扶桑鬼王灭了,将盔甲重新封印! “呼……” 陈观深呼几口气,强迫自身冷静下来,不可冲动。 倭寇们释放鬼王,是要借其屠杀朝廷大军,若这时候将鬼王灭了,这些倭寇狗急跳墙,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北进马冈还是小事,依托防御工事加周谦的指挥能力,千五百个训练近一个月且见过血的新兵,当能挡住,若是屠城而去,昌国县不知要死多少人。 冷静下来后,陈观暗自思考起来,倭国阴阳师未将封印全部解除,明显是没谈拢,先前以为其是要待朝廷大军来时才解开封印,放出扶桑鬼王乱杀一气,现在看来,是条件未达成,不敢轻易将其放出。 很可能封神和为其寻找黄家千金,便是扶桑鬼王开出的条件。 “倭寇将城中官员屠戮一空,这样威望极高的刘大善人便能引导群众封神及寻到黄家千金,并逼黄家同意明婚,还真是一环扣一环。” “这扶桑鬼王若是封神,等了香火,实力更近一步,杀起来可就难了,得想个办法破坏才行。” 陈观沉吟,大脑极速运转起来,思考对策。 “那扶桑鬼王时隔六十年复苏,封神和找女人并重,这黄家千金想必对其很重要。” “封神众人同意,我便是十张嘴都说服不了胆寒的群众放弃,而且可能引来刘大善人和众阴阳师围攻。” “我若是将黄家千金劫走,失了这一重要砝码,众人害怕下,肯定不敢去扶桑鬼王处给其上香,那些阴阳师也不敢贸然解开封印,多半要拖到朝廷大军来时,才会放出扶桑鬼王,让新娘被劫的扶桑鬼王乱杀一气。” 陈观思考一番后,决定抢亲,待大军到来,即杀了鬼王,赶走倭寇,掌控昌国。 “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修士?”陈观问肩上白凤。 白凤眼瞳金光璀璨,往黄府看了眼后道:“有两个筑基修士,三个先天武者,还有些炼气、后天的杂鱼。” 看护得这么严密,这黄家千金似乎比陈观想象得还要重要,这更坚定了陈观将其劫走的想法。 陈观在心中推算了下,龙须针要留着对付扶桑鬼王,不能动用,对上两个筑基三个先天,本命灵符可重创或杀死三个,还甚两个,如今神魂未完全恢复,不能全力出手,胜算不大。 若城中还有隐藏的筑基修士或先天武者,甚至金丹地仙,不能速战速决,怕是逃都逃不走。 “不能蛮干,必须智取才行。”陈观想道,悄然退出县城。 “这的树木被清理过,直达扶桑鬼王封印处,祭神和明婚肯定走这条道。” 开辟不久,很是宽敞的林间通道中,陈观点点头,取出一大沓符箓,或藏树洞,或埋地下,总共放了有百十道符。 陈观埋藏的符箓,只两种:化雾符及爆炎符,能起雾气和发生爆炸,都不是很实用的符箓,陈观只在感悟水火意境时画了些,不想现在派上了用场。 陈观的打算是,用化雾符升起大雾,再以爆炎符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劫走黄家千金,借迷雾遁走。 “还得准备条逃跑路线。”陈观想道,又在树林中沿一条直线贴上大量惑神符、乱心符、定魂符等干扰符箓。 “可惜将洞府留在家中了,不然劫了人后,往洞府中一塞,一个人进退自如,何须这么麻烦!”陈观嘀咕一句,回到先前布置处,贴上隐身符、敛气符,往棵大树树荫中一藏,默默等待起来。 等了有一个来时辰,黄昏左右,一阵喧哗声自县城方向传来,闭目入定养神的陈观立即睁开眼睛。 “来了!”陈观深呼口气后,屏住呼吸,运气调整心跳,同时参悟甲木之意,让神魂融入藏身的大树中,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片树林,被扶桑鬼王的阴气笼罩,除了树外,再无任何生灵,唯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并与树木同化,才能瞒过筑基修士远超普通人的灵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劫亲成功,替死傀儡 呜呜咽咽,曲调凄凉的唢呐声传入陈观耳中,眼中所见却是一队很是喜庆的送亲队伍。 苍茫暮色,阴森树林,奏着哀乐前行送亲队伍,人人惶恐低头,不发出一点别的声音,气氛压抑而恐怖。 陈观找到看《新僵尸先生》时,披麻戴孝的送葬对与大红喜服的送亲队遭遇时的感觉,不由鸡皮泛起,寒毛直立。 生与死相反,所以在古人观念中,鬼和人的喜好是相反的,明婚奏哀乐,没毛病。 “只是实在渗人。”陈观心中吐槽。 “嗡……” 陈观刚吐槽完,就感觉四周阴气轻微颤动了下,立即知道那扶桑鬼王清醒了过来。 “我站坑边上,其都没有反应,这女的隔老远,祂便激动得醒来。嘿,看来这女的对其真的很重要,不知道能不能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陈观想道,当然只是想了下,并未打算实施。一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还是人鬼殊途,二则其罪孽深重,降服了,部分业力会降临自己头上,三则是其修为太高,过于危险,随时可能反噬。 所以,最好是杀了,一了百了,当然不是现在,得等大军到来,到时置身重重大军保护之中,才可避免龙须针用掉后,遭遇倭国阴阳师围杀。 想了会,陈观压下心念,打量起越来越近的祭祀和送亲队伍,搜寻黄家千金所在。 队伍最前方,是一个红毛猪髯的倭寇雕像,盔甲与扶桑鬼王极像,应该是众人为扶桑鬼王准备的神像。 扶桑鬼王雕像后面,是一金一银两个身高二丈的纸扎鬼将和一大堆纸扎鬼兵,应该是烧给扶桑鬼王驱使的部曲。 这些纸扎的鬼兵鬼将,都是开了光的,烧了后,便能成为受扶桑鬼王驱使的邪灵! 纸将纸兵后面,是香烛元宝刀头三牲六畜等祭品,很丰厚,说声邪祭淫祀也不为过。 “难怪林间道路如此宽敞,原来是为这些祭品准备的。”陈观心中嘀咕一句,往后看去。 祭品后面,才是送亲队伍,大部分人低头默不做声的往前走,只少数人抬头,真是鹤立鸡群,格外醒目。 不消说,这些敢抬头的,都是知道内情的,一个个气场也与身边的人不同,显然不是修士便是武者。 未免打草惊蛇,陈观只以眼角余光扫了眼,然后目光便落到一顶红纱为帐的巨大车辇上。 辇车四周,簇拥着十余个抬头的人,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礼佛的女子,红纱阻隔,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出是个穿黑色礼服的女性。 整个队伍就其一个与众不同的女性,陈观立即判断出,她便是黄家千金。 寻到目标后,陈观便静静等待起来,似埋伏起来的猎手,只待猎物进入陷阱,便要发动攻击。 队伍越行越近,祭祀队伍慢慢走过,送亲队伍到了陈观眼前。 等黄家千金乘坐车辇到得正前方时,陈观立即掐动法诀,引动了事先埋藏好的化雾符及爆炎符。 “嘭嘭嘭……” 爆炎符爆炸,火光闪耀,树木断折,泥土飞扬,祭祀和送亲队伍顿时乱了起来,很快浓雾起来,队伍更加恐慌。 化雾符的效果本来有个渐进的过程,但陈观一次用了五十多道,却是瞬间形成迷雾。 “鬼啊……” 又是爆炸又是怪雾,本就是去见扶桑鬼王的众人,个个恐惧,这下更恐惧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立即四处乱跑,场面一片混乱。 趁着混乱和修士不备,以及符箓爆发产生的气机掩护,陈观成功掠到车辇上。 陈观凭着感应,一个手刀砍晕黄家千金,两道敛息符隐藏了其和自身气机。 “保护黄小姐!” 敛气符方贴上,陈观便听到一声暴喝,然后便有衣袂破风声飞速接近。 陈观一把抱起黄小姐,柔软的女姓身体及少女体香,让许久不知肉味的他心头一荡,血液迅速沸腾。 “龙血这时发作,要命!”陈观心中发苦,赶忙抱着黄小姐跳下车,往预定路线发足狂奔。 得益于龙血改造,陈观虽不是体修,力气却极大,黄小姐在其怀中,却是轻若无物,跑起来快如奔马。 人群混乱,又有大量符箓爆发使得气机紊乱,陈观未动用法力,单用肉身奔逃,随行修士却是感受不到他气机,让其一下逃到远处。 这么多修士也不是吃干饭的,或起风或施雨,只花了数息时间便将林中大雾散去。 两个筑基修士驾驭法器飞到高空,四下一看,发现已奔到数百丈外的陈观,喊了句“西南方向,快追”后,驾驭法器俯冲下来。 陈观身形暴露,本该全力爆发而逃,但他没有,依旧抱着黄小姐,以肉身之力狂奔。 驾驭法器飞行,却是比陈观要快,两个筑基修士很快追上陈观,一前一后将其堵住,不过担心伤到黄小姐,并未动手,嘴巴蠕动,似欲言语。 陈观嘴角轻扬,将黄小姐往上一抛,掐诀引动了早埋藏在附近的各种动摇神魂的符咒。 两个筑基修士见陈观将黄小姐抛上高空,立即便要动手,但符箓已然发动,面色同时变得茫然。 两个修士与陈观同级,符箓只能让他们短暂失神,不过这也够了。 陈观祭起本命灵符,往身后修士发出一道闪电的同时,飞星剑出现在手中,起手贯日式,往拦在身前的修士杀去。 闪电速度何其迅捷,后面那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即被击到,瞬间变成非酋黑皮,冒烟倒下,不知死后。 剑虹一闪,便掠过前方筑基修士脖颈,然陈观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身前,本该被一剑枭首的筑基修士光滑一闪,变成一个断头木偶,而筑基修士出现在左边十丈处。 “替死傀儡!” 陈观瞬间认出对方逃命手段,祭起本命灵符,就要一道闪电轰过去,却见那修士祭起法器,便朝远处急飞而去。 “稳如老狗!”陈观嘀咕一句,接住落下的黄小姐,取出一道挪移符,看着快速扑来的三个先天武者,微微摇头,激活符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莲举事,援兵北去 挪移符短暂的引导时间过后,陈观和黄小姐消失在树林中,而速度最快的一个先天武者,离他还有十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以符箓遁走。 武者不是修士,不会禁空法术,也不能御使法器远程攻击,打断施法,更不能循着挪移符短暂留下的波动追踪,故陈观对追来的先天武者却是毫不理会。 这也是陈观一开始不用挪移符,而是再将两个筑基修士解决了才用,却是不先将两个筑基修士放翻,他无法从容离去,一旦被缠上,双拳难敌十手。 陈观抱着黄小姐出现在小树林北边十数里的地方,停顿一下后,再次消失不见。 陈观带着黄小姐远走高飞,超出扶桑鬼王感应范围,扶桑鬼王立即发怒,疯狂冲击封印,但却无用,剑虽然不断颤动,却依旧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呜……” 鬼王发怒,阴气化作阴风,疯狂肆虐,凄厉呜嚎如鬼叫,林中普通人疯狂奔逃。 经此一事,想来这些人再不敢来这片树林拜神,而短时间内没有大量香火相助,其便不能突飞猛进至元婴,龙须针打散其鬼体后,陈观才有信心镇压其执念。 陈观再次出现时,抱着黄小姐出现在离防线不远的一片小树林中,直到此时,才有时间打量对方。 黄小姐极美,而且因为要嫁给扶桑鬼王,是做倭国女子打扮,一身黑色和服,更添别样魅力。 陈观默念静心咒语,抱起黄小姐,朝着停马的那道防线走去,看到的士兵尽皆目光奇异的看着他,怀疑黄小姐是他劫掠来的倭国女子。 “去聘架马车来!”陈观对一个带来的骑兵喝道,其立即架马往镇中奔去。 很块那骑兵带着架马车过来,陈观抱着黄小姐进了马车,声音传出道:“回千户所!” 马车辚辚,行到半途,黄玉莹幽幽醒来,睁开秋水一般的双眸。 黄玉莹睁开眼睛,看到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心中一惊,就从袖中掏出把匕首,往陈观心脏刺来。 陈观虽未料到黄小姐会下杀手,但作为筑基修士,灵觉超凡,怎么可能被个柔弱女子伤到?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上灵光闪耀,抵住刀尖后,屈指一弹,匕首便震脱黄玉莹手掌,飞射到车厢顶上。 黄玉莹出嫁带刀,见人就杀,她要杀谁很容易想到,陈观立即道:“黄小姐冷静下,我不是扶桑鬼王。” 黄玉莹此时已看清身处环境,并非出嫁时的马车,有些戒备地道:“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在下新任昌国卫指挥使陈观,准备带姑娘去钱仓千户所。”陈观如实回答道。 “我要回家!”黄玉莹道。 “然后再被送去给扶桑鬼王?”陈观没好气道,刚见其身怀匕首,打算行刺鬼王,还佩服其勇气,现在只想说其愚蠢。 “我担心他们对我家人不利。”黄玉莹道。 “若他们真对你家人不利,你回去能作何?等你回去,家人早出事了,然后他们一样把你送给鬼王,你去不过自投罗网。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待朝廷大军收服昌国,替他们收尸报仇实在。”陈观说道。 “你……”陈观的话极不中听,黄玉莹心中恼怒,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陈观用符定住。 “最关键的是,我辛苦将你抢出来,怎么可能放你回去,你还是老实待着!” 陈观说道,将黄玉莹按到凳子上坐下后,便闭目养神。 马车进了千户所,陈观将黄玉莹安排到自己营房边上,就近看管,更下令不许放她出营。 陈观回到营房未久,周谦便寻了过来。 “周先生有事?”陈观问道。 “听说公子带了个倭女回来?”周谦问道。 “周先生有兴趣?”陈观问道。 “没兴趣。”周谦摆手道。 “那就说正事。”陈观说道。 “六天前的消息,盘踞胶东的白莲教徒起事了,一日攻下莱州、莱阳、平度、胶州、崂山等县,直扑京城,朝廷八百里加急抽调兵力勤王,许咱们的援军改道勤王去了,都司让咱们死守防线!”周谦说道。 陈观眉头一皱,白莲教反,在陈观意料之中,只是反得太不是时候,他还想等朝廷大军收回昌国后,将其发展成根据地,这大军却勤王去了…… “西南匪患严重,全国本就不多的兵力、粮草等都压在西南地区,白莲教这次造反,说不定便能直捣黄龙,其准备许久,四处落子,已占了先机,到时以齐鲁为依托,若再占据京畿之地,说不定真能成事。”周谦说道。 “白莲教不会成事的。”陈观摇头道。 “何以见得?”周谦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陈观一脸高深地道,实则是慈航普渡都还没出场,大离当还有几年气数,不过这个和周谦说不清楚。 陈观的话不仅敷衍,还打机锋,周谦听得直皱眉,不过他也不在乎白莲教能否成事,开口道:“没有朝廷援军,以我们目前的兵力,且无攻城器械,没可能夺回昌国,公子有何计划?” “增强马冈防御工事,继续征兵,然后练兵,同时制造攻城器械,没朝廷援军,咱们自己将昌国夺回来。”陈观说道。 “时间太久。”周谦说道。 “周先生有何高见?”陈观问道。 “朝廷派给咱们的援军虽然北上勤王去了,但为了行军,攻城器械和一些辎重却是留了下来,若是能申调过来,我倒是有法解决兵力问题。”周谦说道。 “什么办法?”陈观问道。 “天台山中有个千人山寨,有四五百青壮,人人悍勇,寨主颇为侠义,行的是劫富济贫之事,或可说动他们来打倭寇。”周谦说道。 陈观皱了下眉,劫富济贫的山寨,不会和梁山好汉一样,济的是自己之贫,其实一个个杀人不眨眼,自由散漫,无法用军法约束之辈? 不过陈观现在确实缺兵,若真能收编这些好汉,倒也不错,若品行真不行,让他们打先锋当炮灰,最后再卸磨杀驴,梁山好汉的死法,完全可用在这些好汉头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谈判鬼王,哨兵出事 有办法制衡那些山贼,陈观即对周谦道:“我想办法将那些攻城器械调过来,招安之事却是要劳烦先生了,可许那寨主千户之职!” “如此我把握更大了,这便出发,天台山距此不过百十里,三日内便有消息传回。” 周谦起身。对陈观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叫上十数人充当护卫后,策马往西边而去。 周谦离开后,陈观给升任海防都督的傅天仇写了封信,然后叫人加急送出。 “没有朝廷大军,攻城时很可能会直面倭国阴阳师和先天武者,得寻些帮手才行。” 陈观沉吟,取出两道传书符,分别给祝英台和傅清风各去了封信,说了下现在面临的情况,请祝英台及傅家姐妹前来助阵,特意说了半月后会合。 将传书符折成纸鹤放飞后,陈观一阵沉吟。 纸鹤到达京城,需两天时间,傅家姐妹骑良马的话,不用太赶,十天便能赶来,也就是十二天以后就能赶到,多给三天,却是不想两位姑娘太赶,他是请人帮忙,不是使唤自家丫鬟。 “那些山匪招安后,还需要演练军阵,熟悉旗语,半月后过来正好。” 陈观想道,然后思考起另一件事来。 飞鹤传书可比飞鸽传书,已是当下传信最快的手段之一,但延迟时间还是太长,做不到实时通讯,制造新的通讯仪器,却是极有必要。 科技类的手机、电话便不用想了,只能从玄学入手,他会到通讯符有传书符、传音符,可以从这两个符箓入手。 传书符和寄信差不多,没有改进余地,最多以后修为高了,传书符飞得快些。 “传音符能实时通讯,不过制作材料有些怪,还只能单对单。嗯,先将这传音符研究透彻,弄懂其怎么传递声音后,再想法改进成能交叉通讯,这却是要先炼制出两枚传音符才行。” 陈观沉吟,回想几种可以炼制传音符的材料,哪种容易寻到。 “灵犀角、子母玉、阴阳石、灵贝壳……” 陈观揉了揉眉心,感觉最好寻的是灵贝壳,那金丹大蚌肯定满足,不过对方也是一个生灵,无冤无仇,却是不好下杀手,而且随时可能用到龙须针,用其杀蚌妖却是不妥。 “子母玉、阴阳石……” 陈观沉吟,翻出《三界见闻录》,很快找到关于两物的记载。 《三界见闻录》上说,子母玉与阴阳石都是天地生出的奇石。 子母玉相伴相生,分开后,一块玉碎,另一块玉会跟着破碎,上古很多,被用于紧急示警,今古少见,多用来制符; 阴阳石诞生于阴阳交界的地方,成形缓慢,数量稀少,能通阴阳,多用来炼器。 “都不好找!” 陈观叹了口气,暂时只能放弃,准备等寻到材料,再来炼制传音符。 收起杂乱心思,陈观摒弃杂念,无思无想,存神休养。 调养好后,陈观交代守门的亲兵未得通传,不许任何人进来后,取出挪移符,离开千户所,往昌国方向遁去。 陈观并未进入县城,而是在封印扶桑鬼王的树林外停下。 凝神看了眼,封印还在,陈观再次来到封印扶桑鬼王的地方。 扶桑鬼王对陈观到来毫无反应,却是处在沉睡中,用此降低消耗。 “叮……”陈观屈指一弹,一缕法力撞击插在扶桑鬼王身上的长剑剑柄上,长剑一阵摇动,粗暴的将扶桑鬼王吵醒。 “呜——”阴气极速涌动,发出凄厉呜嚎,展示其很愤怒,同时一股恐怖意念朝陈观压来。 “哼!”陈观冷哼一声,运剑意朝前一斩,便将压来的意念斩开。 “你是何人?” 阴风息止,坑底传来一个很是阴沉嘶哑的声音。 “白天抢走你新娘的男人!”陈观答道。 “是你!”扶桑鬼王发出一声很是愤怒的吼叫,阴风呼啸,不过很快平静下来道:“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不想你干啥,只想你好自为之,继续老实呆着,别惹事。”陈观说道。 “一个女人,影响不了我,我要那女人,不过故意授人以柄。”扶桑鬼王道。 “放心,那女的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告辞!” 陈观说了句后,取出挪移符,直接遁走,他不去深究扶桑鬼王说的是真是假,将自己要祂做的告诉祂即可,至于其照不照做,就要看黄玉莹在其心中的份量了,别的说再多也无用。 陈观很快回到千户所,天色已晚,巡视了下防务后,便回屋早早睡去,休养精神。 如此一日过去,黄玉莹过来,有些恼怒道:“我不是犯人,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聒噪!” 陈观说了一句,感觉是自己不限制其在千户所中行动让其想得寸进尺,直接叫士兵过来,将其押回房间,将门锁上。 第三天清早,士兵来说黄玉莹绝食抗议,陈观回道:“那就饿着,饿了自然会吃!” 黄玉莹只要不落倭国人手中,达到牵制扶桑鬼王的目的便可,能不能起作用尚还两说,陈观自然不会惯着她。 刚将黄玉莹的事安排下去,五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脸色惨白,一人语无伦次道:“大人,死了,全死了……” 陈观眉头一抖,但见五人魂不附体,明显是受了巨大惊吓,便喝道:“镇静!” 喝斥的同时,陈观悄悄用了张安神符,一股温和之感充斥四周,几人立即镇定下来。 “说说怎么回事。”陈观说道。 貌似伍长士兵在众人目光看来后,结巴道:“大人……是,今早我和…兄弟们准备去……南边了望塔和守夜哨兵换防,却发现他们都死了,而且死状诡异。” “带我过去看看。” 陈观说道,带着几个亲卫,随着五名士兵往南边的了望塔走去,边走边问:“你刚说那些人死状诡异,怎么个诡异法?” “他们都成了干尸,怕是妖魔作祟!”伍长打了个哆嗦道,似回想起了之前所见恐怖场景,也可能是想到什么恐怖妖怪,自己吓唬自己。 “干尸……” 陈观皱眉,这确实很像妖魔作祟,若不解决,以后怕是没人敢来放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口红点,连云寨中 陈观带着亲兵走入了望塔中,在塔内见到三具躺在塌上的干尸,在了望台上见到两具干尸。 见到干尸,陈观第一反应是检查其颈动脉,发现没有牙印后,排除了是僵尸片里的僵尸干的。 为什么排除的是僵尸片里的僵尸?因为《三界见闻录》上有关于僵尸的记载:这方世界的僵尸,不吸血,只吸人精气,吸血的,多是妖魔,鬼吸的是阳气和血气。 想想也是,弱小的僵尸没有灵智,做事全靠蛮干,杀人有个过程,如此了望台上的两个士兵中的某个,早弄出动静示警了,五个哨兵不会死得如此安静,无声无息。 当是有灵智的邪物,施展邪法先将五个哨兵放倒,再将他们弄出干尸,他们才会死得如此安静。 陈观凝神看了下,五个哨兵魂魄皆已消散,用符也未采集到任何邪气,无法追踪,只能从他们身上寻找线索。 邪物杀人,干净利索,遗留线索的可能性极低,动手前陈观对肩上白凤道:“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邪气。” 白凤懒洋洋的抖了下翅膀,飞到高空,盘旋一下后落下道:“方圆十里没有邪气。” 陈观微微皱眉,没有仵作,只能亲自动手检查五具干尸,发现各自心口位置,都有一个小红点,除此外,别无发现,至于死亡时间,嗯,是昨夜。 看着那细小红点,陈观下意识的,想到了血魔教那如玉公子所用针筒状法器。 其将针头刺入士卒心脏,将一身血肉精华和魂魄全吸入针筒中,期间人慢慢干瘪,直到变成干尸。 嗯,陈观只是打个比方,凶手并不可能是那魔头,以其手段,根本不可能半夜来取五个普通士卒的血肉精魄,看不上。 陈观想的是,吸取五个士兵血肉精魄的,是很细的东西,至于何物,却是要抓到凶手后才能知道。 在了望台周边转了圈,没发现其余线索,陈观下令封存尸体,封锁消息,若有泄露,斩! 陈观准备守株待兔,晚上亲自蹲守,等抓住凶手后,再将消息公布出去,免得军心不稳。 看了会辽阔大海,陈观回到营房,如往日般巡营一圈后,回到营房存神修养。 午后陈观接到封信,是周谦派人说来的,说的是招安的事,经过一天赶路,他已赶到连云寨,与和寨主沈飞接触过了,正在商量招安,已有进展,让陈观静待佳音。 陈观收到信时,远在连云寨的周谦,正在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连云寨三位寨主,确切说是两位——三寨主赵伯达是文人,充当军师,忠君爱国的观念较重,周谦来前做足功课,已先将其说服了。 周谦其实已先后拜访过三位寨主,不过只说服三寨主赵伯大,二寨主曹复自由散漫惯了,不愿受约束,态度明确拒绝,大寨主则有可不可。 如今三位寨主和周谦聚在一起,却是要一起决定连云寨是否接受朝廷招安。 “沈寨主侠义之士,当为国为民,今倭寇袭扰沿海,侵占国土,祸害同胞,正是需要沈寨主出力的时候,还望沈寨主能率众帮忙夺回昌化,驱逐倭寇,还昌化百姓一个安宁家园。” 周谦先以侠义来压沈飞,这位大寨主以侠者自居,把为国为民搬出来,便是让其不好开口拒绝,才好开始后面的谈判。 顿了下后,周谦开始说好处:“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沈寨主白白出力,会出钱粮作为出兵费,价格由沈寨主开,若有伤亡,双倍抚恤。” 周谦这次未说招安意图,而是说借兵,陈观许的千户之为更从头到尾都未提过,因为这是杀手锏,等对方自己人提出招安,询问好处时再抛出,效果更好。 三位寨主商议起来,年过四十,但武艺了得,看起来很是健壮的沈飞问道:“二位贤弟怎么看?” “我无所谓,大哥决定就好。”二寨主曹复说道。 赵伯达沉吟道:“一直落草非是长久之计,我倾向招安。咱们春秋纳粮,只偶尔劫富济贫,却手脚干净,算小打小闹,才让县官对咱们睁只眼闭只眼,没让大军来剿,若不接受这位指挥使的好意,其怕是立刻便要兴兵来犯。” “他敢,他那点人,还要防备倭寇,能抽出多少人来?”二寨主拍桌道。 “咳咳……”周谦咳嗽两声,表示自己存在后道:“寨中五百青壮,虽然个个悍勇,但没盔甲弓弩,而且不通战阵,真打起来,其实要不了多少人。” 为增加说服力,周谦道:“半月前,有四百身着盔甲的倭寇,从钱仓登陆,却被指挥使大人率一千五百个训练不到一月的新兵全部格杀,自身不过伤亡四十余(忽略战马功劳),如今又训练半个来月,战力更强,铁了心要攻打连云寨,有战甲弓弩优势,想来抽出八百,就能攻克,且自身伤亡不会太大。” 想了想,周谦又补充道:“哦,对了,我家大人一直在招兵买马,而今麾下已有二千三百余士卒,抽调八百,还有千五,依托防御工事,完全能挡住盘踞昌国的倭寇!” “这……”二寨主曹复无言,大寨主面色也凝重起来。 “若我们同意招安,你们能给出什么好处?”三寨主赵伯达眼神奇异地问道,大寨主、二寨主也一下来了精神。 “大寨主可以任千户,二寨主为副千户,本寨兵马不拆散,并多掌管五百兵马,三寨主的话,可以做昌国代县令,而我家大人有意独掌昌国,这代县令或可一直坐下去。人马可先拨到大寨主和二寨主麾下,不过要在夺回昌国后,二位立下战功后,才能正式提拔,方能服众。”周谦说道。 “大哥!”三寨主赵伯达的呼吸急促地道,他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举人都没靠上,当官是他最大的梦想,而今有机会当官,如何能够不激动。 能多掌五百兵马,大寨主沈飞也有些意动,便道:“周先生能否回避,容我兄弟三人商议一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招安成功,吸血飞蛾 拒绝招安,可能会引来血洗,接受招安则能升高发财,再加有个二五仔三寨主,连云寨最终接受了招安,当然,为了安心,连云寨的人想要一封陈观加盖官印的手书。 三位寨主商量完毕,立即将周谦叫了进来,同意招安,并说了想要一份手书的意图。 周谦早料到三位寨主会答应,心中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但脸上却露出欣喜笑容,大赞三位寨主英明,然后立即手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回千户所。 事情谈定,大寨主问道:“不知指挥使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指挥使大人年轻有为,气宇轩昂,英明神武,有个先天实力的倭寇,被他两剑斩杀,还有就是城府很深,给人感觉他很幼稚,但真这么想他,绝对会吃大亏!” 周谦说道,说道最后,一脸警惕,他隐居牢中,如此隐蔽之事,其竟然能够知道。 再想想出发前,申调攻城器械一事,其态度随意,是真有把握,显然背后有大势力,然却表现平平,从不显露,只一味压榨他,实在是深藏不露! 周谦却是不知,陈观是真的幼…稚嫩,知道他存在,完全是因为看过电影,至于说后面深藏不露,只是恰巧和信任海防都督有旧而已。 连云寨三位寨主面色惊变,不因其年轻有城府之类,只先天武者,两剑斩杀这一点,就让三人胆战了,大寨主、二寨主就是先天武者,三寨主知道先天武者有多强,由不得他们不变色。 见镇住三人,周谦开始在心里吐槽:“但其脸很大,嘴上无德,太过懒散,事情能推便推,没责任心……” …… 傍晚时分,陈观见到了周谦派人送来的书信,除多许了个代县令位置出去外,周谦完美完成了任务。 “周老头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许诺赵伯达为代县令,应该是觉得其能胜任。” 陈观想道,按周谦所请,写了任命,加盖了官印,装入信封后,让报信兵送回。 反正夺回昌国后,也要找人打理政务,周谦既然推荐三寨主,那便先用着,不行换人就是。 信兵离去不久,千户所外面有些喧哗,陈观高声问道:“外面何事?” “回大人,有民夫送来攻城器械,大伙正往卫所里搬。”卫兵道。 “哦!”陈观点头,知道是写给傅天仇的信起效了。 对这批攻城器械,陈观没什么兴趣,这世界有火药,但还未进化到炸药一级,这攻城器械里,自然不会有炸药包、火炮一类,无非云梯、撞车,完全提不起他兴趣。 “炸药似乎是火药调配比例制造,不过这东西太危险,一个不好就会要命?火药配方我倒是知道,可惜缺乏原料,不然倒是可以试着做些土制炸药包。” 陈观沉吟,决定等周谦回来后,安排其去收集制造火药的原料。 “手下可用的人太少了!”陈观叹气。 过了会,主簿带着份公文和一张清单过来,清单要陈观签收。 “咦?”陈观惊咦出声,却是除了十架云梯和两辆撞车外,竟然还有三架床弩和两万配套弩箭。 “这可是古代战场上的大杀器!”陈观心中感叹,问主簿道:“数目可对?” “已检查过,三架床弩完好,弩箭数量正确!”主簿李炎答道。 “嗯!”陈观点头,签名盖章,将清单交给李炎,后者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陈观随后打开公文,看了眼,却是都督府发出的,说是器械搬来搬去徒耗民力(战时朝廷可征调民夫押运粮草、辎重,),因早晚要夺回昌国,便将器械运到他处,要他妥善保管。 看了眼公文后,陈观便将其放到一边,为晚上狩猎邪物准备起来。 吩咐亲兵将晚上警戒的士兵叫到校场,陈观拿着一沓护身符便慢悠悠去往校场。 到校场时,六十名十二队晚上去了望塔上放哨的士卒已然到场。 “倭寇中有会邪法的阴阳师,未免你们不慎被蒙蔽双眼,我特意去拜访了为高人,求了些符箓,尔等一人一张,叠好放在心口,睡觉都不许摘下!”陈观语气威严地道。 “是,大人!”众士兵虽然疑惑,但被灌输了这许久“服从命令”的思想,没人表示疑问。 陈观将护身符下发下去后,便将众人解散,然后回了营房,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更时分,陈观心中一动,睁开眼睛,取出一张挪移,激活后,瞬间挪移到千户所南边八里的了望塔上。 刚刚,陈观感觉自己下发的一张护身符被触动,立即以挪移符挪移过来。 “咻……” 陈观刚现身,就见一团黑影扑过来,心念一动,飞星剑出现在手中,朝前一斩。 那黑影身体一扭,竟然神奇避开剑锋,剑光擦着其身体划过。 陈观手腕一扭,长剑翻转,朝黑影削去,却再次被其夺过。 两剑都被邪物夺过,那邪物以快扑倒他脸上,陈观毫不惊慌,后退的同时,左手举着一张雷符,朝着邪物打去。 如此近距离施展雷符,陈观本以为一击十拿九稳,不想攻击竟然再次落空,明明电芒就要击到了其身上,却诡异的被其避开。 “什么鬼东西?”陈观心中微惊,连忙拉开距离,才发现袭击自己的,是一只双翼展开有巴掌大,背上有血色花纹的蝴蝶。 “不对,日蝶夜蛾,这是只飞蛾,嗯,飞蛾的口器如针,吸血邪物就是这飞蛾。”陈观心中想道,也明白为何先前的攻击都会被避开了。 蝴蝶和飞蛾,看起来飞得不快,但感应很灵敏,而且身形翩然,飘忽不定,不用网很难捉到,这只吸血飞蛾明显有些道行,想用直来直去的长剑和电芒伤它,确实不易。 “不过只是只相当炼气修为的小蛾妖,倒也不难抓到。” 陈观想道,隐含剑意的气势散发出去,压得飞蛾身形一顿后,法力外放,交织成网,一下将其网住,拉扯到身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诡异血蛾,奇特能力 “啪啪啪……” 被法力网困住后,吸血飞蛾疯狂扇动翅膀,一片微尘般的血色光点弥撒开来。 这些光点是吸血飞蛾身上鳞状物,法网沾上后,变得乌黑一片,其用力一挣,法网便轰然崩溃,似乎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陈观面色微变,后退的同时,长剑虚画,身前突然升起一道火墙,将靠近的鳞状物烧成虚无,然后长剑向前虚刺,火墙便朝吸血飞蛾押去。 吸血飞蛾已然成妖,有了灵智,识得陈观厉害,挣脱束缚后,便往远处飞逃,蹁跹一转,即让开火墙,姿态优雅的朝远处飞去。 陈观岂容这邪物走脱,凌空画符,四周水灵涌动,瞬间凝聚成一直径一米的巨大水球。 “喝!”陈观轻喝一声,似有些费力的的朝前推手。 “嘭”一声炸响,水珠分裂,无数水滴如利箭般朝前打去,覆盖时打击。 水箭密集,虽然吸血飞蛾灵觉远超炼气妖怪该有的水准,身法也诡秘莫测,但依旧不过避免被水箭击中。 “叮叮……” 吸血飞蛾的身体看着柔弱,但速度堪比出膛子弹的水珠击打上去,竟发出金铁撞击的声响,未能将其撕碎,而且身上沾了水,也未影响其速度极身法。 陈观眉头一挑,祭起法印,轰然砸落下去的同时,红色光幕垂落,似牢笼般将吸血飞蛾困住后,法印下砸,光幕收缩。 吸血飞蛾往法印垂落下来的红色光幕上一贴,光幕黑了一片,其身一扭,便从光芒中钻出,摆脱了法印镇压。 “轰!”法印砸在地上,海沙飞扬,一个大坑出现。 作为个筑基修士,这许久还拿不下一个炼气小妖,陈观心中惊讶的同时,动了真火,祭起大量火符。 近百火球升起,目光十数丈空间,明亮火光照亮半边天,所过之处,空气扭曲,高温炙热。 火球飞行速度虽不及雷符电芒,但却远比吸血飞蛾要快,瞬间赶上吸血飞蛾。 在陈观想来,这吸血飞蛾就算能凭借诡异灵觉和身法夺过火球直接轰击,但高温炙烤,也能要其半条命,不想在火球即将包围吸血飞蛾,释放高温伤害时,其竟然瞬移般出现在火球包围圈外,不徐不急的朝海面飞去。 “见鬼了!”一个炼气小妖竟然屡屡丛他手下逃脱,陈观不由怀疑起人生。 身形一晃,陈观出现在海面上,踏浪追赶的同时,取出一个玉瓶,一边追赶一边凌空在玉佩上绘画灵符。 速度快但单一的攻击容易被这吸血飞蛾通过诡秘灵觉及身法闪过,其又会瞬移,能躲过密集攻击,陈观准备用收妖符试试,以他筑基修为,单能强行将这不过炼气修为的吸血飞蛾收入瓶中。 收妖符画好后,陈观加快速度,到得吸血飞蛾后方一丈远时,举起玉瓶,瓶口对准吸血飞蛾,输入法力,催动收妖符。 收妖符距离越近,成功收妖的可能性越大(要考虑双方修为),陈观不是不能再靠近,只是吸血飞蛾身上鳞状物腐蚀性太强,靠太近怕躲不开。 他一个筑基修士,若是捉个炼气小妖还受伤,那简直太丢人了,回去肯定会被毒舌的白凤冷嘲热讽。 “还好白凤没耐心守株待兔,早早睡了,没带过来,那么久没拿下个炼气小妖,也会被其嘲讽。” 陈观看着收妖符亮起,瓶口喷出青色旋光罩定吸血飞蛾,拉着其缓缓倒退,投向玉瓶,不由暗自想道。 “嗡……” 眼见便要将这吸血飞蛾收入玉瓶,吸血飞蛾周围空气扭曲了下,陈观脑袋似被针扎般狠狠痛了下,法力瞬间涣散,收妖符暗下,旋光消失,吸血飞蛾摆脱束缚,一个瞬移出现在十丈外,然后继续不急不缓的朝远处飞去。 “噗通”一声,陈观落入海中,不过瞬间破水而出,继续朝吸血飞蛾追去。 “神魂攻击!” 陈观一边追赶,一边在心中沉吟。 这吸血飞蛾修为虽然不高,手段却是层出不穷,高超灵觉和诡异身法许是蛾妖天赋,但这瞬移和神魂攻击,是真不简单。 瞬移还罢了,貌似一次只能瞬移十丈左右,而且有时间限制,但这神魂攻击是真的厉害,炼气小妖的神魂攻击,竟然能让他这筑基修士中招,要知到修仙每个大境界提升,都是质的飞跃,是另一重天地,这飞蛾却能伤到他,简直逆天! “难道是神兽血脉,天赋异禀?” 诸多念头闪过,陈观已再次赶到吸血飞蛾后面一丈处,也不弄什么花里胡哨的,朴实无华的举起玉瓶,催动收妖符。 “嗡……” 吸血飞蛾故伎重演,再次施展神魂攻击,意图打断陈观施法。 这次陈观已有防备,再吸血飞蛾身周空气扭曲时,即凝神戒备。 他看到一根无形无形的细针,闪电般朝眉心袭杀过来,立即运转剑意炸起。 “啪!”虚空一声爆响,吸血飞蛾的神魂攻击被化解,无法抗拒收妖符的它,被拖入玉瓶中。 陈观取出一道镇妖符,往瓶口一贴,还要困兽犹斗的吸血飞蛾立即被镇压下去,动弹不得。 这吸血飞蛾虽然神异,但修为却是硬伤,被逮到很容易便会被镇压。 “带回去让白凤瞧瞧这吸血飞蛾是什么品种。”陈观想道,将玉瓶往袖袋中一塞,踏波回到岸上。 陈观进了望塔看了下,五个哨兵只是昏迷,并无危险。 指尖凝聚两滴水珠,屈指弹在两个站岗哨兵额头后,陈观使用挪移符,消失在原地。 水滴落到额头上,似一通冰水从头淋下,两个哨兵瞬间清醒过来,一下从地上爬起。 “咱怎么睡着了?”一个哨兵道。 另一个哨兵颤声道:“咱们会不会……” “噤声,晚上不要说……而且宣扬迷信,会被斩头的!”第一个哨兵呵斥道,声音微颤,明显色厉内荏。 恰这时,一队巡夜士兵过来,两人连忙停止交谈,立正站好。 待巡夜士兵走过,两个士兵已忘了先前鬼怪之事,一边望重海面,一边吓侃。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九转养蛊,血祭飞蛾 “白凤,醒醒。”陈观回到营房,立即将呼呼大睡的白凤叫醒。 “干嘛?”白凤很是不悦地道。 “那吸人血的邪物抓到了,灵觉很高,会精神攻击和瞬移,很是不凡,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神兽后裔!”陈观说道,将玉瓶往前一递。 白凤来了精神,一下从窝中跳起,眼冒金光看了眼后道:“这不是神兽血脉,甚至妖的不是,这是一只蛊!” “这是蛊?蛊的形态不应该这么单一啊?”陈观疑惑道。 蛊他还是知道的,是将众多毒虫并一些能让毒虫发狂的药物置于瓮中,埋在地下,让它们彼此吞噬,最后剩下一只,便是蛊。蛊在互相吞噬的过程中,形状会出现变化,身上会出现别的毒虫的形态特征,比如长蜘蛛脚的蝎子、蝎尾蜈蚣、蜘蛛蛇等等,类似玄学版杂交、器官移植或基因工程。 另外蛊可以通过特殊方法祭炼,成为似法宝似化身似灵宠似傀儡的特殊存在,也是一种修炼方法,有本命蛊和外用蛊之分。 这只吸血飞蛾就是飞蛾形态,与那些稀奇古怪的蛊不太像,所以陈观才感觉疑惑,而且既然是蛊,当有人操控,其与之斗了许久,都不见养蛊人寻来,这很奇怪。 “全部用飞蛾、蝴蝶养蛊,形态不就不会出现变化了吗?”白凤嗤笑道,然后道:“不过这蛊确实不简单。” “嗯。”陈观淡淡应了一句,等待白凤下文。 白凤道:“这应该是九转蛊。” “九转蛊?”陈观挑眉,《三界见闻录·蛊虫篇》中并无此蛊记载,但联想到九转金丹,感觉这蛊虫貌似很有档次的样子。 “炼九转蛊,先要以三十四亿八千六百七十八万四千四百零一只毒虫,每九只置一瓮中,养成三亿八千七百四十二万零四百八十九只蛊。” “这三亿xx只蛊为一转蛊,然后九只一转蛊置一瓮中,养出二转蛊,再每九只二转蛊养一只三转蛊,以此类推,九转得一。” “算来三十多亿毒虫才养得出一只九转蛊,而每转一次,蛊虫实力便强一分,厮杀时间便长一分,要练出九转蛊,所耗时间,至少一个甲子。” 白凤歪着头,貌似背书一般科普道。 陈观惊叹:“这九转蛊,别的不说,光所用毒虫数量,便骇人听闻。从三十多亿毒虫中杀戮中脱颖出来,难怪对危险的感应那么高,厮杀经验丰富,神魂坚韧,攻击犀利完全在情理之中……” “数量算啥,蚕蛾的繁殖能力极强,一次能产五六百枚卵,这都不是事!九转蛊真正厉害的是,随着不断同类相食,炼化精血,可能血脉返祖,而且每转一次,便会多一种能力!”白凤说道。 “这么厉害?既然如此厉害,那应该很盛行才是,为何《三界见闻录》上并无关于这种蛊虫的记载?” 陈观诧异,却是《三界见闻录蛊虫篇》上面介绍了近百种名气大并常见的蛊虫,却没有关于九转蛊的记载。 “九转蛊是古法,因为耗时久、过程反噬、耗费材料大、练成后凶性极大难以驾驭、容易反噬等等缺陷,少有人用,渐渐失传,不出名正常。” “这九转蛊是弱化版的,炼制者想是怕炼成后无法驾驭,用的只是普通桑蚕,而不是凶猛毒物,不过到底是九转蛊,能力还是不错的。” “这蛊这么虚弱,轻易被你擒拿,且还没有认主,有可能是炼制到最后一步时,养蛊人陨落,其被困瓮中许久,直到近日瓮碎才逃了出来!” “嗯,你可以尝试着祭炼这蛊虫,九种能力,成长起来,是个不错的帮手。” 白凤背着双翅,昂首挺胸道,神态像极教导学生的老夫子。 “养蛊人若是还在,会不会找来?”陈观问道。 “你说呢?”白凤问道,人费那么大功夫,若还在,会不找来?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其能不能找到。”陈观说道。 “为了日后好操控,养蛊人养蛊时都会滴血喂养蛊虫,虽还未让蛊虫认主,但双方还是有联系的。”白凤说道。 陈观皱了下眉,却是这好处并不好拿。 陈观想了下这吸血飞蛾展现出来的能力,危险感应、诡异身法、瞬移、精神攻击、蕴含剧毒的鳞状物,嗯,用水弹攻击时,打出金铁撞击生,似乎皮挺厚,亦是铜皮铁骨。 如此便有七种能力,貌似都还不错,而且九转蛊,显然还有两种能力未展示。 白凤道:“这蛊虫少说炼成有二十年了,才会如此虚弱,让你擒获……” “没必要说这么多,我已决定祭炼了,这吸血飞蛾害死我手下五个人,那养蛊人不来还好,若是来了,我还要找其理论一番。”陈观摆手道。 白凤“呵”了一声,翻过白眼,往窝中一趴,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陈观本来想问蛊虫该怎么祭炼,但见其模样,也懒得问了,想蛊类似法宝、化身及傀儡,应该可以用通用之法祭炼。 想着,陈观划破食指,虚空画了道血祭符,揭开镇妖符一角,将血祭符凝成一点,朝吸血飞蛾印去。 蛊是用普通的虫炼成的,普遍虫类智慧不高。吸血飞蛾虽然是三十多亿虫合成一虫,实力不错,但杀性太重,压过灵性,故其灵智不高,见到陈观精纯血液所凝血符,嗜血本能促使下,不想着打散,却是直接转过口器,将血符吸入体内。 血祭符被吸血飞蛾吞下后,陈观感觉和其有了一丝微弱联系,但却在一股很是凶残的意念冲击下,摇摇欲坠。 陈观面色不变,画下一道道血祭符朝吸血飞蛾打去。 吸血飞蛾对陈观参杂着龙血的美味血脉是来者不拒,主动开口将血符吸入体内。 不知画了多少道符,陈观感觉吸血飞蛾体内的血祭符稳定下来,吸血飞蛾的凶残意念,再不能撼动血符,方才停手,画符止血。 陈观有点头晕,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他看了眼营房中的水漏,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样子。 “三秒一道血符,大概画了一百五十道血符,大约一小碗血。” 陈观沉吟,看着没有一点变化的吸血飞蛾,一阵咧嘴。 养蛊一般是用自身精血喂养,方能通灵如意,寄存元神做化身使用,但这吸血飞蛾明显是个大胃王,搞不好会被其吸干。 “身体一点便变化没有,看来是腹有乾坤,想来其另一个能力是吸血,快速将人吸成干尸。” 陈观想道,取出根百年老参,撤了根参须下来,嚼碎吞下,补充气血。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英台魅力,乱点鸳鸯 两天后,周谦和连云寨三位寨主,带着四百寨兵来到千户所。 为表尊重,陈观亲自出营迎接,无意散发了下高手威压,酒肉接待后,开始收编。 收编完成,陈观任命大寨主沈飞为代千户,二寨主曹复为代副千户,三寨主赵伯达暂为主簿副手,然后拨了六百训练了一个多月的“老兵”到两人麾下,帮忙演练战阵、熟悉旗语和一些简单号令,以便战时能协同作战。 当然,这六百老兵最主要的的作用是潜移默化的同化这些寨兵。 “这大寨主、二寨主是先天武者,麾下有十二个后天武者,别的也都是练家子,不错。” 对周谦拉来的这支寨兵,陈观格外满意,想着多了两名先天,加上祝英台、傅家姐妹,夺回昌国,当再无问题。 ——白凤已经看过,昌国城中并无金丹地仙,只要灭了扶桑鬼王,大军便能一马平川推进。 安排完军务,陈观生活回到原点,除每天带人巡营外,便是在营房中存神休养、祭炼蛊虫吸血飞蛾。 值得一说的是,血祭符在蛊虫体内扎稳根后,只要喂养蛊虫精血,便能加强其威力,加深自身和蛊虫的联系。 这便是精血喂养,待双方联系强到一定程度,自身意念压过蛊虫意念,便可以对其进行操控。 通过与吸血飞蛾的血祭联系,陈观知道了其九个能力:除已知的危险感应、诡异身法、铜皮铁骨、精神攻击、剧毒、瞬移、嗜血八个外,其最后一个天赋是茧化。 茧化是个一生只能施展一次的能力:当吸血飞蛾遭遇不可回复的重创时,其可吐出坚韧丝线包裹自身,形成隔绝内外的丝茧,在茧中,其可以以旧身躯为养分,孕育出一具新的且更有潜力的身体,类似破茧成蝶,将蛊炼成本命蛊后,吸血飞蛾可将这一能力施加到他身上。 “这茧化不仅能保命,还能脱胎换骨,倒是个绝佳技能,可惜只能用一次。”陈观一阵叹息。 每日一碗隐含龙血的法血喂下,吸血飞蛾的气息没有瓶颈的增强着,不过七八日,散发出的气息便与筑基修士持平,并且还在增强。 陈观相信了白凤的话,这只九转吸血飞蛾蛊炼成却是有些年头了,才会虚弱到被他擒获,其吸收了三十多亿桑蚕血肉,又一直厮杀,不可能那么弱,这点从其身上蕴含的剧毒便可看出,那并不是炼气级蛊虫能掌握的。 这算是个好消息,从侧面印证了养蛊人可能出了问题,祭炼吸血飞蛾,日后当不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蛊和妖不同,其只是不断强化肉身和能力,体内不会诞生内丹,无法确定其巅峰之时有多强,陈观不确定自己能够掌控。 故陈观虽然感觉已能操控吸血飞蛾,却依旧不敢将其从玉瓶中放出,不仅如此,他还加强了封印,并且每日喂养的精血,也从一小碗,暴减至十滴,勉强维持吸血飞蛾生存和血祭符微弱增强。 养蛊不是一蹴而就,日积月累的祭炼,才能通灵操控,蛊虫反噬的例子多不可数,必须稳健,至少祭炼几个春秋再说。 减少精血喂养,好处是,陈观惨白入鬼的脸色,日渐红润,配合百年老参调养,不数日气血便恢复如初。 时间已过半月,祝英台、傅家姐妹先后来到。 祝英台是一个人来的,傅家姐妹则是带了几个后天武者一同前来,通过介绍,那几个武者是傅天仇任武职,总领剿灭倭寇之事后从军中挑选出来的护卫——倭寇中有高手,为防遭遇刺杀。 帮手到来,陈观本打算立即出兵,不过周谦说新收编的寨兵对战阵变化还不是很熟练,还要几日才能完全掌握,暂时还不宜出征。 陈观将此事转告祝英台及傅家姐妹,希望她们谅解的同时,请她们再等几日。 三人虽是女儿身,但都巾帼不让须眉,皆有侠义之心,皆未推辞,慨然应允。 三人却是不宜住在军营之中,陈观便将她们安置在镇上的客栈中,并介绍后到的傅家姐妹给祝英台认识。 话说一身男装的祝英台,俊美无匹,气质又温润儒雅,对女性格外有吸引力,傅家姐妹是频频侧目,从其处出来后,两姐妹便向陈观询问其信息。 “……” 陈观有些无语,梁山伯与马文才形影不离,如管鲍之交,这傅家姐妹貌似对祝英台一见钟情,这要是成了…… “祝英台至今未袒露身份,用傅家姐妹逼一逼倒也不错,而且似乎很有趣。” 陈观心中一动,便道:“两位世妹是对祝兄有意?” 傅清风有些矜持地道:“只是好奇。” 傅月池则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有些意思,不过还要看其人品怎样。” “祝兄谦谦君子,性格温和,且洁身自好,从不去青楼勾栏等地,是个可托之人,尚未婚配。”陈观说道。 “他喜欢些什么?”傅月池问道,傅清风则微微脸红,但却做出聆听状。 陈观想了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免了,两姐妹连最简单的情诗都不能理解,说了也没用,沉吟了下后道:“祝兄喜欢吃清淡些的食物,爱喝毛尖,喜欢谈玄和游山玩水……” 说了些祝英台的兴趣爱好后,陈观又道:“祝兄比较矜持,性格内敛,两位世妹若是有意,当主动出击才行。嗯,祝兄偶尔也会练习剑法,你们可经常与她切磋剑法,熟悉后在表露心意。” “以两位世妹容貌、性格,被拒绝也不要放弃,死缠烂打,钢铁也要化为绕指柔,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傅清风嗔道:“陈大哥说什么呢,不理你了!”说完拉着妹妹就跑。 “清风太矜持,倒是月池比较奔放些,能死缠烂打,祝英台又不能恶言相向,说不定能逼得她现出女儿身,以绝念想,嘿嘿……” 陈观带着笑容,离开客栈,准备过几天,再来看看进展。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英台烦恼,道灵失联 三天后,客栈。 陈观与祝英台对坐饮茶,嗯,傅清风亲手泡的毛尖。 “好茶!”陈观赞道。 祝英台眉头一挑,傅家姐妹近日攻势频繁,以其女子特有的细腻心思,如何看不出两女心意,而傅家姐妹准备茶、菜、酒、熏香皆是她喜爱的,这些信息,只有熟人知道,自然知道是陈观泄露的,这让她连已有婚约的拒绝理由都不起效,两姐妹根本不信,反不断加强攻势。 “祝兄似乎很苦恼?”陈观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傅家姐妹去准备酒菜了,不再房中,祝英台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已明确拒绝了清风月池,但她们依旧不死心,到最后不过是徒增伤心,陈兄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知有何法教我?” “啧!”陈观啜了口茶,问道:“傅家姐妹不漂亮?” “自然漂亮,少有的绝色。”祝英台道,同为女人的她,也不能贬低二人颜色。 陈观又问:“她们性格不好?” “活泼开朗,心地善良,没有不好!”祝英台道。 “家世……这个不需要问了,我就问你,你不喜欢她们哪点?”陈观问道。 我不喜欢她们是女人,凑不成对……祝英台心中呐喊,但这话说不出口,说道:“我们不合适!” “大丈夫三妻四妾,来者不拒就是了!” 陈观说道,然后在祝英台骂他渣男前,慌忙后退道:“我知道了,这么好的女子你不动心,却和我、梁兄、马兄亲密,还从不与我们去青楼喝花酒,原来你喜欢男人!” 祝英台脸色胀红,很想说我不喜欢男人难道要喜欢女人,可惜这话说不出口。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与清风月池说清楚,你竟然喜欢男人,太可怕了,我得传书梁兄、马兄说,让他们提防!”陈观边说边退,如防蛇蝎。 “我喜欢女人!”祝英台吼道,是恼羞成怒。 陈观心头乐翻,却不动声色地问道:“真的?” “真的。”祝英台道。 “呼……”陈观如释重负地道:“虚惊一场,还以为祝兄与我们相交,是觊觎我们的美色。” “呵呵……陈兄多虑了!”祝英台干笑道。 陈观坐回原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接受……” “陈兄,咱聊点别的,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征?” 祝英台强制转移话题,同时在心中想道赶紧结束离去,从此远远躲开傅家姐妹,让时间冲淡一切。 陈观知道祝英台是转移话题,也不揭破,回答道:“周谦这几天正加紧训练,差不多再有两天,大军便能出征。” “陈兄如今弃笔从戎,想来比较关心战事,不知北地情况如何?”祝英台问道。 “齐王和鲁王奇袭过后,齐鲁守军有了防备,虽依旧势如破竹,但速度慢了下来,前两天推进到泰安,想来已拿下府城,不过勤王之师已至北境,胜负还真不好说。” 陈观说道,这不是古代世界,他不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不确定白莲教这次起事一定失败。 “后续攻势放缓,是因为要消化所得,稳扎稳打,白莲教此次准备充分,不是军备荒废许久的勤王军队能抵挡的。”祝英台道。 “不提这些,咱们先将倭寇赶出去再说别的。”陈观说道。 “皇帝因果太重,难登仙道,你不要自误。”祝英台突然道。 陈观挑了下眉,倒也不意外,他积极练兵,大力招兵买马,明显是要干大事,结合如今天下形势,被人看穿意图也不奇怪,他面色不变,淡然道:“我只是想变革,救苍生疾苦,并未想过做皇帝!” “权色会令人沉沦,迷失自我!”祝英台道。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陈观淡然道,区区权色,较之长生,算过什么,长生才能享有更多权色,他怎么可能本末倒置。 祝英台道:“坐上那个位置,因果缠身,修行缓慢,甚至停滞不前,丹药也不能提升,历代修仙帝王不少,庞大资源也堆不上去,只劳民伤财,你……” “停!”陈观出声打断,不是祝英台的话不顺耳,而是他刚感觉神魂颤动了下,似有什么与其相关的事情发生,比如前些时间,送出的护身符被吸血飞蛾触动一样。 陈观仔细感应了下,是和王道灵的联系减弱,很微弱,是随时要断开。 “联系还在,说明不是有人帮其解了禁制或者身死,可能是陷道某些特殊之地或阵法之中。” 陈观沉吟道,王道灵去寻炼制冰灵丹所些灵药,一起数月,想是消极怠工,想不到竟然浪到陷入险地。 陈观自储物袋中取出个金盆,虚空画符凝聚半盆无根水后,画了道符,打入水中,同时喝道:“清水传形,玄光速现!” 陈观画的是玄光符,可以通过一些媒介,如人的八字、血肉、头发、指甲等,看到腰看的人,而陈观与王道灵有联系,却是不需要外物才能锁定位置。 水波荡漾,清光一闪,一个漆黑画面显现出来,一点光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王道灵在一个绝对黑暗的地方! 陈观眉头一皱,见画面一点变化也无,挑了下眉。 王道灵不可能蠢到不知弄点火或光照明,有两个可能: 一,王道灵昏迷不醒; 二,用光照明比摸黑危险! “你是在看谁?”祝英台问道。 “一个妖仆。”陈观答道,语气平淡。 “看样子是出了事,但你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急?”祝英台道。 “不是啥好妖,也不忠心,死了也无所谓。”陈观说道。 “那便任他自生自灭,看其造化!”祝英台道。 “救还是要救的,不过不急,等夺回昌国,再去救他不迟。” 陈观说道,他还需要王道灵炼制冰灵丹,好采神铁精华炼剑,自然是要救的。 祝英台挑眉道:“救人如救火,如此拖延,死了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容易死?”陈观不确定的道,这王道灵是白蛇重要配角,应该不会这么短命,就像那蜈蚣精,遭他针对都没死,要杀王道灵,却被其一张巧嘴说服,留了其一命。 第一百二十章 大军出征,阵对鬼王 王道灵办事不力,且未到应劫之时,想来还不会生死,陈观准备夺回昌国,打跑倭寇后,再去救他。 此事就此定下,而经此一事,先前话题被打乱,陈观便将话题转到修行上。 未聊多久,傅清风和傅月池端着饭菜进屋,傅月池喊道:“祝大哥,陈大哥,吃饭了!” 陈大哥在祝大哥后面,陈观地位-1,真是半年交情,不敌一见钟情的三日相处。 “神女有意,奈何情意错付,所托非人!” 陈观心中感叹,起身道:“军务繁忙,你们吃!”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双方一眼,洒然而去,祝英台恼,傅家姐妹羞,竟是都未挽留。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大军整合完毕,陈观当即一声令下,全军出击。 原有一千五百士兵,加陆续招来,加连云寨四百士兵,约莫有三千士兵,加五百搬运粮草辎重的民夫,队伍拉出数里,旌旗猎猎,也算浩荡。 陈观策马行在最前面,身先士卒鼓舞士气,祝英台在傅家姐妹簇拥下,紧随其后。 半日之后,陈观一行来到封印扶桑鬼王所在那片树林中,时间恰是正午,而封印犹存。 “一路上遇到不少倭寇探子,想来占据昌国的倭寇,已知道我们的到来。” 陈观心中想着,正要举手,让大军停下,准备解决完那扶桑鬼王,再大军压境,就发现树林上空,镇压阴气的太极图消失不见,夹杂浓重血光的阴气冲天而起,立知封印被那些倭国阴阳师破了! 对此陈观早有准备,也不意外,竖起右手,让大军停下后,朝前望去。 “这便是封印那扶桑鬼王的树林,果然血煞冲天。”祝英台策马上前,在陈观边上停下后道。 “这并不是其全盛状态,那些倭寇劫掠时,有阴阳师收集魂魄,想是给扶桑鬼王进补的,其气势应该还会涨。” 陈观说道,话音方落,就见林中阴风呼啸,林木乱摇,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片昏暗。 “啧啧,金丹与筑基,果然是仙凡之隔,如此大范围的改变天象,一百个筑基修士一起也做不到!”陈观想道。 “吼!”林中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天空雷声隐隐,一道血色雷蛇闪过。 “这鬼王会雷法,生前怕不是武者,而是阴阳师!”祝英台道。 “原来如此!” 陈观点头,若有所思,却是想道为何六十多年,黄玉莹会转生到这鬼王附近。 “这黄玉莹很可能是扶桑鬼王以前收服的式神,扶桑鬼王十几年前撑开一丝封印,让式神转身为人,可能到一定时间,其会觉醒记忆,然后便能以人身从外面帮扶桑鬼王解决封印,只是想不到被撵走六十多年的倭寇再次卷土重来,帮它解开部分封印。” “扶桑鬼王要娶黄玉莹,应该是想将其重新炼成式神,趁她元阴未失,让式神实力更近一步!” 陈观想道,心有所感,抬头往树林上方望去,就见一具包裹在盔甲中的骷髅浮空而起。 “呼…吸…” 扶桑鬼王发出如鼓动风箱一般响亮的呼吸声,一道道蝌蚪也似的清光,随其呼吸,涌入其两个小洞般的碧空中。 那蝌蚪也似的清光,是炼化魂魄所得精粹,扶桑鬼王将其吸入腹中后,立即白骨生肉,枯骨上长出一条条血丝。 狂风呼号,晴朗天空眨眼乌云密布,血雷闪耀,恶鬼显现,后方大军一阵骚乱恐慌。 “妖人邪法,不足为惧,敢有逃者,斩!” 陈观发出一声如雷暴喝,本有些慌乱的军心立即稳定下来。 扶桑鬼王乃是结丹鬼王,被封印六十余年只剩枯骨,倭寇劫掠时所杀之人亡魂所炼精粹,根本不够其恢复,待灵魂精粹消耗完,扶桑鬼王骨架上,堪堪覆上一层肉丝,看上去就像剔骨刀剐个一样,很是渗人。 “杀!”扶桑鬼王空洞的眼窝中血光大放,一声嘶哑吼叫后,煞气腾腾扑来。 ——这想来也是阴阳师计算后的,故意不将扶桑鬼王喂饱,但又让其尝到甜头,才能让其杀戮朝廷大军。 陈观早将龙须针捏住指尖,正要祭起,却听祝英台道:“陈兄且慢,让我会会这鬼王!” 祝英台说完,抖手甩出十二个枇杷大小的金球,金球滴流流旋转间,化作鼠、牛、虎、兔、龙等十二生肖动物,以各种形态立在不同位置,挡在前方。 陈观看见,十二生肖落地后,便有地气朝它们涌起,并且彼此间,竟连成一个整体,十二生肖气息不断增强。 能调动天地之力,多者成为整体,这是阵法! 初次遭遇黑山老妖麾下鬼将,祝英台与陈观皆不会阵法,待第二次对付鬼将时,其已能让纸兵结成战阵,而今更能布成阵法,想来是下了苦功。 “知耻而后勇,可以!” 陈观想道,不过也羡慕祝英台出生大派,想学阵法便有阵法可学,不想他,只会摆个符圈。 扶桑鬼王正好处在十二生肖大阵上方,似负重物般,脊柱微曲,从空中落下,落到阵中。 十二生肖,亦是地支,自然能调动地气,改变重力,让敌人无法飞行。 “嗷……”生肖龙一声吼叫,龙腰一扭,就是一记神龙摆尾朝着扶桑鬼王抽去,同时有虎啸响起,生肖虎一个饿虎扑食,朝扶桑鬼王扑去。 扶桑鬼王速度极快,闪身避开龙尾虎扑,后方却出现一匹白马,扬蹄飞踹。 “嘭”一声,扶桑鬼王背上火星四溅,身不由已向前飞去,前方一头老牛夹紧尾巴,低着脑袋朝它撞来。 “嘭!”老牛双角结结实实撞在扶桑鬼王身上,将其撞飞。 龙尾再次砸来,扶桑鬼王身形一晃便要躲闪,生肖蛇不知何时溜到其脚下,将其缠住。 “嘭!”扶桑鬼王被砸个结实,双脚陷入地下,而老蛇在瞬间远走。 “聿聿——”老马嘶鸣着飞奔而过,将其踩趴,老牛也重重践踏而过。 “吼!”虎啸一声,老虎按住其双肩,猴子上前一阵乱挠,公鸡喷火、肥猪骑腰、老狗咬着左腿不放……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鬼合一,针杀鬼王 陈观看了会后对祝英台道:“你这阵法不行啊,虽看似打得扶桑鬼王毫无反抗之力,但只伤了他一点肉丝,没伤到根本,等其适应过来,怕是很快便能破阵。” “阵法布成时间越久,威力越强!” 祝英台一边运转阵法,一边说道,一个疏忽,被扶桑鬼王掀飞肥猪,甩脚抛飞恶犬,顺势踹开饿虎。 扶桑鬼王正要发飙,老羊眼冒清光,鬼王眼中红光黯淡一下,动作一滞,就那么一刹那功夫,老蛇闪电而至,缠到其身上。 “咯——” 公鸡啼鸣,纯阳之光落到扶桑鬼王头上,灼起大片黑烟,肉丝化作飞灰,疼得扶桑鬼王厉吼出声。 老龙一尾抽来,饿虎、老马也准备上前,想故计重施,再将扶桑鬼王按翻,群殴消磨。 “吼……” 扶桑鬼王一声怒吼,身上血煞之光化作血雷,凡靠近的生肖,全被打退,且一个个被血雷腐蚀得坑坑洼洼。 万幸布阵的不是活物,不然如此伤势,必然痛得影响行动,再难保持阵形。 扶桑鬼王周身血光涌动,正要连爆血雷,将十二生肖腐蚀成渣,咔嚓一声雷响,一道小桶粗细的银色闪电从天而降,正中其头,却是陈观出手了——祝英台是他请来的帮手,没理由主人在一边袖手旁观而让帮手打生打死。 陈观动用的是本命灵符,想其未融合天雷雷意前,一道电芒便能轰得伪丹鬼仙魂飞魄散,现今一道电芒下来,是轻易撕开扶桑鬼王护体血煞,轰击在其身上。 “轰!”电光将扶桑鬼王吞没,但凄厉已极的惨叫不断传出,显然这道电芒没能夺其鬼命,但也让其遭到重击。 “鬼仙就是鬼仙,即便只剩骨架,也不是伪鬼仙可比!”陈观感叹。 电光散去,扶桑鬼王身形再次显露出来,其骨头漆黑,浑身冒烟,一个抽搐,身上黑灰落下,一副白骨显现出来,先前吞噬诸多魂魄精粹生出的肉丝,全被电解。 不仅如此,其身上骨骼及鬼丹,也无刚出土时那么光润,显然真的受了伤。 “吼……” 扶桑鬼王怒吼,右手往腰间摸去,手指虚握,似在握刀。 “拔剑斩!”扶桑鬼王一声怒吼,竟然凭空拔出一把血色倭刀,朝前平斩。 扶桑鬼王一刀斩出,一道血色弧形刀气朝前平飞,划过龙尾、牛头、马腿,从鼠、兔头上掠过。 “嗤——” 刀气飞过,如同切割玻璃一般的刺耳锐啸响起,龙尾断开,老牛从中分成三段(牛嘴加上下牛身)、老马四腿齐断。 “嘭!嘭!嘭!” 龙牛马原地爆炸,金屑落了一地,又瞬间冒烟,变成渣渣。 刀气继续朝前飞来,陈观面色微微一变。 “血煞凝剑,配合刀意,再以拔刀斩瞬间爆发,金丹修为……” 飞星剑出现在陈观手上,蛇鳞甲覆盖到身上,陈观从马上跃起,起手贯日式,身化剑虹离地后,瞬转飞星坠地。 弧形剑虹包裹上烈火,陈观义无反顾迎上血色刀气。 他能避开刀气,但他避开的话,身后大军怕只少数人能活,便是用龙须针杀了扶桑鬼王也无用,只能硬扛。 之所以出手便是最绝决的飞星坠地,倒不是扶桑鬼王鬼王这招太强,必须抱着必死之心,拼死求活,只是血煞之气太污浊,沾染上要花大功夫才能清除,飞星坠地有星火,能在血煞刀气崩溃后,将散溢血煞之气隔绝,故用此招。 祝英台也知扶桑鬼王血煞刀气凶险,陈观飞身而起后,其甩出十二块金砖,化作十二面金墙挡在前面。 说时迟,那时快,竖着的弧形火焰剑气,只瞬间便与横着的弧形血煞刀气撞到一起。 “叮!” 剑气刀气碰撞,发出刀剑对拼一般的清脆鸣响,剑意刀意交锋,火星迸溅,血煞流火乱飞,地面出现一道道数寸深的剑痕刀印。 “嘭!”扶桑鬼王不过全力爆发一道刀气,陈观却是身剑合一,短暂对诗后,便将血煞刀气撞散,火焰腾飞的剑虹,直朝百米外的扶桑鬼王杀去。 “嘭嘭嘭……” 后方传来连绵爆炸声,却是散碎的刀气,撕裂一面面金墙。 扶桑鬼王见陈观袭杀过来,手向前伸,血光涌动,化一把血色倭刀,冷然看向陈观。 陈观瞬间杀到扶桑鬼王身前十丈,便感觉身体一沉,身周火焰也被压得只剩薄薄一层,有一股奇异力量压来。 龙马牛原地爆炸后,十二生肖大阵便破了,这压力不是来自阵法,而是扶桑鬼王。 “感觉是这片天地在施压,这是天人合一,不对,是天鬼合一!” 陈观心中震惊,不过倒也不奇怪,扶桑鬼王被封印前便是鬼仙,当时就算没领悟天人合一,被封印在此六十年,能和此方天地相合,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在海边呆了没多久,便能神魂融入海边天地,扶桑鬼王在此呆了六十年,若不能天人合一,才真真说不过去。 这不是一个普通鬼仙,是能天人合一的鬼仙,在意识到扶桑鬼王领悟了天人合一后,陈观直接祭出了龙须针,在龙须针出手瞬间,剑锋朝上,身体朝上飞去。 龙须针一如既往的犀利,无视扶桑鬼王掌控的十丈天地之力,流光一闪,便破开其盔甲,穿过其鬼丹,再破开其盔甲,往远方飞去。 扶桑鬼王握剑低头,看着鬼丹发亮膨胀,然后爆炸。 “嘭”一声闷响,鬼甲爆开,原地出现个直径十丈的大坑,尘土飞扬。 万幸扶桑鬼王那盔甲,是其寄托执念的本命物,很是不俗,将鬼丹爆炸的大部分威能束缚住,不然就不是原地出个大坑那么简单了,百丈之内被炸成齑粉,波及千丈才是常规表现。 陈观缓缓落下,飞星剑收归丹田,心念一动,扶桑鬼王四散的盔甲便往坑中汇集。 一道道封印符落下,将盔甲碎片分开封印,然后收入储物袋中。 陈观可不是当年与鬼王两败俱伤的昆仑道士,封印完成便死,他能将扶桑鬼王封印得死死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兵临城下,骚扰攻城 “还有没有遗漏的?”陈观落到地上,收起倒飞回来的龙须针后,问从远处飞来的白凤道。 “带怨念的有三块,那边百米处……”白凤金瞳四下一看,指了三个地方。 陈观将剩余带有怨念的残甲全部收起,一一封印后,收入储物袋中镇压。 怨念确实不好化解,但可以封印,只要封印还在,其便不能继续作妖。 时间能冲淡一切,怨念得不到滋养,自会慢慢消散。 将扶桑鬼王之事处理完,陈观回身后望,发现鬼丹爆炸,将祝英台布下的金墙全部撕毁,不过余波以极其微弱,倒是没人受伤,只战马受惊,到处乱跑,马翻人仰加上铁蹄践踏,造成近百人伤亡,好在多是轻伤,只三个倒霉的断腿,两个脑袋开花。 陈观先前下了严令,逃跑者斩,倒是没人逃跑,几个修为高的很快镇住战马,大军很快安定下来。 得益于陈观斩杀了恐怖无比的鬼王,大军斗志昂扬,士气大增,即刻奔赴昌国。 到昌国城下,已是午时三刻,陈观立即下令埋锅造饭,酒足饭饱,休息一刻后攻城。 民夫埋锅造饭的同时,陈观、周谦、祝英台和傅家姐妹策马绕城而行,视察敌情。 陈观、周谦、祝英台三个是真的在视察敌情,傅家姐妹则是陪祝英台。 城中有三千多倭寇,皆骠勇善战,据城而守,靠陈观手下两千五百余士兵,强攻根本攻不下来,反而伤亡惨重。 好在前昌国卫指挥使,是个极贪之人,能买的守城器械全卖了个干净,剩下的也因无钱维修烂在仓库里无法动用,出三千倭寇守城外,并无投石机、火油、床弩等守城之物,弓箭也没有几副。 城中倭寇缺守城器械,尤其是弓箭,为减少损失,周谦决定不攻城,以弓箭袭扰,若能将倭寇引出,便可发挥骑兵优势,从而减小伤亡。 周谦显然早有此想,所以此次前来,粮草辎重极多,明显是做好持久做战的准备。 对此陈观并无异议,一行视察完敌情,返回营中。 吃过午饭,周谦下令民夫扎营,大军则往前推进,到城前两射之地停下,列阵前行。 四个步兵两蹲两立,举着盾牌护着一名弓兵前行,总共三百弓箭手,缓缓前行。 四面盾牌,将士兵身形全部挡住,倭寇射来的零星几箭,全被盾牌挡住。 弓步兵继续向前推进十丈后,即朝城上抛射飞箭,三百羽箭齐飞,还挺密集的,蔚为可观。 倭寇纷纷往城垛后面躲藏,不过三百羽箭全是抛射,曲线下落,少数几个倒霉蛋被箭矢命中,发出惨叫。 连射三轮,见无一倭寇冒头,周谦一悔令旗,沈飞甩本部兵马,扛着云梯往城墙冲去。 云梯贴到城墙,大批伸手极佳的士兵在后方“强大”火力支援下,来到城墙下。 箭雨暂歇,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先锋队,踏云梯,三两步登上城头,乱砍几刀,引发骚乱,在倭寇追杀过来后,直接从高不过二丈的城墙上跳下。 “咻咻……”已露出身来的弓兵立即补位,箭雨飞射,将倭寇再次压回到女墙内,不敢冒头。 先锋队休息一会后,再次在箭雨停歇时,往城墙上冲去,还未登上城墙,便有倭寇起身挥刀砍下。 先锋队是早有意料,在即将登上城墙时,跳下云梯,然后一片箭雨无缝衔接,飞射过来,斩获十数倭寇。 “嘭嘭嘭……” 撞车此时也到得城下,对着城门就是一通乱撞,才一两下,便撞得年久失修的城门出现裂痕。 城门守不住,而没有守城器械,守城根本没优势,反成活靶,陈观听得一片“巴嘎”喝骂。 箭雨骚扰一刻钟后,先锋队再次踏上城墙,带回一个消息,还在城上把守的倭寇,人手一块木板、箭矢骚扰已无作用。 周谦立即改变策略,不再胡乱抛射箭矢,只先锋队撤退时,已箭矢掩护。 先锋队骚扰十数轮,死亡二十余,加上弓兵所杀,斩敌约百人,成果喜人,感觉不是攻城方,而是占据地利的守城一方。 占据优势,周谦却下令鸣金收兵,却是这战法,只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待对方反应过来后,再派人突袭,只会被对方吃掉,从最后一次,先锋队大幅减员,便能看出对方与有防备。 大军在周谦的指挥下,有序撤离,先是将城门撞出个洞的撞车和立功不少的云梯,随后是先锋队,最后步兵举盾护住弓兵后撤,回到阵地。 大军撤离,倭寇重新冒头,一矮小凶恶,然铠甲最是华丽的倭寇跳上城头,恶狠狠用岛屿说了些什么后,那些倭寇即将战死的先锋队士兵,枭首悬尸。 周谦眼睛一眯,将沈飞、曹复叫来,然后道:“你们带先锋队去将尸首带回来,我让弓兵掩护你们,还有刚那倭寇,当是头领,若有机会,枭首提头过来,赏银千两!” “诺!”沈飞、曹复两兄弟兴奋领命,下去整合手下。 “祝兄,二位世妹,咱们给他们压阵!” 陈观对祝英台及傅家姐妹说道,他麾下现今只这两个高手,却是不能让他折在城头上,而且目前他两带来的寨兵,归属感还不强,若是两位寨主战死,怕是有不少人想要退伍。 “可!”祝英台道。 “我们便是来帮忙的,看了这许久,正想杀倭寇活动活到。”傅清风道。 “就是!”傅月池符合道。 “不求杀敌,安全为上!”陈观说道。 在周谦指挥下,步兵再次护着弓兵到得城墙下,倭寇再次缩头,先锋队轻松将战友尸身取下,交由民夫带走。 沈飞、曹复对视一眼,沈飞喝声“上”,两人便同时跃起,轻轻一跃,便是四米多高,在墙上轻轻一点,便上得城墙。 十名后天修为的先锋,亦是踩着云梯上了城墙,后面还有不少基础雄厚的炼家子跟着上了城墙。 沈飞、曹复两个刚上城墙,便有两个靠着城垛蹲守、木板斜举身前的倭寇辉刀朝他们砍去。 沈飞头也不回,大刀往前挥斩,弧线而行,砍下两倭寇脑袋的同时,将袭来冷箭砍飞,先天武者,灵觉强大,根本不可能被两个普通倭寇偷袭成功。 曹复也遇着两个倭寇偷袭,他用的是枪,往前两步避开倭寇,轻磕了一下飞来冷箭后,冷箭刺入一倭寇胸膛,枪杆往后一退,点在另一个倭寇咽喉上,直接震断其喉骨。 两位寨主瞬间解决冷箭、埋伏后,目光在城上一扫,立即看到先前那头领模样的倭寇,其举着出鞘武士刀,眼含杀气站在城墙上,明显不怀好意。 “杀!”沈飞、曹复同时暴喝出声,一起朝那倭寇杀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斩首行动,猎杀忍者 沈飞、曹复扑向疑似头领的倭寇时,慢他们一步的十名后天修为的先锋也登上了城墙。 十名后天修为的先锋,虽然实力较沈飞、曹复太远,但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轻易便避开冷箭并斩杀蹲守倭寇,接应后续士兵上来。 大规模混战,讲求团体作战,十个后天武者虽强,但却不足以纵横战场——先天也不行,只是倭寇并非军队,又无强弩及成建制的弓箭手,沈飞、曹复两个才有资格凿阵,尝试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陈观、祝英台、傅家姐妹四个负责压阵的,也登上城头,正看到沈飞、曹复两人,杀出一条血路,往那倭寇首领杀去。 倭寇按刀而立,眼冒杀气,但却未上前拦截,却是以逸待劳,用手下的死,来消耗二人体力。 沈飞、曹复两兄弟配合默契,大刀长枪一退一进,挡者迅速化为尸体倒下,不断朝倭寇首领推进。 傅家姐妹美貌绝伦,才刚登上城墙,便有不少倭寇眼睛发光,带着恶心笑容,大喊大叫扑来。 两姐妹可不是善男信女,而且对倭寇没好感,长剑一挥,剑气呼啸,将冲上前的十数倭寇一起斩于剑下,震得一干色迷心窍的倭寇一阵骇然,齐齐后退。 两姐妹犹不解恨,杀心大起,提剑上前,大开杀戒,倭寇迅速倒下。 两姐妹剑走轻灵,比起沈飞、曹复两兄第杀得鲜血飞溅,两姐妹长剑常只刚好划断倭寇喉管窒息,未让太多鲜血飞溅。 两姐妹展开杀戮之时,陈观和祝英台却是未动,两个是修道的,不想沾染太多怨气及血气,影响修行。 陈观四下一看,目光落到城门楼下的倭寇首领头上看了一眼,那有一股极隐晦的气息,当有先天实力的倭寇埋伏在那,应该是准备与倭寇首领合力,斩杀沈飞及曹复两个。 陈观脚在地下一踢,一把倭刀破空飞出,直朝倭寇头领头顶激射而去。 “嘭!”倭刀刺破瓦片,斜插梁椽间,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矮小身影从屋顶落下。 “嘭!”那倭寇先生后,往地上扔了颗乒乓球大小的黑丸,一声炸响后,黑烟升腾。 待烟雾消散,那倭寇已消失不见,陈观也察觉不到其气息,想是烟雾起后,其迅速换装,然后混在了普通倭寇中。 “忍者?”陈观挑了挑眉,仔细观察靠近沈飞、曹复两人的倭寇,防备手下两个大将被对方杀个毫无防备,折在此处。 片刻后,陈观就见一提刀砍向沈飞的倭寇,袖中突然飞出一大片蓝汪汪的毒针,扇状袭杀向沈飞、曹复两人。 毒针很密集,散开后,边上倭寇也在其攻击范围内,不过那忍者发射暗器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其时沈飞刚将大刀砍向一个倭寇,曹复也才从一个倭寇脖颈处收回长枪,场面极其不立,而且两人招式大开大合,便是做好准备,也很难拦下如此密集的毒针,当然,若早有准备,却是能够躲开。 两人面色大变,正惊惶无措,身前突然升起金色屏障,将袭来金针全部挡下,却是陈观出手,用护身符将两人救下。 “叮叮叮……” 毒针激射到金光屏障上,如撞到金壁上,落了一地,而为被金壁阻拦的毒针,继续前刺。 “噗噗噗……”毒针刺在几个倭寇脸上,那些倭寇脸色迅速变黑,惨叫一声,倒地滚上两滚,便没了声音,针上所淬之毒极其迅猛,想来也很珍惜,暗器制造应该也不容易,所以为大规模推广。 那忍者一击不中,立即扔下一颗烟雾弹,准备遁走。 陈观既然察觉这忍者存在,自然不会轻易将其放走,又踢起一把倭刀,朝其杀去。 “咻——” 倭刀电射而去,恰烟雾升起,陈观耳中听见“噗”一声长刀如肉的声音。 不需烟雾消散,陈观便知道这一击落空了,长刀刺中了忍者身后的倭寇。 “还真滑溜!”陈观眼睛一眯,准备亲自动手,先将那极善隐藏,又来去如风的忍者干掉。 陈观正要行动,突然心中一动,朝城中看去,祝英台亦是如此,两人所看方向一致,却是有三个筑基修士极速靠近。 祝英台衣袖一摆,两颗金丸落地,青烟腾起,两个面目清晰,持刀拿剑的金甲神将出现。 “咔嚓!”陈观祭起本命灵符,寻找气机,对着一个刚冒头的筑基修士便是一雷轰去。 那修士目测是大离人,羽衣星观,并非倭国阴阳师,极有可能是刘卫东刘大善人。 那修士料不到陈观会不讲武德,话都不说,不对,是身形都还没站定,便出手偷袭,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见雷霆便要落下,那修士头上出现一道寸长玉符,应该是其祭炼的本命法宝,反应才会如此迅速。 “嘭!”电光湮灭了那修士身影,带电光散去,原地只一具碳化严重,不断掉渣冒烟的干尸,从空中跌落。 另两个极速靠近的筑基修士气息突然停下,然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远去。 “好歹等他们到齐后,再一网打尽啊!”祝英台道,摆手两个神将化为金丸落入袖中。 “没有必要!” 陈观摆手道,其实是没料到另外两个筑基修士如此没有风骨,面都不敢露一下。 其时沈飞、曹复两大将已杀到那倭寇首领不远处,陈观再次捕捉到那忍者气息,心念一动,飞星剑便出现在手中,一招飞星袭月,宝剑脱手急射而出。流星赶月般,瞬间出现在那忍者身前。 飞星剑速度太快,那忍者已来不及扔烟雾弹,其身形诡异一扭,竟瞬移般出现在一丈外。 “原来扔烟雾弹只是未掩盖行迹,为跑路做准备。” 陈观哂然一笑,投掷而出,笔直而去的飞星剑竟然转了过弯,直朝忍者杀去。 陈观不会御剑,但飞星剑化为本命法剑后,通灵变化,亦能如御剑一般,做些简单操控,离手改变方向,只是基本操作。 飞星袭月何其迅速,一丈之际,瞬间而止,刚移形换位完的忍者,都无其余动作,便被飞星剑刺穿心脏,被剑带着,钉死在城门楼的墙壁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倭寇撤离,道灵盗陵 “咻——” 陈观心念一动,钉在墙上的飞星剑倒飞而回,刃上鲜血在极速飞行中脱落,回到陈观手中时,滴血不留,光滑如洗。 陈观舞个剑花,负剑而立,看向战场,主要是沈飞及曹复两个。 沈、曹两个,距离那倭寇首领还有十米左右,而那倭寇首领依旧持刀而立,姿势没变,眼神也未闪烁,然气势下滑,明显失了锐气。 三个筑基修士气息突然消失一个,剩余两个极速远去,忍者被除,那倭寇首领其实已生退意,不过已上两件事,发生太快,其尚不及反应。 陈观目光落下,那倭寇首领面色大变,丢出数颗烟雾弹后,消失不见。 “也是忍者?” 陈观挑眉,不过却未再出手,这是沈、曹二人的猎物,他却是不宜出手,至于斩敌首以打击倭寇士气,提升已方士气,却无太大必要,他先前斩杀的忍者,首级功效应该一样——先天实力,在倭寇中不会籍籍无名。 却说倭寇首领一跑,余下已被杀破胆的倭寇立即器械而逃,陈观一见,立即传音周谦。 周谦一听,立即令旗一挥,弓步兵全部杀上城头,占据城墙,然后打开城门,放骑兵入城。 周谦登上城墙,见倭寇往城南方码头撤去,而且队伍已重新整合起来,忙而不乱,便下玲珑大军放缓追击,稳扎稳打推进。 倭寇这明显是要弃城而逃,周谦自是网开一面,防备倭寇困兽犹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此次出征,便是要夺回昌国,目的既已达到,便没有必要增添伤亡。 倭寇果弃城而去,周谦派探马跟进后,,即安排好防务,然后让士兵敲锣打鼓,通报昌国光复的消息。 “想不到倭寇这么容易便退了。”周谦感叹道,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陈观摇头道:“其实并不容易,只是瞬间死了个筑基修士和一个先天武者,倭寇首领怕了,不逃就是个死。” 很快探马来报,倭寇全部登船逃走,陈观摇头道:“海防腐朽,若是海船足够,十几万海防官兵出海扫荡,倭寇何足为惧。” “倭寇从来不足挂齿,海患从来不是因为他们。” 周谦摇头道,陈观也不言语,知道他说的是那些行走私之事的假倭海商,其中不乏以权谋私,与海商勾结者,海防腐朽与他们脱不开关系,海防没船,海军战力低,他们走私才安全。 甚至不乏直接化身为海盗的海防官兵。这些加起来,才是造成沿海困扰的匪患。 安民告示出了以后,因为攻城而夺回房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当发现城中果然没有形象若小鬼的倭寇后,皆欢欣鼓舞。 虽然倭寇占据昌国后,并未大肆劫掠屠戮,但被异族统治,且限制出行,是个人都会感觉不舒服。 城中不少百姓准备搬去它处,不过到城门时,却被拦下,不许出城。 攻打昌国,说到底,为的其实是县城里的人,有人,才会有各种税,不然和在千户所有何区别? 拦人也是需要理由,而周谦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防止城中倭寇探子趁机出逃,擅闯者,视为倭寇同党,杀无赦! 当然,也不是全部拦在城中,若真有急事要出城,可去县衙申请,只要理由成立,而又审察清楚,并有人担保,便可出城,特别注明的是,担保人在城禁解除前,不可出城。 之所以搞这么麻烦,是为了防止城中百姓拖家带口逃跑,然后一去不返。 真有事要出城的,自然不会害怕麻烦,而那些没事的,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这个虽然严,但比起倭寇占领时,却要好上不少,至少可以出城。 如此时间久了,百姓安定下来,不再想着逃跑,自然不用再继续城禁。 陈观随后从军中挑出一些士兵,充当衙役,暂时协助代县令赵伯达,管理县衙事物。 陈观想了想,写了信给,让人以最快速度送去陈村,交给族长,却是让族长从族中找几个有能力的,担任县衙代哩县丞、主薄、县尉等职位。 既然要把持军政,自然要往县衙中可劲的塞自己人,将以后朝廷派来的人架空! 夺回昌国后,祝英台立即提议告辞,陈观挽留一下无果后,便也由得她去。 “嘿,跑得掉和尚跑不了庙,以为这样就能摆脱热情少女的追求?天真!” 陈观摇头,他送祝英台前,已让人通知了傅家姐妹,想来傅家姐妹已在城门口候着了,而以祝英台的性子,断然拒绝不了两位热情满满的善良少女。 …… 四天后,陈村族人到来,陈观将他们安排上岗后,才发出几份公文,将夺回昌国之事上报,并请求朝廷派下新的县令。 诸事安排完后,陈观驾云西去,去寻他那不给力的妖仆王道灵去了。 一路疾行,两日之后,陈观来到秦地,循着感应,来到一处荒原之上。 王道灵若是从天山回来,去往江南,不会经过秦地,应该是从齐鲁出发后,到的这里。 一个会化清风飞行的妖怪,数月才从齐鲁到达秦地,果然是消极怠工,若非其还有用,陈观真心想启动其神魂中的禁制,让其魂飞魄散! 见陈观停下,白凤睁眼四下看了眼后,惊呼道:“好一个龙脉之地,嗯,有蕴含死气的龙气上溢,下面是个皇陵。龙气如此厚重大气,这帝王位格不低,绝对是位有大作为的皇帝!” 听说下面是皇陵,陈观脑中跳出的第一个想法是:王道灵财迷心窍,要盗皇陵,没救了,直接打道回府好了! 陈观由此想法,是因为《三界见闻录》上有言,历代皇帝的陵寝,都出自钦天监之手,钦天监之人,会以龙气布阵,修士入内,法力会被压在体内,无法施展任何法术,形同凡人,就如帝王在世,龙气护体,诸法不侵,鬼神辟易。 历代盗掘皇陵的,有职业盗墓贼、军阀、江湖草莽,却鲜少有修士,别说心术不正的正道修士,连魔头都少有,别是因为这阵法的存在。 “不对啊,王道灵虽贪,但却是老江湖了,识得皇陵厉害,如何敢去盗陵之念?嗯,道灵,盗陵?” 第一百二十五章 墓下暗道,化龙之法 “不对啊,王道灵虽贪,但却是老江湖了,识得皇陵厉害,如何敢去盗陵之念?嗯,道灵,盗陵?” 陈观觉得王道灵没盗皇陵的胆子,但想到其道号,有有些不确定,难说其道号,不会蕴含玄机。 “王道灵那点修为,当没胆子盗陵,应该是误入其中,被龙气所困,不得其门而出。” 陈观想道,就想离去,却是这龙气可不分善恶,即便他无盗陵之意,下去了,一样会被龙气镇压成凡人,到时很可能妖没救出来,还可能将自己给陷进去,成为凡人的他,可没信心躲过皇陵中层出不穷的机关。 陈观刚招来朵祥云,还未上去,白凤便问道:“你不准备下去救妖了,太薄情寡义了?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要带黑风离开!” “救毛线,帝陵有钦天监以龙气布置的阵法,修士下去,无法动用法力,形同凡人,面对各种机关陷阱,别说救人,能不能自保都成问题!”陈观没好气的道,跳上祥云,便要驾云离去。 “原来是这样,大可不必,我的凤眼可不受龙气压制,我可以为你指示机关,只要你听我的,保你入龙穴如履平地。咱来都来了,把妖救了才算不虚此行。”白凤说道。 “真的?性命攸关,可别开玩笑!”陈观面色严肃地道。 “龙凤齐名,龙气能镇压你们,却压不住凤凰!”白凤昂首挺胸,语气傲然道。 “可你还不是凤凰。”陈观淡然道,觉得白凤很不靠谱。 “我的凤目是天赋,不需法力催动,不会被压制!” 白凤又道,这个理由比前一个靠谱,陈观想了想,决定下去后,先在外围试试,不行再撤。 注意既定,陈观驾云飞到高处,俯瞰下方,平坦大地上,看不到半个盗洞,完全想不通王道灵是如何进的皇陵。 土遁就不用想了,怕是还未进入皇陵,便被困在土中,而已王道灵的妖怪之躯,足够掘地求生,不可能被困。 狂风怒吼,黄土飞扬,暗紫色的彤云滚滚翻腾,黑压压一片,时而亮起一道闪电,陈观连忙落下云头,避免引来天雷轰击。 “那边!”白凤翅膀往左前方一指,陈观移目看去,是片乱坟岗。 “嘎——” 恰有几只乌鸦悲啼,黑影寥落,从那荒凉的乱坟岗中传出,枯树参差,气氛衬托得很好。 陈观身形一晃,朝着白凤所指的乱坟岗掠去,最后停在一座很是大气的坟墓前。 “嗯?”那坟头乍一看并无丝毫特异之处,但陈观一靠近,便感觉有些压抑,极不舒服。 “这里有龙气散溢而出,必有通往皇陵的通道!”白凤说道。 “这是座新坟。” 陈观看了眼坟土,心中直泛嘀咕,怀疑是有人假借修建大墓的由头,暗中开挖地洞,准备盗墓,直不清楚王道灵又是如何陷进去的。 坟草起伏摇曳,忽而急促,忽而舒缓,当急促时,压抑感加倍,当舒缓时,压抑感降低,当是龙气喷吐时缓时急,并不固定。 “通道就在墓碑下!”白凤说道。 陈观点点头,手朝前虚拖,巨大墓碑即被托起,一个倾斜通道出现。 陈观走入通道中,石碑缓缓落下,落回原处,将通道严实覆盖,了无痕迹。 陈观沿着那通道走,越往下走,压抑之感越强,显然龙气越发浓郁,这暗道,确实通往皇陵。 没多久,陈观到了间地底墓室,墓室四壁粗糙,一具黑黝黝的石棺,格外突兀。 白凤的话证实了陈观的猜测:“暗道在石棺下面!” 陈观挥袖一拂,石棺轰隆隆平移三尺,现出一条幽深地道,曲折通向地底。 通道地道金光闪耀,压抑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觉窒息,金光朦朦胧胧,什么也瞧不见。 “有什么不对,立即喊停,凤眼失灵,也要立即喊停!”陈观对白凤道。 “知道了,下去,别婆婆妈妈的!”白凤喝道。 “……”陈观无语,迈步走入那曲折通道中,这应该是盗墓贼挖的盗洞,不会有危险,他倒是走得平稳。 陈观沿曲折通道而行,转了两个弯儿,便见一男一女两个做道童打扮的年轻男女提剑守在一拱门前,金光便是从那拱门缝隙间泄出的。 陈观没有防备,与两人觌面相逢。 陈观面色先是诧异,随后是恍然,诧异是以为有修士盗墓,恍然是这两人并无法力,而是后天武者。 那一男一女瞧见陈观,面色大变,双双拔出长剑,朝陈观杀来,剑光凌厉,杀意毕现。 此处虽有龙气,但并未成阵,且离龙尸极远,依旧可以施展道法,而筑基修士要收拾后天武者,不要太简单。 “定!”陈观一张定身符,两个气势汹汹杀来的男女,即定格在原地。 陈观取出一条绳索,将两人捆起来后,望着前方拱门,用力一推,大门轰然洞开。 金光刺目,陈观往后推开,待适应光亮后,陈观看见一长着尾巴和鳞片的怪物头下脚上地吊在空中,不断有金色龙气,涌入其口鼻中。 “这是……”陈观见那怪物脑袋变长、四肢诡异弯曲,想道一种修炼之法,表情不仅一变。 陈观前世听过一个传闻,说是古时有擅长相地之术者,寻到龙穴结庐而居,死后,让家人将尸体不着寸缕的倒葬在床下七尺处,七七四十九日后,其化为龙形,不过由于家人自作主张给其穿了衣服,其身上龙鳞被雷霆一劈,连衣服一同落下,因没有鳞甲保护,那地师所化之龙被天雷轰死。 这和陈观前世所听传闻虽然不尽相同,但却极其相似,那怪物明显是人,但却出现了龙变。 一样的帝王陵寝,一样的倒着龙化,这显然同样是化龙之法! “吼……” 那怪物发出一声嘶吼,猛然睁开眼睛,双目血红一片,冷冷看向陈观。 陈观从那血目中,看到疯狂、嗜血、仇恨、欲望等诸多意念,没有看到清醒、理智、善意等东西,显然这化龙之法有问题,化的是一条没有理智的邪龙、恶龙!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陷落地宫,机关重重 “吼……” 那半人半龙的怪物嘶吼一声,龙气沸腾,陈观法力一阵凝滞。 怪物扬爪虚抓,一股吸力降临到陈观身上,法力凝滞的他,身不由己的朝着怪物扑去。 “喝!”陈观一声清喝,用不了法力的他,使出流星坠地,借剑势及剑意,朝地上坠去。 “嘭!”陈观重重落到地上,感觉法力已能运转,立即祭起本命灵符,一雷轰出。 “咔嚓!”电光迅疾,瞬间落到怪物一身金甲上,金光一荡,银白电芒便自消散。 “龙气加身,诸法不侵!这怪物虽然不是龙,但吞噬了大量龙气,寻常法术根本伤不到地。” 陈观心念电转,飞星剑瞬间出现在手上——龙气能挡法术,却不能阻挡刀兵! 陈观刚将飞星剑取到手上,一爪落空的怪物嘶吼一声,再次扬爪,这回不是吸,而是拍。 怪物一爪虚拍,立即有一只丈长金色龙爪随之拍下。 这龙爪由龙气幻化而成,不仅快,更带着让空气凝固的威压,陈观感觉这一爪躲不过,只能硬扛。 陈观长剑向上一刺,剑上法力触及龙气溃散,好在经龙血改造的肉身足够强壮,将龙爪顶住。 陈观正要法力将龙爪震散,脚下突然一空,却是此处乃皇陵,下面乃是中空,在龙爪的大力按压下,地面开裂坍塌。 陈观还不及有更多反应,便被从天而降的龙爪,按进地陷中,极速下坠。 陈观正要提气轻身,身体似穿过一层绵软之物,然后浑身一沉,修炼许久,随心变化的法力,被死死压在丹田中,再不能御使。 他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一片无法并对法力充满敌意的世界。 陈观立即想道钦天监以龙气布下,镇压修士,防修士盗掘皇陵的阵法。 陈观扭头朝下方看起,地面黑影极速接近,估算了下距离,大约有百米左右。 百米高空砸下去,陈观的肉身虽惊龙血改造过,但他估摸着也遭不住,十成十要摔断不少骨头,他需要自救。 龙气锁真大阵下,无法动用法力,法术不显,符箓也一样,陈观便将目光看向边上白凤。 “别看我,我拉不动你。”白凤摆首道。 百米之距,要不了几息便要落地,陈观来不及埋怨白凤不靠谱,迅速调整好姿势,将平躺变成直立,然后向上方施展飞星贯日。 剑势、剑意灌注下,贯日式还是起作用的,剑上出现一抹微弱虹光,一顿上升之力拉扯下,陈观身体在空中顿了下,然后继续下坠。 停顿虽然短暂,不过却是将下坠地加速度化解,下坠速度大减。 陈观一次次施展飞星贯日缓解下坠速度,十一次后,双足重重落到地上,只脏腑微微震荡了一下。 四周黑暗一片,陈观下意识画了道火符照明,符光一闪即逝,火焰并未升起。 “忘了有阵法这茬!”陈观吐了口气,取出个火折子,正要吹燃,却听噗噗声响,无数火盆亮起,照得四周一片大亮。 陈观倒也不慌,知道是刚刚陵墓坍塌,新鲜空气注入进来,早先放在灯芯上的白磷燃烧,点燃了火盆,不是什么鬼点灯的灵异事件。 陈观心中奇怪,照理说王道灵也陷入这皇陵中,他的到来,当引燃了这些火盆,没他什么事才对,难不成其是凭空到此,没有带来空气,故火盆没有点燃? “等找到王道灵后,问问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观想道,压下心中疑惑,转首四顾,发现身处于一片雄伟的地宫中,灯火如昼,金碧辉煌,奢华富丽。 “有没有机关?”陈观询问重新落到他肩上的白凤道。 “放心往前走,有机关我会提醒你的!”白凤说道。 下都下来了,陈观别无选择,只能相信白凤的实力,负剑身后,循着与王道灵的微弱联系,往前行去。 走了一会,在两面宫墙前,白凤突然开口道:“小心前面,是一大片机关,有纤细透明却坚韧的阴蚕丝,还有毒液、弩箭、陷坑等机关,你按我说的走,千万别走错了!” “能不能绕过?”陈观问道。 “不行,这些宫殿间都有类似陷阱,宫殿上空则布满阴蚕丝线,宫瓦下也有机关,绕不过的,直线前进,还能少遭遇一些机关。”白凤说道。 “那走!”陈观说道。 “前面第三排右边第四块地砖。”白凤道。 陈观依言踏到其所指地砖上,白凤又道:“弯腰。” 陈观依言弯腰,白凤喊道“继续!”直到陈观弯腰九十度,其才道:“前六左二。” “前四右一!” “低头,前一左二。” “……” 在白凤指引下,陈观艰难走过长不过十丈的宫墙,然后又是一片坦途。 艰难行进在寂无人声的地宫中,半个时辰后,陈观在一座大殿前停住。 大殿雄丽巍峨,浑然一体,似以金属整个浇铸而成,没有窗户,铜门被一个巨大金锁锁住,连一丝缝隙也瞧不见,兽头门环上悬着两个紫金铃,幻光流丽,一看便不是凡品。 门口石阶上,立着九只石狮,或蹲或走,或卧或跃,皆虎视眈眈,獠牙毕露。 白凤语气凝重道:“这九只狮子,皆是傀儡一类,你只要上前,它们便会惊醒。” “一兽尾巴上以阴蚕丝系着那两个紫金铃,那是法宝级的摄魂铃,一动日游之下神魂都会被其摄去,日游境神魂也会魂摇魄动,加上不能动用法力,对阵九只狮子,凶多吉少。” 陈观闻言,眉头大皱,此间大殿,可谓固若金汤,可不好闯,他打起退堂鼓来。 “这王道灵怎么进去的?”陈观心泛嘀咕,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没看到别的入口,不由一阵皱眉。 “九只狮子,嗯,被炼成傀儡后,还要加上不畏疼痛、不畏摄魂铃音,一挑九……” 陈观挑眉,感觉没啥胜算,不过么,他为毛要硬拼?这地宫到处是陷阱,完全可以借陷阱将这些没脑子的傀儡。 “傀儡应该不会远离宫门,不过没关系,完全可以自设陷阱,那阴蚕丝就很不错了,轻便易操作。”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斗智斗勇,金殿丹炉 陈观在储物袋中找了一会,寻到一块巴掌大的玲珑紫玉,一剑挥出,切下薄薄一片。 将那薄得透明的玉片往眼前一放,陈观便在各宫殿上方,见到那纤细透明,肉眼不可见的阴蚕丝线。 “果然有用。”陈观暗自想道,上了一座宫殿,在白凤指引下,落在没有陷阱的宫瓦上,挥剑斩向那些高低不一的阴蚕丝线。 “铮铮铮……” 阴蚕丝很细,但比钢筋还要坚韧,飞星剑斩上去,直发出一阵刺耳的裂石之音。 “咻咻咻……” 这些阴蚕丝线都连着弩箭,陈观一剑斩下,立即有十数支弩矢朝他袭来。 陈观早有准备,飞星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成幕,轻易便将这些弩矢击飞。 有几根弩矢落到设有机关的宫瓦上,或激发弩箭,或有尖锐闪着寒光的细钉突出——这皇陵,确实机关重重。 陈观心念一动,蛇鳞甲覆盖到手上——虽然不能动用法力,但意念简单超控法器还是可以的,不过蛇鳞甲上的符箓大半失灵,防御能力大减,不过比赤手空拳却是要强。 带上手套后,陈观去到阴蚕丝线另一头,拉紧后,挥剑一一斩断。 数了数,一共十二根阴蚕丝线,够布置一个陷阱了,陈观便即停手,开始在王道灵所在大殿周围布置陷阱。 陈观很快布置好陷阱,记清每条丝线位置后,陈观横剑胸前,小碎步谨慎进前。 走到两只狮子傀儡前边三步,两只狮子身上石皮出现裂痕。 这就像是连锁反应,其余狮子身上石皮也开始脱落。 陈观刚起步欲退,两个紫金铃轻轻一颤,发出清脆鸣响,神魂一阵晃动,摇摇欲出。 默念定魂咒,稳住魂魄的同时,陈观转身就跑,九只还带着石皮的狮子傀儡一起扑来,一动之下,石皮迅速脱落。 “这么快起尸?”陈观心中微惊,跑得更快了。 没了法力,两条腿的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眼见狮子傀儡便要追上,陈观连忙施展飞星贯日剑,提速急掠。 很快陈观到得陷阱处,身体如条鱼儿般灵活扭动,巧妙穿过阴蚕线网,转身后望。 阴蚕丝不是盖的,两只冲得最快的狮子傀儡,丝线瞬间切入肉中,骨头断开,上身成为碎片,一块块落到陈观脚下。 好在这些傀儡已是干尸一类,没有血,虽残肢满地,却不见血腥。 两只冲最快的狮子傀儡撞的阴蚕丝网上后,又有三只跃起的狮子傀儡,被阴蚕丝网切成碎片。 这些狮子傀儡封印了魂魄,并非全然无脑,后面四只狮子傀儡竟然紧急刹车,除一只倒霉被切碎脑袋外,余下三只,却是堪堪停下,只被阴蚕丝切入皮肉——这对于傀儡而言,完全算不上伤。 三只狮子傀儡缓缓后退,错开位置蹲伏下来,漆黑瞳孔死死盯住陈观。 本该一波带走的傀儡,竟然有灵智,出现三只漏网之鱼,而且摆明不再追击,彼此守望防守,再布置陷阱就不要想了,这就难搞了。 陈观沉吟了下后,蛇鳞甲覆到身上,提剑穿过阴蚕丝网,决定硬上,他掌握高明剑法,领悟了剑意,肉身也经龙血改造过,还有妖蟒鳞甲护身,三只狮子,胜算还是有的。 陈观贴着丝网站定,见三只狮子傀儡并排而立,却不追击,一阵头疼。 没法逐个击破! 在脑中演算了下后,陈观动了起来,他取下蟒筋腰带,如鞭子般朝向三只狮子傀儡。 三只狮子傀儡张嘴发出无声咆哮,或跃或退避让。 眼见鞭子就要落空,陈观手腕一抖,同时意念一动,鞭子诡异弯折,缠到跃起狮子傀儡的左前肢上。 “哈!”陈观气沉丹田,沉腰立马,双臂抓住腰带,使劲一拉。 狮子傀儡已是干尸,不过百二十来斤重,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轻易便被体力远超常人的陈观拉得飞起,狠狠撞在阴蚕丝网上,瞬间变成一堆碎肉。 剩下两只狮子傀儡对望一眼,退回大殿门口,估计是准备只守不攻,并远立那看不见却杀伤巨大的阴蚕丝网。 三只狮子傀儡陈观都敢硬上,两只他更是不怵,抖手收回被阴蚕丝网切出几条白痕的腰带,提剑追了上去。 陈观很快追到大殿前,两只狮子傀儡立即凶狠扑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陈观亦冲了上去。 一番短暂而凶险的斗兽后,陈观拄剑而立,呼呼喘气,心口快速起伏,显然心跳即快。 “呼……”陈观深呼数口气,缓缓平静下来。 没有法力,与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的凶兽搏斗,实在凶险,陈观只来得使出一招剑法,就被一只狮子傀儡扑到近前,再不能施展剑法,好在防具给力,武器也锋利,被抓了一爪,便将其斩杀。 踹想定,陈观头也不回的朝着大殿走去,在门口停下,将两只紫金摄魂铃摘下,收入储物袋中。 “暴力开门有物危险?”陈观问道。 “没有,危险都在明面上。”白凤说道。 “叮!” 闻言陈观挥出一剑,将宫门上金锁斩断后,一脚踹向丈高的华丽宫门。 “轰——” 宫门洞开,密封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大殿显现出来,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犹如蒸笼揭开盖子一般。 大殿格外空旷,殿心正中放着一尊丈高铜炉,炉下地火熊熊,铜炉姹紫嫣红,光芒夺目,内中有一金色丹丸,大放光芒。 “这皇帝也个想要成仙的。” 陈观想道,倒也不奇怪,历代皇帝求仙者不在少数,坐那位置,无不想长久坐下去,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也不能幸免。 陈观目光在殿中一扫,即看见了被龙气锁真大阵镇压,现出金蟾原形,动弹不得的王道灵。 “就这德行还盗陵,看来是我想多了,其名号道灵只是巧合。”陈观想道,走过去,用剑戳了戳,问道:“死了没?” “公子救命!”王道灵泪眼婆娑地道。 “先说说为啥这么久了,才走到秦地?”陈观冷声道,剑下压一分,剑尖刺入金蟾皮肤中,鲜血沁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宇星盘,外炼金丹 王道灵慌忙道:“公子,你听我解释……” “那我且听听你怎么狡辩,记得要合情合理,不然让你脱层皮!” 陈观笑吟吟地说道,说到最后,收回飞星剑,收剑时轻轻一挑,在金蟾背上拉出一条浅浅剑痕,虽只破皮,未伤根本,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公子,我没有消极怠工,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天山为你寻找炼制冰灵丹的灵药,已全部找齐。” “灵药找齐后,我便打算回来复命,不想突降暴风雪,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寻个山洞躲避。” “我在那洞中发现个圆盘,似乎是个法宝,我拿起研究了下,没研究明白,试着往里面注入了一丝法力,星光一闪,天旋地转间,我便到了这里,便禁锢了法力,现出原形镇压在这,动弹不得。” 王道灵飞速说道,他的求生能力很强,是找齐了灵药之后,才开始浪的,却是识得轻重厉害。 陈观千里迢迢而来此,是来救王道灵的,自然不会杀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有的惩罚是要有的,让王道灵狡辩,就是想给他量刑,而听说其已收齐灵药,觉得其办事还算利索,加上其在此被镇压了数日,便不打算惩罚了。 至于王道灵后面说的话,陈观只信被圆盘传送到这金殿这一段,毕竟皇陵不是那么好进的,尤其是这金殿,从先前火盆自燃这点来看,他是第一个闯入者。 至于王道灵说遇到暴风雪躲山洞得圆盘这段,陈观却是不信。 这王道灵有寻宝的天赋,应该是察觉到宝物存在,前去取宝,费尽周折破开阵法禁制闯入其中,得到圆盘,然后被传送到皇陵中。 “念你办事得力,这次就不惩罚你了。”陈观轻飘飘一句揭过前事,然后问道:“那圆盘呢?” 对于能将人传送到皇陵中的法器,陈观却是格外好奇,皇陵有龙气锁真大阵,禁绝法术,他实在想不出,何等品级的法器,才能将人传送到皇陵中,怕是要真正的仙器,才能做到。 “那圆盘就在我身下。”王道灵道。 陈观闻言,长剑一扫,将王道灵饭盒大小的本体扒到一边,就见到一个巴掌大小、亮银色的寸厚圆盘,长剑一挑,准备将圆盘挑起。 “嗯?”陈观一下未能将那圆盘挑起,微微愣了一下,加了些力,也只将圆盘挑开,不由惊咦出声。 “这圆盘有百多斤。”王道灵道。 陈观惊诧了下,俯身将那圆盘拾起,因为法力被禁锢,有些费力才将圆盘举在眼前。 圆盘上有四个奇异符号,可能是文字,便是这圆盘的名字,但比篆文还古老,陈观并不认识。 “这圆盘是什么品级的法器?”陈观问道。 “上品灵器,品级一般般,比起龙须针差太多。”白凤淡然道。 法器由低到高,为法器、法宝、灵器、灵宝,其上为各级仙器,各级又分下、中、上、极四品,最顶级的仙器为后天至宝。 除此外,还有先天生成的先天法器、先天法宝、先天灵宝和先天至宝。 上品灵器,品级确实不高,毕竟龙须针光材质便是仙品,不是金丹地仙,元婴天仙这个仙,而是渡过雷劫的真仙的仙。 “上品灵器能将人传送到皇陵?”陈观不信地道。 “那是这灵器特殊!”白凤说道。 “如何过特殊法?”陈观不耻下问道。 “这灵器是以星辰精铁(比陨铁高级)所炼的天宇星盘。这天宇星盘,是远古时的占星师才会使用的法器,这些占星师知天识地,知地脉龙脉,能借地脉顿走,这天宇星盘应该恰好在与这皇陵相连的龙脉上,这癞蛤蟆用法力催动,便被罗盘带到这里。”白凤解释道。 “龙脉上称龙穴的节点无数,这皇陵不过其中之一,为何会恰巧出现在这金殿中?”陈观问道。 “想来是有东西吸引它。”白凤说道,目光看向姹紫嫣红的炼丹炉,说道:“这炼丹炉也是星辰精铁所铸,想是同星辰所出,相互吸引,天宇星盘那点微弱灵性,在癞蛤蟆输送法力,而没明确指令后,直接带着他进入龙脉,来到此处。” “原来是这样。”陈观点点头,将太宇星盘收入储物袋中,准备出去在研究。 收好天宇星盘,陈观也看向炼丹炉,目光首先落到炉盖上,发现上面封有四道蜿蜒如龙,有鳞有甲的神符,很神妙,不比法海所化龙符差。 “这符箓应该是封存炉中金丹药力的,这丹在炉中煅烧了不知道几百个春秋,不知道还能不能吃。”陈观见白凤盯着金丹看,不由说道。 “这是道门外丹,炼化了,可以当金丹用,煅烧越久,杂质越少越纯净,品质越高,比天才修炼出来的无暇金丹还要完美,却是好东西。”白凤说道。 白凤都说是好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陈观摩拳擦掌上前,伸手朝丹炉上的龙符揭去,准备取下灵符,打开炉盖,收取金丹。 “别,这金丹是因为有符箓镇着,才未爆动,以你的实力,根本降服不了金丹,还是连丹炉带符箓一起带出,请高人帮忙镇压,再图炼化。”白凤说道。 “龙气锁真大阵下,我法力被封,它就能幸免?正要在皇陵中降了它,不然根本没机会降它!”陈观说道。 “也是,看来是你的造化。”白凤点点头道。 陈观闻言,小心取下灵符,妥善收好,然后转动转轴,拉动铁链,将炉盖吊起。 “轰!”炉盖一起,金光耀眼,夹着热浪的狂猛气浪汹汹扑面。 金丹在炉中一跳,就要冲天飞起,但才上升尺许,便掉回炉底,不断颤动,却被死死镇住,就连外放的明亮金光,也被压回丹里,化为一颗普通的金色丹丸。 陈观在白凤指引下,启动一个机关,将地火关闭,待丹炉冷却下来后,将炉中金丹捞出来。 金丹在手中狂颤不止,陈观估计,若非龙气镇压,这金丹已凭借药力逃走,其经过火炼及丹诀点化,若真逃走,很快便能开启灵智,成为一个金丹修为的丹妖。 第一百二十九章 炼化金丹,恶龙发狂 外丹不是用来吞服而是像法宝一样炼化的,然后便能借助外丹,洗练肉身,纯净气血,从而延年益寿,寿比内炼金丹的地仙,并且外丹可以储藏、淬炼法力,让修成外丹者,法力从量和质上,都能比肩甚至超越内炼金丹的地仙。 而且外丹还能当法宝用,关键时刻可放心自爆,远比性命攸关的内丹优秀。 在天材地宝众多,不缺炼制金丹的灵药时,外丹才是修炼主流,只是后来灵药绝迹,才出现内丹派。 陈观握住金丹后,立即绘画血符祭炼,并不断将神魂之力渗透入金丹之中,留下神魂烙印,以此炼化这颗金丹。 没有法力一并渗透,炼化速度格外缓慢,储物袋中准备的干粮消耗大半,估计过了半月时间,陈观将金丹初步炼化一遍,勉强能够使用,出去也不担心其暴动。 初步祭炼完后,陈观一口将金丹吞入腹中,金丹直接沉入丹田气海中。 金丹入腹后,法力立即涌入其中,同化金丹的同时,也在金丹药力的洗涤下,变得更加精纯。 本命灵符绕着金丹不断旋转,在金光照拂下,不断闪耀电芒,显得格外活跃,却是在快速成长。 不仅如此,陈观感觉流经丹田的血液,出来后,发生了变化,流转全身后,整个身体变得格外舒服,是枯木焕发了新生,这便是金丹返照肉身,纯净血液,延年益寿之功效。 “妙,难道有诗云:‘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又有‘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之说,金丹做为仙凡的分界线,确实不同凡响。”陈观暗道。 金丹炼化完毕,陈观便打算离开这龙气笼罩,禁绝法力的皇陵,便问白凤:“这皇陵出口在哪?” “出口有块数千斤重的断龙石,不能动用法力,根本破不开。”白凤说道。 “那有没有工匠修建的暗道?” 陈观又问,却是历代皇陵,为防内部机关泄露,陵成便会将工匠一起埋葬,一般工匠都会修建一条逃生密道。 “没有!”白凤摇头道。 陈观皱眉,如此一来,就只进来那处可以出去了,不过先不说守在外面的怪物,就那百来高度,便让无法施展法力符箓的他望而却步。 白凤很是淡定地道:“用天宇星盘,这东西是占星师的法器,可以占卜,自能趋吉避凶,指引迷途,指条隐蔽出路当无问题。” 陈观很想将白凤按地上爆锤一顿,说话这么大喘气,要不是别人托付,早用棍子抽了。 “这东西怎么用?”陈观取出天宇星盘道。 “天星指路!”白凤念了句后,毛羽贲张,喷出一口红色气流,落到星盘上。 “嘭!”盘上星光炸裂,升起一个半球光罩,其上星光点点,好似星空。 星辰流转,某些星辰暗下,亮着的星辰,则笔直地指向左边。 陈观取出个挎包,正要将王道灵装进去,就听一声龙吟,然后是一阵嘭嘭乱响。 一脚将王道灵踹进胯包中,陈观把包挎上,到殿门处一看,就见一条血眼金龙,在皇陵中四处破坏,撞塌一座座宫殿。 “那怪物化龙成功了,不过似乎彻底失去理智发狂了。”白凤说道。 “这还用说。”陈观心中吐槽,却见那怪龙突朝金殿飞来,眼中红光大盛,闪烁着疯狂杀意。 “不好!”陈观心中大惊,大脑飞速运转,连忙带着白凤退入金殿中,关上宫门,放下三根门闩。 ——这这皇陵中,他不能动用法力,根本不是那怪物对手,而且皇陵中遍布机关,又不能像怪物那般肆无忌惮,逃也逃不了,只能寄希望这金殿能挡住这发狂的怪物。 “嘭嘭嘭……” 宫门狂响,往内凸了一点点,看起来完全能挡住怪物。 “只希望这怪物折腾够了,能自行离去,不然咱们就要困死在这金殿中了。”陈观吐气道。 “天无绝人之路,实在不行可以把金丹丢出去,这怪物没啥理智,肯定张口就吞,到时从里面自爆,肯定能将它炸死。”白凤提议道。 金丹才刚炼化完吞入腹中,都还没有消化,就要吐出来,那实在不好,陈观摆手道:“咱先等等,说不定这怪物撞疼了,就走了。” “嘭嘭嘭……” 之后一个时辰,撞门声就没停过,好不容易停下,却听见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怪物折腾累了,却没离去,而是守在门外。 一个时辰不间断的肆虐,铁铸的宫门内凸严重,铁打的门闩也弯曲严重,照这趋势,怪物终将破门而入。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有志者,事竟成……” 陈观脑中闪过这些念头,然后取出星盘,对白凤道:“天宇星盘能指示生路,你再试试,这金殿虽说固若金汤,但也不是不可攻破,修建之人说不定会留条暗道啥的。” “这是陵墓,又不是人间皇宫,怎么可能还修暗道?”白凤翻了个白眼道。 “坐等也不是办法,不妨一试,若没有,再自爆金丹也不迟!”陈观说道。 “行,那就试试。”白凤说道,喷出妖元,星图再现,星辰变化,指向正前方墙壁。 “还真有暗道?”白凤诧异。 “我是有大气运的,历险得好处是基操,没理由会将刚得的好处费掉才能脱险。”陈观淡定道,其实心中大喜。 陈观奔到那铁壁下仔细探察,但始终没有发现机关暗门,左敲右扣,也瞧不出半点端倪。 “嘭嘭嘭……” 折腾许久,门外怪物再次闹腾起来,陈观便道:“喂喂,你不是会透视吗,赶紧看看机关在哪?” 白凤金瞳倏地一亮,什么也没看出来,便喷了口真火上去。 “轰!”火光迸溅,铁壁上有纵横交错的四道银光显现出来,将壁面分割成了九块,然后将火焰弹回,吓得白凤惊叫道:“快闪!” 陈观依言闪开,赤色真火直飞到宫门上,轰然爆炸,将一根门闩砸断。 “咦?”陈观惊咦一声,白凤这口真火威力却是不弱,不愧是凤凰血裔,成长却是不慢。 银光一闪而逝,白凤点头道:“原来有阵法在,难怪看不出异样。” 第一百三十章 钢铁暗道,秦陵地宫 “四条线便是阵法?太随意了?”陈观说道。 “一点灵光还是符呢,大道至简!”白凤说道。 “那这阵法该怎么破?”陈观问道。 白凤想了下后道:“这是九宫阵,不过龙气压制下,许多神异不能展现,更多为机关,你按照九宫格顺序依次敲击铁壁的九个方位,看看能否打开暗门?” 作为一个秀才,君子六艺中“数”,陈观前任还是学过的,知道九宫格“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的规则,立即依言从一至九拍打起来。 依次拍完,墙壁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后面宫门传来一声“咔嚓”声,却是少了根门闩后,剩下两根门闩,在怪物撞击下,快速变形,其中一根出现裂痕。 “可能是一的位置敲一下,二敲两下,以此类推……”陈观说道,然后快速行动起来,以最快速度拍出四十五掌,手都拍麻了。 “咔咔咔……” 四条银线再次浮现,然后整面墙壁出现裂痕,咔的碎裂一地,露出一个幽深暗道,黝黑不见尽头。 “呼……” 陈观取出支火折子,吹燃后,快步走入其中。 四周都是逼仄的铁壁,火光摇曳,前方黑影晃动,飘忽不定,如同鬼影,格外吓人,不过龙气镇压下,不可能有此邪祟,陈观却也不担心撞鬼。 暗道中极静,只有呼吸、心跳和脚步声,在逼仄的暗道里,沉闷而压抑。 “停!”在曲折暗道中走出百十丈,白凤突然叫停。 陈观依言停下,摇曳火光下,却是发现前面的光影与先前有所不同,蠕蠕而动,似有实物。 “前面飘着的是毒雾,还有暗箭落石等陷阱,要小心了!”白凤说道。 整个暗道狭窄封闭,毒雾充斥整个空间,无法避让,陈观让蛇鳞甲将自身包裹严实,让挎包中的王道灵屏息后,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缓步往前行去。 耳边白凤如常呼吸,陈观道:“你不怕中毒?” “凤凰百毒不侵!”白凤傲然道。 “龙呢?”陈观问道。 “你不行!”白凤道,说的是“你”而不是“龙”,鄙视意味明显。 陈观:“……” 陈观很快到得充斥毒雾的机关区域,在白凤的指引下,陈观无惊无险的走出二十余丈。 “吼……”后方传来恶龙咆哮,响在逼仄的暗道中,震耳欲聋。 受吼声影响,陈观一步踏错,脚下咔嚓一声,地砖下陷,短暂机簧声后,咻咻破空声入耳,有暗箭袭来。 “叮叮叮……” 陈观听声辨位,长剑急舞,将袭来暗箭全部扫落。 “那怪物进了暗道,要加快速度了!”白凤说了句后,飞速指路,陈观也飞速行动起来。 又往前疾奔了三十余丈,白凤道:“过了,跑!” 陈观闻言立即拔腿飞奔,虽无法力加持,但龙血改造过的肉身奔跑起来,是快如奔马,风声呼啸,奔跑间,面上蛇鳞甲脱离,睁开了眼。 手中火折子已然熄灭,一点火星也不剩,许是毒雾侵蚀之故,入目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陈观一边奔跑一边将手中火折子扔掉,另换一根在手,取下盖子后,也不吹燃,准备借狂奔带来的强烈空气流到,让火折子燃烧起来。 “左转!”白凤喝道,尚未恢复视界的陈观连忙照做。 “嘭!”右肩在铁壁上撞了下,贼痛,似乎脱臼了。 “嘭……” 后方有落石砸落的声音并怪物咆哮声传来,那怪物已追到机关带,陈观顾不得疼痛,继续飞奔。 “呼……” 火折子亮起,火光虽然微弱,但陈观眼力强大,足够看清周围三丈,不妨碍行动。 往前飞奔了两里左右,前面突然出现光亮,陈观立即知道,暗道到头了。 一下冲出暗道,眼前豁然开朗,绚光万道,一片壮丽景象映入眼帘。 脚下是长长的汉白玉石阶,长不下十里,直通向一座高台,高台上矗立着一片宏伟宫殿,中心有一物悬浮空中。 仰头望去,广阔的黑色顶穹缀满了千万颗宝石、明珠,五光十色地闪耀着,璀璨似星河,浩瀚如夜空,将四处照得一片皎皎明亮。 璀璨光芒照耀下,紫铜宫门尽皆大开,每个城门外,各有四只巨大的青铜瑞兽蹲伏镇守,昂首睥睨,另有高大金人披坚执锐,怒目瞪视。 在扭头看向高台四周,一条条银带蜿蜒交错,闪耀着眩目的光泽,就像是江河汇集,一齐朝东面一个白光闪闪的水池流去。 “水银河川,夜明珠星空,一二三……十二金人,这是始皇陵!”陈观惊呼,却是认出了这是哪座皇陵。 这就说得通了,自嬴政登基为秦王起,便开始修建,前后历时近四十年,更在扫平六国后,劫掠六国珍宝、人口,才有此财力、物力、人力,修建那么大规模的地宫后,还能修建如此长一条钢铁暗道并又建一座更华丽的地宫。 根据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里的记载,秦陵地宫在地底百丈之下,在地宫的顶穹布满宝石,象征星穹,在地面仿造江川湖海,象征神州;并以水银作为其中“江河湖海”之水,流转不息。据说地宫里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奇器,就连蜡烛都是东海人鱼膏制成,永不熄灭,亮如白昼。为防止盗墓贼潜入,地宫里设有十里迷宫,机关遍地,擅自闯入者必死无疑。 “前世蓝星上,项羽曾率大军挖过始皇陵,但挖了三月,都未得其门,到现代也只挖到兵马俑,无人到得水银为江河,宝石做星穹的地宫,想不到我却在这世界……” 陈观正自感叹,突听后方隆隆巨响不断接近,想起了那怪物,面色一变。 “前面是个阵法,不可乱闯,听我指挥!”陈观正要往高台上的宫殿跑去,耳中却传来白凤声音。 陈观心中一凛,连忙道:“怎么走?” “先往前走六步。”白凤说道。 陈观依言而行,走出两步后,眼前一花,出现在一片陌生的群山之中,之是阵法幻化,也不迟疑,继续往前,六步走完,山河破碎,再次见到秦陵地宫。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赤炎流沙,火热开棺 陈观在白凤指引下,突前突后,突左突右的走着,大阵不断变化,突现危崖裂谷,忽见岩浆炼狱,突又惊涛骇浪,忽而电闪雷鸣,万幸白凤凤目犀利,走的全是阵法生门,虽然也遭遇阵法攻击,但威力已被降低到最底,完全能够扛住,而且很快穿过阵法,不至深陷其中。 那龙化怪物也闯进阵法中,其已完全丧失了理智,巧妙破阵是不存在的,一路是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绚光迷蒙,不断有爆炸声响起,不断有水银爆炸飞溅。 这阵法虽是守护皇陵的阵法,但也被龙气压制得厉害,威力爆减,阵势宏大,却也挡不住那怪物,就见其快速推进,速度只比陈观稍慢。 陈观感觉整个地宫再震动,白凤惊呼道:“不妙,那怪物乱闯乱撞,皇陵自毁装置启动了!” “嘭!”白凤话音刚落,皇陵穹顶突然裂开一个缝隙,滚滚黄沙倾落。 陈观刚想说黄沙不足为虑,就见滚滚黄沙瞬间转红,腾起金色火焰,瞬间化作液态,他感觉空气瞬间变得灼热,黄沙是变成了岩浆。 “赤炎流沙!”白凤惊呼。 陈观表情一变,却是知道这东西,是炼金产物,由沙子炼制而出,接触空气便会瞬间燃烧,化为岩浆,上古时多用来设置陷阱,对付凶兽和体质特异,实力远超当下的人族大军。 “星盘!”白凤说道,陈观迅速将星盘取出。 白凤施法寻找生路的时候,陈观意在思考若是被赤炎流沙包围,该如何才能幸免于难。 陈观尚未想到办法,白凤已占卜出结果,星辰连线,直指悬浮在高台宫殿正上方的绚丽存在。 陈观离高台已上不远,却是看出那是口玉石棺椁,穷奢极欲,很是华美。 “是了,这自毁机关,没理由将始皇帝尸身也给毁去,生路必然在棺椁中。”陈观说道。 “那赶紧走!”白凤说道,迅速指引道路。 一路飞奔出大阵,到高台下,陈观看着高大的十二个金人道:“这些怪兽、金人不会也是傀儡?” “这是铁水浇筑成的,生铁一块,动不了!”白凤说道。 赤炎流沙已蔓延到附近,那怪龙也离得不远,闻言陈观不再多想,拔脚飞奔上九丈高台,朝宫殿中心跑去。 一路并无陷阱,陈观很快来到宫殿正中,望着浮空的巨大棺材,小心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踏出,失重之感降临到身上,陈观飘然而起,朝着上方棺椁飞去。 片刻后,陈观心有所感,朝上一看,发现已到雕龙刻凤的悬空棺椁边上,伸手朝棺椁拍去,准备翻上棺盖上。 那似玉石一般的棺椁,触手冰寒,手碰触上去,立即有种血脉冻结之感。 “嘶!”陈观倒吸口寒气,连忙撒手,借这一拍之力,到得棺椁外沿,窜到棺盖上。 即将落下时,蛇鳞甲大半移到脚上,厚厚三层,用以隔绝寒气。 “如此冰寒彻骨,倒是可以抵御赤炎流沙,却不知能不能挡在那怪物?”陈观想道,不过星盘指示生路便在这棺椁上,他也是没得选择了。 “祖龙老哥,我是你粉丝,非是有意打扰,千万勿怪!”陈观冲巨大如货车车厢般巨大的棺椁作揖拜了下后,走到大头处,踏住棺底,包裹住蛇鳞甲的双手抵住棺盖,准备推开棺椁。 “喝!”陈观一声吆喝,双臂同时发力,近千斤力上去,棺盖却一动不动。 千斤之力推出去,棺盖却一动不动,要么是玉石材质本身沉重异常,要么是另有玄机。 陈观仔细一看,便见棺沿有一层晶莹剔透的胶状物,猜是封棺所用之胶,看色泽,便觉不是凡俗。 “吱——” 陈观将飞星剑取到手上,剑峰朝着封胶一划,刺耳摩擦声中,封胶上只出现浅浅白痕,封胶干凝后的坚固程度,超乎想象。 “吼……”陈观正要继续,就听一声高亢吼叫,循声一看,却是那怪物闯出了大阵,正快意地仰天长啸。 那怪物长啸飞去,速度极快,陈观感觉,不等他将封胶隔开,怪物怕是就已扑来。 “难道真要将刚炼化的金丹自爆掉?” 陈观犹豫了下,但迅速做出决定,心念一动,便将金丹吐出。 金丹一离开身体,诸多不适一起涌上,陈观感觉像是得了大病一样,甚是虚弱。 “有无金丹,还真是两种状态,大概便是仙与凡的差距!”陈观想道,将金丹拿手上,准备待那怪物飞近些后,便将金丹丢出去。 “可惜龙须针还未充能完毕,不然倒是能省下这金丹,不过体验过那状态,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也不亏了。” 陈观想着,紧紧盯住那怪物,准备等怪物离自己十丈,有把握将金丹直接扔入其口中时出手。 怪物很快飞至二十丈处,陈观刚抬手准备抛出金丹,就听那怪物发出一声惊恐咆哮,跌落地上。 “这是假龙遇真龙,被镇得飞都不敢飞了?” 陈观诧异了下,随后大喜,怪物被始皇帝散发的龙气镇压,就无法妨碍他,天宇星盘占卜无错,这棺椁确实是他的生路所在。 “咕!”陈观一口将金丹吞下,然后打了鸡血一般,用剑切割封胶。 落下赤炎流沙的豁口越来越大,岩浆越涨越快,已淹没高台,一座座华美宫殿坍塌下来。 热浪袭人,空气扭曲,在寒玉棺椁边上,又着阴寒属性鳞甲、法衣的陈观尚热得冒汗,那怪物是热得发狂,嘶吼着乱滚乱撞,最终体力不支,跌落岩浆中,折腾两人,即化作骨架,沉入岩浆中。 陈观心中凛然,动作更快,也不在顾忌剑锋的磨损,终于在体内水分蒸发干净,变成干尸前,将封胶取出。 “喝!”陈观双手发力,将棺盖推得移开半寸,持续发力,终于将巨大的棺盖推开二尺。 棺盖移开后,没有现出秦始皇尸身,而是露出一口紫铜棺材。 陈观也不奇怪,棺椁棺椁,有棺有椁,而按这世界的礼制,天子棺椁四重,他还得再开三次棺,才能见到横扫六合的偶像祖龙。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见天日,突来冷箭 赤炎流沙距离棺椁已只有数丈,蛇鳞甲都已开始冒烟,陈观再不迟疑,带着白凤便转入棺中,然后费力将棺盖盖上。 陈观在高温中工作这么久,体力意志消耗极其严重,方合上棺盖,立即摒弃一切杂念,无思无想,存神调养。 白凤倒是精神很好,作为凤凰后裔的它,却是未受高温影响,反觉像回了家一样,反而进入棺中后,有些恹恹的,打了个哈欠后,往棺盖上一躺,四仰八叉睡去。 赤炎流沙持续发热,破坏了浮棺阵法,巨大棺椁猛然一沉,棺椁陡然倾斜,朝下落去。 失重感临身,陈观自入定中醒来,棺椁一震,却是跌入岩浆中。 巨大棺椁一阵飘荡,像是坐船一般,却比之更为颠簸,陈观有种头晕。 胸口微微发热,许是人皇龙气的刺激,沉寂许久的龙鱼突然活跃起来,陈观恍惚间,看到一条鲤鱼,鱼跃而起,跃至最高处时,鳍化为爪,发出一声嘹亮龙吟,落下时,爪复化为鳍,画面消失。 一股灼热力量瞬间席卷陈观全身,痛苦中带着畅快,先前消耗的体力快速恢复,并且感觉力量大涨。 “鱼跃龙门,鱼龙变,龙鱼这是进化了。”陈观心中想道。 “嘭!”棺椁发出一声闷响,轻轻震了下,然后便停了下来,想是沉到底了。 “轰……”地宫穹顶一声巨响,全部塌陷下来,无穷赤炎流沙倾斜下来,满空流火,无穷无尽。 赤炎流沙倾尽,岩浆咕咕沸腾,大约半柱香后,岩浆飞速下降,却是地下有排泄官道,流沙烧熔盖子泄走。 流沙越泄越快,轰轰如瀑布激荡,巨大的棺椁,都晃动不止。 许久之后,岩浆泄尽,陈观得白凤转告,掀开棺盖,跳出棺椁。 岩浆虽然退去有一会了,但四周依然无比炎热,不过托赤炎流沙的福,龙气锁真大阵已毁,已然可以运转法力,陈观略一运功,便将热浪隔绝。 赤炎流沙肆虐过后,整个皇陵地宫满目疮痍,别说壮丽宫殿付之一炬,就连九丈高台,也矮小了一大圈。 “真是狠啊!”陈观暗道,看着棺椁,思考要不要开棺见见这位偶像。 “开!”念动便要行动,才会念头通达,不影响修行,陈观法力一卷,便将第二重棺盖掀开。 第二重棺盖打开后,露出一层皮棺,色青散发一种凶气,陈观看过去,眼前出现了一只类似犀牛的青色凶兽,凶恶地朝他撞来。 “兕?”陈观心中惊讶,运起剑意,将幻象破去。 “这皮的主人不简单,死了千百年,皮上还能有凶性残留,并影响人神智。”陈观感叹一声,飞星剑朝前一抵,将兕皮划开。 兕皮划开,陈观即闻到一股草木清香,浑身一阵舒爽,暗自诧异。 将兕皮剥开,一口紫色泛光,雕刻复杂花纹的棺木出现,是灵木所制。 “起!”陈观手一托,棺盖飞起,棺内紫光闪耀,绚丽夺目,灵气结成芝兰之状。 陈观朝下望去,便见棺中躺着一个头戴珍珠玄冠,身着黑色龙袍,神容安详平和,宛然若生,似乎只是在沉睡之中的王者。 其是二十来岁的俊秀青年,与始皇帝年纪不符,不过陈观见其肌肤流霞,体内透射出玉光,当是修仙有成,修成冰肌玉骨之仙体,容颜不老却也不奇怪。 陈观到不奇怪始皇帝竟然修成仙体,这世界秦汉之时的帝王将相,武力都极高,项羽力拔山兮,高祖斩白帝之子,张良为隐仙…… “蕴含龙气的仙尸,绝品的炼尸材料。”白凤赞道。 “我又不会炼尸。”陈观淡然道。 “幸好你不会,不然控制不住贪念,立马要遭天谴,以你的气运也扛不住,这尸体上的因果可不小。”白凤摇头道。 “……”陈观无语,一脑门黑线,所以先前说这是绝品的炼尸材料,是挖坑等自己跳? “对了,这尸体你打算如何处理?如今阵法已破,要是有邪魔外道寻来,对这尸体施以邪术,后果可不堪设想,就算没有邪魔外道而来,这尸老也是会生精的,到时也是祸害!”白凤问道。 “那烧了!”陈观说道。 “不妥,凡火伤不了,动用法术,只怕立即引动残余龙气攻击,已你修为可扛不住。”白凤说道。 “那就暂时收着,哪天遇着火山,将其扔进去。”陈观说道,将棺盖盖上,重新蒙上青兕皮,再合上另外两冲棺盖,然后收入储物袋中。 陈观将王道灵从挎包中扔出,准备叫其离开,却见其一动不动,气息也无,好似死了一样。 “他个小妖,扛不住龙气镇压,自闭冬眠了。”白凤说道。 “多久能醒?”陈观问道,他还等着其练冰灵丹呢! “外界的一些刺激,能让他醒来。”白凤说道,说着张口嘭出一丝火焰。 “吱……”火焰落到王道灵背上,瞬间烧得其脊背冒烟。 “啊……”王道灵一声惨叫,一蹦数丈高,然后尖叫落地。 “好了,阵法已破,变成人样!”陈观说道。 灵光一闪,王道灵已变成人形,躬身道:“多谢公子!” “走了!”陈观摆手道,纵身跃起,脚下出现一团祥云,托着他朝穹顶飞去,王道灵御风跟上。 到穹顶时,陈观随手一划,身周出现一个黄色光罩,所过处,泥土像流水一般分开。 在泥土中穿行许久,陈观和王道灵出现在一片山林中,在地底待了大半个月,而今出来,真是有种重见天日之感,看山川,感觉无比秀丽亲切。 王道灵道:“公子,这里是骊山,也是名山,是否要游玩一番?” 王道灵走时,白莲教造反消息还未传开,却是不知陈观已许久未游山玩水了。 昌国已夺回,有周谦坐镇,陈观倒也不担心出什么问题,想着海市将至,准备去凑热闹的他,也不急着回去,打算休息下后便出海,便道:“往长安方向慢走,然后找个客栈住下,先将丹药炼……” “咻——” 陈观话未说完,一只羽箭从林中飞出,直射向他胸口。 第一百三十三章 血引凶蜈,手段频出 陈观举起右手,食中二指一夹,便将袭来羽箭夹住,那羽箭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量,手才搭上去,便不动了。 “有人偷袭!”王道灵大惊,立即召出法剑,挡在陈观身前,一副忠心护住的样子。 “别紧张,这箭已是强弩之末,应该不是针对咱们的。”陈观说道,将羽箭扔到地上,面露思索之色。 按理来说,他有大气运傍身,冷箭什么的,当避着他才是,这没什么力道的羽箭却直冲他来,难道有什么暗示? “去看看!”陈观说道,带着王道灵往羽箭射来的方向掠去。 留心之下,陈观耳中听见一些惨叫,待行出二里左右,在一处谷中官道上,见到一场惨烈的厮杀,不对,是屠杀。 厮杀的双方,一方为穿甲衣持长兵的士兵,另一方则是一帮没有统一服饰的散兵游勇,匪气很重,应该是绿林山贼。 嗯,被屠杀的一方,是士兵,他们目测是遭遇了埋伏,大半人中箭倒地,目前只剩十数人,在十倍于己之人的围攻下,快速减员。 场中有三辆马车,每两车上有三口木箱,车辙印很深,目测是押运税银、军饷一类。 “押运税银之类,时间、路线保密,基本不可能遭遇埋伏,应该是有内鬼泄密。” 陈观想道,思考间,那些官兵已悉数被杀,地上只余一地尸体。 他心念一动,打算来个黑吃黑,将这笔税银劫走——而今他手下有数千人马,还要扩招,单靠朝廷下发那点军饷,根本养不出一支精兵,如今有笔巨款出现在眼前,应该是老天在帮他,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害,这相当于是捡,比劫富济贫还没心理负担。 正要开口叫王道灵将那些税银取走,陈观心有所感,朝着地面望去。 死了两百多官兵,地上留有不少血,而陈观发现鲜血渗透速度极快,而且地底深处有股狂暴血腥的气息在升腾。 陈观猛一抬头,就见天空乌云遮蔽了太阳,在他看去时,乌云飞速转成血色,整个天地都笼罩在血色之中。 “血云蔽日,这是何等大凶之物将要出世?那羽箭不会是引我过来斩妖除魔做功德的,这太看得起我了?难道是因为我有金丹,使得天道估算错误?” 陈观心中泛苦,这改变天象,是金丹以上修为人士专利,如今龙须针还未充能完毕,金丹中存储的法力也还是原先修出的筑基中期法力,单凭本命雷符,怕是…… 正想带上王道灵偷偷溜走,陈观就听见连声惨叫,转头一看,便见那些上前准备查看官银的强匪,一个个七窍飙血,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个快速干瘪下去。 不止山匪,就连那些已死的官兵,体内之血也快速流出,变成干尸。 陈观气血微微动了下,不过金丹一转,微微躁动的气血立即平复下来。 “公子救命……” 王道灵虚弱的声音传来,陈观一看,其面上充血,经脉高高鼓起,明显是要飚血的模样,不过有修为在身,暂时压制飞血的冲动,但看起来很勉强。 “走!”陈观手起两张挪移符,便准备带着王道灵遁走。 挪移符光芒一闪,说明已经发动,但一人一妖依旧留在原地,并未挪移到远处。 整片天地已被邪气笼罩,挪移符无法使用! “摄!”陈观取出个瓷瓶,画符将王道灵收入其中,然后贴上镇符,隔绝内外。 做完这些,陈观飞身而去,便朝远处掠去,骊山也是名山,隐居高人不少,这邪物出世动静这么大,肯定会有高人过来收拾,当务之急是保命。 “嘭!”大地开裂,一条百丈长的血色蜈蚣飞起,嘶吼着朝陈观扑来,眨眼便到他身后。 速度没邪物快,早在陈观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其会这么快出世,他都没来得及跑远。 腥风袭来,陈观立即祭起本命雷符,往后劈出一道闪电。 那血色蜈蚣虽然察觉到危险,奈何身躯太大,根本避不开,被闪电劈个正着。 “嘭!”闪电击中血蜈前腹部,一声巨响,污血飞溅,一个水桶大的血洞出现。 相较于血蜈百丈长、十数人才能合抱的身躯,水桶大的伤口,仅如人被划破皮一样,不过微不足道的小伤,更让陈观无奈的是,那伤口周围血肉蠕动,伤口便消失不见。 这没法打! 陈观嘀咕,嘭嘭将本命灵符中余下两道天雷轰出,在血色蜈蚣微微避人之际,瞬间施展出飞星贯日,身化剑虹,朝远处飞去。 得益于体内那颗金丹,陈观法力极其精纯,身化剑虹后,速度即快,瞬息百米,不啻于一些不善速度金丹修士。 急飞中陈观感受到极大凶险,白凤道:“往左!” 陈观立即朝左边一闪,就见一巨大血影擦着右边身子掠过,是血色蜈蚣的尾巴。 “轰隆隆……” 巨尾扫过,尾巴扫过空气的声音才传入耳中——这一尾的速度已超过音速! 血色蜈蚣甩尾,身体凝滞了一下,陈观抓住机会,瞬间与之拉开距离。 “吼!”血色蜈蚣一声嘶吼,张口吸气,下方山林中飞去无数鲜血。 陈观感觉气血一阵涌动,好在金丹给力,将体内气血镇压住,不过也因此运转出现一些问题,使得他速度大减。 “去!”陈观心中突然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斩杀巨蟒所得的毒囊取出,朝血色蜈蚣大张吸血的口器投去。 血色蜈蚣身体庞大,吸力强盛,加上陈观投掷之力,只瞬间,毒囊便被血色蜈蚣吸入体内。 血色蜈蚣边吸气边向陈观追来,一路上,满空飞血,恐怖无比。 陈观眼见要被追上,立即祭出尚未充能完毕的龙须针,尽量拖延时间。 “咻——” 龙须针速度飞快,也依旧犀利,一闪便穿过血色蜈蚣脑袋,只是威能大减,为磨灭其神魂。 “吼……” 龙须针虽未一发入魂,但也令血色蜈蚣遭受重创,其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从空中坠落,疯狂翻滚,折木碎石,瞬间将一座秀美丘陵,变成废墟。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邪物根脚,人心不古 龙须针倒飞回来,陈观看了眼,灵光尽失,没几个月时间,灵能是无法恢复了,陈观想的是这段时间都低调点,找个大城苟一波——城中有城隍,越是大城,城隍香火越旺盛,实力越强,长安县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念头只在陈观脑中一晃而过,他将针塞回怀中后,便准备继续遁逃,却听见血色蜈蚣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翻滚得更加疯狂,然气息却极速下滑。 “蛇毒发作了!” 陈观心中一动,那巨蟒是化蛇后裔,毒性至阴至寒,或许毒不死这比其强百倍的血色蜈蚣,但让其寒毒身重,实力暴减当无问题。 趁它病,要它命,陈观当即祭起一大堆雷火符箓,巨大灵威波动声中,百道电芒和大片火球落下。 雷霆率先落下,在蜈蚣巨大身体上留下无数伤口,打得污血飞溅。 火焰速度要慢些,以血色蜈蚣的速度,本可轻松避开,但其正饱受蛇毒摧残,对落下的成片火焰,却是不予理会。 成片火焰落下,血色蜈蚣身上污血一荡,能持续许久的符火灵威便被污蚀干净,冒出一缕缕青烟后熄灭。 血色蜈蚣级别太高,陈观完全打不动! 陈观正要抽身而退,心有所感,朝西边望去,就见天际一只火焰所化手掌,极速飞来,不断扩大。 巨手眨眼掠过不知多少距离,出现在血色蜈蚣上空,有数百丈巨,烈焰升腾,灼热气息令得天空血云消散,艳阳高照。 “轰!”火焰巨掌一掌盖落,血色蜈蚣连其所在山丘,直接被夷为平地,地面一个深深的巨大掌影出现,烈焰沸腾,将血色蜈蚣烧成飞灰。 罡风鼓舞,陈观衣发飞扬,望着缓缓熄灭的火焰,心情激荡,这便是高级修士的力量,他要努力了。 “名山大川灵气充沛,藏龙卧虎,有邪物盘踞,也有高人隐居,这血色蜈蚣脑子不好,老实蛰伏在地下不好么,非要出来送死!” 陈观感叹一句,见没人来收拾战场,摇摇头,转身朝遭遇血色蜈蚣的地方行去,那里还有九箱银子,不能浪费。 回到原处,陈观将九箱银子收入储物袋中后,望着血色蜈蚣破土而出的地方,犹豫要不要去其老巢看看。 修行界中有这么句话,凡天材地宝,都有凶兽和恶兽守护,换言之,凶兽恶兽所在,一般都有天材地宝存在。 “血色蜈蚣已死,应该没有危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那巢穴不可能还有另外一只血蜈,如此凶物,不可能同时存在两只。” 陈观想道,安全起见,对白凤道:“待会注意了,若有和这蜈蚣一样邪恶的,立即提醒我。” 交代完白凤,随手在空中一画,黄色光罩笼罩在身上,一个猛子扎进土中,泥土如水般分开,遁地而去。 沿着血色蜈蚣开辟的松软泥土通道,陈观一路往东遁了一柱香左右后,到得一个巨大的地穴中,此处那血色蜈蚣的气息极其浓重,想来便是那蜈蚣老巢。 顿了这许久,离案发现场少说有数十里,陈观立即知道,那蜈蚣并非骊山产物,只是被鲜血吸引过去的。 地穴光秃秃的,灵气没有,煞气倒是很重,不像能诞生天材地宝场所,而且一目了然,却是没有天材地宝存在。 陈观挑了下眉,却是发现煞气来源于四周泥土,那些泥土黝黑似煤,但散发着腥味。 他捏了一小撮泥土,到鼻前一闻,腥气中夹杂腐尸味,酸爽得眼冒金星。 “那是人血浸透后形成的血泥,上面应该是古战场,曾经流血漂橹,才能养出那么大个的凶物。这里的血气差不多被他吸净了,它可能是因为那霎时死了不少人,以为是有大战,能饱饮鲜血,谁知不是,没脑子的它才会发狂。”白凤说道。 “意思就是没有啥宝贝了!” 陈观点头,将血泥甩掉,又是净身符又是除秽符,终于将手上不舒服的感觉去掉,然后往上遁去。 往上遁了近百米,陈观来到地面上,便见一险峻关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要攻破,确实要死不少人,城门匾额上有两个字:潼关! 陈观点了点头,前朝末年,秦地曾有割据一军阀,曾于此与大离军队打了半年,据说死了十几万人才攻破潼关,长驱直入长安,灭掉那割据军阀,一统停下,却是一流血漂橹之地。 “如此大个凶物盘踞在这要塞外,那些大能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没有出去它,估摸着就是让它消弭这战场血气,还这方天地平和。” 陈观想道,感觉这蜈蚣就是个尽职尽责的工具人,最终被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卸磨杀驴。 “可怜!”陈观最后给出个评价,将王道灵放出来,一起进了潼关。 到潼关后,陈观让王道灵去聘架马车来,准备去往长安,不过天色已晚,便先在城中住下。 一住下,陈观便修炼起来,如今空有金丹,法力却依旧是筑基中期,他得先将法力修炼起来,充盈金丹,才能拥有金丹法力,施展剑法、符箓,才能发挥相应威力。 修仙是法力好修,道行难涨,一夜修行,陈观修炼出十分之一金丹法力,再有九天,法力便可充盈金丹。 有金丹返照肉身,洗练气血,陈观虽然一夜未睡,却依然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吃边早饭,王道灵聘的马车到来,陈观进入车中后,便继续修炼法力,烦了便看看周遭山水,然后看看道经。 三天后,马车到得长安,因为要住上不少日子,并且要让王道灵炼制冰灵丹,需寻一清净之地,陈观便带着王道灵去牙行租了个院子。 看了好四处地方,陈观都不甚满意,到第五处,是个颇为壮丽的府邸,远离闹市,环境清幽,很合陈观心意,只不过宅子上空飘荡着阴气,目测是处鬼宅。 阴气不是太强烈,是些小鬼,陈观很中意这宅子,便对牙人道:“就这里了。” 牙人迟疑了下,果断签了契约,收了钱,留下钥匙,转身就走。 看着牙人离去的背影,陈观感慨道:“人心不古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入住鬼宅,终南有感 “公子,这宅子里的小鬼如何处理,赶走还是打死?”牙人走后,王道灵接过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这大白天的,你将祂们赶走,与打死有何区别?”陈观笑问道,然后道:“人不犯鬼,鬼不犯人,这宅院这么大,咱们两根本住不下,放出气势震慑下就好,这些鬼没有怨气,不用管祂们!” 说完走入府邸中,让王道灵收拾了个院落后,便将其打发去购买被褥,待其回来,便将星辰精铁筑造的炼丹炉丢给他,让其去炼丹。 打发走王道灵后,陈观便开始修炼法力,到饭点后,便去附近酒楼点了桌酒菜,自斟自饮,同时留意酒客们的谈论,提取有用信息。 酒客谈论最多的,还是齐鲁之地,白莲教造反的事,说十数日前,叛军已攻至济南,勇冠三军的彭都司与敌军女将大战三日,都从早战到晚,武艺不相上下,大将力战三日,哮喘发作,回营后咳血而死,女将依旧神采飞扬。 虽是战争,但陈观忍不住想偏,往牛和田去想,这个实在太符合了。 一个衣着华丽似贵公子的青年道:“你们消息过时了,我刚收到消息,说援军赶赴济南,小胜一场,俘虏了一些叛军,经拷问,那女将不过是白莲教用妖法点化之木偶,刀是木刀,马是板凳,假兵马累死真将军,可恨!” 陈观眉头一挑,这是修士出手了,应是军中武者,无人能与彭都司相争,故以术法低档,不过也不敢杀,而是拖,待其发并而死。 “白莲教妖人邪术厉害,不知朝廷作何应对?”一人高声问道,问出了陈观心声。 “问得好,据说朝廷张贴了招贤榜,若有能降服白莲教妖人的,授予国师之职,神州高人无数,白莲教妖人不足为虑!”那怪公子答道。 陈观挑眉,大离江河日下,那个高人脑子抽了,才会去当国师,与即将消亡的国运绑定。 “不过……” 高人不会为国师动心,妖邪便不一定了,陈观想起了倩女幽魂2大boss慈航普渡,看来其是要登场了。 陈观思考许久,结账离开,回到住处后,便继续修炼起来。 …… 京城,招贤皇榜下,梵音禅唱中,一相貌稀奇的金袍和尚,揭下皇榜,在禁军带领下,进了皇宫。 金袍和尚直入御书房,与永平帝谈论了半个时辰后,飘然出宫,然后一份诏书传告天下。 永平三十二年五月初三,皇帝册封慈航普渡为护国大法师,要各县官员为其建庙、塑金身,逢初一、十五,率众上香,朝廷会派出大离卫监督。 无数快马从京城发出,将诏书发往天下,而京城最先动宫,直接将一皇家寺院,改为慈航普渡寺,并令工部加急制造慈航普渡金身法象。 永平帝此举,自是遭到朝廷反对,不过永平帝态度坚决,反对者尽皆被砍头抄家,一时间朝野震动,京城乱起,不过反对声尽皆消失。 数日后,消息传至长安,陈观思考了下,便知慈航普渡用意,是要收集香火之力,凝聚金身法象。 “难怪其佛祖法象,燕赤霞也看不破,众生都将其当佛祖来拜,法象自然是佛祖模样,真实存在,非是幻象,自然看不破!” 陈观想道,有些烦闷,没心情修炼,便走出房间,准备去花园逛逛。 