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宿灵》 第一章——宿灵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被人欺负了,也记不清自己曾像现在这样,被当作丧家犬似的追打了多少次。 萧樯死死地攥住手中那几张红票,咬牙向前跑着。那是他这个月打工换来的薪水,也是他下个月的生活费,说什么也不能交给那些校霸。 来到江杭市念大学已经第二个年头了,孤身一人的萧樯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尝遍了人生百态。生性温柔内向的他,是江杭大学里人人熟知的软蛋,每天被那些公子哥呼来唤去当牛做马,活的可谓是窝囊。 也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反抗呢?” 闻言萧樯也只能涩涩一笑,他又能拿什么去反抗呢?拿自己身上的地摊货还是拿每天能免费加餐的盒饭? 都不能。所以他选择忍受。 路口的信号灯闪烁,望着那处通红,萧樯也只能停下脚步大口喘息着,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上面的数字赶快变成零。 “妈的,兔崽子,我看你这回往哪跑?” “吴哥,你烦不着和这种废物生气,等会哥儿几个代您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是啊,吴哥,等我们把他的钱抢来,咱今晚吃顿好的。” 几名年纪与萧樯相仿的人逐渐追了上来,他们口中旁若无人的交谈,听到萧樯耳中就变成了毛骨悚然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萧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掉落,却又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 “不行!被他们追上就完了!”终于,望着那汇聚如流的车辆,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般,萧樯直接冲了进去。 可惜,少年的孤注一掷并没有使他的处境有一丝缓和,反而将自己置于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嘀~~~” 面对那迎面冲来的货车,萧樯脑中一片空白,连指挥自己挪动身体的想法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眼看在那刺耳的喇叭声中一场悲剧将要发生,萧樯身前凭空出现了两道身影。逆着光他看不清两人的容貌,只见他们大手一挥,那千吨重的货车就正好偏移了一身的距离,掠过了自己的身体。 来不及多瞧上一眼,萧樯就觉得浑身的力气被尽数抽空,眼帘也越来越沉,终于昏倒在地。 在这一场混乱的外围,那几名追赶萧樯的家伙各个脸色惨白,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嚣张和不可一世。这件事要是追究起来,他们可绝对跑不了干系。 “吴...吴哥,那小子不会是死了吧?” “我们会不会因此被判刑啊?” 那个被叫做吴哥的家伙内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但作为这个小团队中的核心,他一定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胆怯。强压下心神,吴昊勉强说道:“你们几个冷静点,咱们先统一一下口径,如果真的有警察来调查的话,也不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 等到意识再次恢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周遭都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呵呵,我还没死么?萧樯啊萧樯,你还真是小强命。”萧樯自嘲一笑,拿蟑螂这种东西来形容自己或许再恰当不过了吧,懦弱却又生命力顽强。 勉强支起自己的上身,萧樯看到有两个古怪的人正站在自己的病床旁。 其中一个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他身着一身青色长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轻捻长长的白须。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双眼睛却是闪动着与他年岁不相符的活力。 另一个则是身着华丽战甲的中年男子,身高八尺有余,横眉立目,眉宇间满是嗜血的煞气。他双臂在胸前环抱,高高地俯视着萧樯,仿佛不可一世的霸王。 “护士小姐,这两个人在我的病床边站着是干什么?”萧樯出声,淡淡地问道。 窗台旁的护士闻言回过身,皱着好看的眉头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两个人?这里不就只有你和我吗?” 萧樯用手指了指空气,比比划划道:“就这两个人啊,他们穿的这么...这么特别,难道你看不见吗?” “嘻嘻,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再说傻话小心我送你去做检查。看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哈。” 若非是看到护士的目光直接从那两个怪人身上穿过,恐怕萧樯还会以为自己又被人涮了。他知趣地闭上了嘴,等到护士摇曳着纤腰走出病房后,这又才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老朽名为华佗,字元化,永嘉元年生人。”率先回话的是那名老者。 那个武将装扮的男子,一开口则声若洪钟,险些震的墙皮掉落:“吾乃楚霸王项羽。” “嚯,你们两个的名字倒是和历史上那两位出名人物一样......”话没说完,萧樯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哪个项羽?哪个华佗?” 华佗不像项羽一样寡言少语,接过这小子的话头说道:“要是细说起来,那可要浪费不少时间。一言以蔽之,就是你们历史书里面的那个华佗和项羽。” “先不管你们说的真假,帮我推开货车的那两个人就是你们吧?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可不相信单凭两个人的力气能做到这种事情。 华佗回道:“正是我们二人。至于怎么做到的,相信你也看到了。只有你能察觉我们的存在,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不是实际存在的人,是一种灵体,自然能完成一些人类不能做的事情。” “那既然是灵体,为什么我能看见你们?难道我也死了?”萧樯有些丧气的想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年轻人别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我们都是你体内的宿灵,都是属于你的力量,可不想看见你这么窝囊。”项羽闷声闷气地说道,在他看来,男人绝不能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 “哈哈,哈哈哈。”萧樯失控地大笑起来,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盯住两人,在那双星眸中,竟是渗出了些许晶莹:“不想见我这么窝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他吗怎么没见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出来帮我?这次怎么,是担心我被车撞死你们没地方待了才出手是吗?我活的不像个人了,连死都死不成?” 他实在是压抑了太久,憋屈坏了。虽然知道根本不关华佗和项羽的事情,但被戳到痛处,他也无法保持平日的镇定。 一通宣泄后,萧樯自己又萎靡下来,那安静的样子和方才张牙舞爪的姿态仿佛判若两人:“给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们肯定不是闲的慌才来找我说话的吧。” 华佗轻捻了一下细长的胡须,笑呵呵地说道:“你看,多亏你这么久以来的忍气吞声,才能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迅速冷静下来,听见这种天方夜谭的话也能保持镇定。一年来,你的心智已经成熟多了,小子,吃亏是福啊。” 看着萧樯那张由白转黑的脸,这老头赶忙扯回正题,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了萧樯。 历史上有很多太过于强大的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才能改变世界。如果他们投胎转世后觉醒了过往的记忆,很有可能会影响人类的平衡。更何况这些人里还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放弃自己生前成就的霸业,拒绝转生。 于是他们便将灵魂寄宿于现在拥有强大灵魂的人体内。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现代,并以宿灵的名义伴随着宿主。 而在寻常情况下,很多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自己的宿灵。这次如若不是萧樯心智强大,没有在宿灵第一次觉醒抽走自己全部力气之后立刻失去意识,他也不会看见华佗和项羽。 至于那些没有觉醒宿灵的人,是不能看到宿灵的。这样说来,萧樯就明白了为什么方才病房里的护士会对华佗和项羽视而不见。 就像一只杯子只能装入一定量的水,基本所有觉醒宿灵的人只能承载一个灵魂,过度的话只会遭到反噬。而在剩下的微乎其微的几率中,就是像萧樯这种体内承载两个灵魂以上的人。这个群落,被统称为---灵樽。 樽为古代的盛酒器具,下方多有圈足,上有镂空,中间可点火对器中的酒加热。灵樽,顾名思义,是为承载灵魂的容器。 “我?拥有强大灵魂?”萧樯指了指自己:“要是弱小的灵魂还差不多吧。” 华佗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强大的含义有很多种,并不仅仅是指力量庞大雄厚。你的温柔,你的坚强,都足以证明你是个拥有强大灵魂的人。” “你也不用怀疑我的话,老朽与项羽的觉醒就是最好的证明。记得项羽说过我们都是你的力量吧?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我们最出色的能力,医术与战斗能力。这也算是对你忍辱负重的一点补偿吧,好好运用这些能力,以后不会再有欺负你的人出现了。” 萧樯相信了华佗的话,不如说他愿意去相信华佗的话。管他是不是真的华佗项羽,管他事情有多离奇,至少从此以后自己也有伴了。这样想着,萧樯的嘴角久违地出现了一丝笑意...... 第二章——我叫萧樯 “华老,羽哥,你们在吗?” “你小子有完没完,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在。”华佗对着那一脸傻笑的少年,无奈叹道。 “嘿嘿,在就好,我就担心是自己在做梦呢。” 自打从医院出来开始,萧樯每隔几分钟就会这么问上一句,生怕这两人消失似的紧张。难得有两个能说话的人,他的心情充斥着淡淡的愉悦。 “行了,别犯傻了,出门去吃个饭吧。你一天都没有进食,对身体很不好。”华佗说道。 萧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反正我现在也不饿,就不用吃了。正好还能省点钱。” “你不饿那是因为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兴奋掩盖了饥饿感。我是一名大夫,难道要我眼看你糟蹋自己的身体吗?赶快给我去!”华佗佯怒道。 “哎,哎,这就去。” 轻车熟路地整理好穿着,萧樯走出了出租屋。这是一栋破旧的烂尾楼,离滨海大学有着不近的距离。在学校怕被连带着欺负,谁也不敢和自己走得近,无奈之下半年前萧樯就搬出了寝室来这里。 什么地方聚集什么样的人,酒会里聚集的都是社会的高层人士,这里,聚集的都是一些小商小贩和小流氓。你来我往的,萧樯也逐渐习惯了这里。 “老板,来碗馄饨,再来份葱包烩。” “好嘞!” 萧樯熟络地和摊主打了声招呼,点了东西以后开始神游起来。也难怪,今天碰上这么离奇的事情,搁谁都一时间难以相信。 就在他怔怔出神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吵了起来。 “我说老板,我在你这吃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咱俩这交情,凭什么把东西先给那边的小子上?”几个打扮夸张的混混中,为首的那个黄毛问道。他大大咧咧地指着萧樯,眼中的戏虐丝毫不加遮掩。 这七个人是这条街人人熟知的恶霸,将头发染的花哨跟葫芦娃似的不说,还没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萧樯皱了皱眉,并不想搭腔。 摊老板为难道:“这...这不太好吧?黄哥,这毕竟是萧樯老弟先来的。要不您稍等会,我这马上就去做,几分钟就好了。” 那个被叫黄哥的男子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他站起身子直直向萧樯走来:“那既然这样,你也别说我是不讲理的人。咱就直接问问本人的意见吧,看他认为这份东西应该先给谁。” 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后者抿着嘴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黄哥以手覆上萧樯的头,状似亲昵地轻轻拍着:“哎,你们看看,我们萧樯弟弟还害羞了,哈哈。” 他的话不出所料的惹得同伴一阵哄笑: “黄哥,你就别逗人家小弟弟了。” “就是,人家好学生怎么能搭理你这么个混混呢,哈哈哈。” 怎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又要来欺负我?萧樯握着筷子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但心中逐渐萌生了退意。刚想起身离开,项羽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为什么不还手?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难道你不知道?” 萧樯苦笑:“我倒是也想还手,可他们那么多人,我会被打死的。” 项羽冷哼:“就是因为你这种思想,别人才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再说这几个杂碎也想打死你?笑话!你现在拥有我的战斗能力,别说这几个,就算几十几百几千也拦不住你!” “可是......” 眼看萧樯还想说些什么,项羽粗暴地打断了他:“没有什么可是,难道你想就这样当一辈子废物吗?想想你当跑腿去给人买东西,想想他们没带书本占用你的,想想他们抢你的钱出去玩乐,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字字诛心,心头那渗血的伤口痛的萧樯一抽一抽。由于愤怒,他的牙齿不停地打颤,声音也有些干哑:“我...我冷静不了...” “想还手吗?把你之前受到的所有屈辱都还回去。想不被人欺负吗?不再当任人揉捏的软蛋。” 萧樯急切道:“想...我想啊!” “那就去反抗,就去还手。我的力量通通都给你,任你使用!”项羽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坚定了少年那颗飘荡不定的心灵。 这次,萧樯抬起了头:“黄海,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正一脸得意的黄海表情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樯,这个长久以来懦弱无能的男生居然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半晌他才出声喝道:“你他妈骂我?萧樯,你今天吃错药了是吧,我是不是要打你两巴掌你才能清醒?” 少年没有回话,依旧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一个数字:“3”好像是在倒数似的。 黄海眉头一跳,被萧樯冰冷的眼光盯得脊椎发凉,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怒吼道:“吓唬我是吧?我告诉你,我黄海在这条街上已经待了三十年,难道我还会怕你一个孬种吗?” “2。” “来来来,你他妈快点数,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黄海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1。” “0,老子帮你数了。” “声音喊得再大,也只能证明你的心虚罢了。黄海,佛也只能忍三次,你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吧?”萧樯将自己的骨节掰得嘎嘣作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做你妈!”黄海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接着又狠狠落下,目标正是萧樯的脑袋。 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萧樯动了。 “慢,太慢了。”少年摇了摇头,黄海的动作落入自己眼中就像慢动作一样迟缓,他向桌上一伏便轻易躲开了攻击。 接着萧樯抬起左手扯住黄海的胳膊用力下拉,自己翻身而起。“砰”的一声,撞翻了茶杯,黄海连人带手直接被压在了桌子上。 随后,萧樯也扬起了手。与黄海不同的是,萧樯的手中,攥着一双筷子。 这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等到所有人回过神,局势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妈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我!”黄海眼见挣扎无果,急忙喊道。 那几个随他一起来的小混混这才围上来,将萧樯包在中间。 “赶快放了黄哥,否则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只要你放了黄哥,我们保证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萧樯不为所动,依旧死死地压着身下的人。冷笑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这就是你们,除了仗势欺人什么都不会。可惜我不会受你们的威胁,今天就算是死,黄海,你也要死在我前面。”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黄海着实被拼命三郎架势的萧樯吓了一跳,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但他又不相信一个学生能有多大胆量,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们几个,给我把这小子往死里打。” 面对四周冲上来的敌人,萧樯刚要动作就被项羽拦了下来:“萧樯,你准备怎么应付现在的情况?” “怎...怎么应付?就是挨个打呗。”萧樯一头雾水,在他看来打架就是打架,没有什么说道。 “粗鄙。”项羽不屑道:“你对力量的使用就像原始人一样,只知道硬碰。你不能因为自己强大就毫无顾忌,如何用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效益,才是重中之重。像你这样,就算把他们几个都打倒了,自己也会受伤。” 萧樯心头一喜,能得到西楚霸王的指点,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羽哥,请为我指点一二。” 项羽道:“指点倒谈不上,我项某只是一介武夫,这也只是我在征战中的一点体会罢了。他们之所以采取包围的方式来攻击你,是因为这样的手段对他们有利,而你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摆除不利的局势。我问你,用一根针去钻一张纸,纸很容易的就会被穿透,这是为什么?” “因为材质的不同,更重要的是,受力面积小,力量都集中在一处不会分散。”萧樯回道。 “说得不错,你有着我的能力,相比较下相比你就是针,他们就是纸。你右后方的那个人底盘不稳、动作虚浮,就以他为突破口冲出去。这样既逃离了腹背受敌的险境,又避免了受伤。”项羽一一分析道:“记住了,小子,这叫做以点破面!” 萧樯眼前一亮:“多谢羽哥,我懂了。” 在众人逼近自己身前的瞬间,萧樯松开了一直压住黄海的手。兀自回头,在他右后方那人露出错愕表情的霎那,萧樯一脚踢在了他大腿上。 “噗通。”那人一头跄在了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借势,萧樯迅速冲出了包围,重新形成了相对的局势。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浑身都在激烈地颤抖着。我真的做到了?刚才那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人就是自己? “冷静点,放缓呼吸的节奏,准备下一步动作。”项羽的声音适时响起,重新让萧樯冷静了下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待在这里把他们打倒,二是转头就跑。你选哪个?” 萧樯不假思索道:“我不会再跑了。” 项羽微微一笑:“终于有点男人的样子了,那我再问你,正面对着数名敌人,最好的应对方法是什么?” 萧樯皱眉,稍作沉思后摇了摇头:“不知道。如果可以在同一时间同时攻击才能造成占据优势,可这又不现实。” “灯下黑,实际上你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但由于方法太常见,所以一时想不起来。”项羽循循善诱道:“最简单的道理,你拿张凳子在身前乱比划,就没人敢接近了。只要稍微借助点外力,就可以很轻松的实现你的想法。” “就这么简单......?”萧樯嘴角抽个不停。 项羽笑着反问:“难道我哪里说的不对么?” 萧樯也笑了:“那倒不是。” 顿了一顿,少年又开口道:“谢谢你,羽哥,认识你们很高兴。” “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 第三章——我不喜欢你头发的颜色 黄海揉着酸痛的肩膀,都担心是不是脱臼了。不过比起这个,站在几米外盯着自己的少年更让他心惊胆战。 那是饥饿的野兽注视着猎物的眼神,贪婪而狠戾,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冲上来撕碎自己,饮血嚼骨。 “这人真的是萧樯吗?”黄海问自己。要不是长着同一张脸,他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 虽然不知道萧樯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从他可以瞬间控制自己和一击打倒一个成年人来看,萧樯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动手的话估计自己这边几个人一起上都讨不到什么便宜。 但是已经闹到了撕破脸的地步,这事情是没办法善了了。再说要是连一个废物都收拾不了,自己以后怎么在这条街混?黄海阴恻恻地说道:“小子,我看你他妈是不想活了,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给你这几位爷爷道歉再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不然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被欺负还要给你道歉?萧樯闻言冷笑,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回答。 只见他将一只脚后移,在后脚蹬地的瞬间绷紧了小腿上的肌肉,而后萧樯稍微扭动了一下腰。腰背一起发力,身体猛地前倾,直直将手中的筷子掷了出去。 下一秒,那只筷子就穿透了黄海的手掌,留下了一个血洞。 “这是你不拿开狗爪子的惩罚!” 萧樯眼中寒光爆盛,直接冲向了人群。 “其根在足,发之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第一次使用我的力量就能做成这样,你小子不赖。”项羽忍不住出声赞叹道:“在敌人阵脚大乱之时加以猛攻,使其落入自己的节奏无法发挥原本实力,不错!” 萧樯出拳砸在面前那人的鼻子上,登时便鲜血飞溅。偏头避过旁边的攻击后,双手做杯状,从两侧拍击在对方的耳朵上。没有丝毫停顿,接着一手又化为手刀,以掌外侧直劈身侧那人的太阳穴。 拳头横击敌人鼻梁时,可击碎其鼻骨,使其疼痛难忍并暂时失明。双手拍打耳朵,会使其神经受到冲击,造成耳鸣或者耳内出血。大阳穴附近骨质脆弱,且有一条动脉和大量神经及于皮下,击打会造成脑震荡甚至死亡。萧樯出手狠辣,招招直指要害。只一息的功夫,黄海这边就废了大半。 “为什么不用凳子?逐个击破的方式只会更加消耗你的体力,你这身子骨可坚持不了多久。”对于萧樯费力不讨好的举动,项羽很是不解。 萧樯坚定道:“我不能那么做,摊老板人很好,刚才还帮我说话,我又怎么能损坏他的东西呢?相信我,羽哥,我不借助外力一样可以打赢他们。” “唉...我说你什么好呢,天真。”项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萧樯高看了一眼。黑白分明,能为他人如此设身处地的着想,可真是个温柔的人。 看着同伴接连倒下,黄海的脸阴沉的像滴出水一样,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大喊道:“都给我拿刀上,弄死这小子!” “你的气息有了一丝抖动,身体也明显绷紧了许多,紧张了?”项羽问道。 面对三把明晃晃的刀子,萧樯如实点了点头。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项羽轻笑:“不用那么担心,水果刀只是稍微加大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和杀伤力,他们用起来也和之前一样是毫无章法的乱刺,时刻提防着刀子被丢过来,继续保证不被攻击到就行了。用你的眼睛看清敌人的每一个动作,不要眨眼,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感觉好难啊,羽哥。面对攻击人会眨眼完全是下意识的保护动作,你这是要我和本能做斗争么……”萧樯问道。 “这种事情就觉得难了?小子,你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不要以为把这几个垃圾打赢就结束了,未来你会遇到非常强大的敌人。”说到这,项羽诡异一笑:“给你举个例子,我在这个世界苏醒,那你猜刘邦他......” 萧樯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不会吧,羽哥你这意思,难不成刘邦他也在这个世界苏醒了?你们还要交手?都上辈子的事了不至于吧。” “你把人想得太简单了,小子。有的事情只要有一方还存在就不会结束,你也知道你体内有不止一个宿灵,如果被我们这些人的仇家如果发现了,可都会奔你来的。”项羽似笑非笑道。其实这不过是他为了激励萧樯的玩笑话,先不说自己的仇家有没有在这个时代苏醒,要在几十亿人当中找出对方,那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谁知萧樯正色道:“羽哥,是你们的出现才拯救了我这个废物。也没什么能报答的,至少你们上辈子没完成的夙愿,就交给我吧。” 在后来的日子里,少年此时的保证竟真的兑现了。没有人会想到现在这个打架都需要人手把手教的大男生,会在未来的日子取得多大的成就。当然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萧樯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了黄海三人。果然如项羽所说,就算拿了刀子他们也只是胡乱地比划着。萧樯俯身躲过横劈自己的一刀,在起身的时候仰拳打在了左侧那人的上唇。在对方喷出的血液即将洒在脸上的时候,萧樯突然觉得右肋处传来一阵寒意,原来是有人拿刀直刺自己。 “不要眨眼!”萧樯想起项羽的话,死咬住牙,任由血液溅进自己的眼睛没有闭合。虽然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但萧樯也因此看清了那人的动作,而后右手掐住了他右手腕,整个身体以右脚尖为轴心旋转到那人怀里,左手肘击直接撞上了他的脑袋。 看着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的混混,萧樯指了指呆楞的黄海说道:“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别手抖,握好刀。拿出你平时欺负我时候的架势,来啊!黄海。” “你他妈少给我嚣张!去死吧!”黄海直接将手里的刀子扔了过来。他气昏了头,现在一心只想要萧樯死。 之前有项羽的提醒,所以萧樯时刻注意着黄海丢刀子的动作。没有惊慌失措,萧樯只简单地侧过身体便躲开了飞刀,随后一记鞭腿踢倒了黄海:“继续吧,不管你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我都用出来吧。我会让你知道,我与你们的差距。” “呵呵,今天老子算认栽了。你能打得过一个两个,我不相信你能打得过几十个,今天你不把我弄死,下一次我绝对会杀了你。”这黄海倒也是个硬脾气,一点不服软。 “我对你们这些垃圾的命没兴趣,给我道个歉你们就可以滚了。”萧樯居高临下地看着黄海,缓缓说道。 黄海一愣,随即咧嘴狂笑道:“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对自己以前被欺负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想听我道歉让心里好受一点吧?但是我偏不会让你如愿,想让我给你道歉,两个字,做梦。” 做梦?萧樯也笑了。 “道歉。” 嘎嘣,萧樯掰断了黄海的一根手指。 黄海的身体一阵猛烈的抖动,却始终没有开口。 “道歉。” 嘎嘣,第二根。 黄海的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破,但也只是闷声吭哧几下。 “道歉。” 嘎嘣,第三根。 黄海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死守着自己的底线。 “道歉。” 嘎嘣,第四根。 “对...对不起。” 黄海痛的泪流满面,丑恶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现在他真的害怕了,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只要自己再嘴硬下去,萧樯绝对会掰断他所有的手指。 萧樯看着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黄海,缓缓说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总会有人欺负我,为什么总要出处针对我。崩溃的时候我甚至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别人不高兴。” “今天我才能确定,原因果然还是出在你们身上。我发现原来欺负别人是一种乐趣,看他害怕的发抖,看他咬牙痛恨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是这么有快感。” “另外,我不喜欢你头发的颜色。” “你...你想要干什么?”黄海大惊失色,心中猛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萧樯将手伸向了黄海。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第四章——初识唐老 萧樯已经闭门不出四天了。 给导员打了个电话请假后萧樯就一直待在出租屋里。更夸张的是,除了吃喝拉撒,他这几天基本一直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连垃圾篓里塞满了泡面盒都没有处理。 不是他懒,而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支撑自己做任何事情。 自打那天打败黄海等人后,萧樯的身体就出现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血管爆裂、肌肉拉伤、脱力、搞得他痛不欲生,就连睡觉的时候翻个身都能疼醒。 对此,华佗是这样解释的:“项羽的力量太过庞大,超出了你的身体可以承受的限度,养几天就好了。” “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萧樯一脸悲愤地望着偷笑的项羽。什么人这是,看自己这样居然还幸灾乐祸呢。 “你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痛快的很。”项羽一巴掌扇在这小子脑袋上。 “嘿嘿,那倒是。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这感觉真是没得说。”随后萧樯又转问华佗:“对了,华老,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别每次我使用羽哥的力量后就得在床上躺一周。” “你小子就放心吧,我已经为你配置了一个方子,以后你就在药液里泡澡淬炼身体。到时候我再把五禽戏教给你,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华佗早已经为萧樯想好了下步的打算。 一听这话,萧樯立刻就来了精神,能趁早就趁早,他可不想再在床上躺着了:“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抓药。” 华佗哭笑不得道:“你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完全呢,猴急什么。” “等不了了!”丢下这句话,萧樯一瘸一拐地向着门外走去。 正当十月一日国庆节,市里的店面无不是人头攒动。相比之下面前这间叫做“同允堂”的中药店显得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生意萧索、装修简朴。 萧樯推门而进,惹得门上的风铃大作。 药店里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却充斥着淡淡的药香。萧樯嗅上几口,顿时心神大好:“有人在吗?我想买些药材。” 很快,屋里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嗓音:“请稍等,这就来。” 萧樯应道:“好的。”随后便打量起这间店来。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来中药店,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进来才发现,实际上同允堂像电视里演的那些老药堂一样,四周都是木制的药橱,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的标签,清雅却不失大气。而在前面的玻璃橱里摆放了不少的中药丸,柜台上放着簸箕,里面盛满了药材。 就在这时,屋内的帘布被掀开,一名老者走了出来。他年纪六十上下,虽然头发已经花白,皱纹也爬上了眼角,但他却精神矍铄,整个人神采奕奕。 “小伙子,要买点什么药?” 按照华佗的指示,萧樯说出一味味中药的名字。老人根本不用去看药箱上的标签就准确找到了药材,只伸手一抓,往秤上那么一约,就是正好的分量。 少年暗自惊叹,这是要练习多久才能在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醇厚的中医底蕴。 拿好那大袋中药,萧樯问道:“老人家,我这一共要多少钱?” “两万。” “两...两万?你没算错吧,怎么这么贵?”萧樯手一哆嗦就想把药包扔掉。这对他来说可是天文数字,估计要打两年工才能攒这么多。 “老头子我可是没有占你便宜。你买的东西量摆在这,其他东西不说,光这麝香那就是最名贵的一种中药。而且在市中心开店,那房屋费用自然也会使药材的价钱贵上一些。”老人解释道。 萧樯脸红,不好意思道:“那...我不要麝香了行不行?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要知道,这中药如果少了一味,那效果可就完全变了。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很需要这些中药,你行走的动作别扭,拎着一袋中药还要双手一起,可以证明你现在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老人打量着萧樯,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一次性买这么多药材是为了做药浴吧,毕竟中药这种东西保存起来不太容易。” 萧樯苦笑着点头:“没错,我现在确实需要这些药材来淬身,但我确实也没有那么多钱。”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兜比脸干净,说话都没底气。 看着少年低落的神情,老人幽幽一叹,缓缓说道:“其实从抓药的时候我就对你的药方中有个地方搞不明白,但也知道探究别人的药方是中医大忌,所以我就没问。现在不如这样,你把我不明白的地方告诉我,这些药我就以最低的价格再打折卖给你。” 唐德尧一生都致力于研究中医,可谓是如今中医界的泰斗,只要一看中药的搭配就能断定出方子的用途。今天难得碰上一个自己搞不懂的方子,他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劲。 老人的提议对萧樯来说可是天上掉馅饼了,但他也没被喜悦冲昏头脑自作主张,还是询问了一下华佗的意见:“华老,怎么办?要不要答应他?” “答应他呗。又不是什么好药方,以后我再给你配别的。”华佗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东西他喝口水就能编出来一堆。 这下萧樯踏实了,对着唐德尧说道:“请问吧。” “墨旱莲和女贞子是至阴至寒的中药,桂枝与细辛是至阳至热的中药。你将品性完全相反的药物放入同一份药方,这岂不是最为忌讳的事情?”唐德尧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这种做法无疑是百害而无一利。 “确实,阴阳相克。如果同时使用的话,轻则药效互相中和,重则容易损坏身体。但是,这几味中药作用的地方却是大不相同。墨旱莲有着收敛、止血、补肝肾之功效。桂枝其性味辛、甘,温,入肺、心、膀胱经,是主治里寒常用的温里药,具有补元阳、通血脉、暖脾胃之功效。分而治之,心肝脾胃肾,人体的器官都可以被分开的调理。”萧樯说道。虽然还不会自己配药,但有了华佗的能力,对这些药物的作用那也是信手拈来。 唐德尧追问道:“但是如果全身浸泡药液的话,那岂不是身体到处都会吸收到药份,这些地方要怎么处理呢?” “在其他中药里我选了一些属性比较温和的药物,可以中和这些药效并且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萧樯继续为他解答道。 “妙招!”唐德尧仔细思索着萧樯的话,片刻之后豁然大笑道:“好!好!好!分而治之,再以其他药物辅助,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萧樯恭敬道:“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每当提起自己的名字时,萧樯都有微微的得意。这是父母给予自己除了生命以外最重要的东西,他惜之如命。 唐德尧点头:“我叫唐德尧,你可以叫我唐老。从你刚才的分析来看,你对中药有一定的研究,难道你也是中医?可真是年轻。” 萧樯谦虚道:“我还在念书,只不过在闲暇时间跟着长辈学了一点皮毛罢了,这药方也是长辈给我的,我只不过把他讲给我的话再背一遍出来而已。” “哈哈,我就说嘛。”唐德尧爽朗一笑:“连药材的价格都稀里糊涂的,又怎能想出这样的方子。对了,你那位长辈是谁?” “他老人家自由懒散惯了,比较低调,所以不太方便我不太方便透露他的情况。”萧樯面不改色道。总不能说我家长辈叫华佗吧,那也没人信反正。 “呵呵,是我唐突了。”唐德尧倒也不在意,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有自己的怪癖,可以理解:“我很欣赏你这小子,这包药就当我送你了,以后好好学习中医这方面的知识,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老头子。” 唐德尧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在这个中医逐渐没落的时代,能遇见懂行的年轻人实属难得,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结识萧樯的念头,区区一包药材,无所谓。 萧樯受宠若惊,急忙摆手道:“那怎么行,唐老。你还是给我说个低点的价钱吧,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收礼的。” “你倒是个倔脾气,不过正合我老头子心意。这样,你给我两千就行,但是下次再来的话我就不能给你这么便宜了。”药材的价值自然不止这么点,但谁叫唐德尧心情好呢。 “两千....唐老,我这兜里一共就七百块钱,我给您打个欠条行不行?”要是地上有缝,萧樯都想把脑袋塞里面去了。这也太糗了,自己居然还买不起,以前也不知道中药这么贵啊。 “两千都拿不出来,难道你现在很缺钱?”唐德尧问道。 “呃...是的。”萧樯有些尴尬。男怕问收入,女怕问年龄,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讨论这些问题,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在。 “这样啊……”唐德尧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既然你还在上学,那在我这干活恐怕时间捣不开。建议你去林氏集团看看,那里说不定会有适合你的工作,要是问起来,你就把我的名片给对方看。” “不用了,唐老。这包药都占了你这么大便宜,怎么还好再麻烦你呢?”萧樯说道。一再承了唐老的盛情,他很不好意思。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又没有帮你什么,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那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等以后有钱了再把钱还给我就行。” 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萧樯接受了唐老的好意,郑重地写下一张借据后便告辞了。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唐德尧笑着把那张纸条扔在了垃圾桶里:“这臭小子倒也是有趣,还把自己学校和住址写上了,我一把年纪还会追着你要不成?” 有的人萍水相逢,却给予你莫大的帮助。 第五章——**丝与女神 浴室中氤氲着浓浓的药香,镜子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循着味道找去,发现这一切的源头竟来自于浴缸中盛着的褐色液体。 “哗啦”一声,水中的少年直立而起,赤身走了出来。他边擦拭着身体边自言自语道:“今天就去林氏集团看看吧。” 人自然就是萧樯了,在药池中泡了两天,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精力,生龙活虎的样子和前几天病怏怏的状态相差甚为明显。 没有昂贵的正装,萧樯找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上便走出了屋门。 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但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很容易,应该说根本都不用刻意去找萧樯就能认出来。别无他因,实在是这个所谓的林式集团太过于显眼了。 几十层高的楼层即使在一群高层建筑里都显得鹤立鸡群,那四个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的大字“林式集团”更是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林氏集团么……她也姓林呢……”萧樯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动人的面庞,旋即又自嘲一笑:“我这个穷**丝在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迈开步子,萧樯径直走了过去。却不想还没进门就被两个保安给拦了下来。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其中一个保安问道。 萧樯如实表明自己的来意:“唐老引荐我来这里找工作。” 不出所料的,两个保安互相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戏虐。接着那个保安强忍住笑意道:“哪个唐老?听都没听说过。再说你找工作连身西服都不穿?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节。简介呢?面试通知有吗?” “又没规定找工作必须要带这些东西。”萧樯依旧坚持,事关他的生活费,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地退缩。 那个保安有些不耐烦,瞪了萧樯一眼:“去去去,别在这没事找事,我们没工夫陪你玩。我们林氏集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另一个保安更过分,上来推搡了自己一下。这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动作让萧樯很是恼火。眼看情况有些要失控的迹象,一阵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住手,怎么回事?” 萧樯偏过头,看到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她带着副黑框眼镜,凸显着知性之美。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套装的职业服穿在身上显得成熟干练,而她的眉宇间又充斥着高傲和冷漠,为这个女人平添了一分难以征服的桀骜。 不过萧樯对于这类女强人没什么兴趣,只稍看了一眼便收回了心神。 见女人来到,那两个保安瞬间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杨助理,是你啊。没什么,就是这个小子胡说什么唐老引荐他来找工作,你说奇怪不奇怪。估计又是想接近林小姐的追求者、我们这就把他轰走。”说着又要动手。 杨助理抬手示意两人停下动作,接着打量起这个大男生。和其他男人不同,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掺杂任何欲望,眼神就像清澈见底的溪水一样。要说这样的男人只是为了女人而来,她显然有些不信。 “小伙子,你说是唐老引荐你来的,你口中的这个唐老是谁?” 萧樯拿出唐德尧送给自己的名片:“就是唐德尧老先生,他说我可以来这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可以干。” 杨助理接过名片仔细端详了一下,看向萧樯的我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红木材质,磨砂字体,确实是唐老先生的名片。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问话萧樯说道:“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 杨助理郑重地把名片递还给萧樯,微微一笑:“萧樯,把这张名片收好吧。既然是唐老先生推荐的人,那也没有怠慢的理由,先跟我上去见总裁吧。” 原来唐老真的这么有名吗?萧樯心中暗暗吃惊,要知道这林氏集团可是江杭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自己掏一下名片就能直接见总裁了? 此时这两个保镖算是看直了眼,不敢相信公司里令人谈之色变的女强人居然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萧樯。半晌才为难地说道:“杨助理,这......” 眼见两人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杨助理一阵恼火:“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干够了就去结工资走人,我带个人进公司还用得着你们来管?” 一听这话两个保镖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些什么。要知道,即使作为公司里最底层的员工,他们的薪水也比其他地方好上很多,为了这种事被开除那可就太不值了。 目送着杨助理带着萧樯走进了电梯,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人好奇地问道:“那个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啊?看杨助理还亲自带他进去。” 另一个保安则酸溜溜地说道:“后台个屁,你看他身上哪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再说真有后台还用得着找工作?” “你说的也是......” 另一边,萧樯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被杨助理带到了顶楼。被人当成猴子一样盯着看、以及坐电梯那种失重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通知总裁一声。”杨助理礼节性地对萧樯点一下头,之后就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片刻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你请进吧,总裁在里面等你。” 萧樯点头:“好的,谢谢你了,杨助理。” “不客气。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杨助理甩动一头秀美的长发,带走一阵香风。 “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萧樯叩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你就是萧樯吧?快请坐。” 办公桌后的这个老头一开口,萧樯就觉得他人很不错。很多时候这些富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气宇轩昂的姿态,再不就是打扮的夸张豪气的样子。而这个老头则衣着简朴,一身素然的唐装,举手投足间也不念揉造作,看人的目光更是慈眉善目。 萧樯道谢,却并没有坐下:“林总裁,我只是来这里找工作的,站着就行了。” 林赫也不勉强:“具体的情况我听杨助理说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和唐老是怎么认识的?” 萧樯当下便将事情的缘由讲给了林赫。 听罢,林赫对萧樯也是称赞不已:“唐老看重的人果然有些本事,大概的我都懂了,我也愿意给你一个在林氏集团工作的机会,说说除了中医你还有什么长处吧。” 长处?好像自己除了能忍耐,没有什么其他擅长的东西了,但这玩意也不能帮自己找到工作啊。思前想后,萧樯也只能没有底气地说道:“我打架比较厉害……” “啊?”