半轮明月挂在天上,清风习习,仲夏夜游,确实不错。 “嘻嘻……” 陈观走入花园,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循声望去,便见两个美貌少女在花园中打闹。 “远来这宅子里的,是两个漂亮女鬼。”陈观心中想道,他一直修炼,却是未见过这宅子原先的小鬼。 两个女鬼看到陈观,慌忙退去,却是陈观和王道灵入住时,曾发出气势震慑过,两个女鬼知道来人惹不起。 陈观也不在意,走入花园中,在凉亭中坐下,托腮思考起来。 慈航普渡登场,天下大乱不远,却是要加快扩张速度才行,有一省做根基,精兵最少十万,才有资格逐鹿天下。 想了想,陈观取出一张传书符,写了封信给周谦,让其继续征兵。 “五千士兵应该招齐。”陈观沉吟了下,便让周谦以招收预备兵的名义,招人组织军训,待他回去再想办法解决身份问题,当然,他也在信中提了,如果周谦能想到解决之法,那是更好,他相信其能力云云。 待纸鹤消失在月空中,陈观转身离开花园,回去修炼了。 九天已过,按说法力应该充盈金丹了,只是陈观忘记了,金丹能精纯法力,法力不断压缩,要修出金丹法力,耗死远比他估算要久。 不过他感觉,他体内法力已到了筑基后期,而在凝练法力,便有些掌控不住的感觉。 “修道,道行才是根本,境界不足,驾驭不住法力,很容易出乱子,看来得沉淀段时间。”修炼结束后,陈观如此想道,打算明日去终南山逛逛,观山川脉络,提升下境界。 终南山也是灵山福地,有道家大派纯阳宫,此派戒律极言,和佛门差不多。 纯阳宫倒是对所有人开放,但只是外未,而且接待只是一些实力不高低级弟子,内里清光闪耀,明显有高人坐镇,但却有人看守,不许香客入内。 陈观不认识纯阳宫的道士,自然没理由进去,好在他只是来散心的,只在宫中给三清上了柱香,便去往山间,找了个地方坐下,便对着大山发起呆来。 “咦?”看着看着,陈观惊咦了一声,却发现终南山山形走势,极似山岳符中某道符纹。 陈观眼中闪过一道清光,眼中世界立即变成黑白色,山川化为一些线条,果以山岳符符纹相符。 “据说山岳符是取天下名山走势成符,五岳符是取五岳山川形势气象成符,看来此言不假。” “可惜上次去齐鲁,竟未去泰山,不然泰山符应该更有神韵,嗯,此离西岳华山约三百里,倒是可以前往一观。” 陈观想道,眼中清光消散,觉得大有收获,起身往山下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浅谈炼丹,朝圣华山 “唰唰唰……” 宅院中,陈观站在书桌后,下笔如飞,迅速将早上所见终南山走势,简单笔画,便完美将终南山的形态勾勒到纸上,一股幽静沉稳的山意扑面而来。 “去!”陈观对着画面一拂衣袖,纸上笔画放光,一条光秃秃的终南山脉投影出来,陈观感应了下,完全能将刚筑基的修士镇压得无法动弹。 “不错!”陈观暗自点头,换了张纸,画了道山岳符,发现符纹更加流畅,符箓散发的灵威更强,满意点了点头。 之后陈观又画了些花草树木,接着坐到院中,放空心神,尝试将神魂融入天地中。 陈观感受着大地、草木、砖石、水分的气息波动,神魂试图融入波动交织成的奇异频率中,从而融入其中,却失败了。 “对风也就是对气流的感悟还不够,跟不上其变化。海边也有空气流动,神魂之所以能融入其中,却是因为水汽充斥其中,因为水法造诣,很轻易察觉到了其波动,从而融入其中,而西北干旱……” 陈观很快发现自己不足,明了下一步修行方向。 “这天人合一,可真是难搞,要明悟天地间的一切才行。”陈观摇摇头,跃上屋顶,坐在屋脊上,凝神感应天地间风的流动,一边凌空着清风符。 符箓引动空气流动,陈观看到一条条虚幻不清的线条,多而凌乱,与天地间更重“炁”纠结在一起,分不清,看不透,毫无头绪。 相较有实质形体的山川草木,风的本质,却是没那么容易看破。 陈观也不气馁,一次次搅动气流,渐渐却是看到一些与风符相近的线条,默默记下。 看了一个时辰的风后,陈观仰首看了会云,见天色已晚,便出去找酒楼吃了顿饭。 陈观路过一处规模宏大的寺庙时,发现大量和尚被官差赶了出来,一个个带着包袱,还有不少佛像被从庙中移出来。 “这难道是要拆迁?”陈观嘀咕一声,继续往酒楼行去。 在酒楼时,陈观听到个消息,说是慈航普渡受封国师后,便去了齐鲁之地,杀了不杀会法术的白莲教妖人。 这些会法术的白莲教妖人,实力强大,并在军中担任要职,被慈航普渡杀死后,叛军不仅士气锐减,就连队形也乱了,被从各地抽出的勤王之师,一阵掩杀,大败而逃,据说齐王于琦,也被慈航普渡灭杀。 另外,慈航普渡要携此次大盛之势,巡查天下,在各城慈航普渡寺宣扬佛法。 陈观挑了下眉,慈航普渡宣扬佛法是假,应该是放出消息,让各县不要阳奉阴违,赶紧将庙宇建起来,好早些聚集大量香火,毕竟大离江河日下,不可挽回,缛羊毛须趁早。 “难怪先前有官差赶和尚出庙,应该是官府之前懈怠,没将先前修庙诏书当回事,而今听到凶名赫赫的慈航普渡亲巡,现建是建不起庙了,只能征用改建一座寺庙了。”陈观嘀咕一声,低头沉思起来。 白莲教这次造反,遇到慈航普渡这个无法无天的妖僧,算是功亏一篑了。 “白莲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教中高手,必然会亲自出手,不过估摸着,不会是国运加身,又有海量香火之力的慈航普渡对手。” 陈观想道,却是慈航普渡为燕赤霞所杀,而且是在月食之日,慈航普渡丹元混乱,妖气与佛法相冲,最是虚弱之时,就这样燕赤霞还被打得没还手之力,还是被吞后,从内部,才将慈航普渡杀死,可想其全盛之时的强势。 吃饱喝足,又得到了个有用消息,陈观心情不错的回了宅子,去了王道灵炼丹的静室。 按王道灵所言,这炉丹药,须炼七七四十九日,因为没有道童帮忙看火,他却是要一直待在炉边,控制火候。 陈观听王道灵简单说过灵丹步骤,先是按丹方配比药材,为配药;随后分别萃取各药物精华,为萃精;其后是按丹方一一将药材精华合到一起,称合药;再后是文火慢烧淬炼合在一起的药物精华,让药物精华充分且均匀融合,并进一步祛除杂质,为炼药;待将药物精华炼成半凝胶状物后,便要将其分成一坨坨,好炼成一粒粒丹药,为分丹:分丹后,要将一坨坨药物精华在炉壁上不断滚动,是为滚成浑圆丹丸,同时将药材精华中的杂质滚出,借炉璧高温煅烧干净,为摇丹;摇丹后,丹药成形,但却不能立即出炉,还要放在炉中温养,避免出炉遇冷爆裂,要慢慢降低火力,直到熄火,为退火;退火后,丹药便能出炉了,也即最后一步开炉取丹。 炼丹是个精细活,受不得一丁点打扰,稍一点影响,一炉丹药便可能报废,甚至有炸炉的危险,而且越是高级的丹药,爆炸威力越大,就想陈观体内那外道金丹,炸炉的话,元婴都得死在当场。 值得一提的是,外道金丹,一般一炉只炼一颗,就是因为这金丹可以自爆,危险系数很高。 炼丹师一般都会收看火童子,不是为了摆谱,完全是为了安全着想,谨慎行事。 陈观并未进入炼丹室,只在结界外看了下王道灵炼丹进度,见其闭着眼睛,只时不时控制下火候,看着还挺轻松,下来已是完成了合药,正在炼药。 看了会,没什么问题,陈观便回了房间,炼了会气,便入定养神,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观早早醒来,出城往东渭南方向而去,远离官道后,寻了个无人之处,驾云往华山飞去。 陈观准备去华山一观其形势,领悟五岳符中华山符之真意,按《云华宝箓》上所言,领悟五岳符真意后,五符齐出,能布置成五岳大阵。 符箓引天地之力,效果不能持久,而阵法能持久借天地之势,成倍提升战力而持久且无副作用,陈观已向往许久。 陈观也试图用五岳符摆阵,只可惜他无论如何摆列,五岳符都是单独存在,只能作罢,如今到得华山附近,却是要去一观其形势,领悟其真意,为日后布置五岳大阵做准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西上莲花,三圣母殿 华山,亦称“西岳”,雅称“太华山”,为五岳之一,位于渭南府华阴县境内,长安以东二百五十里左右。南接秦岭,北瞰黄渭,自古以来就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美誉。 中华之“华”源于华山,由此,华山也有“华夏之根”之称。华山亦是道家名山,为全真圣地,为“第四洞天”。 华山神话传说很多,陈观突然想起,自己修炼的《蛰龙功》,貌似就是华山得道的陈抟老祖所创。 想到陈抟老祖,陈观又想到其弟子张三丰,只是这世界虽有真武大帝传下的道统武当派,却无张三丰,也是古怪。 花了一个时辰,陈观驾云来到华山,在山外便落下了云头,步行前往——华山隐居仙神不少,陈观可不敢从祂们头上飞过去。 “好多半强不强的修仙……” 白凤啧啧嘴后,收敛气息,毛羽也退去灵光,变得黯淡,连金瞳都变得浑浊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只普通鹦鹉。 “你这是?”陈观疑惑问道。 “不给你惹麻烦,这山上,半强不强的修仙太多,良莠不齐,不定有心术不正的。弱的看不出我的神异,强的看不上混血凤凰,最怕的便是这些半强不强的。”白凤说道。 “我觉得你在说谎,以前咱们也去过不少名山,也不见你收敛过……”陈观沉吟了下后道:“山上该不会有你母亲的仇家?” “这我怎么知道?”白凤摇头道。 “妖族有血脉传承,你会不知道?”陈观哼道,然后道:“真有仇家赶紧说,咱不进山,就驾云远远看看山川走势即可。” “没必要,有你气运遮掩,那妖怪根本看不穿我的真身。”白凤说道。 p,还真有仇家在华山,听起来还不弱,陈观转身就往回走,准备到远处,驾云到高空,远远记下华山形势就走。 “诶,诶,别这样啊,好不容易到华山一趟,不去逛逛多可惜啊!”白凤说道。 “我又不是来观光的,还有,明知有厉害仇家在,为何还要去,赶着投胎?难道有什么非取不可的宝贝?”陈观说道。 “我说了,你可要帮我才行!”白凤说道。 “你先说,话说我要是不明不白的一头撞进去,一点准备也没有,你偷了宝贝后,倒是有翅膀,飞得快,我咋办?”陈观问道。 “你傻啊,宝物在我身上,那妖怪肯定追我啊,你难道还不会趁机逃跑?”白凤道。 “你做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陈观说道。 “我感觉和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白凤语气笃定地道。 “你都没说,怎么确定我会不同意?你可是我的灵宠,要有自信!”陈观说道。 “因为那是元婴妖王!”白凤说道,直勾勾盯着陈观。 “你的感觉很准确,以后保持这样的自信!”陈观淡定地道,驾云离得更远,打算等以后再来华山。 “那东西对我很重要,必须想法拿到,而且我有把握咱们都全身而退。”白凤说道。 “我没把握啊!”陈观心道,说道:“以后来取不行吗?” “那是一滴凤凰精血,我感觉那妖怪正在施法炼化,过些年来就没了!”白凤说道。 “那妖怪是鸟妖?” 陈观挑眉道,若是这样,那此事更不可行,鸟妖本就速度见长,元婴鸟妖更不用说,白凤便是有什么速度类天赋神通,怕是也逃不开对方追杀,说不定对方追回宝物后,还有时间再来追杀他。 “那是个尸妖,想借凤凰精血起死回生,好渡过雷劫,我能把它引走并甩开。”白凤说道。 白凤说得很有把握,但陈观觉得还不稳妥,沉吟道:“要不再等几个月,等龙须针恢复威能再来?” “这妖怪手下有两个凝结了尸丹的飞尸,杀死后会有麻烦,而且过几个月,凤血都没多少精华留下了。”白凤摇头否决道。 陈观沉吟不决,白凤急声道:“我只借你气运隐藏血脉接近其洞府,你只要隐蔽好气息,那妖尸急着追回凤血,不会留意你的!” “真的?”陈观问道。 “真的!”白凤答道。 “总感觉不怎么靠谱,不过你既然那么想要那凤血,那就帮你一把,不过不能急,咱先实地考察下,想好退路再说。”陈观揉了下眉心道。 “我也没想过直接去抢。”白凤嘀咕道。 陈观不信,估计到时要是事有可为,其肯定抢了凤血就跑,然后留下懵逼的自己,在那元婴妖尸追去后,仓皇逃窜,嗯,很可能会被那元婴妖尸麾下,两个金丹飞尸追杀。 主意定下,陈观也不再摇摆,重新驾云落到华山脚下,从西峰莲花峰进入华山,他准备看过华山形势,再去冒险。 据白凤交代,那妖尸是一副虎骨生精,在南边苍龙岭中一个洞府中修行,不属于华山七十二洞,灵气虽然比不上,但却是个向下延伸,深入地底,极接地气,适合僵尸修行的溶洞,却在妖尸几百年经营下,成为白虎衔尸的养尸地,有不少僵尸。 “华山福地洞天,仙家高人无数,竟然有如此凶物盘踞。”陈观摇头。 “真仙不能全力施为,元婴天仙便是此界顶点,单打独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围殴的话,要是对方引动天劫,被迫渡劫,很可能死一片,没胜算、没好处的事,谁会去做?”白凤说道。 “还有被迫渡劫这种操作?”陈观诧异道。 “常规操作了,等你修成元婴便知道了。”白凤说道。 陈观一边和白凤交流,一边观看华山形势,将之与华山符比对,对华山符的理解,越发深刻起来。 边看边走,陈观便上了莲花峰,发现一座香火极盛的庙宇,叫翠云宫,却是不知拜的是哪位灵验大神,好奇之下,走了进去。 进了一重门,陈观看见一间殿宇,上书“三圣母殿”,一阵恍然,原来拜的是三圣母。 “话说回来,这世间却是没有《宝莲灯》的传说,华山也无斧劈岩,不知道会不会宝莲灯……” 陈观想道,朝三圣母的神像看去,想看看其神像是何模样,竟能迷得一凡俗书生狗胆包天,题诗示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潜入虎穴,凤血之变 三圣母的神像,和大多高级神灵一样,宝相庄严,容貌什么的不说了,反正很难让人升起亵渎之心。 对于刘彦昌题诗一事,陈观就四个字评价:书生轻狂。 想是想效仿曹植yy洛神,虽没陈王有文采,但却抱得美人归,比起题诗yy女娲而国破家亡身四的纣王,好出不知多少倍。 可能刘彦昌题诗时,三圣母恰好动了凡心,又看多了才子佳人话本,入戏太深,或者涉世未深…… “话说回来,玉帝家的女性,貌似都极容易动凡心,而且极容易被人得手,玉帝的妹妹瑶姬,女儿织女、七仙女,外甥女三圣母。” 陈观摇头,感觉事情处处透着古怪,觉得玉帝怕是被人妒忌,遭了算计,有人借此削他面子。 瑶姬下界,私配凡人,娃都生了三个,玉帝才得到消息,明显是被人蒙蔽了天机,并且有人设法将他托住,久不见亲妹也不问询。 再说织女,和姐妹们下凡洗澡,时间、地点竟然被头老牛得知,而且一个凡人竟然能走到澡堂边偷走衣服,这些仙女难道不怕被人偷看,下水前就没设个结界? 后面的也就不多说了,不合理之处太多,总之处处透着古怪。 陈观怀疑,以上几位女仙,都被大能施了类似情蛊一样的法,才会那啥。 不是陈观不相信爱情,实在仙凡之间差距太大,在傻百甜,也不至于此。 种种念头只在陈观心中一闪而过,他烧了柱香后,便如寻常香客一般,退出了大殿。 玉帝家的事,水太深,陈观可不想牵涉其中。 “建木被伐,仙凡路断,三圣母实力不高,能在凡间驻留,二郎神怕是只能神念下界,以香火塑造金身活动,所以修炼千百年,并赫赫有名的大神,轻易被年纪轻轻的外甥干翻。” 陈观心中想着《宝莲灯》里有战神之称的杨戬,竟打不过修炼不超二十年的沉香,猜测出手的不是二郎神本尊。 修仙是修得越久,实力越强,别的不说,光法力,便绝对比修炼时间短的雄厚,光压便能将人压死。 想着,陈观出了圣母庙,继续在山中游玩,随后上了云台、朝阳、玉女三峰,转到南峰。 逛遍群峰,陈观一一找到华山符符纹对应的山势,对华山符的理解更加深刻,脑中观想出一道华山符,不断调整符纹,使之与山势相和,待调整完最后一条符纹粗细变化,整个符纹突然大放光芒,符纹幻化成一条险峻高绝的山脉,观其行,正是华山。 陈观感觉,脑中华山,与现实中的华山隐隐相连,他可借此,将神魂气息融入周遭山石中,托神同山阿。 “貌似神魂出窍的话,完全可在华山遁走无亦,比真身出来盗宝更隐蔽。”陈观心中一动,继续观想华山真形。 天黑之后,陈观结束观想,刚睁眼便听见白凤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便动手!”陈观说道,找了个山洞,在洞口贴了道符箓,将洞口隐蔽,又在身周摆了个符圈守护肉身后,盘膝而坐,念动神魂离体而出。 “走!”陈观说了句后,神魂储物袋、本命雷符及白凤,朝外飘去。 在白凤指引下,陈观远远避开一些大晚上不睡觉,跑外间瞎逛的修士,一路向南,来到苍龙岭下。 借助林木,陈观带着白凤,无声无息来到一个面东的险恶洞窟前。 那洞窟是真的险恶,位于一悬崖峭壁上,洞口倾斜对着地面,石笋尖突,像是一张向下扑咬的巨兽嘴巴,正是妖尸老巢入口。 这片区域格外阴森,不是听见乌啼枭叫,此二种亲近死亡的鸟儿,在这里格外活跃。 不愧是白虎衔尸风水局,四周阴气极重,并且涓涓细流般,涌向洞中。 “那妖尸正全力炼化凤凰精血,无暇他顾,两头飞尸,不正面撞上,当不会被发现,可以潜入。”白凤说道。 陈观点点头,神魂化为一蓬轻烟,裹着白凤,宛如夜岚般,无声无息飘至洞口。 洞口有四具甲尸把守,一具具甲泛青光,竟是四具战力可比筑基修士的铜甲尸。 铜甲尸战力虽然可比筑基修士,对生气感应也格外灵敏,但却没多少灵智,神魂弱小得可忽略不计,尸眼也还未开,陈观的神魂它们感应不到,白凤用秘法收敛气息后,它们也察觉不到,在未惊动四只铜甲尸的情况下,陈观神魂裹着白凤,从四只雕塑般的铜甲尸头顶掠过。 越过四只铜甲尸后,便是一段十数丈深的平坦洞道,然后山洞朝下倾斜,通往幽深,一眼看不到底,漆黑一片的地底深处。 陈观也不耽搁,迅速朝地底深处掠去,也往下深入,阴气越重,同时出现尸气,并且尸气越来越重。 阴气还罢了,神魂处于其间,凉丝丝的,如三伏天吹着凉风,神魂置于其中,一阵清爽,尸气却于神魂格格不入,吸一口,如吸煤气,神魂昏沉。 已进入敌人老巢,陈观也不感运神念或是施展符箓将尸气隔绝,只能屏息,不食其气。 往下飘了许久,估计深入地底百丈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十数丈高,两个足球场大的地底岩穴。 地穴中,满是黝黑粘稠、散发黑气、若沼泽淤泥一般的不知名物体,近百具尸体半身陷入其中,黑气不断往其体内渗透。 地穴深处,有红光闪耀,陈观朝其处看去,是一团直径十数丈,飞腾着金色火焰的血球。 血球下方,有一具两米多高的漆黑虎骨,昂首对着空中巨大血球,做吞咽状,每张口咬一次,便有一缕血丝被吸入虎口中,然后虎骨之上,便会窜起火焰,虎骨便会巨颤一次。 “说是一滴凤凰精血,如此大,那凤凰的本体该有多大?”陈观有些发懵。 “啾——” 陈观正想着,突一声清亮鸟鸣响起,那“滴”凤凰精血突化一只火焰巨凤,裹挟滔滔烈焰,朝着虎骨扑去。 这火凤生前或许很强,但只一“滴”精血,加一些残念,如何是元婴妖尸对手,那虎骨抬爪,下扑的凤凰便被顶住,虎爪一握,火凤爆开,复化精血。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凤得手,逃离虎穴 虎骨妖尸将凤血所化火凤打回原形后,继续大口吞下,扯下一丝丝凤血,炼化入体。 “这滴凤凰精血中的残念,每半个时辰暴动一次,待其下次暴动,我便出手引发其共鸣,施展秘法携其遁走,现在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被妖尸前面两个飞尸瞧见。”白凤传音道。 不虚白凤提醒,再进入地穴后,陈观便开始寻找藏身之所,在白凤传音之际,带着其藏入一条石缝中。 陈观运气确实好,刚入地穴,恰逢凤血残念暴动,两头飞尸被凤凰残念散发的杀意吸引,目光移向凤血,才让他与白凤成功潜入。 凤血残念被打回原形后,两头飞尸再次将目光转向地穴入口,不过陈观与白凤已藏人石缝中,收敛一切气机,两头飞尸却是未有发现。 两头飞尸,陈观先前已然看到,都不是人形,一头是条十数丈、干瘪瘪、骨刺凸起的黑鳞大蟒,另一头却是一具近丈高的金色类人骨架,骨质铠甲化,背后有几根骨刺,看起来是要演化骨翼。 对此陈观只能说,不愧是神话世界,不仅人尸可化僵尸,便是动物尸骨,也能作妖。 看两头飞尸本体,貌似生前并非普通动物,当是实力不弱的妖,当是被虎骨妖尸杀死后,点化练成僵尸、骨魔,收为手下,因为有妖的根基,才成为的飞尸。 等待时间过得最是缓慢,陈观胡思乱想许久,突听白凤传音道:“我要行动了,你自己藏好!” 白凤传音完毕,便跃出石缝,凤冠蓬松扩张,双翅展开,羽毛迅速变长,尤其尾巴,真似一只展翅将翔的凤凰。 其时凤血残念暴动,虎骨尸妖及其麾下尸蛇骨魔,全将注意力转向散发暴虐气息的凤血之上,都未注意到白凤的变化。 凤血之上,冒起一个个气泡,好似沸水滚油,反应强烈。 “啾——”白凤与那滴凤凰精血同时穿出声调一致的清越鸣叫。 白凤叫声中,浑身冒火,迅如流光般朝着凤血飞去,而凤血则在凤鸣声后,化为火焰凤凰。 虎骨妖尸右前爪微抬,准备再次将火凤残念打散,让凤血转回原形,却见火凤未向往常那样,立即扑下。 虎骨眼窝中金色火焰波动了下,刚抬爪准备将凤血再次镇压,就见一道流光融入火凤中,然后就见火凤双翼一展,瞬间移动般出现在地穴入口处,极速朝上方掠去,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虎骨妖尸眼中金色火焰疯狂摇曳,漆黑虎骨上黑灰飞扬,瞬间化为白玉颜色,然后白骨生肉,眨眼化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色剑齿虎。 “吼!”那妖尸剑齿虎发出一声嘶后,四足一蹬,带着轰隆隆气爆之声,一闪出现在地穴入口,在一跃,便窜入黑暗中。 诚如白凤所言,凤血被夺走后,虎骨妖尸一心只想追回凤血,根本不会浪费时间探查洞府是否还有别的小贼。 话说陈观虽未被虎骨妖尸发现,但此时也不好受,先前妖尸那声怒吼,直将他神魂震得一阵狂颤,神魂几欲分裂成三魂七魄。 “没有肉身保护,神魂还真是脆弱。” 待神魂稳定下来后,陈观一阵感慨,却是不知,面对一只元婴级别的虎尸妖王,便是有肉身,神魂依旧为受到冲击,看看那尸蛇、骨魔便知道,两者直接在虎啸声中,被震昏过去。 结出尸丹的飞尸,灵智健全,神魂不比筑基修士差,只因离得近,便被一吼震晕,他若离得远,就算有肉身,也挡不住元婴妖王怒吼。 陈观神魂化为一缕细不可见的青烟,贴壁飘出石缝,见两头飞尸倒在地上,注意不到自己后,松了口气。 陈观正要离去,却见地穴深处,有一株形态奇异的树藤,紫茎无叶,却挂着一颗红色果实,果子上红光突闪突灭,一看便知是灵果。 能被一个元婴妖王收在洞府中培植的灵果,绝对不是凡品,很可能是妖尸为渡天劫的另一手准备,肯定珍惜无比。 陈观纠结一瞬后,果断神魂化剑,运转剑意,施展飞星贯日,化身剑虹,以最快速度朝洞外掠去。 那两头飞尸,随时可能会醒,他本体亲自,都奈不和其中任何一头,何况只一神魂? 最关键的是,他要在虎骨妖尸返回洞府前离开,不然根本躲不过元婴级妖王的神念探查。 “那红果灵光突闪突灭,显然还未成熟,而越是高级的灵果,生长周期越久,等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陈观如此安慰自己道,对,是安慰,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为了一颗灵果,再来这虎穴,与个元婴妖王拼命。 神魂轻灵,没有形体拖累,飞遁何其迅捷,只一晃,陈观便掠过二百余丈长的倾斜洞穴,再一晃,便出了洞窟。 从洞窟中出来,陈观就见一道火光极速往东而去,消失在茫茫夜空中,后面跟着道白色电芒。 “不知道白凤能不能甩脱那妖尸?” 陈观有些担忧,但是无法,神魂所化剑虹落入林中后便会人形,悠闲行走在山中,好似神魂出窍夜游之人,若无其事往藏肉身的洞穴行去。 一路无事,陈观很快回到肉身所在洞穴,神魂立即回到肉身中。 此次神魂离体时间有些久,不过好在有金丹梳理气血,肉身并未坏死,只筋骨有些僵硬,起身活动许久,方才缓解下来。 陈观本想立即逃离华山,但想到深更半夜,荒野中很容易遇到大妖魔,反不如留在高人隐士众多的华山安全,而且还可以看看那妖尸回来后的表现,判断白凤是否逃脱。 却说另一边,白凤借助那凤凰精血之力,速度大涨,引着虎骨妖尸远离华山百里后,想着陈观应该已逃离虎穴,当即清吟一声,双翅一展,便出现在天际,再一展,消失在虎骨妖尸眼中。 “吼!”虎骨妖尸追了会,一只不见白凤踪影,当即仰天怒吼,一爪拍碎一座百丈山丘。 “不好,调虎离山!”虎骨妖尸拍碎一座山后,理智恢复一些,想起洞府中灵果,惊叫一声,极速往华山赶回。 第一百四十章 国师巡游,食人夺运 筋骨活络开来后,陈观走出洞穴,往白凤、虎骨妖尸离去方向看去,等妖尸返回,看其神态,判断白凤是否虎口夺食成功。 陈观未等多久,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一道白色电芒从东方极速掠来,观其颜色,正是那虎骨尸妖。 虎骨妖尸乃是元婴妖王,远远便有一股庞大威压压来,陈观感受了下,气息狂暴,应该很愤怒焦急。 愤怒应该是因为其为追到白凤,抢回凤血,见此陈观心中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焦急陈观也能理解,想是担心洞府中那株灵果,能让元婴妖王如此上心,看来那灵果确实非同一般,等白凤回来,倒是可以问问。 妖尸返回洞府后,便再未出来,知道白凤逃脱的陈观,也放下心来。 陈观寻了快山岩,打坐炼气一晚,日出采了紫气,又去华山中逛了一圈,再次记忆了一遍华山山势脉络后,驾云回了长安。 在城外一片树林中落下云头,陈观朝着城中走去,行了会,天空一声鹰啼,就见一只翼展近丈,毛羽鲜亮,很是神骏的海东青朝他扑来。 陈观瞥了那海东青一眼,发现并不是真的海东青,只是剪纸所化,猜测是有人给他传信。 认识的修行人中,祝英台和单道士都会这剪纸化物之法,却是不清楚是谁给他传书。 “不过这剪纸所化海东青,却是比传书符要快,而且更有逼格。”陈观想道。 海东青速度极快,几息时间便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到陈观边上。 陈观看了眼,海东青腿上绑着个小竹筒,并指成剑一挥,即斩断细绳,招手将竹筒取到手上。 海东青啼叫一声,展翅飞入云中,极速往东南方向飞去。 “东南,这应该是祝英台给我写的信,难道是被清风月池缠得紧,身份保不住,来信向我求救?” 陈观心中想道,脑中出现一幅少儿不宜的百合画面,嘴角微翘。 打开竹筒,陈观将一张卷纸抽出,展开看了下其上华美字体所书信息后,眉头一皱。 祝英台并非来信求救,而是告知他一个信息:慈航普渡借巡游天下之名,大肆捕杀一些有大气运和有极高声望之人,可能是猎杀潜龙,叫陈观小心。 “这慈航普渡怎敢如此,难道不怕气运反噬?”陈观震惊,脸色微微一变。 “慈航普渡虽然是妖,杀人害命忌讳不多,但也被气运支配,就是为国师,有国运加身,不过大离江河日下,国运微弱,根本遭不住如此肆意妄为,难道……” 陈观想起电影中,那些被吃得只剩虚壳的文武百官,想到一种可能。 《三界见闻录》上,曾记载一种食人夺运的邪法,这邪法能通过吞噬人的血肉,得到其人部分气运,与之相似的,还有鼎炉夺运之法,不过此法只作用女性,是选有气运的女性,通过xx掠夺精气神及气运。 这食人夺运之法,天下大乱时经常出现,一些气运不足又野心勃勃的歧义军首领,便会行此法增运,这方神话世界就不说了,陈观前世,李自成便曾将福王烹食。 食人夺运虽然能增长气运,但到底不是正法,不能完全规避气运反噬,历史上行此法的,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陈观沉吟,慈航普渡敢行此法,估计是修成天仙,自觉天下无人能制它(比它修为高的不能全力出手,修为相当的又怕其引动天劫,被迫渡劫),又聚集香火,修成佛祖法象,更加有恃无恐! 可惜妖算不如天算,杀了如此多得天地钟爱的大气运者,天道岂会饶它,一个月食,阴气大涨,便让其丹鼎元气紊乱,妖气佛法自相冲突,实力大减,被实力远不及它的燕赤霞及知秋一叶灭杀。 “歪门邪道!”陈观评价一句,不过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他是有大气运的人,有气运傍身,无往不利,如今却有个强得离谱的妖魔猎杀大气运者,简直蛋疼。 偏僻想避都避不开——这慈航普渡为猎杀有大气运者,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微服私访,只带了少量随从,只偶尔显圣讲法,收集香火。 “只能留意下其行踪了,希望不会遇上。”陈观叹息一声,不再多想,往城中走去,不一会回到宅院之中。 回府后,陈观即取出文房四宝,将华山山势脉络,绘于纸上,尤其是演化出华山符符纹的脉络,画得格外用心。 简单的华山简画图,陈观愣是用了一个时辰才完工,画完之后,脸色苍白,额头见汗,显然消耗不小。 刚一画完,整幅画便开始泛光,恍恍惚惚间,巍峨险峻的华山,似乎就在眼前。 “咔嚓……” 承重千斤也不会有问题的硬木书桌四足及桌面出现裂痕,然后桌面断裂,看似轻飘飘的画纸,迅速坠地,砸得地面开裂,轻轻颤抖。 “凝聚全身精气神所画华山符画,希望祭炼后,在遭遇慈航普渡时,能挡它一下,不被其一波带走。”陈观想道,盘膝坐下,运功炼气。 恢复完法力后,陈观带着华山符画去了城外山中,将画祭起,采山岳精气加持。 随山岳精气加持,简笔所画华山山形,越发厚重,散发出的压迫之感,越来越大。 随后日子,陈观修行不辍,早上修炼法力,中午感悟天人合一,晚上祭炼法器及符画,出吃喝拉撒睡,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如此过了六日,陈观又收到一封祝英台寄来的信,说是根据慈航普渡显圣路径,其是往西南方向而去,应该是要去解决西南匪患。 “食人夺运之法要成功,须自身气运大于掠夺来的气运,才不会遭遇反噬。” “慈航普渡作为国师,加在它身上的国运,也等于是他的气运,为能继续施展这食人夺运之法,却是要暂时维持住国运,至少在本身气运远超国运前,不会让其灭国。” 陈观敲击桌面,很快想通,想祝英台两次来信提醒,当回信感谢,当即提笔写了封感谢信,只最后又忍不住问了下其和傅家姐妹相处得如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秋容遭劫,小谢求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陈观到长安已经月余,时间也到了六月初九。 夜晚,陈观结束完一天的修行后,望着天空月轮,掐指一算后,面现沉思之色。 再有六天便是海市,但冰灵丹还有十九日才能炼成,陈观有些犹豫,是守着丹药出炉,还是去海市看看有什么机缘。 “冰灵丹不是什么高级灵丹,却是用不着护法,而且海市七天,回来丹药怕是都还未出炉。” 陈观思索了下,决定去海市一游,看看有没有什么机缘。 “可惜白凤不在,不然或许可以捡漏……”陈观叹息一声。 过了这许久,白凤依旧未归,想是在什么地方炼化那滴凤血,元婴妖王都只能一丝丝的吸收,那滴精血的品级极高,白凤虽是凤凰血裔,更容易吸收凤血,但修为太低,花得时间怕是比那虎骨妖尸还要久。 “不过吸收了那滴凤血,白凤绝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下次见面,实力说不定比我还高了。” 陈观想道,感觉有些紧迫,这破鸟,修为不及他时,都不服他管教,修为超过他,怕是要翻天。 想了会,陈观弹指熄灭蜡烛,往床上一躺,无思无想,很快睡了过去。 沓沓冥冥不知多久,陈观心有所感,醒了过来,便查觉一道鬼气,往房间掠来。 鬼气不强,只是个相当于炼气中期的鬼修,房中布下符箓便可轻易拦住,陈观只是有些诧异,他并未收敛气息,这小鬼不避开也就罢了,怎么敢主动撞上来? 那鬼到了门外后,一阵徘徊后道:“求公子救救我姐姐,小谢愿为奴为婢,伺候左右!”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但声音凄切,是个女鬼。 “小谢?姐姐莫非是秋容?”陈观诧异了下,一挥衣袖,房门打开,便见一二八俏丽女郎跪在门外,泫然欲泣。 “咦?”陈观诧异了下,女鬼竟是前段时间夜游花园时遇到的一个,难怪会跑来他这里求救。 “因闹鬼而废弃的大宅,两个漂亮女鬼,倒是符合《聊斋·小谢》的设定。” 陈观想道,脑中出现《小谢》这个故事的内容。 《小谢》这个故事里的男主角陶望三,是《聊斋》中陈观少有欣赏的男主角,其喜欢小谢、秋容,不是因为见色起意,而是长久相处默默爱上,而且直到她们借尸还魂为人,才明媒正娶,中间没有无媒苟合,而且没有吃女主软饭,也没拖累女主。 ——聊斋中多数男主角都是见色起意,并且死缠烂打,吃女主软饭不说,还拖累女主,其中以《辛十四娘》里的冯生为典型。 辛十四娘本不喜欢冯生,是他一个当郡君的长辈强迫才不得以答应,冯生不仅不制止,还欣然接受——此见色起意并仗势欺妖;婚后,辛十四娘为冯生操持家务,使得其家境富裕起来——此处是吃软饭;辛十四娘明确告之楚银台公子不可交,冯生不听,惹祸上身,让得辛十四娘为此遭劫——此拖累女主。 聊斋中冯生这样的男主比比皆是,难怪只以“生”代之而不提其名,估计怕是蒲松龄都不屑提其名。 《小谢》中男主品行高洁,两个女主也很出彩,陈观想着,将屋中符箓收起道:“进来说话!” 小谢膝行两步,看架势是要跪着进来,陈观一挥手,小谢即被摄入房中,同时站了起来。 小谢挣扎欲跪,却被陈观法力束缚住,跪不下去,同时听见陈观道:“我不喜欢别人跪我,你若跪,我便将你轰出去!” 小谢放弃挣扎后,陈观收回法力,问道:“说说什么事?” 小谢福了一礼后道:“公子,小女子名叫小谢,我姐姐叫秋容,我们相交有二十来年,虽不是亲姐妹,却胜过亲姐妹……” 听到此处,陈观咧了下嘴,胜似姐妹,这个倒是真的,只是在抢男人的时候,各种给对方使绊子,好在陶望三品行端正,对两鬼一视同仁,才维持情分,没变成塑料姐妹。 陈观想归想,但未出言打断对方,就听秋容继续道:“今晚我和秋容姐姐出城去看望我弟弟三郎,回来时,经过城隍祠,西廊黑判见我姐妹,要强抢我们去做妾,姐姐为了让我逃走,被那黑判抓走,呜呜……” 小谢越说越伤心,说完后嘤嘤而泣,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陈观许久未近女色,小谢这柔弱姿态,让他心生保护欲,然后在龙血影响下变质。 “罪过!”陈观暗呼一声,连忙移开目光,同时为转移注意力,往别的方向去想。 “秋容被黑判抢走,是陶望三出现后的事,如今陶望三还没出现,秋容便遭此劫,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使得天道运转出现改变?” “也不是不可能,可能是因为我租了这宅院,使得陶望三无缘住见来,不能认识小谢、秋容,而秋容主动有被黑判掳走之劫,我既然没和两女鬼调情,此劫便提前降临?” 陈观皱了下眉,陶望三是他比较欣赏的聊斋男主,这样破坏其姻缘,着实不好。 转移注意力果然是消减情欲的好方法,如此一番胡思乱想,陈观却是将欲望压了下去。 “你弟弟为何不跟你住一处而在城外?还有,你们孤魂野鬼,为何要走城隍庙?”陈观问道。 小谢道:“我弟弟在城外跟着一个老秀才鬼读书……” “鬼还读书,这也太好学了?”陈观震惊下,不由出言打断道。 “公子有所不知,读书可以明神,我们鬼只剩神,这可以提升我们的实力,另外就是读得好,可以参加地府科举,若是考上,便能得授神职。”小谢解释道。 “哦!”陈观点头,明白了,然后示意小谢继续。 小谢道:“至于我们为何敢足城隍府,却是我们冥寿未尽。” 冥寿,是阳寿未尽之人死后,要过完未尽之寿,才能投胎,对这些鬼,鬼差是不拘的,一来地府城池已满,二来地府也出了些乱子,鬼差人手不足,许多冥寿尽了却未去地府报道的鬼都无暇去抓,更何况这些冥寿未尽的,所以两鬼敢走城隍庙过。 “原来如此!”陈观点头。 “求公子救救秋容姐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暴虐黑判,封印城隍 听得小谢求救,陈观皱了下眉,却是修仙者与香火神灵,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无必要,最后不要接触,尤其是结怨。 那黑判要抢秋容做小妾,他救秋容,便等于是夺人所好,不对,这是夺妻之恨,结怨是必然的。 当然,黑判如此,与强抢民女没啥区别,陈观虽不像燕赤霞那般嫉恶如仇,但也看不过去,何况秋容还是他比较喜欢的女性角色,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自不会袖手乐观。 “你先在这等着!”陈观对小谢说了句后,起身去了书房。 陈观自醉仙葫中取出几张符纸、符笔、砚台,右手结剑指,在左手中指指尖一划,剑气一闪,血液涌出。 将血滴入砚台,差不多后,陈观虚画一道止血符,将血止住后,上了点王道灵炼制的特效金创药,转眼伤口平复,光滑如初。 提起符笔,以自身精血为墨,画了几道符后,陈观让小谢等着后,往外走去。 来到门口,陈观心有所感,抬头朝天空望去,漆黑夜空,厚重云层中,亮起一道电光。 “雷雨将至,是个好天起!”陈观想道,施展飞星剑法中的步伐,朝城隍庙掠去。 夜已深,天地漆黑一片,街上寂无人声,阴风呼啸,几只老鸦呕哑啼鸣,越靠近城隍庙,人气越少,越是阴森。 风声呜呜,夹杂常人听不到的鬼哭之声,凄然悲惨,是有鬼在神域中受刑。 陈观神情不变来到城隍庙前,有六个阴兵把门,长安到底是古都,城隍就是比别的县城隍有牌面,庙宇都有阴兵守门,神域门口便更不用说了。 六个阴兵见陈观到来,打前两个,长枪一架,准备将陈观拦下,以此展示城隍庙神迹。 “让开!”陈观轻声道,腹中金丹亮起。 几个阴兵面色大变,连忙收起长枪,躬身低头,让开道路,口呼:“参见真人!” 陈观也不看六个阴兵,抬脚拾级而上,到得城隍庙紧闭大门前,一挥衣袖,门闩移动,大门自动往两边分开。 步入阴森森的城隍庙中,陈观四下打量一眼后,走到西廊下一尊黑色判官像前——不消说了,这应该便是黑判的神像了。 陈观心念一动,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根青香,随手一抖,青香自燃,插入香炉中,开口道:“请判官出来一叙。” 青烟袅袅,直朝神像飘去,然神像依旧是神像,没有丝毫变化。 ——很显然,判官根本不给陈观面子,一点也不念这香火之情。 陈观表情淡然,所谓先礼后兵,礼请既然不给面子,那就不能怪他用强。 举手本想画到拘神符,想想太过粗鲁,屈指弹了一下,指尖空气如子弹般飞射出去。 “嘭!”神像上有神力护持,气弹打上去,金色神力爆气,轻易将气弹拦下。 神像与神灵乃是一体,神像被动,黑判立生感应,神念降临,神像好似活过来一般动了起来,同时有威压散发出来。 “何处狂生竟敢……”黑判张口厉喝,话为说完,便见陈观亮出金丹,话头立即停下。 陈观之所以真身前来,便是要展示金丹,也就是亮亮肌肉,果然,金丹一亮,黑判态度立变,和颜悦色道:“不知道友召唤我来何事?” 陈观打量了黑判一眼,黑丑凶恶,即便和颜悦色,也觉狰狞,难怪就是神职加身,孤魂野鬼的秋容也看不上他。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陈观只看了其相貌一眼,心中则感叹道:“不愧是大县判官,这香火之力,堪比金丹修士,较一些县城隍也不差了,也不知原着中,陶望三是如何救出的秋容。” 诸多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陈观开口道:“城隍先前抓的女鬼,是我家养的,还望判官行过方便。” “呵,我为何要给你方便?”黑判立即变脸道。 “我好言相伤不听,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陈观冷声道,话音方落,一道闪电落下,天地一亮,满殿各色鬼神塑像一齐显身,格外狰狞,而闪电一闪而没,天地更加黑暗,显得无比阴森。 陈观话说得狠,还有天象加持,黑判却面色不变,冷笑道:“倒要瞧瞧你如何一个不客气法!” 陈观没有说话,也没动手,转身朝城隍神像行去,黑判一看,愣了下后冷笑道:“我当你有何本事,原来是要告状,你以为城隍会为了你惩罚我?” “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是去通知城隍一声,我要打狗!”陈观头也不回地道。 “找死!”黑判大怒,气势勃发就要动手,陈观轻飘飘道:“咱俩在这城隍庙中动手,这庙眨眼便会被夷为平地,你确定要动手?打坏城隍庙,对我却是没什么影响,我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只是庙重建起来前,城隍收不到香火,不知会不会把气撒你头上?” 黑判生生止住去势,只摸了下腰间勾魂索,暗道待会要将陈观魂勾出,受十八般酷刑,再放入炼魂灯中,阳火灼烧,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哼!”感受到黑判散发的恶意,陈观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并未再与其纠缠,直接走入城隍殿中。 黑判冷笑,自信城隍不会惩罚自己,直接出了城隍庙,堵陈观去路,好给他教训。 陈观走到城隍神像前,取出数张刚刚所画,专门针对神灵的封印符,准备贴神像上,举起时,又收了回去,换上秦皇地宫中,封印金丹的龙符,啪一声贴了上去。 “嗡嗡嗡……” 封印符一贴上去,城隍神像立即震动起来,一个威严神官影子出现在神像上,剧烈挣扎。 陈观戒备后退,见城隍无法挣脱龙符封印后,心中大定,开口道:“城隍别挣扎了,过后我自会将符取下。” “道友这是何意?”城隍冷声道。 陈观语气平淡道:“没什么,你案下黑判强抢我家女鬼做妾,我好言相劝他不听,还准备在城隍庙中与我动手,我怕将城隍庙宇打坏,故通知你一声,又怕你们官官相护,联手对付我,只能出此下策,城隍勿怪!”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气运压神,出发海市 陈观语气平淡道:“没什么,你案下黑判强抢我家女鬼做妾,我好言相劝他不听,还准备在城隍庙中与我动手,我怕将城隍庙宇打坏,故通知你一声,又怕你们官官相护,联手对付我,只能出此下策,城隍勿怪!” “大胆!”城隍怒吼,脸色狰狞,很愤怒的样子。 “你也决定黑判大胆,看来也不全然糊涂!”陈观颔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你大胆!”城隍暴怒无比,以人犯神,神道威严何在?神像疯狂颤动。 “上梁不正下梁歪!”陈观骂了一句,又取出三道龙符,在城隍眼前摇晃道:“省省力气,封印你的符箓,我还有三道!你一道符尚且挣不脱,我再贴两道,你怕是动都动不了,意识都要被封住!” 三道龙符一出,城隍立即停下挣扎,陈观见状,将符收起,冷声道:“赶紧将人放了,不然破了你庙宇,并保证你庙宇再建不起来,同时把你丢毛坑里!” “你放肆!”城隍怒喝。 陈观声音更大的喝道:“放肆的是你们,身为神灵,不庇护一方,反烂用权柄,欺压良善,信不信我写祭文、状词,将你告到地府、朝廷,将你打落神坛?听说阴司也是要考察政绩的!” “轰隆!” 陈观一声厉喝,惊雷滚滚,城隍感觉神位一阵颤动,大惊失色,凝神一看,才发现眼前之人,竟是个有大气运的人,表情不仅一变。 “道友这话说的,先前是观道友器宇轩昂,不同一般,想试试道友品行,果然道德高隆,令人佩服!我这就叫人将女鬼送还,并将黑判叫回重罚!”城隍说道。 “我等着!”陈观说道,对城隍说的话,却是半句不信。 陈观想起聊斋中一个故事,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是有一个太吏,小时候与某个表兄弟去寺庙游玩,太史扣走了庙中神像的眼珠,太史没事,他表弟却被庙鬼上身。 他心道鬼神都是欺软怕硬之辈,嗯,软硬说的是气运,也指心气胆魄,他之前好言与那黑判言语,却助长其气焰,如今态度强硬,城隍也被压的低头。 神道修炼要香火,政绩考核看的却是功德,而气运护身,鬼神不侵,这城隍若真与陈观死磕,或许其能杀死陈观,但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观并未等太久,一个白面判官带着秋容走入城隍庙中,这判官文质彬彬,与黑判对比的话,应该是文武判官中的文判官。 “走!”陈观对秋容说了一句后,收回龙符,朝外走去,秋容战战兢兢跟上。 “老爷,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文判官传音道。 “不放走还能如何?这是个有大气运,不说有无厉害底牌和靠山,杀了肯定有大麻烦,大离江河日下,新一轮洗牌又要开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他也得意不了多久,我听不少城隍说,国师正四处捕杀有大气运者,总有一日会轮到他!” 城隍毫无感情地说了句后,神念离去,神像恢复成木雕泥塑。 文判摇头往外走,准备回归神域,刚出大殿,就见一道刺目亮光亮起。 “轰”一声轰鸣,夹杂着黑判怒吼,待电光散去,就见黑判香火所凝金身,裂痕密布。 陈观摆摆手,带着秋容扬长而去,而黑判金身,裂痕慢慢修复,只不过其中蕴含的香火之力,少了不少。 带着秋容回到宅院后,小谢立即迎上来,两姐妹立即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多谢公子相救!”两姐妹一起拜谢道。 “别高兴太走,此此救人,黑判及城隍都被我得罪了,祂们不能拿我怎样,但拿捏你们却很容易,而且明天我要去一躺东海,参加海市……”陈观挥手将两个准备下跪的女鬼托住后道。 “啊?”两女华容变色,问道:“那怎么办?” 陈观皱了下眉,办法倒是有,将两鬼带在身边就是,只是这样一来,陶望三两段美好姻缘…… “以后你们便跟在我身边好了。”陈观说道,心中想的是陶望三人品不错,等从海市回来,倒是可以将其拉到麾下,介绍双方认识。 小谢、秋容两个对视一眼,没答应也没反对,陈观便当两人默认了,便道:“你们两先回去,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 “我还有个弟弟……”小谢说道。 “一起带上就是。”陈观说道。 “谢公子!”小谢拜谢一声,与秋容一起退了出去。 “哗哗……”两鬼离开不久,大雨倾盆而下,不时亮过闪电,陈观负手而立,仰望苍穹。 …… 第二天一早,陈观甩出三块雕刻了养魂符的灵玉,将秋容、小谢及其弟弟收入其中,去王道灵炼丹室看了眼后,皱着眉迈步出了宅院。 “不想撕破脸,不死不休的话,那城隍应该不会动王道灵。”陈观想着,出了长安城,于无人处,驾起祥云,往东而去。 托金丹的福,陈观法力极其精纯,也远比其境界雄厚,所以驾云速度极快,不过法力消耗得也极快,不过一个时辰,法力便是告罄,不得不落下,寻一个无人山林恢复法力。 恢复法力远比修炼法力要快,加上金丹加成,不过一刻钟,陈观便将法力回满,不过却未急着赶路,而是将华山符画取出,采山岳精气祭炼符画。 