林赫不知道萧樯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家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既然你说你打架厉害,我倒要问问你,你有多能打?” 萧樯认真道:“不会比任何人差。”看到林赫并没有打发自己离开的意思,萧樯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这话倒不是虚张声势,就算自己功底再差,但有了项羽的力量和指导,又有什么人能奈何自己呢? 林赫用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认真地打量着萧樯,好像在琢磨他话语的真实性。半晌后才说道:“因为是唐老介绍的,所以我相信你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现在我还真有一个适合你的工作,我这几天一直在给我女儿招保镖,她也在江杭大学念书,如果你能胜任这份工作,不但能拿到非常丰厚的报酬,还不会耽误你上课的时间。” 给富家千金当保镖吗?萧樯皱了皱眉。因为之前总被人欺负的原因,他对富家子弟的印象很差,但是为了不辜负唐老的心意,也为了多赚钱,萧樯只能点头道:“可以,我愿意试试。” “别这么着急答应,萧樯。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这次一起来面试的人基本都是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军人。”林赫好心提醒道。虽然他对萧樯的实力还抱有怀疑态度,但这么年轻就对中医有深刻了解的人,会点功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再过半小时面试,你是要靠前的牌号还是靠后的牌号?”林赫问道。他倒要看看萧樯怎么选择。面试靠前的人一般都会被严格要求,而且打头阵也猜不出面试官的问题思路;但是等面试靠后的人时,虽然有了准备,面试官却又会失去耐心。 “我要第一个牌号吧。” “为什么?”林赫忍不住问道。 萧樯笑着回答道:“我先上的话就不用再面试其他人了,这样大家都节省时间。” “这么自信?”林赫挑眉。 萧樯坚定道:“势在必得!”比管理我不行,比经商我不行,但是比这个,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胜过自己。自从摆脱了废物的灰暗阴影,萧樯逐渐找回了自信。 “好!”林赫被他的气势所感染,拍案而起:“年轻人就要这股狂劲,我期待你的表现。蔡伯,把一号牌给他。” 蔡伯在袖中一掏,用食指与拇指捏住号码牌递给萧樯。 萧樯点头,伸手去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将东西从对方手中抽离分毫。抬头与蔡伯对视,发现对方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显然刚才那一下是他对自己的试探。 萧樯会意,对着蔡伯微微一笑,接着毫不费力地将号码牌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谢谢了,蔡伯。” 蔡伯一愣,眉宇间的差异一闪而过,接着便退回了林赫身边。 “爸爸,是谁来了让你这么开心呀?我在休息室里看电视都能听到你的笑声。”萧樯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位妙龄少女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看见少女,林赫脸上也露出慈祥的笑容:“哈哈,馨儿,他是爸爸今天新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叫萧樯。他也是给你找的保镖候选人,你一会还能看见他。” “萧樯?”听到这个名字,少女心中不禁也浮现出了一张脸孔。那人面容清俊脾性温和,但总是被人欺负。摇了摇头,少女自嘲一笑:“我怎么可能想到他呢,他要是有能当保镖的实力,在学校也不会过的那么惨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少女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父亲口中的萧樯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六章——股上蚤时迁 “小子,你一会该不会是准备和所有面试者打一架吧?”项羽问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少年。 “也只能这样了。”萧樯耸了耸肩:“你没听林总裁说的话么,来面试的都是特种部队退役的军人,我没背景也没那些履历,除了拿真本事说话我实在没别的办法。” “那你认为一个在别人办公室里大打出手的白痴,人家就会要你?”项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萧樯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项羽说道:“这个我帮不了你,但是我知道有个人可以。” “是谁?”仔细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萧樯并没有想到项羽所说的人。 “你体内的宿灵。” “那不就是你和华老么……难道你说的人是华佗?”萧樯试探着问道。 “不是指我们两个,是别人。” “别人?除了你们两个,我体内还有别的宿灵?”萧樯急切地问道。这项羽怎么还卖上关子了,跟崩爆米花似的问一句答一句。 项羽理所当然般说道:“我可没说过你体内只有两个宿灵。实际上除了我们两个,你还有五个宿灵没有觉醒。” “七个宿灵?”萧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那他们怎么不出来见我呢?” 项羽解释道:“因为你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多个宿灵觉醒。最近你的灵力增长很快,应该可以觉醒第三个宿灵了。这次的面试,如果有他的能力,对你来说就是十拿九稳了。” 就在这时心中传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嘻嘻,楚霸王都这么说了,就让我来帮你吧。既然你都知道宿灵的事情了,我也不想躲躲藏藏的,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你来厕所,我在那见你。” 萧樯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就算这个人凭空出现也不会有别人看见,他却非要去厕所才肯现身,可见生前一定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也罢,牛人总有点他们这些凡人理解不了的怪癖。 进了厕所萧樯便在心中呼唤他:“我到厕所了,你可以出来了吧?” “我已经出来了,嘻嘻。” “你在哪里呢?”萧樯左右晃头,只听到了声音却看不见说话的人。 “往下看,往下看。” 萧樯低头一瞧,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四的男人早已在自己身前站定,自己却毫无感觉。实话实说这人长得一看就不是好人,贼眉鼠眼的。眉毛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那细长的眼缝总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但萧樯可不敢因为此人长相猥琐和行为怪异而怠慢,按照华佗所说这些宿灵一个比一个有能力,这人肯定也不容小看。“请问您是......?” 那人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股上蚤,时迁。” “嘶~”萧樯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身体里这都寄宿些什么人啊?贼祖宗都冒出来了。 看见时迁出来,项羽说道:“同时维持两个宿灵存在会消耗你很多精力,我先走了,他会帮你的。” 看着项羽遣散了身形,时迁叹了口气:“唉,这霸王,还是不愿意和我一同出现。” 怕时迁尴尬,萧樯赶紧解释道:“迁哥,羽哥刚才都说了他帮不上我,只有你才能帮我,说明他对你还是很肯定的。” “嗨,没事,我就随口一说。像我这种黑白两道都不耻的盗贼,被人瞧不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迁对此却毫不介怀,想来也是被鄙视惯了。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飞仙。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迁哥,你也不用谦虚,你的能力不输任何人,说吧,咱一会什么计划。”萧樯适时送上一记马屁。 水浒传作为华夏最为经典的名著,他在儿时便读过几次。与很多人不同,萧樯很欣赏时迁这个角色,英雄有英雄的好,盗贼也有他们可以大显身手的地方,而且很多时候,盗贼往往比这些英雄好汉混得开。 现代读者多认为,时迁能力出众,功勋卓著,但却被排到倒数第二,排位尚不及碌碌无为的王定六、郁保四,可以说是梁山任人不公的典型案例。也有人从出身论、派系论的角度出发,认为时迁有过偷坟盗墓的前科,而且没有任何派系的支持,这才导致排名垫底。 明明就已经是宿灵的形态了,时迁这胆小怕事的样子还是没变,非要趴在萧樯耳朵边上告诉他:“你是一号,是最先进去的人,一会你靠近其他人,利用我的能力,然后这样...这样...这样...” “这样是不是太损了?”萧樯有些不情愿。他从来没想过主动去做对别人不利的事情。 “啧啧啧,看看你这小样儿,比你羽哥还不知道变通。你不为了你父母着想,为一群不认识的人掏心掏肺你是不是有病?”时迁坐到洗手台上,翘着二郎腿不屑道。他完全是那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歪理!纯粹的歪理!虽然知道是歪理,但萧樯也被时迁的话说动了。是啊,如果自己能拿下这个工作,在家乡的父母就不用天天早出晚归地工作了…… 萧樯苦笑道:“我还真是被你们给教坏了,学会了打架不说,现在又要做这种事情。” 时迁撇眼一瞧,看出来这小子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接着他又给萧樯添了把火:“你这么想,反正你肯定要拿下这个工作,那群人不还是会被淘汰?既然会被淘汰,那用什么方法淘汰他们不都一样么?要是按照你之前的想法,他们还要挨顿揍,我这方法不比你的人道多了?” “好...好像真是这样。”萧樯被时迁几句话就糊弄得晕头转向。就时迁这指鹿为马、胡说八道的特长,生在现代估计得饿死一票狗仔。 敲定了方法,萧樯也就不再纠结。和时迁东扯西扯聊了一会后看了眼手机:“迁哥,到点我该进去了。” 时迁抖落了两下腿,从洗脸台上跳了下来:“去吧,记住我说的话,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好人,但不要去做一个烂好人。” 物极必反、月盈则亏,任何事情达到了极端都容易产生相反的效果。善到了极致,那便是愚善、好人做到了底,那便是烂好人。 萧樯点点头,径自向着林赫的办公室走去。 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竞争对手来头不小,可推开门的瞬间,萧樯还是被这些人震得不轻。当这些人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萧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般透不上气。 这是一种叫做气势的东西,不可名状但却实打实的存在。与黄海他们那些虚张声势的狗叫简直是天壤之别。气势会给人以压力,狗叫只会让人心烦。 “这帮人看你年轻所以就想用气势把你吓退。这才是正常人对付对手的做法,你现在知道你的想法多天真了吧?”时迁忍不住给萧樯泼了一盆凉水,希望他赶快清醒,认清人心的险恶。 萧樯应道:“没关系,这样就好。他们要是对我表现得太友好,我反而会不好意思下手呢。” 按照计划,萧樯一副友好的样子和这些早早站就的面试者握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也不好拒绝,再说以他们的身段,也没有把萧樯放在和自己对等的位置,于是一个个便应付着掏出手和他握在一起。一趟下来之后萧樯便到了自己的一号位。 看着人群中那自信从容的少年,站在办公桌后林雨馨背后绷的笔直,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萧樯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与少女对视的瞬间,整个人就像被冰住了一样僵在那。 刚才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挡着没有看见,现在可以发现对面的女生与萧樯年纪相仿,长着一张令人心颤的完美瓜子脸型。她披着一头乌黑又柔软的秀发,稍稍散乱的空气刘海遮住了她饱满的额头,细细的眉毛下面,那一对无比灵动清澈的杏眸满是惊讶地盯着萧樯看。 林雨馨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身洋装,脚下套着双时下流行的白色平底板鞋,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上穿了一双及膝的黑色丝袜。整个人就像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 萧樯看得目瞪口呆。不光是被林雨馨的美丽所吸引,更是没想到自己是要当这位大小姐的保镖。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心里都翻起了惊涛骇浪:“居然真的是他(她)!” 是的,两人认识。说的再暧昧点,萧樯暗恋林雨馨。 在学校里,吴昊是林雨馨最忠实的追求者。虽然一直被拒绝,但吴昊经常打发萧樯去买东西送给林雨馨。这样一来二去,萧樯总能见着她。有一次看见萧樯被打得鼻青脸肿还给自己送吃的时候,林雨馨爆发了。 她怒气冲冲地去找吴昊理论,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当着班级里所有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知道林雨馨只是同情自己,但在那段黑暗时光里,她的举动就像是一盏明灯似的,给了自己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这是萧樯的秘密,一个说出来会被当作笑话的秘密:他爱林雨馨。 第七章——他们没有资格 萧樯没有认床的习惯。实际上你要知道,一个人没有能力去挑剔环境的时候,他什么都只能适应。 但是今天躺在这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却久违的失眠了。听到林雨馨说的那句“我就要他”,萧樯便醉了,直至此时和林雨馨住在同一栋别墅里,他都觉得如梦一般虚幻。 萧樯也不知道林赫为什么提出要自己搬进来的建议,但面对和女神相处的机会以及工资上的一连串数字,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雇自己保护林雨馨的原因,萧樯没有细问,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合约解除前不让林雨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对此,萧樯很有信心。 “嘿嘿,她说她要我。”萧樯又美滋滋的想到。 “小子,脑残也是病,得趁早治。”华佗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花痴样,出声说道。 ------ 一夜无话。 “家里这冰箱怎么除了饮料什么都没装啊?”萧樯郁闷地想着。他是被饿醒的,想找点东西吃却发现根本找不到。 眼看气氛不对,林赫干咳了一声将两人拉回现实:“怎么?馨儿、萧樯,你们以前认识?” “不,不认识。”萧樯脱口而出的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否认,只感觉在林雨馨面前,自己永远是那个任人揉捏抬不起头的软蛋。 林雨馨没有戳破萧樯拙劣的谎言,反到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了他。似乎这个男人不像他在学校里表现得那样软弱无能。 “你这是自卑心理在作祟。”项羽的声音总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响起。只要一听到他沉稳的声音,萧樯总能很快镇定下来。 萧樯急忙问道:“自卑?羽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总会觉得自己哪里都做得不好,处处配不上她。”项羽的话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苦意:“这很正常,我在面对虞姬的时候,也是这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楚霸王也不例外。萧樯安慰道:“对不起,羽哥。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项羽摆了摆手:“不说我的事了,你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让她对你刮目相看。挺起胸来,大大方方的像个男人一样拿下这个工作,以后少不了接触的机会。” ------ 林赫沉声对室内面试的人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来面试什么工作的,所以我就不再过多介绍了。在场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但为人父母,给女儿找保镖也希望找到最好的。所以还请大家多多体谅,一会尽可能的展示自己的能力,好让我有所定夺。” 林赫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丝毫没有让人挑理的地方。先是肯定了所有人的能力,把他们的位置捧得高高的;再借由父母对孩子的关爱打感情牌,让这次的竞争得到大家的体谅,实在是高。 果然,听完他的话所有人纷纷点头称是。 林赫满意一笑,看向萧樯:“那么就从一号位开始吧。萧樯,你是所有面试者中最特别的一个人,你没有穿正装,也没有简历,只是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之前我曾好心提醒过你你的竞争对手是些什么人,可你还是坚持留下来,那我问你,你现在敢当着他们的面把你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这就是林赫出给萧樯的第一道难题;同时这也是对萧樯人品的考验:勇气。 看他究竟是有勇气还是个只会在人后逞嘴上功夫的小人。 萧樯会意,不着痕迹地向林雨馨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有自己关注的人在看,他想尽可能的做好每一件事。 回过头,萧樯毫不退缩地与那些面试者对视,眼神在空中相撞碰击出强烈的火花。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着好奇;也有着的嘲讽和蔑视。好奇是他们想知道萧樯究竟会说什么,嘲讽和蔑视是对萧樯出身的不屑。 萧樯开口道:“要我说多少次都没问题,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强,这个一号的牌号也是我主动要的,因为面试了我之后就不需要再面试别人了。”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所有人表情都是一愣,一人对数人还敢这么挑衅,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很快,后面那些面试者统一了战线,矛头都指向了萧樯,要不是碍于场合,估计立刻就要教萧樯做人了。 而要说最吃惊的,莫过于林雨馨了。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与萧樯见面所以不知道他的为人,但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萧樯之前与现在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这激起了她浓重的好奇心,引诱着林雨馨一步步主动靠近萧樯。 “不错,倒还算有胆识。”林赫接着开口道:“但光有胆识还不够,你拿什么证明你比他们更能胜任我女儿的保镖呢?” “我拿这个!”萧樯说完,回身拿出一张卡放在林赫面前。 “身份证?”林赫不知道萧樯又搞的哪一出。搭眼一瞧,这卡上的人并不是萧樯,居然是他身后那人的身份证,不由得有些差异。 萧樯注意到林赫挑眉的动作,显然对方已经对自己提起了兴趣。暗笑鱼儿上钩,他故作惊讶地惊呼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呢,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公司面试,我有些太过紧张结果拿错了。”说话间又拿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林赫,而卡上的人依旧不是他自己,是属于那些同来面试的人。 “噗呲。”林雨馨被他的演技逗得一乐,萧樯的演技和他撒谎的水平一样,烂。正是花季的少女,一笑起来颇有些倾国倾城的意味。 萧樯变戏法般拿出十来张身份证,在场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有几个眼力较好的一眼看出那堆仍在桌子上的身份证里有自己的。惊奇之余立刻慌乱地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发现包里的身份证不翼而飞之后,一个个盯着萧樯的目光就像冒出火一样。 萧樯对此则毫不在意,他坦然地对林赫说道:“林总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能胜任您女儿的保镖。但是我觉得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身份证都保护不了,那就别提什么保护您女儿了。” 他深知在人老成精的林赫面前自吹自擂地抬高自己只会适得其反,但是我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淘汰掉你就只能选我,这才是好计谋。 一听这话身后那些来面试的人脸都绿了,想要教训萧樯又迫于在林赫面前不敢动手,一个个只能干巴巴地大眼瞪小眼。 林赫倒不在意他耍的这些小手段,反倒是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萧樯,我不得不承认,你给了我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我的测试还没有结束,蔡伯,你去试试萧樯的身手,注意点到为止不要伤了他。”他对身旁站着的老人说到。 蔡伯跟在林赫身边少说也有二十年时间了,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推断他的功夫与能力之深。蔡伯恭敬地对林赫拱了拱手,接着走到萧樯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萧樯,虽然老爷这么说了,但我一会动手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从小看着小姐长大,所以在小姐的事情上我容不得一丝马虎,刚才给你牌子的时候只是一个测试,这次才是我对你的考验。” 终于到了正题呵,面试保镖拳脚功夫必须说的过去才行。萧樯同样压低声音,对着蔡伯说道:“我懂了,蔡伯,我也会全力以赴。” 这是萧樯表明自己敬意的决定,对待全力以赴的对手,自己也要拼尽全力。 其他人自动让出一块空地,萧樯与蔡伯默契地转过身,各自向前走了两步,萧樯背对蔡伯说道:“蔡伯,请。” 见对方做好准备蔡伯也不废话,回手抡拳就打向了萧樯的脑袋,本是最为简单直接的攻击,却在蔡伯风驰电掣的速度下让人感觉避无可避。 那些被萧樯阴了的人都冷笑不已,蔡伯这一拳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出全力,但他们知道萧樯一定会被打趴,这样来自己就又有机会挽回面子了。 不过下一秒后者的表现就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萧樯没有回头,只将手挡在脑侧,便直接抓住了蔡伯的手腕,接着另一手伸出两指戳在了蔡伯手肘后方。这里是人体尺神经位置,也就是俗称的麻筋,只要碰到这个地方,整条手臂就会又麻又疼,在短时间内无法使用。蔡伯有他的立场下狠手,萧樯总不能也那么做,只要能赢就可以了。 蔡伯身体猛地一颤,想将胳膊抽回却发现根本无法抽动半分,当机立断抬脚,从另一侧踢向了萧樯的腰。“臭小子,力气怪大的,我倒要看看你送不松手。” 这一招给了萧樯两个选择,一是迫使萧樯撒手防御,二是两败俱伤。但是萧樯选了第三个方法,他不慌不忙,戳在蔡伯手肘的两根手指又化作手刀劈在了蔡伯膝弯下约四寸处中部。同样,这里也是人体麻筋分布的位置。 “差不多该结束了。”萧樯想到。 随后他松开了蔡伯的手腕。突然失去受力点,蔡伯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后倒去,刚想要稳住下盘,却发现整条大腿都麻木得不听使唤。就这样,蔡伯便趔趄着向地面扑了上去。 “自己是老了啊。”蔡伯苦笑。一把年纪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糗,可真是晚节不保。 预想中不堪的着地没有发生,在蔡伯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萧樯已探手将他扶起。蔡伯定了定神,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接着退回了林赫的身边。 当看到萧樯身手的时候,林赫就震惊了,原来他还真不是空说大话;萧樯并没有为了彰显实力为难蔡伯的做法也彻底让林赫下定了决心:“你的表现足以证明你说的话非假,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再面试后面的人了,以后就由你来当馨儿的保镖吧。” 见到林赫当真依了萧樯之前说的话,其他来面试的人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本来中了萧樯的诡计就够窝火了,现在连面试都直接被pass他们怎么能接受的了? “林总裁,这么做是不是太武断了?” “就是,林总裁,你还没有面试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如他?” “林小姐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意思,总裁你就直接决定了是不是不太妥当?” 就在这一片嚷嚷声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雨馨突然开口了:“我就要他!”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樯,想要把他看透一样的专注。 第八章——五禽戏 萧樯没有认床的习惯。实际上你要知道,一个人没有能力去挑剔环境的时候,他什么都只能适应。 但是今天躺在这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却久违的失眠了。听到林雨馨说的那句“我就要他”,萧樯便醉了,直至此时和林雨馨住在同一栋别墅里,他都觉得如梦一般虚幻。 萧樯也不知道林赫为什么提出要自己搬进来的建议,但面对和女神相处的机会以及工资上的一连串数字,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雇自己保护林雨馨的原因,萧樯没有细问,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合约解除前不让林雨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对此,萧樯很有信心。 “嘿嘿,她说她要我。”萧樯又美滋滋的想到。 “小子,脑残也是病,得趁早治。”华佗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花痴样,出声说道。 ------ 一夜无话。 “家里这冰箱怎么除了饮料什么都没装啊?”萧樯郁闷地想着。他是被饿醒的,想找点东西吃却发现根本找不到。 “哐当”一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响,林雨馨穿着利索地走了下来。她今天穿着鲜亮的衬衫,下身是条紧身的皮裤,将她诱人的曲线衬托的更加完美。 萧樯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自己的视线从林雨馨脸上移开,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乱动你的东西,我只是想找些东西吃。” 林雨馨优雅一笑:“没关系,你也住在这个家里,一个冰箱有什么不能动的?只不过我和妙儿都不会做饭,所以家里的冰箱就没放什么食材,你饿了?” 林雨馨口中的妙儿是她的闺蜜,单妙儿。两人住在二楼的同一间房间内,只不过现在国庆放假,她回了燕京。 “没...没有。”萧樯不想给林雨馨添麻烦,直接否定道。结果话没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噜”一叫,搞得萧樯更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也饿了,我叫蔡伯要些饭菜送来。”林雨馨仿佛看出了萧樯心中所想。说罢,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蔡伯,是我,馨儿。我有点饿了,麻烦你多带些饭菜过来。” 挂了电话,那头的蔡伯还有些奇怪:“这才十点,馨儿怎么就要吃午饭了?每天不都是十二点吗?”但是他也没多想,林雨馨想吃饭,自己给她送去就好。对了,得多做一些,萧樯也在。 在等待蔡伯送饭来的这段时间,萧樯和林雨馨就干巴巴地坐在饭桌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气氛十分尴尬。萧樯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太丢人,没脸说话。 “叮咚。”门铃被人按响,萧樯如获大赦,逃也似的从饭桌跑开。他暗暗想到:“蔡伯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再不来我就要被这沉闷的气氛给憋死了。” “萧樯,在这住着还习惯吧?”蔡伯见来开门的人是萧樯,微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他。 萧樯回道:“挺习惯的。真不好意思,还要劳烦蔡伯亲自送饭菜过来,从以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蔡伯摆了摆手:“没事,只是送个饭菜而已。不过外面的饭菜怎么也不如自己做的香,有时间你就做做吧。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屋吃饭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萧樯惊讶:“蔡伯不进来一起吃?” “不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蔡伯笑呵呵地说道。他膝下无子,久不曾体会到这种被关心的滋味,今天被萧樯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暖暖的。 蔡伯来的快走得也快,只剩下萧樯和林雨馨两个人气氛又变得沉默下来。萧樯把头埋在饭碗里,只顾着往嘴里面扒拉饭。 “你很讨厌我吗?”林雨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萧樯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么一句,赶忙解释道:“不讨厌,怎么会这么问呢?” 林雨馨似笑非笑道:“哦?不讨厌我为什么看都不看我?连话也不主动跟我说?我看你对蔡伯就不是这样的。” 自己的做法被林雨馨如此误会,萧樯懊悔的不行。他急忙说道:“不看你是因为你太漂亮,盯着漂亮的女人看只会说明我是个色胚;不和你说话是因为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你知道的,我平时也没有什么说话的人。” “女人长得漂亮自己又看不到,不就是给你们这些男人看的吗?”林雨馨反问道。她突然发现萧樯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调笑道。 “这么说好像也对。”萧樯思忖道。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林雨馨,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时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这个妞太坏了,居然诱惑我去看她,不过我喜欢。 “好了,不逗你了。”林雨馨以手拄在桌面,托着腮巴,一双美目不住地在萧樯身上扫来扫去:“萧樯,其实我觉得你很奇怪。你可以几招打赢蔡伯,却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那么惨,这怎么可能?能不能告诉我,这两个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两个都是真正的我,但是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还不能告诉你。”对女人有所隐瞒,肯定会让自己的印象在林雨馨心中大打折扣,但萧樯别无选择,只能直接拒绝回答。 “那能说说前几天你为什么旷课了吧?”林雨馨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懂。 历史系的学生一共二十来人,一些公共课都是合并到其他系里跟班上,比如英语、大物等,因此林雨馨偶尔也能看见萧樯。之前萧樯为了得到那点可怜的奖学金,从来不会缺课,这次直接旷课快一周,点名的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 “被吴昊追打,我着急直接闯了红灯,结果出车祸进了医院。”萧樯的语调平静,好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太过分了。”林雨馨听完忿忿不平,丰满的上围因为她情绪的激动而一起一伏:“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表现的那么懦弱,但他们差点害死了你,你还准备什么都不做吗?” 萧樯漆黑的眼中燃起盛焰:“不,这次该轮到我出手了。” 我所受的屈辱,我所承受的疼痛,要在你们的身上以十倍百倍找回来。说我小人得志也罢,说我仗势欺人也罢,我要你们这群杂碎永远只能跪服在我的面前! 饭后,林雨馨回到了楼上休息。单妙儿不在,也没人陪她玩。 萧樯将剩菜与垃圾收拾好后,放在了门口,等着下次出门的时候丢掉。 昨晚这一切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是秋天了,但这温度丝毫不比夏天低上多少。萧樯把上身的衣物脱下,光着膀子倒在床上。 “你小子是不是有暴露癖啊?天热你开空调不行吗?非要脱衣服。”华佗突然出声呵斥道。他是个讲究人,看不惯这种大老粗的作风。 “华老。”萧樯没有接话,反而说道:“我想学五禽戏,但是在我脑中却找不到方法,这是为什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会拥有你们的能力。” 华佗点头:“我确实这么说过,但你有没有想过,记忆和能力是有分别的?你有着和项羽等同的力量,但是你却无法统领千军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没有项羽驰骋沙场的记忆,所以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要项羽在旁边帮你。” “同理,你有着我的医术但却不会使用五禽戏,就是因为你没有我的记忆。所以,你想的话,还得从头开始。” 萧樯也不抱怨,从床上翻身而下:“那我们就开始吧,华老。” 五禽戏是东汉名医华佗根据古代导引、吐纳之术,研究了虎、鹿、熊、猿、鸟的活动特点,并结合人体脏腑、经络和气血的功能所编成的一套具有民族风格的,可防病、治病、延年益寿的医疗气功,是一种动静兼备、刚柔并济、内外兼修的仿生功法。 “全身放松,意守丹田,呼吸均匀,形神合一。”华佗对着萧樯说道:“习练五禽戏,必须把握好形、神、意、气四个环节。” 形,即练功时的姿势。古人说:“形不正则气不顺,气不顺则意不宁,意不宁则神散乱”,说明姿势在练功中的重要性。 神,即神态、神韵。养生之道在于形神合一。习练健身气功应当做到惟神是守。只有神守于中,而后才能形全于外。 意,即意念、意境。《黄帝内经》指出:“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心动五脏六腑皆摇。”这里的“心”指的是大脑,说明人的思维活动和情绪变化都能影响五脏六腑的功能。因此,在习练中,要尽可能排除不利于身体健康的情绪和思想,创造一个美好的内环境。 气,即指练功时对呼吸的锻炼,也称调息。就是习练者有意识地注意呼吸调整,不断去体会、掌握、运用与自己身体状况或与动作变化相适应的呼吸方法。 第九章——单妙儿 萧樯摒除杂念,调整好呼吸,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华佗满意地点了点头:“五禽戏包括起势、收功,共12个动作。虽然动作相对简单,容易学会,但要练得纯熟,动作细化、精化,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习练。因此,你必须先掌握动作的姿势变化和运行路线,搞清来龙去脉,我先示范一次,看看你能从中学到什么。” 说罢,华佗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的距离,抚掌打起了第一式。 “练熊戏时要在沉稳之中寓有轻灵,将其剽悍之性表现出来;练虎戏时要表现出威武勇猛的神态,柔中有刚,刚中有柔;练猿戏时要仿效猿敏捷灵活之性;练鹿戏时要体现其静谧恬然之态;练鸟戏时要表现其展翅凌云之势,方可融形神为一体。” 虎举、虎扑;鹿抵、鹿奔;熊运、熊晃;猿提、猿摘;鸟伸、鸟飞。 “感觉如何?”华佗做完最后一式,问向萧樯。 萧樯说道:“整套功法虽然动作相对简单,但每一动作无论是动姿或静态,都有细化、精化的余地。如虎举手型的变化,就可细化为撑掌、屈指、拧拳三个过程;两臂的举起和下落,又可分为提、举、拉、按四个阶段,并将内劲贯注于动作的变化之中,眼神要随手而动,带动头部的仰俯变化。想要完全掌握这五禽戏,没有长时间的练习基本不可能。” “说得不错,而且我还有一点要告诉你,不要动作还没真正搞清,就想追求内在的体验,这是不可能的,甚至会出现不良后果。练功必须由简到繁,由浅入深,循序渐进,逐步掌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把基础打好,防止出现偏差。”华佗又叮嘱道。 在萧樯慢慢消化五禽戏的时候,楼上的林雨馨也没有闲着,她此时正通过视频电话与远在燕京的朋友视频通话。 “妙儿,后天就开学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林雨馨摆弄着自己的一撮头发,问向屏幕那头的单妙儿。 “馨儿,我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林雨馨觉得闺蜜的情绪不大对劲,忍不住问道。 单妙儿在那头叹气道:“还能什么事?不就是家里非逼着我联姻的事情嘛。说什么怕回来早了把我晒黑,就要我留在燕京等国庆完了再过去。哼,说白了不就是要我和那个男的接触吗?” 大家族总是借助联姻的方法和更大势力的家族交好,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单妙儿的家族并不算小,但在燕京这个地方,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单妙儿人又生得性感美丽,一双勾魂的美目把京城的老少爷们迷得神魂颠倒,被评为京城最美的女人之一。 京城三大家族的白家,家主白铮唯一的孙子白祁偶然看到了单妙儿的照片后轻易就被迷住了,便求爷爷去单家提亲。就这么一个孙子,即使他再不争气,也是家里的宝贝。再说就是个女人而已,想要就随他去了。 当单家得知可以与白家结亲的时候欢喜的不得了,能跟白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搭上关系,以后在京城这片土地谁还敢欺负自家。单妙儿的爷爷单泽冉二话不说直接自作主张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是单妙儿的父母却死活不同意把女儿嫁过去,白家的小子在京城那是有名的花少。自己的女儿要是过去了那不是被当作玩具一样对待吗?单凝身为一个女人,家里的重大事宜也轮不到她说话,但这次,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她激动得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丝毫不肯退让。跟自己的女儿相比,即使是单家也不能相提并论。 单泽冉气急败坏,自己的女儿和那入赘的女婿挑战了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当即下令将两人逐出单家。最后还是逼的单妙儿妥协方才作罢。 林雨馨和单妙儿是无话不谈的,她深知这个外表开放的闺蜜内在极为保守,要她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在一起,那简直和杀了她没什么区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询问道:“妙儿,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不会真要嫁给他吧?” 单妙儿苦笑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幸好家族看出我有利用的价值也不敢太逼我。我跟他们说好了我现在太小,要等到大学毕业后再结婚,这样他们才勉强同意。这几年过了我要还是没什么办法也就只能妥协了呗。” “好了,不聊这些了。说说别的,你还记得学校里那个萧樯吗?”林雨馨岔开了话题,不想再讨论这些让闺蜜难过的事情。 单妙儿随口说道:“记得,不就是那个天天给你送东西的男生吗?你提他干什么,难道你被他打动决定和他在一起啦?” “去死,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到底记不记得?”林雨馨嗔道。这都哪跟哪啊,不正经的女人。 单妙儿应道:“不就是那个总被人欺负的软蛋吗?怎么了?” “嗯...就是他。他现在成了我的保镖,住进了别墅。”听到闺蜜用不太礼貌的词语称呼萧樯,林雨馨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什么?”单妙儿一声惊呼,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林伯父同意你们这样了?再说他那身板怎么可能当保镖呢。” 于是林雨馨将从面试时候起的事都说给了单妙儿听,从那天天上飞了几只鸟到地上爬了几只蚂蚁都讲了一遍,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馨儿,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听罢,单妙儿居然难得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什么事?” “女人要是对一个男人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那这个女人距离爱上这个男人就不远了。” “死妙儿,瞎说什么呐。”林雨馨心下一慌,娇喝道。 单妙儿笑道:“哎哟哟,还跟我生气了,给我说说,你对你那个保镖哥哥有什么看法?” “我看他以前一定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隐藏实力,大隐隐于市嘛。这次吴昊他们差点害死萧樯,萧樯跟我说等开学了一定要给他们点教训。”林雨馨分析道。 单妙儿问道:“那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不想。”林雨馨不假思索地拒绝道。她太了解这个闺蜜了,什么东西经她口说出来都会变味。 “不行,我非要说。”单妙儿死皮赖脸道。你不听我说我岂不是白编故事了? 林雨馨无奈:“那你说吧。” “嘻嘻,这才对嘛。”单妙儿笑道:“照你说萧樯那么厉害,却在学校里那么低调,我分析哈,他是借着被吴昊欺负的机会接近你。” “那他正常追求我不就行了?还至于把自己搞得那么惨?”林雨馨表示不信。 “这就是心理战术了。你想,追求你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要是萧樯和他们一样的话,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但是他被人欺负天天跑腿给你买东西,可以激起你的同情心,让你在所有人之中对他印象尤为深刻。”单妙儿说道。人总是会注意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一张白纸上沾上的污迹,比如万花丛中一点绿。 “哦...”林雨馨似懂非懂。她没谈过恋爱,只认为两人情投意合就是爱情,什么心理战术之类的,听都没听说过。 “然后呢,他觉得足够吸引你的注意了,就去你爸爸的公司面试保镖,接着住进你的家里。”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林雨馨蹙眉。 “哎呀,别打岔。我接着说,他到时候趁你睡觉再爬进你的屋子,给你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你发现了他的险恶用心也晚了,你就只能大个肚......” 林雨馨急忙切断了电话。这个闺蜜实在太不靠谱了,扯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她暗暗想到:“萧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要一点一点自己发现。” 自己只是好奇而已,就是好奇! 林雨馨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飞快。 一声,“噗通。” 两声,“噗通、噗通。” 三声,“噗通、噗通、噗通。” 夕阳西下,少女的脸颊还是被映出了一片红意。 “死馨儿,敢为了个男人挂我电话!”单妙儿抓狂地自言自语:“萧樯是吧?等我回学校,我倒要看看你给我们馨儿灌了什么迷幻汤。死混蛋!” “阿嚏!”萧樯打了个喷嚏:“好像感冒了,我还是把衣服穿上再练吧。” 第十章——开学 只要是放假,甭管放了几天,学生一回来就跟好几年没见过面似的说个不停。假期去了哪里,游戏升了几级,就连上了几次厕所他们都能聊上个半天。 当萧樯迈步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喧嚣吵闹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速度之快,飞人博尔特都追赶不上。 习惯性的,所有人一齐转头看向吴昊所在的位置。谁都知道,只要萧樯一出现,吴昊就会上去捉弄他。不过今天的吴昊显然有些不太对劲,他看向萧樯的眼中满是诧异。 “他还没死?不过他是怎么恢复的,发生车祸这么快居然就能来上学?” 吴昊的同伴倒没多想,看见萧樯不死,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这些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只要电话铃声一响,他们就被吓个半死,生怕是警察找上门问话。 被这么几个东西惦念可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萧樯若无其事地扫了吴昊几人一眼,直直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按理说大学的阶梯教室里是不分固定座位的,谁爱坐就坐,但萧樯处处受人针对,其他同学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边遭殃,索性他就选了个犄角旮旯待着。久而久之,倒也形成了默契,谁都知道这个角落是萧樯的“专属座位”。 那几个跟班凑到吴昊身前鬼鬼祟祟地在讨论什么,眼神还总是不经意地向萧樯所在的位置瞟一下。 “吴哥,咱的老朋友安全无恙你那是什么表情?要开心点才是啊。” “就是阿,半个月不见,我都有点想这位老朋友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吴哥。” 吴昊放下心中的疑惑,不管萧樯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人没出事,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吴昊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咱就一起去看看他吧。” “好嘞。” “走起” 几人来到萧樯座位前站定,准备欣赏萧樯担惊受怕的表情,不料后者理都不理他们,依旧泰然自若地翻动着书本。吴昊心头憋着把火,率先开口说道:“看你活的好好的,我算是白替你担心了。” “为什么总有人急着送死呢?”萧樯心中暗暗觉得好笑,看向吴昊的眼神有些怜悯:“做了亏心事的感觉不好受吧,看你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这段时间都睡不好觉啊?回去多喝点水再吃点香蕉,看你这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你便秘了。” 萧樯的声音不低,再加上现在教室里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这段话。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萧樯居然骂了吴昊?” “你没做梦,因为我也听到了。” “哎呀你们消停点好吗?他们那边说话我都听不清,不过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听着周围略带嘲笑的窃窃私语,吴昊脸上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我看车祸没把你撞死,倒是把你脑袋撞坏了是吧?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萧樯寒声说道:“所以你再来惹我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也死一次。” 萧樯的话倒也没说错,他现在确实重生了。 “吴昊,别在那里站着,赶快回座位坐好,要开始上课了。”正当萧樯准备给吴昊一点教训的时候,英语老师捧着课本走了进来。 “小子,你等课间休息的时候,咱们上厕所谈。”吴昊撂下一句狠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颜面受挫,可绝对不是两句话可以解决的问题。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找茬碰了一鼻子灰,还要把错误怪在对方身上。这种人自私而无能,因为他们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所以他们终有自取灭亡的一天。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看着几人的背影,萧樯冷然一笑。嗡嗡~兜里的手机震动,萧樯掏出来一看,是林雨馨发来的短信:“早上为什么要骗我?” 今早,是蔡伯开车送他们两个人来学校的。 临近门口时,萧樯突然说道:“蔡伯,麻烦您靠边停一下车。” 蔡伯问道:“怎么了?萧樯。有事?” 萧樯含含糊糊地说道:“啊...嗯...想去买两本习题册和杂志。” 蔡伯也没多想,简单地叮嘱了他几句便在路边停了车。 萧樯不知道林雨馨又从哪里看出了破绽,但他要是回答的话岂不是把自己送上门了?这里还是装傻应付过去吧。萧樯打了几个字回了过去:“大小姐,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没有骗你啊。” 提前下车是萧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保证自己和林雨馨走的很近这件事不被曝光。要是看见**丝与女神从一辆车上下来,别人会怎么认为?包养、作秀还是其他什么?因嫉妒而诽谤他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到时候铺天盖地的负面说法传出来,自己倒无所谓,但林雨馨因此受到伤害可不是萧樯想看到的。 “臭萧樯,什么都不跟我说,用不用装的这么神秘?以后我才不问你呢,我要自己来搞懂你。”林雨馨看到萧樯发来的信息气的银牙直咬,手指按在屏幕上的力度也加大了许多,好像把手机当成了萧樯撒气。 “哈哈。”萧樯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上面写着:“你一会就被吴昊打死吧,混蛋。”后面还加了一个生气的表情。想到林雨馨之前还为自己打抱不平,萧樯更觉得这个傲娇的女生可爱。 “萧樯。”英语老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点名点到了萧樯的地方。 “到!”萧樯应了一声。 “你已经好几节课没来了,前段时间你干嘛去了?”英语老师问道。 “哦。”萧樯作出一副不好意思启口的样子:“之前被几条疯狗追了好几条街,结果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然后一直在养伤。” 一听这话吴昊几人脸都绿了。被人骂成狗是多大的侮辱,但他们也不能站起来反驳,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作出同情的表情。 “这样啊。”英语老师点了点头:“安全起见一定要打狂犬疫苗,万一被疯狗咬了你没发现,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吴昊他们的脸更绿了。 林雨馨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但再一想到萧樯,她又将这抹笑意抿了下去。 “好了,下课休息五分钟。”听到下课铃响,英语老师说道。她率先走下讲台,去自己的包里拿水杯。 “走吧,萧樯,跟我们去趟厕所。”吴昊等人起身围到萧樯身边,大有一副他不动弹就架着他走的样子。 萧樯合上课本说道:“行啊,走吧。” 他们一走,教室里就掀起了锅: “萧樯今天好奇怪啊,好像一点都不怕吴昊了。” “光不怕有什么用?不还是挨揍。” “我觉得萧樯不是那种鲁莽的人,他既然不怕吴昊,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几个混混模样的家伙围着一个人涌入厕所,那些原本就在解手的人都是一愣。 吴昊皱眉,他不想自己在解决事情的时候被人参观,说道:“清场。” 那几个跟班立刻扯着嗓子喊道:“要上厕所的都给我去别的地方上,不上厕所的也别留下来看热闹,今天我们吴哥要在这办点事。” 很快,一群人鱼贯而出,有几个连裤子都没有提上。 吴昊对着萧樯得意地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力量。我随便一句话他们不敢反抗就得出去把厕所留给我。” “你们把我叫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展示这个厕所被你承包了吧?”萧樯嫌弃地说道:“有什么事就快说,这里的空气可不太好。” 吴昊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萧樯,似乎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嘴变得不老实了。去,把他给我按住,我今天要重新教教他说话。” 萧樯不做动作,任由双臂被人擒住。 “呵呵,被吓住不敢动了?不过你现在示弱也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吴昊以为萧樯害怕了才不敢动弹,嚣张道:“卓子,把手机掏出来给我录上,到时候发网上给所有人看看,得罪了我吴昊是什么下场。” 那个被叫做卓子的人会意,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水果6,打开录像功能后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我叫赵卓,吴昊是我老大,也是江大的老大。但是今天有人冒犯了吴哥,所以我们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惹怒了吴哥的下场。” 说着,赵卓将镜头对向了萧樯。 “你这手机是水果6吧?我看很多人都用。”萧樯仰起头问道。 赵卓得意道:“是啊,土包子,没用过吧?” 萧樯点头:“没用过。那这手机像素怎么样?录的东西清楚吗?” 还以为萧樯是担心自己被录下,有人认出来更丢脸,赵卓笑的更欢了:“清楚、太清楚了。我跟你说,到时候我这段录像往网上一传,咱这长相、动作什么的都能看清。” 萧樯咧嘴一笑:“那你就拿稳手机,我可不想录出来的东西像素太差。” 第十一章—录像 “你说什么?”赵卓还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拿稳手机。”萧樯再次提醒后抬起膝盖,以脚跟狠狠踩在把住自己左臂的那人脚背上,在那人吃痛松手的瞬间倒钩踢在了他的裆部上。 “唔!”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要害倒在了地上。据说男人蛋疼和女人生理期的疼痛感不相上下,遭这么一下子,这小子也算是倒了大霉。 “快上!”吴昊吃惊,大吼着扑向萧樯。 萧樯右手一抡,抱着他那人就被甩在了吴昊身上。两百来斤的重量压在吴昊身上直接把他顶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墙上后又摔在地上的瓷砖。 “啊!”身上那点单薄的衣服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御的作用,吴昊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就连身上沾了一身秽物都没功夫理会。 萧樯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到还傻愣愣端着手机的赵卓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哎,醒醒,怎么还傻了呢?” 赵卓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端着的水果6差点没被扔出去,对上萧樯那张笑脸,他突然没来由的联想到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话说的不对了。”萧樯说道:“是你们把我叫进厕所来的,是你们要打我的,怎么这还问上我了呢?” “我...我告诉你,吴哥他爸可是市局里能说上话的一把手,你打了我们别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待在学校。”赵卓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威胁道。 “哦,以前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层关系。”萧樯了然,有钱有权有势,这是欺负人的基本配置:“但是他们就算抓我也得讲究证据吧?” 赵卓以为萧樯被吓住,自己说话又有了底气:“我告诉你,我们几个就是人证,这手机里的录像到时候我只截取我们挨打的部分就是物证。所以实相的话,就赶紧放了我们几个,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三人成虎,可以把没有说成有,把有说成没有。看赵卓说的这么溜,估计以前没少干这档子的事。萧樯冷笑道:“你们用这种方法恐怕祸害了不少人吧?” “哼,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赶紧让我们离开。”赵卓哼道。 “你那手机,是不是还录着呢?”萧樯指了指赵卓,随后又踢了吴昊一脚:“反正到时候你都要留着当证据,不如我多给你提供点素材。” 随后萧樯扣住吴昊的脑袋将他拎到了尿池旁:“把镜头拉近点,把你老大的模样录清。” “不...不要...”吴昊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这两个字。刚才他就想让赵卓闭嘴,言多必失他还一直说个不停,但自己又疼的没力气阻止。这次像小鸡似的被人拎着,吴昊意识到再不出声就真的晚了。 萧樯手一松,吴昊一脑袋直接载在了尿池里。水流冲过,合着烟头、尿液、痰,一股脑的流进了吴昊的嘴里,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了声声呜咽。 “录好了吧?”萧樯在赵卓愣神的功夫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机我就收下了,你这还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里面不光有这次的视频,连你们去夜总会找女人的都有,你说我要是把这玩意往上边一捅,你们老子就算是李刚也保不了你们吧?” 吴昊躺在尿池里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萧樯:“你到底是谁?”眼前发生的事情超乎自己的认知,他根本不相信这人就是萧樯。 “我还是萧樯,只不过和原来略有不同罢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萧樯说道:“说起来这一切还都要谢谢你们几个,要不是你们把我赶进车祸,我可能还是那个任你们鱼肉的废物。” “呵呵,狗急跳墙么?”吴昊忽然笑了。只不过他这个笑容有点凄惨,当初那个意外并不是他想造成的,今天栽在萧樯手里倒也算是自作自受。 萧樯略作沉思,点头道:“形容的倒还挺贴切,风水轮流转,吴昊。我虽然不敢杀了你们几个,但这次轮到我骑在你们头上撒尿了。以后你们就好好期待吧。” 说完这句话,萧樯把赵卓手机中sim卡拿出捏碎,一手插兜一手掂量着手机走出了厕所。这是他对吴昊几人的警告,你们有把柄在我手里,最好把今天的事情当作意外吃下肚子里。 萧樯走后,厕所那几个人才勉勉强强站了起来。赵卓也不嫌弃,扶着浑身赃物的吴昊问道:“吴哥,咱现在怎么办?” 吴昊摆开赵卓,踉跄地跑到洗手池哇哇大吐,那惨烈的样子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等他吐完,转头看向几个跟班:“还能怎么办?把柄被人握在手里,想找回面子都得掂量掂量,我说赵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咱们那点破事都被你捅出去了,你说话前经过点大脑不行吗?” 赵卓被戳得挺委屈的,他说道:“真对不起,吴哥。我当时还以为把他吓住了呢,才有些得意忘形,下次一定不会了。” “你他妈还敢说!”吴昊恨不得给赵卓一耳光,这人怎么这么傻呢?“你们没听萧樯说风水轮流转吗?我估计他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加上手机在他手里还不能主动出击,咱们现在的处境很被动。你还想下次?放特么屁!” 赵卓知道吴昊心情不好也没太在意,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所以说,吴哥,咱们首先要想个办法把手机弄回来,没了那些视频,咱们就又可以对萧樯下手了。” 吴昊眼前一亮:“你说的有道理,那有什么办法没有?” “嘿嘿,暂时还没想到呢。”赵卓抓了抓头。 吴昊气急败坏地骂道:“废物!都他吗给我想!” 几个跟班捣蒜一样点头,赵卓又问道:“吴哥,那咱们现在去哪?” “搞得这么狼狈,教室是肯定不能回去了,反正翘课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带你们去洗个澡,一来给大伙冲冲身子,二来咱好好讨论一下怎么对付萧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吴昊的做法甚能笼络人心。 赵卓凑到吴昊耳边贼兮兮地说道:“吴哥,咱还去华清池呗,上次找那个妹子,特给力。身体和精神都得到满足的话,咱们想办法肯定也更容易。” 吴昊大笑:“就你小子鬼点子多,那行,咱一会找几个妞好好放松放松。” “多谢吴哥。” “太好了,吴哥。” 几个臭味熏天的家伙一起向着校门走去。 ------ 萧樯在进教室前敲了敲门:“老师,我刚才去了趟厕所,回来晚了。” 英语老师点头:“回去吧,赶快坐好。” “谢谢老师。”萧樯目不斜视,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慢慢走回了座位。 “喂喂喂,萧樯回来了!” “不光回来了,而且还没受伤!” “吴昊他们没回来难道是被萧樯收拾了?” 萧樯置若罔闻,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他对成为别人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们怎么看自己,又或者想说些什么,萧樯都不在意了。 兜里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林雨馨发来一条信息:“你在那装什么酷啊?” 萧樯哑然失笑。 “我没在装酷啊。我中午放学的时候不坐车回去了,要去买点东西。”萧樯回了一句。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他准备去市场买点菜,顺便再去手机店买个充电器。 “买什么?给我交代清楚,你是我的保镖要时刻汇报自己的行动。”林雨馨凶巴巴地问道。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完全掌握他的行踪。 萧樯如实回道:“上次不是说过嘛,有空的时候我在家做饭。所以我要去买点菜,顺便买个手机充电器。” “我也一起去。”林雨馨回道。她还想问萧樯到底是怎么对付吴昊的。 “大小姐,我要去的市场是那种室外露天的,人多嘴杂,环境也不好。你不用跟我去,先回家就行了。”萧樯急忙回道。他潜意识的认为,菜市场与林雨馨生活的地方属于两个世界,林雨馨去了也不会习惯。 短信发过去半天也没有回复,萧樯往林雨馨的座位瞥了一眼,发现她正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 “这大小姐还真倔。”萧樯无奈地又发了条短信:“那好,一起去吧,不过到了那你得离我近点,不然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在第一时间保护你。” “好。”林雨馨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萧樯一定会妥协。 (Ps作者的话:新人第一本作品,对于小说的写作还处于摸索的过程,加上最近几天有点事,所以先保持每天一更;一周后保持一天最少二更。希望喜欢的朋友加个收藏,这对新人来说很重要。谢谢。) 第十二章——买菜 菜市场,地如其名。是指在可以进行自由买卖农副产品的市场。 城西农贸市场的牌子衔接了一条长长的小街,因为人头攒动甚至一眼望不到头。小街的地面铺垫起清一色的石板,街道两旁是参差林立的木房,各家各户落座于自家门前,或吆喝买卖,或讨价还价,也有相互熟悉的妇女时不时地放下手中的活隔着几家摊子高喊:“李婶,你家二娃子啥时候娶媳妇儿呐?” 对方也是热络地回喊:“明年开春就结,到时候办酒席还得请你帮忙张罗张罗。” 这些勤劳朴实的人民就用他们的熟捻的白话诉说着和谐美满的日子。 林雨馨站在市场入口的牌子前,好奇的东瞧西瞧。她以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过得一直都是别人把做好的饭菜送到自己面前的生活。 萧樯耸了耸肩:“我都说了说了这里环境不好,你还非要跟来,现在后悔了吧?” 林雨馨给了萧樯一记娇媚的白眼:“切,说不定本小姐和你一样,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撂下这话,林雨馨直接走进了市场。萧樯一愣,急忙跟上。 “来啦,小强。今天买点什么?哎哟,这大姑娘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可真带劲呐。”一个菜摊的老大娘跟萧樯打招呼。 “哪啊。这是我朋友,张大妈。今天这香菜挺新鲜的,给我来八块钱的。”萧樯笑着回应。香菜是一个评价趋于两极分化的食物,喜欢它的人恨不得每样菜里都加点香菜来提味,而讨厌它的人甚至听到香菜的名字就会犯恶心,他们通常这么形容香菜的味道:“令人作呕的放屁虫味。”甚至有一小撮人竟然建了一个“抵制香菜”的网站。 “好嘞。”张大妈拿秤砣约好,又把香菜装进塑料袋递给了萧樯:“我看这大姑娘不错,你小子可要把握好机会。”随后在萧樯的哭笑不得中,又把他拉进自己身边,拿起一个大柿子放进塑料袋:“女人吃西红柿好,拿回去给她熬个汤或者炒个菜,蘸白糖吃也行。” “不用了,张大妈。你做点生意也不容易,还给我拿什么柿子。她要是想吃到时候我再给她买。”萧樯心领了张大妈的好意。 张大妈说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那好吧,谢谢了,张大妈。”萧樯推拒不过,连声道谢。 两人并肩一起向里面走,林雨馨没有看萧樯,直接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张大妈偷偷跟你说什么了?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看她还给你个西红柿。” 萧樯笑道:“她跟我说你这姑娘不错,要我把握好机会,这柿子就是给你拿的。来,大小姐,接受我送你这个柿子吧。” 林雨馨俏脸一红,急忙和萧樯错开几步,嘴中还轻啐道:“一边去,占我便宜。” 人群里,一双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萧樯和林雨馨,看他们走进一家水果店后这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大,林雨馨和一个男生现在在城西的菜市场买东西,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电话那头的男人问道:“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回老大,是一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男生,可能是个学生吧。” “自从咱们上家和林家闹翻以后,林雨馨都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有一堆保镖跟着。你认为她会只跟着一个学生出去乱逛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了一丝怒意。 “是,是,是。老大高明,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上去试试?”这人唯唯诺诺地说道。 “不用了,你继续监视,不要被他们发现。我派疤鼠和蜈蚣过去。” 这人心下一喜:“疤鼠和蜈蚣都是帮里的高手,有他们出手林雨馨这小娘们是在劫难逃了。就是可惜了这幅皮囊,要是让我爽一爽该多好。”他有些遗憾的想着。 “小子,你被人监视了,还有功夫在这讲价呢?”项羽出现,对着那个和摊老板因为两毛钱讨价还价的少年说道。 萧樯神情一肃,对项羽说道:“早就发现了,羽哥。三十多度的天气,这货穿着风衣带墨镜,跟踪得也太业余了点。” 项羽眉毛一挑:“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樯摆弄着手里的大葱,头也不抬地回道:“吴昊他们几个刚吃亏,还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有动作。我估计他跟踪的对象是大小姐,刚才那个电话应该是他给上级打电话请示下一步的动作。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林总裁为什么要给大小姐找保镖,这次我就将计就计,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风险越大,机遇越大。”项羽说完这句话便消散了身形。 买好东西,林雨馨在前面带路,她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嘴里还轻哼着时下最流行的音乐,可能没听过几次歌词不熟悉,碰见忘词的地方就直接含糊地嘟囔一句。 看萧樯和一帮卖菜的老太太讨价还价,看萧樯担心缺斤少两自己用秤量肉,还有快被池子里的鱼拍起的水溅到身上的时候,萧樯突然把自己挡在身后。萧樯萧樯萧樯萧樯,少女此时都没意识到自己心里提到了萧樯这么多次,也没感觉到自己快乐的情绪与萧樯有关。只当是自己第一次做新鲜的事情才高兴。 萧樯跟在林雨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以前从来没想过居然可以和自己的女神一起出来买菜,怎么说呢?这实在太生活了。此情此景,就好像一对刚刚新婚的夫妇结伴出来买菜,然后一起结伴回家,做饭、吃饭、睡觉...睡觉之前再...... “咳,小子,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项羽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宿灵的突然出现,但神游中的萧樯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将右手拎着的袋子交与左手,轻轻拍了拍胸口:“羽哥,说不定哪天我就被你们吓死了。” “呵,少来,你刚才肯定没想好事。”项羽似笑非笑道。 自己那点小九九被人看穿,萧樯脸一红,急忙狡辩道:“哪有,我就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心里边感慨感慨。” “真的?”项羽挑眉。 “真的。”萧樯嘴硬。 “行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但是小子,你要知道,虽然男人喜欢女人是天性,这很正常。不过事情有个轻重急缓,你们现在被人监视,有可能会有人对你们不利,这种时候可没时间让你幻想什么儿女情长。” 项羽话粗理不粗,萧樯急忙收起了自己得意忘形的样子。 迎面走过来一个扣着鸭舌帽的男人,他一直低着头走的飞快,结果不小心和林雨馨撞了一下。男人急忙抬头,忙不趔跌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我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有点走神,你没事吧?” “没事。”林雨馨摆了摆手。实际刚才那下撞得她肩膀有些发痛,但对方都这么诚恳的道歉了她也不能抓着不放。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看林雨馨并无大碍,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萧樯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惊的男人浑身一颤,但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再不停下的话,我就杀了你。”萧樯再次说道。 那男人一听这话急忙停下脚步,转头赔笑道:“这个小兄弟是和这位美女一起的吧,刚才撞在你女朋友身上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也道过歉了,你还不让我走是不是有点过了?” 林雨馨也凑到萧樯身边,细声细语地说道:“是呀,再说我也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了。” 萧樯没有理会,对着男人伸出手:“把手机还回来。” 此言一出,不光那男人一愣,就连林雨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起了冲突,这时候有好几家人放下了手里的活,围到这边来看热闹。 男人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他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手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樯指了指身边的林雨馨道:“不用跟我在这装,你刚才撞在她身上的时候就把她的手机偷走了,你该不会以为你的手法很高明没人能看穿吧?” 林雨馨心下一惊,赶快打开自己的包检查,发现手机确实不翼而飞以后,心中的讶异愈演愈烈。她暗暗想到:“萧樯是怎么发现的?太厉害了!” 也难怪萧樯可以察觉,有了时迁的能力在,男人这点手上功夫在自己眼前晃悠未免也太班门弄斧了。 “胡说八道,你是想在女朋友面前逞英雄所以才陷害我的吧。”男人气愤地说道:“真是不可理喻。” 男人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实属了得,只简单一句话就把萧樯说成了无理取闹的主儿,把自己说成了受害的角儿,轻松地逆转了对自己不利的局势。 “你跟他废什么话?难道你要凭你的善良和正义感化他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行?去揍他啊!到时候你把手机从他身上搜出来,谁都不会议论你的不对。”项羽恨铁不成钢啊,忍不住训斥道。 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是是是,羽哥。”萧樯对着项羽灿灿一笑。 而后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掰响了指上的骨节:“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妈的,算你倒霉。羽哥训了我,我就把火气撒你身上。 (PS作者的话:新人第一部作品,对于小说的写作还处于摸索的过程,加上最近几天有点事,所以先保持一天一更;一周后保持一天最少二更。希望喜欢的朋友加个收藏,这对作者来说很重要,谢谢。) 第十三章——好机会 “啊?”男人被吓了一跳,这怎么聊不到三句就要动手呢?要说这偷窃他可以,打人他就不擅长了。 这时他人群里的那个同伴暗道不好,萧樯突然出手,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在也只能随机应变了。“我草!”这人暗自爆了一句粗口,直接冲出来拦下了萧樯。 “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打人多不好?” 萧樯冷眼道:“你跟他是一伙的。” 萧樯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他从来不相信世间有那么多巧合,尤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监视自己的人刚挂电话,过了一会就有小偷出现,街上那么多人不偷偏偏去偷林雨馨的手机,自己动手又正好被人出手阻止。 所以萧樯确信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脸上还有刀疤的男人和那个偷林雨馨手机的家伙是一伙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应该就是之前监视的人找来的帮手。 刀疤眼中的差异一闪而过,他很好的遮掩了自己的失态,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兄弟,你这话就太过分了。我这也是为你好才拦下你的,你说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动手,这万一要是搞错了人,对你也不好啊。” 林雨馨也觉得有道理,劝道:“是呀,我手机虽然丢了但也不一定就是他偷的,说不定刚才买菜的时候被人拿走了。要不然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为了一个手机你犯不着被人误会。” 萧樯不为所动:“手机就在他身上,不信的话就让我搜身。” “凭什么?”蜈蚣尖声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搜我身。我告诉你,你这是犯法的。” 刀疤也帮腔道:“就是啊,小兄弟。要不这样,你先冷静冷静,用你手机给那个美女打个电话,要是铃声在他身上传出来,你再动手也不迟啊。对了,美女,你手机开机了吧?” 林雨馨点头:“开机了。” 萧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刀疤,笑着说道:“是你白痴还是我是白痴?你要是小偷的话,偷完手机你不关机?” “你...!”刀疤一下就被噎住了,半晌后忽然转头看向那些围观群众:“哎,大伙给评评理,这小子没凭没据就要跟人动手,咱是不是得报警啊?” 刀疤这么说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激起民愤,用舆论的压力来阻止萧樯。二是搬出警察恐吓萧樯,打消他动手的念头。当然这只是他说说而已,把警察找来,他和蜈蚣两个有案底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我也支持报警,让警察来主持公道。”刚才给了萧樯柿子的张大妈从人群里慢慢地走了出来。刚才她一直在,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看看了一遍。 刀疤十分得意,自己的计划终于有效果了。不过张大妈下一句话就把他稍稍变好的心情彻底打入了谷底:“萧樯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总来我们这里买菜,对我这个老太太照顾的很。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要打人呢?一定要打电话给警察同志,让他们还这孩子一个清白。” “是啊,我也认识萧樯,这孩子绝对不会没事找事。” “没错没错,我也相信萧樯。” “我看你们才是居心叵测,诬陷萧樯。” 萧樯戏虐地看着刀疤和蜈蚣:“华夏有句古话,叫公道自在人心。你们两个的表演在大家看来,就是一出猴戏而已。你不是提议要报警吗,怎么不打电话?难道你不知道公安局的报警号码?用不用我替你拨?” 事已至此,刀疤和蜈蚣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他们本来想通过蜈蚣偷走林雨馨的手机,从中查找出有关林氏集团的资料。接着在林雨馨追来的时候由刀疤把她拐到胡同杀掉。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萧樯,把事情搞成这样。 刀疤和蜈蚣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杀意。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地把林雨馨杀掉,到时候得到一笔报酬去国外躲一躲。 打定了主意,两人微不可见地对对方点了点头。接着蜈蚣撒腿就跑,刀疤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直接刺向了林雨馨的心脏。攻其不备,直取要害,就算会被萧樯打两下也无所谓。 可惜,他再一次低估了萧樯的实力。就在刀子快刺到林雨馨身上的时候,萧樯一把按住刀疤的脑袋将他压倒在了地上,额头与满是石粒的地面相撞,刀疤吭都没来得及吭出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为了保险起见,萧樯又给他脖颈后面补了一记手刀。人后颈有两条脖颈的大动脉,手刀打上去后可以阻断脑部的供血,使人陷入暂时的昏迷。 蜈蚣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记了逃跑。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怎么这么厉害?要知道刀疤的身手即使在帮里不是顶尖,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居然被一个来买菜的学生给秒杀了? “你要是再敢跑一步,我保证,你的下场比你的同伙还要惨。”萧樯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刀疤。 “去你妈的!”蜈蚣怎么可能停下来,这要是进了局子就说不定哪年才能出来了。他东瞧西瞧,一把扯过张大妈挟持住:“刚才就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叫的最欢吧?现在怎么不叫唤了?小子,你要是再往前一步试试,看看这个老东西先死还是我先被抓。” “你赶快把张大妈放开!”萧樯大喝道:“你以为你这么做今天就能离开吗?” “少跟我废话!你给我退远点!”蜈蚣脸红脖子粗地嘶喊道:“还有你们这些傻X,不特么好好卖菜在这瞎看什么?都给我退远点。” “萧...萧樯,我们怎么办?”林雨馨吓得小脸一白,忍不住捉住萧樯的衣角寻求心理上的安慰。 “没事,不要担心。”萧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焦急万分:“羽哥,帮忙想想办法啊,我该怎么办?” “别一遇到麻烦事就要指望我帮你解决,在问我之前先说说你自己的想法。”项羽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将近30米,以我现在的体能1.5秒可以到达,但是他拧断张大妈脖子只需要一秒,我现在不能动手。不如放他离开,他的同伙一时半会醒不了,拖着的话他肯定跑不掉。即使少了一个人,到时候我们可以从这个刀疤脸身上问出话来。”萧樯说道。 萧樯的分析头头是道,但是项羽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狗屁一样的主意。敌人敢犯,你就任由他离开?” “这不是无奈之举么……”萧樯无可奈何道。 “屁的无奈之举,你对时间的掐算拿捏的很准确,但是却没有将外在的环境考虑进去。”项羽说道。 “外在环境?” “没错,拿你刚才的分析来说,你只考虑了理想状态的情况。假如你跑动的过程中有风吹过,沙子卷进你的眼睛,假如你出现失误摔倒在地,那这就不是1.5秒可以得手的问题了。”项羽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萧樯的错误。 萧樯一身冷汗:“那这就更得放他走了。” “慌张什么?这市井之地虽然鱼龙混杂,但贵在井然有序,地上没有脏水菜叶,可以保证你在奔跑的过程中不会受阻;四周都有木房挡着,风也吹不进来。” “人的反应时间大于等于0.1秒。”项羽示意萧樯看向那个对着四周叫嚷的男人:“他为了喝退人群,一直前后左右来回查看,每转一个方向都会有将近1秒的空档。就算是这样,你还认为自己没办法留下他吗?” 萧樯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在蜈蚣偏头看向右边的时候猛然暴起,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在对方眼角的余光刚瞥见自己还来不及动作的瞬间,萧樯一记翔拳直接从下面击中了蜈蚣的肘关节。 “啊!”蜈蚣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骨头被人用蛮力打碎,那种感觉简直实在是痛不欲生。一条手臂被废他也没有了可以要挟人质的能力,蜈蚣转头就要跑,结果没等动地方就被萧樯一脚踹倒,那张本就猥琐的脸硬是贴着地面滑出去半米。 萧樯也不理会他的死活,伸手扶起了张大妈并为她掸去了身上了灰尘:“张大妈,您没事吧?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缘故还把你牵扯进来了。” 张大妈也不在意:“我倒没什么事,你赶紧帮人家姑娘把手机找回来,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 萧樯哭笑不得,这老太太刚刚脱险居然还惦记着这档子事,他应了一声,走到蜈蚣身边,摸摸索索半天终于从他身上翻出了林雨馨的手机。 萧樯走回林雨馨身边,把手机还给了她:“看来今天这顿饭做不了了。大小姐,你先给林董事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吧,我这边也报警先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嗯。对了,张大妈没事吧,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林雨馨忍不住问道。 “没事。张大妈还催我赶紧把你手机找出来,说这是我表现的好机会。” “去!”林雨馨双颊绯红,像极了那盛开的花朵。 第十四章——内幕 再次来到林氏集团,萧樯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同。 他与林雨馨一同出现,上次那两个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保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们可能意识到了萧樯的身份水涨船高,只远远地在一旁待着再也不敢上前阻拦。 “人要是没什么身份地位就连个当保安的都瞧不起啊。”萧樯摇了摇头,不可置否地笑了。以前他没有接触过这个层面的东西所以不知道,现在总算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追名逐利。 “你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呢?”林雨馨回头问道。 萧樯说道:“没什么,林总裁还在等着呢,我们快上去吧。” “切,神神秘秘的。”林雨馨轻哼了一声,按亮了电梯上的按钮。 一路上了顶楼,林雨馨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打扰了,林总裁,蔡伯,杨助理。”萧樯说道。他只是个保镖,没有林雨馨的特权,所以他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 “来了,馨儿,萧樯。”亲眼看见女儿平安无事,林赫这才松了口气:“杨助理,你先出去吧,竞标的事情等一会再谈。” “好。”杨助理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排除在外而表现出不满。她收拾好文件直接起身,走过萧樯身边的时候对他报以一笑:“恭喜你,萧樯,你真的当上了大小姐的保镖。” “多亏了杨助理,要不然我有可能都到不了这办公室。”萧樯真诚地说道。要是没有杨助理的帮助,他当时还不知道要和门口那两个保安纠缠多久。 杨助理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萧樯的谢意,接着踱步走出办公室,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爸爸,我来啦!”林雨馨直接扑到林赫怀里,撒娇道。 “噫~”萧樯浑身骨头一酥,差点栽倒。没想到林雨馨还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这要是跟自己撒娇那得是什么样的景象啊,想想都觉得刺激。 “好了,都这么大了还爱撒娇。”林赫宠溺地拍了拍林雨馨的小脑袋:“萧樯,你也别站着,赶紧坐下吧。” 萧樯应道:“谢谢林总裁。” 林赫道:“叫什么林总裁,太见外了,以后你就叫我林叔吧。今天的事多亏有你,要不然馨儿恐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毕竟接下来的话不太吉利。萧樯意会,说道:“林叔叔,其实今天的事主要责任还是在我,是我自作主张带大小姐去菜市场买菜的。” 看见萧樯把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林雨馨怕自己的父亲再怪罪于他。急忙帮他解释道:“其实萧樯当时是让我一个人回家他自己去买菜的,但是我没去过菜市场觉得很稀奇,才非要跟着他去。” “我把你们两个叫来不是为了看你们两个感情多深的。”林赫无奈道。他并没有怪罪于谁的意思,这两个小家伙倒还挺为对方着想的。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萧樯和林雨馨都闹了个大红脸。萧樯干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林叔叔,还是说说这次针对大小姐的事情吧。我们决定出去买菜只是临时起意,对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局引我们入套,想来也是大有来头,能不能告诉我那些想加害大小姐的人是什么身份?” 林赫皱眉狠狠地嘬了两口烟,心里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把整件事情都告诉萧樯。半晌他才开口道:“其实我之前不告诉你原因,是不想你掺合进麻烦事。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我错估了对手的成分在,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敢下这么狠的手。既然你今天都问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会等你听完了我的话以后可以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待在馨儿身边。” 闻言林雨馨一怔,身体也崩得僵直。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萧樯的选择,想要知道他是走还是留。“要是留下来就算了,要是不留下来,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林雨馨有些赌气地自言自语。 不过萧樯也没让她失望,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林叔叔,我要是真的害怕想离开的话,当时在菜市场我就把大小姐丢下逃走了。敌在明我在暗,每次只能被动地防守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只有掌握对手的情况主动出击才能确保大小姐的安全。” “呼~”林雨馨长呼了一口气,好像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原来他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才这么问的。”林雨馨心里甜滋滋的。 蔡伯神色古怪地看着她,这个大小姐换脸的速度赶上天气预报了。前一秒还乌云密布,下一秒就晴空万里。“难道跟萧樯说的话有关系?”这么想着,蔡伯看向萧樯的眼神就更怪异了。 “做了一辈子生意,要说没有仇家是不可能的,有时候甚至一个无心的动作都会得罪人自己却不知道。为了怕人报复,我一直安排了保镖暗中保护馨儿。”说到这,林赫神情渐缓:“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我可不想她被商场上的乌烟瘴气所污染。” 萧樯想到远在家乡的父母,心中也是暖暖的,半年多不见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他叹了口气,胸腔内郁结了一股淡淡的哀伤,名字就叫乡愁。 他想家了。 想那个虽然简陋但却温馨的家。 “可就在半个月前,出事了。”林赫的声音终于把萧樯从回忆中叫醒:“一直负责暗中保护馨儿的那个保镖被发现死在别墅外不远的草丛里,全身上下只有喉咙处一道伤口。” 萧樯问道:“有没有当时的照片?” 林赫点头:“我和警方那边有点关系,所以也留了一份资料。蔡伯,去取来给萧樯看看。” “好的。”蔡伯走到旁边的玻璃柜前,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萧樯。 萧樯取出照片一看,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他很不习惯这种血腥的场面,通红,整张照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部分都是鲜血。倒在血泊中便是那个被杀害的保镖。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你有什么看法?萧樯。”林赫看见他放下照片,出声问道。 “你有什么看法?羽哥。”萧樯又问向项羽。 “......我说你小子倒是机灵,人家问你你来问我,完事了你还可以在女神面前装X。”项羽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能太过于依赖宿灵的力量,遇到问题首先要自己解决。” “确实是哈。”萧樯不好意思道。细细一想,项羽说的确实在理,自己遇到事情就找他们简直快形成习惯了。要是长此以往下去,估计自己会比以前还废物。“我懂了,羽哥,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还差不多。”项羽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抱着肩膀看了起来。 萧樯开始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对林赫解释道:“尸体穿着整齐,说明死前没有剧烈的打斗,这个保镖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被杀掉了;致命伤在喉咙处的刀伤,看这张验尸图,刀口光滑平整,显然对手是精通暗杀的高手;他只杀了保镖而没有对大小姐动手,应该只是为了给林叔叔提个醒而已,我推断他应该是林叔叔最近项目上遇到的对手派来的。” “这次的暗杀距离上次大约有半个月时间了,他们今天之所以搞了这么一出,我想一来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二来是催促林叔叔趁早退出新项目吧。”萧樯合上那堆资料。 林雨馨眼中异彩涟涟,她才发现当萧樯专注的时候是那么自信、从容,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似的。而从自己的父亲和蔡伯瞠目咋舌的表情来看,萧樯的推断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 身手卓越。 品行端正。 推理能力强。 林雨馨又给萧樯加了一个标签。随着她对萧樯的认知越来越多,自己也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林叔叔?”看林赫也不说话,萧樯轻声提醒道。 “啊,哈哈,在想些事情。”林赫干笑了一声:“你的分析很正确,最近西湖区那边有个新能源的开发项目招标,我和其他三家公司都准备投标竞争。” 区别于常规能源,太阳能、风能、地热能、还有潮汐能、生物质能等等都是目前提倡推广的一些能源。这些能源都具有可再生性和不污染环境等优点,是一项亟待开发利用的具有战略意义的项目。 一句白话概括,油水很足。 “林氏集团还涉及这方面的业务?”萧樯惊讶道。 “当然了。”林赫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有赚钱的项目肯定不能放过。” 萧樯了然,问道:“那林叔叔你就说说这三家竞争对手的情况吧。” “在这三家公司里,有一个叫做建辉地产的公司。相比较之下这家公司的规模远不如我们三家,就算我退出了竞标他也不可能拿下这个项目。” “第二家叫鑫磊集团,我之前和他们的老总楚浩轩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关系不好也不坏,他也是我这次竞标的主要对手之一。” “还有就是最后一家。”林赫咬牙切齿地说道:“江杭第一家族,殷家。” (Ps作者的话:收藏涨了一个,突然就有了动力。希望喜欢的朋友可以动动你的小手,点一下收藏。) 第十五章——萧樯的身世 “看来林家和殷家不太对头啊。”感觉到林赫情绪上的变化,萧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与殷家的家主殷嗣华是朋友。”顿了一顿,林赫又补充道:“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我也像你这么大,做着梦都想要出人头地。大学毕业后我和殷嗣华合资开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就是现在殷市集团的前身。”说到这里,林赫眼中有着淡淡的向往,好像正在追忆过去美好的时光。“每天两个馒头一包榨菜当饭,没钱坐公交车,我们两个人就天天走着去跑业务拉投资,被拒绝了就换家,换家再被拒绝。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公司慢慢稳住了根基,业务也蒸蒸日上。” “可惜,日子变了,人也变了。在一次股东大会上,殷嗣华串通了其他几个股东,直接罢免了我董事长的权利。后来我处处受限,逼不得已之下就卖掉了手里的股份,自己出来从零开始打拼。” 萧樯听了内心对林赫敬佩不已,一个男人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出卖到一无所有,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这辈子都爬不起来。而林赫不光从绝望中站起来了,还扛着压力把林氏集团做的如此风生水起。 “两年前,我带馨儿去参加一个酒会,碰见了殷嗣华和他的儿子殷剑锋。十多年不见,我当时还抱着一丝念想准备和他叙叙旧,结果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要我把女儿嫁给他儿子。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殷嗣华,之后殷家就在生意上对我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要说这次谁最有可能针对林氏集团,那肯定就是殷家了。” 林雨馨好像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小脸上满是愤慨。也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向自己求婚,十有八九是这人脑袋有毛病,更何况这人还是爸爸的仇人。 “殷家是吧?我记住了。我都不敢追的女神,你们家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想订婚?”萧樯在心里把殷家拉入了黑名单。“林叔叔,那麻烦你把这两家的详细资料都给我,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对于自己的主要对手,林赫当然有收集他们的资料。他从办公桌内抽出两份档案并叮嘱道:“萧樯,我给你这些资料只是希望你对这两家的情况有个基本的了解,好方便你能更好的保护馨儿。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主动去找上他们,你虽然厉害,但也架不住他们人多,万一再出个什么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懂。”萧樯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心里琢磨着等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动手也不迟。 “你真懂?”林赫不确定地问道。 “啊,嗯,懂。”萧樯含糊不清地回道。这人诶,怎么又问一遍?难道是怀疑自己的人品不成?不过最近自己确实变坏了,打架、偷东西、恐吓都尝了遍鲜,你还别说,比当个懦弱的书呆子刺激多了。 ------ 看着女儿和萧樯坐进出租车,顶楼的林赫又将目光投向远方,他出声问身后的蔡伯:“萧樯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即使内心欣赏这个少年,也还是知根知底的好。在商场上混迹多年,除了对家人之外他始终做不到完全的信任。 蔡伯道:“萧樯的老家在青海,父母是当地靠打渔为生的渔民,家境条件一般只勉强够温饱。这孩子一直靠打工来赚生活费,基本不问家里要钱。从这来看他的身世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但是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过人的身手,就是个谜了。”林赫接话道。