这符画是个一次性消耗的法器,祭炼越久,威力越大,是陈观准备用来抵挡慈航普渡的,在到达极限前,却是祭炼不辍。 符画已然极重,若非是自己祭炼符宝,陈观自觉已拿其不动,应该能挡金丹修士一击,至于慈航普渡那样的老妖怪,还得努力。 正采着山岳精气,陈观突然感觉脚下山丘一阵颤抖,然后感觉山丘精气中,竟然混合着邪气。 “点不会这么背?”陈观表情微变,收起符画,腾身到半空,往山丘看去。 山丘颤动得越发厉害,蓦然从中出现一条裂缝,邪气十倍爆发。 “不会是天道又安排功德给我做,这气势,遭不住啊!” 陈观脸色难看,阴情不定,感觉自己不是有大气运的人,而是衰神附体。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火灵散人,天坑祭坛 “轰隆隆……” 一阵巨响,下方山丘分崩离析,一个巨大幽深,黑气弥漫,看不到底的深坑出现在陈观眼中,惨缕色的邪气井喷一样涌出,弥漫四野。 陈观表情微变,一边拔高身形,一边将同尘法印祭起,垂落条条纯阳之气,护住自身。 见除了邪气喷涌,并无邪物从深坑中爬出,陈观松了口气。 陈观四下看了下,见周围是深山老林,丝毫不见人烟,更加放心,如此一来,邪气外散也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便是因为他使得封印这深坑的山峰坍塌,也不会有因果降到他头上。 “净化世间的阴邪污秽,还天地朗朗乾坤,是功德也是每个修士当尽义务。” 陈观心中想着,落到深坑边上,全力催动同尘法印,滚滚纯阳之气,席卷身周百丈之地,将四下弥漫的邪气扫荡一空,不过深不见地的深坑中,依旧有无穷邪气涌出。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陈观气沉丹田,念诵净天地咒,引动天地之力的同时,结剑指虚画符箓,将天地之力导入符中。 “去!”咒完符毕,陈观剑指往深坑中一指,青色闪光符纹,往深坑中落去。 “噼里啪啦……” 符纹下落,与深坑中的邪气碰撞一处,立即发出一阵如放鞭炮般的炸响,邪气消融的同时,符上灵威也在极速消散。 符箓下沉十丈,便崩溃开来,深坑中邪气再次涌上,好似无穷无尽,便开便又涌制洞口。 陈观眉头紧皱,深坑中的邪气,比他预料的要重的多,极有可能诞生厉害邪物,要不…… 陈观心生退意,正想抽身而去,心生感应,往西看去,就见一道煌煌遁光,极速掠来。 遁光在深坑另一边停下,现出一个身穿红色法袍,眉心有一火焰印记的英俊青年。 青年气息有些狂躁,其才落下,便有股热浪扫过,将从深坑中弥漫出来的邪气扫荡一空,加上眉心火焰印记,陈观猜其应该是个精修火法的修士。 “道友有礼了,贫道火灵散人。”青年火灵散人行了个道礼后道。 “同尘,散修!” 陈观客气还礼道,青年体内有金丹,这与他体内的金丹不同,青年是内炼金丹,实打实的金丹地仙,不过修仙之人不能以相貌判断年龄,这青年虽然看着年轻,但不定是个几百年的老怪。 “同尘道友,不介意我分润些功德?”火灵散人问道。 “这深坑邪气深重,我没能力清除,道友自便!”陈观说道,说着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火灵散人当仁不让地道,然后祭起一面巴掌大、金晃晃的圆镜,镜子迎风就长,眨眼化作一面直径十数丈的大圆镜,阳光下熠熠生辉,光芒刺目,好似另一轮太阳。 “勅!” 火灵散人朝着镜面打出个法诀后,调整下角度,反射阳光,照向深坑,落下却化为阳火,滚滚而下。 “好宝贝!”陈观赞叹,这镜子能将阳光转为阳火,看气息,当是灵器一流。 阳火落下,与洞中邪气两两抵消,不过到底阳火略占上风,无尽阳火降下,邪气节节败退,深坑越来越多的景象显露出来。 阳火明亮,深坑景象显露出来,陈观看后,感觉像是陨石砸出来的天坑,心中不仅犯起嘀咕,心想难道这邪气是陨石散发出来的? 邪气直落百丈,终于露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是山石碎片及断木,应该便是先前那坍塌的山丘。 碎石、断木不是邪气,阳火落下,只烧得青烟滚滚,阻碍了阳火继续净化邪气。 “移!”火灵散人一声轻喝,拂袖一扫,山石便自深坑中飞出,落到一边。 地仙有拔山之力,对于修成金丹的火灵散人而言,搬走一座丘陵碎片,便不是难事。 山石、断木被移开后,大量黑色枯骨显现出来,邪气便是从这些枯骨中冒出来的。 陈观仔细看了下,在枯骨中看到些同样散发邪气的残甲断刃,猜附近可能发生过一场大战,尸体全被丢入这深坑中。 “奇怪,尸骨散发如此重的邪气,早该尸变了,这邪气应该不是尸骨自带的,而是被散发邪气的东西侵蚀了。”陈观皱眉想道。 火灵散人也看到了洞底枯骨,皱了下眉后,隔空往法镜中输入大量法力。 “轰轰……” 得火灵散人法力加持,法镜释放的阳火更加狂暴,空气扭曲,热浪逼人,陈观穿着冬暖夏凉的法衣,都有些热得受不了,运转法力,才好受些。 火力加强,那些被邪气侵蚀的枯骨在被炼去邪气后,便碎成粉末,再被阳火灼烧,直接湮灭无形。 那些残甲断刃,早已腐朽不堪,邪气散后,直接化为渣渣,已被阳火炼化。 天坑中枯骨不少,直往下烧了二十余丈才不见枯骨,而天坑也是到了底部。 扭曲的空气,刺目的阳火中,陈观隐隐约约看到一方高台及四根石柱,看着像是个祭坛,邪气正是从祭坛中散发出来的。 祭坛散发出的邪气不多,火灵散人将法镜缩小,将阳火全部照到祭坛上,疯狂煅烧,然祭坛不动不摇,持续往外释放邪气。 火灵散人烧了会,见祭坛半分不损,便转头对陈观道:“同尘道友,那祭坛诡异,咱们下去查看一下如何?” 陈观看了火灵散人一眼,既然知道那祭坛诡异,还下去查看,这脑袋是不是有坑?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陈观刚要说话,火灵散人已念动金光咒,浑身金光闪耀似神人般,带着圆镜,跳入天坑中。 “诶……”陈观叹了口气,走到深坑边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修补阵法,徒生变故 “诶……”陈观叹了口气,走到深坑边上,不过没想火灵散人那样贸然跳下去,而是喊道:“火灵道友,我在上面策应好了!” “多谢道友了!”火灵散人回道。 “不客气,我只是让你探路!”陈观心道。 “啊……”陈观刚想完,就听火灵散人发出一声惊叫,就见其缓缓下坠的身体,极速下坠。 不待陈观询问,火灵散人已飞速道:“道友救我,这里封禁法力!” 陈观表情极速变化,思考了下后,解下蟒筋腰带,一甩,腰带迅速拉长,一下缠到火灵散人腰上,在其离地面只二十几丈时,将其拉住。 谢天谢地,天坑中只封禁进入之人的法力,对外来的法术、法器,却是不禁,也得亏陈观吞了金丹,法力大涨,不然火灵散人非摔个半残不可。 陈观心念一动,腰带回收,眨眼便见火灵散人拉出天坑,甩到地上。 火灵散人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到底是金丹高人,心境坚韧,很快恢复过来。 陈观点了下头,想这火灵散人如此冲动,遇险后这么快便镇定下来,显然遇险次数不少,肯定有比这次更危险的经历,竟然能活到修成金丹,看来是个有大气运的。 火灵散人祭起法镜,消弭邪气的同时,脸色沉重地道:“下面有阵法,对内不对外,应该是为了封禁什么邪门东西,不过因为被抛了大量尸体下去,阵法遭到污蚀破坏,尸气、血液又被那东西利用,残阵已然困其不住。” 陈观皱眉,天坑中的阵法,都已然残破,却轻易将个金丹修士封印,那被阵法困住的邪门玩意,实力得多强? “我要想下去修补阵法,道友要不要一起?”火灵散人道。 “我不通阵法,便在上面策应道友好了!”陈观摆手说道,打定主意,一有变故,立即远遁。 “也好!”火灵散人说了句后,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挎包,又取出玉笔、刻刀、水银、朱砂等物,装入挎包中,想是修补法用的。 挎上挎包,火灵散人取出一根金晃晃的的绳子,往块岩石上一系,另一头系在自己身上,便往天坑底下落去。 值得一说的是,灵器已诞生一些灵智,能执行一些简单命令,无需火灵散人时刻操控,那圆镜便是反射阳光,化为阳火,消弭祭坛散发的邪气。 看着飞速滑落的火灵散人,陈观一阵无语,这位貌似也太单纯些了,就这么下去,若是他心怀歹意,轻易便能将其坑死在天坑中,然后收获那灵器法镜及那看上去很不凡的金绳,以及其储物袋中的资源。 “这火灵散人也是老江湖了,应该不会如此大意,想是有什么后手。”陈观想道。 陈观也无杀人夺宝之心,此念一转,便被他抛到一边,走到天坑边坐下,凝目朝着天坑下方看去,看火灵散人如何修补阵法。 对于阵法,陈观向往已久,一直无缘一探究竟,如今有缘一观,却是要好好看看。 火灵散人很快落到天坑底部,他并未解开腰上金绳,绳上有其早先注入的法力,若是遇到危险,心念一动,便能将他拉上去,这个很重要。 落稳后,火灵散人没有立即修复阵法,而是绕着祭坛转悠了一圈,又仔细看了下四根石柱,折腾好一会,才点头道:“这应该是四象伏魔阵。” 认出阵法,心中有数后,火灵散人取出个刷子,先将四根石柱上的污垢刷掉。 陈观这才发现,四根石柱上有些零碎图纹,不过大半模糊不清,显然被尸血侵蚀得格外严重。 情理完四根石柱,火灵散人取出一把刻刀,对着一个残破符纹递去,准备将其修复。 “吱——” 刻刀落下,火星四溅,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一条浅浅白痕出现在石柱上。 “真硬!”火灵散人嘀咕一句,继续努力,费力好半天力气,才将一个符纹修复好,涂上朱砂水银还有一些奇异矿物质混合成的液体。 那液体也不知何物,涂到那符纹上后,整个符纹大放光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观感觉,祭坛释放出的邪气,少了一些。 修复好一个符纹,火灵散人换了根石柱,围着石柱转了圈后,又看了看其余三根石柱,再摸了好几摸,才在石柱一空白地方动刀。 “这些符纹应该彼此相对,构成严密整体,才能形成阵法,而且要维持力量平衡,所以要换根柱子刻符!”陈观想道。 火灵散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刻成一个符纹,涂上那特殊液体后,符纹闪光,陈观看了看另外一个符纹,没发现两者排列有什么规律,在石柱上的高低、位置都不相同。 看不懂,陈观只能继续看火灵散人施为,便见其又换了根柱子,修补某个残破符纹。 待四根石柱都修补上一个符纹后,四根石柱轻颤了下,散发出很微弱的光芒来。 “咦,这四根石柱原来是法器,难怪那么硬,且在符纹磨灭打半后,还能封禁邪物。”陈观心中想道。 四根石柱齐放光芒后,祭坛散发出的邪气骤减,正当陈观觉得火灵散人只要按部就班,将阵法修复,事情便能结束时,异变突生。 “咔嚓。”一声很轻微的破碎声在天坑底部响起,陈观没有听到,正朝另一根石柱走去的火灵散人却听到了,脚步一顿,有些僵硬的扭头朝祭坛看去。 祭坛上出现一条裂痕,不大,火灵散人却面色大变,心念一动,金绳收缩,一下将他拉上天坑。 “事情有些不妙!”火灵散人面色凝重地道。 “怎么了?”陈观问道,心中感觉有些不妙。 “这阵法被邪气侵蚀严重,布阵法器损坏严重,我便是修补好了阵法,布阵法器不行,阵法也没全盛时期威力,而那邪物吞噬了那么多尸血精气……”火灵散人话未说完,不过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阵法不顶用了! “这事咱扛不住,你认不认识什么高人,赶紧求救!”陈观说道。 “我是散人!”火灵散人幽幽道,然后看向陈观。 “我是散修!”陈观没好气道。 他认识燕赤霞,可惜在闭关,认识崔真人,可惜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妇御尸,来者不善 陈观与火灵散人对视一会后,火灵散人道:“王屋山也是仙家福地,离这里也不远,不过多是隐修散仙,也不知有没有天仙……” 火灵说道这里,看了陈观一眼,陈观摊手道:“别看我,我未到过王屋山,茅山、崂山我倒认识些人。” “洛城白马寺和尚也有些道行,虽说修为最高的也只修成舍利的,但寺中佛像舍利,受香火供奉千年,很是奇异,若能请来一件,当能镇压下方邪祟,我跟方丈有些交情,亲自走一趟的话,应该能请来一件,只是不知道道友能不能拖住下方邪物?”火灵散人想了下后道。 陈观怀疑火灵散人是想跑路,还想让自己给他断后,可惜没证据,只能一脸正色(板着脸)道:“速去速回,我尽……” 陈观话未说完,就就火灵散人化遁光往南飞去,去得那叫一个急,若非将法镜留下,陈观真怀疑其一去不回。 “咻——” 陈观正想着,就见那法镜化一道金色流火,瞬间远去,锐利的破空声如同嘲笑般刺耳。 “有始有终,事情因我而起,果然不会让我打打酱油便结束。” 陈观叹了口气,取出一道封印龙符,剑指夹着,往祭坛甩去。 轻飘飘的符纸,如同利箭般飞出,准确落到百八十丈外的祭坛上。 “嗷……”龙符爆发金光,发现一声嘹亮龙吟,一条金龙浮现出来,盘旋在祭坛上,祭坛碧光爆闪,却不在往外泄露邪气,侵蚀阵法及污蚀周围灵气及地脉,让阵法无法借助天地之力。 看了眼金龙,发现在邪物暴动下,灵威下降得十分缓慢,配合残阵,应该能坚持半个时辰,陈观微微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足够火灵散人跑过来回了! 陈观正想找个地方坐得支援,突然心有所感,朝北望去,就见一朵黑云极速朝他所在方向飞来。 那云颜色不正,看着就不是善类,真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陈观眼睛眯了起来。 天坑中堆积了大量尸体,若不是大战结束后,未尽快处理尸体,避免引发瘟疫,而是有人故意抛尸进去破坏阵法,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天坑上方,还被人搬了座山丘封堵入口,先前他觉得是有修士以此封印,现在看来,这山丘一来能隐藏天坑中大量尸体,不让修行之人发现,二来不让阳光照入天坑,消弭邪气,三来将尸气、邪气全堵在天坑中,不使其消散,全力侵蚀封禁阵法,可谓一举三得。 而做这一切的,很可能便是这架黑云前来的不速之客——封印解除,收获时候到了,其自然不会缺席! 黑云速度极快,片刻便到得天坑附近,来者有两个,一个是二十三四,面容艳丽但却冷漠异常,挎着把狭直长刀,做少妇装扮的黑衣女子,另一个是银面白眼,表情及身体都很僵硬的魁梧大汉。 陈观一眼看出那大汉不是人,而是一头银甲尸,女的不用说了,应该是养尸人,有金丹修为。 一个银甲尸,差不多便与一个装备齐全的金丹修士相当,再加个金丹修士,他一个伪金丹,十成十不是对手。 陈观想着,身化剑虹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好皮囊,炼成僵尸应该不错!”黑衣少妇眼神炽热说了句后,指挥僵尸扑杀过来。 那僵尸速度飞快,瞬移一般出现在陈观身后,双手朝他肩膀扣来。 陈观祭起本命灵符,直接一道蕴含天雷真意的电芒轰过去。 “嘭”一声炸响,银甲尸被炸得倒退回去,浑身电芒流窜,黑色尸气升腾,抽搐不止。 一雷轰出后,陈观侧身让个黑衣少妇打出的棺材钉一般的奇门暗器后道:“已有人去白马寺去请佛像舍利了,夫人要做什么,却是要抓紧时间,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啊!” 陈观说话间,又催动本命灵符,放出一道电芒,将再次扑过来的银甲尸轰飞,让开掉头此来的棺材钉,再唤出飞星剑,架住少妇劈来的长刀。 “当!”长刀砍在剑脊上,火星迸溅,声如打铁,陈观退了一步,落到地上,少妇则退了三步,亦落回地面。 陈观是伪金丹,境界、法力远不及黑衣少妇不错,但他身体经龙血改造,也比寻常金丹修士要强,近身肉搏,他还真不怵这冷艳少妇。 陈观落地后,蛇鳞甲已覆盖到身上,同尘法印也悬浮到头顶,垂下条条纯阳之气,将自身护住。 有诸宝护身,又展示不俗战力,还说了不久便有援军到来,陈观本以为少妇会就此罢手,不想其与僵尸一起杀来,双眼冒光道:“不将你拿下,奴家能安心破阵,拿走机缘?而且你长这么好看,身体又这么强壮,奴家好喜欢,好像把你炼成僵尸留在身边,你肯定是我最爱的尸。” 喜欢人就算了,竟然喜欢他的尸!陈观激灵灵打了寒颤,暗骂“变态”的同时,一雷轰退银甲尸,闪开棺材钉,飞星袭月,欺身扑向少妇。 少妇看不清长剑轨迹,一刀直砍,似乎要以伤换伤,陈观不愿以伤换伤,便刺为劈。 “叮!”刀剑碰撞,陈观借力后退,闪开飞扑过来的银甲尸,然后一道普通雷符打出去。 本命灵符一天三道雷符使用完,虽还能催发,但威力大减,还竭泽而渔,不利本命灵符成长,陈观自然是将其收起,换普通雷符上去。 这银甲尸被本命雷符释放的三道能伤伪金丹邪物的雷霆轰击,护体尸气被破,普通雷符也能伤到它,虽未将其轰飞,却令其身体一颤,顿了一下,陈观从容闪开。 三次交锋,兔起鹊落,闪电完成,少妇见不能快速拿下陈观,眉头一皱,暂缓攻击,笑吟吟道:“公子好本事,奴家越来越喜欢你了。” 陈观浑身恶寒,如避蛇蝎般退到远处,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敢被夫人喜欢,时间真不多了,正事要紧,别和我一路过打酱油的纠缠啊,我保证不阻拦夫人破阵!” 少妇做思考状,然银甲尸却突然暴起,同时少妇手中出现一枚金黄铃铛,轻轻一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煞之体,炼尸之法 “叮!”金黄铃铛摇晃间,发出一声清脆鸣响,无形音波扩散开来。 陈观虽一直有所防备,只料不到少妇会用音杀法器,而音速何其快,陈观方看到铃铛,音波便已袭来。 “轰!”清脆铃声落入耳中,却是天雷轰响,陈观神魂巨颤,一阵昏沉。 银甲尸袭杀而至,陈观举剑格挡,剑爪一个碰撞,陈观强壮的身体,直接被打得向后倒飞。 银甲尸得势不饶人,一击得手,迅速扑上,身体蛮横撞来,其势推金山倒玉柱。 音杀之术,不是专攻,便只能出其不意偷袭一下,一击得手,少妇收起铃铛,提刀杀来,只待僵尸让得陈观露出破绽后,便一刀毙命。 陈观头虽然还有些晕,但存神许久,又破而后立,神魂坚韧,却是已无大碍,迅速判断完形势,一剑递出,刺在银甲尸胸口。 僵尸身体坚硬,甲尸又是其中之罪,银甲尸更是硬中之硬,飞星剑却是并未刺穿银甲尸胸膛,只是抵住。 “噔!噔!”陈观被银甲尸顶得飞速后退,退出两步后,黑衣少妇追上来,举刀欲斩。 陈观头上出现一枚紫金铃铛,符纹闪亮,发出一声清脆鸣响。 少妇眼神恍惚一下,银甲尸猛然一颤停下,趁此机会,陈观长剑一转,飞星袭月朝少妇杀去。 紫金摄魂铃只让少妇恍惚了一下,不过足够了,飞星袭月短距离袭杀如同瞬移般,陈观已至少妇身前,长剑已没入其腹中,挑出金丹。 陈观正要乘胜追击,封印金丹,后方恶风已临后脑,只得闪身躲开。 这么一耽搁,少妇神魂已遁入金丹中,金丹放光,只恨声道:“这事没完!” 金丹飞行迅捷,陈观追不上,那银甲尸一扑之后,便飞身欲逃,但哪有这好事,陈观连起数道雷符将其击落后,提剑上前。 没了少妇牵制和指挥,智慧不高的银甲尸哪里是陈观对手,符箓利剑配合下,不消几个回合,便将一张写着“勅令大将军在此”的镇尸符拍银甲尸脑门上。 这银甲尸不是野生僵尸,被那少妇用邪法祭炼过,道术抗性极强,蓝色微银的符箓才贴上去,银光便极速减退。 陈观表情微变,在剑上贴了道符,在镇尸符失效前,一剑斩向银甲尸脖颈。 银甲尸尸气被符箓镇压,飞星剑剑光一闪,便划过僵尸脖颈,好大一颗头颅落下。 银甲尸被符贴着的脑袋被斩,无符的身体犹在行动,循着微妙联系,俯身去捡脑袋。 “咔嚓!”陈观一道雷符出手,从银甲尸脖颈打入其体内,电光闪耀,大量尸气涌出,银甲尸无头尸身扑地,在阳光照射下,身体开始冒烟腐烂,证明银甲尸已死得不能再死。 陈观看了眼被尸气侵蚀,黑了一段剑刃的飞星剑,取出个玉碗,画了道甘霖符,化了碗甘霖,又取出张去秽符,抖手引燃,扔进碗中。 “轰!”符中水中猛烈燃烧,水火交融,灵光隐隐,淋到剑身被污处,嗤嗤声中,黑烟直冒,剑刃恢复如初。 再炼三遍金光咒,将秽气尽皆消除后,陈观并未将其收入丹田中温养,而是鳞甲化为剑鞘,包裹住剑刃,将其握在手上。 剑上秽气虽出,但剧烈拼杀之后,杀气、剑意消散前,不宜收入丹田中。 收回法印后,陈观走到少妇尸体边上,上下扫了眼后,目光落到其左手带着的碧玉手镯上。 陈观将那手镯取下,破掉禁制后,神魂探入其中,便看见一大堆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一张卷起的皮子和一本书,一些银票。 “阴土、蛇血、乌鸦眼……这些应该是炼尸用的。” 陈观嘀咕一句,掠过瓶瓶罐罐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及银票,直接将目光落到卷起的皮子和那本书上,将之取出。 书无名,而且材质普通,时间也不久,是好东西的可能不大,陈观注意力主要放在那卷皮子之上,皮质光滑细腻,触手温润,摸着很舒服。 “这皮子……”陈观表情变了下,却是看出这是人皮,而且付出这人皮的人,修为不低,最低修成了金丹,金丹返照肉身,皮开始仙化。 陈观略微有些不适,不过很快将之压下,将仙皮展开,看其中内容。 开篇是篇名为《玄阴功》的炼气法门,修行之法大体和蛰龙功差不多,优劣先不说,但其采阴煞之气修行,明显不是正道功法——想想也是,正常人谁会用人皮记载功法。 《玄阴功》占的篇幅不多,人皮上主要内容是炼尸,炼与自身心意相通的本命尸,而且炼尸总纲里说了,《玄阴功》是为炼尸所创铺助功法,以《玄阴功》修出的法力,可以让僵尸更快成长。 修行当以自身为本,这人皮上的功法,却是以僵尸为本,对此陈观只四字评价:本末倒置! “难怪这少妇金丹修为,感觉却不是很强,感情自身元气全倒贴给僵尸了!” 陈观嘀咕,看了眼羊皮卷咒,又看了眼少妇尸体,目光闪动。 这少妇虽然不济,但也是金丹修士,身体经过金丹洗练,已是地仙之体,上好的炼尸材料,以之炼尸的话,绝对能迅速成长。 陈观却是不看轻炼尸之法,想想,有个忠心又实力强大的手下,其实很不错的。 想着,陈观在少妇身上摸索起来,倒不是连尸体都不放过,而是按照炼尸法中记载的择尸法摸骨,看看尸体潜力如何。 少妇的骨相是媚骨,并不适合炼尸,不过可能是长就修行《玄阴功》的关系,却是形成了后天阴煞之体,加上地仙体,不炼尸的话,太可惜。 说起来,他手中有比少妇尸体更好的尸体,不过么,那是偶像的尸体,炼尸太不地道了。 “生得艳丽,是媚骨之故,冷漠是因为功法,脑子不正常应该也是受功法影响。” 陈观想道,随手画了道符,寒气四溢,随其心念所动,水汽凝聚,化为不化及不伤肉身的玄冰,覆盖到少妇肉身上。 现在还不是炼尸的时候,陈观将少妇尸体及那卷人皮收起,翻开那本没写书名的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煞尸脉,少妇尸变 陈观翻开那无名书本,快速翻了下,发现这是本炼尸笔记,字体娟秀,猜是那少妇写的。 笔记前面罗列了一些人皮上炼尸之法不解之处和猜测,后面是炼尸时遇到的问题及摸索出来的解决之法,再后面是一些养尸控尸心得,最后是少妇自己推陈出新鼓捣出来的养尸之法。 从这笔记可以看出,少妇是散修,没有人指导,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这算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那少妇呼朋唤友,叫上一堆同门来报仇,甚至不用担心打了大的,来了老的。 笔记上的字体前后变化很大,前面娟秀如大家闺秀,后面笔迹尖锐如兽之獠牙,最后潦草凌乱如癫狂疯魔,看来少妇修炼《玄阴功》及养尸术,影响到了心智,有些失心疯,才会生出把美好人儿炼成僵尸的变态想法,只不知其会不会对尸体有什么非分之想。 “咦……” 陈观想着,打了个寒颤,觉得要引以为戒,不过他也不是太担心。 少妇心智癫狂,多半是因为修炼《玄阴功》,虽功法上说阴煞之气被转给了僵尸,但肯定会有残留,不然少妇也不会修成后天阴煞之体,阴煞之气本就不是好物,侵蚀元神,其不癫狂才怪。 陈观有蛰龙功,不需修炼玄阴功,无需担心会被阴煞之气影响,从而性格扭曲,做出取婴儿精血、孕妇精血喂养僵尸,看到美好人儿就想将其炼成僵尸留在身边的癫狂想法。 虽说不修炼玄阴功,没有带自身印记的阴煞之气培养,本命僵尸进境慢,契合度不高,但胜在安全,且行的是正道,对一些克制邪物的道法抗性也更高,长远看来,后者更为可取。 嗯,养尸确有正道之法,正道养尸,是在培养护法神将,只是些心术不正者,为求速成,怎么邪恶怎么来,才使得养尸人人喊打。 粗略翻看过少妇笔记后,陈观将之收起,这笔记上出炼尸、控尸有看头外,其余部分都没什么看头,尤其是养尸部分,全是邪法,还血腥残忍,实在看不下去,而暂时不适合炼尸,也不是研究炼尸的时候,自是先将笔记收起。 笔记中除了炼尸,还有一条很有价值的消息,是关于那山下邪物。 照笔记上说,那天坑中的尸体和封坑的山丘,并不是那少妇弄的,而是其在某个邪修洞府中发现的地图才发现的,那地图上写着“阴脉”两字。 少妇探查过后,猜是那邪修发现那被阵法封禁的阴脉后,想用万千尸体培养,使其转为阴煞尸脉,用以培养僵尸,只待阵法残破,阴脉转化完成,便来收起,不过洞中有具焦黑尸骨,疑是那邪修走火入魔,被心火焚烧而死。 少妇一直觉得这是她的机缘,曾数次探查过,估算时间,这回也是掐着点来准备的。 对,是准备,本来按少妇的推算,那阴煞尸脉,还有几天才会现世。 而事实也是如此,若非陈观就在那山丘上抽取山脉精气,凝练符画,山丘还要几天才会坍塌,到时少妇布置妥当,便能从容收取阴煞尸脉,不想却被陈观破坏,无怪其一见面,就要杀人炼尸。 “总感觉这大气运者,就是走到哪都不清闲。” “阴煞尸脉,这倒是个炼尸的好材料,可惜不好降服,而且……” 陈观叹气,眉头紧皱。 乱七八糟想了会,法力凝于指尖,虚空画了道火符,大量火灵之气被引动,化为真火,将银甲尸开始腐烂的尸身,烧为灰烬。 一阵风过,骨灰飞扬,一粒枇杷籽大小的银色的丹丸留在地上,是银甲尸一身精华所凝聚的尸丹。 陈观取出个瓷瓶,心念一动,尸丹便落入瓶中,画符封印,防止精气流失后,收入储物袋中,有这个尸丹在,再以少妇尸体养尸,速度会大大加快,弥补金丹遁逃的缺憾,相当于用一具完整地仙体炼尸,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成为可以金丹修士媲美的僵尸。 处理完一切,陈观回到天坑边上,望着深坑底部,一阵沉吟。 没有提前花几天时间准备,想要降服这条阴煞尸脉几乎不可能,不过倒也不是无利可图,待会等高僧用佛器打散阴煞尸脉后,他可以多收集些阴煞尸气,用以养尸。 思付定,陈观取出一个品质不错的玉瓶,开始祭炼,准备待会收集阴煞之气。 时间一分一妙过去,龙符所化金龙越来越淡,已然镇压不住被祭坛镇压的阴煞尸脉,祭坛上不断出现裂痕,更多阴煞尸气泄出,侵蚀龙符所化金龙。 “波”一声轻响,淡如雾气的金龙崩碎开来,点点金光一闪而灭,封印龙符烟消云散。 陈观心有所感,朝祭坛看去,就见那祭坛一下裂开十数道口子,想打碎后勉强拼凑起来的烂瓷器,四处漏风,大量阴煞尸气冒出来。 知道这邪气是阴煞尸气后,陈观自然不会简单将其净化了事,祭起刚祭炼过的玉瓶,法力一催,玉瓶便入长鲸吸水般,将阴煞之气吸入瓶中。 祭起玉瓶吸收阴煞尸气后,陈观朝南方望去,未见到遁光到来,眉头微微一皱。 没了龙符辅助镇压,那残破阵法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而这阴脉成形时间不断,又吞噬了数万尸体精气,说不定成了什么可怕邪物,要是阵破火灵散人还不带援军过来。 “得先准备好后路才行。”陈观想道,心念一动,储物袋中飞出大量符箓,在天坑周围布成一个符圈。 “嗯,邪物出世的话,应该能挡它一瞬。”陈观想道,正要继续布置,突然感觉储物袋内气息有变。 “什么情况?”陈观心下微惊,立即将神念探入储物袋中。 神念放入储物袋中,陈观便知气息变化之原因,少妇尸体出现尸变迹象。 陈观微微诧异了下,便知原因所在:少妇修炼玄阴功,已是后天阴煞之体,又常与银甲尸这高级僵尸接触,身上沾染极为精纯高质的尸气,先前在阳光下没事,收尽无光储物袋中,过去这么久,尸变不足为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煞出世,舍利天王 少妇尸体除肚子被捅了一剑,没了金丹外,是具百年难得一遇的地仙尸体,陈观是准备将其炼成本命僵尸。 本命僵尸是宿主主要修炼的僵尸,能随心操控,潜力及成长速度远超别的僵尸。 这本命僵尸如此奇特,自然炼法独特,是选定尸体后开炼,而不是降服僵尸来炼,所以此时还不能让少妇尸变为僵尸。 “封!”陈观凌空画了道符,打入储物袋中,印在少妇尸体上,将其全尸窍穴、经脉、血肉都封印起来,连尸气也封禁其来,让得尸变无法继续。 将少妇尸变镇压下去后,陈观继续布置退路,往一条路上甩出大量符箓,防止阴煞尸脉出世后,阴煞尸气弥漫,将空间禁锢,无法挪移而走。 镇压尸变、开辟符道,不过几次呼吸之事,便是这么点时间,祭坛裂口越发多了,不仅如此,就连火灵散人先前修复的四道符纹,也迅速黯淡下去。 玉瓶房间大小的空间已满是阴煞尸气,浓郁得化作液体,开始往下滴落。 祭坛下溢出的阴煞之气越来越多,玉瓶已经有些吸纳不过来,阴煞尸气开始堆积上浮。 分不清是火灵散人修复的符箓先碎,还是祭坛先塌,总之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了。 祭坛山崩也似,瞬间垮塌,磅礴阴煞尸气海啸一般,瞬间填满天坑,玉瓶一下被顶得飞起。 “吼——”天坑地下传来一声恐怖嘶吼,陈观表情微变,迅速收了玉瓶,启动天坑周围的符箓,将欲狂暴涌出的阴煞尸气压了一压,发动准备多时的挪移符。 “轰!”阴煞尸气如同海啸一样,符圈瞬间告破,不过挪移符已然发动,陈观瞬间出现在十数里外。 陈观往天坑方向看去,就见一道惨碧色光住只冲天际,还有大量阴煞尸气扩散四周,所过处,草木枯黄腐朽,瞬间数里之地,便化为死地。 “不愧是数万尸体加阴脉合成的阴煞尸气!” 陈观感叹,事情已超出他能力范围,正要遁走,就听一声奇怪嘶吼,一怪物从天坑中飞出,远阴煞尸气所化光柱冲天飞去,张牙舞爪,如囚龙脱困,急欲飞天翱翔。 还别说,那怪物还真挺像龙的,有鳞有爪有尾,嗯,阴脉是地脉一种,地脉又称龙脉,这怪物既是阴脉所化,具有龙形也说得通。 那怪物散发的威势,隔着十数量都能感觉到,如渊似岳,深不可测,陈观在身上贴了隐蔽气息身形的符箓后,便悄然往后退走。 “阿弥陀佛!”陈观未遁走多远,便听见一声悠远佛号,然后佛光普照。 陈观隐蔽身形气息的符箓被佛光破去,不过佛光非是真针对他,且对正人无害,却是未伤他分毫。 佛光对正人无害,对妖邪则是无比霸道,佛光之下,那些溢散的阴煞之气,迅速消融,天地一清。 “吼!”阴煞尸脉所化怪物一声怒吼,回收四散的阴煞之气,凝聚起来以对抗佛光,那通天光柱,极速收缩。 陈观跳到树冠上,就见南边,有一物散发无穷佛光,似个小太阳般,极速飞来。 “舍利子!”陈观立即认出那东西,乃是得道高僧坐化所留之舍利子,又经香火供奉,威力无穷。 舍利极速飞近,佛光也在浓缩凝聚,不断消融怪物身周阴煞尸气,滋滋声响,若滚油滴水。 却说那怪物禀阴脉尸煞而生,哪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将阴煞尸气凝实后,怒吼一声,朝那舍利扑去。 “摆阵!”陈观听见一声暴喝,循声看去,才发现吸睛的舍利下,不知何时多了五颗光头,在舍利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随着那声暴喝,有四颗光头朝四方移去,陈观迷眼一看,发现四个和尚虽然都只是相当于筑基修为的和尚,但每人都抱着件香火气息极其浓郁的佛器,有法剑、琵琶、伞和珠子。 “好像是魔家四将的法器,嗯,他们是佛门护法天王,佛门供奉他们倒也说得通。” 陈观想道。思付间,怪物已携滚滚阴煞尸气到得舍利附近,甩尾就朝大放光明的舍利抽去。 “去!”舍利下的老和尚一指舍利,舍利大放光明,直朝怪物撞去,简单粗暴,毫无花哨。 “轰!”一声轰鸣,宛如雷暴,怪物嘶吼一声,收回尾巴,舍利直接被打飞老远,光化暗道不少。 “吼!”怪物怒吼,张牙舞爪朝御使舍利的老和尚扑去。 老和尚脸色涨红,显然这一下硬碰硬伤得不轻,而且看其修为,也远不是这怪物对手,情势不妙。 正在危机关头,禅唱声起,四大天王法象横空出世,空气似乎变得凝滞起来,怪物速度暴减。 蓦然一声琵琶声响,音波荡漾,怪物四周阴煞之气一阵动荡。 “轰!”一阵古怪轰鸣声响,却是一把合拢的大伞,旋转着,伞柄散发无量吸力,怪物身周粘稠到快要化成固体的阴煞尸气,便被吸入伞中。 “咻咻咻……” 剑光频闪,怪物瞬息间不知被切了多少间,身体支离破碎,不过碎裂身体蠕蠕而动,似要重合。 一颗珠子飞过去,地风水火一起涌现,瞬间吞没怪物身体,一块块肢体被湮灭。 “这似乎是通过那些法器中的香火之力,布成阵法后,直接请神降临,借用香火,施展神通,厉害了,传承悠久的道观、寺庙着实可怕!”陈观赞叹道。 四大天王大发神威,打得怪物毫无反抗之力,陈观本以为事情就此完结,就见吸落大量尸气的宝伞落下,相应的天王法相散去。 这却是宝伞吞了大量阴煞尸气后,已然到了极限,剩余的香火神力,需要镇压吸入的阴煞尸气,没香火供应那天王维持法象,其自然归天而去。 不只宝伞落地,那宝珠释放一波攻击后,亦是耗尽香火落地,天王法象消失。 地风水火齐出,乃是高爆发攻击手段,高爆发攻击自然要出全力,自然是一波流。 地风水火散去后,却见那怪物还有不少残肢留存,大概还剩十分之一的样子。 残肢飞速融合,不过体型缩小了不少,气势也掉得厉害,知道不好,刚要逃,一声琵琶声响,身形顿住,然后一颗舍利压下。 第一百五十章 刮土三丈,金丹夺舍 受了千年香火供奉的舍利及四件佛器一起攻击,短时间内相当于五个天仙联手,那阴煞尸脉所化怪物,才出世不久,便被灭杀干净。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声佛号后,收起舍利,挥手将四个筑基修为,因承受不住天王气息镇压而吐血昏迷的小和尚连同四件佛器聚在一起,掏出个瓷瓶,倒出四颗散发草木清香的碧绿丹药,一人喂了一颗下去,而四个小和尚服下丹丸后,惨白脸色恢复血色,急促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请神之法虽然威力大,能数倍提升战力,但施术者附和极大,过后总要元气大伤,需休养一阵。 休养能恢复元气算是好的,最怕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请来的神灵赖着不走。 好在四大天王位格够高,又是佛门护法,倒是没有赖着不走,事情一完,即收回神念,归天而去。 “贫道同尘,见过大师。”陈观上前见礼道,却是准备认识一下,如此一来,以后在左近遇到危险,往白马寺一躲,那么多佛像、舍利、佛器庇佑,安全系数大涨。 “贫僧广元,见过道友!”广元双手合十道。 陈观看了眼吸了大量阴煞尸气后,鼓鼓囊囊的法伞后道:“不知大师要如何处理这邪气,是否需要帮忙?” “不用麻烦道友了,我待会将之待会寺中,供奉在佛像前,诵经洗礼,不消几日便能将其净化!”广元答道。 陈观心下叹息,本想着打散阴煞尸脉后,能趁机收些阴煞尸气炼尸,不想对方来了四件佛器,一颗舍利,将阴煞尸气吃干抹净,可惜了! 正叹息着,四个小和尚幽幽醒来,广元双手合十道:“此事已了,贫僧要带弟子回寺养伤,就此别过了。” “大师慢走,日后有暇,再上宝刹拜会!”陈观拱手道,然后又问:“火灵散人为何未随大师一起前来?” “知大局已定,火灵散人便去了别处,对了,他让贫僧转告道友,江湖再会!”广元双手合十一摆,法力包裹住四个小和尚和佛器,化一道金光,贴着地面,飞速离去。 “咦,纵地金光?”陈观诧异了下,想不到最早传入中原的佛寺,会道家天罡三十六法的纵地金光。 陈观也未深究,摆摆手,身化剑虹就走,不过飞出里许后,突然折转,落入天坑之中。 祭坛及边上四根石柱皆毁,阵法已破,陈观安稳落到坑底,立即残破祭坛边上。 祭坛之下,有个小坑,是阴煞尸脉破土而出时造成的,不深,也就两丈,毕竟阴煞尸脉不过是变异的地脉,天生便能遁地,所过不需开辟地道。 坑中泥土碧绿,却是常年累月受阴煞尸脉侵蚀,发生了异变,倒是养尸的好土。 “可惜阴煞尸脉被打散了,阴煞之气不能生生不息,不然这里倒是个养尸的绝佳之地。” 陈观心中中想道,随手虚画了道符,大片坚固如铁石的泥土落下,落入从少妇那缴获的储物手镯中。 掘地三丈后,泥土颜色变成黑色,散发浓浓阴气,却是由阴煞尸土,转为阴土,不再蕴含尸煞。 阴土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一些阴地便有,陈观结束了雁过拔毛的刮地三丈的行为,收起了碧玉手镯。 收起手镯后,陈观望着悬浮在身前,人头大小,斑驳异常的碧色金属球,面露沉思。 这金属球,应该便是当年制造这个天坑的陨石,当年落地时,体积应该比这要大,不过与大地相撞崩碎后,只剩这一块,不过这块陨石落得很特殊,正好落到阴脉中。 那阴脉应该是融合了陨铁后,开启了灵智,吞噬地脉不断撞大,然后被高人发现,布阵封禁,然后有邪修发现,以尸煞培养。 这陨石埋于阴煞尸脉中,已被阴煞尸气浸透,已不能采其精华养剑,不过却是可以留着,给本命僵尸铸一兵刃。 “不错的收获!”陈观满意一点头,身体暴起,化剑虹往东掠去。 急飞之时,陈观总结了下此次阴煞尸脉出世事件,除了少妇金丹遁逃外,一切都堪称完美。 “可惜对方有金丹镇压神魂,不然有其尸身在,倒是可以强制将其魂魄招来灭杀。” “如玉魔头,伏尸道人,再加上这少妇,便是三个仇家……” 陈观叹气,感觉有些头疼,不过债多不压身,他倒也不担心,再过段时间,这三个加一起,也不够他打的,而且他也未对几个仇人透露身份,不担心为家人招祸。 傍晚时分,陈观瞧见一座城池,即落到城外,却是射阳县,再往东去百里,便是茫茫东海,却是准备先休整一夜。 找了家客栈住下后,陈观将玄冰棺取出,看了眼少妇尸体,不愧是地仙之体,且天生媚骨,死了这许久,尸身一点变化也没有,估计即便没有玄冰棺,这尸体放过十天半月,都不会出现腐败,妥善处理的话,能和华夏古代那些高人一样,尸身千年不坏。 陈观推开棺盖,法力涌出,将尸体上的剑伤治愈,并涂上肉白骨的极品药膏,让尸身连暗伤都不留下,如此做,是为了让尸身状态浑然一体,避免炼成僵尸后,剑伤成为僵尸罩门。 处理好尸体伤口后,陈观将棺盖盖上,犹豫了会后,将棺材收入醉仙葫中,借葫中生气温养着。 收起棺材后,陈观将记载养尸之法的人皮及少妇笔记取出,研究起来。 地仙之体加银甲尸尸丹,能短时间制造出一具战力堪比金丹的僵尸,这是个大助力,自然是要早早弄懂,并炼制出来了。 时间不觉到了晚上。 一不知名的小山村,一道金光在村中盘桓许久后,落入一间屋舍中。 金丹落入屋中停下,却是一颗金丹,然后出现了少妇略显虚幻的身影,看着床上一名十二三岁,容颜普通,但却很是耐看的少女,眼神炙热。 “跑遍方圆百里,总算找到个与我神魂契合的庐舍,真不容易,这仇我记下了!” 少妇恨恨说了一句,伸手一直,睡梦中的少女张开嘴巴,少妇神魂融入金丹中,金丹飞入少女口中,落入腹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储存精血,秘境将开 “先改造下这具庐舍,再花点时间摄取精气,并将自身精气反哺,待这具身体不再排斥我的神魂,便可以夺舍了!” 少妇声音从少女小腹中传出,然后腹中金丹放光,一道道法力游走少女周身百骸,疏通经脉,冲开一个个窍穴。 待打通少女全身经脉后,金丹暗了下去,然后又亮起,暗下,如此反复。 每次金丹暗下,少女脸色便白一下,而金丹亮起后,少女脸色又快速恢复正常,只是每次过后,少女的气色便会发生一点微弱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但就是感觉变了,只是变化很慢。 夺舍最大的难题是身体不是原来神魂的原配,会有排异,会影响日后的修炼,少妇此时便是在摄取少女肉身精气,并将自身精气散入肉身,以便在夺舍后,将排异性降的最低。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只能潜移默化,一点一点地来。 少妇做这些的时候,少女依旧处在熟睡之中,一无所觉。 …… “炼尸如炼器,控尸如控器,当然,只是像,而两者最大的是提升之法和保养之法。” “提升之法,法器只要不断血祭神炼,采五金精华熔炼,便能不断提升威力,而僵尸的话,只需血祭,便能不断成长,血祭足够,短期成就堪比天仙的金甲尸、天尸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放任僵尸吸血,极有可能造成僵尸失控,大多人养尸是以自身精血喂养,这样联系更为紧密,更好操控。” “至于保养之法,法器只要有灵力温养,便会慢慢提升,不至变成废铜烂铁,而僵尸,只要每日饮血或置于养尸地中,便不会腐朽,养尸地优秀的话,僵尸也能慢慢成长。” “难怪不少人炼尸,都是放在养尸地中,原来是因为贫血……” 陈观想着,眉头一皱,他身上法器不少,每日都要耗费不少精血祭炼,而这些都还是小头,但自降服了九转吸血飞蛾蛊,他每天要消耗不少精血用以祭炼降服,已在贫血边缘,若在祭炼僵尸,妥妥贫血,拖累修炼,久了还会实力倒退。 九转吸血飞蛾蛊潜力很大,僵尸的话很快能成为强大助力…… 陈观沉思了下,决定再次缩减九转吸血飞蛾蛊口粮,每天一滴精血,吊住其命不饿死,维持先前留下的血祭符不减弱便可。 主意定下,陈观却未立即开始炼尸,炼尸后,血祭不能断,而且开始炼本命僵尸后,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大出血,他却是要准备段时间血瓶才行。 说干就干,陈观取出一块品质不错,散发灵光的美玉,雕琢成玉瓶后,开始对其进行祭炼。 陈观只是炼制一个能储存大量血液而不让血液凝固的临时法器,这并不复杂,不过片刻,一个散发寒气灵光的玉瓶,便出现在他手中。 指尖出现一道剑光,皮肤裂开,鲜血涌出,陈观就将手镯放在玉瓶上,法力一催,鲜血如线涌出,滴落瓶中。 放了四分之一小碗左右的血,陈观画符止血,然后将血瓶收入醉仙葫中温养,再狠狠灌上一口蕴含灵气,又有补血养身之效的药酒,打坐调息后,入定睡去。 一夜无梦,翌日陈观早起,洗漱完后,前往大堂享用早餐,准备吃完早餐便启程出发。 到得大堂,陈观心有所感,往角落望去,便见一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坐在那里。 白凤不在,陈观如何知道是高人,只因坐在那的,是崔真人! 陈观走过去,在崔真人对面坐下,开口问道:“崔真人来寻我,是改变主意,要传我神通大法了?” “呸!”崔真人很没高人形象的往边上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你还没睡醒么?竟做美梦!” “那你来干嘛?”陈观警惕问道,在怀里的龙须针滑到指尖,被紧紧捏住。 倒不是要用龙须针攻击崔真人,事实上龙须针还未充能完毕,不对,就是充能完毕也伤不得崔真人,之所以捏住,却是怕崔真人悄咪咪将其收走。 陈观这点小动作,如何蛮得过崔真人,其眉头一跳道:“把我灭……当什么人了,送出的东西就不会收回!” “你当初悄咪咪丢下就走,根本没说送,要不是我机灵,就错过这宝贝了!” 陈观心中想着,嘴上却道:“那真人此来是?” 崔真人面上犹豫了下道:“有处秘境将要开启,那曾经是仙魔古战场,陨落的天仙级仙魔无数,机缘众多,不过很危险,我有个进入名额……” “有多危险?”陈观问道。 崔真人皱眉道:“仙路争锋,长生路上,凶险无数,哪桩机缘没有凶险?你去不去?时间不多,你若不去,我回昆仑找别人去了!” “时间不多?”陈观皱眉问道。 “嗯,半小时后那处秘境开启,只开一炷香时间,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的名额,你去不去?痛快点!”崔真人道。 “去!”陈观说道,这次没有犹豫,相较崔真人都说是机缘重地的秘境,海市可有可无。 崔真人取出一支令箭及一块玉石:“令箭是入门凭证,玉石记载那方秘境的信息,自己查看!” 陈观接过令箭、玉石,正要查看玉石中记载的秘境信息,崔真人一挥衣袖,陈观直觉天旋地转,然后出现在一片丛林中,空气咸湿,应该是在一个海岛上。 陈观还不及腹诽阎王还不差饿兵,等他用完早餐再送他过来会死,目光便被四周二十来人吸引。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有道有僧有俗,有的一身正气,有的邪气凛然,还有的身上有妖怪特征,应是妖族,成份极其复杂,不过有个明显特征,都是结成金丹、舍利、内丹的地仙级道佛妖魔高手。 陈观打量众人时,众人也都在打量他,不少人看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其中不少人目露不屑,却是看出陈观不是地仙境界,只是炼化了一颗外丹。 “这些便是竞争对手,全是金丹,而且态度不是很友好……淦,不说秘境里的凶险,就这些竞争对手,便能将我捏扁搓圆,有机缘也会被抢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洞天详情,四大险地 一起进秘境的人态度不友好,实力还都比他强,有机缘也会被抢。 陈观觉得,这秘境,机缘没有,危险是真的危险,秘境本身的凶险就不说了,就这些同行的竞争者,就足够危险了。 “崔老头不会是让我来送死的?” 陈观心泛嘀咕,当然,只是吐槽,以崔真人的实力,要杀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犹豫了下,陈观将记载秘境信息的玉石取出,却是看下秘境的资料再说。 这玉石名为玉简,《三界见闻录》上有关于其的记载,小小一块玉简,可录入大量信息。 按照《三界见闻录》中记载的方法,陈观找到玉简上一个小点,神念探入其中,眼前立即出现大量图文资料。 以最快速度粗略过了一遍,陈观对接下来要进入的秘境,有了一定了解,心下稍安。 此处秘境被称桃源洞天,是一个灵气充沛、仙葩满地、名为桃源界的小千世界,被打碎后的碎片拼凑成的一个小世界,因为太小,只方圆千里,故去界称洞天。 当年仙魔为什么打起来,玉简中没提,只说其中埋葬了上万天仙级高人,地仙十数万,战死者的兵器、法宝、珍藏等,都埋葬在里面,故有大量机缘。 洞天中有强力阵法镇压,是无法之地——任何道法,都会被镇压,无法显现,只能肉搏,如此一来,他和这些个金丹高人的差距,却是并不大。 对方肉身经金丹洗练过,成了地仙之体,他得金丹不久,虽未完全成就地仙之体,但经龙血改造过,两两相加,自问不逊地仙之体。 人族修士不足为惧,倒是三个妖修,危险性更大,毕竟妖族以肉身见长。 另外,玉简中特别提到,同入洞天的同道(同路),危险性其实不高,真正危险的是桃源洞天里的土着及一些怪物。 