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20岁的学生,又没有什么离奇的经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的。据我的调查,萧樯生性非常低调善良,在学校有人欺负他的时候他也逆来顺受。但是从前段时间起,他好像突然就获得了力量一样,整个人都变了。要我猜测的话,他应该是为了什么事情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现在到了展现的时候。”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少年老成,恐怕原因还不是出在他身上。”林赫转过身子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樯的父母一定大有来头吧?” “据当地的人说,萧樯的父母不是青海的本地人,是外地搬去的。于是我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果然发现了异常。老爷可否还记得22年前,燕京萧家的丑闻?”蔡伯不答反问。 “当然记得,二十多年前正是萧家与白家斗争白热化的阶段,结果在节骨眼的关键时刻,萧家下任家主萧澈死拒联姻并带着家境平凡的女友私奔。在那之后萧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白家则水涨船高。难道你的意思是......”林赫了解蔡伯,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轻皱了皱眉,感觉好像有天大的秘密要浮出水面。 “没错,萧樯就是萧澈的儿子。”蔡伯缓缓说道。 林赫和蔡伯的猜测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却完全跑偏,萧樯之所以变得这么强大是因为宿灵的觉醒,而不是什么隐藏实力。不过也多亏了这样,两人误打误撞弄明白了萧樯的身世,这倒也是机缘巧合。 尽管心里有了答案,但林赫还是被蔡伯的话说得心中一骇。他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慢慢品味着茶香。蔡伯双手垂在身侧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好一会,林赫才喝完杯中的茶水终于出声道:“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蔡伯道:“应该没有了。当年萧澈走的太快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如果不是有心调查的话,不会把萧樯和萧澈联想到一起。” “嗯。”林赫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要严格保密。” 蔡伯犹豫了一下,说道:“是。” “怎么了?看你有点迟疑。”林赫问道。 蔡伯如实回道:“萧樯如果可以回到萧家的话肯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而且他也不是忘本的人,你对他这么好,他有了能力肯定会更好的帮助你。” “目前让他回萧家才是害了他。”林赫看透了蔡伯的心思:“在华夏有门学问叫站队。白家现在风头正旺势不可挡,聪明人都想方设法地往上攀关系;反观萧家,自从二十多年前爆出丑闻之后就一蹶不振,现在基本也是日暮西山的状态,不少生意上的伙伴都终止了和他们的合作关系。” 就连股市里都有一句话,叫做“买涨不买跌”。这是一种趋势行为,当股票上涨的时候投资者买进,马上就能赚钱,如果股票继续上涨赚钱就会越来越多;与此相反,当股票处于下跌途中时,谁买进谁就赔钱。 在这种时候萧樯回到萧家,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给萧家的情况雪上加霜。 “那这么说,这孩子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认祖归宗了?”蔡伯于心不忍。很多东西是无法割舍的,比如骨肉中的血脉,他更希望萧樯可以和父母一起回到萧家。 “他需要一个契机。萧家的老爷子年岁已高,有传闻他不久前害了场大病,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他很有可能不久于人世。” 不是隐瞒萧樯的身世,只是还不到告诉他的时候。与其要他现在就面对战胜不了的敌人,倒不如让他先在江杭磨练一番再说。 “老人最想要的是什么?金钱、权利、还是女人?都不是。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萧老爷子又怎么会稀罕呢?他想要的,是亲情。二十多年没见的儿子,一定会回萧家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到时候萧樯也会跟去,说不定可以力挽狂澜拯救萧家。” “老爷是不是对萧樯期望太高了?就算他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挽救萧家啊。”蔡伯还有一句话没说,挽救萧家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击溃白家。 做不到。 绝对不可能做到。 “因为他救了我女儿的命。”林赫出声。 身为一个商人,我的做法很不明智;但身为一个父亲,我愿意倾其所有去相信他。 第十六章—一顿家常饭 做菜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将血淋淋的生肉做成脍炙人口的佳肴;同一种食材用的方法不同可以创作出多种味道;而各种不同的食材应用到一起又会产生新的味道。 这是一门艺术。 洗肉、切片、腌制。萧樯的动作简洁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能够给自己喜欢的人做上一顿饭,他可谓是卯足了劲头。 “看不出来嘛,你连做饭都会。这在女生中可是非常受欢迎的。”林雨馨叼着一块切好的苹果,倚着厨房的门框边吃边说道。 萧樯调好芡汁,将肉片放在里面研制。他微微一笑:“其实我的优点很多,只不过以前全被废物的名头给压住了。你不是说会做菜的男生很受女生欢迎吗?那你呢?” 林雨馨一愣,这小子嘿,居然学会四两拨千斤了,自己刚说完话他就拿问题来打探自己的喜好。“啧啧,有贼心没贼胆。连正面看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就开始推销自己了?” 她这话还真说对了,萧樯现在确实不敢看林雨馨。 刚回别墅的时候,林雨馨一进屋就甩掉了鞋子,赤着脚丫跑去了自己的房间洗澡;而萧樯则提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厨房摘菜。等他把洗好的蔬菜放进冰箱时,恰巧林雨馨从楼上走了下来。 遵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仰起头,萧樯差点一股鼻血喷了出去,这大小姐怎么就穿个浴袍走下来了?天地良心,他不是有意地盯着林雨馨的大腿根看个不停,只不过就是瞟了那么一眼。 真的就那么一眼。 ...... ...... ...... 两眼。 三眼。 萧樯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哪有不敢看你,只不过现在忙着做菜呢,容不得分神。”再看就出事了,这要是自己的某个部位出卖了自己,那可就丢大脸了。萧樯赶紧回想了一下高数、大物、C语言,将腹腔中的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这是学霸专用禁欲法。 肉片下入油锅,发出“滋滋”的声响,听得人心头直痒。林雨馨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菜?我好像都没吃过。” “锅包肉。”萧樯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现在正将肉片捞出又重新放回去复炸。“这是北方的一道名菜,你一直生活在江杭,我就想着偶尔让你尝尝不同的菜色,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锅包肉?”林雨馨学了一遍:“好奇怪的名字啊。” 萧樯笑着点头:“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一个典故呢。在道台府时期要接待俄国使节,厨子深知俄国人喜欢吃口味浓厚的食物,所以就对华夏菜进行改良,将重视咸口的肉菜做成酸甜口的肉菜,也就在这时候产生了锅爆肉。发明这道菜后,俄国使节赞不绝口。但是他们的中国话不太流利,就将锅爆肉称为锅包肉。” “你倒是蛮了解的嘛,看你这么用心,本小姐就卖你个面子一会吃吃看。要是不好吃的话我就叫爸爸开除你哦,嘻嘻。”说到最后,林雨馨被自己的“狠话”逗得也是忍俊不禁。 萧樯将炸好的肉片加入芡汁中翻炒,锅里立时升起一片轻烟,他伸手打开抽油烟机:“菜马上就好了,大小姐你去客厅等吧,这里烟有点大。” “那好吧,我就先出去了。”林雨馨咽下嘴里的苹果,转身走向客厅,那线条优美的背部惹得萧樯一阵流连忘返。他“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暗自赞叹道:“背影杀手!”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光从背面看是杀手,从哪里看都是杀手!尤物啊这是!” 要说萧樯完全不是因为林雨馨的姿色而喜欢她的话,那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对于美好的事物,人类本能的抱有心驰神往的心态。 片刻后,萧樯端着菜盘和餐具走了出来。他对着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雨馨说道:“大小姐,开饭了。” 其实林雨馨一直在等着他这句话呢。她虽然在看电视,但从闻到厨房传出的香味开始,她的心思就全都放在了那盘菜上。虽然急于吃上几口尝尝味道,但林雨馨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慢慢移步走到饭桌。 “你先吃吧,还有两个菜没好。” “我不着急,等你一起吃吧。”林雨馨说道。不过眼看着萧樯走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居然偷偷地松了口气。接着林雨馨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那边,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唔!好烫!”林雨馨强忍着没有叫出声,等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她筷子没停,又一次伸向了菜盘。“酸酸甜甜的,正是女生喜欢的口味,真好吃。” 随着锅碗瓢盆的声响,萧樯再一次从厨房走了出来,此时林雨馨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等了好久的样子。只不过那盘子里的东西,比刚做出来的时候矮了一层。萧樯满意的笑了,看来自己做的东西还是挺受欢迎的。 林雨馨被盯得心虚,凶巴巴地说道:“笑笑笑!你笑什么呐?” “没什么。”萧樯也不戳穿这傲娇的妹子:“就是想到今天吴昊他们几个觉得有点好笑。” “那你给我说说今天你们去厕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看后面那节课他们都没去。”林雨馨借坡下驴,顺势问道。 萧樯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她,自顾自地吃起饭来:“这是我从赵卓那抢来的手机,里面有视频你自己看吧。记得看最后那个就行,前面还有他们几个找小姐的录像。” “好恶心啊。”林雨馨没想到吴昊他们几个生活这么不检点,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更觉得厌烦。她边看边说道:“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你现在拿着这个手机,吴昊也不敢随便找你麻烦了。” 萧樯点头:“是啊,不过这几个小喽啰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他们还算不上我的对手,只希望他们长点脑袋不要再惹我就好了。” “哦?那你的对手是谁?”林雨馨好奇道。 想起项羽之前说过的话,萧樯也是面色一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总之是很多很多我现在无法战胜的人。” “切。”林雨馨翻了个白眼:“说话说半截的男人最讨厌了,吊起别人胃口还不负责喂饱。” “没事没事,我拿食物喂饱你。”萧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林雨馨的碗里。做完这个动作萧樯暗道不好,自己与林雨馨的关系根本没发展到这么亲密的地步,这给她夹菜,岂不是要林雨馨吃自己的口水吗? 林大小姐此时更尴尬,你说这要是吃吧,怪别扭的;不吃吧,岂不是打萧樯的脸。“哎呀,不管啦!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了,等有机会你也要吃我的口水。”林雨馨报复性地暗咒一句,却是给萧樯在未来留下了一项福利,她大大方方地夹起菜放入嘴中,没有丝毫做作。 两人不再言语。萧樯觉得内心的某个角落被轻轻的触动了。 以前他把林雨馨当成只可远观的对象,只要看着她就觉得很幸福了。可是走进了接触,萧樯竟想更加地亲近她。男人啊,总是想要得到更多。 是夜。 这个城市的另一处,别墅里,一个长相英俊,脸上棱角分明的男子正靠在虎皮沙发上。他一手放在一旁的边几上,一手摇曳着手里的红酒杯。男人的上身还穿着修身的西服,下身则不着寸缕的暴露在空气中。一个妖媚的金发女人此刻正蹲在他的膝下不停吞吐,发出“滋滋”的吮吸声。她眼睛讨好地向上望着,看到男子因为舒服而眯缝起的眼神,更卖力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随后走进来一个人。男子身下的女人仿佛没看到一样,毫无迟钝地继续她的工作。此时萧樯要是在现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人正是想要杀死林雨馨的黑手! “殷少,计划失败了,林雨馨没被杀死。”这人沉声说道。 这个沙发上的男子就是他说的殷少了,他叫殷剑锋,是现殷家家主的儿子。殷剑锋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仿佛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原因。” “林雨馨身边不知道怎么出现一个保镖,他不但打赢了隐夜帮的刀疤和蜈蚣还把他们送进了局子。”随后男人又接着说道:“这保镖眼看不过20岁,但林赫肯定不是傻子,找他来当自己女儿的保镖肯定是这人有着过人的本事。” “资料。”殷剑锋伸出手,依旧吝啬的两个字,好像那黑衣男人不配与他交谈一般。 那人早已习惯主子目中无人的模样,赶快上前把几张纸递给殷剑锋:“在这,殷少。” 殷剑锋接过资料瞄了一眼便扔在旁边,仍是不多话:“事不过三。” 那男人点头退下。 过了一会殷剑锋一把将女人推倒,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西服,也不顾女人的哀求直接挺身而入,随后开始疯狂地冲撞起来...... (Ps:明天开始一天两更,希望大家多多收藏。 第十七章—体育课 现在这年头,稍微有点什么新鲜事就会出现一堆什么预测、分析、总结、找原因的人。 打个比方来说,《好先生》电视剧在大结局出来以前,就会有人预测陆远最后到底和谁走到一起;欧洲杯德国输给法国后,就会有人总结失败的成因。 虽然都是掺杂了个人情感,不能完全做到客观,但也为那些可以看到的人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不,最近几天就有一篇帖子在江杭大学的论坛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隐藏实力还是狗急跳墙?深度分析废物萧樯与校霸吴昊那些事》 发帖的ID叫做“透视眼”。这个略显猥琐的用户是江杭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狗仔一把手,姜新宇,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咱学校里的事情在我眼中没有秘密,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透视眼。” 认识姜新宇的人都会送给他一个中指,这厮肯定是渴望透视女生宿舍才弄了这么个猥琐名。什么没有秘密,分明是想看咪咪。 事情还得从萧樯跟着吴昊等人去厕所那天开始说起。大教室各个班的学生都只看到了起头和结尾,开头是萧樯和吴昊几人去厕所,结尾是萧樯毫发未损地走回教室,吴昊他们则没回来上课。 对于过程,他们一无所知。 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妨碍他们脑补。有的人说是萧樯进厕所就服软了,送钱给吴昊他们出去潇洒才免逃一劫;也有人说萧樯背后攀上了某个吴昊得罪不起的势力,吴昊因为忌惮所以不敢再为难萧樯。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很快便传入了姜新宇的耳中。他二话不说便开始收集资料,并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帖子。 要说江杭大学里谁的言论最有可信度,那便是姜新宇了。帖子有理有据,很是让人信服。 1.萧樯就算送钱给吴昊也难逃挨打,因为吴昊这人太小肚鸡肠。被当着全班人的面羞辱,可不是拿几百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2.就算萧樯真的攀上了哪个牛逼的人士,吴昊也不会罢手。因为吴昊除了他爸谁也不认识,那个局长就是他认为最大的官。 3.综上所述,萧樯肯定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才让吴昊他们消停下来。那么他的实力又来源于哪呢?一种就是出于某些原因,之前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另一种便是被逼急了,豁出去的劲吓倒了吴昊。这两点还需要时间去考证,但不管哪个,萧樯都不再是以前那个萧樯了。 这话说的,让人不禁想起了几年前春晚上演出的那个小品:“你大妈已经不是你从前的大妈了,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体育场内,足球场上。 一个留着短发的学生正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头顶着球。因为长期在户外运动的关系,这人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看上去十分阳刚;他身穿了件江杭大学校队的球服,背后面写着数字“7”,还有他的名字李纪鹏。 足球队的编号数字都有着各自专属的意义,7号代表的是进攻核心。在世界上所有的球队中,这个号数的球员几乎70%以上是球队队长,这也说明了7号不可替代的核心能力。像是舍普琴科和贝克汉姆,李纪鹏的7号也是队长,只不过实力比起前两者那可是云泥之别。 李纪鹏目不转睛地盯着头上的足球,全部精力都放在上面。他随口问向旁边的人:“吴昊,最近网上传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吴昊低头用脚轱辘着一个足球,他当然知道李纪鹏说的是什么,可这要他怎么回答?吴昊有些恼怒,本来因为这事他就够烦心的了,李纪鹏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愠不火地说道:“你没发现那篇帖子完全就是恶意抹黑我么,里面说的话全是向着萧樯的,等到我这就没一句好话。” 看吴昊没有正面回答真假,李纪鹏的心里就有底了。总的来说,他内心是很看不上吴昊这种公子哥儿的,自己狗屁不是就仗着爹妈有点本事横行霸道。他笑道:“这么说倒也是,用不用我找几个兄弟帮你教训一下那个姜新宇,让他把帖子给删掉。” “草!你他妈可别添乱了好吗?”吴昊都快气炸了,在心底恶狠狠地问候了李纪鹏全家老少一遍。之前他也想这么做来着,但赵卓告诉自己删了帖子只是欲盖弥彰,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自己不想让害怕萧樯的事情传出。 吴昊勉强一笑:“不用麻烦纪鹏你了,一点流言蜚语而已,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吧,无所谓。” “哎哟,吴大少真是成熟了,都学会忍耐了。这要是以前,你不得找你老子来给你撑场?”李纪鹏随口讽刺了吴昊一句,而后话锋一转:“那一会体育课的游戏你还玩不玩了?” 李纪鹏口中所说的游戏便是游戏萧樯,没有正式比赛的时候他们就踢娱乐赛。反正也不是真刀真枪的要分胜负,他们就会故意把球踢出界,然后支使萧樯去捡。每次一节课下来,萧樯基本都快跑完了马拉松的路程。有好几次萧樯脱力晕倒在地,这些人连校医室都没有送他去,只留下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吴昊打了个冷颤,现在只要一想到有关萧樯的事他就一阵后怕。萧樯清冷的目光和身手都给吴昊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转念再想,这李纪鹏和自己不对付,他要是去找萧樯麻烦被收拾一顿不是正好替自己也出了口恶气吗? 想到这,吴昊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不玩了不玩了,这几天女人玩得太频了,身体有点虚。要不纪鹏你们玩好了,我在边上看着就行。”说罢,吴昊头也不回地向观众席走过去。 李纪鹏一愣,经过再三试探他终于确定了网上的帖子所言非虚。“不过你吴昊怕的人,我李纪鹏可不会怕,这次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比你这个公子哥儿强多少。”而后他扯开嗓子冲着吴昊的背影喊道:“吴昊!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收拾萧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练体育的人嗓门都那么老大,李纪鹏这一嗓子吼出去,整个体育场的人都向他看了过来。 “哎,你看,那不是李纪鹏吗?他刚刚说什么?要帮吴昊收拾萧樯?” “我也听到了。这么说论坛那帖子说的都是事实了?” “一会可有好戏看了。” 观众席上一个女生听得莫名其妙,她问向她周围的闺蜜:“他们在说什么收拾不收拾的?还有这个萧樯,李纪鹏,吴昊都是什么人?好像很出名的样子。” 说话的女生是大一新来的学生苏安安,她梳着条漂亮的马尾,配上那张稚气的小脸,整个人活脱脱一个小萝莉。只不过这只萝莉刚结束完军训没几天,她身上还萦绕着一层军人独有的英气。 “我说安安,你也太老土了,都不上网的吗?”她身边那个胖妞用手依次指了指吴昊和李纪鹏:“看见没有,那个人是吴昊,那个人是李纪鹏。至于这个萧樯嘛,他还没来。据说他是咱学校的头号软蛋,谁都欺负他。” “那那个李纪鹏张罗什么要替吴昊收拾萧樯?”苏安安不解道。 胖妞说道:“你听我接着说,前几天发生了一起怪事。” “怪事?” “哎呀你能不能别打岔了,我这不正要和你说呢吗。”胖妞嘟起嘴,不乐意道。 苏安安脸一红:“嘿嘿,人家好奇嘛,你接着说。” “那好吧,我接着说。就在前几天......” “前几天?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呢?”苏安安冷不丁地又来一句。 “苏安安!”胖妞尖叫着把苏安安的小脸揉成包子,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嘿嘿,不好意思嘛。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耿直Girl,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了。”苏安安竖起三根手指,讨好地说道:“我发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打岔了,你接着说。” 胖妞用手机找到那篇帖子直接扔在苏安安怀里:“我才不跟你说呢,自己看吧。” 于是乎苏安安只能捧着个手机自顾自地看起来。等到有人把一瓶饮料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安安这才抬头:“王小虎,你怎么又来了?你们篮球社的地方不在体育场吧?” 被叫做王小虎的男生也没有因为苏安安的疏远而气妥,谁叫他喜欢人家苏安安呢?王小虎挠了挠头:“天气这么热,我怕你口渴,所以就给你买点喝的。对了,你在看什么呢?” 不等苏安安答话,胖妞就先开口了:“我说王小虎,你可要把你家安安看好了,她这可是有红杏出墙的前奏啊。”丫的让你总插话,老娘也给你点颜色看看。 “什么?!”王小虎惊怒交加:“那人是谁?老子去砍了他!” “王小虎!我说没说过我最讨厌黑社会那一套!”苏安安一喊,王小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找什么样的男人还要经过你同意吗?至于胖妞说的那个人,叫萧樯,我只是对这个人有点好奇而已,连面都没见过难道我会喜欢他吗?” 王小虎心下一喜。本来听到一半心都凉了,结果后面苏安安这段气势汹汹的解释无疑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对不起安安,是我冲动了。我先去上课,等下课来接你。”王小虎嘿嘿一笑,转身跑开。 学生时代的恋情哟,总是那么纯真美好。 (Ps:今天第一更送上。晚点再来一章。) 第十八章—狼群 萧樯火急火燎地向体育场跑去。今天林雨馨她们英语专业没有体育课,所以萧樯只能自己来了。丫的兜兜转转换了好几趟公交,总算是到地方了。 刚一走进体育场,萧樯就感觉最少有数百道目光向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不过他也没在意,毕竟自己来的比其他人都晚不是。 不过紧接着萧樯就受不了了,自己都在塑胶跑道上走半天了这些人怎么还看个不停?萧樯不动声色地朝自己裤裆看了一眼,随后长舒了一口气:“拉链也没掉啊,不就是鞋带松了么,还至于这么看?” 胖妞用胳膊肘碰了碰苏安安,嘴往萧樯那撇了撇:“看见那个人了吧?他就是萧樯。” “他就是?”苏安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 “终于来了。”另一边,吴昊双手死死地握住面前的栏杆,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冷笑:“好了,快点吧,李纪鹏。就像往常一样让萧樯去捡球,快点给我做!” 李纪鹏好像有所发觉,朝吴昊这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注视自己的时候,李纪鹏对着吴昊挑了挑眉,示意让他好好看着。 吴昊微笑着颔首,心里简直兴奋到了极点。能看着与自己不对头的人出丑,也堪称人生一大快事。加上先前被李纪鹏明嘲暗讽的压抑即将得到释放,整个人就像吸毒了一样亢奋。 李纪鹏比划了一个动作就有人把球传到了他的脚下,随后李纪鹏调整好角度开起一个大脚,那颗足球就带着一阵庞大的压力向萧樯袭来。要被这玩意砸上那么一下,那可有的受了。 “就不能做点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吗?”谁知萧樯做出一个非常自然的动作,他蹲下去系鞋带,那球就踢了个空。 “居然被他躲过去了!”李纪鹏心下一惊,难不成这网上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不可能,这一定是巧合而已!李纪鹏开口道:“哎,萧樯,把球给我踢回来。刚才我太大劲给踢出界了。” 萧樯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和这些喽啰一般见识。狮子为什么不愿意搭理那些只会乱叫的野狗?因为赢了也只是比狗厉害、平了也只是和狗一样、输了就是不如狗。萧樯在心中呼唤项羽:“羽哥,你那时候碰到过这种事吗?找麻烦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但是你却不想因为大事而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该怎么做?” 项羽说道:“有过类似的情况,在一次行进中我们遇上了山林的狼群。这种动物狡猾并且睿智,它们尾随在队伍后面,在我们松懈的时候会集体进行攻击。狼群并不会分散,它们每次都只咬伤一个人的腿便迅速离开,等下次进攻的时候再换一个人咬。”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萧樯问道。 “当一个人腿受伤的时候无所谓,但是腿部受伤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便会拖慢整个行军速度。在战场上,如果因为耽误时机而没有占据有利地形,会造成非常重大的伤亡。而且我的军队粮草补给大多来自于下一座攻占的城池,耽误越久越不利。” “那羽哥,你是怎么应付的呢?” “我在狼群第一次来袭击的时候就杀光了它们。” “......”萧樯禁不住感叹。怎么会有人高傲地如此浑然天成,还兼有舍我其谁的霸气,上苍对于项羽,过于偏爱了。 “明白了就去做,懂?”项羽提醒道。 “懂。”萧樯走到那足球旁边,慢慢悠悠地边踢边向草地走去。他笑着问道:“这个球是你们的吧?” 吴昊吓得一哆嗦,又是这个笑容!他上次动手前就是这样微笑的!李纪鹏你这个蠢货,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 李纪鹏确实不知情,还以为萧樯是害怕自己了。心头那一丝不安终于消散,他不着痕迹地向吴昊那边看了一眼,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没错,就是我们的球,赶紧踢过来!” “要接好哟。”萧樯将力道控制在不会踢爆球的程度,而后直接一脚将球踢飞。下一秒,足球便出现在了李纪鹏的脸上。 李纪鹏倒飞出去,一头栽在地上动也不动。更诡异的是那颗足球,在撞到李纪鹏的脸后,它竟然被反弹出去,顺着原路轱辘回了萧樯的脚下。 苏安安诧异地看着那个用脚掂球的少年,他还是人畜无害地微笑着,只是身上的气势却高涨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吴昊则觉得有些可惜。这好戏才刚要开始呢,李纪鹏居然就晕过去了,这后面的情景,就只有我帮你看咯。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忘记了眨眼,撑大的嘴巴都可以塞进去一颗鸡蛋。谁也没有预料到,竟然是萧樯先动手了!他不是只会默默忍受吗?他不是内向得不行吗?这和传闻完全相反啊! 足球队的一个人率先跑到李纪鹏身边,伸手在他鼻间一探这才放下心来。他恶狠狠地盯着萧樯:“你到底把我们队长怎么样了?” “鬼叫什么?”萧樯又在那开始了膝盖绕球:“就是鼻梁骨被折断了而已,啊对,还有上下门牙以及两侧共计6颗牙齿也都飞了。” “你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这人问道。真他奶奶的是见鬼了,这货不是那个每次被呼来喝去捡球的二逼么,怎么这么厉害? 萧樯无辜地摊手道:“没有啊。不就是你们队长李纪鹏叫我把球踢给他的吗?他自己没接住能怪谁。” “去你妈的!”这人骂道。“你们几个也别傻愣着,赶紧叫一辆救护车来,等把队长送走咱再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一辆不够,叫十一辆吧!”萧樯突然撤走腿,足球在半空落下,在马上接触地面的时候又被萧樯补上一脚。 这一次,那个叫嚣不停的家伙飞了出去。球被弹回,萧樯弓起身体,直接突进人群,大有猛虎下山之势。那颗足球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每当萧樯踢上一脚,便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砰砰砰砰”十声闷响,这些穿着球服的人全军覆没。面对压倒性力量的萧樯,他们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吴昊暗爽这足球队被当菜端了的同时,也对萧樯的实力有了新一层的认知。“看来他上次对付我们几个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啊,我得去找赵卓他们几个商量商量对策,这种人不能留。”他从观众席上走下,去找那几个随从了。 “真是场没意思的球赛啊,就你们这水平也能叫做校队吗?”打败了几个不堪一击的家伙,萧樯有些索然无味。他顶着球走出体育场,留下众多久久不能回神的观众发呆。 在这场单方面的虐待中,有个人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切。姜新宇按下保存键,着急忙慌地向宿舍跑去。“这可是大新闻啊大新闻,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萧樯之前一定是隐藏了实力。” 萧樯朝着校门走去,心里琢磨着一会做什么菜给林雨馨吃。想到有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在房子里等自己回去,他的脚步变得更加轻快起来。 “萧樯,你等等。” 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萧樯回头一瞧,一只大胸萝莉和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正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他问道:“同学,有什么事吗?” 胖妞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道苏安安犯了什么神经,拉着自己就来找萧樯。“难不成这小妞对萧樯动了心思?”胖妞想到。 “你好,我叫苏安安。刚才在体育场看到学长你踢球觉得很帅,所以想认识你一下。”苏安安伸出一只小手。她的情况比胖妞好点,但呼吸的节奏也是紊乱。 萧樯简单地和她握了一下,触之即离。“萧樯。” “咯咯,我当然知道你叫萧樯了,刚才我还喊你名字来着。”苏安安笑道。 “哈,也是。”萧樯不太懂如何与女生相处,印象中从幼儿园开始就没女生主动跟自己搭话过,这头一次他难免有些紧张。 “学长这是要上哪去?”苏安安问道。 “去买菜回家做饭。”萧樯说道。 “学长还会做饭?” “嗯。” “那手艺一定不错吧?” “还好。” “......” “......” 胖妞看不下去了。这两人说话就跟英语听力题似的,你问一句我答一句。还有这个萧樯,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他吭哧这几个字真可以算是话题终结者了。她真想上去给萧樯两巴掌,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一阵沉默后,还是苏安安又开口了:“那学长能把你电话号留给我吗?我也蛮喜欢足球的,不会的地方想找你问问。” 萧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随后便走出了校门。 “胖妞,我感觉我恋爱了。”苏安安望着萧樯的背影说道。 “不是吧?”胖妞不满道:“这人哪好了?对你爱答不理的,不知道他装个什么劲儿。要我说王小虎可比他强多了。” 苏安安摇了摇头:“王小虎太张扬了,就像个孩子似的完全凭自己心情做事;萧樯成熟内敛,这样的男人才有魅力。” “切,不知道刚看见萧樯第一眼谁说他没什么特别的了。”胖妞撇了撇嘴。 第十九章—跟踪狂 出了校门萧樯掏出手机给林雨馨打了个电话:“大小姐,我现在下课了,回家顺道去买菜。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电话那边林雨馨正捧着包薯片在看电视上的韩剧。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岛国的电影荼毒了华夏的男人,韩国的电视剧荼毒了华夏的女人。听了萧樯的话后,林雨馨支支吾吾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萧樯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 “唔...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吧。”想这种事情怪麻烦的,林雨馨索性就直接推给了萧樯。 等了半天和没问一样,但萧樯也不恼,语气还是一贯的柔和:“那好。大小姐你在家稍等一会吧,我买完东西就回去。” “别别别,先别挂。”林雨馨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嘿嘿,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区门口的超市帮我买点零食,家里的我都快吃光了。” 零食是致使肥胖的原因,是女人身材的天敌。不过林雨馨的身材显然是击败了天敌,战胜了肥胖,是的,她做到了! “好好好。”听着萧樯妥协,林雨馨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继续看起韩剧来。只是这个男主角怎么越看越像萧樯呢?林雨馨脸一红,又往嘴里塞了把薯片,把萧樯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小子,你被人跟踪了。”萧樯刚放下手机,时迁就提醒了这么一句。他是跟踪与反跟踪的高手,萧樯虽然传承了时迁的能力,但刚才和林雨馨打电话时太全神贯注,所以没注意到。“别回头,会被发现。” 萧樯装模作样地拨动着地摊上的青椒,问向时迁:“迁哥,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跟踪的?” “大约从学校出来开始吧,不过这人显然没什么经验,应该是第一次跟踪。”时迁看向电线杆那,后面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这已经不能用业余来形容了,就是菜鸟,这货都沾不上边。 萧樯笑道:“那他可真是太不走运了,第一次干这事居然碰上了迁哥你。” “那当然,我是谁?甭说这么个菜鸟,就是再牛逼的人想跟我玩这套都白扯。”被萧樯一夸,时迁也很高兴:“来来来,哥哥我心情这么好,教你一个对付跟踪狂的招。” 时迁趴在萧樯耳边嘀嘀咕咕,萧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猥琐。终于等时迁说完了,两人相视坏意一笑,把菜摊的大爷吓得紧了紧衣服。 买完菜萧樯便打车回家,虽然会多花不少钱,但是拎了一堆东西也不方便挤公交。跟踪他的那个家伙见状,急忙也打了辆出租跟了上来。 下了车,萧樯不疾不徐地向别墅走去,那个跟踪狂始终保持了二十米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路过一个转角,萧樯率先拐了进去,跟踪狂失去了目标,也小跑两步走到了转角。 可是当他刚把脑袋探出去的时候就发现,这条道上空旷得一个人影都没有。瞬间不安的念头闪过心头:“糟了!肯定被发现了!” “哎我说,你跟我走一路了到底要干嘛?”萧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这跟踪狂连忙转身跳开好几步,结果最后一下没站稳,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迁哥,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话虽这么说。但萧樯一点都没有埋怨时迁的意思。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总不能对付这个跟踪狂还要自己请他喝茶谈心吧? “哈哈哈,你看这小子吓得这个熊样。”虚空中的时迁笑得前仰后翻。一把年纪的人了,竟还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 看着眼含笑意的萧樯,王小虎怒目圆睁。刚才体育课快下课的时候他去找苏安安,结果看见苏安安和胖妞两人正对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喜笑颜开,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相比较苏安安那边,他还是觉得萧樯这边比较容易问出答案,于是乎就有了现在这出跟踪的戏码。 王小虎站起来,毫不退缩地与萧樯对视:“你就是萧樯吧?” “你从学校开始跟了我一路,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萧樯摊手。 王小虎惊讶,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隐秘的了:“你怎么知道我从学校开始就跟着你了?难道你早就发现了?” “废话。可我看你跟了一路也不肯出来,就只能自己把你揪出来了。”萧樯无奈耸了耸肩。 王小虎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磨叽下去了,因为横竖都是他太嫩:“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问你,你和安安是什么关系?” “安安?哪个安安?”萧樯也不记着有这么个人物啊。 “我警告你,别跟我装傻。你实相的话就自己说,要不然等我让你说的时候你会很痛苦。”王小虎威胁道。他最烦这种装疯卖傻的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妈的智障。”萧樯啐了一口,转身就走。回家做饭才是要紧事,谁有那个功夫陪你在这消磨。 “我让你走了吗?”王小虎在身后大声质问,不过萧樯丝毫不给他面子,置若罔闻地大步向前。腿长在自己身上,走不走别人说了可不算。 被完全无视的王小虎暴起一拳,直接向萧樯后背打来。萧樯一侧身子他便打了个空,刚落地还没站稳,萧樯出脚就踢在了他屁股上。就这样,王小虎以一个极其不雅的狗啃屎姿势卡在了地上。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真不认识什么安安,别缠着我了好吗。”萧樯无奈了。 “我呸,敢做不敢当。”虽然打不过萧樯,但王小虎嘴硬:“我都看见安安和胖妞还有你在校门口说话了,你还不承认?” “胖妞?”萧樯有了点印象,随后恍然大悟道:“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挺胖的女生吧?她旁边那个女生好像是叫苏安安,你说的安安就是她?” “我不许你叫她安安,你赶紧告诉我,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王小虎又怒了。 这******,不是你一口一个安安的问我么?这会又不让说了。“她看我足球踢得好所以想要认识我一下,说以后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我。” “就这么简单?”王小虎有些不信。 “你想要多复杂?”萧樯反问。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无论简单还是复杂,你以后离安安远点,我不希望安安被你这种人给带坏。”王小虎大义凛然道。他胡扯起来面不红心不跳,要说最可能带坏苏安安的,怎么看都是他这个黑社会的少当家。 “你喜欢苏安安?”萧樯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绕了一大圈是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王小虎脸一红:“用不着你管,你只要记住我的话,离安安远点就行了。” “啪!”萧樯给了王小虎一记暴栗:“问你话呢,你跟我拽什么?你跟踪跟踪不行,打也打不过我,你在这放什么狠话呢?” “你!” “啪!”又挨了一下子。 “是,我承认还不行嘛,我就是喜欢安安,但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感觉。”王小虎捂着脑袋。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硬气,萧樯更硬气。“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她缺什么东西从来都是我花钱买,我也不和其他女生搞暧昧,就算是这样,安安也始终和我保持距离。” “你不懂爱情。”萧樯摇了摇头,一副深沉稳重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像王小虎这样,以为只要全心全意的付出就能得到爱情,太天真了。 “你懂?” “我没恋爱过,但我懂。” “如果你爱一个人,不是下课给人家买水,不是短信发来发去,也不是周末一起出去唱唱歌吃饭聊天,而是做一个出色的人。以后的以后,可能还有别人爱她,你要做的就是把别人比下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萧樯情不自禁地想到林雨馨的模样。那是他的憧憬和向往,他要变成更好的人,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林雨馨的身边。 终有一天,自己可以不再生硬地称呼她为大小姐,能够亲密地叫她一声:“馨儿。” 第二十章—收服王小虎 “你说的真是太好了!”等到萧樯说完,王小虎激动得都要热泪盈眶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王小虎的老大,我相信跟着你一定可以追到安安。” 语言是人类这种高智慧生物得天独厚的优势,同时又是一项武器。语言,具有蛊惑人心的效用。之前萧樯因为项羽的几句话便激起了斗志打败黄毛,今天萧樯用几句心里话就忽悠来了一个小弟。 “啊?”这转变也忒快了点,萧樯也不知道王小虎是闹的哪一出。他不好意思道:“那个...那个小虎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没有谈过恋爱,根本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老大,你不还说了么,没谈过恋爱但你也懂。”王小虎一口一个老大叫的倒是爽快。 “哈哈...哈哈。”萧樯算是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道理。刚才他自己只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这王小虎居然当真了。就在萧樯左右为难之际,项羽突然开口了:“一个人就算再强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让他跟着你也好。这小子为人直爽够义气,以后肯定能帮到你。” 孤掌难鸣、双拳难敌四手、众人拾柴火焰高。这种精辟的总结不胜枚举,却也恰恰说明了人类难以脱离他人独自成就大业。 萧樯很快答应下来:“那成,小虎。咱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了,也别老大老大的叫我,外人听起来跟黑社会似的。” “呃.....”其实刚才王小虎真想说自己就是黑社会的太子爷了,听着萧樯答应他都想拉着萧樯去拜关二爷喝鸡血来着。不过担心萧樯会反感自己的身份他也只能作罢,王小虎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萧大哥吧。” “行。那你快点回家吧,都这时候了我也得赶紧回去做饭。”萧樯看了眼时间。 “萧大哥你住在别墅小区吗?”王小虎还以为萧樯是故意引自己上钩才来这里的。 “嗯。”萧樯指了指不远处:“我就住在那一栋。” “萧大哥,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王小虎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住在这种地方你却能因为个几毛钱和卖菜的大爷犟上半天。” 财不露白,萧大哥还真是低调。他心想。 萧樯摇头道:“我在给我女神当保镖,和她住在一起。这别墅也是她的,我就一暂住的穷比。” “我去!”王小虎惊呼一声:“贴身保镖?我又学会一招。谢谢你了,萧大哥。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嫂子,她一定美若天仙吧?” 萧樯把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推开:“确实是美若天仙,但还不是你大嫂,所以现在不方便带你见她。等以后她做我女朋友的事靠点谱了,我再带你见她。” “萧大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祝你早日成功。” “呵呵,我也相信你可以成功的。那现在赶快回家吧。” 王小虎把电话号留给萧樯:“那我先走了啊,改天见,萧大哥。” 萧樯挥了挥手,向超市走去,还得给大小姐买零食呢。 “心情很好?”项羽问道。 萧樯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是啊,自从那次车祸以后什么都变了。认识了你们得到了力量,也接近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且不光没人欺负我,现在还有人主动愿意跟我做朋友了。说起来真要谢谢你们,羽哥。” 项羽没有承情,摇头道:“你总是以为你现在所拥有的都归功于他人,其实不是。大家都聚集在你身边不是因为别的,一定是你有着吸引我们的特质。” 曾经,有一个人为了得到美丽的蝴蝶,便买来一双跑鞋、一只网子。 穿上运动鞋,追逐奔跑了很久,终于在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中抓到几只。 可是蝴蝶在网子里恐惧挣扎,丝毫没有美丽可言。 一有机会,蝴蝶就会飞走。 这就叫“追求”。 另一个人也很喜欢蝴蝶,他买来几盆鲜花放在窗台,然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品着香茗。 望着蝴蝶翩翩而来,心情犹如吸蜜的蝴蝶。 这就叫“吸引”。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我的家庭不富裕,我的事业不如意,我身体不强壮,我的心境不快乐...... 以前,总以为,是周围的人不好,使得我过的不好。 其实一切向内求,你变了,你的世界就变了。 “呵呵,还真是变了,整个世界都变冷了。”萧樯满头黑线地站在门口。他一进屋就感觉阵阵寒意袭上身体,不是空调的那种凉爽,而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阴冷。 坐在沙发上的林雨馨双手环抱在胸前,修长的两条美腿交叠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樯,但就是不肯说一句话。 “呵呵,我回来了。” “哎呀,天可真热啊……” “好吧......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萧樯终于找不到话了。 林雨馨气呼呼地说道:“你干嘛去了?也不看看时间,知不知道我在家等你等了多久?我都要饿死了你才回来!” 萧樯灵机一动,把左手的零食袋子提到上面:“你看,我是去给你选零食了。因为怕买错,所以就照着你平时吃的零食牌子买的,快看看有没有买错,我可是选了好久呢。” “这样啊。”林雨馨扭扭捏捏地走到萧樯面前拿下零食袋子,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看在零食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赶快去做饭吧,我好饿。” “好嘞。”萧樯如获大赦,直接窜进厨房。 ------ 李纪鹏是在这天半夜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后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那张除了痛苦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脸,结果他只触碰到了层层纱布。 病床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见李纪鹏坐起来,急忙把手中的保温瓶放下,走过来握住李纪鹏的手:“儿子,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痛。”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感受了。身体上的疼痛还可以忍受,但心灵上的痛要如何弥补?