桃源洞天里有人,据说是当年那些仙人的后裔,有不少修行者,虽不能施展道法,但生在灵气充沛的洞天中,境界高深,不过和外界人一样,不主动招惹,便不会有事,而一些怪物,那是真的危险,分分钟能要人命。 桃源洞天的阵法每十年变换一次,持续一炷香时间,届时洞天门户显现,手持令箭,便可进入其中,想退出,捏碎令箭,便能引动大阵,传送出来,时间、地点随机,可以避免被伏击。 “不错呦,这样的话,出来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同道们为抢夺机缘,打出狗脑子。”陈观心中想道。 玉简上没说为什么要布置强力阵法,陈观是死的高阶修仙太多,怨念深重,滋生的魔物太强,也可能是当年有魔头无法杀死,只能以阵法封禁,让时间伟力慢慢消磨。 玉简中的信息很重要,陈观决定细研一遍,正看得入眯,突然心有所感,神念退出玉简。 “嗡……” 天地间有玄妙律动,有天籁一般听之不明的妙音在脑海中回荡,神魂飘飘然,似欲羽化登仙。 陈观压下神魂躁动,抬头朝前方看去,就见眼上方空间,如水起涟漪,五彩缤纷。 眨眼间,五彩霞光汇聚,形成一道巨大光门,到此的不少地仙级修仙,身化流光,飞入光门中,消失不见。 秘境开启! 陈观未急着进入桃源洞天,先是将飞星剑唤出,插入蛇鳞剑鞘中后,贴身佩戴,随时可以取用后,才身化剑虹,飞入关门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陈观出现在一条山道上,远处有朝各个方向奔走,各自寻找机缘。 陈观却是不急,桃源洞天每十年开启一次,数千年来不知开启了多少次,肉眼可见,容易获取的机缘早被前人攫取干净了,当然,深埋的宝藏也不少,故而每次开门,三十个名额,都被各大门派瓜分干净。 陈观取出干粮,沿着山路往前行去,据玉简上的信息交待,往前二十里,便是此界土着聚集地,一个近万人居住的繁华小镇,名为桃园镇。 这些土着手里,有先人留传下来的宝贝,也有耕种时从土里刨出来的宝贝,而修仙的不多,多了也祭炼不起,只祭炼有用的,大量法宝搁手里,其实是可以换的,虽然大多数珍品都是传家宝,能换的好宝贝都被前人换走,但总会有遗漏。 桃源洞天中有阵法镇压,道法不能施展,法宝也被压制的灵光不显,一切其实看的是眼力和运气。 运气的话,陈观自认是不缺的。 陈观大踏步前行,疾如奔马,不一会到得小镇上,目标明确,直扑一家散发浓郁香气混沌。 ——今早来得有些急,没吃早餐,以肉身跑了这许,体力消耗有些大,肚子饿了。 连吃两大碗混沌后,陈观坐在桌上没动,取出玉简继续阅读里面的信息,同时消食。 将关于桃源洞天的信息仔细过一遍,陈观留下块碎银,起身离开。 按玉简里的说法,小镇里的东西,要么是不卖的珍品,要么是假货,机缘有,但不多,真正的机缘重地,是几处大战发生处。 白骨林、断魂山、将军冢,毒龙谷,这四处是当年仙魔大战主要区域,机缘最多,不过危险也最大。 白骨林是片林地,据说当年是个叫白骨宗的门派所在,大战过后,尸骨成山,每年都有不少尸骨成为精怪,在林中游荡,本是死物,骨头又硬,速度又快,若是被大量骨怪围住,无法施展片杀法术,体力耗尽后,便是死路一条。 断魂山的话,整座山都是适合养鬼的阴魂石,满山怨鬼,虽被阵法镇压,许多鬼术使不出来,但修士施展不出道法来,也很难灭杀,危险度犹在白骨林之上。 将军冢的话,原是块巨大的养尸地,当年战死在那的高级修仙不少,都化作僵尸,无法使用法术,与肉身强大的僵尸肉搏,比和鬼打更凶险,故危险度又在断魂山之上。 至于毒龙谷,却是遍地毒虫,不乏能毒死真仙的毒虫存在,致死率很高,玉简只用极度危险,无人深入八字形容。 “这四个地方,感觉魔道影子很重啊,骨、魂、尸、毒和蛊,确定以前叫桃源界而不是邪魔界?”陈观心中吐槽,思考了会后,决定先在小镇中逛逛,然后去这四处看看,嗯,看为主,行不行动再说! 再镇上逛了一天,转了三条街,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住下,小镇十年才来一批外乡人,竟然有客栈,陈观是一阵惊奇,问了下,也不再惊奇。 这客栈不过是闲置放置,有外乡人来的时候才开,闲着也是闲着,赚些外快其实也不错,独门生意,垄断经营,收费不低,却是完全经营得下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年轻道人,秘境地 吃过晚饭,陈观取出血瓶,手指在飞星剑上一抹,然后慢慢放了些血后,收起血瓶,上药止血。 “不能动用法力,施展法术真是麻烦,延长疼痛时间,还好药效不失,伤口能快速愈合,不然得疼死!” 陈观嘀咕一句,饮了口充满灵气的药酒,然后起身打了几遍已许久未练的太极拳,借此炼化、吸收药力、灵气,不能调动法力,要炼化药酒中的药力、灵气,只能借助拳法。 灵酒药力扩散,体内似有火龙在有窜,陈观脸红脖粗,呼吸粗重,慢而柔的太极拳,被他打得快而沉,拳风呼啸,相当有力的样子。 太极拳越打越快,越打越用力,不过真意不失,虽说太极拳以慢打快,但对手速度快,太极拳也要快招式才能衔接不是,至于力,四两拨千斤,四两变千斤,拨动更大不是? 太极重意不重式,真意不失,陈观打得依旧是太极拳,只不过快而重的打法,无法养身,不过用来炼化药力,却是不错。 体内火龙流窜,外面快拳出击,陈观很快就汗流浃背,待灵酒炼化完毕,他已打了六遍太极拳,浑身都是黑色污垢。 “呼……”陈观深呼口气,收式之后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打太极,不过速度越来越慢,再一个收式后,才彻底停下来,而气血已完全平复。 “快慢结合,养身练拳两不误,不错!”陈观想道。 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陈观连忙去水边打水回来洗漱,然后把衣服也洗了,晾到衣架上。 “不能施展法术,生活真是麻烦。” 陈观想道,当然,只是无病呻吟,在这洞天里,不能修炼,时间大大充裕,不花点时间做些琐事,会很无聊的。 刚沐浴更衣完,适合画符,陈观点了支檀香,摆上笔墨纸砚,便开始画符。 没有法力,符要成功,只能靠对符的理解及个人意志,却是能提升画符技巧和磨砺意志。 无法力加持,符箓成功率大减,十张中有三四张失败品,不过没什么影响,成功的符箓没法力加持,威力一般,在洞天中用不了,拿出去上不了台面,其实和废符差不多,在这洞天中画符完全是锻炼技巧及磨砺意志。 一百零八种常用符各画一道,陈观精力消耗得差不多,将废符挑出,打算明天练习后,打开窗户,望向夜空,面露沉思。 他今天在镇上逛了一天,但并没有收获机缘,即便有土着见他是外乡人,主动上来兜售宝物,而那些宝物看起来都不错且很有年代感的样子。 淘宝捡漏很和鉴宝一般,需要眼力和见识底蕴,有白凤这寻宝凤在,陈观没研究个这方面的东西,法宝灵异被镇压,气象不显,他分不出那些东西的真假好赖,所以没有下手。 没这方面技能,却依旧在镇上闲逛,欲图捡宝,却是将希望寄托在气运身上,以他的气运,若有看上眼的,必是好东西,此所谓福至心灵,不过这一天逛下来,并无这种感觉。 来日方长,陈观也不急,看了会已外界并无不同的星空后,入定存神,不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陈观早早起来,洗漱完去外面吃了早餐后,再次在镇上闲逛起来。 此处要提一下,这客栈是临时开门,并不是长久买卖,故只提供一间住房及一套被褥,别的服务,一概没有,当然,加钱的话,便是要女人暖床,店主也是能找来的。 陈观走到一座石拱桥的桥顶时,在桥的另一头,一棵大榕树下,看见一个算命摊子。 头戴太极冠的年轻道人,正在收拾摊子,唉声叹息,有相熟的小镇百姓问其缘由,其只是摇头。 一个十六七岁,却做少妇装扮的……女人,路过此地,眼见着年轻道人如此反常,羞羞涩涩停下脚步,嗓音软糯,嘴上问着问题,那双会说话的水润眼眸,却在年轻道人的英俊脸庞上使劲徘徊。 年轻道人隐晦看了眼少妇,视线微微向下,落于那发达的胸肌上,咽着口水说道:“周夫人,看你面相,大凶啊!” “啊?”少妇花容失色,连忙问道:“林大师,那要如何化解?” 那年轻道人一本正经地掐指算了下后道:“这样,你明天正午,到我住处,我为你作法,引至阳之气,帮你化解灾难!” 这是要光天化日,也就是白嫖?不对,说不定这道士还要收法事费,这是变相的鸭子! 在桥上目睹一切的陈观嘴角抽搐,目不斜视的往下走来。 “多谢林大师!”那小妇人道谢一声,与道人眉来眼去一下后,迈步离去,奸夫,不能在人前过多接触,免得暴露。 年轻道人目送小妇人离去,看着打前走过多陈观,招呼道:“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坐下,贫道帮你算上一卦,可以帮你预知吉凶福祸。” 陈观脚步不停,对这缺德道人的招呼,全当耳旁风,毫不理睬,更不回应。 道人犹不死心,身体前倾,提高嗓门道:“公子,贫道乃十钱天师林青云,往日替人起卦,要收十文钱,今儿破个例,只收你五文钱!” “几钱天师,貌似是捉妖记里的说法?”陈观想道,脚下不停,已认得对方是个仗着相貌,骗财又骗色的神棍。 道长依旧不死心,高声道:“大早上的,公子你是头位客人,贫道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只要你坐下让我算一卦,实不相瞒,贫道有份祖传下来的桃源地图,包括四大险地,可一并送予公子!” 陈观脚步一顿,将信将疑地转身返回,坐在摊子前的长凳上,挑眉问道:“五文钱算卦,还送地图?道长是亏本赚吆喝?” “个人兴趣!”道人高深莫测道,一脸正气,配上英俊容颜,道服穿他身上,别说,还是有几分仙气的。 “地图给我!”陈观拍下块碎银道,虽不信这神棍真能拿有四大险地详细信息的地图,但他不是差钱的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乾天之卦,遇见同道 “频道爱财,取之有道,说好五文钱帮你算卦,附赠地图,绝不会多收你一个铜子!”年轻道人一脸正色道。 陈观一脸狐疑地望着道人,喜爱白嫖的人,也这么崇高的品德? 陈观一挥袖,桌上碎银消失不见,五枚桃源洞天里流通的古朴铜钱出现在桌上,排成一线。 “地图!”陈观淡然道。 “别急,且等我帮你算上一卦!” 道人将五枚铜钱收起,然后取出六枚金色铜钱和一个金色龟壳。 “金钱课,六爻卦!”看见这些东西,陈观一眼便知道道人算卦的方式了,倒是那铜钱和龟壳,让他多看了一眼。 那铜钱正面课八卦,背面刻有各种动物,这并非市面上流通的钱币,而是道家所铸厌胜类花钱。 厌胜钱也叫做压胜钱或押胜钱、并非流通币,用作吉利品或避邪物的钱币。根据形制,有压邪攘灾、喜庆祈福两之效,用途极广,诸如开炉、镇库、馈赠、赏赐、祝福、辟灾、占卜、玩赏、戏作、生肖、纪念、凭信、上梁、供养、博奕,甚至诅咒等等。 八卦钱,不仅有辟邪之效,亦可用于占卜,配以龟壳,两者还都金光闪闪,卖相不俗,陈观觉得,道人还是有些东西的,至少吃饭的家伙,就很有噱头,能唬住不少人。 不过若是这金色八卦钱真是铜铸,龟壳也是天然生成,这两物便不是噱头,而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铜成金色,不是黄铜,而是皇铜,是高级修士才能提炼出来的炼金产物,是古代人皇用来制造祭天礼器的主要材料,万斤青铜,才能提炼出一斤皇铜,镇压九州大地道九鼎,据说便是用皇铜所铸。 至于龟壳,若天然生成金色,那本身就不是凡物,而灵龟据说能晓天机。 用皇铜所铸八卦钱加灵龟龟壳起课,却是能增加算卦准确率,这样一来,道人便不是完全的骗子。 可惜洞天中有阵法镇压,陈观也看不出对方是否高人,看皮肤,倒是比女人还光滑水嫩,不确定是天生还是冰肌玉骨的仙体,不过白嫖倒是可以。 回归正题,道人将六枚八卦钱放入龟壳中,一阵摇晃,同时嘴唇开合,却没声音传出,如此神神叨叨晃了几次后,将铜钱往卦桌上一倒。 “哗哗……”铜钱落地后,陈观看了眼,全是刻了八卦卦象一面向上。 此全是正面向前,也即全是阳爻,这卦象简单,易经六十四卦第一卦:乾卦! 《易》书陈观看过,虽大多没看懂,云里雾里的,但这第一卦,却很好理解。 “乾者,健也。刚健不曲中正,困龙得水,困渊中不得舒展,忽然天降大雨,得雷鸣而起,任意飞腾,时来运转之兆。” “无不欢乐,上人见喜,祸不成凶,诸事顺利。久处逆境,马上有用,吉事上升。” “这是个好卦!” 在道人开口解卦前,陈观先一步开口说道,然后伸手道:“卦算完了,地图给我!” “别急啊,你说的只是此卦最浅层含义,让我再给你详细解一解!”道人摆手道,他才是算卦的,客人自己解卦,要他这个卦师何用? “那你给我解解。”陈观耐看性子道。 “嗯,这铜钱分步,似乎是兑卦,兑者……” 道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云里雾里的玄言妙语,陈观没一句听懂,猜测这是卦师的套路,说这种话,就是要让人觉得其高深莫测。 为免道人再闹要儿子玩,陈观也不插话,任道人表演。 道人洋洋洒洒说了近千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玄言后,终于说人话了:“兑居东南,出现在这大吉大利的乾卦之中,说明利在东南!” “神棍也不容易啊!”陈观心中感叹一句,拱手道:“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为人指点迷津,规避灾劫,正是我辈卦师义务!”道人昂首挺胸道。 “地图!”陈观摊手道。 “哎,其实出了算近期运势外,我还精通帮人算姻缘……”道人笑道。 “地图!”陈观有些不耐烦地道,耐着性子听道人废话半天,浪费时间,要是在拿不道地图,他就……走人。 道人嘴唇动了两下,有很小但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出,然后不情不愿地从黄布盖住的卦桌下拿出个卷轴。 陈观接过卷轴才道:“这似乎不是古物?” “原地图早被虫蛀烂了,这是后来临摹的,地图又不是字画,越古越值钱,重要的是图,这确实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地图!”道人说道。 陈观抓着卷轴,冲道人摆摆手,起身离开,不说地图是真是假,光卷轴本身材质和做工,就超过五文钱,反正不是亏本买卖,也就不计较了。 他并未急着打开地图,直接将其收入储物袋中,然后继续在街上闲逛。 陈观短时间内准备在镇上撞机缘,不急着去四大险地探宝,自不急着看这地图。 陈观走后,道人继续摆摊,未在出声招揽生意,直到又一个进入洞天的女修经过,才开口道:“这位仙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算算运势如何?正宗文王先天八卦,只要十文钱,童叟无欺,有口皆碑!” 那女修可比陈观信命理多了,直接在卦摊上坐下,开口道:“那道友帮我算一卦!” …… 一条小巷前,陈观停住脚步,巷中有两个人,皆神情怪异的看着他,气氛诡异。 两人中一个面容猥琐的老头,陈观认出,是和自己一起进入洞天的修仙,当时其邪气凛然,另一个少年他则没映像,应该是桃源洞天土着。 小巷是个死胡同,其中没有门户,看两人样子,是在密谈什么。 “打扰了,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们继续!”陈观说了句后,转身离去。 邪修老头:“……” 土着老头:“……” 两人可能未说什么机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被陈观撞到后,并未动什么杀人灭口的心思和动作,真的就如陈观所说那样,继续交谈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龙鱼暂醒,枯井有宝 “看来和我一样,想在小镇寻找机缘的同道不少,吾道不孤啊!” 离开小巷的陈观心中想道,却是有些好奇那邪修老头与土着少年说些什么。 陈观猜测,可能是那邪修向少年打探镇中消息,毕竟向他这样漫无目的的瞎逛,撞到宝物的机会……不说也罢; 也可能是邪修老头看上土着少年手中什么宝贝,双方来这陋巷秘密议价; 也可能是那邪修觉得那土着少年,一身邪骨,很适合修炼邪法,想收其为徒,再将其当牛马使唤。 此处要说下,此界土着要出去,却是很容易的,当然,再想进来就难了,而且因为桃源洞天正常出入口在海岛上,普通人出去,难以存活,故除了那些修仙者外,千百年来,倒是少有人外出,都安居乐业,安土重迁,封建社会,自给自足。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又在镇上逛了一天,陈观收到一对黑金银纹的镇纸,停漂亮的,比他现在用的要漂亮。 回到客栈,陈观如昨日般,放血过后,饮下灵酒,打拳炼化,出一身汗后,沐浴更衣,画符睡觉。 如此过了半月,陈观走遍小镇,收了几件小玩意:一根玉簪、一块玉佩、一个香炉以及一只玉杆白毛笔,都是他没有的,若都是宝贝,却都是他用得上。 外物收获,终归是外物,让陈观欣喜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肉身力量,提升了一大截,并且许是因为每天都排除体内大量汗够的原因,他的皮肤越发光滑白皙,身体越来越轻盈。 “以前因为有龙鱼反哺的龙血持续强化肉身,加之肉身提升,远没炼气进步快,却是忽略了锻炼,以后却是要持续锻炼肉身,不说和体修搬手腕,但也不能太差。” “修命不修性,修行第一病,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修行,性命双修,才是正道!” 陈观想道,感觉此次进入桃源洞天,便是没有什么宝物收获,光明了肉身重要,并找到锻炼方法,便是不虚此行! 一口灵酒灌下,陈观感受了下,光增强后的肉身,便能将其中药力及灵气吸收,便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待药力沸腾,拉开架式,打出手快而重的太极拳。 “噼里啪啦……” 一遍拳法结束,陈观浑身骨骼炒豆一般爆响,陈观明显感觉骨头更硬了,力量虽没有增加,但感觉一拳打出去,力量更加集中,杀伤更强了。 一趟慢太极平复气息后,陈观闭目感受自身变化,片刻后,一拳轰出。 “嘭!”一拳轰出,空气炸响,气流涌动,地上尘土飘扬。 “不错!”陈观活动了下身体,拔出宝剑,练了下剑法,剑啸连绵,感觉比前更加灵活。 “剑法不是飞剑,而是用手施展,肉身强大,才能更好施展剑法!” 陈观想道,继续练剑,练完剑,又练了会符,折腾到精疲力尽,形神到得极限,才入定存神,悠悠睡去。 次日一早,陈观早早出门,用过早点,采购许多干粮后,往镇西行去。 小镇已经逛遍,也收到不少东西,陈观准备出镇去逛逛,西南四百里处的白骨林,便是他的第一站。 至于那算卦道人所言的利在西南,陈观直接当其放屁。 西南乃毒龙谷所在,最是凶险,那道人八成是骗他去冒险,五文钱送份质量极好的地图给他,那地图他看过,毒龙谷的地图还格外清晰,想是要他去探路,其人比有所图。 要出镇的时候,陈观看见个大个子站在口枯井边上,丁着枯井,一脸犹豫的样子。 这大个子和陈观一样,是外来者,陈观虽只在洞天外见过一次,并且当时有不少人在场,却清楚记得,其是妖族。 还有一点,陈观三日前逛至此处时,并见这大个妖族在这口井边了,而且其当时也是这副犹豫表情,而且听一想住在附近的镇民议论,其当时已在井边守了好几天了。 井中肯定有吸引对方的宝物,奈何陈观也看过那井,不过并没有生出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许是宝物和他无缘,但看大个妖族的表现,那宝物应该也和其无缘,而且有危险,估计是有前人发现井中有宝,让后辈来取,不过也说了下面有巨大凶险,故其很犹豫。 陈观走到那口井边,往井下看了一眼,井很深,黑咕隆咚的,底下是啥光景,完全看不清楚。 看了会,陈观正准备走,沉寂许久的龙鱼突然暴动起来,想从他身上脱离出来,奈何此方洞天有阵法镇压,法术失灵,无法脱身。 “井中有对我有很大吸引力的宝物!”陈观脑中出现个软糯糯的萝莉音,恍惚了下,知道是龙鱼给他传音。 正要问些详细信息,龙鱼已然沉寂下去,气息降至最低,似有似无,却是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蛰龙,蛰龙,一个“蛰”字,道尽龙鱼附身后的状态,其一直处在沉睡状态,只到修炼成龙,才会鱼跃龙门,化龙飞天,刚醒来是因外物刺激,脱体不能,便被强制蛰伏沉睡。 龙鱼撂下句话就走,陈观只能从妖族大个那打探消息了,一脸和善地问道:“嘿,道友,这下面是什么宝贝?为什么守了这么久也不下去取宝?” “我凭什么告诉你!”妖族大个瓮声瓮气地道。 “不说算了,反正我准备下去取宝了,到时自知。”陈观说道,却不是激将法套话,而是真有下去之意。 “爱下不下,阁下自理!”妖族大个道。 “呀,这妖族嘴巴挺厉害啊!”陈观想道,取出个夜明珠,往黑沉沉的井中扔去。 夜明珠下去十来米后,消失不见,借助一闪而逝的幽冷光芒,陈观发现,是一种黑烟,将夜明珠吞没。 枯井或许没他想像那么深,只因这黑烟的存在,才让人误会。 陈观侧耳倾听,片刻后听到一声轻微异响,很轻易判断出井的深浅,不超十丈。 这井深倒是不深,只是那黑烟不知何物,有没有毒先不说,一点光不透,下去就是有宝贝,也看不到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玄冥之气,白狐避雨 “要下井探宝,就必须先将黑烟解决才行。”陈观想道。 如此,陈观却是明白妖族大个为啥犹豫不下了:若是在外界,随意弄阵风,便能将这黑烟驱散,或者撑起罡气护体将黑烟挡住,但在有阵法镇压的桃源洞天里,这黑烟,还真个无解。 “先试试这黑烟杀伤如何!” 陈观心中想道,见边上一棵树上有几只小鸟,身形一晃,便灵活地窜到树上。 几只鸟儿察觉到危险,振翅飞起,陈观出手如电,将一只鸟儿抓到手上,从树上下来。 陈观正要找根线拴鸟腿上,放下去试试那黑烟,就听那妖族大个道:“不用试了,那是玄冥之气!” 说到玄冥之气,陈观脑中下意识出现《倚天屠龙记》里面玄冥二老,然后才是《三界见闻录》中记载的玄冥之气。 不用多说,这里的玄冥之气,肯定跟玄冥二老没有关系,而应该是《三界见闻录》上说的玄冥之气。 《三界见闻录》上有言:“玄冥者,至阴至寒也!”这玄冥之气,便是至寒之气,据说天仙的元婴,也能冻杀。 这玄冥之气,沉重凝滞,人若陷进去,如陷泥潭,这没有护体罡气下去,只怕片刻就要冻成渣渣。 知道那黑烟是玄冥之气后,已不需要用小鸟探路,陈观一松手,小鸟立即惊叫着飞走,留下几根鸟毛。 “傻大个,在想出解决这玄冥之气的办法前,在这守着也没用,还是去碰碰别的机缘,等想到办法再来!” 陈观好心提醒妖族大个一句后,迈步往镇外走去,边走边在脑中思考如何解决井中玄冥之气。 玄冥之气虽然是气,但结构却极其稳定,如同固体,不易飘散变形,故而才会千百年沉积在井中,未曾消散。 也即是说,陈观即便深挖,让井高出周围地面,这玄冥之气依旧还是如同固体般杵在原体,偏偏其只是像固体而不是真的固体,其依旧是气体,也就是说,不能像对固体那样,能将其推开。 “感觉好无解,也不知到井下是什么宝贝!”陈观有些头疼,想了会,没有头绪,只能暂时放下心思,安心赶路。 镇外是一片片长势喜人的农田,绿油油的稻秧,散发清香,闻之醉人。 “真是个世外桃源!”陈观想道。 农田往外延伸出十来里,遇河而止,河对岸,是一片未经开发的荒野林地以及连绵的群山。 陈观沿着田间可容马车行走的土路走到河边,见河上有座石板桥,桥上有个按剑而立的红衣女郎。 女郎二十来岁,容颜秀丽,年华正好,站在没有护栏的桥边,低头看向河中,神情专注。 女郎亦是外来寻找机缘者,如此关注河中,想来河中有什么吸引他的宝物。 陈观只在心中一想,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桥上,刚踏上桥面,女郎按剑朝他看来,眼神平静,但却能感受到其身上凌厉气势,他那迷人的容颜,未让女郎神情有半分改变。 这是个杀戮如麻,木得感情的……女剑修。 陈观微微皱眉,亦是按剑戒备,然后踏步往前走去。 外来者都是竞争者,杀人夺宝很常见,在这无法的洞天野外遭遇,杀人不需要理由。 陈观一步步向前,与女郎的距离越来越近,女郎转身,正面朝着他。 石桥一米半宽,陈观贴着边走,当要与女郎错身而过时,顿了一下。 “叮!”一声脆响,陈观继续迈步,女郎握剑的手紧了一下,不过没有拔剑。 短暂剑意交锋,女郎没把握杀死陈观,果断放弃杀人的想法。 陈观走到河对岸,看了女郎一眼,其又恢复了低头看河的模样。 “这女人真冷!”陈观嘀咕一句,加快速度往白骨林行去。 一路飞奔,跑了两个来小时,陈观行出约百里,能量消耗极大,尚未到中午,便已饥肠辘辘。 陈观取出干粮,就着醉仙葫芦中的灵酒,一阵胡吃海喝,将肚子填饱。 起身活动一会后,陈观再次启程,这次速度慢了下来,神色也凝重起来。 周围人类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少,算是到了深山老林里面。 这时代的深山老林,毒蛇猛兽众多,而桃源洞天灵气充沛,动植物极其容易成精,虽然因为阵法压制,施展不了妖术,但强悍的肉身,加上不输于人的智慧,真个厮杀起来,胜负很难预料。 陈观走至一处,突见一处山水极有意境,想及已有半月未动画笔,心念一动,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作画之物,准备将此处山水画于纸上。 铺纸研磨,调至颜料,提笔作画,小半时辰后,陈观将玉笔搁到笔架上,仔细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卷。 山势沉稳,姿态挺拔,水势轻灵,意态绵绵,树木青翠,叶随风动,一切栩栩如生,仿佛不是画,而是推开窗户,所见之风景。 “已得山川草木一些真意,不错,看来虽然许久未观世间万物真意,但该有的感悟,依旧没有倒退!” 陈观想道,沉吟了下,这是第一幅能称画的画,便去出法印,哈了口气,往左下角空白处一盖。 “哗……”宝印一落,画卷上似蒙上一层红光,若夕阳西下时的景象,较先前又增色了些许。 “这算是我的一个巅峰了。”陈观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把宣纸收起,小心收好,这样的山水画,以后祭炼下,其实可以直接当一次性法器使用,和那简笔华山符画一样。 “要下雨了。”陈观收好山水画,正想再画幅简笔画练练眼力和笔法,却发现,不知何时,雾迷山巅,云满青天,山风呼啸。 陈观快速收拾好作案工具,寻找避雨之处,竟然找到了一个破败的神庙,可能是猎人进山拜山神之处。 山雨来得很快,陈观刚进入面中,外面便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风一吹,有一股凉意。 “唧唧……” 雨势渐大,陈观正要离开庙门,一只小狐狸从雨中跑出来,到了庙门前,发出唧唧的叫声。 “好漂亮的小狐狸,” 陈观赞道,这只小狐狸通体雪白,胜雪赛霜,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灵性,应该是只狐狸精。 “唧唧……”小狐狸扒在门槛上,歪着小脑袋,想离开,又不愿意出去淋雨样子。 狐狸成精,肉身也没多少战力,对他构不成伤害,陈观淡然道:“进来!” “咦?”陈观目光一瞥,却看到小狐狸的后腿有个伤口,咕咕冒血。 陈观伸手拎住小狐狸的后颈皮毛,拎着小家伙往庙中走去。 “唧唧……”小狐狸吓了一跳,前爪乱晃,着急地大叫。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凶猛白猿,竟然使剑 “老实点,帮你治伤,别乱动!” 陈观在小狐狸头上拍了一巴掌后道,小狐狸精立即安静下来。 看了眼小狐狸腿上伤口,没有异物,陈观自身上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地倒在小狐狸受伤的后肢上。 这药粉是王道灵所制极品金创药,药效很好,敷上之后,马上止血,结疤脱落,连包扎都剩了。 “唧唧……” 小狐狸知道陈观是好意,立即双手作揖,欢快鸣叫,似在感谢。 “怎么受的伤?”陈观将小狐狸放下后问道。 “唧唧……”小狐狸一阵乱叫,陈观一脸茫然,双爪比划,上窜下跳,陈观还是没看懂。 “嗷……”一声尖锐的猿啼远远传来,声音极大,连外面的雨帘都被无形的声波冲得朝内偏斜了下。 “唧唧——”小狐狸尖叫一声,大眼睛中满是恐慌,白毛炸起,冲陈观叫了两声后,在庙中乱窜,惊慌失措。 这下不用小狐狸说,陈观也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了。 “嗷…呕…” 猿啼由远而近,凄厉哀转,越拔越高,到最后,群谷回应,有声裂金石之势。 从声音判断,来的猿猴速度很快,感觉比他快。 “哗啦……” 不远处出现声响,就见雨幕中,一个巨大白影,挂在树上。 “哗啦啦……”又一声响,就见那白影在树上一荡,一下晃出十数木,吊在另一棵树的树枝上。 陈观已然知道在山林中,这猿猴为何速度比自己快了,却是其不走寻常路。 “嘭!”珠帘般的雨幕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撕开,白影落地化为一只白猿。 这只白猿高有八尺,垂臂过膝,身上白毛炸起,红唇似血口,獠牙森然,眼神凶厉。 陈观表情凝重,猿猴可不比狐狸,有些大猿能够生撕虎豹,成妖之后,肉身更加强大,在这阵法镇压的洞天中,绝对能压着不能施展发术的修士狠揍。 “嗷……”白猿引吭高号,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还有暴戾之气,这白猿很狂躁。 “来者不善!”陈观瞬间做出判断,秉承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按剑朝白猿冲去,一纵丈许,冲到跟前。 “咻——”陈观沉肩坠肘,扭腰拉弓,拔剑斩出,刺耳剑啸,不弱白猿高吭啼叫。 “呕…”白猿叫声一变,连忙躲避刺目的剑光。其身形极其灵活,往后一退,剑尖擦着其咽喉划过,只带下几根猴毛。 陈观飞速变招,飞星袭月朝前奔袭刺去,白猿急退,其腿比陈观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被刺到。 白猿后退了下后,抬起手臂朝陈观猿猴抓来,爪放寒光。 白猿垂臂过膝,那猿臂是真的长,比陈观手加剑还长,陈观估计,在他用剑刺穿白猿咽喉前,他的咽喉将先被白猿那冒着寒光的爪子抓破。 陈观不怀疑白猿爪子的锋利! 此念一起,陈观立即收剑后退,当然,退的时候不忘挥剑在白猿手上砍一下。 “嘭!”飞星剑砍在猿臂上,似砍在硬牛皮上,被弹了一下。 陈观反应极快,连忙将剑贴到猿臂上,借后退之势使劲一拉。 “吱……”如割玻璃的刺耳声响起,白猿坚韧的猿皮被切开,鲜血飞溅。 一人一猿都在后退,闪电分开,长剑并未起得多大战果,只入肉寸许,两三寸长一个伤口,而且没伤到静动脉。 “嗷……”入肉寸许,虽没伤到经脉,不算重伤,但也不算清了,白猿暴退间,发出凄厉啼叫,眼睛红了,水汪汪的,似要落泪。 “阿弥陀佛!所谓众生平等,应该不会有动协人士,告我欺负小动物,而且这家伙可不小!”陈观想道,身子前倾,剑斜身侧,做好攻守准备。 白猿嚎叫着跳到远处,拉开安全距离后,鼓动肌肉,伤口便紧紧贴合在一起,虽然依旧在往外渗血,但已无关紧要。 止住血后,白猿做了个奇怪动作,它将右臂,然后……拔出一把剑来! 对,你没看错,白猿拔出一把剑来!!! 陈观实在没想到,白猿魁梧的后背上,竟然背着把剑。 那剑三尺长,很是秀丽,看样式,应该是一把女性用剑,较白猿高大魁梧的体型,格外秀气。 “无耻!”陈观心中暗骂,这白猿手长已经够占优势了,如今竟然还拿出把剑来,实在无耻! 陈观心上骂着白猿无耻,面上却有笑意,剑可不是这么好用的,剑有双面,不会用的化,反容易伤到自身,这大白猿舍去坚硬肉身、超长手臂而用剑,在他想来,是个愚蠢的决定。 “咻咻……” 白猿舞了个剑花,剑上自身光华,剑法森然,而气质也是一变,显然剑法造诣不低,似乎领悟了剑意,陈观表情不由一变。 白猿踮脚,手掐兰花指,持剑而立,那姿态,陈观看着有些像女性剑法。 “难怪这么威猛的白猿,用的是把女性佩剑,原来学的是女子剑法。” “前世有传说,有白猿得越女剑法,剑术高绝,想不到此世也有白猿修行女子剑法……” 陈观啧啧称奇,越发警惕,这白猿放弃肉身及手长优势,改用剑法,表明其剑法比肉身更强。 “吼!”白猿一声嘶吼,两条长腿抡开,踩着曼妙步伐,小碎步近前。 白猿作此姿态,滑稽可笑,陈观却笑不出来,表情凝重,横剑身前。 暂时摸不清白猿剑法虚实,陈观准备以静制动,先防守几招,摸摸其剑法底子再说。 白猿很快来到陈观近前,三尺青锋递出,晃动之间,寒星乍开,数以千百,细细密密,如霜似雪。 “叮叮叮……” 陈观挥剑格挡,交手十余合后,额头见汗。 这白猿实在难缠,其动作诡异,竟与那阴柔的女性剑法格外契合,来去如风,剑法神出鬼没,又天生神力,弥补了剑法上的不足,手又长,陈观被其逼得连其身一丈都进不了,只能被动举剑格挡其递出的长剑。 这架打得憋屈,而且异常凶险,白猿手长,放开了打,陈观却格外谨慎,唯恐一不留神,便横死当场!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猿震怒,金刚捶胸 白猿精通剑道,剑法诡异,加上力大手长,要不是陈观最近肉身力量大涨,剑仙剑法玄妙,恐怕早就被其飘然而来到一剑斩杀。 就是这样,陈观觉得自己恐怕也抵挡不了太久,这只白猿实在变态。 虽然处在绝对下风,但陈观却不是很慌,这白猿在林间速度虽快,但是靠的是荡树,在地上,绝对没他快,也就是说,他要跑,还是能跑掉的。 最关键的是,这毕竟是女人用的剑法,不适合势大力沉的白猿,陈观用飞星剑法,完全能招架,尤其是熟悉了套路后,更加游刃有余。 没有生命危险,又有个剑法不错的喂招,陈观摸清白猿剑法虚实后,便见招拆招,将所学剑法,全部运转到实战之中。 一人一猿越打越快,剑光不断,周遭散碎剑气乱射,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剑痕,气势碰撞,落下的雨滴,全被撞开。 双方斗了百十回合,大猿久攻不下,屈肘使剑,剑往后回收了一米多。 陈观一心拆解剑招,身随剑走,朝前突见,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白猿举起左臂,抡圆朝自己砸来。 陈观似陷入某种奇妙状态之中,稀里糊涂涌出从未实战过的太极拳,迎向白猿那势大力沉的拳头。 “要遭!”陈观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想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 陈观细腻的手掌与白猿粗糙的拳头相触,一个粘字诀缠上,因势利导,以极小的力量牵引其轨迹,划个半圆后,往前一推。 白猿踉跄后退,险些摔到,其反应很快,手掌一扒,四肢齐动,噔噔退出三丈,不仅稳住身形,更脱出陈观随后斩出的一剑。 重新人立而起后,白猿横剑生前,一双凹陷下去,显得阴险的兽眼,惊疑不定的望向陈观。 陈观也是横剑身前,表情虽然淡定,内心却是震惊无比,更是沁出一身冷寒,手脚有些发软。 刚刚那瞬间,他似乎灵肉分离了。 许是天气原因,磅礴大雨中,对水之真意感悟极深的陈观,专注战斗时,不觉神魂融入天地之间,故而在脑海中,映照出白猿左拳偷袭的画面。 神融天地,面对白猿偷袭一拳,肉身自然反应,施展出近段时间苦练的太极拳化解。 可惜那状态一闪而逝,退出后他恍了一下才出剑,不然那一剑,绝对能让白猿受伤,而不是被其避过。 白猿惊疑看了会后后,将剑收回背上剑鞘中,四肢着地,绕着陈观突前忽后的转悠起来。 这白猿可直立行走,亦能双臂撑地倒立行走,两条腿已然很难猜测其是前进还是后退了,四条腿极速划动,白猿的身形却是越发诡异起来,明明朝前冲势很猛,却忽的后退,而且退的速度还不慢,且突左突右,感觉只比吸血飞蛾的身法差那么一丢丢,很想鬼舞步。 白猿表演了一套猿版鬼舞,直晃得陈观一阵眼花,白猿见状,猛冲到他身前,超长手臂,朝其脑袋轰来。 陈观没看清白猿动作,不过此时到处是水,他的神魂融入水中,周围的水,全是他的眼线,白猿动作全部映照在他脑海中。 “j!” 飞星剑一声颤鸣,剑光璀璨,映照天上闪电,森森然的杀机如雷蛇飞舞,哗啦啦的剑声大作,却是飞星剑法一群杀剑法飞星剑雨,此招练到极至,万千剑雨心杀,不逊万剑诀,万千剑雨亦能会一,可比万剑归宗! 面对漫天的剑芒,白猿怒啸,仓皇暴退,啸声愤怒异常,仿佛退步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吼!”白猿猿怒啸,双目血红,似有火焰跳动,身体膨胀了一圈,长至一丈多高。 白猿不至是变高了,气势也变得更加暴戾了,从天而降的雨水,似感受到了它的恐怖,纷纷避开。 “呕——”白猿高啼,双臂不住捶大胸口,随其捶打,身上肌肉鼓了起来,显得更有力量,不仅如此,捶胸声由一开始的的嘭嘭闷响,变成当当好是打铁的轰鸣。 “这就是猿猴,而且是白猿,怎么会黑猩猩金刚的绝招?”陈观表情微变,脚步后撤,准备逃跑。 “吼!”白猿捶了会胸口后,发出一声如雷巨吼,数里之外,呜啦啦飞起大片惊慌失措的山鸟。 白猿一声怒吼后,脊椎挺直,如大龙升腾,由下向上,猛地发力,脚掌一蹬地面,像发狂的野牛般,直挺挺朝陈观冲来。 陈观一抖长剑,划出漫天的剑光,无一走空,全打到白猿身上。 “叮叮叮……” 那类似金刚捶胸的动作,似乎是一种刺激肉身的秘法,那白猿一身皮肉,真个好似化为浑铁一块,飞星剑斩上去,叮叮作响,火星迸溅,只能在其身上留下白痕,斩落少许猴毛。 白猿的力气也变得极大,只一息,便撞碎漫天剑雨,冲到陈观面前,蒲扇大小的手掌伸开,五指如钩,径直抓向他脑袋。 白猿此时一身铜皮铁骨,手爪似金铁,不逊色于利剑宝刃,锋锐逼人,尚未临身,陈观便有种剑悬头顶的寒意,席卷全身。 陈观估计,要是被白猿击中,怕是和被九阴白骨爪抓到一样,脑袋怕是会出现五个血洞,混合血液的脑浆,会如五道彩虹般喷射而出。 漫空是雨,陈观神魂融入周遭天地中,借助天地视角,却是轻易看清白猿动作,面对白猿凌厉一抓,却是不慌不忙,剑光一引,施展飞星袭月,身形横移丈许,完美避开白猿利爪,并与之拉开距离。 “嗷……”白猿一爪落空,愤怒咆哮,踏步出爪,五指划破空气,发出裂帛一般的气啸。 “杀!”陈观冷喝一声,将气势剑意提升到最高剑出如流星掠空,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只是眨眼之间,就有数十剑刺出,真正的流星飞闪,一招只眨眼就逝,接着又一招结束。 凄厉剑啸连绵不绝,剑光不断闪灭,陈观绕着白猿飞速出剑,剑光交织成网,将白猿困在其中,也不朝大白猿眼、咽喉、心脏等要害招呼,而专攻其腰腹以下的双腿。 第一百五十九章 激活血脉,白猿退走 白猿施展金刚捶胸秘法后,虽然力量、防御暴增,但通过刚刚短暂交手,细心的陈观却是发现,可能是因为肌肉弄起,使得关节活动时,肌肉相互碰撞,使得其灵活性比原先差了一点点。 白猿灵活性和先前虽只差了一点点,但于速度见长的陈观而言,却是个巨大破绽。 剑光交织成网,专攻白猿腰腹以下双脚,抬脚打脚,主要攻击其脚趾、脚踝、膝盖、膝窝,将其定在原地。 陈观也想给白猿来个见缝插针或者鸡飞蛋打,只是其肌肉膨胀隆起后,沟谷被肌肉掩埋,让得前者无法实施,而后者要实施,就得正面白猿,危险系数太高。 抬脚打脚的策略不错,却是将白猿定在原地,而且陈观用的不是剑刃,而是用剑脊抽,专打骨节凸出的脚趾、脚踝和膝盖,话说还是很疼的,看白猿那喷火的眼神以及暴怒的声音便能知道一二。 在迅捷连绵的剑光之中,灵活性下降的白猿虽然双臂不断横扫,但却连陈观一点衣角也抓不到,整个猿如同坠入蛛网中的白蛾,越是挣扎,越是无力——起脚打脚,它十根脚趾都已经疼得麻木了。 场中的变化,简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白猿捶胸,凶威暴涨,再到陈观发现其灵活下降,专攻双脚,剑光如网,大猿落入下风,整个过程还不到五个呼吸。 陈观越打越舒畅,运剑如风,纵横来去,手中的长剑被当成钢鞭使用,狠命抽打,纵然白猿身躯坚硬似铁,也被打得嚎叫不断,深刻领悟到什么叫做彻骨之疼。 “啪啪啪……” 白猿抬脚,陈观就往其脚趾招呼,相较脚踝、膝盖,脚趾却是更为脆弱,陈观准备先将白猿十根脚趾敲碎,让其半残。 正因陈观着重关照白猿脚趾,白猿不敢抬脚,才会被定在原地,毕竟它不抬脚,陈观要打它脚趾,就得弯腰,如此会降低速度,要是被白猿抓住,极有可能被其生撕成两半。 “嗷……”白猿越打越憋屈,发出一声愤怒已极的怒嚎。 白猿一声怒吼嚎后,白毛泛起金光,一股浓重到极点的血气弥漫,充满压迫感,让得陈观从神魂融入天地的状态中退出。 “嘭嘭嘭……” 那充满压迫感的血气弥漫开来后,白猿乱拳出击,那拳法看似凌乱,但每一拳打出,都有如同擂鼓般的爆音响起,雨珠爆炸。 这样奇特的血气,这样乱却威力巨大的拳法,让得暴退的陈观面色微变。 “这是血脉力量及传承下来的拳法,这白猿的祖先怕是不凡。” “金毛猿猴,乱拳,倒是和《三界见闻录》中所言翻天猴很像,这白猿要是真有翻天猴血脉,这用的怕不是乱披风拳法。” 陈观想着,继续后退,躲避白猿毫无章法,却威力奇大的拳法,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陈观可不想和对方硬杠。 这拳法在肉眼看去时,杂乱无序,仿佛到处是破绽,但陈观有预感,真莽撞冲上去,绝对会被一通乱拳捶到死。 陈观再次神融天地,准备借天地视角,找出白猿拳法的破绽,但一无所获,天地视角下,拳法轨迹很玄妙,几近于道。 想通过找破绽,避开拳头,重伤白猿不可能成功,这拳法只能硬扛,只有以更强大的力量,才能破去这乱拳,镇压白猿。 陈观没有绝对力量,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拳倒是很适合破这种似乱实不乱的拳法,只要轻轻一拨,打乱一招,便能让拳法出错,似乱就要变成真乱。 可惜太极十年不出门,练拳不久的陈观,没信心打乱白猿拳法——是对自己练的太极拳没信心,而不是对太极拳没信心。 “这白猿肉身已练得如同牛皮般坚固,施展捶胸大法后,更是提升档次,成为铜皮铁骨,如今又激发血脉之力,施展乱披风拳法……” 陈观望着大发神威的白猿,一阵沉吟,面色并不沉重,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轻松。 陈观的轻松是有原因的,秘法本就极耗力量,不能持久,激发血脉,其实是在消耗血脉,而妖、兽一类,最重血脉,那白猿必不会持续激发血脉,估计正在犹豫要不要撤退。 却说白猿激活血脉,又施展压箱底的乱披风拳法,数十合依旧未能拿下陈观,不由暴躁起来,拳法越发凌厉。 陈观很沉得住气,借助神融天地,清楚看清白猿攻击轨迹,从容躲开白猿攻击,就是不反抗,一个字:拖! 白猿追着陈观打出三里地,打折树木无数,终于决定放弃了。 “呕……”白猿捶胸怒吼,恨恨看了陈观一眼后,一双手臂在树枝上来回晃荡,很快消失在雨雾朦胧的山林深处。 所谓穷寇莫追,又有困兽犹斗、哀兵必胜、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跳墙…… 好,没信心斩杀白猿的陈观,没有乘胜追击,目送白猿离去。 他到也不怕白猿报复,在桃源洞天里,这白猿奈何不了他,出去后,陈观更不怵它,故对其逃跑,不是很在意。 “纯粹的肉身力量,竟然如此恐怖,难怪体修才能成为战神!” 望着狼藉一片的来路,陈观一阵惊叹,心道自己身怀龙血,底子不错,若是有部体修之法,成就应该不低。 不过世间体修极少,而且师徒一脉单传,口传秘术,少有功法流传,陈观也只在心中一想。 体修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要想有大成就,首先要有极高资质,其次要要海量资源,最后要能够吃苦,嗯,炼体是真的苦,滚烫药浴、拳头捶墙、身体撞墙都是不值一提,真火煅烧、雷霆淬炼,才是硬菜! 举例说明,体修中最有代表性的两位:二郎神和孙悟空, 这二位,一人是先天神灵与人类结合所生神人,一人是开天便享日月精华、天地灵机孕育的神石,这满足了资质一点;至于资源,二郎神不太清楚,孙悟空那是吃了无数蟠桃和金丹,这些,想想能成就多少先人?再说吃苦,孙悟空被老君放八卦炉中,用兜率天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年,才成就混元不坏金身及火眼金睛,又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多年,才完全吸收闹天宫所得,厚积薄发,功成封佛。 体修,资质、资源、吃苦,三者是真的缺一不可! 陈观身负龙血,勉强有成为体修的资质,不过远远比不上上述两位,或许得日后龙鱼化龙,血脉持续提升,或许能挨点边。 至于资源,蟠桃、老君炼的几葫芦金丹,可以在梦中想想; 至于吃苦,这个暂且不提。 最最关键的是,要成为大有成就的体修,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 浅谈体修,野外寻宝 气运! 这是所有修士不可或缺的东西,体修也不例外。 二郎神没有气运,早死在封神之战中,不可能肉身成圣,成为三界战神;孙悟空若无气运,就那性格,早不知死了多少回,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为设计好的奇遇。 陈观也是有大气运的人,不过肯定比不上秉承先天大神气运的二郎神和开天辟地便在“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出孕育的天地所生的孙悟空。 “气运……” 陈观摇头,不再多想,只回想了下《三界见闻录》中关于体修的修炼方式。 体修专注于肉身之能,练皮肉筋骨脏腑血髓,一层层递进,外练一层皮,然后再易经锻骨,然后内练一口气,强壮脏腑,从而洗髓换血,最后将元神融入肉身,融入每一个细胞,达到肉身不朽,断肢再续、断肢重生、滴血重生、不死之身的境界。 如此步步推进,将皮肉、筋骨、脏腑、血髓等等等等,都修炼到极致,甚至融合元神,可想而知,能够把肉身的力量推到何种的地步。 除此之外,体修要在不断地战斗之中,磨砺自己的意志,才能勇猛精进,故体修都是战斗疯子,战天斗地,故只体修,才能称战神,三界比二郎神强的大能不少,但称战神的,却只一位,却是缺了战意。 只有纯粹的肉身,强烈的战意,体修才能够举手抬足之间爆发恐怖的力量,白猿不是体修,但肉身强大,在这洞天中不能施展妖术,专修体术,却是不比体修差,破坏力,也是不低。 