他曾夸下的海口如今变成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李纪鹏甚至可以想象吴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还有那个罪魁祸首萧樯,就是他践踏了自己的尊严,此仇不共戴天!李纪鹏死死地抓住床单,大声吼道:“我...我要报仇!我要把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妇人急忙把情绪激动的李纪鹏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安抚他的情绪:“儿子,你先冷静点。那小子那么能打,你可不能这么莽撞。等你出院了让你表哥带你去报仇,他可是体校跆拳道社的主将,到时候他帮你把那小子打趴下,你想怎么报仇不都行?” “好,那我就再等等。妈,这段时间你就帮我请个假吧,也顺便告诉我那些队友一声,我最近不去学校了。”李纪鹏重新躺回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其实...”妇人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说出来会刺激到李纪鹏,但她还是开口道:“他们都在其他病房呢……情况都和你差不多。” “那萧樯一次打伤我们这么多人,学校怎么处理的他?”李纪鹏没想到自己昏过去以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看来真不能和萧樯正面冲突啊。 妇人摇头:“好像因为你一开始就扬言要教训那小子,所以有不少好事的人把全部过程的录了下来,里面是你挑衅在先,所以学校没有给予他处罚。” “萧樯,你可真是好样的。”李纪鹏又想起足球场上,那个腼腆笑着的少年叮嘱自己要接好球的一幕,手握得更紧了。短钝的指甲嵌入手心,那剧烈的痛楚才让李纪鹏稍稍恢复了理智:“在我出院之前你可要小心点别让别人玩死了,送你下地狱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第二十一章—他是我老公 周末的时光总是闲散而慵懒,度过了五天忙碌的工作日,大家都可以在这两天好好休息,睡个懒觉什么的。 然而总是有那么个例外,在这种时候也要早起。离远看去,一栋别墅的院子中,少年似乎是在做一种形体操。他的动作时而像熊、时而又像虎、猿、鹿、鸟。 现在正是早上六点的时间,晨间的露水还没被完全蒸发,阳光洒下,镀了少年一身金黄。 一小时后,少年站直身姿,长吁了一口浊气:“华老,这五禽戏还真是蛮奇妙的,每次我打完一套都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就连心情都变得愉快了。” “那是自然。”华佗捻动着胡须:“虎的威猛,疏肝理气,拉伸督脉;鹿的收敛,调理肾的功能,按摩带脉;熊的憨厚,调节脾胃的功能,促进胃肠的蠕动消化,按摩脾脏;猿的灵性,入心经,调节心志神气,放松神经;鸟的伸展,调节肺的呼吸,平衡肺的宣发和肃降,理气。整套动作都对督脉有个很好调整放松,疏通经络,调节气机。你能有所体会说明你进步不小。” 萧樯眼前一亮,惊喜道:“是吗?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早日完全学会。” “急不得。这本来就是一套强身健体、休养生息的动作,要是抱着急切之心学习,只会对你有利无害。”华佗道。他整个人也是这样仙风道骨,一举一动都是不急不缓的状态。 “了解。”萧樯出了一身臭汗,打开房门走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据说所有男人都会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就让人觉得好有型,让人心如鹿撞,继而魅力值飙升,这些帅气的举动可能无关于颜值,也许只是魅力的体现。 萧樯想起前几天偶然看到的一个网络投票,里面票选出了女人眼中男人最帅的十个瞬间,其中一个便是男人出浴的时候。萧樯关上花洒,走到镜子前伸手抹开上面的水蒸气开始打量自己。 短短的一段时间,自己身上的线条越来越明显了。以前干瘦的胳膊腿现在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隆起健硕的肌肉。萧樯摇了摇头,没有洋洋自得。“我还是太弱了,别说什么刘邦了,现在就连殷家我恐怕都拿不下来。” 擦干了身体,萧樯走进厨房,开始准备起早餐来。 早餐桌上,林雨馨往吐司上面抹着果酱,问道:“今天放假,你准备做点什么?” “放假啊……”萧樯想了想,说道:“以前放假我都是去便利店打零工,现在也不干了,估计就在家待着吧。大小姐呢?” 林雨馨鄙视道:“这么好的天气你居然不出屋,你当自己是几十岁的老爷爷吗?一会我要去逛街,你也一起去,顺便给你买两件衣服。做我的保镖还穿的这么穷酸可不行。” “我感觉挺好的啊,这些衣服我穿久了都有感情了。再说我工资还没发,也买不起什么好衣服。”萧樯说道。男人一件一服就够穿,女人一衣柜的衣服都嫌少。 “我爸爸他还没给你钱吗?”林雨馨问道。 萧樯倒不在意,随口道:“没呢,估计也是月结吧。” 这下林雨馨不好意思了,合着这饭菜钱还有自己的零食钱都是萧樯自掏腰包给买的。她说道:“没事,就当是你救了我的答谢,今天买的衣服我给你买单。” “大小姐,千万别介。”萧樯摆了摆手:“救你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想林总裁是不会亏待我的,所以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但是也觉得男人花女人的钱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林雨馨没想到萧樯居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要是有这种好事落在别的男人头上,说不定他们会高兴成什么样呢。好胜心起,她强势道:“我已经决定了,赶快吃饭,吃完饭就出发!” “可是...”萧樯还想再说什么,结果一抬头就迎上了林雨馨吃人的目光,话到嘴边立马拐了个弯:“可是刚吃完饭就出门对消化不好,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再走。” “这才乖嘛。”林雨馨对萧樯的表现很满意,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了他的脸一下。 萧樯放下筷子,用手轻轻摩挲那块被掐过的地方。 见状,林雨馨问道:“你这又干嘛呢?” “我决定这个月都不洗脸了。” 林雨馨俏脸一红。这萧樯看着呆头呆脑的,说的话到真是讨人欢心。她娇嗔道:“油嘴滑舌,赶紧吃饭。” 丰润国际广场是江杭市最大的购物广场,这名字一听就很气派,国际嘛,都带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意味。 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两边到处都是装修的蓬荜生辉的店面,店铺里的店员忙活着发送自己家的传单,还有些自己摆摊的小贩吆喝着叫卖。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可以说除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其它你想买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林雨馨停好车子,从背后推了萧樯一把,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先生,小姐,买点什么?来我们这看看吧。” “范思哲夏季新款上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 “清仓清仓,老板和小姨子跑了,全场通通都两折咧!” “这么多地方,我们要去哪才好?”萧樯问林雨馨。看着那些装潢得跟宫殿似的店,萧樯就能猜出来里面东西的价格不菲。 “跟我走就行了。”林雨馨踩着高跟在前面带路,动人的风姿引得周围的人不住侧目。萧樯跟在后面,面对那些男人刀子般的眼神依旧泰然自若。 又走了几分钟,林雨馨回身指了指旁边的大厦:“就是这了,我们进去吧。” 萧樯一抬头,锦绣大厦。 两人乘着电梯直接上了四楼,这里是男装专区。今天要给萧樯买衣服,目的性很明确。 随便选了一家店走进去,立刻便有导购小姐迎了上来。她看萧樯一身便宜的地摊货,恨不得立刻把他赶走,这又不是什么五元店,这种土包子来凑什么热闹? 倒是他身边的这个女生,美丽又大方,要是买东西的话肯定是她才能买得起。导购小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对着林雨馨说道:“这位小姐。女装专区在五楼,如果您想买什么衣服或者用品的话,可以去楼上看看。” 萧樯被完全晾在一边也不生气,要说这导购小姐眼光到还挺毒辣的,谁是金主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难道是传说中的高级瞳术“势利眼”不成? 林雨馨不悦。看着萧樯那一副看开人情世故的淡定模样,她心里一阵心疼。要不是自己硬拉他来这,他也不会又一次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难道进来之前还看不到男装专区那几个字吗?是你眼睛不好还是我眼睛不好,有个大男人在这你不问问他买什么吗?” 导购小姐被劈头盖脸损了一顿,脸色很难看。她重新打量了一遍萧樯,还是冷笑着开口道:“小姐,恕我直言。我们专卖店的商品都是奢侈品,卖的价格非常昂贵,我担心这位先生可能承担不起。如果他想买些什么的话,我想一楼的打折促销商品市场会更适合他。” 每个大商场都会在一楼设置一个抢购的地方,里面随意丢着各种过季或者过气的打折商品。在导购小姐看来,那里才是萧樯该去的地方。她现在只希望这个穷光蛋赶紧走出店里,不行!一会他站过的地方要拿拖布拖十遍。 林雨馨气得直哆嗦,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氏集团手下的企业里居然有这样的员工。萧樯轻轻地扯了扯林雨馨的衣角,说道:“大小姐,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算了吧,咱们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哎,这才对嘛,你赶紧走。导购小姐暗道这男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雨馨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堆卡拍在收银台上:“我老公人比较低调,钱和卡都是我保管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衣服都给我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衣服他买不起!” 导购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堆金闪闪的卡,大多数她都没见过,唯一认识的是那张印有烫金牡丹的金卡。不用说那是高端人士才能拿着的东西,光是那卡的透支额度,就可以把他们这个店买下来了。 “真抱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这就去拿衣服,请您在这稍等。”导购小姐见风使舵,对萧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道歉。 “咳。”看着这根墙头草离开,萧樯在嘴边握着拳头干咳了一声,好像哪国领导要做正式发言前的准备一样。 林雨馨问道:“怎么了?” 萧樯严肃地说道:“快过来搀着你老公啊。” “哼,你少得意,我刚才只不过是为了帮你撑撑场面才那么说的,你可不要多想。”林雨馨心口不一,将双手环上了萧樯的胳膊。......你别说,他还有肌肉呢。林雨馨脸又红了。 萧樯更爽,林雨馨胸前柔软的触感压在胳膊上,扰乱了他所有心神。 第二十二章—人靠衣装 导购小姐拿着一套西服走出来的时候,萧樯正在和林雨馨说着悄悄话,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的动作更像是亲昵的耳鬓厮磨。 “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居然没看出来这两人是夫妻。”导购小姐懊恼地想到。等萧樯和林雨馨分开,她才凑上前去,将手里那套西服放在身前:“先生,您觉得这套西服怎么样?” “老婆,你说呢?”机会来之不易,能多趁机占些便宜就占些便宜。 林雨馨不动声色地拧了拧萧樯的胳膊,说道:“看上去还不错,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件西服吧。” 导购小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西服,是全世界统一流行的正装,而怎样选购也是一门学问。具体应该注意以下几个要领:1、选购西服时,色彩应符合当今时代潮流及所在地区的地区性要求。质量一般以纯羊毛面料和羊毛混纺面料为主,面料质地以细腻、柔软、滑爽、挺刮为宜,要求经纬密度适当高些。2、要突出轻、柔、薄、挺等综合性特点。3、鉴别一下西服的各个主要部位的缝制质量4、试穿时,内穿一件衬衣,但最多再穿一件薄型羊毛衫为妥。” 说着,这导购小姐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件羊毛衫:“雅戈尔的西服配上手织羊毛衫,绝对是您这种事业有成家庭和美的成功人士首选。” 这导购小姐虽然人很势利,但可以看出她的基本工作素养还是不错的,一席话就把萧樯和林雨馨两人唬得团团转。迷迷糊糊中,林雨馨接过那两件衣服递给萧樯:“你去试试吧。” “好吧。”萧樯恋恋不舍地脱离开林雨馨的身体,拿着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小姐,您先生他是从事什么行业的的?”导购小姐热络地把林雨馨请到座位上。 “他啊,是个医生。”林雨馨想起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要说萧樯是个厨师或者保镖的话,感觉没那么气派。 导购小姐捧道:“医生啊,那可真是高收入群体呢。现在这人生活水平提高了,对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重视,当个医生可是相当有前途的。” “呵呵,还好吧。”林雨馨没什么兴趣和这种人交谈,应付着回了这么一句。 几分钟后,当萧樯换了一身行头走了出来的时候引得好多店里的顾客一声惊呼。就连林雨馨此时也不禁一愣。昨天那个穿着地摊货土里土气的少年已然变得气宇轩昂。深灰色的西服衬的萧樯更有气度,完美的修饰了萧樯本就有料的身材,正如导购员推荐得那样,萧樯高大肩宽身着西服更是合身并且大方得体。 人靠衣装,这话一点不错。 导购小姐站在林雨馨的身边恭维道:“小姐,您先生穿上西服真的很帅呢,您真有眼光。” 林雨馨把小脸埋的低低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嗯...确实很帅...” 萧樯也不理会那些人的目光,直直走向林雨馨:“老婆,我穿这身如何?” 林雨馨这才回过神,看着萧樯挺拔的身形,自己的俏脸竟有些微微发烫。但是嘴上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家伙穿西服的样子很让人着迷的:“一...一般吧,反正就那么回事,穿什么都一样。” 随后林雨馨又说道:“那就这套吧,我先刷卡,你去把衣服先换下来让她给你装起来。” “行。穿这样逛街确实不太舒服。”萧樯说道。 看着林雨馨不停地偷瞄萧樯的背影,导购小姐也是微微一笑:“您和您的先生还真是恩爱,觉得他穿西服帅的话回家让他多穿一会,让您看个够。” “行了,刷卡吧。”林雨馨对她的马屁不太感冒,随便拿了一张卡递给导购小姐。 “好嘞,请您稍等。” 看着萧樯又换回那套地摊货,李雨馨那颗小心肝这才没跳得那么快。两人并肩走向收银台,萧樯将西服和羊毛衫递给导购小姐。 天不遂人愿,这买个衣服都不让人顺心。就在导购小姐把衣服装袋递给萧樯的时候,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拦住了她。“小子,你这套西服我要了,刚才看你穿着不错,我穿上也应该挺帅。亲爱的,你说呢?” 这人身边那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说道:“达令,你穿上绝对比他好看十倍。不对,一百倍。” 胖子心花怒放,掐了掐女人的脸蛋。萧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从女人脸上捻下了一层粉底。对着这个自说自话的胖子,萧樯想到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黄毛。他们都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替别人做下决定。 林雨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刚要发火,萧樯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只这么一下,林雨馨就平静了下来,她似乎有一种感觉,有萧樯在谁都不能让自己难过。 萧樯似笑非笑地对胖子说:“你是说你想要这两件衣服所以我就必须把东西给你是吧?” 这胖子居然不要脸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萧樯哑然失笑,摆了摆手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这衣服你想要可以拿去,但是你得给我点补偿吧?毕竟这衣服是我先看中的。” 胖子很满意萧樯的态度:“你还是蛮实相的,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吧,只要不过分我一定满足你。” 林雨馨着急了,他也没想到萧樯居然要把那件西服拱手让人,要知道他穿上的话可是...可是很帅的。 萧樯咧嘴一笑:“我觉得你妈不错,送来给我玩玩。” “真恶心。”林雨馨白了萧樯一眼。这个混蛋,话不一次说完,我还以为他会让我失望了呢。 “你他妈说什么?就你这一身破布,把这套西服给你穿都是浪费!”胖子那张肥脸上满是怒气。 那导购小姐强忍着笑意走上前,对那个胖子说道:“先生,这件西服和羊毛衫是这小两口先看中的,而且他们已经交过钱了。您可以试试其他款式的,我保证会比这件更合身。” “不行!我今天还就要这件了。”这胖子也较上劲了,扔出张卡给导购小姐:“这是你们公司的会员金卡认识吧?有这玩意的人都是在这最少消费一百万以上的顾客,你确定你要因为这个土包子跟我过意不去吗?” 不用他解释,导购小姐就认出了那张金卡,可是这下她又犯难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把衣服交给萧樯,但她又怕得罪了这个拿金卡的胖子。最后,她一咬牙对着萧樯说道:“先生,这件西服......” “说话大点声,听不见。”萧樯淡淡地说道。 导购小姐提高了音量:“先生!这件西服......” 话没说完,萧樯一开口就把她后面的话噎了回去:“我的。” “这......”导购小姐急得满头大汗。 “真特么磨叽,我自己拿。”这胖子的脾气也是暴躁,等不及了居然自己动手去抢。 “老婆,今天就麻烦你多拿点钱出来吧,毕竟砸坏了别人的东西需要赔。”萧樯说道。他现在十分信奉这样一句真理:能动手解决的事,尽量少1313。 “小事情。”林雨馨灿烂一笑。 这是两个人的默契。 下个画面,萧樯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直接踹在了胖子的腰侧把他踢飞了出去,撞倒一排衣架。 (Ps:有人说过,太监十本不如写完一本。虽然我的成绩非常惨淡,但我还是想努力把这本书写好。) 第二十三章—双步溃人 粉底女一声尖叫,慌忙扑向那个胖子,过程中又抖落得周围满是粉尘。“达令,达令,你没事吧?” 胖子呲牙裂嘴地说道:“嘶~你轻点碰我,我的腰好像被踢断了。”他站不起来,就那么倒在地上,指着导购小姐骂道:“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是吧?客人被打了也不管。我记住你的模样了,到时候会找你们经理投诉的。” 导购小姐脸色一白。刚才萧樯动手的时候太快她来不及阻止,但眼下这情况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事情弥补的话,被金卡会员一投诉,自己这份工作就不保了。她挡在萧樯面前,指着萧樯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有没有点教养,因为一件衣服就动手打人你至于吗?赶紧给这位顾客道歉,然后把衣服送给人家。” 女人要是尖酸刻薄起来,比男人嚣张都要让人心生厌恶。对于这种货色,萧樯心中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他杀意腾起,却又完全锁在导购小姐身上,其他人丝毫没有发觉。“再敢拿你的狗爪子指我,我就折断你所有指头。” 项羽那血染千军的煞气从萧樯的身体奔涌而出,只一瞬间便击溃了导购小姐那脆弱的心理防御。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指着萧樯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萧樯向前踏了一步,这导购小姐竟承受不住压力,身体一软直接颓坐在了地上。她浑身不停地抽搐着,鼻涕和眼泪不停地向外流着。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见萧樯动手,只单单往前走了一步,那导购小姐就崩溃了。不明觉厉,所有人都自觉地往后撤了撤。 胖子和那个粉底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们都是外强中干,之前看萧樯年纪轻轻穿着普通他才敢上去找茬,现在发现萧樯是个狠角,他就屁都不敢放了。 萧樯又向前踏了一步。随着他越走越近,那导购小姐就感觉自己与死亡的距离越缩越短了。猛然间,地上便出现了一滩腥臊的黄色液体。 林雨馨两只嫩白的小手此时交缠着握在胸前。她觉得眼前的萧樯很陌生,和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柔低调的人截然相反,她不喜欢这样。“要不是我硬拉着他来这,他也不会这样吧……”林雨馨有些自责地想到。 萧樯有些陶醉了。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报复的快感源源不绝地冲击着他的大脑皮层。“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以后就不用再做人了。”萧樯讥笑道。 正当他准备再走一步的时候,项羽突然出声提醒道:“好了小子,停下吧。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话这女人会死的。” 这不是项羽那个时候的年代,可以快意恩仇。虽然在他看来,这种女人也是死不足惜,但也不能让萧樯犯下大错。这不是小打小闹,夺走一个人的性命根本不会是故事里说的那样随意。 萧樯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哎哎哎,前面的人让一让,让我过去。”就在此时,一个秃顶的中年人挤过人群,向萧樯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你们两个别以为打了人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我已经报警了。” 听着他的话,胖子和粉底女又有了底气。那粉底女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呀,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会两下子拳脚功夫就厉害了?这年代还得是有钱才好使。” 胖子也勉强拄着衣架站了起来,虽然身上还很疼,但他那张胖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小子,你放心好了,我在警局有两个认识的人,到时候我会拖他们好好照顾你的。嘿嘿,还有你旁边的这个妞。” “你就是这里的经理?”林雨馨根本懒得搭理这两人。看着中年人的胸牌,上面写着经理:苏扬。 苏扬看问话的人是个美女,态度也柔和了不少:“是我。你有什么事?” “这卡你应该认识吧?”林雨馨从包包的夹层中摸出来一张卡。她不喜欢攀比,因为只有自卑的人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寻求心理平衡。但又不得不承认,拿身份和地位说话,确实能免去不少麻烦。 刚一撇苏扬没看仔细,心想这是个什么破卡,但再一看,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张淡紫色的卡是锦绣大厦建立初期免费送出去的,一共只有十张。拿了这张卡,甭说是打折,就算把他们锦绣大厦都搬空了也无所谓。 “哎哟,这是什么玩意,你和这土包子去开房的宾馆房卡吗?”粉底女看着那张不起眼的卡讽刺道。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了,在脑残眼中,只认为金子这种亮闪闪的颜色才是有钱人的象征。 “宝贝,也别说这么说,说不定是哪个超市的会员卡呢。”胖子说完,随即两人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傻13给我闭嘴!”苏扬都要吓哭了。有这种紫卡的人哪个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结果自己还好死不死地上来就要找警察抓他们。苏扬硬着头皮问道:“认识认识......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林雨馨。” 苏扬冷汗一下就流出来了,别看这虽然叫锦绣大厦,其实是林氏集团手下的产业。能混到管理层的,自然知道这boss是林赫,他的女儿是林雨馨。苏扬面如死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了。”林雨馨指了指那个导购小姐:“这个店员我以后不希望她再出现了。还有你,身为经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报警抓我们,你要是干够了可以随时卷铺盖走人。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原来在这里有张金卡就可以让你颠倒黑白、诬陷别人了。” “大小姐,您听我解释。”苏扬也顾不得别人还在看,直接跪在地上了,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保住饭碗才是最重要的。 “打住。”林雨馨伸手阻止了他说下去,她环顾四周,像是对苏扬说,又像是在对围观的人说:“我们卖的东西,不值这些钱;有的东西,价格甚至比其他地方都要过上许多;但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顾客来我们这购物?因为我们品牌够响亮,大家买着放心。锦绣大赏的标志上为什么有个天平的标记?因为我们要做到公平,顾客就是顾客,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谁有个金卡就高人一等,也不能因为谁穿着一般就看不起他。” 林雨馨出生在商家,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一些商业上的事,对于这笼络人心的方法,也是略知一二。 这回萧樯的三个宿灵都出来了,吓了他一跳。“这小姑娘的将来,也是不容小觑啊。”他们感叹道。 “那是,我中意的女人又怎么会差?”萧樯说道。人美,心更美。空有一幅好皮囊,那叫花瓶;只有心灵美,在这种看脸的时代又不会被人注意;唯有林雨馨,两者兼备。 林雨馨对苏扬道:“看在你态度诚恳,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种先抑后扬的手段对付苏扬简直太有效了。 果然,苏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双眼中满是希冀:“是,谢谢大小姐。不管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林雨馨道:“一会,传我的话下去。今天,锦绣大厦全部商品打七折。消费超过两千元每人赠送一套新出的化妆品套装。还有,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今天这样的现象,明白了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苏扬赶紧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外跑去。 所有人一片哗然。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偏偏还正好砸在了他们头上。七折,那可没比成本价高多少了。林雨馨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让各位见笑了,这是我们管理不周才闹成的。不过事情既然处理完了大家也不要再围着了,要是我的话,肯定趁着现在多去买两件称心的商品,你们说呢?” “对啊,打七折呢,我们可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快走快走。刚才我看上双鞋子,嫌太贵就没买,现在再不快点过去一会被人买走可惨了。” 等到围观的人都散去,林雨馨又走到胖子和粉底女面前。这两个人刚才想趁乱逃走,结果被萧樯给留住了。“那说说咱们之间的事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警察来了把我老公带走,然后我们林家下午就把他救出来,对你们展开疯狂的报复;二是警察来了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们接着购物。你选哪个?” 林雨馨话中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傻子才选第一个呢好吗?胖子不假思索道:“当然选第二个了。” “那一会警察来了,怎么说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胖子也够机灵,装傻道:“说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就记得刚才贫血晕了一下,撞倒了衣架磕着了。” 林雨馨挽起萧樯的手,两人拎着兜子直接走出了门。 第二十四章—初吻 “喂,小美啊,你在哪呢?”一个穿着短裙的靓妹拍开摸向她屁股的咸猪手,这么一会已经碰见不下五个色狼了。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迷糊的声音:“嗯......干嘛啦,小丽。好不容易放个假我还在家睡觉呢。” “睡你个大头鬼啦,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赶紧起床来锦绣大厦陪我逛街。”小丽娇嗔道。 “诶~~~~”小美抻了一个长长的懒音,又翻了个身:“天这么热,人家不想去嘛。再说还没有发工资,看上什么也买不起。” “唉,好吧。”小丽装作遗憾地说道:“我本来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呢,既然你不来那就算了......” “嘻嘻,我最喜欢听好消息了。好小丽,快跟我说说。” “哼,一提这个你就精神了。我跟你说哦,今天锦绣大厦所有商品都打七折,而且消费满两千还送一套最新的蝶雅化妆品呐。”小丽激动地说道。没有女人能抗拒化妆品的魅力,没有,绝对没有! 小美一声尖叫,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有些埋怨地说道:“什么!七折!蝶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小丽捂着耳朵把手机放到离自己稍远一点的距离:“这次活动据说是锦绣大厦老板的女儿临时决定的,很突然。我这刚知道就打电话给你了,我跟你说,现在这里的人可多了,你要是再不来一会连进都进不来了。” “马上!二十分钟内到!不!十分钟!”小美把电话一扔,顶着个鸟窝似的发型冲向了衣柜。 小丽摇了摇头,自己这个闺蜜就是疯疯癫癫的性格。拍掉又一只咸猪手,她把电话装进了包里。 就在林雨馨大小姐的圣旨下达不到半小时内,锦绣大厦上下就被蜂涌而至的顾客挤了个满。上到家庭影院下到锅碗瓢盆,就连一捆芹菜前都站了好几个想买的人。 有一个推着购物车想进超市的人刚要踏进去就被保安拦了下来:“对不起,先生。由于现在商场顾客太多,您推车进去的话会非常占空间,为了方便他人,请您换成篮筐好吗?” 男人叹了口气:“兄弟,你说的我都懂,我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是你看看......这哪有你说的购物筐啊?” 保安看着那被搬空的地方,嘴角一阵抽搐。他掏出对讲机:“库管库管,购物筐不够,再多拿....能拿多少都拿来吧。” “我擦,啰嗦啊你。刚才都搬过去一批了,现在正搬呢不要催。” 接着他对男人说道:“先生,马上就会送来了,祝你购物愉快。” “哎,那成。”男人拍了拍保安的肩膀:“我一会再回来拿哈,得先进去抢几盒酸奶。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就喜欢这玩意。趁着今天她赶我出来跑腿,我多买几盒就能多挣几块私房钱。” 保安一阵暴汗。同是结了婚的人,他表示理解万岁。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老婆手里,自己兜里那几个钢镚连烟都买不起。 人潮鼎沸。 商人不会做赔本的生意。虽然东西的价格都比以前便宜了不少,但胜在薄利多销,短短的一会,那营业值就像此时萧樯的血压一样,一路飙升到快要爆炸。 出了锦绣大厦,林雨馨还一直挽着萧樯。由于两人还在走路,所以林雨馨胸前那两团软肉不时上下地给萧樯的胳膊做着按摩。 萧樯已经从高数、大物开始转移注意力,直到现在他已经联想到了宇宙大爆炸和爱因斯坦相对论了。但...... 但根本不管用啊,他的兄弟隐隐又有了抬头的架势。终于,萧樯忍不住先开口了:“那个......大小姐,咱们都已经走出来了,你看是不是不用再这样了。” 林雨馨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你不喜欢这样?” “呵呵,不是。”萧樯抓了抓头。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继续这样和林雨馨亲密下去,但总不能让他撑着裤裆逛街吧。 “你生气了?”林雨馨不安地问道。她还以为萧樯不想和自己走这么近了才会这么说的。 “呼~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萧樯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因为什么要生气呢?” “就是因为我非要带你来这里买衣服,结果碰上那些人让你不高兴了。”林雨馨低着脑袋,一双漂亮的眸子埋在秀发丛中。 萧樯笑问道:“这么说,难道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了,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又怎么会做那种事呢?”林雨馨死命地摆动着自己的小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内心里就是不想萧樯误会自己。 在生活中,时而有这样的例子。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误会就分道扬镳。两人一个不先发问,一个不去解释,间隙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演化成悲剧。 “所以说,我没有生你的气。说起来这事是我的缘故,他们都是看我没钱冲着我来的。谢谢你为我出头,还有这两件衣服,我非常喜欢。”萧樯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由衷地说道。 萧樯还是像往常一样的笑容,让林雨馨彻底心安下来。太好了,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萧樯。“真的不生我气?” “真的。” “不行,我还是要给你点补偿,要不然我心里不好受。”林雨馨好像做了某项重大决定,小脸红扑扑的。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萧樯接受了:“好啊,那你想补偿我什么?” “你把耳朵凑过来。”林雨馨神神秘秘地朝着萧樯勾了勾手指,样子跟几岁的小孩一样可爱。 “啊?” 林雨馨跺了一下小脚,催促道:“啊什么呀?快点!” 萧樯将脑袋侧过来,整个人如遭雷击。 穿了高跟鞋的林雨馨也没有萧樯那么高,她搂住萧樯的脖子轻点脚尖,另一条腿微微向后翘起。羞涩而又坚定地奉上了自己的樱唇,“啵。” “这是我的初吻哟,你可要好好珍惜。”林雨馨一幅小女儿姿态,美得不可方物。 萧樯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用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刚才被林雨馨亲吻到的地方,只一碰,又像触电般脱离。 “又怎么了?” “啧啧。”萧樯好像在回味刚才柔软的触感,眯缝着双眼说道:“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一年之内不洗脸。” “讨厌,脏死了!”回过神林雨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多么大胆,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居然一冲动就亲了萧樯。她轻抚自己发烫的脸颊,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周围广大男性群众齐齐爆发那喊道:“别傻愣着!赶紧追啊!” 萧樯急忙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围观 男人为什么不喜欢逛街? 因为男人购物是为了享受结果,准确地来说是更有目的性。按照一般男人的购物习惯,买东西都是直奔主题,看中合适的,直接掏钱买。逛街东瞧瞧西看看,对买东西直来直去的男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即使有林雨馨在身边陪着,萧樯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转。几个小时下来,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更让他崩溃的是林雨馨踩着七厘米的高跟和他走了一样的距离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要不是萧樯提议去吃饭,估计林雨馨还能拽着他逛上几个小时。 此时两人正坐在步行街一家位于二楼的咖啡屋里,店铺装修是复古式的风格,很是具有情调。 林雨馨端起咖啡,放在鼻间轻嗅了一下又观赏起颜色。这是喝咖啡的礼节,先闻香,体尝一下咖啡那扑鼻而来的浓香;再观色,感受咖啡呈现的视觉印象。之后,林雨馨才小小地抿上了一口,嘴边沾上了一圈奶沫,像只小花猫。 萧樯不会有钱人那一套,他不知道是多无聊的人非要给一件简单的事加上一堆麻烦的步骤,直接端起来就直接往嘴里灌。老实说他不太喜欢这种重金属质感的饮品,夏天,就应该拿瓶带汽的冰镇饮料,“咕咚”一口喝下去,冰得脑仁发痛,再打个嗝,那个滋味哟,美呀。 萧樯用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勺饭,问道:“大小姐,你穿高跟鞋走这么久都不会累吗?” “不会呀。”林雨馨说道:“女人逛街是不会觉得累的,就算再走两三个小时都没什么问题。” 萧樯恨不得这一口饭把自己噎得背过气去。再走两三个小时?岂止是无情,简直就是无情。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对林雨馨说道:“看窗外,大小姐,好像有什么热闹的事。” 两人坐着的位置在窗户旁,对下面的人和物看得一清二楚。林雨馨偏头,发现很多人围着什么形成了一个大圈。 萧樯试探着问道:“一会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他可不想再接着走了。 “有什么好看的?这群人不过就是瞎凑热闹罢了,估计又是什么人在碰瓷吧。”林雨馨兴致缺缺。碰瓷这种事情,越看只会让人越寒心。 “别这么说嘛,有可能是小三和正房打起来了,男的在旁边劝架呢。不觉得很刺激吗?”萧樯要点燃林雨馨的八卦之火。 “啊?”林雨馨掩嘴笑道:“不太可能吧,那得有多狗血?” 萧樯晃动着一根手指:“这你就不知道了,人间处处是狗血啊。前几天我还看了条新闻,说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在儿子的葬礼上爱上了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结果两人还结婚了。” “那好吧,一会就去看看。可先说好了哦,是你提议要去的,我只不过是无聊才跟着去看看。”林雨馨是不会承认自己想看狗血剧的,把名头都栽给了萧樯。 “OK。”感谢正房,感谢小三。 两人到了地方才发现,围观的远比刚才看见的多得多。一群人把前面围得水泄不通,萧樯和林雨馨好奇地在外面张望,却又挤不进去。无奈之下萧樯拍了前面的一个男人的肩膀,那人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在眼睛看到萧樯身后的林雨馨时,一下就定住了。 萧樯问道:“哥们,问一下这里围了这么多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被打断看美女,那人有些不满,没好气地说道:“有一个老人好像犯病倒在了地上,好像挺严重的。不过已经打了120,应该快来了。” 有人需要救治! 这是萧樯的第一个念头。接着他就有些气妥,就算自己懂点中医,可手头什么东西也没有,要如何救人呢?还是走吧。 可是刚转身,他就不动了。见死不救,自己就眼睁睁地看着老人不管吗?再说现在叫个救护车都得花出诊费的玩意,还能指望他们的效率? “去******,丢脸就丢脸。”萧樯一咬牙,二话不说直接拉起林雨馨直接挤进了人群,所经之处皆是一阵怨声载道。 “有病吧?挤什么挤?” “有没有点素质,没看见有人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教养,呵,还扯着个女人,来这作秀吗?” 萧樯刚挤进空地就看见一位老人倒在地上,旁边是一堆呕吐物。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人正扶着他,不过中年人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时的体面,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而在两人身边站着一个医生模样的家伙,他看见萧樯过来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樯没空搭理他,想俯下身检查老人的病情。事情都有个轻重极缓,跟他磨叽的功夫还不如看看病人的情况。 看见自己被无视,那名男子火了,他一把打开萧樯的手大声喝道:“不要随便碰病人,你要干什么?” 萧樯“啧”了一口,如实说道:“我想看看老爷子的情况,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男人问道:“你是医生?” “不是。但我懂点医术,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那男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乐不可支地嘲讽道:“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酒的地方吗?不是医生搞出了事谁负责?别总想着在女人面前出风头。一边去,我就是医生,早已经检查过了。” 他的话好像说出了围观群众的心里话,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学生,这么点岁数能会什么医术呢?接着都跟着哄然大笑起来。 就连林雨馨也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萧樯为什么冒着成为被人围攻的对象也要出来,但是她都相信,萧樯肯定不是胡乱发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是,快带着你的小女朋友滚吧,别添乱。” “吗的救护车还没来吗,这有个精神病人也需要治疗。” “哈哈哈哈......” 萧樯固执己见不肯退缩,他抬头问那个医生道:“那你检查的结果是什么?” 一谈到自己的专业那男人就好像斗胜的公鸡似的,脑袋都撅到了天上。他傲慢地卖弄着自己的学识道:“老人家头晕呕吐眩晕,加上天气很热不难联想到是中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等救护车来送去医院挂个吊瓶就没事了。” 周围人都赞叹不已他的判定,真是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萧樯好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着他:“中暑是在暑热天气、湿度大和无风的环境条件下,表现以体温调节中枢功能障碍、汗腺功能衰竭和水电解质丧失过多为特征的疾病。临床表现为头痛、头晕、口渴、多汗、四肢无力发酸、注意力不集中、动作不协调等症状。” 随后他一指那个躺在地上的老头说道:“但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老爷子的反应还多了一些症状。当血压突然升高到一定程度时甚至会出现剧烈头痛、呕吐、心悸、眩晕等症状,严重时会发生神志不清、抽搐,这就属于急进型高血压和高血压危重症。” “连病人的病情都判断不清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名医生?再耽误下去老爷子会有危险,所以麻烦你不要再拦着我,我要给他治病。” 众人听了他的解析再一看老头的反应,确实是和萧樯所说一样。虽然他们各个都听不太懂,但是也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懂医术? 那名医生此时被驳得面红耳赤,也知道了自己确实判断有错在先。这且不说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不良影响,更有可能会害老人丢了性命也说不定。一时间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那跟木头似的傻杵着。 中年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他诚恳地看着萧樯,祈求道:“请神医为我父亲看病。” “行了行了,说那些没用的能治好老爷子的病?刚才我被他损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替我说两句好话呢?”萧樯不理会中年人,蹲下来给老人把了一下脉,确定了老人并无性命之忧。 可...接下来怎么办? 萧樯急忙呼唤华佗:“华老,你再不出来帮我我就死定了!” “呵呵。”华佗苍老的笑声突然而至:“看你刚才说的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知道用什么方法救他呢。” 萧樯脸一黑,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子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想办法啊,我叫你出来又不是让你看热闹的。” “你小子倒是对患者挺上心的。这样,你先叫人去买一盒银针和酒精棉来,用针灸来救他。”华佗也不开玩笑了。 萧樯回头对林雨馨说道:“大小姐,麻烦你跑趟腿,去附近的药店给我买一盒银针和一包酒精棉来。” 林雨馨知道,萧樯是打算救治老人了。她也没多问,听到他的嘱咐,立刻转头跑开。 接着萧樯让中年人将老人平放在地上躺着,以便于自己施针。随后他对周围的人大声喊道:“都给我散开点,保持空气的流通性。” 这群闲出屁只会絮絮叨叨的家伙除了给他心里添堵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作用,刚才还嘀咕自己的不是,现在终于轮到萧樯打他们脸了。 这时候倒没人反对了,各个都一声不吭地向两边散开一些距离。不过他们也没有走开,都张望着朝这边看来,作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他们这点倒是做的挺不错的。 第二十六章—施针 打从心眼里来说,萧樯是不愿意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的。因为进入了公共视线,有太多人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发表意见。 你永远不知道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在背后是如何诋毁你的。就拿个捐款的例子来说,捐的钱多了,人家就说你作秀;捐的少了,人家就说你吝啬。 人心险恶啊。这年头。 不过既然事情碰巧让自己遇上了,要是装傻当看不见自己良心也过不去。果然,站出来以后,萧樯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安分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林雨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萧樯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看着林雨馨因为大口喘气而上下起伏的上围笑道:“辛苦了,大小姐。”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救人要紧。”林雨馨娇嗔他一句,催促他赶快忙活正事。 萧樯点头,不再多话,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老人身上。接着他取出酒精棉给银针消毒,然后闭上了眼睛。“华老,我现在怎么做?” “你虽然不会方法。但是穴位具体的位置应该知道吧?”华佗问道。 “知道。” 华佗竖起两根手指:“两种方法,一:在头顶部的神庭、上星或囟会三穴任取两穴扎入,再取双足三里、双阳陵泉穴,留针半小时即可。二:双内关、双足三里,双太冲、双太溪穴,留针半小时。?” “神庭穴在头部,当前发际正中直上0.5寸。在左右额肌之交界处;有额动、静脉分支;布有额神经分支。主治头痛,眩晕,目赤肿痛,泪出,目翳,雀目,鼻渊,鼻衄,癫狂,痫证,角弓反张。平刺0.3~0.5寸;可灸......”萧樯仔细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终于能确定华佗所说穴位的地方了。拿出酒精棉消毒后,他捻着针,却犹豫着不肯下手。“这个......直接往里面刺就行了?” 华佗一拍脑门:“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告诉你怎么用针。” 萧樯满头黑线。幸好自己没乱动,要不然这老爷子可有的受了。 “对于针灸用针,我们讲究三点。1、刺之要,在速迟;2、以爪切之,欲令气散3、嘱之以咳,随咳入针。” 萧樯不说话,但是目光不善。 华佗干笑两声:“嘿嘿,我用白话给你解释一遍。1、进针要快,使针尖在皮肤层停留的时间尽可能缩短。皮神经和血管神经对痛觉刺激敏感,如果下手慢会引起刺痛。2、进针前选好穴位,可以用持针手以外的另一只手指甲切压腧穴部位的皮肤,使卫气暂散,而使进针不痛。3、让病人咳一声,在咳的同时进针,可以转移病人注意力同时使针进入皮下。” “那我得把老人的衣服先脱下来吧?要不然扎错了不是容易出事么?”萧樯问道。 华佗鼓励道:“对我的能力有点信心,也对你自己有点信心。你有我的医术在,一个简简单单的隔衣施针算什么?直接扎就行。” “那鞋子总得脱掉吧?难不成你要我隔着鞋底扎?”萧樯没好气道。 “呃...倒也是。”华佗不再多话,认真地看了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丢你的脸的。”萧樯道。而后又脱下老人的鞋子说道:“老爷子,能听见我说话吧?我现在要给你用针了,一会麻烦你配合我一下,要不然可能会有点痛。” 杜冠诚吃力地睁开双眼,打量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自己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还是能听见的。这样刚好,他倒也想看看是哪个小子这么有胆识,敢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少年很清秀,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他不慌张,双手连一丝细微的抖动都没有,应该是胸有成竹。杜冠诚眨了两下眼,表示愿意配合萧樯。 萧樯会意,笑着说道:“一会我数三二一,然后您咳嗽一声就好。” 杜冠诚眨了眨眼。 “那好。”萧樯深吸了一口气,取出四根银针放在手上。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眼,进入无我之境。他现在需要刨除一切杂念,针灸不是儿戏,人的穴位众多,万一刺错了就有可能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那些围观的人此时一句话都不敢出,明明萧樯没有制止他们说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萧樯手中的寒光。 “三。” “二。” “一。” “咳咳。” 萧樯猛地一睁开双眼,眸子中迸发出犀利的精光,瞬间将心中所想的所有穴位尽数刺入。有着华佗的绝顶医术,银针透过衣物没有发生任何偏差,准确之至地没入了他的身体。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到三秒萧樯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到他开始收拾剩下的银针,周围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治疗已经结束了。 那名医生忍不住问道:“这么快就完事了?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谁告诉你治病必须磨磨叽叽了?你以为我像那些黑心医生?一次能治利索的病,非要给人治五次。”萧樯不屑道。 很快,老人神情缓和了下来,那中年男子也终于松了口气。 萧樯拍拍裤子站了起来,对他说道:“半个小时后拔针就好了。以后要让老爷子好好注意身体。” 那中年人忙忙点头:“是,我一定会的。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萧樯随意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他遵守了和华佗之间的约定,总算没有给这位老祖宗丢脸。 中年人站起来,深深地给萧樯鞠上了一躬,并饱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神医,我为我一开始的无知道歉。这是我的名片,虽然我没有神医妙手回春的医术,但在商界也算小有名气。希望有机会,可以报还救父之恩。” “好的。”萧樯没有拒绝的理由,伸手接了过来。无论在什么地方,多一个欠自己人情的人总是有好处的。 进口纸质的名片,商务简约的设计风格加上适当的工艺,搭配出来的档次很是高档。轻瞥一眼,杜荣,杜市集团董事长。 看到上面几个简单的字萧樯心里却有些愕然,杜市集团他在电视上的广告看过,也是非常有名的公司,主要是从事化妆品的业务。没想到自己随便救了一个人能认识这样的商业巨鳄,真可谓是奇遇。 “敢问神医尊姓大名?现在在何处高就呢?”杜荣问道。 “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我还是个学生。先走了,救护车我估计也快到了。” 地上刚才倒的四处都是的袋子早就被林雨馨拾了起来。萧樯拎起,对着林雨馨说道:“我们走吧。” “好啊。” 围观的人群自觉地为萧樯让开了一条通道。两人走过,刚才那些责骂的声音全都转了风向,变成热烈的赞扬。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竟然会中医,听说这玩意儿挺深奥的,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 “啧啧,我家孩子要有这年轻人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林雨馨打趣道:“听听,人家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萧樯则无奈道:“唉,谁知道会闹成这样呢?本来带你过来是凑热闹的,结果自己还上台了。” 林雨馨摇了摇小脑袋:“这样更好,没有什么坏事发生不是很好吗?而且你还救了一个人。” 萧樯表示同意:“是啊。还救了一个人,感觉挺不错的。” “好啦!”林雨馨活力满满:“既然没事了,那我们接着去逛街吧。” 萧樯脸色一垮,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他为难地说道:“这...这不都买完了吗?不用再逛了吧?” “废话!你的衣服买完了,我的还没买呢。赶紧跟上!”林雨馨回身双手掐腰,像是个高傲的女王。 “来了……” 第二十七章—局势分析 清晨偶尔有一阵小风吹过,煽动着窗外的树叶簌簌作响。一个暴露狂......一个****着上身的少年正端坐在自己的床上,洗完澡以后一身潮气,他不习惯穿上衣。少年不住地看着自己身前的一叠材料,眉头是少见的凝重。 “这个殷家在江杭的势力居然这么大?根据林叔叔给我这些资料,可以看出来殷家经过多年经营,已经在江杭市的黑白两道都插入了自己的核心人物。不太好办啊这.......”萧樯说道。 “这地方虽然不比你们的国都,但也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城市。能在这种地方被称为第一家族,实力自然差不到哪去。” 项羽、时迁和华佗都站在床边。虽然同时维持三个人存在很累,但对殷家出手这种大事还需要集合大家的智慧。就连项羽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和时迁一同出现了。 “唉。”萧樯把手里的资料一丢,直接躺在床上摆出个“太”字:“这些东西我看得都发蒙,殷家的关系网实在太复杂了,就像一团毛线球似的绕来绕去,完全理不清。” 项羽拄着胳膊沉思了一会,提议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快速理清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萧樯眼前一亮:“快点说吧,羽哥。” “在每次打仗之前我都会召集手下的人来我的军帐里开作战会议,对当前的局势进行分析。比如对方有多少大将,他们所镇守的城池在哪,城池的地形如何,手下带了多少兵力。将这些重要信息在地图上进行标记,以最直观的方式与自身的情况进行对比,做出最好的进攻策略。” “能做到知己知彼的分析,不光可以拟定出最好的策略,还可以帮助减少己方的伤亡。”时迁听了也点头道:“别看我们梁山上只是一帮土匪,这差兵遣将的功夫也差不到哪去,要是没用吴用哥哥每次都为我们做这个局势分析,就我们那一百零八个人,早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了。” “哦...”萧樯似懂非懂地捋着思路:“羽哥、迁哥,你们俩的意思是要我在地图上把殷家的势力都挨个注明出来吗?” 项羽点头:“没错,到时候再用箭头把殷家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画出来,就算是再复杂的关系网也不至于你会没有头绪。” “再然后,我就从殷家最弱的那一环开始,慢慢解决掉这个江杭第一家族。”萧樯接话道。 最开始的打算是,萧樯溜进殷家大院直接干掉殷剑锋和殷嗣华,这样就解决了林赫生意上的麻烦,也可以令那个逼迫林雨馨订婚的家伙消失。 但萧樯的这个提议遭到了项羽三人的强烈反对,殷家如此打压林氏集团,目的肯定是为了将其吞并,死了一个家主和下任家主,很快还会有别人顶上来。要想真正地帮助林赫,又或者说真正地想让林雨馨脱离被人逼婚的遭遇,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灭掉殷家。 萧樯暗想,那些想要对林雨馨不利的人,八成也跑不了跟殷家有关系。就这样,种种因素相加在一起,萧樯给自己定下了这么个目标。这只是个试炼,要是连一个殷家都拿不下来,那以后碰上项羽他们的宿敌怎么打? “你想的也太美了,先不说林赫给你的那点资料只写了最基本的情况,就算你真的干掉了殷家最弱的那一环,你以为其他人会坐视不管吗?”时迁翘起了二郎腿:“到时候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再来个群起而攻之,你以为你能活得下去?”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萧樯问道。跟这些老江湖比,自己还是太嫩了,提出来的方法也没什么可行性。 “在做事之前要给自己想好条退路,到时候就算对殷家动手失败了也不至于一无所有,你们现在这个年代可不时兴楚霸王这种破釜沉舟的作风。” “哼!我项某从来不会在做事之前就做失败的打算。我的军队和我一样,只会一往无前。”项羽冷哼道。但也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没有反驳。显然也是同意时迁的说法。 时迁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学习,争取早日完全掌握我们的能力;同时也要积累人脉,最好的话是可以把一个能保住你的人和你拴在一起,那就保险了。” “是哦。”萧樯说道。看电视上那帮富二代啥的,碰着点事就一人掏出一部手机开始叫人,什么隔壁王叔叔、前屋李婶婶,一个电话全都摇来。人脉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看了眼手机,萧樯起身:“华老,刚才对不住,也没让你说上几句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人嘛,各有所长,带兵打仗不会,但等聊医术的时候他俩又插不上话了。我去给大小姐准备早餐了。” 华佗又怎么会在意这么点小事呢?听了萧樯的话他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历史系的课程安排很不均匀,今天周一满满一天都是课,等到了周二就只有一节课了。平时有不少人都坐不下去,最多上两节课就会跑。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萧樯不断地用笔在纸上划拉着什么,他刚才脑中有一闪而过的灵感但没有抓住,等再想要去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周围数道又惊又惧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萧樯毫不在意。惊的是他们已经知道校足球队被全灭的事情是由萧樯一个人完成的;惧的是担心萧樯会对自己报复,因为谁都没有在萧樯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现在萧樯起来了,难保会对他们看不顺眼。 吴昊和他的几个随从依旧坐在一起,只不过他们都变安静了不少。哆哆嗦嗦地看完网上那段录像,赵卓大口松了口气:“吴哥,萧樯这货根本不是人啊!” 吴昊点了点头,当天体育课他也在场,对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他能保证踢出去的球次次弹回自己的脚下,对于力道和角度的控制绝对非同小可,重点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不是萧樯的全力,要是的话还好说,不是的话就不好办了。” 众人纷纷点头。现在的萧樯,给他们一种大海的感觉,当然不是想吐,而是深不可测。 吴昊问道:“上次让你们想办法把卓子的手机弄回来,你们想得怎么样了?” 这些随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次他们去洗浴中心找乐子,那心思都放在女技师身上,谁会在身心都攀上顶峰的时候想萧樯?那还不吓得一辈子都举不起来。 “草!废物!”吴昊骂道:“你们几个脑子是不是跟着XX被射出去了?” “吴哥,你先别生气。哥儿几个不是那种光吃饭不干活的人,只是准备想一个完美的办法,不给那萧樯一点反抗的机会就解决掉他。”赵卓冠冕堂皇地说道。心里却在暗想:“之前有这么回事来着?” “对对对,我们都是这个想法。”其他人应着。 果然,吴昊听了脸色缓和不少:“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在想出什么好办法以前,咱们还是离萧樯远点好了,他那么能打,万一找咱们翻旧帐就惨了。” “能打?”赵卓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了!能打!” 吴昊皱眉,不满道:“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赵卓激动地说道:“吴哥,你真是个天才,一句话就抓住了中心。这萧樯是能打,但是他也只是能打,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到时候只要想办法让他没有力气,那不什么都结了?” “说的倒是容易,你在这光耍耍嘴皮子他就能没力气?”吴昊被叫一声天才,现在就得做做天才的样子。 “那当然不能。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还是得需要吴哥您配合......”赵卓趴在吴昊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良久,吴昊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章—证明 下课铃一响,老师比学生更急不可耐地带着课本走出了教室。大学不比高中,基本没几个老师会督促你学习。要想考个好成绩,要么就自己学,要么就搞点邪门歪道,比如做点小抄或者送送礼什么的。 接下来的课还在这个教室上,除了那么几个结伴去上厕所的女同学或者在门外抽烟打屁的男生,其他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等着铃响回屋。 吴昊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向萧樯这里走了过来。他这一动弹,可是给那些百无聊赖的学生找着事做了。 “别趴着睡了,赶紧起来看热闹。” “哎,吴昊又要去找萧樯麻烦了。” “这人属耗子的吧?撂爪就忘。前几天从萧樯身上讨便宜没讨着,还敢去。”由于足球队事件在,几乎现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对不起!”全场一片肃静,吴昊九十度弯腰对着萧樯道歉。他低着脑袋,上方看不见之处,是他的满目狰狞。 上节课的时候。 赵卓:“吴哥,咱这个计划首先得要萧樯放松警惕。之前咱们总想着法子折腾他,现在这么突然地找他吃饭他一定不会出来的。” 吴昊道:“卓子,你就甭卖关子了,需要什么你就直接说。只要能把萧樯给我彻底解决了,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吴哥,钱这个东西,其实用不了太多。但是得需要你的面子用一用。”赵卓分析道:“只要吴哥你肯放下身段,在所有人面前给萧樯道个歉,让他赚足面子,这时候你再提出要请他吃饭就不会显得太突然了,他也一定不会怀疑就答应下来。” “要我?给他道歉?”吴昊一口回绝道:“绝对不可能。他萧樯算个特么什么玩意,我给他道歉不怕他折寿?卓子,这事没得商量啊,你给我另想招。” “吴哥,你听我一句劝,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现在有把柄被人握着,这就像一颗埋着的地雷一样,说不定哪天就会爆炸。所以不管什么办法,把手机先弄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赵卓苦口婆心地劝道。 吴昊犯难了,要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萧樯道歉和当着全校同学的面道歉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知道消息早晚的问题罢了。思前想后,他还是弱弱地问道:“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赵卓摇了摇头。办法多的是,只有这个最保险。 ------ 萧樯对吴昊的动作视而不见,依旧自顾自地在本子上划来划去。虽然不知道吴昊搞什么飞机,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肯定没抱什么好念头。 吴昊脸色阴沉得像一潭死水,他已经保持弯腰鞠躬这个姿势好几分钟了,可这萧樯鸟也不鸟自己一下。要说什么样的人最可恨,就是萧樯这种任你作上天就不会搭理你一下的人,这是完全的无视。 强压下撕破脸的冲动,吴昊一摆手:“你们几个也别当做没事人,赶紧过来给萧樯道歉。” 赵卓他们几个急忙鞠躬:“对不起。” 吴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萧樯,以前的事情是我们哥儿几个不对,今天在这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们几个。晚上我在满满海鲜订了个位子,希望你赏脸。” 萧樯的动作没有因为他的话出现一丝停顿,依旧勾画着什么。 其他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当初那个狂妄得没边了的校霸和他的狗腿们居然低声下气地求着萧樯原谅,而萧樯理都不理。 吴昊深吸了一口气,人都已经丢了,索性他就豁出去了:“萧樯,我知道你恨我。心里有事压着不舒服,你打我两下或者骂我两下都无所谓,我是诚心实意地向你道歉的。” 这下萧樯终于有动作了,他放下手中的笔侧身轻笑道:“你妈没告诉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神要真诚点吗?不会的话回家学学你家的狗见人的时候是什么样。还有,你****了吗,脸皱得跟菊花似的。” “哈...哈哈哈!”不知道谁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这一下不要紧,那些憋着的人都没控制住,齐齐爆笑。 谁知吴昊没有爆发,还是淡定地说道:“萧樯同学,你要这么说可就太过分了,你不接受我们的道歉不要紧,可不要诬赖我们啊。” “哎呀。”萧樯惊讶道:“我这才刚说两句你就觉得我过分了,那你们以前欺负我那些破事加一起还不得拖出去枪毙?” “我......” “叫我出去吃饭是个局子,因为有把柄被我抓着所以不敢在人面前动手,明的不行现在改玩阴的了是吧?”萧樯轻蔑地笑道:“让我想想你们这种智障能想出来什么低级的手段吧。把我灌醉然后把手机偷走还是提前叫人埋伏我硬抢?” 吴昊恨不得上去撕烂萧樯那张破嘴,妈的你都看出来了不早说,还要我们装孙子装这么久。计划都已经被人识破,也没有再在这丢人现眼的必要了,吴昊带着赵卓他们转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我又没说不去。”萧樯在背后嚷道。 吴昊差异地问道:“这么说你要去?” 也难怪他会这么问,自己的企图和想法基本都被萧樯猜中了,他想不出萧樯还有什么理由去赴约。世上难道真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吴昊不信。 “去啊,有人请吃饭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去?”萧樯理所当然地说道。 吴昊难得一笑:“那好,晚上下课咱们就一起去吧,我开车载你。” “不用了,我有点事得先回家一趟,你们先去,我到时候自己过去就行了。”萧樯摆手道:“对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回请你下饭店,作为答谢,我就帮你解答一个问题吧。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要答应参加这个饭局吧?” 吴昊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全班同学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会向你证明。一切阴谋诡计,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 自信! 狂妄! 第二十九章—万众瞩目 据说这颗星球的七成都是海洋。很多年前,世上没有碎冰机,海里的水到冬天就会结冰,一大片都是。看起来一片宁静,死寂一般。 其实不然。 你想说不是?不,不。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 冬天结束后,它便会咆哮着恢复生机。水流湍急,任何想要违背它意志的东西都会被冲走吞噬。 萧樯便是这方才解冻的汪洋,那些自以为海面结冰便可以称霸大海的家伙,注定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成为鱼食。 “去******!”吴昊一拳砸在厕所的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后,他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可饶是如此,他的愤怒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就是!”赵卓吐了一口吐沫:“捧他两句真他妈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还压倒性的实力,我草,真好意思说。” 吴昊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今天晚上过后我看他萧樯还有什么资本跟我叫嚣,没了手机当护身符,我踩他就像踩蚂蚁一样简单。” “再稍微忍一会,等到了晚上就好了,吴哥。”赵卓提议道:“回去上课还能看着那个傻13,咱出去打两杆台球吧。” “成。”吴昊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教室里,萧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淡定地坐着。他掏出手机给林雨馨去了条短信:“晚上放学你先去林氏集团待一会,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等回来请你吃海鲜大餐。” 林雨馨的回话十分简单:“什么事情,速速道来。” 萧樯简单地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要是在家里面,林雨馨真想把他脑袋凿两个窟窿,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有病吧?知道是个坑你还往里跳。那吴昊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请你吃饭难道还能安什么好心不成?你倒好,还这么乐观的,居然还想着帮我打包。我林雨馨不差这么一顿饭钱,你要是想吃海鲜我可以带你去,用不着犯这么大风险。” 萧樯轻笑,虽然林雨馨的语气很不客气,但萧樯还是能从中感受到阵阵暖意。他回道:“我可以把你刚才这些话理解成关心我吗?” 短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回复。 林雨馨确实是在关心萧樯,同时她也在生气。这种事情两人心照不宣就好了,这个死萧樯居然非要问出来。至于承认还是否认,林雨馨是都不会选择的。她可不想萧樯那么得意,也不想说谎让他难过。 于是又过了很久......很久......萧樯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澳洲大龙虾、九头鲍、西班牙海鲜烩饭,晚上早点接我。” “了解。”萧樯手指灵动,秒回。林雨馨说的这几个东西,他只听过类似的,就是龙虾、鲍鱼、海鲜饭,前面加上个地名或者其他修饰词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为了不出去丢人现眼,也担心吴昊拿假货出来糊弄自己,萧樯特地上网百度了一下林雨馨说的海鲜。看着那一口下去差不多就上千的价钱,萧樯决定晚上虐死他丫的同时,吃死他丫的。 为此,中午下课大家都往食堂跑的时候,萧樯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长此以往下去,估计他的屁股就要与凳子融为一体了。 “怎么不去吃饭?”华佗问道。 萧樯道:“晚上有人请客,我空空肚子,到时候多吃点。”要是早就知道的话,萧樯肯定从几天前就开始节食。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同样就吃个饭而已,用得着这么精打细算吗?”华佗一阵无语。 他一辈子浸淫于医学,对其他的一切可以说是毫不在意,吃的这方面更是能饱就行。当初曹操三番五次写信让华佗回去给他治病,锦衣玉食地招待,华佗仍自持有才能,厌恶为人役使以求食,就是不上路。 这老头子,哏啾啾。 “吃馒头和吃海鲜那能一样么,我这在海边长大的娃,还从来没吃过这么昂贵的海鲜呢。今儿好不容易碰上个脑残,我不吃个够本都对不起自己啊。”作为新一代的年轻人,萧樯跟华佗之间隔着的不是一个代沟的距离,起码得十个。 “哎,华老,你想劝这小子去吃饭的话,这么说是没用的。”时迁突然出来制止了华佗继续说下去。他是看明白了华佗那点打算,不就是希望萧樯保证规律饮食维持健康吗?他说道:“你现在就该吃吃该喝喝,等晚上去海鲜楼吃饭多要点东西打包不就行了?” “要是吴昊不让我点那么多呢?毕竟他花钱请客,啥都得他说了算。” 时迁又开始支损招了:“那你就直接走啊。到时候他针对你布下的陷阱用都来不及用上,你看他着不着急?之后他就会想法设法地把你留下,你就可以往死里点菜了。” “这招可真够无赖的,不过我喜欢。”萧樯把书本装好:“快走,我都要饿死了,一会得让阿姨给我多加点饭。” “这小子......”时迁和华佗无奈地摇了摇头。 差不多已经过了饭点人最多的时候,看着菜盆里基本已经被舀得只剩底,萧樯果断选择了吃面。就是这东西有点慢,从面条被抻出来到下锅煮,远比盒饭直接装菜慢。 “萧大哥!” 有人在背后叫自己,萧樯一回头,果然是王小虎。他旁若无人地高举着手挥动,正和苏安安还有胖妞一起向这边走来。 “来吃饭了,小虎。”萧樯也打招呼道。 王小虎道:“不是,我们刚吃完饭,陪安安散步正好经过这,进来买两瓶水就正好瞧见你了。” “学长好。”苏安安乖巧地说道。 “你也好。”萧樯干巴巴地说道。他不太懂这些男女相处之道,只是单纯地认为,王小虎是自己的朋友,而苏安安又是他喜欢的人,自己就应该和苏安安保持一个既不疏远又不亲近的状态。 苏安安对萧樯的态度有所察觉,但还是蹙眉问道:“学长和王小虎以前认识?” 王小虎向萧樯投过来祈求的目光,希望他不要说出来两人狗血的相识过程。萧樯了然,点头说道:“小虎是我的朋友,他自己还非得叫我萧大哥呢。”说着还伸出手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王小虎憨憨地笑了。 看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似作假,苏安安也没有怀疑王小虎去找萧樯麻烦,她问道:“学长怎么来三食堂吃饭?” 一般大学因为学生人数较多,都会设置两三个食堂,以缓解饭点的压力。江杭大学一共三个食堂,按照排名一二三的顺序,所做出饭菜价格也是从高到低分布。 一食堂不光装潢精致,而且还设有包间。不光能做普通的饭菜,就连鲍鱼燕窝只要你有钱,都可以吃到。 ??二食堂则差了一些,不光装修照着一食堂相差一截,而且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稍微算一算也就是一些海鲜和河鲜贵了点。 ??三食堂则是最普通的。满满的都是盖饭盒饭面条之类的食物。在这种地方吃饭的一般都是家境普通的学生。 “当然是因为这里便宜啊。”萧樯也不遮遮掩掩:“一食堂和二食堂饭菜太贵,我吃不起。” “那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吃饭吧,王小虎有钱,到时候就让他请。”苏安安没头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萧樯眉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仗着王小虎喜欢她就可以教唆他这那,提议要带自己吃饭却让王小虎花钱,可以,这很绿茶。有句歌词形容苏安安和王小虎的关系再贴切不过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萧樯淡淡地说道:“那就不必了,我和小虎的关系要是搀杂了钱进去就完全变质了。小虎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怎么了?萧大哥。”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和苏安安有没有什么进展。”萧樯不干背后说人坏话的事,让他说苏安安怎么怎么地,你别追她了之类的话,他说不出口。 “还那样呗,不过我还会继续坚持下去的。对了,萧大哥,听说你晚上要和吴昊吃饭?”王小虎问道。 “这你都知道?”萧樯诧异道。 “这谁不知道啊?”王小虎反问道:“萧大哥你现在可是咱学校的红人,是X丝逆袭的成功范例啊。你以前那些事都被扒出来了,现在大家都想看看你和吴昊斗到最后谁能赢。” 萧樯哭笑不得地说道:“谁这么无聊啊,居然还关注我。” “不知道。要不要我帮你查查?”王小虎很有义气地说道:“看别人拿自己当乐子确实很不爽。” “不用了。”萧樯摆了摆手。 当年拿破仑复辟的时候,巴黎一家报纸的报道历程: 第一天消息,“来自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陆。” 第二天消息,“不可明说的吃人魔王向格腊斯逼近。” 第三天消息,“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进入格尔勒诺布尔。” 第四天消息,“拿破仑·波拿巴占领里昂。” 第五天消息,“拿破仑将军接近枫丹白露。” 第六天消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 他们爱怎么看爱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会用自己的实力改变他们的态度。 第三十章—开玩笑 满满海鲜城坐落于新城区海港路,这里的地理位置正处于市中心,交通十分发达。 据说在华夏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现在这个月份正是海鲜应季的时候,每天前往这里用餐的人络绎不绝,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雍容华贵。 在这座装潢得跟宫殿一样的建筑前,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蹲在地上,身前扔了一地烟头。 “吴哥,那萧樯还没来么?”连着抽了五六根烟,赵卓的嗓子都喊哑了。他吞了口吐沫,勉强问道。 “他说马上了。”吴昊把烟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捻:“给他打了十遍电话,说了特么十遍马上了......” “吴哥,你说这萧樯会不会是诓了咱们,实际他根本不会来吧?”赵卓问道。 “谁知道呢,再等等吧。”吴昊心里也没底,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萧樯一定是在赶过来的路上,一定是的。 又过了一会,半盒烟下去了。这几个人里有眼睛好使的,听着有车子停下的声音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萧樯,大声喊道:“萧樯来了!” 吴昊他们顺着方向看过去,都激动了:“萧樯终于来了!” 一走一过的人都停住脚步,想看看这个萧樯有什么名头。来这海鲜楼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吴昊他们虽然年纪小点,但正是如此,能让气傲的年轻人都耐着性子等待的人,肯定不容小觑。 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从26路公交站点向这边走来,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这些人居然完全认不出来牌子,像是穿了好几年的破烂。“一定是专业的裁缝量身定制的,这复古式的风格,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些看客想到。 萧樯也不知道自己凭着一身地摊货无形出了个风头,他大大咧咧地走到吴昊等人面前,心口不一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这海鲜城离我住的地方可太远了,我又不像你一样有车可以开,就只能坐公交来了。等了很久了吧?” “还好,我们也刚到没几分钟,呵呵。上去看了一下包间,出来就碰上了。”吴昊发现自己在萧樯面前越来越能伪装自己了。做戏做全套,为了表现出诚意,他们几个就在外面迎萧樯,结果这一迎就将近两小时。 “外面说话怪别扭的,我们现在就上去吧。”吴昊说道。 “好啊,走吧。”萧樯看着满地烟头,挑眉道。 “吴先生、赵先生......萧先生,请这边走。”服务员推开大门,依次叫出所有人的姓氏,将萧樯排到了最后。 这是吴昊特意安排的,在华夏,叫人的顺序是由主到次,把地位最高的人放在先,最低的放在后面。这是给萧樯下的第一道绊子,暗讽他的地位低下。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一件事。 萧樯根本不懂啊。他听见了又能怎么样?直接从服务员身边穿过,还留下了一句:“谢谢。” 吴昊感觉自己使劲挥出去的一拳直接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地带头上楼去了包间。 茶水和菜单同时被送了上来,吴昊把那厚厚一本递给萧樯,大气地说道:“今天你是主角,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好啊。”萧樯没理由跟他客气,直接问那女服务员:“你们这有九头鲍吧?” “呵呵,土包子。不知道鲍鱼是头数越少越珍贵吗?九头鲍而已,你就点吧。谢谢你替我省钱了。”吴昊暗想到。 鉴别鲍鱼等级的一个重要标准是头数。指的是一斤里有大小均匀的鲍鱼多少只,如5头、10头、20头等,头数越少意味着鲍鱼的个头越大,价格也就越贵。1头、2头的鲍鱼属极品,已很难见到,因此也有“有钱难买二头鲍”之说。 “有的。”女服务员微笑应道。 “来五斤。” “唔...咳咳咳!”吴昊倒杯茶水刚喝,听到萧樯这句话直接呛了。 “怎么了?吴昊同学。你没事吧?”萧樯笑问道。 “没...没事...”吴昊摇头,又咳嗽了半天才缓回来说道:“点那么多也吃不了啊,这玩意一人一个,来五个就行了吧?” 萧樯脸一垮:“刚才还说要我想吃什么点什么,结果这才刚点第一道菜你就不干了,看来你也不是诚心请我吃饭啊。我先走了。” “哎,别别别。”其他人都急忙站了起来,吴昊拦住萧樯,对服务员说道:“五斤,就五斤!” “好的,九头鲍五斤。”女服务员飞快地在本上记录了下来。 萧樯重新落座,细细琢磨了一会又说道:“其实你说的有道理,五个人五只鲍鱼够了。服务员,你这样,一会上菜的时候上五只就够了,其他的给我做好了打包,到时候我带走。” 随后他腼腆地说道:“这种东西我以前都没吃过,准备拿点回去,多尝几次。吴昊同学,你不会介意吧?” “我特么介意大了!”吴昊真想这么说。但又怕萧樯再直接走,只能哼哼道:“不介意,爱吃就多点点儿。” “本来就只想多要点鲍鱼,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其他的也多来几个好了。澳洲大龙虾给我抓四个吧。上一个,打包三个。” “还有两份西班牙海鲜烩饭,这两份不着急,等菜都上齐了以后再做就行,也是打包。” “两盘小炒大蛤蜊,上一盘打包一盘,打包那份稍加点姜蒜。” “白灼虾......” “泰式柠香烤鱼......” “香辣蟹......” 萧樯一通海点,每道菜都是一式多份,上一份,剩余的都是打包。其他人在那大眼瞪小眼,还没来得及对付萧樯,就被他先给坑了。而后萧樯把菜单一合:“我点的差不多了,你们再看看?” “这就够吃了,咱来点酒吧。出来吃饭不喝点酒可说不过去啊。”吴昊的耐性基本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他不客气地问道:“你这有什么啤酒?” 不等服务员说话,萧樯就不干了:“啤酒可绝对不行啊,先不说海鲜掺啤酒对身体有害,在这么上档次的地方喝啤酒我可丢不起那人呐。” “那你说,咱们一会喝什么?”吴昊脸色铁青,嘴唇气的直哆嗦。现在只要一碰上萧樯,吴昊就发现自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走。 “我看电视上他们那些有钱人一出去吃饭就喝八二年的拉菲,我也没尝过,就先来一瓶尝尝吧,好喝再要。” 点完菜后,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萧樯和吴昊等人也不对付,没什么共同话题。 很快,门被敲响,服务员推车走了进来。她捧起酒瓶说道:“先生,您要的82年拉菲到了。” “嗯...这玩意多少钱一瓶?”萧樯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 “这瓶酒三万六千元一瓶,现在开吗?” “开。” 这服务小姐小姐小姐“砰”一声就起开了。 萧樯坏坏笑道:“我说你开玩笑呢吧?” “只要我的做法能让你感觉到不爽,我很乐意真么做。”看着吴昊他们几个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萧樯想到。 (Ps:目前能力有限,没什么实力爆发。但我保证做到一天两更,三更以上希望自己稍微进步后再说。” 第三十一章—挫指明神 萧樯讪讪一笑:“这个,我看气氛有点冷场,想学一下本山大叔讲个笑话,调动调动气氛。” “呃...啊哈哈哈,萧樯你真是太有幽默感了。”吴昊笑了两声,其他人也跟着干笑起来。 “呵呵,先生你真是有趣。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一会会有专门的人为你们上菜。”女服务员想赶紧离开这个包间,就刚刚萧樯讲完这个冷笑话后,屋里的温度有了明显的下降,她想找两件衣服披上。 大饭店的效率就是高,就算人多,上菜的速度也不慢,只一会的功夫,桌面上就摆满了盘子。 吴昊给了赵卓一个眼色,示意他去倒酒。赵卓这人精似的人物一下就会意,他放下筷子在兜里摸索了一番,随后起身端起了酒瓶,一手状似不经意地在瓶口掠过,却是在挡住萧樯视线的同时向酒瓶里扔进了几枚药片。 萧樯的眼睛微微细眯了起来,流露出一丝寒光。就赵卓那几下动作,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属可笑。 赵卓为每个人都倒上了酒,吴昊这边都是不到半杯,萧樯则是将近满杯。萧樯问道:“怎么给我倒这么多?你们都不喝吗?” “这酒是你点的,想让你多喝点。平时我们跟着吴哥,这酒都喝习惯了。”身为一个随从,不单要替主子解决麻烦,更要时刻不忘拍马屁。毫无疑问,赵卓是个合格的跟班。 “那我就先谢谢了,不过我酒量不太好,万一喝多了可要麻烦你们送我一道了。”萧樯自然不会信以为真。 “来。”吴昊率先端起酒杯:“萧樯,做同学一年多了,以前的事情多有得罪,我先给你赔个不是。”说完一饮而尽。 他这么急切地敬酒是让萧樯空腹饮酒,这样醉得会更快。而且大家杯里的酒都掺入了安眠药,但吴昊这边的量远比萧樯小,一会再用上车轮战术轮番敬酒,不信你萧樯不倒。 能打又能怎么样?吴昊不屑地想到。对付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我动动脑子就能玩死你。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说罢,萧樯也将那满满一杯一饮而尽。酒水经舌头流过喉咙,留下甘甜的芳香。 萧樯不懂品酒,只觉得这拉菲酸酸甜甜的,又有酒精的涩感。要他形容的话,那就是葡萄味饮料兑酒精。他砸了砸嘴,说道:“这玩意还真挺好喝的。” 看着萧樯确实地把那一满杯都灌下去,吴昊的心思也活络起来。普通人喝红酒,七百五十毫升便会醉,加上萧樯说过他自己酒量不好和安眠药的成分在,这一瓶酒的量放倒他绰绰有余了。 赵卓又忙给萧樯倒满酒,这次轮到他上了。“萧樯同学真是够爽快,以前做的那些事不是吴哥一个人的错,我也有份,在这也给你道个歉。” 萧樯也不推脱,又有样学样地喝了一杯。两杯红酒下肚,萧樯也有些酒色上脸,但他还坚持得住,这点酒并不能影响他的思维和动作。身为北方的海上男儿,随父亲出海的时候,就着炖海鱼没少喝那些劣质的白酒,一回生二回熟,酒量就这么练起来了。 “还有我,我不会逃避责任,之前的事哪次也没少了我。茶不必满,就要过三,萧樯,我也敬你一杯。”坐在吴昊右手边那个板寸头说道。上次在厕所这家伙又是被萧樯踩脚又是被踢裆的,吃了不少苦头。 三个人这种喝法属于喝快酒,连续喝三杯又不给对方吃菜的机会,就算是酒量好的人喝这么急都会醉。 兴许是喝开了,又或许是担心菜凉想早点走。萧樯来者不拒,不等那板寸先喝完,自己咕咚一口又下了一杯。 吴昊看得心里直淌血,这特么是完全把拉菲当水喝了。他强忍着不爽,暗想道:“这浪费的钱,一会老子要从你身上找回来十倍。” 萧樯把高脚杯墩在桌子上,整个人向后靠去倚在椅子上。他打了个酒嗝,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下。突然,他的眼中猛然爆发出一道犀利的狠辣,接着整个人又变得醉意朦胧起来。 “嗝~这酒还真不错,继续啊,咱再来。”他口齿不利索地说道。声调却是比平时都高出了好几个分贝,醉酒的人都这样,嗓门子嗷嗷的。 吴昊心下一喜,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动手。赵卓拉住他,说道:“我先试试看他是不是真醉了。” 赵卓把住萧樯,劝道:“萧樯,你有点喝多了,先吃两口菜压压酒,完了咱再喝。” 萧樯的目光足足在赵卓脸上停了五秒才一把推开他:“赵卓,我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醉了?我能喝的很,还没醉,赶紧给我倒酒!” 吴昊扯过赵卓,小声问道:“怎么样?他到底醉没醉。” 赵卓十分有把握地说道:“完全醉了。” “可他不是说他还没醉吗?” “吴哥你想,有哪个醉鬼会说自己喝醉了呢?刚才他看了半天才叫出我的名字,显然视线都看不清楚了,你瞧瞧,他这还打哈欠呢。”赵卓看着萧樯捂着嘴。 “干得好!看来安眠药也起作用了。”吴昊激动地拍了拍赵卓的肩膀,说道:“这次多亏了你的办法,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现在,趁着这小子还没睡着,咱们就先陪他玩玩吧。” “好。”四个人阴笑着向萧樯围了过来。 “咦?你们不做在自己座位上,跑我这来干什么?给我倒酒么?呵呵。”萧樯抻动着胳膊,端起酒杯。 “去你妈的!谁要给你倒酒?”吴昊一把抢过萧樯手里的杯子摔在墙上,“啪”的一声变成了碎玻璃。忍了这么久,终于到他泄愤的时候了。 他一脚踩在凳子上,用胳膊拄着大腿,临近了萧樯的脑袋说道:“就算你知道了我没安好心又能怎么样?啊?千防万防你最后不还是没防住吗?” 萧樯的酒劲被吓醒了不少,但脑袋依旧是昏沉沉的,他试着握了握拳,却发现根本提不起力气,愈发惊慌起来。 吴昊戏虐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再多做几个担惊受怕的表情给我看看,我最喜欢欣赏这个了。你越是害怕,我报复起来就越有成就感。”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否则等我清醒过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萧樯颤抖着说道。 “放心好了,我们没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拿回手机再打断你的四肢,然后我们再伪造几份受伤证明,说你打伤了我们,让你进监狱待待罢了。”看着萧樯一脸愤慨,吴昊得瑟得更欢了:“很生气吧?很想打我吧?我就在这,你来打我啊,来啊~” 吴昊几人仰着脑袋狂笑,什么萧樯、什么李纪鹏,都是垃圾。江杭大学里面,只有我吴昊才是头子。 常言道:“蹦的越欢,摔的越惨。” 吴昊整个肚子都被打得凹了进去,他跪趴在地上,简直要把命都要吐了出来。萧樯这一击简直像是把地球都压缩到了他的拳头里,连深绿色的胆汁都被吴昊吐了出来。 看着赵卓他们都是见了鬼的表情,萧樯呵呵笑道:“计划天衣无缝,下药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很想这么问吧?” 萧樯抬起左手晃了晃,那截小指就像和身体失去了联系一样,只凭着皮肉的连接摆动着。“人在疼痛的作用下意识会更加清醒,我折断了自己手指的关节,你下的安眠药和红酒的酒精,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说罢,萧樯右手一推便接上了脱臼的关节。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还感叹道:“还真是有点疼呢。” “那...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动手?吴昊已经无法出声说话了,赵卓哆哆嗦嗦地问道。 “哦,我不是说了吗?你们的阴谋诡计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看你们耍完猴戏后,我会彻底摧毁你们的信心,让你们再也升不起报复我的念头。” 萧樯又掏出手机掂了掂:“本来想和你们河水不犯井水的,但你们非要找死就怨不得我了。明早,你们这点破事全世界都会知道。要蹲监狱的人,是你们。” “不!不要!”这一刻,所有人都后悔了,可是没用,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他们想要留住萧樯祈求他的原谅,却在萧樯冰冷的神情前不敢再向前再迈上一步。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看着萧樯走出包间,赵卓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想怎么混就怎么混,把屋顶掀了都没人管。但现在大难临头,他们真连死的心都有了。 萧樯找到服务员,抱着酒拎着餐盒就走出了海鲜城。坐上出租车后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松了口气:“还好,只花了半个小时。师傅,去林氏集团。” 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现实这个*****呐,真是******逼良为娼。 第三十二章—我懂得 有的人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有的人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实际上,这都是自身以及环境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才造成的。 厕所里面和厕所外面的人,只隔了一个门板,对于时间的观念就完全不同。当你在课堂上睡了几个小时的时候,睁开眼就会发现才过去十分钟;当你早上赖在被窝想多睡十分钟的时候,再一睁开眼就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萧樯这边还在出租车上还感叹自己节约时间,只花了半小时,那边在总裁办公室的林雨馨却是揪心着好像过了半年:“他都去了半小时了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事吧?” 天太热,她只穿着清凉的背心和短裤,脚上是一双透明的凉拖。穿着它,林雨馨巡着方寸之地来回撺掇,走得噼里啪啦响。 坐在老板椅上的林赫面前张着一份报纸,时不时地稍偏过头,看看面色焦急的女儿,轻笑着摇了摇头。事情的经过林雨馨已经告诉他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这个一向生人勿近的女儿居然会对萧樯如此牵肠挂肚。 “呵呵,看来这个丫头是动了心啊。”林赫这样想到。患得患失,是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都会经历的过程,尽管自己这个女儿国色天香、飘渺出尘,也无法逃脱神秘的大自然对人类情感的设定。 他不想过多地掺合进这种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林雨馨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就由她去吧。出声道:“馨儿,你能不能坐下来等,走来走去晃得爸爸眼睛都花了。” “爸爸!”林雨馨娇嗔道:“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呢。萧樯都离开半天了还没回来,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从小到大有换过好几个保镖,林雨馨从来没有为谁担心过。事实上也没那个必要,雇主与雇佣的关系就是一场交易,我出钱你干活,两不相欠。动了私人的感情,显然说明她和萧樯的关系非同一般。 林赫哭笑不得地回道:“这哪有半天啊,满打满算才30多分钟。就算他们不和,但男人吃个饭喝个酒哪能这么快回来?我看你呐,是关心则乱啊,呵呵。”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千仞峭壁之所以能巍然屹立,是因为它没有世俗的欲望。一个人无欲无求没有欲望就不容易被人动摇,关心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听到关于那人那事的消息容易乱了阵脚判断失误心系的太多,往往会乱了自己的立场,无法将注意力聚焦。 林赫的意思她又怎么听不出来?好像自己确实是反映的太激烈了。林雨馨脸颊蓦地升起红晕,张惶地狡辩道:“爸爸你净开我玩笑,谁关心他了?我...我只是想赶快回去吃饭,没个保镖陪着我不太放心。” 林赫将女儿的表现看在眼里,笑呵呵地打趣道:“馨儿,对自己喜欢的人要有信心。无论他做什么事都要相信他,女人要总是像你这样的话,可是会未老先衰的哟。” 奇迹般的,林雨馨听完这番话心里的不安竟全部散去了。她走向沙发坐下,双腿并拢微微倾斜,终于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优雅,只是她的脸蛋依旧是骄阳似火。“都说了,我才没有喜欢他。”林雨馨声若蚊呐地再次强调,只不过话到嘴边,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江杭这种国际大都市,即使过了白天的喧嚣,晚上也不会安静下来。对于这里生活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夕阳西下,霓虹初上。 “师傅...还要多久才能到林氏集团?”萧樯坐在车后排,忍不住问道。这特奶奶的,居然堵车了。这么一会开开停停的,弄得他差点晕车。 “小伙子,你也看见现在堵车呢,等下了高架桥两分钟就到了。你不用着急,这堵车说不定两分钟就好了。”司机师傅是个中年大叔,正通过车内反光镜与萧樯交流。 “真的?”萧樯惊喜道。他此时和忙着赶去约会的男生一样,很急着去找他的女神呢。 “嗯,真的。”司机大叔笃定道:“也有可能得等两个小时,记得有一次,我......哎,人呢?” 后座只有几张零钱还在空中飞舞。 “擦,司机大叔坑爹啊,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么……”萧樯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没有尽全力冲刺,拎着装餐盒袋子的那只手始终保持着平衡,生怕把里面的东西晃乱。 十分钟后,他终于到了目的地。 拾阶而上,进总裁办公室前萧樯还对着那擦得锃亮可以当镜子用的大理石墙壁照了一下。甩了甩刚才因跑动而散乱的头发,推门而入。“林叔叔、蔡伯、大小姐,我回来了。” 林赫放下手中的报纸,仔细审视了一番萧樯。发现他并没有受伤后说道:“呵呵,回来就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事,我都处理好了。”萧樯把那一堆东西放在茶几上,贴心地掰了双筷子,蹭去上面的木毛刺后递给林雨馨:“等了好久了吧?大小姐。这些菜都是后厨直接做完装盒的,吴昊他们一根筷子都没碰过,快点吃吧。” 萧樯倒没有否认,只是说自己可以解决。他来是为了解决林雨馨的麻烦,而不是给林赫添麻烦的。而之所以要对林雨馨强调那么多,是不想林雨馨有吃了剩菜剩饭的错觉。 打开一个个餐盒,茶几上几乎被铺了个满。萧樯又回头拎出那两瓶82年的拉菲,对林赫说道:“林叔叔、蔡伯,这是我临走前从海鲜城一起打包拿走的,一起喝两杯吧。” “喔唷,还是82年的拉菲呢。”林赫识货,也是来了兴致:“蔡伯,去取几只杯子过来。反正工作已经做完了,咱今天就好好喝点吧。” 