远古那些强大神兽、凶兽,本就是以强大肉身和本命神通驰骋天地,法术是后来才慢慢兴起的。 想了会体修的修炼之法,陈观低头看剑,发现刃上出来不少豁口,眉头不由一皱。 这要是在外界,将剑收入丹田中,法力温养,便能修复,但在这被大阵镇压的洞天世界…… “却是要寻一方够硬的磨剑石把剑磨磨才行,不开刃的剑,和铁条没啥区别!” 陈观心中想着,将剑收去,身形急掠,在断折的树干间纵跃,很快回到先前避雨的破庙中。 进庙中一看,小狐狸伏在地上,已昏了过去,前爪捂住耳朵,应该是被先前白猿咆哮震昏,即便昏迷,小身子依旧瑟瑟发抖。 陈观挑了下眉,心道那白猿血脉貌似不低,不然光凭啸声,不足将这小狐狸震昏。 那白猿爆发血脉威压时,到底离这破庙有些距离,小狐狸并没什么大碍,要不了多久,便能醒来,无法施展符箓法术的陈观,只能等其自然醒来。 陈观将湿衣服脱下,擦干身子,换上干爽内衣后,将湿润的法袍一抖,水珠脱落,法袍重新变得干爽,被他穿在身上。 “轰隆隆……” 天空雷声轰鸣,陈观仰首望天,想看看这洞天中的天雷,与大千世界的是否相同。 电芒闪耀,陈观凝神望去,条条雷篆呈现在陈观眼中。 “嗯?”陈观惊咦一声,却是发现这洞天世界的雷篆,较外间简单了千百倍,他却是完全能够看得清楚。 将所见雷篆与《云华宝箓》上的天雷符做了下对比,发现差了不少,陈观立即知道,这道雷符,并不完整,且感觉远没有没有外界天雷有威势。 “不是完整的世界,连天雷都变得残缺。” 陈观想道,又看了几道雷霆,发现其中蕴含的“意”极其微弱,几乎察觉不到后,失去观雷的兴趣,转而留意起雨下群山来。 “唧唧……”不知过了多久,小狐狸醒了过来,唧唧叫着,放下捂耳朵的爪子,大眼睛滴溜溜转动。 陈观也不问这小狐狸怎么惹上那白猿的——问了也听不懂,而是乐呵呵地道:“小家伙,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小狐狸粉鼻微扬,大大的眼睛转了会,唧唧叫了几声。 “……”陈观想了想,当先前的话没问了,望向外面。 雨势减小,稀稀疏疏地雨滴落下,落在地上水塘中,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花。 朦朦胧胧的水气氤氲,烟深光动,雨后初晴,彩虹挂天。 眼见天空放晴,陈观便准备继续启程,才踏出破庙,小狐狸便唧唧叫着跟了上来,亦步亦趋。 “你打算跟着我?”陈观问道。 “唧唧……” 小狐狸连连点头叫唤,灵动的眼睛中满是期待。 “我要去白骨林,那里很危险,要不你先在破庙等我?”陈观想了想道。 “唧唧……”小狐狸使劲摇头,叫声惊恐,然后人立而起,做了拍胸动作。 陈观稍微一想,便搞懂了小狐狸要表达的意思,是担心先前那白猿回来报复。 “这样啊,那你就跟着我走!”陈观说道,将比土猫大不了多少的小狐狸抱起,放在肩头,迈步就走。 走了会,陈观突然想到什么,问小狐狸道:“你有没有什么宝贝,咱都要走了,便一起带走!” “唧唧……”小狐狸一阵摇头。 “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宝贝?”陈观又问。 小狐狸灵动眼睛眨了眨,叫了两声,从陈观肩头跳下,往一个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回头冲陈观唧唧叫了两声,似在叫陈观跟上。 陈观本是随口一问,想不到小狐狸竟然给了他个惊喜,立即迈步跟上。 这小狐狸能逃脱那白猿追杀,自然有过人之处,其速度却是极快,身形娇小灵活,在林中奔掠起来,竟是比陈观还快。 “这么快的速度,当初为何被我轻易捉住?难道是被白猿追杀太久,体力消耗过巨?或者是其察觉到我没有恶意,从而放松了警惕?” 陈观心下沉思,暗自有些警惕起来。 跟着小狐狸,在山林之间七拐八绕跑了半个多时辰后,陈观来到一面百十丈高的悬崖脚下。 “唧唧!”小狐狸叫了声,指着悬崖近顶部一株火红色植物,似乎在说宝贝在那。 隔得有些远,陈观也看不清植物全貌,四下看了眼,发现在悬崖孤崖崛起,四面削成,而今不能施展法术,想到崖顶可不容易。 “徒手攀岩,要是失手落下,便是以我的肉身,也要摔个半死,而且天材地宝,都要凶兽守护……” 陈观皱眉,野外机缘,就是危险。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玉宝树,薄翼怪蛇 雨后崖壁,有些湿滑,不过对陈观却无太大的影响,他绕着悬崖转了小半圈,便择定了一绝佳的攀爬位置,立即上手。 以陈观如今灵活的身手以及悠长的体力,徒手攀岩虽还比不上猿猴,但也极其迅速,一口气便爬到崖顶,手上岩石上一按,人即上到崖顶,脸不红气不喘,手脚不抖擞。 带着小狐狸往那火红植株所生崖壁走去,低头一看,就见下方十余米处,深着株如血玉雕琢成的尺高小树,有七八片圆溜溜的叶片,阳光映射下,似有血液在树干中流动。 “这是血玉树?”陈观不确定地道。 血玉树,陈观在《三界见闻录》上有见,书上说其:“树如美玉,叶似伞盖,内有血色液体流动,树液能够净化血液,妖兽食之,能进化血脉。” 血玉树于人而言,效果不是很好,对妖兽却是神物,不过这类说的人,只是常人,陈观体内有龙血,这血玉树,对他同样大有裨益。 陈观看了眼小狐狸一眼,若有所思,自己问宝物,它便把自己带到这血玉树处,而他若是普通人,这血玉树树液,最终怕是只能便宜这小家伙。 “呵呵……”陈观呵呵而笑,将小狐狸放下,在地上找了找,没发现碎石,在储物法器中找了找,取出个小瓷瓶,朝血玉树边上砸去。 “咔嚓……” 瓷瓶在远比上砸了个粉碎,碎片乱飞,足够打草惊蛇了。 “嗖……” 陈观眼睛一花,就见一条二尺两长、背上长着透明薄翼、腹部有四个小凸起的赤色怪蛇缠到血玉树树冠上,冰冷的金色竖瞳警惕的打量四周。 陈观先前的打草惊蛇只是比喻,想不到真的打草惊出条蛇来。 这蛇生得古怪,腹部四个凸起,应该是退化的蛇脚要重新长出来,背上有翅膀,陈观脑中立即闪过两个字:应龙! 这怪蛇,应该有应龙血脉,在血玉树的作用下,血脉被激活出来,翅膀已出,接下来是脚,然后是角。 “嘶嘶……”陈观四考的时候,警惕四顾的赤色怪蛇,已发崖顶的陈观及小狐狸,立即弓起身体,吐着蛇信,冰冷竖瞳与陈观对视瞪死,一抬头,再抬头,再再抬头,再再再…… 陈观有些搞不懂这怪蛇频频抬头的意义,直到瞥见其两颗又尖又细的长牙,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怪蛇似在亮毒牙警告呢,话说在这封禁法力的洞天中,真被毒蛇咬到,没有专门解药,单靠辟毒丹,怕是不能完全清楚毒素。 陈观觉得这怪蛇有些分不清主次,一人一狐到此,明显小狐狸对那血玉树更加垂涎,它应该更警惕小狐狸才对,却一来便盯着他,难道因为他体型更大,看起来更有威胁? 陈观却是不知,小狐狸将他带到这里,是没察觉到他身上的龙之血脉,觉得他对这血玉树不感兴趣,到时它卖卖萌,应该能讨要到,但作为同样有龙之血脉的怪蛇,却清楚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血脉,故对他格外警惕。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 陈观虽不知这些,但对怪蛇亮毒牙的行为,却是不怎么在意。 是,没有法力,无法遏制毒液扩散,单靠辟毒丹,无法将毒素完全情理,但他有能解百毒的蛇珠,配合辟毒丹,这怪蛇毒液再猛,只要不是一下将他毒死,花些时间,绝对能将毒素清理干净。 “蛇珠吞噬了蜈蚣精的毒液后,解毒效果更强,加上提前服用辟毒丹,这怪蛇肯定不能一下毒死我,而看这蛇的体型,力量应该不强!” 陈观心中闪过诸多念头,瞬间做出决定,这血玉树,他要了! 主意既定,陈观当即取出一颗王道灵牌辟毒丹服下,然后递了个挑衅眼神给怪蛇。 “嘶嘶……”怪蛇收回蛇信,竖瞳寒光闪烁,死死盯着陈观,不过并未扑上来。 相较开阔的崖顶,陡峭险峻,没有什么立足之地的崖壁,更不利陈观伸展,算是怪蛇的地利。 将怪蛇不接招,陈观悻悻收起挑衅眼神,将飞星剑收起,取出一卷混和金丝揉制成的绳索,将一头拴在一块大岩石,估算距离,将绳子拴到腰上,走到崖边。 怪蛇死死盯住陈观,上身弓起,做好攻击之势,随时准备出击。 “小家伙,待会我缠住那怪蛇,你找准机会,就去偷那血玉树!”陈观对着小狐狸道。 “……”小狐狸看了眼光滑石壁,又看看自己的不是很锋利的爪子,思考能不能抓稳石壁,会不会失手直接摔下去。 不等小狐狸出声反对,陈观便跳了下去,他刚那么说,当然不是真让小狐狸去偷血玉树,只是为了让那怪蛇分心,至于起不起效果,效果大不大,倒是不重要,而他这么快下去,就是不让怪蛇有过多时间思考。 陈观估算的距离很准,他刚好落到那血玉树边上,胸与树齐平,伸手便能触及树身。 “嗖……” 怪蛇有翅膀,速度却是飞快,探身就向陈观脖子咬来,疾如闪电,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动作。 好在暴雨过后,艳阳高照,空气中水气浓重,陈观借助空中水气,却是将怪蛇动作完全映照在脑海之中。 陈观探手朝怪蛇七寸捉起,他虽然练剑练到心手合一,心中所想,手便能做出,但被拉紧的绳子一扯,动作走样,只抓住了蛇腰。 怪蛇把腰一扭,回身便咬在他小臂上,锋利牙齿,直接将肉咬穿。 陈观痛得冒汗,下意识要松手,但迅速反应过来,一松便再次捏紧,且握得更紧。 怪蛇咬了口后,本来已然松口准备逃离,得毒发再来,不像陈观又紧握住他,不由猛烈挣扎起来。 这怪蛇看着体态娇小,劲却不小,一挣,陈观险些握他不住,让其逃走。 陈观握紧蛇身的同时,手上发力,想将其捏断,不像这蛇蛇体是铁打的一样,捏之不动。 手臂开始发麻,毒液开始发作,要不了多久,手臂要么肿胀、要么麻痹,反正便是短暂无力,成为一只废手,陈观来不及多想,迅速伸出另一只手。 第一百六十二章 灭杀怪蛇,吞噬本能 陈观举起左手,结剑指在右臂伤口周围几个穴道上点下,用外力,将伤口周围经脉封锁住。 没有法力,但凭指力,并不足以完全封住经脉,不过也堵住大半,让伤口处的血液,不能畅通循环,大大减缓了蛇毒扩散,加上辟毒丹的压制,以及蛇珠化毒,这未将他一下毒毙的蛇毒,当能慢慢化解。 封住手上穴道后,陈观蛇交左手,抓住蛇尾,如使鞭子一般,使劲朝岩壁抽打过去。 “啪!”怪蛇正要反咬一口,却被陈观一下甩得笔直,脑袋狠狠砸在岩壁上。 这怪蛇身体确实坚硬,如此沉重的一砸,其竟然一点事也无,扭声便要往陈观手臂上缠来。 陈观一抖,将蛇身抖直,又一甩,便要将怪蛇脑袋狠狠砸到岩壁上。 “啪啪啪咔嚓……”陈观一阵狠砸,连砸四五下后,怪蛇一颗毒牙被砸断。 “嘶……”怪蛇喉间发出一粗重嘶鸣,眼睛充血,赤金一片,这是愤怒到极点,激活血脉,爆发潜力的表现。 “铮铮……”铁器摩擦声音响起,怪蛇身上麟片全部立起,陈观感觉握住蛇尾的手掌一阵刺痛。 “啊……”陈观痛呼一声,用上飞星贯日剑法,将怪蛇往悬远处甩去。 陈观如今有数千斤之力,用飞星贯日剑法扔比飞星剑轻不少的怪蛇,那怪蛇真如离弦利箭般,极速朝远方飞去,纵其弓身狂拍翅膀,也止不住去势。 趁此机会,陈观去出两根锈迹斑斑的棺材钉,嘭嘭两声,打入石壁中,纵身站上去,背靠石崖,看向怪蛇,左手在怀中一摸,将龙须针藏入衣袖中,针尖朝外,可随时使用。 龙须针尚未充能完毕,充能完毕也不能在这洞天中当法宝祭出,陈观不将其射出而是藏于袖中,便是要用其似柔软实至刚至硬、穿透性强的特性,破怪蛇那身坚硬鳞甲。 这怪蛇看着娇小玲珑,肉身之坚固,却远在先前所见白猿之上,飞星剑肯定无法破其肉身防御,陈观只能动用龙须针一使。 这里要说一下,对付白猿的时候,陈观不是没想到用龙须针,只是没机会,不能当法宝祭出的龙须针,只能将其当武器,而龙须针不过半尺长,只能近身攻击要害成可能伤到体型庞大的白猿,而他没把握在龙须针刺入白猿要害后,不被其抓住生撕,而怪蛇则不同,只要瞬间,龙须针便可刺穿其七寸要害,夺其性命,之所以将针藏于袖中,却是避免怪蛇看出针之材质,不能出其不意,一举功成。 言归正传,那怪蛇被扔出百米后,终于稳住身形,腰身一扭,返身扑来,充血的赤金竖瞳,满是杀意。 怪蛇薄翼一扇,直如闪电掠空,速度快得根本捕捉不到其集体位置。 陈观闭上眼睛,神融天地,借天地视角,将怪蛇动向,清晰映照在脑海中,闭眼,是为了不让肉眼所见,扰乱其判断。 闭眼瞬间,陈观沉肩屈肘,龙须针出现在食中二指间,挥手划出个玄妙的半圆,挥向岩壁。 “嘶——” 陈观感觉手中龙须针刺穿了什么,同时耳中听到一声痛苦长嘶。 “噗”一声响,陈观知是龙须针刺入岩壁中,睁眼一看,就见龙须针刺穿了怪蛇七寸,将其钉在岩壁上。 怪蛇生命力不弱,七寸被刺穿,却未立即死去,张口扭头欲咬,但七寸被制,根本扭不过头来。 “唰!”怪蛇将蛇身缠在陈观手臂上,用力一绞,倒立起来,锋利无比的蛇鳞一下刺入手中。 血肉飞溅,陈观额头冒汗,但他死不松手,将怪蛇死死按在龙须针上,让其无法脱身,从而恢复伤势。 困兽犹斗极其可怕,怪蛇垂死挣扎下,陈观骨头咔咔作响,虽然未断,但也满是裂痕。 痛入骨髓,陈观俊脸发白,面容扭曲,有些狰狞。 此时陈观是骑虎难下,若是放手,先前所为,必然前功尽弃,不放手的话,手臂很可能会被怪蛇绞断——脱离身体那个断。 陈观尚未修至断肢再续,更别提断肢重生,手要是断了,就成残疾人士了。 而放手也不一定能保住手,陈观只能和怪蛇耗上了,看是怪蛇先死,还是手臂被其绞断。 “咔咔……”骨裂声不断响起,疼痛如同海浪般不断袭来,陈观痛得无法思考,眼睛也是一片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观感觉骨头要断开,怪蛇只要发力一绞,便能将手臂从他身上带走时,他感觉怪蛇绞缠的力量,在飞速下降。 陈观意志渐渐恢复,但见怪蛇一双竖瞳,黯然无光,已是身死之相,身躯软塌塌的搭在手上。 密闭性极好的衣袖中,积了不少鲜血,陈观觉得不该浪费,中毒之后,麻木的左手吃力地取出血瓶,将血收入瓶中,再放入醉仙葫中。 收完血后,陈观撸去袖子一看,整个小臂,看不到一块好肉,隐见白骨,津津滴血,不忍直视。 哆哆嗦嗦祛除金创药,一大瓶倒在手上,制作流血后,陈观嘘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岩壁上,取出蛇珠,按在伤口上,让其拔毒,又饮了口灵酒,补精补血。 大概半个小时后,手上麻木感消失,却是蛇毒尽去,不过此次流血太多,不是一时能补回来的,他还极其虚弱,直觉浑身瘫软无力,自觉没十天半月,恢复不过来。 陈观蛇毒尽除,除被蛇咬了口后,并无大碍的右手,便可正常使用,他收起蛇珠后,立即取出一种恢复骨伤格外有效的药膏,涂到手上,然后找了几块雷击木片,做成夹板,将左臂固定住,避免拉扯下,造成二次伤害。 绑好夹板后,陈观休息了会,待疼痛稍微缓解一些后,半废手的左手抵住蛇尸,右手拔下龙须针。 “咻……” 龙须针一被拔出,立即有殷红带点淡金色的蛇血喷出,一股独特的甜香味,充斥着陈观嗅觉神经,一种吞噬的欲望,不可遏制的出现在陈观脑海中,他本能将嘴巴凑了过去。 第一六十三章 真龙九变,准备炼尸 “咕咕……” 一口蛇血下肚,陈观略微清醒一些,心中本来有些抗拒这茹毛饮血的行为,但那蛇血出乎意料的香甜,不由微征,且那吞噬的欲望更加强烈,本能驱使下,大口大口的吸起血来。 不少蛇类有同类相食的习性,前世是什么原因陈观不清楚,这世却在《三界见闻录》上得到一个解释:同类相食,是为了掠夺血脉,进化自身! 蛇类大多有龙之血脉,而龙之血脉最为霸道,同化性极强,最易返祖(化),故蛇类同类相食,最为常见。 陈观亦身怀龙之血脉,见到这龙裔怪蛇的血,自然生出吞噬的欲望,身体被本能支配。 “轰!”蛇血下肚,立即化为热流,游走全身,失血过多,本有些畏寒怕冷的身体,立即变得暖洋洋的,如泡温泉,说不出的舒服。 可惜这舒服并未持续多久,虽然第二口蛇血下肚,热流叠加,腹部一阵疼痛。 陈观心知不好,想停下缓缓,然而身体本能行事下,根本不为意志所动,似化身饕鬄,咕咚又一大口蛇血下肚。 这第三口蛇血下去,陈观感觉如吞赤炭,腹部灼痛异常,感觉胃被烧穿一样,身体也热得冒烟。 无论陈观如何抗拒,他的身体依旧在本能驱使下,大口大口的吞咽蛇血,根本不受他控制,似化身饕鬄——贪得无厌,也不管消不消化得了。 极力与身体本能抗争以及忍耐疼痛的陈观并未发现,蛇血下腹后,右手骨裂,在极速修复,稀烂不忍直视的皮肉,再快速愈合。 变化远不止于此,他的皮肤下,出现赤中带金的鳞状印记,这印记越来越深,透皮而出,化作鳞片,覆盖全身,而他胸口的龙鱼纹身,金光闪耀,舒服的换了个姿势。 怪蛇体型就那么大,并无多少血液,连吞十余口,再吸不出一滴血来,而蛇尸干瘪,缩水一大圈。 再吸不出血来,身体吞噬本能被陈观压制下去,终止要将蛇尸生吞的欲望。 陈观根本不及松一口气,翻江倒海疼痛的胃部,让得他惨嚎不断。 痛,太痛,连昏过去都不能,痛得要死,但死去活来,大概便是他现在这种状态。 陈观也不知道这疼痛持续了多久,只知他从那恍恍惚惚的状态中醒来时,月已中天。 “我身上怎么长鳞了?” 发现自身变化后,陈观大惊失色,连忙往脸上摸去,鳞甲相互摩擦的嚓嚓声,让他心若死灰,抱着侥幸心理往下摸去,彻底死心。 “嗯?”正在陈观感叹变成怪物,生无可恋之时,脑中突然多出来的记忆片段,让其一阵怔神。 “龙鳞变?” 陈观诧异,心中一动,身上鳞甲退去,他又变成一个翩翩潇洒美少年。 “还好这龙鳞可以收去,不然……”陈观心有余悸的想道,然后思考脑中突然多出来的,名为龙鳞变的秘法。 龙鳞变是真龙九变第一变,化龙有九变,根据血脉浓度,依次是龙鳞变、龙肉变、龙筋变、龙骨变、龙髓变、龙爪变、龙角变、龙首变、龙魂变,只有元神化为龙魂,才能称为真龙,不然便是修成龙形,也不能称真龙,最多为天龙。 这真龙九变是血脉赋予的肉身变化,故而能在被阵法镇压,可谓无法之地的桃源洞天中施展。 龙鳞变增加防御,与血脉及法力挂钩,陈观感觉,无论是现在的防御还是日后潜力,都远在那筑基大蟒鳞甲所炼蛇鳞甲之上。 “有了这龙鳞变,那蛇鳞甲却是有些鸡肋了,以后便将其当剑鞘祭炼得了!”陈观心中想道。 这时陈观感觉浑身一点伤痛也无,拆开右手夹板,刮去药膏一看,手臂已完全恢复,不由一喜。 “倒是不错!”陈观想道。 诸多心事放下,陈观感觉腰部很不舒服,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从立足的两根棺材钉上掉下,正被金丝绳吊在半空中。 轻轻一荡,陈观踩到两根棺材钉上,看着边上触手可及,在月光下散发着绚丽光彩的血玉树,再不犹豫,取出工具,小心地将血玉树整株连根挖出。 血玉树很神奇,陈观不打算竭泽而渔,准备将其种到洞天中,以后好反复薅羊毛。 血玉树是植物,离不开土壤、阳光及水,所以不能放在储物袋中,洞天所依托的画轴又不在他身上,要保其生机不失,放许久还能移植成活,却是可以放入醉仙葫中。 醉仙葫乃是灵根所炼,木灵之宝,内含生气,却是可以让这株血玉树保持一直保持旺盛生机。 收好血玉树后,陈观一拉金丝绳,脚在崖壁上登来几下,便翻身上了崖顶。 “饱饮蛇血后,肉身虽然提升了不少,但流失的血液并无补回来,还是有些贫血。” 通过刚刚短暂的几个攀爬动作,陈观迅速分析出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 缺血、武器磨损,诸多条件不利,陈观觉得暂停前往白骨林的计划。 “回血要十天半月,先前也准备了不少鲜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将本命僵尸炼制出来,有个飞尸或银甲尸级别的本命僵尸护法,探索白骨林,安全系数暴增一倍,期间还能磨练下太极拳,尽早将其投入实战人,毕竟每次都靠本能反应,太不靠谱,嗯,就这么办!”陈观心中想道,立即定下解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唧唧……” 陈观思考事情的时候,小狐狸鸣叫着跑过来,欢快位置他打转,想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那血玉树我打算移植,为饱其活性,暂时不能给你树液!”陈观淡声道。 小狐狸身子一僵,欢快的声音消失,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陈观,水光盈盈,泫然欲泣。 “又不是美女,这招对我无效。”陈观心若磐石地道,看其实在可怜,便从储物袋中取出块火腿丢给它道:“这个给你!” 小狐狸看着火腿,眼泪哗哗流下,陈观觉得,它是太过感动,由此落泪。 陈观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也有些饿了,找了块光滑的岩石坐下后,取出清水干粮,胡吃海塞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四阴绝地,血符洗尸 “嗷呜……” 古代荒野,猛兽横行,毒虫遍野,白天尚且十分危险,更何况晚上,所以吃完干粮后,陈观并未急着去寻找适合炼尸的养尸阴地,而是决定在崖顶暂住一晚。 这孤崖险绝,极难攀爬,加之是那怪蛇的地盘,在其气息消散前,不会有别的妖兽过来。 妖兽领地意识极强,怪蛇能守护血玉树这等天材地宝,说明周围是其领地,呆在这里,最是安全。 一夜无事,翌日天明,陈观洗漱完,吃了早点,练了会拳脚剑法,便带着小狐狸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悬崖更是难下,好在陈观眼力、身手都非常人,只多花了点时间,便安稳下了悬崖。 从悬崖上下来后,陈观便原路返回,他记得来时,路过一个一线天峡谷,貌似就是个四阴之地,很适合炼尸,至于是不是,却是要回去好好看看。 在山林间一路穿行,大半个时辰后,陈观来到一个峡谷边上,从碧玉手镯中拿出个罗盘,依着方位四下看了眼地形地势后,确定此处确是人皮上炼尸之法中所说的四阴养尸地。 四阴地,指的是除亭午夜分外不见曦月之地,阴气堆积,形成特殊气场和阴地宝穴,多为天坑、地陷、幽谷、深井等地。 四阴者,天阴、地阴、气阴,其上是形成了阴脉的极阴地,天坑阴脉未被击溃前,便属于极阴之地,可惜阴脉出世,阴地宝穴已破,阴气连同阴脉一起被击溃,五阴去三,已沦为普通阴地,要再积蓄几百年阴气,才能在造阴地宝穴,化为四阴之地。 确定峡谷是四阴之地后,陈观端着罗盘走入峡谷中,寻找阴♀♀♀♀所在。 一进入峡谷,罗盘指针便不住颤动,却是被当法宝祭炼过的罗盘指针对阴气感应极其明显。 陈观按估算位置行去,走到那低头一看罗盘,指针依旧摇摆不定,说明不是他要找的地方。 平举罗盘,陈观缓步在周围绕圈,在离他预定阴地宝穴所在位置往南偏二十偏二十米的时候,指针停止摆动,并微微下沉。 位置找到了! 阴地宝穴所在,临近一面外泄的石崖,抬头能看到崖壁,估摸着,便是正午时分,阳光也照射不下来,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故而形成阴地宝穴。 确定宝穴位置后,陈观插了棺材钉在宝穴中心,取出一根细绳,一头系到棺材钉上,在取量尺量出六尺,再抓一把混合朱砂的天坑所取阴土到手上。 随后陈观以棺材钉为圆心,拉紧六尺细绳为半径,拉绳转圈,一边转一便撒下朱砂阴土,很快画出一个直径丈二的圈。 圆画好好,陈观取出个挖药用的玉锄开始挖土,花了小半个时辰,将直径丈二的圆,挖下三尺去。 “不能施展法术,真是麻烦!”陈观收起小小的玉锄,一阵感叹,而挖坑这体力活,相较炼尸,只是小麻烦。 感叹一会,陈观再次行动起来,混合朱砂的阴土在圆中画出一条s形曲线,将圆分成两半,再用朱砂及阴土分别画出两个圆,一个太极图出现在地面上。 太极分阴阳两仪,蕴含生死奥秘,要让尸体如活人一般行动,却是少不得用到太极图,不过这太极图毕竟位于阴地宝穴上,阴性要盖过阳性,如此才能炼尸,不然阳气盖过阴气,反消弭尸气,如何炼尸? 画好太极后,陈观开始填土,朱砂极眼那半面,填的是阴煞尸土,阴土极眼,则填的是混合朱砂、向阳之地挖的阳土。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太极之理也! 填了半尺土后,陈观将玄冰棺取出,将少妇的地仙尸身取出。 这具地仙尸身一直放在醉仙葫中温养,依旧保持着生机,肌肤柔软富有弹性,骨骼也不僵硬,屈伸灵活,除了身体冷一些,宛如只是沉睡过去。 陈观思考了下,觉得如此尸身,加之一身媚骨,炼成僵尸或甲尸太过浪费也不合适,绝对炼成活尸。 活尸,除了是尸体外,行至坐卧等,与生人无异,甚至可以作为化身,寄托第二元神,当然,寄托第二元神就算了,这样很容易男女不分。 将少妇地仙尸身衣服解下,放如太极图中,尸身分压两极后,陈观立即取出玉笔和血瓶,饱蘸血魔后,飞速再尸身上画符。 这少妇生前修炼玄阴功,体内淤积了不少阴煞之气,又常与银甲尸近距离接触,放入醉仙葫前,便有尸变迹象,当时被他施法镇压了下去,但在这禁法的桃源洞天中,法术已然失效,少妇尸身正在快速尸变,陈观必须在其尸变前,将炼本命僵尸的第一步完成。 事情虽急,陈观却极沉得住气去,虽运笔如飞,却心平气和,全神贯注于手中符笔,没有丝毫时间紧张的急迫。 这符陈观已练习了不少次,下笔却是不疑错谬,笔尖行云流水,自少妇额头起,在其头上画了个箓体“勅”字。 “勅”下一般接的是箓体“令”字,而事实也是如此,箓体“令”字起于尸身咽喉,顶上“人”斜插双峰,自峰顶掠过,然后笔画急转直下,一直延伸到尸身脚趾,期间弯弯绕绕,有各种玄妙纹路,似纹路又是古老图腾。 相较极长的箓体“人”,箓体“令”字下面的点横折点,占比却很小,最下面那点,点在两山中间膻中穴上。 “勅令”两个箓体字,勉强能辨识,随后陈观在少妇胸腹部所画的符纹,便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这些符纹多而杂,且分布无规律,五脏六腑对应位置皆有,唯一看得懂的,是丹田位置的一个太极图。 在少妇上身画了一大堆鬼画符,当陈观提笔后,所画符箓闪了一下光,这说明所画之符是成功的,只是因为桃源洞天禁绝法、术,其不能展示灵异。 见符箓成功,陈观嘴角微扬,他刚画的是洗尸符,贴身所画,符既然成功,自然会发挥其该有的效果,并非做无用功。 这尸,可以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僵尸开光,阴八卦 眼见贴身所画血符起效,陈观继续行动,在少妇尸身脚底板上各画一条阴阳鱼后,用上巧劲,让得尸身翻了个身。 将女尸翻身之后,陈观继续持玉笔在其身上画符,自脖颈起,一直画至脚踝,画完之后,血符灵光又是一闪而逝。 陈观接着又在少妇尸身双臂上画符,在双臂上画好符箓后,将女尸翻面,让其仰面朝天。 到这一步,炼本命僵尸的第一步完成,而洗尸符是为洗去尸身前世今身,同时有净化尸身,让其纯净之效,符箓作用下,尸身体内沾染的尸气被洗去,本有些尸变迹象的尸身,立即安静下来,变尖长长的牙齿、直接停止了生长,缓慢变平,淡紫色尸斑慢慢退散。 “嘘……”陈观嘘了口气,暂时收起符笔、血瓶,静待洗尸符融入尸身,将尸身彻底洗尽。 到底是金丹洗练,又蕴含龙血,极富灵性的修士血液所画符箓,又凝聚神意切无错谬,桃源洞天虽是禁法之地,但如此贴身画出的符箓,依旧发挥了该有的效果。 尸身上的洗身符条纹渐渐变淡,雪白皮肤下出现淡淡红稳——符箓开始融入尸身了。 “要是在外面,早入肉三分了,现在却还有等待。” 陈观叹气,将目光从少妇尸身上移开,少妇凸凹有致,宛如沉睡的尸身,他身怀龙血又禁欲许久,不能多看。 如此陈观隔一会方用眼角余光扫一眼尸身,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才看不到血符的痕迹。 洗尸血符融入少妇尸身后,少妇尸身中开始冒出一现黑绿色的液体,黑色液体是其修炼玄阴功,在体内淤积的阴煞,已侵入血肉,被符洗出,绿色则是其长期与尸为伍,沾染的尸气、尸毒,被洗尸符逼出。 这些侵入少妇体内的阴煞之气、尸气尸毒,主要集中在丹田和经脉中,被洗尸符逼出后,也如经脉丹田一样分布,一条条墨绿线条如花纹般分布在尸身,有种很诡异的感觉,而随着阴煞之气、尸气尸毒被逼出,少妇本身媚骨凸显出来,配上那诡异符纹,很是邪魅。 又等了会,见尸身再无阴煞、尸毒溢出,陈观取出一个金盆,放了些净水进去,又拿出个香炉,倒了些香灰进去,然后取出一张以前画的开光符,用火折子点燃后,扔入水盆中。 “噗嗤……” 到底是蕴含法力灵威的符箓,虽被洞天中的阵法压制,但点燃丢入水中后,依旧旺盛燃烧。 水火相济,灵光一闪即逝,陈观立即用这开过光的香灰水,将少妇尸身上污垢一般的阴煞尸毒洗去。 洗去少妇尸身上的污垢后,陈观用血在尸身上画了道炼尸符,然后念道:“天清地冥,阴死阳生,灵血开光,开尔尸灵!”咒语念下,蘸血的玉笔在其眉心一点。 “唰!”重重点下,一笔点下,少妇尸身猛然睁开双眼,是从睡梦中醒来,不过双目浑浊,如同盲人。 “开尔左眼看世间,开尔右眼观阴阳!”陈观边念边用蘸血玉笔在少妇尸身双眼上各点一下。 两笔点下,少妇浑浊的双眼闪过清光,如盲人复明,不过眼神懵懂,和兽类相近,显然灵智极低,初生的僵尸,本就没有多少智慧。 “开尔左耳听世音,开尔右耳聆玄言……” “开尔鼻……” “开尔口……” “开尔手……” …… 陈观随后边念边在少妇尸身耳口鼻手足五脏六腑前后门户各自一点。 陈观这番操作,与为神像开光极其相似,其时也不难理解,僵尸炼到极致,便是护法神,将其尸身当神像开光,合情合理。 一番操作过后,陈观取清水半碗,用血画了道炼尸符,用火折子点燃后,扔入水中,灌入尸身口中。 尸身已初为活尸,嗜血是本能,立即加血符吞咽下肚。 灌完符水后,陈观用天坑所取阴煞尸土,将坑填平,面部所在留了个坑,却是接下来七七四十九天,每日要画一道炼尸血符在坑中燃烧,并浇以自身精血,以孕育通灵本命僵尸。 做完一切,陈观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一段时间,虽没有体力活,却要大出血,难得清闲。 自取出少妇尸身,开始炼尸后,小狐狸看向陈观的眼神就有些奇怪,感觉像是再看过坏人,离他三米远,以小狐狸的速度,足够逃脱他毒手,戒备心很重。 “嘿……”陈观冲小狐狸一笑,红口白牙,在小狐狸眼中格外森然,吓得小家伙浑身白毛炸起,吱的尖叫一声,化道白影,朝峡谷尽头跑去。 “呃……”陈观灿烂笑容僵在脸上,然后也就不多想了,任由小狐狸远去。 为了让本命僵尸更快成长,陈观想到人皮上炼尸术上记载的一种方法,趁时间还未到中午,立即快速布置起来。 陈观取出罗盘,然后在太极图养尸穴外,用自身精血、朱砂、净水混合成墨,画下八卦卦象,不过卦象,并不在其本该在方位,联合太极图看的话,就会发现一些卦象,阴爻与阳爻的上下位置,是颠倒的,其实,所有卦象都是颠倒的。 此是倒转乾坤阴八卦,能汇聚阴气,注入太极图中,加速本命僵尸成长。 这不算完,陈观随后有取出一卷黄布,已剩余黄布,画了个阴太极八卦,搭了个架子,如搭凉棚般,将阴太极八卦图,遮在尸穴上方。 正午时分,阳光照入谷中,陈观攀爬岩壁,到得高处,取出铜镜,调整角度后,反射日光,照到画有阴太极八卦的黄布上。 “噗!噗!” 陈观取出两根棺材钉,拍入岩壁,将铜镜卡死后,有取出一块铜镜,如法炮制。 在两面崖壁上一连挂了八面同镜,待阳光落满黄布,黄光覆盖整片养尸地后,陈观方才停手。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陈观在掩埋尸身时留下的坑中,烧了道炼尸血符,然后取出血瓶,倒了10毫升左右血液下去。 “每次10毫升,一天三十毫升,差不多大半墨水瓶,四十九天,就是一千四百七十毫升。” “成年人每次献血在200毫升至四百毫升,取中间数三百毫升,就是近五次献血,而每次献血要隔半年才能再次献血。” 陈观得出结论:开始炼尸的七七四十九,果然是大出血,无怪一些炼尸的茅山弟子,面无血色,连自己的僵尸也不如,八成是短时间内放血过多,伤了根基,毕竟陈观早开始准备炼尸,并且一直喝有补血效果的灵酒调养,依旧感觉有些贫血。 胡思乱想一会,陈观开始打量四周,炼本命僵尸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还要防止被人兽破坏,必须守着,却是要找个住的地方才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月夜炼尸,血引狼群 子夜时分,月光经有九面铜镜照射到阴太极八卦图声,投射下来的光芒,幽冷有若刀剑闪耀之寒光。 陈观蹲在养尸地边上,用火折子将一道炼尸血符引燃,扔入预留的祭炼坑中。 “呼……” 炼尸血符猛烈燃烧,混合烟火气息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味道不是很好。 待血符燃得只剩黑灰,陈观举起血瓶,将血淋在依旧符灰,血烟出现,却无法升起,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入泥土中,不过空气中,血腥味更加浓郁。 “呜——” 狂猛夜风迅速穿行在狭谷中,发出凄厉呜鸣,若厉鬼嚎叫,不过却将血腥味带走。 陈观起身,转身朝早先搭好的帐篷行去,快到帐篷的时候,听见一声狼嚎,声音由远及近,似朝峡谷而来。 “血腥味!”陈观确定发出嚎叫的狼是冲冲峡谷来的,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他的血蕴含龙血,可比常人和同级修士的血更香甜,更能引发妖兽魔物的贪婪。 “嗷呜……” 一声狼嚎过后,数声狼嚎响应——狼是群居动物,不讲究单打独斗。 陈观面色微微一变,立即朝狼来的方向奔去,急如奔马,不过十数息便奔出百余米,来的峡谷最窄处。 此处宽近十二三米,陈观看了眼后,取出一些铁钉,全以怪力砸入两侧岩壁中,或前或后,或上或下,并无规律。 砸完铁钉后,陈观取出细而坚韧锋利的金刚丝,快速缠到铁钉上,拉起一道五米多高、纵深六七米的金刚丝防御网。 桃源洞天禁法,来的便是狼妖,也只能靠肉身之力跳跃,而不能飞腾,加之狼不善攀爬,金刚丝网,却是一道极好的防线。 陈观肉身力量极大,但单凭肉身,也只能跳起五米来高,六七米远,如果对面狼妖能跳过他布置的防御网,说明其肉身实力远在他之上,那他也用不着打,撒丫子跑就得了。 陈观倒不是不想将防御网布置得更高,只是时间不等人,听啸声,狼群已到谷口,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将冲过来,他总要留些时间观察和逃跑。 布置好防御网后,陈观取出个油罐,将油泼到防御网后面,却是准备等群狼越过防御网后,点火阻拦一下,为跑路争取时间。 狼是皮毛怪,在这不能施展法术的洞天中,烈火绝对能将它们重创。 峡谷地面是石头,火油泼上去,并不下渗,这给陈观的火攻提升了极大便利。 泼好火油后,陈观便按剑注视着前方,近带狼群到来——虽说飞星剑上出现不少豁口,但杀伤力,依旧比赤手空拳强太多。 “嗷呜……” 狼嚎声越来越近,晃眼间,陈观便瞧见几道黑影,极速在月光下奔行。 陈观看了下,一共来了七匹狼,队形是一二三一,前面六皮都差不多,只最后一匹,体格健壮,灰毛在月下闪过几点银光,很是神骏,最难得的是,其眼神灵动,顾盼生雄,若无意外,其便是这个狼群的狼王。 “嗷呜!” 金刚丝线极细,在月下极不显眼,但那狼王在离其还有十数米的时候,却是看见了其存在,一声狼嚎,疾奔的小弟立即刹车。 狼群分成四个纵列,跑在最前面那匹,离狼王有十来米,距离金刚丝网只两三米,因为跑的得太快,虽然听话刹车,但惯性作用下,依旧撞到两根金刚丝上,一根深深嵌入脑袋,一根切断两只前腿。 如此重伤,领头狼哼都没哼一声,便挂在金刚丝网上,死得不能再死。 紧随其后的两头狼却是比第一头狼好上太多,只一头狼鼻子触及金刚丝,被切出一道伤口,但不深。 “呜呜……” 鼻子被割伤的那头狼呜咽着后退,眼神恐惧的望着前面。 “嗷……”狼王嚎叫一声,另外五匹狼往两边让开,头狼迈着霸气的脚步上前。 狼王走到一根金刚丝前,挥爪一爪,一声穿金裂石的铮然鸣响后,两根尖锐指爪落到地上,狼王眼神立即变得忌惮无比。 狼王迈步在金刚丝网前方逡巡,看到固定金刚丝网的钉子,眼睛一亮,迈步走过去,举起前爪欲拔。 “这狼王的智慧却是不低,肯定是妖!”陈观心中想道,不过也不担心,铁钉连钉头都深嵌岩壁中,这狼王纵然力气再大,无处着力,也是拔不出钉子的。 果不其然,狼王动了两下爪子后,狠狠拍了下石壁后,将腿放下,眼珠转来转去,竟给陈观一种智慧之感。 “嗷呜……”狼王四下看了会后,发出一声嚎叫,另外五匹狼呜呜应了声后,极速往谷口方向奔去,而狼王则留在了原地。 陈观不相信狼群是要放弃,毕竟狼王依旧留在这里,思考了下,觉得最大的可能是,狼王让几个小弟绕道峡谷另一头。 “狼王没动,它是有把握越过这金刚丝网,并且钉在这里,牵制住我,让我无法再去布置陷阱。” 陈观心中快速思考,暗呼大意了,炼尸时忘了布置陷阱以防这些妖兽,却是有些麻烦。 “速战速决,先将这狼王解决掉,群狼无首,斩五头狼应该不难!”陈观心中想道,眼中杀机显露,转身朝峡谷另一侧跑去,用此引诱狼王来追。 “嗷呜!”陈观跑出三十几米,听见狼王嚎脚一声,转身就见那狼王后退断距离,然后极速奔跑。 狼王越跑越快,然后爬上岩壁,弧线向上跑出七八米,然后弧线向下,照其走位,轻松便能越过金刚丝网这道防线。 狼王不是直接依靠肉身力量,直接越过方向,也不是靠攀爬技巧,其是依靠速度,直接在岩壁上奔跑! “好个狼王!”虽是地方,陈观却不吝赞了一句。 赞赏归赞赏,陈观下手却不含糊,捡起几块石头,就朝狼王砸去,准备将其从岩壁上砸下,让其掉到金刚丝网上。 好个狼王,其四肢在岩壁上一蹬,高高跃起,以其速度力量,足够越过金刚丝网。 主意落空,陈观不怒反笑,就见手中出现两个油罐,狠狠朝身在空中的狼王砸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火烧狼王,天材地宝 狼王从崖壁上跃起时,用力即重,身在空中,是完全无法改变方向,面对迎面袭来的两个油罐,其只能扭头,尽量避开要害。 “嘭!嘭!” 油罐陶制,比瓷器还要脆弱,陈观数千斤力量砸出去,落到狼王身上,立即碎裂,火油飞溅,淋了狼王一声。 油是滑的,而且很巧的是,其刚好落到陈观先前泼油的地方,油滑的狼脚与油滑的地面接触,其虽然四脚平稳落地,依旧狠狠摔了一跤。 不等狼王从地上爬起,一个燃起的火折子便落到它身上,瞬间引燃其身上火油及周围火油,烈焰瞬间将其吞没,一身皮毛,更是助长火势。 “嗷呜——” 狼王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疯狂打滚,但根本无法将身上火焰熄灭。 狼嚎翻了几圈,狼嚎减弱,翻滚也没一开始剧烈,又苟延残喘片刻,才彻底没了声音。 火焰又烧了一会,直到火油及狼身脂肪耗尽,彻底碳化,火焰才熄灭下去,留下一具冒烟的干尸。 确定狼王死透之后,陈观快速往峡谷另一头奔去,如法设置了一道金刚丝防御网,不过比前一道更高,拉得更远。 这防线不单是为另外五匹狼布置的,也是为别的山间野兽准备的,毕竟要在此间待四十九天,不定有更凶更猛的妖兽,防线早晚要布置,不若一次到位。 防线布置完许久,也不见狼群到来,陈观猜是狼王之前惨嚎,将余下几头狼吓跑。 有金刚丝网在,陈观也不担心剩下几头劣狼能突破见来,毁坏少妇尸身,攀岩越过金刚丝网,到外面丛林,砍了几棵大树,削成木板,稀稀落落钉上许多钉子后,返后谷中。 陈观将简易钉床放到防御网后,布成第二到防御,想了想,又在两侧岩壁上便于攀爬处,钉了些钉板上去,防止善长攀爬的凶兽攀爬进入。 一番布置下来,时间已然很晚,收拾了下狼尸后,陈观便返回帐篷中休息。 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陈观在祭炼坑中烧了道炼尸血符,浇上10毫升血液。 如此每日早中晚三次祭炼,不觉大半个月过去,陈观已与少妇尸身产生微弱联系。 期间也有不少妖兽被血气吸引过来,不过大多过不了防线,倒是有只鹰和一条蛇溜进来,鹰进来没发现食物,自动飞走,蛇朝陈观发动攻击,倒是让陈观改善了一下伙食。 鹰的到来,给了陈观一个启发,他到镇中,买了一把良弓和箭矢练习箭术,倒是射退了几头有能力闯关的妖兽。 以上是好消息,但也有坏消息,那就是血瓶中储备的血液由于入不敷出,已然见底,不出三天,便要耗尽。 “三天后,炼尸满二十天,还有二十九天,每天三十毫升血,就是八百七十毫升血,相当于三次献血。” “一月三次献血……” 陈观表情有些凝重,如此频繁献血,身体必然虚弱,有必要再加强下防御才行。 又布置了下防线,陈观回到帐篷中,喝了口灵酒后,拔出飞星剑,再一块黑色条石上磨起来。 “嗤嗤……” 飞星剑在条石上摩擦,声音极响,火星迸溅,显然陈观用力极重,然而卷刃,只微微动了下,离平复还远。 宝剑太过坚固,卷刃后再想磨平,可不容易,除了力量,对磨石要求也极高,寻常磨石,不一会就会被磨没,这块黑石是陈观千挑百选出来的,勉强能抵挡住飞星剑的猛烈摩擦。 磨了半小时剑,因一直用力,陈观也是双手酸麻,便停下磨剑,举剑看了下,剑上豁口已然极小,再磨次,宝剑便又能恢复锋刃,满意点了点头。 眼见有阳光直射到谷中,知道午时已到,陈观收起飞星剑,便朝养尸地走去,燃符、献血,一气呵成,动作流畅,却是熟能生巧。 祭养完僵尸,陈观很灌一口灵酒,然后开始炼拳,经过这许久练习,太极拳越发流畅飘逸,舞动间,气流涌动,隐隐在身前形成太极状。 拳法之所以有此威力,却是陈观对这公园里学来的拳法做了些调整,使得其更加圆润,并摸索出配合拳法的吐纳之法及运力之法,若非洞天禁法,不然以运力之法搬运法力,拳法威力必然更大,不过陈观觉得,这拳法,已然可以用于实战,而实战,是提升拳法的最佳方式。 练完拳,陈观又练习了会剑法,吃了点东西,发现干粮已不够晚上和明早的消耗,见血气散出去这许久也无妖兽前来,便安心往镇上行去,准备买些吃食。 小心翼翼穿过陷阱机关,除了峡谷后,陈观迈开双脚,快步朝小镇跑去。 跑了半刻来钟,陈观突然闻到一股叫人神清气爽的清香,精神一阵振奋。 “这是有天材地宝将要成熟,而且是壮大神魂的天材地宝!”陈观心中一动,立即改变方向,朝清香传来方向潜去。 不是陈观太贪念,见了好东西便要占,实在是这能壮大神魂的天材地宝,实在太香。 修行其实修的是肉身、法力及神魂,前两者,吃苦耐劳锻炼,多吃补品,便能进步飞快,唯独元神,便是最善此道的佛家及鬼修,修炼起来,也是极慢。 天地有五仙,天地神人鬼,鬼仙排在最后,就是元神修炼极慢,高手太少,地位最低。 注:此处五仙是说五种修行之法。天仙修炼之法就是陈观走的这种,渡劫升天,不被杀的话,便能寿与天齐;地仙的话,便是广修善缘,积累功德,得天地认可后,便可在地脉中开辟洞天居住,洞天不毁,地仙不灭;神仙的话,就是香火神道,香火不灭,神灵不死;人仙的话,修炼之法和地仙差不多,也是积德行善,不过其不开辟洞天,而是行伏羲、文王之八卦周易,躲避灾劫。 修行要性命双修,不过神魂修炼,太过艰难,如今有能壮大神魂的天材地宝即将成熟,陈观如何能不动心? 心动归心动,陈观该有的警惕还是不缺的,潜行之时,往身上洒了些掩盖气息的药粉,同时神融天地,借住林木,观察四周一切风吹草动。 第一百六十八章 魂珠灵草,诸方汇集 循着那让人精神振奋的清香,陈观小心潜行而去,行出了二三里后,脑中出现几幕画面,连忙停下脚步,藏身中一棵大树树干之后。 陈观身负龙血,水法造诣极高,已领悟部分真意,可在江河湖海之地或是雨雾雪日,却可借助空气中充沛水汽,做到神融天地,隐藏自身神魂、开启天地视角细微观察四周。 所谓水生木,洞府中又有诸多花妖作为素材,陈观木法造诣也是不低,加上林中水汽也比它处浓郁,故他也能在林地之中,神融天地,借天地视角,隐蔽观察四周。 刚脑海中出现的画面,便不是肉眼所见,而是借周遭树木,观察到的,被重重树木枝叶掩盖画面。 肉身之眼,晦暗不明,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自然不能透视。 脑中画面显示出,再往前百米,便有一片光秃的草地,那草地上,立着三头妖兽,三足鼎立。 这三头妖兽中,有一头陈观的熟兽,却是那日所见大白猿,另外的则是一头斑斓雄虎即一头健壮黑熊,看气势,不比那大白猿弱。 三头妖兽中间,是一株尺余高的小草,其只一茎,一枝独秀,通体清脆如碧玉雕琢成,顶生三叶,托着一颗丹丸大小的青色圆润果实,也如翠玉,只顶部有一点白痕,而且在慢慢消退,说明其快成熟了。 这株灵草陈观认得,崔真人所给关于桃源洞天信息的玉简中,就有这种灵草的记载。 此草名为魂珠草,生长在大量修士魂飞魄散之地,乃是以修士神魂碎片为养料生长的一种灵草,桃源洞天曾发生大规模修士之战,故而此物多有出现,虽不多,但作为顶级天材地宝,却是被特别标准在简介玉简上,避免遇到却不识货错过。 魂珠草百年结成一颗能补益神魂的魂珠,果熟一刻,不管有无人采摘,母体都会枯萎消亡,而果子若无人摘取,落地后,便会融入大地中,开始下一个轮回。 除此之外,陈观还有别的发现,被魂珠草成熟香气吸引过来的人,并不只他一个,还有见个两面的邪修老头以及一个很是英俊,手摇折扇,像个风流书生的青年。 邪修老头猥琐的蹲在片灌木丛中,眼神闪烁的看着前方蠢蠢欲动的三头凶兽,书生样青年则藏身一棵大树上,坐着根树枝,靠着树干,把玩着手中折扇,重宝在前,却似浑不在意,养气功夫十分不凡。 书生青年陈观没见过,可能是土着,也可能是前几次进入洞天却未出去的外来者。 陈观停步,却不是因为三兽及两个修士,而是神融天地后,感官提升,有种玄妙的感觉,周围还有人或者妖兽隐藏。 这是直觉,修士的话,称灵觉,这神融天地时生出这种灵觉,绝不会崔,周围绝对有个隐藏极深的人或者兽。 陈观思考间,那魂珠上的白痕越来越浅,绿意渐浓,灵果要成熟了。 眼见灵果将要成熟,守在边上的三头妖兽越发急躁起来,白猿抓耳挠腮,跃跃欲试,猛虎匍匐,作势欲扑,黑熊四足撑地,大眼凶光直冒,狠狠盯着一猿一虎,三兽中,就其速度最慢,抢到灵果的机会最低。 三兽躁动,那邪修老头也行动起来,他掏出枚黑不溜秋的丹丸服下后,取个瓷瓶,拔开瓶塞,立即有青烟从瓶中冒出,散入空中后,无影无踪。 邪修老头所作已非常明显,先吞解药,再释放毒烟,将明的暗的对手,一次性解决,话说在这禁法的洞天里,不能撑起护体罡气,又无法胎息,这毒气还真个无解,毕竟失去法力后,修士不呼吸也会窒息得肉身死亡。 陈观见此,服了粒辟毒丹,就没别的了,看三兽样子,这邪修老头的毒气是慢性毒药,他有蛇珠在手,却是最不担心慢性毒药,不等毒性积累爆发,这毒素怕是便已被蛇珠化解。 邪修老头技不止于此,放出毒气后,其又打开一个破布麻袋,放出一团黑烟。 陈观借助天地视角,却是看得清楚,那不是什么黑烟,而是一只只很是细小的黑色蚊虫,密密麻麻一团,着实吓人。 这些小黑蚊,应该是邪修老头培养的蛊虫,蛊毒不分家,会蛊的,一般会毒,邪修老头毒术应该不低,那毒气爆发后,应该极其猛烈。 放出小黑蚊后,邪修老头将手一挥,诸多小黑蚊立即化整为零,分散开来,藏到四周草木之间,细小的身子,毫不起眼,完美隐藏起来。 “这么多蚊虫,怕是瞬间就能将修士吸成干尸,而且蛊虫最厉害的还是毒素……” 陈观挑眉,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些细小难缠的东西,双方是竞争者,肯定会对上,他可不想被这些东西叮个满身包。 三兽及邪修老头动静说完,再说那青年书生,其倒是没有提前准备,只是停下把玩扇子的行为,负手站起。 “嗯?”陈观诧异了下,却是发现青年书生站起来后,眉头一皱,取出一颗青色丹丸吞下,然后取出一块绣着灵芝的面巾,蒙住口鼻。 青年书生应该是察觉到了混合在空气中的毒气,所服丹丸,当是有解毒之效,面巾当能过滤毒气。 “这青年书生洞察力极强,身体一点细微变化便能查觉不妥,并分析出原因,是个劲敌!”陈观心中想道。 一圈观察下来,时间不过过去数息,然魂珠上的白痕只剩针间大那么一点,想来下一息便会成熟。 灵药就要成熟,三兽再不能克制,最先行动的,是自知速度最慢的黑熊,他四足交替,重重践踏地面,朝着魂珠草扑去。 黑熊一动,如同导火索般,白猿、猛虎也立即动了起来,几乎瞬间,同时到得魂珠草前。 白猿速度最快,探爪就抓向顶上手捧珍珠一般的魂珠。 “吼!”猛虎见状,喉咙中发出声如啖骨头般的低沉咆哮,直接探爪朝白猿心脏抓去,却是一招围魏救赵,攻其必救。 第一百六十九章 螳螂捕蝉,最后黄雀 面对猛虎掏心一爪,白猿果断撤退,避开虎爪后,将背上秀气宝剑,加上常常的猿臂,竟然一剑将魂珠草削断,剑尖一挑,魂珠草待魂珠的上半截,便朝白猿飞去。 那猛虎刚逼退白猿,正挥爪朝魂珠抓去,却不料白猿会来这么一招,其实其刚连出两爪,再无别的招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猿张嘴朝魂珠草咬去。 关键时刻,大黑熊赶到,蛮力将白猿撞开,取代其位置,张口迎接魂珠到来,白猿的力量陈观感受过,黑熊能一下将其撞开,力量堪称恐怖。 黑熊打了这么个岔,那猛虎缓过劲来,不过其似乎有些畏惧那黑熊,不敢上前,钢鞭一般的虎尾一扫,便将那半截魂珠草扫飞,一跃而起,张开咬去。 白猿稳住身形后,见此迈步追去,长剑一递,虎口夺食,再次将那半截魂珠草挑飞,然后快速追上去。 “吼!”眼见白猿便要抢到魂珠草,就听一声响亮熊咆,两块磨盘大小的岩石,分别砸向白猿与猛虎。 白猿、猛虎慌忙躲闪,大黑熊乘机大踏步上去,扬起肥嘟嘟的熊爪,朝着那魂珠草抓去。 白猿长臂短剑一挑,将魂珠草挑起,猛虎尾巴一扫,让得魂珠草轨迹改变,三兽展开新一轮争抢。 三兽你抢我夺,全力出手二十几次后,动作齐齐慢了下来,然后全部脚软一般,跌到地上,不过依旧不忘朝着魂珠草伸出爪子。 邪修老头的毒气开始发作了,看起来威力不俗,三只凶猛的妖兽,竟然都被毒倒。 毒药发作,邪修老头并那青年书生同时出手,双方一起从藏身处出来,几乎同时出现在林间空地上。 两人似乎都不惊讶对方存在,目光四下一扫,同时朝魂珠草扑去。 陈观依旧未动,周围还隐藏着一个存在,其未现出身前,他不会贸然冒头,不过他也做好了准备,取出弓箭,拉满弓弦,随时准备出手。 邪修老头先前在四周埋伏了黑蚊做后手,其心念一动,十数只黑蚊出现在青年书生前方,朝其脸、脖、手部等裸露部位扑去。 “啪!”青年书生表情不变,甚是潇洒的打开手中折扇,挥出个优美弧线,便将扑来的黑蚊扫到一边。 青年书生姿势虽帅,但到底被十数只黑蚊耽误了些时间,落后邪修老头一段距离,等其赶到,估计魂珠早落入邪修老头手中。 “嘿!”青年书生嘿然一笑,一甩手中描金折扇,折扇立即打着旋,朝着邪修老头飞杀过去,速度极快。 “咻咻——” 速度快到一定程度,薄纸都能杀人,何况书生折扇,一看便不是普通货色,邪修老头不意硬接,侧身避让。 “咻咻……” 青年书生折扇玩得极溜,算好力道,那折扇被邪修老头让开后,便又倒飞回来,被书生抓到手中。 青年书生来了这么一手,邪修老头释放黑蚊阻路的计划,便告失败。 邪修老头见此,朝着青年书生弹出两颗黑丸,青年书生拿不准黑丸是什么,侧身欲让。 “爆!”邪修老头一声轻喝,到得书生边上的黑丸立即爆炸,烈火毒烟席卷四方。 “这……”陈观挑了下眉,洞天禁法,首先可以排除邪修老头用法术引爆黑丸,其次这两黑丸也未遭受碰撞,陈观却是不知那黑丸爆炸的原理何在,意念引爆?不可能! “嗯?”陈观在爆炸物中瞧见一只细小的昆虫断脚,立即知道邪修老头是如何引爆黑丸的了,应该是用蛊虫,而那蛊虫有奇异能力。 “这老头,有些东西啊!”陈观想道,这邪修老头却是准是充分,弄出在禁法空间能够媲美银色雷符的爆炸物,不容小觑! 青年书生被爆炸弄得灰头土脸,彻底失去角逐魂珠草的机会。 眼见邪修老头便要拿到魂珠草,陈观忍不住就要将手中弓弦放开,射出箭矢,异变突生。 邪修边上黄土蠕动,一只一米多长,色彩斑斓的蜥蜴出现,速度极快的朝着魂珠草扑去。 “这是变色龙,难怪先前看不到它!嗯,变色龙属蜥蜴科,毒抗高,能将三兽毒翻的毒气奈何不得它,也是正常!” 陈观想道,将弓箭放下,手上换上火把,小心朝着前方慢慢潜行过去。 隐藏最深的对手现身,陈观也该出手了,之所以收起弓箭换上火把,却是防备邪修老头早先放出去的千万只毒蚊,而之所以慢慢潜行,不急现身,却是觉得邪修老头、青年书生并那变色龙,三个还有得打,不急。 是的,是三个,变色龙这么横插一杠,邪修老头便没法如期取得魂珠,本以淘汰出局的青年书生,再次有了入局资格。 事情朝着陈观预料之中发展,邪修老头与变色龙挣抢那魂珠,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青年书生重整旗鼓,再次杀来,再次上演先前三足鼎立的场面。 “啧,又是三……” 陈观眼睛盯着战局,寻找最佳出手机会。 等了片刻,陈观等到一个机会,青年书生划圆一扇准备将魂珠扒拉到自己怀中,却被邪修老头蛇头杖半路拦截,魂珠草沿着先前力道,朝他飞来。 “飞星袭月!”陈观心念一动,使出飞星剑法近距离速度最快的剑法,借剑势,瞬间到得魂珠草前,在邪修老头、青年书生、变色龙之前,将其捞在手里。 魂珠这东西,是落肚才为安,陈观抢到魂珠,邪修老头、青年书生和变色龙哪能甘休,立即各施手段,朝他攻来,阻止他吞服魂珠。 邪修老头心念一动,潜伏在周围的百十只黑蚊一起出现,远处更多黑蚊飞来,这些黑蚊本是准备等抢到魂珠后,为其争取吞服时间用的,但事到如今,已不需要保留。 青年书生折扇一甩,数枚牛毛般的透明细针飞射而来,却是想不到其容貌若此,压箱底的手段却格外阴毒。 相较于邪修老头和青年书生,变色龙的手段,那是格外的朴实无华,其长舌一吐,疾如闪电飞袭而来。 第一百七十章 魂珠到口,两翅金蜈 陈观正开着天地视角,对于袭来的黑蚊、牛毛针、长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侧身避开速度较快的牛毛针和变色龙长舌后,转换贯日剑势,极速朝远处掠去,奔行间,将魂珠朝嘴巴递去,同时屈指在火把上一弹,用巧劲,将火把顶上的盖子震开。 “噗嗤……” 火把上放有白磷,上面盖子一被揭开,磷粉一接触空气,立即燃烧起来,引燃火焰,火把熊熊燃烧起来。 陈观一口咬下魂珠,将其咽下,背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挥火把,将扑过来的黑蚊全部烧焦落地。 吞下魂珠后,陈观将无用的植株往后一扔,意为尘埃落定,再争也无意义,徒增伤亡而已。 ——魂珠入腹即化一股清气,直上眉心,进入紫府,融入神魂,已无争斗必要。 事已至此,青年书生停下脚步,合上折扇,快速离去,那变色龙不甘心的吐了下舌头后,亦是快速离开,很快融入周围环境中,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邪修老头眼中闪过凶光,不过看了眼陈观手中火把,面无表情地取出饲虫袋,将黑蚊收起,只悄悄打开一个虫袋,放出一条背生一对透明小翅的金色蜈蚣。 金蜈落地后,迅速钻入周围草木中,眨眼便不见了踪影,而邪修老头则阴笑着离去。 如此一来,场中便只剩陈观一个,至于白猿、猛虎、黑熊三兽,它们中了邪修老头毒气,自知不妙,在邪修老头与青年书生争抢魂珠时,便悄然爬走了。 以上之事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陈观刚将魂珠吞入腹中,便感觉有股奇异力量,冲入紫府中,只觉一阵清明,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在魂珠作用下,陈观感觉神魂在升华,灵觉在飞速提升,最明显的是,神融天地后获得的天地视角,从方圆百米,扩散至方圆一里,并且视野更加清晰,要做对比的话,先前是低清还打了马赛克,如今是高清无码,只要想看清的,连蚊子腿上的细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魂珠好处不仅于此,陈观感觉神魂似发生了某种质变,神念变得更加凝实,不借助天地视角,也能将周围十数丈区域的景象,完美呈现到脑海之中,不想以前那样,只能简单感应,而无法形成图形,这是神念升级,成为神识的表现。 另外,神魂壮大后,陈观感观提升,对世间万物本质认识更深,对身体掌控也更强,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了解到更多的天地本质,并将肉身调整到与之同步,达到身融天地的境界,那样离天人合一的境界,便更近一步。 神魂还在持续升华,有种飞上云端的畅爽感觉,同时,他感觉有敌意靠近。 敌意才起,陈观脑中立即出现一幕画面,一条长着双翅的金色蜈蚣,悄无声息的穿行在草叶间,朝自己潜行过来。 “六翅金蜈血脉,已长出一对翅膀,潜力不错啊,那糟老头好东西不少啊!” 陈观心中想道,之所以笃定这两翅金蜈是邪修老头放出来的,却是这蜈蚣突然出现,明显是人带过来的,而场间,只邪修老头是玩虫的。 “邪修就是邪修,睚眦必报,抢不硬就暗下毒手,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哼!”陈观在心中想着,将脑中天地视角放大,寻找邪修老头的踪迹。 方圆一里内,并无邪修老头踪迹,显然其见先前毒气对陈观毫无影响,知他毒抗极高,两翅金蜈不足致命,只准备让蜈蚣一击之后便远遁千里,其本人应该已去到极远处,毕竟两翅金蜈有翅膀,能腾飞,速度远超修士。 “却是要让你知道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陈观嘴角微翘,取出个金刚丝编织成的捕虫网。 蛊虫的智慧,远比妖兽要低,这两翅金蜈虽然有一定智慧,能听懂一些简单指令,按之执行,但智力有限,根本想不到陈观手中捕虫网的作用,依旧悄无声息的朝前爬来。 两翅金蜈很快潜行到陈观身后三米,陈观紧了紧手中捕虫网握柄,做好出手准备。 陈观本以为两翅金蜈会飞去叮咬他面脖手等裸露部位,不想其到身后一米时,依旧没这方面的意图。 “不能等了!”陈观心中想道,猛然转身,挥动捕虫网,朝两翅金蜈罩去,在其离自身二尺许的时候,将其困在网下。 两翅金蜈一惊,立即振翅飞起,准备撕碎网兜逃走,不过金刚丝极其坚韧,其一身铜皮铁骨,却是无法挣断,不过其身体硬如金铁,网格密而松弛,却也未伤到其。 两翅金蜈未能破网,立即朝地下钻去,一下将三分之一身体扎入泥土中。 陈观废如此大力气,哪容这二翅金蜈逃走,屈指弹在金蜈背上,便将其从土中弹出,落到网上。 “pang”一声,陈观指甲盖一阵巨疼,感觉跟弹在块钢筋上似的。 以陈观刚才的指力,足够将西瓜弹爆,弹碎拳头大的石块,而两翅金蜈受此一击,浑然没事,晃晃身体,便准备逃跑。 “唰唰……”陈观手中出现一根金刚丝,将金蜈所在区域的网扎起来,将其困在一个小小角落。 也许两翅金刚力量不小,百足也锋利得能切金断玉,但困在狭小地方,屈伸都成问题,有再大本事也发挥不出来,被死死捆住。 “嘿!”捆好两翅金蜈后,陈观嘿然笑了一声,提着网兜就走。 数里外,正在追杀白猿,准备趁其中毒,实力十不剩三时,用其血肉喂养蛊虫的邪修老头眉头皱了一下,却是感觉两翅金蜈正在快速远去。 “我记得没让小金追杀啊,难道……” 邪修老头喃喃自语,突然面色一变,将装两翅金蜈的虫袋打开,并意念召唤其归来。 这些招式全然无用,邪修老头感觉两翅金蜈离自己越去越远,立即知道,两翅金蜈被人活捉了,脸色不由阴沉无比,连就要被大量毒蛊追上的大白猿,也一下不香了。 恰在这时,邪修老头眼中出现一道红衣倩影,就见一女修,捧着个拳头大小的紫色带盖香炉,凝神打量,若是陈观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是曾经在石板桥上看河的女剑修。 第一百七十一章 腐骨之蛆,耀目雷光 慕红衣打量着刚入手的紫色香炉,稚童的巴掌大小,壁上雕刻有龙盘虎踞,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鼎里隐约有丝丝缕缕的霞光亮起,并有淡淡药香传出,闻之醉人。 小巧精致,不是凡品,这是慕红衣对香炉的评价,她低头眯眼望着手中这方宝物,很是满意。 慕红衣正自打量手中香炉,突听一阵枝叶断折声响,在山林中待了许久的她,立即知道是有大家伙过来,立即警惕起来。 大白猿很快闯入慕红衣眼中,紧随其后的邪修老头也是一样,因为太快,她都未及将香炉收起。 邪修老头目光在香炉上一扫,也觉得是件宝贝,但既然有主,且他已经与一个一同进入洞天的人结仇,不愿过多树敌的他,正要收回目光,鼻间即闻到那药香,而除药香外,他还闻到了毒虫的气味。 这是一件养蛊的宝贝! 邪修老头心中想道,刚失去两翅金蜈的他,立即生出将宝物夺过来的念头。 邪修老头也是老江湖了,虽然心中杀意狂飙,面上却是不显,甚至移开目光,盯下那大白猿。 话说这大白猿,久在这山林中活动,知道不少解毒灵药生长地,便是吞了这些灵药,它才能压下毒性,跑出这么远。 这白猿却是极其聪慧的,瞧见慕红衣,立即朝其所在方向跑来,却是准备祸水东引。 慕红衣是什么人,英俊潇洒,一看就不是坏人的陈观打她身边经过,其都准备拔剑斩杀,大白猿这行为,简直是找死。 慕红衣将香炉收到挎包中,手按长剑看向大白猿,眼中杀气腾腾,杀意有如实质。 慕红衣的杀意太重,大白猿知道,它若真跑过去,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向它出剑,如踩蝼蚁,所以在离慕红衣三丈远的时候,弧线走位,始终与她保持三丈距离,绕到她身后,发足狂奔,跳起抓住树枝,快速朝远处逃去。 “戒心太重,根本没机会偷袭!” 极速追来的邪修老头暗自皱眉,思考了下后,放慢脚步,在慕红衣身前三丈停下。 慕红衣杀意更盛,紧了紧握剑的手,重心下移,一副就要出手的架势。 邪修老头连忙摆手后退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为增强说服力,将手中蛇头杖收入储物袋中。 慕红衣不语,按剑注视对方,杀意不减。 “小娘皮!”邪修老头心下暗骂,面上却是一副和蔼模样道:“姑娘,老朽是南疆马头山黑蛊老人,刚见你手持香炉,散发药香和毒虫气息,应该是见养蛊用的宝鼎,于姑娘而言,用处不大,老朽想用这块雷铁,与姑娘交换!” 自称“黑蛊老人”的邪修老头,说话间取出一块银亮金属,却是高人布阵,引天雷轰击百年,经雷火千锤百炼并蕴含雷意而成的金属,据说一座矿石到得最后,只能留下水缸大一块,是炼制雷系法宝的绝佳材料。 慕红衣明显心动,取出香炉道:“数到三,一起将东西扔给对方!” “可!”黑蛊老头点头。 “一、二、三!” 两人一起报数,然后一起将手上宝物扔向对方,修士对气机的把握极准,不存在一方不抛,另一方却傻傻将东西抛给对方的情况发生。 黑蛊老人面上满是喜意,但接过香炉后,却没有打量一眼,立即将其收回储物袋中,然后取出蛇头法杖。 “啊!” 黑蛊老人接住香炉的时候,慕红衣也接住了那块雷铁,但却如触电一般,惊叫出声,将之扔掉,但见掌心有个黑点,飞速扩散。 ——黑蛊老人邪修一个,哪会真的公平交易,他是玩弄蛊虫的行家,雷铁才拿出来,就被他下了毒蛊。 黑蛊老人下在雷铁上的毒蛊名腐骨蛆,这种毒蛊,是其独门蛊术,毒性虽然不怎样,但繁殖力极强,以人血肉为食,生生不息,如附骨之蛆,腐骨食髓,故名腐骨蛆。 慕红衣中了腐骨蛆,蛊虫立即在其血肉中蔓延,啃噬其血肉,迅速撞大。 慕红衣正要采取应对措施,早又准备的黑蛊老人哪会让她如意,提着蛇头杖便攻了过来,直接砸向其脑袋,同时大量黑蚊飞起,朝其扑去。 慕红衣那么重杀气、杀意,自不是常人,其忍耐力高得下人,强行压抑下疼得跳脚甩手流眼泪的本能,而是侧了下身,是歪过脑袋,刚好躲过这势大力沉的刚猛一杖,然后朝后暴退,躲避那光数量便让人头皮发麻的黑蚊。 杖风凛冽,吹得慕红衣头发飞扬,衣袂飘飘。 一杖落空,黑蛊老人变砸为横扫,杖头毒蛇蓝汪汪的尖牙,正好砸向少女的脖颈主动脉。 长杖转折,圆转如意,毫无凝滞。 慕红衣只得迅速抬起双臂,双手手背叠放在一起,呈现出十字交错的防御姿态,挡在蛇杖前面。 下一刻,慕红衣整个人侧滑出去十数步,鲜血喷涌,其却一声不哼,转身就往小镇方向掠去,期间被几只黑蚊叮咬,身上出现几个黑色闷包,也未停留,只出手将中了腐骨蛆那只手的经脉封住。 黑骨老人一杖挑起雷铁,将其收好后,慕红衣已掠至十数丈外,不过其却不急不忙的朝她追去。 腐骨蛆极其难解,少女不可能在短时间将蛊虫全部解除,而只要有一点残留,其便能飞速繁衍,封住经脉也没用,其能通过血肉、甚至啃噬骨头,从骨头里,蔓延到全身,黑蛊老人只要拖住少女,不让其有充足时间化解蛊毒,就能将其拖死,所以他不急。 黑蛊老人不急,慕红衣却是急了,这会她已识得腐骨蛆的厉害,知道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慕红衣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飞掠间,手中出现一颗乒乓球大小,银光闪烁的珠子,直接朝身后砸去。 黑蛊老人瞧见那银色珠子,面色大变,然不等他有什么想法,珠子已砸到他身前三丈远的地面上。 “轰!” 一声雷霆巨响,刺目电光覆盖周围百丈之地,光芒太盛,什么也看不到。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两败俱伤,道士逃难 “嗤嗤……” 雷光一闪而逝,不过溢散的电远击撞间,爆出大片耀眼的电火花,响亮电弧不绝于耳。 全体出动,分散开来有若一团黑云的黑蚊被雷光清扫一空,化飞灰洒落,草叶焦枯起火,幸而盛夏时节,草木繁盛,水分颇重,火焰未烧出多远, 说完这些旁支末节,说回引发这场雷爆的两个主角,先说离雷珠较近的黑蛊老人,其浑身漆黑冒烟的站着,颤颤巍巍的,咳出一口黑灰后,猛然朝地上扑去,衣服和头发,迎风化为飞灰。 慕红衣离雷珠落地爆炸处,比黑蛊老人要远十来丈,而且雷珠是她仍出的,早有准备,雷珠才出手,她便朝前猛扑,然后算转时间蹲下,而且撑起那似是宝衣的红衣将全身遮蔽住,情况却是远比黑蛊老人要好,但便是如此,其红衣也被雷霆撕裂不少口子,不少雷霆打在其身上。 电是流通的,慕红衣依旧被自己扔出的雷珠电得浑身冒烟,肌肤焦黑,颤抖不已,雷霆可不分敌我,不过这也有好处,便是不少腐骨蛆被电死,繁殖速度被大大减缓。 慕红衣虽然伤得不清,但却飞速爬起,返身按剑就准备杀了黑蛊老人,好从容解除体内蛊虫和休养伤势。 慕红衣想得挺好,但黑蛊老人玩蛊的人,身上蛊虫可是不少,虽然看着重伤垂死,但也不是轻易能杀死的,其身上几个虫袋一阵蠕动,钻出一条尺长碧绿小蛇、一只拳头大的斑斓蜘蛛、一只碗大,全身流脓的红皮蛤蟆以及一只黑亮蝎子。 蛇、蜘蛛、蛤蟆、蝎子,再加上被陈观擒获的两翅金蜈,也就是蜈蚣,蛊中最常见的五毒算是齐全了,而以黑蛊老人的位格,另外四蛊,绝不是寻常的五毒蛊。 慕红衣顿步思考了下,她现今被雷霆所伤,又身重毒蛊,并无把握短时间拿下四头一看便不寻常的恶蛊,而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转身便往小镇跑去,毫不拖泥带水。 慕红衣跑得踉踉跄跄的,明显是伤得不轻,一边跑一边往嘴里磕药。 这些药有培源固本的,有调理五脏,有舒筋活血的,都是治理内伤的灵丹,还有其还服了好几颗极品解毒丹,而已那些腐骨蛆的毒性,根本用不上。 慕红衣也是狠人,服下解毒丹后,她将右手,也即是中了腐骨蛆那只手,整条经脉都封了起来,取出一个瓷瓶,用一根玉簪挑出黑绿色散发刺鼻气味的药膏,往手臂涂去。 慕红衣将那药膏涂到手臂上,手臂立即红肿起来,眉头直皱,冷汗直冒,很显然,这药膏有剧毒,其先前所服解毒丹,当是为了解此毒,她是要以毒攻毒,毒杀腐骨蛆蛊! 蛊和毒常并列一起,培养蛊虫一般用毒草毒液喂养,以增其毒性,腐骨蛆虽不以毒性见长,但毒抗却不低,慕红衣既然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治蛊,那就说明这药膏够毒,先服好几粒极品解毒丹铺垫,药膏毒性,可见一般。 慕红衣在手上涂上毒性后,从小腿上拔出把半尺长的匕首,便在手臂上划了条深入臂骨的伤口。 “噗……” 黑血飞溅,其中夹着大量针尖大小的小虫,类蛆,正是腐骨蛆,都已被毒毙,落地便僵住不动迅速腐化。 “哼!”慕红衣虽疼得脸色煞白扭曲,浑身颤抖,冷汗侵体,竟然没惨叫出声,只鼻中发出几声闷哼而已,然后毫不手软,又在手上划了几刀。 疼痛、毒药以及伤势,让慕红衣精神有些恍惚,全凭一点意志,支撑着向小镇方向行去,山中不仅有野兽,更有黑蛊老人这仇人,她要尽快回到镇上,才能安心养伤。 …… 一雷天下惊,远在十数里外的陈观亦听到雷珠爆炸的声音,扭头看起,明亮电光格外醒目,无数鸟儿惊飞,天空黑压压一片。 “好大的动静!”陈观心中暗惊,设想自己处身那片雷暴中的话,绝对凶多吉少,不死也重伤,轻伤都没有机会上身。 “这气势,不比一道天雷差了,这洞天中禁法,为何还有如此大威力的雷电攻击?” 陈观心下皱眉,却是不知,交手双方,用了一颗天雷凝练而成的雷珠。 “这些进入洞天的外来者,除了我外,都准备充分,以后却是要尽量避免发生冲突才行。” 陈观想道,看了眼两翅金蜈,见其依旧不能动弹,便不再多想,提着网兜,往小镇方向走去。 陈观速度极快,不过小半时辰,便到得镇西石板桥处,意味看见个熟人,曾经给他算过一卦并赠了份洞天详图的风流道士。 陈观记性不错,记得那位请他“作法”“化解”“灾难”的少妇叫他“林大师”,想来道士姓林。 林道士行为举止有些奇怪,行走间四处张望了,疑神疑鬼,紧张兮兮的,但感觉不像是做贼,而是防备什么,有点像“总有刁民要害朕”的感觉。 两人在石板桥上相遇,陈观乐呵呵地道:“林大师,今咋不摆摊了?还有,你疑神疑鬼的,难道算到有人要害你?” “你咋知道我算到有人要害我?”林大师惊问道,一脸戒备,估摸着是把陈观当成要害他的人了。 陈观连连摆手道:“林大师,别误会啊,咱无冤无仇的,我为啥害你?” 林大师面色稍缓,冲陈观点点头,便迈步欲与他擦身,却听陈观道:“林大师,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算到有人要害你,不设计将要害你的人除掉,躲避有用吗?劫数积累,不怕‘再’劫难逃?” “我修的便是趋吉避凶之法,不会出现‘在’劫。”林大师说了一句,脚步冲冲往前而去,却是疑心病太重,远离任何一个接近之人。 “好强的自信,看来他对自己的术算极有信心,当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过品性不太好,四处勾搭有夫之妇,早晚死在女人的男人手上!” 陈观想了下后,便将这事抛之脑后,脚步轻快的往小镇方向走去,得了魂珠的他,心情格外舒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是祸难躲 “不愧是能得乾卦之人,气运深厚,不能揣度,事先竟然一点预示也无,早上那卦也没一点显示。” 与陈观分开后,林大师面上满是感慨的想道,不过很快,面上神色为忧虑取代。 林大师名林梵,很有禅意的一个名字,但一身所学,却全是道家的东西,他走的是地仙路子,于趋吉避凶一道,很有造诣。 林梵每日起来,洗漱更衣完,便会点香静心,在祖师神像前,给自己算一卦。 今天的卦象很不吉利,而且卦象很模糊,只能算到有人要害他,算不到要害他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何时动手,以何种方式害他,一点提示也无,他怀疑若非在祖师像前,祖师示警,他什么也算不到。 这是大凶表现,林梵提心吊胆的在镇上待了一上午,看任何人都想要害他,尤其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实在受不了,故而决定到镇外山林中躲躲,只要过了子时,新一天到来,运势改变,危险的劫难应该就会过去。 林梵边想边走,就见个形容邋遢有如乞丐的红衣女人,突然从前面灌木丛中冒出来,踉踉跄跄朝他走来,却是重伤往小镇赶的慕红衣。 “原来害我的人是这个煞星!真让刚那小白脸说着了,是祸躲……不对,她没看见我,佛祖保佑,菩萨显灵,她看不到我,我也没看见他!” 见到慕红衣,林梵立即表情大变,连忙低头,轻手轻脚走到一棵大树边上,远远让路,面树而立,似树干上有天地至理一般,将他紧紧吸引住,而事实是,树上只有个虫洞,里面有只白白胖胖的大虫,想来味道不会很好,很难吸引人的目光才是。 林梵作为一个道士,许愿祈祷之时,不求三清道祖,反而去求佛拜菩萨,实在是太没诚意,估计无论是道家的神还是沙门的佛,都不会保佑他。 果不其然,本中毒已深,恍惚而行的慕红衣,突然恢复了一丝清明,看到了面树而立,偷瞥向这边的林梵,立即停下,一手指向他。 “完犊子!”林梵脸皮狠狠一抽,连在心中道:“我没看见!”然后津津有味的看着虫洞中的大白虫,似在思考该将其清真还是红烧才好吃。 慕红衣见林梵竟然视而不见,心中生股煞气,摇摇晃晃冲向林梵,扑通一声重重摔倒,一只手死死攥住了道人的脚踝,然后安心昏死过去。 “这是赖上我了?” 林梵喃喃自语,脸色灰败,如丧考妣。 林梵之所以如此,却是知道慕红衣的出身,那是个杀气十足的大势力,而慕红衣的父母,在其中地位不低,而已他的命理术算之能,却是看出其面现死相,虽看起来还有救,但随时可能断气,他没遇上也就罢了,而今遇上了,若不救,很可能被迁怒,到时乐子就大了,而救又不一定救得了,死相都露出来了,那是命不是病,救不了,到时依旧被迁怒。 “这么大一个因果落下,干脆让我直接死算了……我这些年是勾引了不少寡妇,但是为了帮助她们解决生理需求,是行善积德,加上修桥铺路,为人指点迷津,解脱困难,为何如此对我……贫道的道行修为这么浅,真的挑不起什么重担子啊……” 林梵絮絮叨叨一阵后,一脸悲痛地道:“小妹妹,你发发慈悲心,贫道是好人,你放过我好不好?回头贫道给你买口冬暖夏凉的柳木大棺材,再给你做七七四十九天超度法事,再将你葬在风水宝地,保准你升天……” 林梵絮絮叨叨一大堆,可惜少女已经彻底晕死过去,不过手却紧紧抓住不放。 林梵贼兮兮的四下看了眼,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后,蹲下身就要悄悄掰开慕红衣的五指。 “嗡嗡……” 慕红衣腰间长剑一阵震动。 “通灵宝剑,狗尸米!”林梵心中大骂,不露声色地松开手,换了副慈悲面容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道这一生行善积德无数,救死扶伤,扶危济困就是我的座右铭!” 林梵大意凛然过后,宝剑停止颤动,安静下去。 “完犊子,这蛊及毒都能解,只是这命……真是煞星!”林梵一屁股坐下,一张英俊的脸庞,愁眉不展,像个苦瓜。 “先将蛊和毒去掉,再用鬼门十三针截住生机,然后再找个有大气运的……嗯,就刚那小白脸,这洞天就没气运比他大的,说不定我撞上这破事,便是他那句‘是祸躲不过’咒的!” 林梵喃喃自语一番后,立即行动起来,先掰开慕红衣抓住脚裸的五指,然后迈脚往林中走去。 “嗡嗡……”慕红衣腰间宝剑狂颤,有脱鞘而出之势,奈何桃源洞天禁法,其灵力被封禁,根本无法脱鞘而出。 “都被你记住了,我还能跑不成……不对,像我这种以‘救死扶伤,扶危济困’为座右铭的人,怎么可能有你想那么龌鹾,我是去找解蛊去毒的东西!” 林梵怒道,忿忿不平的甩了下衣袖,大步离去,钻入林中,不见踪迹。 宝剑颤鸣,奈何在这洞天里,有灵性而无灵力,啥也做不了。 林梵很快从林中出来,手上拎了只山鸡回来,取出把刀和一个大海碗,杀鸡发血,取出脑髓和一些内脏,混在一起后,洒上一些五颜六色的粉末后,将碗放在慕红衣中蛊的那只手边上。 慕红衣中蛊那只手血肉一阵蠕动,大量蛊虫自伤口中爬出,爬入那海碗中,争吃内中血脏脑髓,不仅如此,周围一些蚊虫,也朝海碗中飞去,林中窸窸窣窣,是有虫子朝着这边移动。 林梵洒在碗中的粉末,对虫类的吸引力,应该极强,只不知是何东西。 越来越多腐骨蛆钻出,慕红衣整只右臂都干瞥了下去,尤其是手掌,感觉只剩一层片,连骨头都被啃去不少。 “啧啧……” 林梵啧啧嘴,对此场景,不仅没有不忍直视,反津津有味的看着。 不过片刻,慕红衣右手上不再有腐骨蛆爬出,林梵又等了会,依旧没蛊虫爬出,便往那海碗中倒入火油,然后取出火折子吹燃点火。 第一百七十四章 鬼针延命,宝炉炼蛊 “呼……” 火油燃烧,烈焰飞舞,腐骨蛆在火焰灼烧下,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后,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 解决完蛊虫,林梵取出一个青色珠子,在慕红衣右手上滚动,珠子立即变黑,不过慕红衣手上中毒隐起的红肿迅速消退,面上乌青之色也在迅速减褪,这珠子应该是与蛇珠一样的辟毒之物。 将大部分毒素拔出后,林梵将珠子收起,剩下的余毒,慕红衣先前服下的那些极品解毒足以化解。 解决了慕红衣身上的蛊和毒,林梵取出一种雪白撒发浓郁清香的药膏,涂到慕红衣右手上。 这药膏却是不凡,涂上不久,慕红衣干瘪的右手即慢慢饱满起来,生死人夸张了点,但绝对担得上肉白骨,是仙品灵药无疑。 涂好药膏后,林梵有些肉疼的收起瓷瓶,取出一套银针,飞快在慕红衣身上扎了十二根大小各不相同的银针,然后拿着一根牛毛细针,沉吟许久,也未下手,反左手在那使劲掐算,额头都有些冒汗了。 此世鬼门十三针据传由张天师所创,不仅能治人,也能治鬼,用得好,更能避死延生,与七星灯一样,能为必死之人强行延寿。 当然,延寿要看运气,天命不可违的话,也会想诸葛亮一样,该死还是要死,而鬼门十三针又比七星灯更为凶险,七星灯失败还有时间交代遗言,鬼门十三针要是失败,立马将人送进鬼门。 正因为最后一针扎下,很可能将慕红衣扎死,林梵才格外凝重,掐指演算天机,才会满头大汗。 掐算一阵,林梵颓然将针收起,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天定命数,并不是那么好破的。 “需寻个吉地,再在吉时下针,才有机会成功。” 林梵自语,然后一阵掐指,边掐边神神叨叨道:“嗯,南山苍松谷,是能延寿之吉地,今日傍晚,寿星出行,最宜行祈寿法事,这煞星运气不错啊,竟然能遇上寿星出行。” 神神叨叨一番后,林梵取出把金晃晃的斧头,伐木做了个担架,拖着往南边行去。 …… 陈观来到镇西,看了眼古井,原守在此处的妖族大个,已不见了踪迹,不过井中还满是玄冥之气,说明其依旧未曾得手,应该是听了自己的建议后,去寻其他机缘去了,想不到办法,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在井边站了会后,陈观摇头离开,往镇中行去,采购好干粮,买了些补血养生的高年份药材后,回到客栈房中。 望着网兜里的两翅金蜈,陈观一阵沉吟,思考如何处理这玩意。 陈观不是专业养蛊人,一只九转吸血飞蛾蛊还未完全降服,没有更多精力再炼化一只蛊虫,而且这只蛊比九转吸血飞蛾蛊强大不说,还被那邪修老头祭炼许久,要降服可不容易,只是杀了又觉得太可惜。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陈观叹息一声,决定先收着,以后再看看如何处理。 想着,陈观将两翅金蜈五花大绑,确定其无法逃脱后,丢入醉仙葫一个角落中。 接着陈观去酒楼,改善了一次伙食后,往炼尸的一线天峡谷赶去,不一会被回到谷中。 …… “咳咳……” 傍晚时分,被雷珠炸成黑炭的黑蛊老人幽幽醒来,咳出被电成黑灰的血肉、器官及一一大口淤血,呼呼喘息一阵后,掏出治疗内伤丹药服下,又取出药膏涂到身上,治疗身上雷火烧伤。 有四只毒蛊守护,处理了下伤势好,黑蛊老人便躺下休养,闭目思考。 “与两翅金蜈的联系断了,看来是没办法找回了!” 黑蛊老人想道,虽早有意料,但当事情真的发生,还是一阵肉疼,疼得窒息。 要知道,这头两翅金蜈,是其千挑万选出来,耗费大量灵药才培养成的,更是主要修炼的五毒蛊中的一蛊,能布成五毒阵,而今缺了一头,简直是在他心头剜块心头肉! “早知道就不应该只想着偷袭一下,应该将五毒全部放出!” 黑蛊老人狠狠想道,然后便将此事暂时放下,因为还有更麻烦的事,他与腐骨蛆的联系也断了,说明与他交易被他摆了道的女剑修,已解了他的毒蛊。 慕红衣先前扔出的雷珠,乃是抓摄天雷凝练而成,能抓摄天雷,并将其搓圆成珠的修为,不用说也超过天仙。 对方有大来头! 这是黑蛊老人第一想法。 必须杀人灭口,不让消息传出! 这是黑蛊老人第二想法。 当然,当务之急是将伤养好。 想想今天的遭遇,浪费了一瓶无色无味无形无质的毒药,想要的魂珠却没抢到;想教训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只至关重要的蛊虫,而今有身受重伤,真是诸事不顺,真怀疑是不是霉星高照! “不过收到这香炉,也不算一无所获!”黑蛊老人取出小香炉,仔细大量。 香炉一取出来,守在四周的四个蛊虫立即躁动起来,散发出急切意念。 “果然是养蛊的宝贝,这伤受得也算值了!”黑蛊老人笑道。 笑了会,黑蛊老人开始研究起来,很快便弄懂了香炉用法。 这香炉,却是件养蛊至宝,这香炉能自动吸引毒虫,里面分成好几格,可同时炼几种蛊虫,只要放下炼蛊灵药,再滴血喂养,便能收获蛊虫。 “好宝贝啊,有此宝在,很快便能重新炼出一只强大的蜈蚣蛊,补全五毒!” 黑蛊老人爱不释手把玩一会后,将其收起,然后安抚了下四只毒蛊,现在没别的毒虫,四蛊进去后只能自相残杀,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休息半个时辰,行动不成问题后,黑蛊老人立即起身,往东南方向前去。 黑蛊老人要炼蛊,自然是要选毒虫众多之地,没什么地方,比东南方向的毒龙谷,更合适炼蛊了。 黑蛊老人进入桃源洞天,本就是冲着毒龙谷来到,原本计划是做好准备再去毒龙谷寻几只优质毒虫炼蛊,而今得了这神异香炉,他却是准备玩把大的。 “等我炼成……”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松鹤延年 黄昏时分,南山苍松谷,一条小溪边上。 林梵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坐在块大石头上,边上放着个担架,浑身漆黑的慕红衣。 “桃源洞天也不安全了,等把这狗屁倒灶的事情解决了,还是赶紧离开。出去后去哪呢?嗯,离京郊外寺庙的壁画洞天不错,里面全是漂亮姑娘,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很有救赎的必要。” 林梵自言自语,然后看了眼天空,掐指算了起来,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 掐指算了会,林梵站起身来,取出牛毛细针,凝神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过去小半个时辰,林梵依旧没有下针,面色却是发急起来。 寿星出行的吉时,只一个时辰,若是错过了,他便没把握给慕红衣改运延命,而并不是说这个时辰,他下针便一定能成,必须要有吉兆才行,比如灵龟出水、百鸟来朝什么的,来只蝙蝠也行,只要是吉兆就行,可等了这许久,一点吉兆也无,由不得林梵不急。 “哇——” 林梵正等焦急,突然飞来一只乌鸦,立在棵树上,连叫三声。 “药丸!”林梵脸色发黑,手一抖,手中牛毛细针颤抖一下,上下摇晃,银灿灿的光芒,晃得人眼花。 乌鸦食腐,虽是益鸟,但所到之处,皆有死亡,被视为不祥之鸟,它的到来,不仅不是吉兆,而是凶兆,无怪林梵变色失态。 “咯咯咯……” 乌鸦到来还不算完,接着又有一只猫头鹰飞来,很是兴奋的样子,发出类人但格外渗人的笑声。 猫头鹰笑阎王叫——这兆头比乌鸦到来更加不好,这是种能预见死亡的不详之鸟! 林梵手不抖了,脸也不黑了,只不过转成煞白,额头冒汗。 “这是要逼死我啊,我谨小慎微、东躲西藏的活着,容易吗……” 林梵自言自语,眼睛水汪汪的,仰天望天,一副随时哭出来的模样。 苍天没给他一丝回应! 林梵努力几下,没流出眼泪,悻悻低头,望下小溪,记得溪里有不少小草龟,希望能有一只爬出来,充当吉兆救救急。 林梵目光在溪中寻觅许久,也没看见一只小乌龟,不禁暗骂“好个缩头乌龟,关键时刻,一个个藏得这么深!” 骂归骂,林梵依旧盯着溪水,不放弃任何希望。 “嘎——” 林梵正自心急如焚,突听见一声清越鹤鸣,精神不仅一振,仰首一看,便见一只白鹤,从谷上方飞过。 “松鹤延年,虽比不上万年乌龟,但也是不错的吉兆了!” 林梵面露微笑,手中牛毛细针一下横穿过慕红衣喉咙,将生机、连同生气,一起拦截在体内。 “嘘……” 见慕红衣没被自己一针扎死,林梵嘘了口气,虚脱般的跌坐在身后岩石上,大口喘息,大颗大颗汗珠往外冒出。 “我这仙人无漏之身出这么多汗,元气大伤啊,这该死的破洞天,原还觉得不能动用法力,万分安全,谁只关键时刻这么伤元气,再不能呆了!” 林梵嘀咕一声,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看了眼依旧未曾离去的乌鸦和猫头鹰,眉头一皱。 “得赶紧将这煞星送出去才行,我这点气运功德,根本罩不住!” 林梵自语一声,抬头上望,就见一个常人看不道的红色华盖,破了个口子,气运不断流失。 “亏大了!”林梵嘀咕一句,低头拖起担架,往陈观所在的一线天峡谷行来。 …… 峡谷一头,林梵看着遍布机关的谷口,啧嘴道:“啧啧,机关重重,不知到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吐槽完毕,林梵捡起块石头,砸在金刚丝网上面,石头被切成两半,不过丝网颤抖,系在上面用于示警的铃铛,立即响起。 “叮叮叮……” 正在谷中熬药的陈观听得铃铛响起,皱了下眉,拿起飞星剑,朝铃声传来的谷口行去。 陈观很快来到谷口另一头,便看到头戴太极冠,丰姿卓越,看着仙风道骨,实则下流龌鹾,里内流脓的林大师,至于边上的慕红衣,犹豫被电得浑身漆黑,加之躺在地上,陈观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风流道士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陈观心中泛起嘀咕,负剑身后道:“林大师这是路过,真是不好意思,此处我占了,大师还是绕路为好,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不是路过,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是有个机缘要提点你!”林梵一脸高深莫测地表情道。 “这姓林的有些本事啊,竟然能找到我的所在。”陈观心中想道,正要开口,突听见几声乌鸦叫声,往其处一看,就见几只乌鸦和猫头鹰在林梵身后不远处了。 想到早先在石板桥遇到林梵时,其说算到有人要害他,现今竟有乌鸦、猫头鹰这亲近死亡的鸟跟随,陈观开口道:“林大师这是要死了?是来向我求救的?” 林梵再难维持高深莫测的表情,悄悄瞥了眼自身气运,见无事才松了口气,指着躺在担架上,毫无存在感的慕红衣说道:“不是我……是她!”很谨慎的没提“死”字。 “嗯?”陈观这才注意到担架上的慕红衣,虽然形容凄惨,却也是认了出来。 陈观看了眼,慕红衣胸膛一点起伏也没有,而且猫头鹰、乌鸦跟随,明显是凉透了准备分一杯羹,感叹一句天妒红颜后,淡淡应了声:“哦!” 林梵等了会,见陈观没有下文,不由急了,问道:“你能不能救下她?” “我医术只一般,也没生死人的仙丹,可救不了她!”陈观摆手道。 “她的伤并不是问题,她缺的是命!”林梵道。 “那我更救不了了!”陈观直接拒绝,改命极损功德气运,尤其是修士,无亲无故的,他可不是烂好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这丫头来头极大,救了她,好处大大的有,这可是大机缘!”林梵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道。 “抱歉,我从来不缺机缘!”陈观摆手道,转身便走。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交易 林梵见陈观转身要走,连忙喊道:“你别走啊,这煞……小姑娘来头很大,你见死不救会有麻烦的,我就是被这么赖上的!” “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陈观头也不回地道,却是不想掺和,凭他的气运,麻烦肯定集中到这下流道士身上,大麻烦变小麻烦,完全不用在意。 “有好处的!”林梵立即改变策略,威逼不成,那就利诱,总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了。 陈观脚步顿了下道:“咱们不熟,我觉得你会坑我,收获远比不上付出,得不偿失!” “怎么会?我修功德的,怎么敢坑你沾因果?我肯定要和算清以后才不会有事。”林梵跳脚道,他感觉被对面小白脸严重侮辱了。 “嗯?”陈观转身,上上下下打量对方,这么个下流道士,竟然是修功德的,难道是龌鹾事干多了,修功德保命? “喂,你那什么眼神?”林梵皱眉道,总感觉对面的小白脸没想好事。 “总觉得你在忽悠我,你那样子就不像好人,更不像大德道士。”陈观很实诚地道。 “巧了,我看你也不想好人!”林梵黑着脸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既然咱都觉得对方不是好人,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陈观冷声道。 “别啊,公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侠骨柔情,乐于助人,救死扶伤的侠士,江湖救急,不会见死不救。”林梵腆着脸道。 “太浮夸了,如此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是真小人无疑!” 陈观心中想道,思考要不要救人,而林梵见状,立即道:“先不说我给的好处,就说这小姑娘,她可大有来头,你救了她,结下善缘,以后好处大大地有,这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大,三界……” 林梵点到为止,不过陈观知道他想说啥,三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这个《三界见闻录》最后提了一句,不过一笔带过,未曾详言,而且看其上记载的仙界,也与他所猜想的极为不同,而对方这时候提起三界比想象中大,应该是说那女的,是从三界外来的,而且势力极大。 如此一来,陈观却是要好好想一想了,只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洪荒小说中的红云,这位结了开天辟地以后最大的善缘,然而却没有好结果,身死道消,怎个惨字了得? 当然,救命之恩而已,牵扯不到那么大的因果,得个善终……呸,善果还是没问题的,唯一麻烦的是对方仇家。 “谁伤的她?”陈观问道,准备看看下手的人是谁,再决定帮不帮这个忙,这次进洞天,却是有几个神色倨傲,看着有大来头的存在,应该是大派弟子,若是这些人下的手,他还是别掺和进去的好。 林梵能解救那么多小寡妇,自然心思玲珑,立即道:“放心,伤她的是那玩虫的老头,散人一个,没什么背景。” “原来是他。”陈观诧异了下,嘴角微扬,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得好处、善缘的同时,给与自己有龌鹾的邪修老头加个死敌,这事要得。 想着,陈观看向林梵,问道:“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了结因果?” “鬼门十三针,这小姑娘要在你身边待十三天才能彻底改运延命,一天一针作报酬!”林梵说道。 鬼门十三针能改运延命,实是夺天地造化的神技,陈观思考了下后,点头道:“可以!” “那人和针诀我就放这了,你依针诀顺序,每天子时拔一根针就行,从明天开始!” 林梵说着,扔下本书,转身就跑,似有狗再追他似的,让得陈观产生被坑了的感觉,想开口时,其已没了人影。 陈观皱了下眉,摇摇头,不再多想,穿过机关陷阱,来到谷外。 陈观将鬼门十三针拿起来,是线装书,材质一般而且很新,档次很low,不过翻开看着里面图文,立意高远,不落俗格,当是真品。 仔细研究了下,陈观发现这鬼门十三针,一针比一针深奥,开头三针治病,后五针驱邪治鬼,最后五针改运延寿。 前八针以陈观的医术水平及道法修为,很容易立即透彻并迅速掌握,后五针则牵扯命理、天数,云里雾里,反复看了几遍,都没摸到门道,只得暂时将书收起。 看了眼担架上浑身漆黑的慕红衣,以陈观的眼力,自是看得出其是被雷霆所伤,再联想午时那场雷暴,而邪修老头又恰巧在那附近,立即知道当时动手双方,便是她和那邪修老头。 “那下流道士说那邪修老头是散修,没什么背景,其玩蛊,自然不会弄出那么强大的雷法,那雷霆应该是这娘们弄出来的,看来这娘们,确实背景不俗!” 陈观心中想道,将其上身插了不少银针,机关重重的谷口是走不了,只能从峡谷上方入手了。 想着,陈观脱着担架,爬上峡谷左边山崖,弄了个吊篮,将慕红衣放入谷中,然后抓着绳索下去。 将慕红衣带回帐篷后,陈观研究了下,发现鬼门十三针确实不凡,被下针的慕红衣,怎么看怎么像死尸,一点神魂气息也感受不到。 “这是通过假死,瞒过天道,从而避开死劫,能瞒过天道,这法子确实不一般,这绝对可以避开仇家算计!” 陈观心中想道,立即投入对鬼门十三针的参悟之中,却是对其中隐瞒天机的手法,极其感兴趣。 慕红衣缺的是命,倒是不需要陈观照顾,一天拔一根针,完全不耽误陈观炼尸,不觉十三天过去,到了拔最后一根针的日子。 鬼门十三针确实神奇,慕红衣如死尸般躺了十三天,身体一点变化也无,没有长尸斑,机能也没一点下降,和送来时一样,似连新陈代谢,都封住了一样,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停止流动,血液没有凝固,身体也依然保持温热,感觉拔完针后,其便能活蹦乱跳。 陈观啧啧赞了一句,待到子时一到,立即拔下横穿过咽喉的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