男人几乎都嗜酒。人类是需要饮水的生物,但男人是需要饮酒的生物。因为酒这玩意儿,跟什么都搭。能就鱼、可配肉、亦可撩女人;喝哭了减压、喝多了壮胆。 晚餐的氛围很愉快,不知不觉间林雨馨也多喝了两杯。以至于此时和萧樯坐在车上,她那漂亮的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道旁路灯暧昧的幽黄不时落入车窗。两人贴得很近,林雨馨自然的体香借着呼吸挥发得更浓。趁着酒劲,萧樯大胆地揽过林雨馨:“靠着我睡会,到了地方叫你。” 醇厚的嗓音、温暖的怀抱。 困来如山倒,林雨馨几乎没来得及应他,便安然入梦。 “小伙子,高招。”司机师傅是另外一个中年大叔,一手把握着方向盘,一手竖着大拇指。 “嘿嘿嘿...师傅,麻烦你开慢点。”这样就可以多搂着林雨馨一会了。萧樯喃喃自语:“如果能永远这样开下去就好了。” “我懂得。”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情调,比我当年强太多了。 ...... 一个小时后,别墅前。 林雨馨经过一觉,精神已经好了不少,她蹦蹦跳跳地进了屋。留下车里半边身体已经被压得没了知觉的少年,他肩膀被口水****了大片,嘴角抽搐地说道:“师傅,钱在我这边的裤兜里,能不能麻烦你自己掏一下?” “我懂得。” 第三十三章—收买人心 是夜。 在市区里的某栋高档小区内,屋内的温度因为男女欢愉的作用而不断升高。体型肥胖的男人正趴在女人的身上卖力耕耘着,从背后看去,有点像猪拱地的滑稽样子。 铃声突兀响起,两人同是一惊,男人更是舒服地打了一个冷颤。稍微休息了一下,男人才抽身摸向床头的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按下了接通键:“喂,昊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名字叫做吴洪飞,40多岁就当上了江杭市公安局的总局局长。从吴洪飞包养大学生就能看出他不是什么好玩意,不过能爬上这个位置,可见他旁门左道的功夫很不一般。 “爸~你儿子我要被送进监狱了!”吴昊的声音带着哭腔,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他弓着身子像个虾米一样在地上躺了足足一个小时,好不容易能站起来走动,结果刚一看到账单上那六位数就又差点栽倒。赵卓他们几个上前扶住吴昊,结了帐以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吴哥,快想想办法啊,明天萧樯就要对咱们下手了!” “我不想蹲监狱啊……怎么办怎么办?” “吴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坐在道边,吴昊脑袋昏昏沉沉的,对同伴的焦急置若罔闻。他现在很迷茫,在他的印象里,萧樯一直是那个胆量很小、身体赢弱的软蛋,而自己则是学校里的名人、天之骄子。 可就是这样,可就是这样自己,居然被萧樯踩在了脚下!吴昊想起萧樯最后说的那句话:“我会彻底摧毁你们的信心,让你们再也升不起报复的念头。”他确实做到了,现在自己这帮人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剩下。 难道自己就会这样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吗?锒铛入狱、受尽白眼?“不!绝不!”吴昊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父亲打了通电话,还自言自语道:“我承认我玩不过你,但我爸能玩死你!” 现在这社会,有个有钱有势的爹,能少奋斗几十年。拼才华拼能力都落伍了,现在流行拼爹,逢人遇事都得来这么一句:“知道我爸是谁不?” “昊昊,你先别着急,告诉爸爸你在哪?咱们见面说。”虽然和家里那个年老珠黄的黄脸婆早就没了感情,但吴洪飞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是相当疼爱的,听了吴昊的话,他二话不说就跳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亲爱的,你穿衣服干嘛~人家可还没要够你呢~”一具柔若无骨的躯体从背后缠上吴洪飞。 这女人是吴洪飞进来新包养的某大学表演系系花,齐棠。当初吴洪飞找上她的时候,一听价码,她便自动解开了衣扣。作为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张开大腿远比累死累活练习来钱的快。 当然了,聪明的女人这五个字,应该打上引号。 “要你妈啊你要?”吴洪飞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老子的宝贝儿子都出事了,谁他妈有空管你?” 齐棠捂着那火辣辣的痕迹,直到听到外面大力摔门的声响才回过神。她虽然是个人尽可夫的公交车,但她有她自己的高傲,岂是可以被别人随便打的?她抓狂地把枕头砸在墙上,抓狂道:“吴洪飞,你他妈给我等着!把我逼急了我就去举报你,大不了一起死!”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即使这个女人是个女表子。 吴洪飞点了几份饭和咖啡,端到吴昊等人面前:“有爸爸在你们什么事都不会有,吃点东西垫一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吴昊没心情,把东西都推给了赵卓他们几个,将事情的始末都说给了吴洪飞。包括他们和萧樯的过节,还有找小姐那些烂事。只有把所有情况都说给吴洪飞,他才能更好地帮自己解决麻烦。 “不好办啊……”要是光捅了篓子,吴洪飞说句话就能摆平,但现在萧樯手里有实切的证据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毕竟这警局又不是他一个人开的。 闻言,赵卓、板寸和胖子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惶恐不安地说道:“叔...叔叔,你一定要救我们啊!我们都是吴哥最好的朋友,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这次要是连您都不管我们了,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吴洪飞眼前一亮,随即又摆出无计可施的愁容:“唉......我当然不会不管,只是这个事情实在是对你们太不利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找女人,那最多只能对你们进行行政处罚,交点罚款在拘留所待几天就行了;但你们四个人只找了一个女人,那性质就完全变了,聚众X乱那是犯罪,最高都能判你们十五年!” 赵卓三人脸色苍白,直接推开了椅子走到过道,跪在了吴洪飞身前。吴洪飞讶异,眼中却飞快闪过得意。他赶紧伸手拉扯赵卓,想让他站起来:“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 赵卓死活不肯,三人就保持跪着的姿势。赵卓恳切地说道:“叔叔,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赵卓也替我这两个兄弟承诺一句,只要这次您能保住我们,以后为了吴哥我们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豁出去这条命都在所不惜。” “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也别跪着了,我答应你们就是了。”吴洪飞应道。“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江杭大学这个地方你们待不下去了。” 三人腿一软,差点又要跪倒:“叔叔,这怎么可以?我们要是都转学了,岂不是向萧樯认怂吗?再说家人要问起来为什么要转学,我们也说不出来个原因啊。” “还不明白吗?那小子把你们的事一传,在学校里走到哪都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继续留在江杭大学才是寸步难行。还不如转学去其他地方,等风头一过你们去那上学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那家长那边怎么办?他们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同意我们转学,而且来学校办理手续一定会知道这些事的。”赵卓被说动了,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吴洪飞说道:“呵呵,这个就不用你们担心了。父母那边你们可以适当提一提我的身份,我想他们会愿意你们与吴昊交好的。而且学校那边我有认识的人,盖章签字交给他负责一定不会对你们的父母乱说什么的。” “那就全都要麻烦您了,吴叔叔。谢谢您,我...” “道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吴洪飞鼓励道:“我这边能最大程度的把这件事压下来,但是你们还是得进拘留所待几天。当然了,这些东西都不会加入你们的档案的。” 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大事化小却不能小事化无。赵卓三人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感恩戴德地谢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咖啡厅,把地方留给了吴昊父子。 “爸,我不甘心。” “放心,爸爸会替你报仇的。过段时间会有三个死刑犯从分局压到总局,我买通他们几个再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把死刑犯放跑,只要他们能杀掉萧樯,我就不再抓他们。”吴洪飞阴测测地说道。以往都只有他把人送进监狱的份,现在居然有人把自己的儿子也送进来了,真是找死! “昊昊,这次爸爸为了你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今天帮了你那几个朋友一把,他们以后都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以后碰着什么事情,就让他们给你挡刀子吧。”吴洪飞招来了服务员结账,父子一同走出了咖啡厅。 “他们之前也可以啊。”吴昊说道。 “不一样的。他们以前之所以跟在你身边是因为你们有共同的喜好,而你有钱有势所以顺理成章地当上了老大。但是碰到紧要关头,这种关系是最靠不住的。只有在人心智最脆弱的时候对他施以援手,才能真正地收买人心。” 人都是现实的,因此背叛和出卖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或多或少都背负着点见不得光的秘密。这种事情要是被抖落出去,就只有万劫不复的地狱在等着。 有几个可以完全忠实自己的人在身边,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三十四章—结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思修,《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修养》。它主要讲的是...是...反正没人听课,讲什么都无所谓啦。 就是这样无聊的课,以前每次诺大的阶梯教室里却都坐得满满都是人,不光这节课的学生都来了,还有些其他院系的学生也在。不科学,这严重不符合大学生“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的宗旨。 那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呢?答案就是来看老师。 思修的任课教师任珈颖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年纪也就比这些男生大个一两岁,所以大家说话都没有什么顾忌。 没有代沟的交流还是次要,重点是这个任珈颖漂亮啊。漂亮还是次要,重点是她还性感啊。任珈颖在全校男生的心里,足以取代硬盘女神的地位。 站在讲台的任珈颖穿了浅灰色的职业短裙,短裙腰身狭窄,将她翘挺的臀部包裹的严严实实。上身是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里面深色的内衣都能看个真切。加上恰到好处的婴儿肥挂在她那张娃娃脸上,即使钻石摆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可是今天的情况显然不对头。 居然没人看她。不是任珈颖自恋,也不是她虚荣心作祟,她深知自己的容貌对这些男生有多大杀伤力。以往面对这群牲口如狼似虎的眼神,任珈颖都觉得怕怕的。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转性了吗?”任珈颖轻轻地叩了两下黑板,那些闹闹哄哄的男生都消停了下来。她问道:“各位同学,能不能告诉老师你们在讨论什么有意思的事?” “老师,询问别人的秘密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给点好处怎么行?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就答应和我约会吧,好不好?” “要不要脸啊,就这么个事还要老师陪你约会?老师,不要理他,和我约会吧。” “你们俩都挺不要脸的了,可以闭嘴吗?我才是要和老师约会的人。” 好嘛,又乱起来了。 “安静!”任珈颖大声娇斥了一声。别看她那么小的身子骨,爆发出来的分贝比起某些高音歌唱家都不遑多让。“马维远,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马维远就是刚才那个带头要和任珈颖约会的男生。这一下被点到名,他又怂了。缩了缩脖子,说道:“老师,就是萧樯和吴昊之间的事。昨天吴昊请萧樯出去吃饭,结果今天他们两个都没来学校,我们这就在这猜他们两个到底谁赢了。” 虽然任珈颖刚当老师没多久,可她能记住所有的学生。一听马维远说这两个人名,任珈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了这两个人的模样。问道:“吴昊请萧樯吃饭?肯定又是找机会想欺负人吧?” 众人哈哈大笑。吴昊的人品可见一斑。 马维远高深莫测地啧了两下:“老师,你说的情况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萧樯可厉害的很。无论是吴昊还是校足球队的队长李纪鹏,都被他给踩了个遍。” “啊?怎么可能?”任珈颖好奇地问道。她平时不怎么看学校的论坛,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哪个老师会拿写生来当作聊天的话题。 “是真的,昨天吴昊为了请萧樯吃饭,他们那几个人还给萧樯鞠躬赔礼道歉呢。结果你猜萧樯怎么着?”马维远卖了个关子。 “怎么着?” 周围那些学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马维远和任珈颖侃侃而谈,羡慕得要命。他们觉得以后和女生聊天一定要豁出去这张脸,害羞还是绅士都没什么用,机会是给不要脸的人准备的。 “是啊,后来怎么着了?” 马维远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他很气愤。讲故事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插话,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紧张刺激的氛围一下就被打散了。刚想嚷嚷一句,却看见萧樯从教室的前门走了进来,马维远硬是把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正主儿来了,一切的猜想都能得到证实。 任珈颖直接抛弃了马维远,关切地问向萧樯:“萧樯同学,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萧樯点了点头。 “那你没什么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们几个倒是有事。”萧樯对马维远说道:“同学,你们不是在论坛上很关注我和吴昊的事情吗?现在上面有视频,可以去看看。” 哗! 听了萧樯的话,这些学生都是一片哗然。他们都想看看事情的经过,但在教室上课没有Wi-Fi,一个个只能怨声载道。 也不知谁突然嗷了一嗓子:“老师,用多媒体投影仪给我们播来看看嘛!”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架不住这帮学生的苦苦哀求,任珈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看热闹不怕事大,她也想瞧一瞧。 萧樯说的那篇帖子没有被管理员加精也没有置顶,但它却以好几千的人工回复量硬生生地顶在了所有帖子的最前面。点进去一看,里面有两个视频,分别都注上了详细的说明,一个是在厕所赵卓录的,另一个,呵呵呵。 有男生吹起口哨:“咻~老师,看第二个视频!” 任珈颖白了他一眼,点开了第一个视频的播放键。 几分钟的视频,众人的情绪看得是波荡起伏。当看到吴昊咄咄逼人的样子时,他们都义愤填膺;等到萧樯施展身手,将他们打得满地求饶,学生们又是鼓掌叫好。” 看完了这段视频,任珈颖没有播放另一段。她问萧樯道:“萧樯同学,那吴昊他们几个怎么处理了?”连吴昊同学都不叫了,任珈颖直接叫吴昊的名字,足以看出来她心中的不忿。 “应该是得进监狱待一阵子吧,第二段视频作为证据足够了。”萧樯乐呵呵一笑。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掺杂任何气势,却令听到的人头皮一麻。萧樯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把人往死整。 下了课,有几个小女生来到了萧樯的身边。她们轻手轻脚的,生怕扰了那个望着窗外的清秀少年。 “有事吗?”萧樯回过头,微笑着问道。他对气息的察觉越来越强了,自然发现了她们。 “呀!”几个女生脸一红,互相扭捏着推搡了半天,一个蘑菇头的女生被推到了萧樯面前。他认得她,叫王妍。 大一军训的时候两人成了非常要好甚至暧昧的朋友,不过后来因为吴昊的关系,王妍渐渐疏远了和萧樯的关系。电话不接,打招呼当没看见。 起初的时候萧樯还不知觉,可时间久了就算傻子也能明白其中的缘故。自那以后,萧樯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删除了手机中的那串数字。 “我...我想...我想说对不起。之前在你受欺负的时候我没敢站出来帮你说话...我害怕了,真的...很对不起......”王妍有些哽咽地说道。 也有过对王妍的抱怨,抱怨她的胆怯,抱怨她的疏远。但情绪激动过后,萧樯也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会那么做只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又怎么能要求她做这做那呢? “没关系,都过去了。”萧樯仍然在微笑。 “那,我...我们以后还能做好朋友吗?”王妍试探着问道。 “我以前有一件很喜欢的衣服,袖口上的扣子很漂亮。可是有一次扣子丢了,我伤心了好久。没有扣子很别扭,可我穿得久了就习惯了。现在突然把扣子给我,我反倒不自在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滚就是了!”王妍捂着脸跑开了,那些陪她一起来的女生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樯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叹出,仿佛放下了郁结心中已久的结。 第三十五章—夜袭 放眼整个城市,吴昊的处理结果就像汪洋里落入了一抹火星,连烟都没有冒一丝就彻底消失了;但放在江杭大学,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了。 吴昊、赵卓等人退学,并被收入拘留所。萧樯完全没有给吴昊任何喘息和反抗的机会便解决了他。在饭前餐后聊起这两人的往事时,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越是外表温和的家伙发起怒来才越可怕。 夜已深,萧樯正站在屋里的衣橱前,东跑西颠地忙活着。他从衣橱前跑开,去拿写字桌上的马克笔,结果小拇脚趾一下就撞在了桌角上。 “我擦擦擦擦擦....”萧樯捂着脚在地上来回轱辘。十指连心,这些地方的神经密布且都非常敏感,因此疼痛的感觉会更加剧烈。 项羽催促道:“小子,动作快点,磨蹭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磕的不是你。”萧樯攀着桌子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衣橱走去。 衣橱里面摆挂的衣物都被萧樯小心翼翼地平铺在了床上,他很珍惜林雨馨买给他的东西。空着的衣橱壁上贴着一张江杭市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用图钉钉上了将近百人的照片,还有各种颜色的线将这些人连接起来。 萧樯拔开笔帽,在地图上写下一串又一串信息:殷明锐、江杭大学二号门名爵酒吧、帝豪ktv;殷柯、征仪路爱玩电动城...... 殷家的成员的名字,手下的产业都被一一标注出来,而通过毛线连接起来的那些人,则是代表了上下级的关系。 比如这条线。批发来的酒水通过运输供给酒吧,这片地儿的混子通过打压周围的同行和看场又会给酒吧带去客源,而混混又受上头的管理部门保护。 萧樯忍不住叹道:“殷家的布局真是高明,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外人想要在他们这分一杯羹,我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这中间的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一整条线路就会完全陷入瘫痪状态。”项羽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核心问题所在。 “羽哥,那你说哪个环节出问题对殷家造成的影响最大?” 项羽指了指地图上的照片:“殷天佑的天佑帮这环。” “我也这么认为。断了酒水来源只能耽搁几天酒吧的生意而已;对殷家这地区的管理部门人员下手,他们又很快换人补上;那么对这的混混下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平时被打压的酒吧对殷天佑积怨已久,如果少了这个人,那些酒吧一定会在生意上疯狂报复殷明锐的酒吧。再者,殷家涉黑的地方比白面上的少很多,他们想要调集人手补上也会耗费很多时间。” 萧樯把笔一扔,开始换起衣服。 项羽问道:“这么晚了还换衣服,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动手吧?” “嗯。”萧樯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凭什么咱们只能被动地防守?我可不想看殷家的人过得太舒服,今天就先送他们一份见面礼吧。” “不行,你不能去!没学会走路倒先想着跑了,你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学习我们的能力,在那之前你少给我出去惹事!”华佗就像是个为孩子操碎心的家长,竭力阻止着。 时迁也收起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严肃地说道:“这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酒吧的监视器拍下你的样子,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等吴昊他爸把你抓进去,林赫都救不了你。” 两人都是发自肺腑地为萧樯着想,他可以冲上云霄的时候应该在羽翼渐丰之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但是...... “你们两个都不用劝他了,让萧樯去吧。”项羽居然站在了萧樯这边,他对萧樯说道:“自己选择的路就去走好了,但是这次我不会在一旁帮你。是死是活都取决于你自己的能力,没问题吧?” 萧樯欣喜,旋即点了点头:“没问题。” 但是,鹰能不能学会飞翔,不是取决于翅膀的大小与羽毛的多少。老鹰将幼鹰的翅膀大部分骨骼折断,从悬崖边推它下去,幼鹰拼命地扑腾翅膀使断处充血重生,由此自己学会飞翔。 项羽是三人中说话最有力度的人,他一开口,基本这件事就定了。别看华佗看着年迈,但实际的岁数,项羽都可以当他祖宗了。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华佗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长袍:“莽夫!” 萧樯拉开窗户,夜风涌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细眯起眼缝:“真是尼玛的热......” 楼上林雨馨房间没有亮灯,应该是已经睡下了。萧樯这才放心,走到小区外的道口打了辆出租车,向江杭大学开去。 名爵酒吧的位置就在江杭大学二号门不远的锦安街。这种白天休息晚上营业的店子,十分符合大学生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的生活节奏,是他们最常来的夜店。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酒池中央架设了一个小型舞台,几个衣不蔽体、浓妆艳抹的女人绕着一根钢管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灵。 领头的女人眨了一下媚眼,伸手解开了后背的内衣扣。在那群眼睛泛着绿光的男人面前一把扯下,不顾身上风光毕露,直接将那件内衣丢到了台子下面。 而后,男人们蜂拥而上。 门外,两个混混倚墙站着,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听里面叫的这么欢,估计又是丹姐表演的时候了吧,真想进去看看啊。”混混甲只要一想到那个跟水蛇一样的女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混混乙也是一个想法,但还是说道:“这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今天轮到咱们俩值班了呢?等休班的时候再来看吧。” 混混甲摇了摇头:“今天丹姐穿的是超短裙配白色的丝袜,听说下面的是T字裤呢。这样的装扮好不容易见一次,真想进去抢两件......” “我草!这么给力!”混混乙激动了。 就在两人讨论这些少儿不宜的话题时,一个畏首畏尾的少年走了过来。“两...两位大哥...请问酒吧里有监视器吗?” “嗯?老弟你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混混甲语气不善地问道。来这都是找乐子的人,问也是问酒和女人,问有没有监视器,特么脑子有病。 少年害怕,唯唯诺诺地解释道:“不是的,我其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听说酒吧的女生很多,我想来这交点朋友。但是有监视器的话,感觉被人看着会很别扭……” 两个混混相视一笑,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混混甲亲切地搂过少年的脖子,:“老弟,你就是来这里找女人的吧,来跟哥哥说说,现在还是个雏呢吧?” 少年更局促不安了,自己措辞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把这档子事说得隐晦,结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混混甲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哈哈哈,不用害羞,第一次都这样。我跟你说,想找女人来我们酒吧就对了。这里没监视器,放开了玩,完事了别忘了让那女的给你包红包。” “哦,原来这里没监视器啊,谢谢了。”少年邪魅一笑,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你....”两个混混愕然一惊,话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少年钳住喉咙。少年加大手中的力度,这两人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而后就停下了扑腾,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哥哥我宝贵的第一次要留给女神,怎么可能浪费在这种地方?”萧樯嫌恶地拍了拍被混混甲碰过的地方,推门而入。 “Ps: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写得有点慢,可能会晚一点上传,请见谅。) 第三十六章—负伤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声开得老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跟着节奏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身体贴着磨蹭,已然都是意乱情迷。 夜色迷乱。 “我一定是推开了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门……”萧樯嘴角一抽,十分中二地想到。不过就算是异界又如何?他是来找麻烦的。来到吧台,萧樯对着调酒师说道:“一杯盐汽水。” “我一定是看见了其他世界过来的人......”调酒师嘴角一抽,十分中二地想到。不过就算是土包子又如何?他只负责调酒罢了。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把装满了盐汽水的杯子推到了萧樯面前。 清凉的饮料下肚,夜晚的闷热带给萧樯的不适总算削减了一些。看那调酒师也不忙,只是在用干净的白布擦拭着手里的杯子,问道:“哥们,我第一次来这酒吧,想找点艳遇。我比较好人妻这一型的,但又怕人家老公在。就想问问你,这要在酒吧闹起来,你们这有人能罩住我吗?” 萧樯切换角色的速度飞快,刚才还是纯情少男,这会又变成了猥琐汉子,还演上瘾了。 闻言,调酒师鄙视地看了萧樯一眼,有贼心没贼胆,还敢出来偷人老婆。他冷声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帝豪酒吧你是绝对安全的。这场子天佑哥罩着,在这惹事生非的人最后都被抬出去了。” “哦?”萧樯做出崇拜的模样:“那他今天来了吗?我好想见见这么厉害的人物。” 调酒师上下打量了萧樯一番,一下就笑了出来:“天佑哥确实来了,而且现在就在二楼和明锐哥谈事情。不过现在天佑哥手下第一高手光哥就在离二楼最近的卡座守着,你想上去是不可能的。” 萧樯朝调酒师下巴扬起的方向看去,顿时就是一愣。这个光哥确实挺光的,光着个膀子还剃了个光头。 光哥上半身纹着一条盘旋的青龙,额头上有着一道明显的伤疤,他此时正搂着一个表情舒爽的女人,一只手很不老实地在她的衣服内游走。 有水果手机的都没兜,有纹身的都嫌天热。 “那也不一定啊,我跟他商量商量,或许他心情一好就让我上去了呢。”萧樯给了钱,向光哥走了过去。 “唉,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调酒师还在擦拭着,那杯子都快被磨掉了一层也没有停下。 穿过舞池,在向着光哥所在的卡座走去的过程中,足足有二十多道目光盯在了萧樯身上。他们都是在这看场子的天佑帮手下,占着的地儿闯入了外人,他们都打起了精神头。 萧樯站在那对厮混的男女身前,开口道:“你就是什么光哥?听说你很厉害?” “就是老子怎么样?知道了我厉害就赶紧他妈滚,没看见老子这正忙着呢么?”光哥骂道。要不是迫切地想要释放自己的欲望,估计他二话不说会直接先敲萧樯一啤酒瓶子。 “别这么说嘛。”萧樯好像没听到光哥的警告一般,自顾自地从桌上的餐盘中抓了把开心果扒开吃掉。“听说你是天佑帮的第一高手,我就来看看。本来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来只是个窝在酒吧玩女人的废物。不过这女的也不怎么地啊,倒贴你钱你才下的去手吧?” 萧樯知道自己的弱点。体力不够,对付数量较多的敌人时可能先没把他们打趴自己就累趴了;抗击打能力弱,混混比学生强太多,挨几下估计自己就要跪了。 所以他要激怒光哥,让他失去理智露出破绽,再一击必杀。在这种场合,女人就是陪衬,可再不济也贯上了身旁男人的标签。埋汰女人,说白了,就是挑衅男人。 果然,光哥成功地被萧樯激怒了。他一脚踹翻桌子,萧樯侧身一闪,那些一直盯着他的混混都围到了萧樯的身后。 “去把这小子给我拖下去,打断他的手脚丢门外面。”光哥把手从女人的衣领口抽了出来,起身直指萧樯的脑门。 “是!”光哥的手下恭敬地应了一声。 萧樯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刚才一直不出手就是怕光哥反应过来拿他身边的女人做挡箭牌,现在他不光站了起来,还做出拿手指人这种大开大合的动作,实在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萧樯就手一扔,刚才那些开心果便直接打在了光哥的脸上。在他吃痛闭上眼睛,用手去挡的同时,萧樯照着光哥的裤裆就是一脚。 这记踢腿虽然有些卑劣,但却极其有效。这一脚要是踢中了,就能瞬间剥夺对方的行动能力,使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并且男性被踢中下身还会受到强烈的心理创伤,实属狠辣。 光哥也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刚把脸挡上,下身就被萧樯给废了。就这么几秒的功夫,天佑帮第一高手就被解决了。 “上!”那群混混里有人一挥手,又有几个人掏刀冲了上来。“没有人可以在天佑帮的场子里撒野,往死里打。” 萧樯不闪不避,在刀砍到自己面门之前,便伸手从内侧握住了两人的手腕,一个旋转,这两人便“啊!”的一声痛呼,砍刀也应声落下。萧樯迅速抬脚踢在一个混混的膝盖上,又迅速收回,再迅速踢在另一个混混膝盖上。向后那么一扯一丢,就向自己的背后飞了过去。 “所有人一起上!”剩下的十几个混混早就按耐不住了,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这一次人数增加了数倍,但效果并没有什么不同。萧樯越打越得心应手,已经不用刻意去提醒自己,他便可以克制下意识的眨眼。只见萧樯站在原地不断地伸手、踢腿,那跑过来围攻他的混混就惨叫着退了回去。 有人砸场子,酒吧的工作人员都跑了出来,东指挥一下西指挥一下。刚才给萧樯拿盐汽水的调酒师目瞪口呆,本以为他会被狠狠教训一顿,没成想居然三拳两脚就撂倒了光哥。看着萧樯在包围圈里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的少年,他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酒吧里一阵响动,之后音乐嘎然而止,刚才还朦胧黑暗地灯光也瞬间大亮。萧樯的眼睛没有办法适应这突然的转变,出现了短暂的失明,手里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胸前有冰冷物体划过的感觉,衣服被割烂,而后皮开肉绽,鲜血猛溅,撕裂般的痛楚传来。 萧樯中刀了。 疼痛愈加强烈,力量却在迅速流失。 “啧,我该不会要死在这吧?这玩笑可开大了啊。唉...我还没和大小姐表明心意呢,也没让父母住上大房子......” 林雨馨睡得极不安稳。噩梦中,是无际的血红。萧樯就那样倒在自己的怀里,任她如何哭喊也没有反应。但林雨馨只能呼唤,不停地呼唤,仿佛一停下来便是反劫不复。 额际沁出薄汗,倏地睁开双眼。林雨馨在极度压抑中苏醒,旋即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按下了开关,借着灯亮她来到了楼下。 鬼使神差地,林雨馨走到了萧樯的门前。想进去看看萧樯却又不想乱了他的清梦。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林雨馨自言自语道:“哎呀!就是一个梦而已,我在这瞎担心什么呢?真是白痴啊我。” 第三十七章—激突 酒吧里发生混战,场面异常混乱。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在这种地方,混乱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引发男女的尖叫。 在黑暗中待较长时间之后,瞳孔会放大以获取更多的光线;突然进入光亮的地方,瞳孔来不及收缩,会有比平时更多的光线进入眼睛,造成“刺眼”的不适感。 萧樯合上眼皮,给自己的眼睛以调整时间。而后捂着胸前的伤口半蹲了下来,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摸索,疼得他直吸凉气。 “骨骼没有受伤、皮下的肉没有大面积暴露、伤口深度没有超过6毫米。”得出这些讯息,萧樯总算松了口气。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还可以继续战斗。 他的心态很好,乐观的人总是把事情向积极的方向看,悲观的人总是把事情向消极的方向看。如果萧樯现在想的是“我居然受伤了!这还怎么打?”那心境乱了,失去斗志,整个人便会不攻自破。 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从四周传来,萧樯缓缓睁开双眼,自己果然又被包围了。那个光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站在离身前不远的地方,一脸佳赏地看着砍伤萧樯的混混:“能伤到他,你很厉害。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会帮你跟天佑哥说几句,给你点奖金或者升升职位。” 实际上这混混是非常害怕萧樯的。先前看着和自己一起冲过来的同伴很快就****倒了,心里就有些虚。可这么多弟兄看着,又容不得他后退。拿着砍刀照着空气就是一通乱砍,没成想萧樯因为光线的作用身体有了停顿,他居然走****运的砍中了一下。 “多谢光哥!为天佑帮解决麻烦是我们的荣幸。您在这看好勒,我这就把这小子劈成两半!”被光哥这么一夸,混混有些飘飘然。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倒是多了几分胆色。大叫一声,扬起砍刀向萧樯跑去。 混混用尽全力当头劈下,萧樯向左一个滚翻便闪了过去,落地间又直踢出腿,直接踹在了混混右腿侧的韧带,瞬间他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还没等栽倒在地上,借由他大力挥刀的惯性,混混居然直接把自己丢了出去!撕心裂肺的哀嚎中,他的脸直接压在了地板的酒瓶碎片上。 “草!真******废物!”光哥从脖子根一路到脸都气成了红色。怒火在胸中翻腾,他现在整个人就像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刚看到萧樯受伤他那个乐呀,结果没等开心几秒呢,自己的手下就被秒杀了。这叫光哥怎么能不生气?他脸色阴沉,睑着眼眶打量了一番萧樯,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又折开。 那是一把战壕刺,通体漆黑,由指虎型的把手和锋利的刀刃组成。指虎前端装有钉刺,砸在人身上可以轻易地留下几个血洞;刀刃的弧度很大,适合劈砍,且锋长,刺挑的动作也不会差。 光哥道:“这把刀我起名叫'暗影',是天佑哥从殷老爷子处为我要来的。材质全为黑铁铸成,在黑暗里不会有人看见它,能够杀人于无形。” 萧樯兴奋了,在他看到战壕刺的时候。他直起身体,舔了舔嘴唇,像是宣布般说道:“这把战壕刺归我了。” 男人都应该有把刀,感受钢铁冷兵器的锻造艺术。 “有命活着再说大话吧!”光哥一愣,狂奔而来。他的动作飞快又刚猛,“暗影”夹带着风声向萧樯扫去,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萧樯只能选择退避。 他抽身爆退,来到砍伤自己的混混身边,飞快地弯腰捡起砍刀。与此同时,光哥的攻击也跟了上来,萧樯斜向上砍去,与“暗影”碰撞在一起。 金属与金属相碰击,发出独有的脆响,劲力透过震动传来,萧樯手一麻差点松开。看到光哥的身形也有了一丝停顿,萧樯心一横,对着他的裆部又来了一脚。 “哼!雕虫小技。”光哥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战斗中,自然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大意,抬起小腿就与萧樯硬撞在了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都脸色微变,各向后退了两步。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萧樯的身体虽然没有立竿见影的得到极大的改善,但比起以前还是强了不少。即便如此,和光哥相撞之后自己的腿还是一阵麻木。 他心下暗自苦笑,看来以后要加强自己的身体锻炼了,自己发挥的这点实力,比起项羽的真身恐怕都不到百分之一吧。 “喂!小朋友你加油啊!姐姐和人打赌说你赢呢,你可给点力千万不要输了,要不然姐姐我可就得陪他睡觉了哦~~” “打他啊!草!傻站着干什么?你不是看场子的吗?就特么这么点能耐吗?” 周围围观的人都是一阵欢呼雀跃,借着酒意都大声呐喊了起来。谁输谁赢又不关他们的事,不过看这两人打架还真过瘾啊! 另一边的光哥也不好受,萧樯那一记鞭腿着实让他吃了不少亏。他一边缓和着失去知觉的小腿,一边计划着下一次的攻击。 萧樯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暗想绝对不能给光哥抢占先机的机会,也不顾腿上还没消失的不适便率先发起了进攻。 手里的砍刀直接砍向了光哥的左臂。他们两个都是右撇子,左手空着没有武器和防御,攻击这边是最好的方案。 光哥猝不及防,急忙拿刀去挡。虽然用“暗影”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可左臂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趁你病,要你命。一击得手,萧樯丝毫不给光哥喘息调整的机会,接连挥出数刀,无奈光哥只能被动地防守。 但一味的防守终究只是下策,毕竟谁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很快,光哥身上的伤口便变得越来越多,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他气急,用尽全身力气挥了一刀,终于把萧樯逼退。 “嘿嘿嘿,我看你还能搞什么花样?”光哥气喘如牛,显然刚才一番激烈的打斗对他来说也不算轻松,不过他在笑,仿佛胜券在握。 萧樯的样子更不堪,胸前的伤口被抻到,渗出的血液已经完全染红了他的上衣。手臂也已经完全麻痹了,颤抖的连握住武器都能勉强。没有答话,萧樯拼了命地大口呼吸着,他要抓紧一切机会恢复体力。 “如果没受伤的话,你的实力恐怕比我都强。如果你是我们天佑帮的人就好了,不过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大局已定,光哥感叹道。天佑帮已经太平太久了,突然出现这么一号强人,他也打得很是尽兴。 “嘿嘿嘿......”萧樯有气无力地笑道:“你的提议很让人心动。只不过我能力不行还可以继续锻炼,但要是没了胆子可就真没救了……” 说罢,松开了手。那把满是豁口的砍刀落地,萧樯开始脱起了衣服。 “Ps:这是萧樯遇到的第一个小boss,所以会写很多。” 第三十八章——束布成兵 头一次见有人打架打到一半开始脱衣服的,萧樯怪异的举动落入旁人眼中简直就是神经病的做法,但他会做这种脑残的事情吗?答案是否定的。至于其中的个中曲折,就只有萧樯本人才知道了。 要聊起这个事儿,还得从上个周末说起。 吃过午饭后,萧樯双手背在脑后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昨天在商场发生的事情。 在想有钱有势的好处?不是,萧樯对于追名逐利这种事情不太热衷,他在想那个女店员。 仅仅只是被自己所释放的杀气所笼罩,那个女人便会崩溃。这究竟是为什么?想起那恐怖得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气,萧樯也是一阵心悸。 太可怕了。 “羽哥,你的杀气为什么那么厉害,我看都能当武器用了。等我想模仿你一下的时候,却怎么都不行呢?”萧樯到底也没自己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他对杀气啊,意念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解不深。 “呵呵,人与人之间都是不同的,没法比较。即使是你,现在和我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项羽回道。 “难道就是因为你比我更强,所以释放出的杀气就强这么多吗?” “你理解错了。我说的这个本质上的不同,是你没杀过人,而我杀过。”项羽悠悠地说道。“杀气杀气,杀在头一位。连人都没杀过,又怎么能有杀气呢?你以为自己吹胡子瞪眼几下就是杀气了,实际什么都不是。” 杀气一般指双手真正沾染过鲜血的人才会有。普通人发怒只是让感觉到你在发怒,没有生命上的威胁。而杀过人的人则不同,当他们发怒时,心里想的不是揍你一顿,而是当场把你杀死,才能放出这种气息。能把别人生命当做蝼蚁一般的人,在对视时往往会释放出这么一种死亡信号! 听项羽把杀人说得那么风轻云淡,萧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自己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运用杀气,那他宁可不要。即使有天大的理由,人没有任何权利可以夺走他人的生命,即便那个人是什么无恶不赦的罪人。 “不要这么垂头丧气的,你有着一颗不想害人的善心,这样很好。”项羽劝慰道:“再说杀气也只对一些实力不济的家伙有用,碰上个稍微有点能耐的,人家都不会受一点影响。你只要能在碰上麻烦的时候能合理地运用身边环境的各种事物,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羽哥,那我问你一个比较极端的问题。如果说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可拿来让你利用的,你会怎么办?”萧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会只考虑理想的情况。没东西可以利用的情况几率虽然小,但也确实存在,不容疏忽。 因为这种时候疏忽,往往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利用自己身上的东西。” ------ 视线转回酒吧。 身后方是酒吧卡座的座位,足以坐下五六个人;左边是被光哥踢翻的桌子,玻璃面已经全都碎掉;右侧是天佑帮的混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正前方是拿着“暗影”的光哥,他调整的不错,起码比萧樯强多了;头顶是电脑摇头灯,离萧樯的脑袋有约近四米的距离;脚下是埋汰的地板,上面各种脚印垃圾都有。 那么,周围这些事物,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呢?沙发还是桌子,萧樯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可以使用;前方和右方又全是敌人;摇头灯太高够不到;地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能借助外力,就只能从自己身上想办法了。 “冷静、冷静点,萧樯。利用自己身上的东西。”萧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太过激动而兴奋地颤栗着:“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全特么扯淡!还是要靠自己。想啊!快点想啊,萧樯!”, 自己身上还有什么?预计30块钱打车的纸币、从赵卓那夺来的水果手机、一包纸巾、别墅大门的钥匙、身份证,还有......没了?就这些东西,哪能派上什么用场啊? “不不不,一定还落下了什么....草!这衣服粘粘糊糊的好难受啊.....”就在萧樯抓狂地说完了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衣服。 就是衣服! 萧樯慢慢地脱下上衣,那件上衣早就被汗水和鲜血染了个透,此时被他提在手中,甚至还有一丝红线滴落在地。萧樯嘴角扯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知有何深意。别人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但光哥倒是看得贴切,在这种时候萧樯还笑得出来,给他心里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哈!”萧樯爆吼一声,臂膀猛然耸起扎实的肌肉,他快速地扭动手腕,衣服就跟着转了起来。很快,湿布在萧樯庆祝的力量和速度下极速舞起拧成一股,竟发出“呜呜”的挥动声。意见单薄的布料在萧樯手里,犹如铁鞭一样呼呼声风。 束布成兵! 没有理会光哥眼中的诧异和不安,也没去体会第一次试验就成功的兴奋。萧樯俯下身躯将重心下移,绷紧腿上的肌肉一跃而起。 手中的布鞭抡起可怕的弧度,中间夹杂着恐怖的破风声,毫不给对方一丝生机,对着光哥的脑袋便是怒砸了下去。 光哥惊恐万分,这种只能在侠客小说或者电影中才能知晓的神技居然被萧樯使用得如此得心应手。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内心的不安来源何处,就是萧樯这层出不穷的法子。 “哼!老子就不信区区一块破布能有多厉害!” 布鞭的攻击范围很大,要先解决掉这个麻烦才有可能把萧樯拉回自己能够刺到的范围。光哥执起手中的“暗影”想与萧樯的布鞭撞在一起,意图用锋利的刀刃破开他的武器。 衣服再怎么拧成武器,也得被刀刃刺穿。萧樯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左手直接将手机丢了出去,打在了光哥的的右手上,动作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布鞭落下,在后者瞪大眼睛的目光中直接抽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光哥身体的一侧就塌了下去。 那群围着萧樯的混混也不需要再等着命令动手了,见自己老大受伤立马就动了起来。有一个跑上了楼去找殷天佑;还有两个去搀扶光哥;其他的都攻向了萧樯。光哥是他们心中的偶像,做混混的理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光哥这样的高手,但高手在自己眼前被打败,他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勇气可嘉,但能力不足。 赤手空脚的萧樯他们都没法近身,更别提拿着布鞭的了。砍刀落下,却失去了萧樯的影子。等到想收刀再发招的时候,萧樯的布鞭已经在眼前越放越大。 手里多了根武器的萧樯无疑是如虎添翼,一个人对战十几人竟然呈完全碾压的趋势,而且他下手狠毒,每个有胆量冲上来的人,他都会很干脆地打断对方的一条腿。很快,卡座周围的地方就只有萧樯一个人站着了。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中间,布鞭也散了开来。这件衣服是彻底报废了,穿来的时候很干净,后来被划了道口子,现在基本已经变成碎布条了。“把战壕刺交给我,我可以考虑只打断你的双手。” 所有人都是一阵恶寒,听萧樯的话好像打断光哥两条腿还是做了很大的让步呢?这要是照他原来的打算,那得是什么样啊? “嘿嘿,去你妈的。”光哥耷拉这半天身体又冲了上来。 “既然你不愿意只断双手,那我就成全你!”萧樯直接折断了他的右手,“暗影”从光哥手里脱落,被萧樯接了过去。 殷家是林家的敌人,是想要对大小姐不利的罪恶。 是萧樯的敌人。 因此他不会心生怜悯。 握在手里的感觉比看别人用还要带感,萧樯将战壕刺剜出一个漂亮的刀花,说道:“以前听说有把叫承影的剑,因见不到剑身只能看到剑影而得名;你只能在光照下才能看到,以后就叫你承曦吧。” 春秋时的一个黎明,卫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 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承影剑。 突然有声音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是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响声。 “哇,是殷天佑和殷明锐,好帅啊......” “殷家人出场,这下有热闹看了。” 萧樯细眯起眼睛。“总算是来了!” 第三十九章—机智与愚蠢 帝豪酒吧一共有两层,一楼是供人喝酒找乐子的地方。二楼则是客房,没有杂音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门板后那放荡的欢愉声。 殷明锐的办公室也在二楼。刚才他感觉到了楼下的音乐声停止,随后有打斗的闷响,但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又是哪家酒吧快被挤兑倒闭了所以有人来这撒野吧。 殷明锐知道堂哥殷天佑的本事,所以很放心。酒吧里不设置监视器也是如此,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这里是天佑帮看的场子,是隶属于殷家的产业,试问谁敢碰? 可两分钟前有天佑帮的混混跑来了二楼,他慌慌张张地,连门都没有敲就闯了进来,等殷天佑很不客气地打了他一巴掌,那人才冷静下来。“天...天佑哥,大事不好了!有人来砸场子了!” 殷天佑皱眉,自己的手下如此失态,他这个做主子的脸上也没光,不耐烦地说道:“没看见我们两个正在忙着谈话吗?就这种小事也用得着来跟我汇报?直接处理掉。” 混混急得满头大汗,胡乱地就是一通比划:“天佑哥,这次的情况很不一样。那人单枪匹马地闯了进来,打昏了两个看门的兄弟,而且就在刚才...” 他咕咚了一下喉咙,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道:“而且就在刚才,他把看场子的所有弟兄都打倒了,就连光哥也被他废了……” “什么?”这次轮到殷天佑和殷明锐惊讶了。但做大哥的总有几把刷子,听到手下受伤也没冲动地就要往外跑。殷天佑问道:“那人具体什么样?给我说说。” 要不是老大这么问了,这混混真是死也不想去回忆那个魔鬼的样子。“那人应该不是道上混的。他身上没有纹身,而且整个人长得很清秀,属于那种看上去毫无狠劲儿的人。” 说完自己都是抖了抖身体。那小子还真特么是表里不一的典型代表,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实际却带有致命的剧毒。 “堂弟,他说的这个人,你有印象吗?”殷天佑问道。 殷明锐摇了摇头:“完全没印象,堂哥认识吗?” “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可能认识呢?还真是奇了怪了,咱俩应该都不认识这么号人物,真搞不懂这人是冲谁来的。”殷天佑道。 “堂哥,与其在这猜测,不如我们下去看看那人的长相再说吧。这里是江杭,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殷明锐说道。再强大的人也压不住盘踞在当地的势力。 “那行,走吧。” 酒吧被搞的乱七八糟,两人在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殷明锐原本英俊至极的脸变得阴沉起来,帝豪酒吧是他的心血,快走了两步就要跑下来。 作为堂哥,殷天佑比他沉着多了。看见萧樯正要过去打断光哥的双腿,也没有像愣头青一样没头脑地往上冲。他按住殷明锐,走上前对萧樯说道:“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光哥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打断他的腿,出手重了点儿吧?” 这个时候他才对萧樯打量了个真切。最引他注意的便是那道从肩膀划到肋侧的可怕伤口,可能是失血的量有点多的缘故,萧樯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确实如混混所说,他的模样和狠辣丝毫不沾边,做出来的事情却只能用狠辣才能概括。 除了跟自己下来的那个,其他看场子的混混统一都是一个动作:倒在地上双手捂腿。光哥倒是没和他们一样,因为他的双手根本就用不了了,右臂无力地垂在地上,左边的身体更是塌了下去,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别套近乎,谁是你朋友?我来这就是砸你们场子的,下手轻了还叫砸场子吗?”萧樯把一根手指穿过承曦的环孔,不停地转动着。从殷家抢来的东西在殷家人面前耍,这是示威。 “你这么做了不怕遭到殷家的报复吗?”殷天佑搬出殷家的名头。 “就算不这么做殷家也一直在找我麻烦。让我不痛快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他过得舒坦呢?你们两个是殷家的人,今天就先从你们这收点利息吧。”萧樯耸了耸肩,向甩到墙角边沿趴着起不来的光哥走去。在大哥面前敲断小弟的两条腿,殷天佑会比挨了耳光还难受吧。 “草!这又是哪个王八蛋招惹了这么一条疯狗,还要老子给他擦屁股!”殷天佑暗骂了一声,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萧樯去攻击光哥的路:“差不多可以了,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废人一个,你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这是他自己选的,我之前说只要把这把承曦交给我就只打断他双手,可是他不同意啊。”萧樯把包袱直接丢给光哥。“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是想和他一个下场吗?” “越是这种时候,做大哥的越不能逃避。你也说了你是冲着殷家来的,就算我不站出来你也放过我吧?光哥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啧啧,既然这么说就没办法了,先把你解决掉再去收拾他吧。” “你特么张狂什么?来来来,我殷明锐今天就站在这,有种你就打我试试?”殷明锐忍不住叫唤道。场子被人端了,自己还没骂街,萧樯倒嚣张着还要解决掉他和殷天佑。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居然还有人主动提这种要求,那我就满足你吧。”萧樯不可思议地说道,左手抡起一耳光就拍在了殷明锐的脸上。 “啪!” 脆响传出,殷明锐就像被抽飞的棒球一样,倒飞而出。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的脑子都出现了瞬间的短路。 “我靠,这么生猛,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唉,打了殷家的人,这小子也算是完了……” “可惜了,他长得那么帅,我都想和他玩玩了。” 殷天佑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对自己的堂弟动手,而且说打就打,根本就没有给人准备的机会。萧樯又是一巴掌呼来,殷天佑身体连续后退,避开了他的痛击。 “你最好清楚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殷天佑脸色铁青地说道。他平时也练习些功夫,最基本的攻击还是可以避开的。可是自己是殷家子弟,既使对方没能真正的伤了自己,可敢对自己轮起巴掌,本身就是一种侮辱了。更何况还逼的自己连连后退,没有招架之力呢。 好不容易又避开两招,殷天佑方寸大乱。他心里苦笑不已,这家伙难道疯了么?怎么像是和自己有生死宿怨似的?一幅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先停一下,我有两句话要说,听我说完了你再动手。以你的功夫,我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你总不会连几秒钟的时间都要计较吧?” 萧樯收手,淡淡地说道:“想求饶了?” 殷天佑脸色唰地变了,比应付萧樯的攻击时还要难看。他低声辩解道:“是有一个提议。酒吧你砸了,人你也打了,来这的目的应该都已经完成了吧?我也稍微学习过功夫,所以知道失血过多对身体造成的危害,有可能会留下一辈子都没法治好的后遗症,很耽误练功夫。” “说重点。”萧樯不耐烦地说道。 殷天佑深吸了一口气,才保证了自己不会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我提议你现在去医院接受治疗,当然了,我这些手下也是。” 他是世家子弟,平时可供消遣的东西太多了,即使有心去练习一下身手,可又怎么可能是萧樯这种变态的对手?没办法给殷明锐和自己的手下报仇,也犯不着做无用功把自己搭进去,等以后聚集多点人手再报仇也不晚。 “我没听错吧?殷天佑居然是在求饶?” “嘘!你作死吗?说他的坏话。” 萧樯也知道殷天佑没有说谎。自己的身体现在也虚弱的很,包扎伤口和休息才是当务之急,估计再折腾下去,自己这条小命都要不保了。 “有点道理。你的机智给你省去了不少的痛苦。” 萧樯就这么转身,他走到了吧台前,对那个心虚得想要跑开的调酒师说道:“给我拿一瓶盐汽水带走。” 这玩意能及时补充大量运动所流失的水份和盐份,迅速恢复活力。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聊胜于无。 “好...好的...”调酒师拿出汽水,恭敬地放到萧樯面前。他胆突的,害怕自己最开始的出言不逊挨打。 看到萧樯拿着瓶子向酒吧大门走去,殷天佑终于松了口气。他不出声响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萧樯的背影,想拍下他的穿着和体貌特征。 快门按下,殷天佑急不可待地打开相册检查拍得怎么样。 点开图片,里面赫然是少年嘲弄的笑容。 “你的愚蠢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 一道黑影闪过,殷天佑连人带手机直接被钉到了墙上。 第四十章——本能 室内瞬间一暗,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吸走,承曦一闪而过,酒吧又恢复明亮。 刀刃直接穿透了殷天佑的手背,而速度丝毫不减又击穿手机,像穿叉烧一样,把飞行路径上所有碰到的东西统统穿透。 身体还站在原地,殷天佑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力量通过右手牵引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稍去。等到“砰”地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殷天佑又被反弹地向前倒去。由于右手被钉在墙上,最后殷天佑只能维持一只手吊着,屈膝半跪的纠结姿势。 手机屏幕花了两下,终于黑了下去。 锥心般的疼痛般传到大脑神经时,殷天佑便再也扛不住了,惨嚎得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他不顾五脏六腑都被撞得颠倒的疼痛,伸出左手去拔刀子,可惜承曦就像长在墙上一般,任他如何用力都没有一丝晃动。 萧樯信步走来,脸上是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我只是想处理掉你拍我的照片,没想到居然把你伤这么重,用不用我帮帮你?” “用....拜托你帮帮我....”殷天佑很是诚恳地说道。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示弱的笑容,却牵强得跟哭似的。也是,这时候要还笑得跟个没事人似的那肯定是嫌自己伤的太轻了,还得再挨上两下才能打住。 “那好吧”萧樯满口应允,握住承曦。他稍微用力地上下摇动,殷天佑立刻失声大叫。“哎呀,不好意思,我手抖了。”萧樯不好意思地道歉,装的好像是那么回事的样子。“你忍住啊,我再试试。” 殷天佑看出来了,萧樯这就是耍自己呢。亏自己还信以为真,真是傻到家了。勉强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草你...啊!!!!” “嗯?我听不见啊,你说啥?”话没说完,萧樯扯老大嗓门,手又是一抖。 “我说...我草....啊啊啊啊啊!!!!”殷天佑瞳孔不断胀大,象征着这痛感已经传递全身,到达极点。 “不是说了我听不见吗?给我用丹田发声啊!”萧樯把左手张开在耳边,凑到殷天佑嘴边。 “我...啊啊啊!!!”殷天佑张口欲骂,但刚说出一个字就变成了哀嚎。 有胆小的女人见到这残忍的一幕发出尖叫,还有人转身就跑怕被殃及池鱼。 “我啥都没听见!何况我也没兴趣听!”萧樯猛地抽出承曦,殷天佑终于干脆地昏了过去。不拔很痛,拔了更痛,折磨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毫无意义,萧樯甩去承曦上沾的血液,这一次是真的走出了酒吧。 可能有人会觉得萧樯的转变太突兀了,怎么可能刚觉醒宿灵就变得这么狠毒?根本没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就从软蛋变成了毒辣的恶徒,太跳戏了。 这么说不准确,或许更应该把萧樯的表现理解成是人类本能的一种释放。就像韧带受力便会发生膝跳反射、婴儿打诞生下来就会对母ru做出吮吸动作,人的潜意识里,都存在着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即是破坏欲和杀戮欲。 通常之下人类对于隐藏这两种本能做得还是很好的。本着好心救人结果是碰瓷的,你生不生气?上课溜号被老师贬低,你气不气愤?碰上蛮不讲理的人,谁都有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生活中这样的磕磕碰碰总是很多,如果不学会制怒,那人类和野兽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了通常情况,那相对的,就一定存在异常情况。破坏欲和杀戮欲一旦被唤醒,人的理智便会完全丧失,做出不受控制的行为。尤其是萧樯这种人,压抑越久反弹的情况就会越严重,所以他现在对付敌人,采取的都是焦土作战。 今晚的战斗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殷家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敢报警抓人,到时候现场调查的话一定会发现帝豪酒吧涉及黄赌毒的事情。萧樯现在要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站在道边举着右手半天也没一辆车肯载他。 看着自己满身血污,他也是无可奈何。有几辆没打灯的出租看到自己招手都快停到跟前了,结果再一看清自己的模样,脚踩油门就飙到了一百二十迈,留下石化的萧樯,一骑绝尘地而去了。 “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诊所,去看看吧......”萧樯身上的刀伤一看就是和人火拼造成的,如果去大医院的话容易被人问东问西,还得还不如随便找个个人诊所买点纱布自己回家包扎。不过这都这么晚了,估计人家早都关门了吧。 一般来说,酒吧是打架斗殴事件的高发地区,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受伤,所以周围应该有那么一两家诊所。萧樯在附近转悠了一会,还就那么巧的,真被他找着一家没关门的地方。 “太好了,灯还亮着!”萧樯喜出望外,激动得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样。怕店主突然关门,连忙小跑了几步。 推门而入,只有一个女人坐在柜台后面,翘着二郎腿埋头看着手里的书。女人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紫色的紧身旗袍,是属于那种凸显身形的贴身设计,完美地衬托了她的身材;胸部上有一朵刺绣上去的粉色牡丹花,更是彰显了她的傲人的资本。 旗袍下摆,几乎已经包到了膝盖,让人猜测她性格上或者还是有些保守。因为平常的旗袍制作,下摆最多只会遮住一半的大腿,才会更显腿长。不过,也许是她的疏忽,忘记了传统旗袍在两侧的腰胯处都是会开口的,露出了从膝盖处到臀部的一大片美好的皮肤,如果再高开那么一点点,只怕是连里面最私密的位置都能看得到了...... 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并不单单只靠脸,身材也是一个不容忽略的因素。诊所的女人根本不需要抬头,只是那么坐着便可“杀人”于无形——直觉发现胸前的伤口又有流血的迹象,萧樯这才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请问你这里有纱布和生理盐水吗?” “有的。说说看你要做什么用,我好给你拿合适的量。”女人笔走龙蛇,飞快地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一些字,随后好像又很不满意,笔尖用力地划乱那块地方。她在读一本中药图鉴,考虑着把一味不认识的中药加到现有的药方中进行改良,可惜失败了。 “受了点伤,想用来包扎伤口。” “又是打架吧?我说你们这些小流氓一天天就不能务点正业吗,老学人家古惑仔砍人干什么?”女人似乎把药方配置失败的不快撒到了萧樯身上,语气就像当爹妈的一样,恨铁不成钢。 萧樯催促道:“大姐,怎么样都好,能不能快点给我拿东西,你再磨蹭磨蹭我估计我都要失血过多挂掉了。”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无论对多少岁的女人来说,年龄都是她们最大的忌讳。听到萧樯的话,那女人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捏断了,她撅起嘴角,娇声喝斥道:“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少大姐大姐的叫我,我的名字是唐思瑶,你给我记住了!” 此时唐思瑶抬头,萧樯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淌血了......不得不承认,唐思瑶的这张小脸,比之林雨馨不差分毫,即使她此刻俏脸含怒,也依旧是那么美艳动人。狭长的丹凤眼,嘴唇上鲜艳的口红,都给她多加了一份开放性的诱惑,让人心痒难耐。 目光触及萧樯被鲜血染红的上衣,唐思瑶也没工夫生气了。她直接命令道:“把上衣脱掉。” “啊?”这发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怎么刚一见面就让人脱衣服。萧樯暗想道:“不过一会要是她扑上来我该怎么办?无法反抗就要学会享受吗?不不不,我一定要拒绝她。” 唐思瑶皱眉道:“啊什么呀?我让你赶紧把衣服脱掉,我看看你的伤口。” “哦哦,好。”无法抵御美色。听着两句话就好往不健康的地方想,雏鸟的悲哀啊。 被人像商品似的盯着看不停,萧樯毫无血色的脸上居然泛起红色。唐思瑶说道:“去屋里,躺床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萧樯惊恐道。这下自己可没理解错吧?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力气想那些龌龊事?我要给你处理伤口。”萧樯那小媳妇遭调戏的可怜模样,气得唐思瑶想把手里的生理盐 “不用了吧?你把纱布和生理盐水给我,我自己就能弄。”要是有这样的美女给自己服务,那场面一定很香艳。不过萧樯不习惯别人摸索自己的身体,拒绝道。 “你受伤的地方范围太大,外行人处理的不好的话伤口容易感染,到时候你这个地方都会烂掉。我是个医生,绝不能看见别人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唐思瑶立场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 “哼哼,敢叫我大姐,看我一会怎么祸害你。”唐思瑶掀起门帘,走入了屋后。 第四十一章——痛的时候,我不出声 (Ps:第四十章已修改完成,今天只有一章。明天有个推荐,看看下周能能多爆发爆发。谢谢给我打赏和收藏的读者,有人支持感觉真不赖。) 后屋的地方很狭小,一张折叠床、一张写字桌就没剩下多少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唐思瑶从床底拿出一个家用医疗箱,取出棉签蘸生理盐水为萧樯清洁伤口污渍。她有十分故意地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想看看萧樯痛呼的样子。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乃是医生的天职;但同时唐思瑶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心眼的女人,27岁已经步入了剩女队列的她恨不得生日都不过,装作还是原来的年纪。 就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做法,却被萧樯毫不留情地戳穿,这叫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报复!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可是不管唐思瑶如何“不经意”地碰到伤口,萧樯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已经凝成痂状的血液融入水分又被化开,顺着萧樯的身体流下,被床单吸入。他看了一眼唐思瑶,说道:“真是抱歉,把你的床单弄脏了,我会赔你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让你赔钱的。”唐思瑶横了他一眼,心里还纳闷呢,他难道不疼吗?怎么还能忍住不叫?疼痛时候哭喊有两个主要作用。其一,也是显而易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警告作用;另一方面,哭喊也能增加我们对疼痛的忍受能力,缓解疼痛。 红色的棉签掉的满地都是,一包快要见底唐思瑶才从萧樯胸前直起身。她活动了两下,双手反夹在腰部,高昂起脑袋抻了个懒腰,胸前的丰满简直快要呼之欲出。唐思瑶慵懒地说道:“呼~还真够费力的,累得我腰都快要断了。” “真是麻烦你了。”萧樯说道。超负荷地运用能力,后遗症又开始发作了。他现在不光要忍受清理伤口的火辣,还得承受四肢无力的酸痛,实在是很难受啊。 项羽、华佗、时迁也都没有出现,但萧樯知道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次自己一意孤行不谋而动,虽然受了伤但也是收益良多,等回家了以后要找他们好好聊聊才行。 “跟我客气也没用的,我还是会收你钱。”唐思瑶打趣道。萧樯又是道歉又是感谢的,唐思瑶也不好意思再坏人家了。她又拿出一瓶碘伏,开始给伤口消毒:“以前也有你这样的混混受伤来我这里,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比较有礼貌。” 碘伏的刺激性比生理盐水大一些,疼得萧樯直哆嗦。他强笑道:“我要是说,我不是个混混,你会信吗?”和唐思瑶聊聊天,正好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那你身上这刀伤是怎么来的?”唐思瑶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萧樯的不坦诚。 “被人砍的。” “这不就得了,不是混混怎么会挨砍?”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骑白马的还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呢。” “歪理一堆。”唐思瑶从胸前的沟壑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发现萧樯正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猛瞧,她俏脸一红:“这是根据我们家祖传的药方配置的药粉,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我一直都是贴身保管的......这药粉对外伤的效果非常好,还有促进肌肤生长的作用,就是在刚使用的时候会非常疼,你可要忍住了。” “好。” 唐思瑶拔开布塞,深褐色的粉末从瓶口倒出,敷在了萧樯破口的部位。 “唔!”萧樯发出一声闷哼,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疼啊,感觉胸口好像又中了一刀似的,差点眼泪都掉了出来。 等萧樯胸腔的起伏逐渐恢复正常,唐思瑶又说道:“好了,现在只要再给你缠上绷带就可以了。坐起来。” 萧樯有些吃力地坐直,唐思瑶把纱布的卷头放在他手里:“用手按在肩膀上。” 萧樯照做。唐思瑶绕到萧樯身侧,拿纱布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的后背全是汗水,就像刚洗完澡还没擦干一样——那是疼痛所致。 人在疼痛时神经系统受到强烈刺激心跳加快身体产热增加所以会出汗。 “原来他一直都在硬挺。”唐思瑶莫名的有些心酸,又从自己的沟壑中拿出了一块小手帕,细心地为萧樯拭去汗水。 萧樯看了一阵无语,这女人胸前都塞了些什么东西?又是药瓶又是手帕,怎么有点像叮当猫的口袋呢。 唐思瑶问道:“既然那么疼,为什么不喊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大哭着宣告自己受伤,让人来安慰我。” 能说的出口的苦衷都不是苦衷,能说的出口的痛苦都不是痛苦。 痛的时候,我不出声。 唐思瑶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眼含秋水地赞道:“想不到你还是挺有男子气概的嘛。” “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句好话,我表示十分荣幸”萧樯笑了笑。“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你也看到了我原来那件已经穿不了了,要是就这么走上大街,人家也不会拉我吧。” 唐思瑶一摊手:“我不住在诊所,所以没放衣服在这。再说我一个女生,衣服你也穿不了啊。外面一架上有件白大褂,你要穿的话可以先借给你。” 穿在唐思瑶身上都快接触到地上的大褂,穿在萧樯身上就合身多了。他将后摆围在腰上,这样走出去就不会显得那么怪异了。 唐思瑶啧啧称奇:“你这穿法挺时髦啊,有机会我也试试。” “一共多少钱?”萧樯问道。 “看你这人不错,我就收你五块钱好了。床单什么的我自己收拾收拾就行了。” 给了钱萧樯便离开了,这次总算有人肯开车载他了,激动得他泪流满面。 第四十二章——日出,萧樯的天赋 黎明的天色渐渐亮起,萧樯正躺在别墅屋顶的斜面上。 清晨时出现时的那种很纯的鱼肚白,总是给人一种迷离,天马行空的感觉,仿佛整颗心都随着清晨的鱼肚白一点点慢慢地升起。 奇迹般的,萧樯没有睡多久就醒了,看了眼时间等再想入梦的时候却没有了睡意。于是萧樯踩着露珠爬上屋顶,难得看上一次日出。在他的身边,项羽、时迁、华佗都是枕着脑袋看向远方。 云海深处有红光亮起,日出了。 “你做到了,很不错。”项羽出声。 “还差得很远,自己也受伤了。”萧樯没有因为得到西楚霸王的夸奖而得意忘形。他知道,昨天晚上要是由项羽本人来行动,那些人都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项羽力拔山、气盖世、古今未有,他勇猛善战,叱咤风云,诸所过无不残灭。不用去提什么战绩不战绩的,问千秋何人为第一强者,唯楚霸王尔。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 “你不尝试着做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就永远无法成长。小子,你比以前强多了。”项羽没有过多夸奖萧樯。不需要了,未来的日子,萧樯能听到的更多。 所谓成长,就是踉踉跄跄地受伤,跌跌撞撞地坚强。你可以选择用过去来诠释和限制你自己,或者选择去学习成长,甩开过去的一切。 “以前的我啊......” 太阳一点点升起,隔着雾纱窥视大地。 “昨天晚上看你打架真是痛快,都让我想起来我梁上那几位哥哥了。你说你要是生在我们那会多好,咱们一帮土匪,****娘的朝廷,哈哈哈。”时迁嘻嘻哈哈地说道。 “我可不敢去,你们宋江哥哥一招降,闹不好再给我来杯毒酒你说我喝还是不喝?虽然时代不太对,但现在这样多好,咱们不也做成了兄弟吗?”萧樯开玩笑道。 “也是,人活着比啥都强。听你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我那些哥哥们现在都如何了,要是有可能真想再见见他们。”死过一回的人最有发言权了,活着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狗屁。 宋江在一百单八将稳坐梁山泊第一把交椅,为三十六天罡星之首的天魁星。绰号呼保义,为人急公好义,常救人于危难时刻所以又号及时雨,是梁山起义军领袖。 同时,梁山的覆灭基本也是他一手促成的,率众接受朝廷招安,带兵南征北战,平了方腊以后都快死了个精光。 封官赐爵后,宋江被奸臣蔡京、高俅等下毒所害。他知道了自己中毒后,李逵必然造反,这样会坏了自己的忠义之名,于是便骗李逵来喝下毒酒。 就是这么一个cao蛋的人。 但听时迁的语气,他并没有深怪宋江,甚至还是想念。 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天亮了。 “我人老了,不懂什么变通。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最反感这些打打杀杀做家常便饭的人,偏偏还和他们凑到了一起。我也知道你以后要走的路离不开这些,但我希望你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自己的性命。”华佗心有余悸地说道。昨晚见萧樯受伤他就想出来了,结果被项羽和时迁拦下才肯作罢。他就提心吊胆地看着,等萧樯进了诊所才松了口气。 “哈哈,你也知道我小名叫小强。小强就是蟑螂,命硬的很,哪能这么容易挂掉。”自打他的偶像周星星的作品火了以后,狗都不叫狗,要叫旺财;蟑螂也不叫蟑螂,叫小强,正好和萧樯的名字谐音一样。 “这才对嘛,没事多笑笑。不知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吗?你才多大,整天老气横秋的,我看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沧桑似的。” “好像确实是这样啊。”萧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琢磨着以后要多笑笑。 晨光如水漫金山,终于照亮了萧樯的位置。 他起身,走上屋顶的平地,开始打起了五禽戏。 华佗大惊:“快停下来!这么重的伤还打什么五禽戏,等伤好了再打。” 萧樯没有停下,他背对着三人,气定神闲地说道:“在跟你学五禽戏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了,我说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会练习。既然如此,如果我今天不练那就差了一天,差了一天那就不再是每天了。” “你这小子,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华佗也找不出阻止萧樯的理由了,他也不忍心再阻止萧樯。 “不用多说什么,华老。这是我的天赋。” “什么天赋?” “我和你们三个天赋异禀的人不一样,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擅长。要想成功,唯一能做的就是持之以恒地对待每一件事。” 项羽、时迁、华佗的目光都集中在萧樯身上。 “我的天赋,就叫做坚持!” 不是因为有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了才有希望。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 (Ps作者的话:不更两章果然不是我性格,得说到做到啊。文中对宋江的描述完全是我个人看法,我知道有点偏激,但我就是不爽他。本书最主要讲述的还是宿灵和宿灵之间的故事,像是曹x和华佗、刘邦和项羽、时迁和方腊四天王都会再次相遇,小说字数有限不能详尽描述,感兴趣的话可以读读具体的书或者百度。最后,有给我留言的读者,我积分不够网页不能回复,还有一个手机端也回复不了。我一共为萧樯设计了七个宿灵,每个人都代表一种极端的能力,比如项羽是力量、时迁是机动、华佗是医术,他们都会在后面陆续登场,外挂开的很大,但总不能一步到位,那就没看头了。最后的最后,我的风格就是这样,有点矫情,请大家多多包涵。) 第四十三章——疯了! 早上又是蔡伯开车送萧樯和林雨馨去学校。 萧樯不会开车,又不能要林雨馨载他去学校,所以每次都是蔡伯包揽了这个活。他很准时,不早来,怕这两个小年轻着急;也不晚到,不让两人等他。 车速不疾不徐,他把握着方向盘,不时地抬一下头。 这个两鬓斑白的孤家寡人几十年如一日,重复着接送林雨馨、保护林赫的两点一线的生活。他没有子嗣却不孤单,时间久了,林赫和林雨馨就是他的家人。爱屋及乌的,萧樯也很亲近蔡伯。 “蔡伯,你今天好奇怪哦,怎么一直盯着萧樯看?”林雨馨偏着脑袋望向窗外,却对蔡伯说话。 蔡伯手抖,车子都跟着拐了个弯。他老脸一红,本还以为林雨馨在看外面注意不到自己的动作呢,他说道:“哦,呵呵,没有。我就是看看后车情况。” “蔡伯......”萧樯欲言又止。 “有话就直接说吧,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蔡伯佯怒,心里却在想:“干的漂亮,萧樯,你这个话题转移的真是太及时了。” “现在路上根本没车......” “......”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人小鬼大,连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都遗失了。蔡伯心里那个悔呀,自己还上赶着让萧樯说,这跟头栽的真冤啊。 “蔡伯,麻烦你停一下车,我想去书店借两本小说。”到了学校附近,萧樯又叫蔡伯停车。成天都是五花八门的理由,买纸、买笔、买水、买书,今天是借小说。 蔡伯也看出了大概的端倪,不过他还是没有减速:“借书什么时候都行,一会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就跟我一起下车吧。。” 估计是林赫和蔡伯知道了昨天晚上殷家酒吧的事吧,他们消息还真灵通。萧樯说道:“那好吧,一会大小姐就先下车,咱们两个找个地方。” “喂!凭什么呀?怎么什么都背着我?蔡伯,馨儿也想听你们说什么事嘛,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林雨馨娇滴滴地说道。她今天戴着棒球帽,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脸颊清秀可人,漂亮极了,像个瓷娃娃似的。她大大的眼睛不断地向外外放出小星星,晃得蔡伯都要睁不开眼了。 开始了,林雨馨的撒娇耍赖招式。 俗话说“男吃嗲功,女吃花功”,撒娇,是女人魅惑异性的高明手段,尤其是会撒娇的女人,一旦撒娇撒到男人的“死穴”,也就是打中了男人心坎里的弱点。这时,男人便弃械投降,神志不清之下签订“丧权辱国”条约的比比皆是。 战火之外的萧樯都被林雨馨的媚态所波及,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想法。这要是抱着林雨馨往床上那么一扔,再那么一扑,听她撒娇一天..... 蔡伯可没有那么香艳的想法,但也架不住林雨馨的苦苦哀求,犹豫道:“那有点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呀?难道你不疼馨儿了吗?”林雨馨泫然若泣。 “绝对不是啊!”蔡伯将目光投向萧樯,不断地挤眉弄眼,示意他快帮自己说说话。 萧樯伸手在鼻前抹了一把,忍住一腔鼻血爆发的冲动,说道:“男人能聊什么事?还不就是女人那些事,不适合你听。” “对对对”蔡伯也为老不尊地笑道,心里苦涩得跟那什么似的。 “好!算你狠,你给我等着!”下了车,林雨馨“哐”的一声甩上车门,又对着萧樯右手食指拉了一下眼皮扮鬼脸。俏皮地吐出了小香舌:“略略略~一会老师点名我就举报你逃课了。” 她快速跑开,留下一阵芳香。 蔡伯和萧樯坐在车里,他手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击,说道:“那咱们去你们学校对面这个奶茶店去?” “可别的。”萧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两个大男人去奶茶店也太别扭了。” “嗯......确实。那你说去哪?” “用不着那么麻烦,蔡伯。把车随便停这附近在车里说就行了。” 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蔡伯熄火,摇下车窗,从怀里掏出包烟:“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我不抽烟。”萧樯推拒着说道,末了还加上一句:“蔡伯,你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烟,首先是许多疾病的致病因素,是人类健康的大敌。据分析,烟草中含有大约1200种化合物,绝大多数对人有害。 其中毒性最大的是烟碱,又叫尼古丁。只是由于尼古丁是逐渐进入人体并逐渐解毒的,才不会至死。当然,人体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受到很大伤害。长此以往下去,人的肝呀、脾呀、肾呀什么的都被熏个漆黑。 萧樯的提醒和高级的香烟盒上写着的“吸烟有害健康”的提示一样,都是非常多余。多余到什么程度?就跟暑假和寒假作业封皮上的“祝你假期快乐。”是一个等级的。 可谁知蔡伯听了萧樯的话后,竟真的把已经拿出来的烟又重新按回了烟盒。晚辈的叮嘱总是不能当作耳旁风。“那好,就不抽了,说说今天我来找你的事吧。” “蔡伯,你是为了昨天晚上殷家发生的事才来的吧?”萧樯一针见血地说道。 “臭小子,难道就不能是我关心关心你,才来找你的?” 萧樯失笑:“别装了,蔡伯。你来不就是想问我昨天晚上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吗?” “那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蔡伯顺着就说了出来。钩直饵咸,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上钩了,怒道:“好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说!” 萧樯说道:“是我做的。” 事情是包不住火的。虽然萧樯曾经含糊地答应了林赫不会冲动,但他有什么理由看着林雨馨一次次地陷入险境呢? “受伤了吧?看你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早上上车的时候动作也很别扭。”蔡伯问道。 一个人关不关心你可以从他问话的顺序中看出来。蔡伯没有先问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而是担心萧樯身体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他把萧樯的安危看作得比殷家被砸还要重要。 “嗯,中了一刀,不过不碍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唐思瑶的药粉效果不错,伤口虽然没愈合,但只要不做大幅度的动作,就不会再撕裂。 气氛一阵沉默。 “唉......昨天晚上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老爷和我都非常振奋,可后来听说去砸酒吧的人只有一个年轻的少年,我们两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结果今天这一问,还真是你做的......我们很感谢你为大小姐做的这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彻底惹怒殷家?去砸一间酒吧你就受伤了,到时候他们发起狠来报复,你可怎么办?” 良久,蔡伯终于开口。他手又探进怀中,想要拿烟——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每当有什么困扰他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总想点根烟,即使不抽也拿在手中。但又一想萧樯的叮嘱,蔡伯又把手放回了原位。 “守尚不足,攻而有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萧樯霸气地说道。“只有殷家彻底消失,大小姐才能真正的安全。我萧樯就这一条命,他殷家的人想要大可来拿。不过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 之前给过萧樯的资料他应该都看过了,否则也不会那么准确地找到殷家的产业。可即使这样,见识了殷家如此庞大的背景他也不怕吗?居然还扬言要殷家消失。疯了!真是疯了!他想劝劝萧樯,却丝毫没有头绪。 “那你做事要注意分寸,回去陪着大小姐吧,她是个好女孩,不要让她受伤。”蔡伯的语气颇像老丈人对女婿的叮嘱,有无奈,也有担心。 “那行,蔡伯,我就先回去上课了。你开车注点意,没事的时候也少抽几根烟。”离别前萧樯又叮嘱道。 “呵呵,这么大把岁数了,哪还能戒掉?”这么说着,蔡伯把整盒烟都丢出了窗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喂,老爷,刚才我问过萧樯了......” ------ 听蔡伯说完了来龙去脉,林赫当机立断:“既然他都敢把命赌上,那我林赫怎么能有不奉陪的道理呢?我们就和他们斗斗吧,看看是我们赢还是他殷家赢。” “疯了!都疯了!”挂了电话蔡伯双手大力地锤在了方向盘上。 萧樯年纪小比较气盛还可以理解,这林赫怎么也跟着他胡来? 蔡伯迷茫了,难道萧樯真的可以胜过殷家吗? 第四十四章——学针 中医是我们华夏的三大国粹之一,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随着国际“中医热”、“针灸热”的兴起,中医正在走向世界,而针灸医学业已成为医学百花园中一朵绚丽之花。国际学者曾经打过这样一个比喻:中医学好比是一顶金光灿烂的皇冠,而针灸学则是皇冠顶上那颗璀璨的明珠。 现而今,针灸很多人都在做。因为针灸很容易上手,知道几个穴位,甚至不知道穴位,哪里疼痛就扎哪里,都有一定的疗效。所以,有乡村的赤脚医生在做针灸,有美容院的阿哥阿姐在做,有出国移民想挣外快的华人在做。 针灸,真的是易学难精。 萧樯盘坐于床,面前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上面卧着34根寒光闪闪的不锈钢针。对于针灸来说,银针其实不如不锈钢针,这主要是因为银针太软,而且容易断,容易造成医疗事故;另外银针的成本也高。现在还有一种像是金针,是金黄色的,其实还是不锈钢针,只不过外面镀了一层黄色的东西。 说了这么多,萧樯他买不起好的针。 他急于学习宿灵的能力,目前身上有伤,学习针灸正好。 “华老,针已经准备好了。”萧樯说道。 华佗神情严肃地说道:“要想真正地掌握针灸这门技术,要做到三点:一、明经络;二、记孔穴;三、勤苦练。每个学习针灸的医生都会现在自己的身上用过针以后,仔细体会针感,才可以对别人施针,即使你现在有我的能力也没有什么特例。萧樯,你可敢试针?” 医德!医生的医德就是好好对待每个病人,救死扶伤。自己没把握的事情就要给他人用,玷污了这两个字。 “有何不敢?”萧樯知道华佗的意思,声音激昂地说道。 “很好,脱掉你的上衣。”华佗吩咐道。 萧樯依言解开衬衫的口子,把上身衣服脱下来。 “今天我要教给你的,是你们现代人取名为华佗夹脊穴的一种医术。其共有三十四个穴位,在第一胸椎至第五腰椎,个椎棘突下旁开零点五寸。胸椎一到十二、腰椎一到五,一侧十七个穴位。你先用手按在这些地方给我看看,并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这话由华佗自己说出来有些怪异,华佗说华佗夹脊穴,好拗口。 萧樯双手够到背后。人做这个动作有些滑稽,但萧樯没有一丝笑意。求学问道是需要严谨对待的事情,容不得他亵渎怠慢。他说道:“胸椎三有轻微刺痛,胸椎四痛觉稍强一些,腰椎三按下后痛觉残留时间稍长,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胸椎三对应的是肺部,你按在这里会有痛觉说明你有支气管症状,易患感冒;胸椎四对应的是胸背,说明你有胸闷、冠心病;腰椎三对应的是膀胱,尿少、腰、膝内侧痛有力。你按的位置大体都正确,但是你要知道,人体的穴位是非常微小的,可能一个穴位旁边还存在着另一个穴位,入针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用针。” ?华佗自己下针很准确,别人误针了,他也能看出来。有一次,有个督邮官叫徐毅,得了病,华佗去看他。徐毅跟华佗说:?“昨天我让医官刘租,在我的肚脐以上四寸的地方针过以后,就咳嗽不止,想睡也睡不好。”华佗说:“啊呀!他本是要给你针‘中腕’穴的,但是刺错了,戳到肝上去了。你会一天天吃不下东西,你只能活五天了!”后来徐毅的病日渐加重,不几天果然死了。 他等待了一会,发现萧樯仍然没有动手扎针的意思,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下手了。”萧樯苦笑。之前和林雨馨逛街救下杜老爷子的时候,也没有时间容许他进行过多的思考,只是单纯地要救人。但现在有了顾忌,瞻前顾后地,他就变得畏首畏脚起来。 难道自己就要在这种地方停下吗?绝不!萧樯心跳得厉害,一咬牙便提起长针,直接刺入了胸椎一的位置。 心跳的厉害,必然导致捏针的手会发抖。 手发抖,必然导致扎错位置,或者力道失误。 萧樯的后背绷得死紧,针竟没有刺进去。尖锐的针尖直接偏移轨道,划下了一溜血痕。“痛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自己失败了。”他有些泄气地想着。很快,消极的情绪一扫而空,他又准备第二针。 他的天赋叫什么来着?坚持。 成功不是一种技巧,而是一种持之以恒的心态。 项羽和时迁也冒了出来,安静地看着萧樯。医啊针啊什么的他们两个粗人不懂,也正是因为不懂才觉得困难。 “首先要稳住自己的心境。”自己的害怕从何而来?因为华佗说针错了容易出现危险。 人体上共有四百零九个穴位,包括十四条经络上三百六十一个穴位和四十八个经外奇穴。其中有三十六个死穴、十八个残穴为要害,背腰骶处占八个。信息在萧樯脑中迅速闪过,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要如何稳住心境。 很简单,只要不扎中这八个穴位就可以了。 萧樯问道:“华老,我要如何判断自己刺入的地方是正确的呢?” “根据位置和深度判断。深度暂时定义为的起有效,表症刺表,里症刺里。你胸椎三四、腰椎三都是里症,其他的位置都是表症。”华佗说道。 华佗由于经常给病人动手术开刀,熟悉人体各个部分的组织结构,这对他钻研针灸是很是有利,所以他发现了“夹脊”穴,针灸技术在当时也很有名。华佗用针灸为人治病选穴十分精当,每次取穴不过一两处,用艾灸也不过一两穴,每处灸七八壮。他在进针以后,问病人有没有酸、麻、胀、重的感觉,病人讲“有了”,就说明针效已经达到患处了。他针灸的特点是,取穴少,疗效高。他是一位针灸疗法的高手。 针灸中能否取得疗效关键是看患者有没有得气,得气也称针感,是将针刺入腧穴后所产生的经气感应。当产生得气时,患者和医者都能感觉得到,患者的感觉是针下有相应的酸,麻,胀,重感,或者沿着一定部位向一定方向扩散传导的感觉。医者的感觉是针下有徐和沉紧的感觉。 若没有得气,则医者感到针下空虚无物,患者也没什么感觉。这是需要调整针刺方向,或者确定是否找对穴位。 “原来如此。”萧樯恍然大悟。他深吸了一口气,手在背后平刺推进。 如电流般瞬间闪过的疼痛后,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又刺错了。 萧樯微旋、收针。放在眼前一看,针的前半部分都是血液,这是刺到了毛细血管的现象。 他不语,华佗、项羽、时迁三人都不语。默默地拿出酒精棉,擦去上面的血迹后,萧樯再次出针。 不中,再刺。 还不中,再再刺。 当痛的已经快麻木的时候,一丝微弱的酸胀感突然浮现了出来。萧樯跟个神经病似的欢呼雀跃:“华老、羽哥、迁哥,你刚才刺中地方了,你们看看,就是我背后的这个位置。”他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把后背对着三人,还伸出根手指指向露着半截针的地方。 人为什么获得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成功时还会表现的那么激动和喜悦?因为前面失败的次数太多,才会凸显得成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酒陈得久了,自然就香。 “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项羽道。 “哎呀妈呀,看得我胆突突的。”时迁道。 “看到了,你做的很好。”华佗道。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多了。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刺中穴位的经验,萧樯在后面的出针过程中大多都是一针即中,偶尔有那么两下失误,受伤的情况也比最开始好多了。 当第三十四根针带来的麻重感逐渐清晰时,萧樯整个人都像个刺猬似的身后背了一堆针。他喜上眉梢:“华老,你们快看看,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项羽、华佗、时迁三位宿灵传奇一生,他们活那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就眼下这个时间,萧樯给予他们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们不是滋味的别过头,甚至心酸得有些想要落泪。 少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背后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第四十五章——心动 擦过后背,重换绷带。 萧樯穿戴完毕,打开了自己的屋门走了出来。 林雨馨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在她纤美圆润的脚踝的旁,丢着几个零食包装袋。 她是属于那种最招人“记恨”的类型。哪几种类型?天天玩电脑却不近视的、天天吃辣不长痘痘的、天天吃零食却不胖的,林雨馨就归类为第三种。 在家里的时候,她完全脱去了人前那种看了就自惭形秽的高贵,做着她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做的事情,喝饮料、吃零食、看韩剧、聊八卦。有一天萧樯就被林雨馨强迫着坐在沙发上,硬生生地听她痛诉电视上某个选秀节目的黑幕整整两个钟头。那节目萧樯也看了,一个歌唱功底十足的小妹在晋级中直接被刷掉了,反倒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跑调女上位。最后,发完牢骚林雨馨倒是痛快了,自己跑去房间洗澡,把耳朵已经起了茧子的萧樯扔在了沙发上。 这才是林雨馨真实的一面。 这些富家千金在外面都得时时刻刻戴着面具生活,因为她们就是自己家里的脸面,言谈举止必须大方得体。天天绷着神经脸都要笑麻木了。萧樯很荣幸,可以看到林雨馨最真实的模样。 他走到沙发边,林雨馨自觉把腿弯到胸前,等他拿起那几个袋扔进了垃圾桶,她又把脚伸开。整个过程中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默契。 萧樯半蹲在地,把垃圾桶的塑料袋系上,这大小姐吃零食都快成一项特长了,无论你给她买一包也好还是一兜也好,她都能一次性地给你吃完。吃完还不算,还得等萧樯来给她收拾。后者无奈道:“我看你都快养成习惯了,垃圾桶就在茶几侧面伸一下手就能够到,非要等我过来给你收拾。” “嘻嘻,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有你在呢吗?我懒得动弹。”林雨馨耍赖般地说道,又拿起遥控器又换了个台。现在这电视上的节目,都是广告里插播电视剧,得来回几个频道换着看。 萧樯倒不是真的埋怨林雨馨,只是拿她没办法。他把垃圾袋放到门口,又拿了一个新的塑料袋套上。询问道:“吃这么多零食估计都快饱了吧,等过一会再做饭?” “还是现在就做吧。晚上吃东西的话容易消化不良。”林雨馨揉了揉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般人就算再怎么瘦,只要一坐下来肚子上就叠起一层肉,她却不。 “怕消化不良就不要吃这么多零食。”萧樯吐槽了一句。刚要去厨房,头顶的灯就好于预兆地灭了,就连电视也是一黑,空调和冰箱运作的响声都消失了。他耸了耸肩,回头看向迷糊的林雨馨:“看样子是停电了,这回饭也做不了了。” 以前长期没人做饭,顿顿都是蔡伯要好了送现成的过来,所以别墅里没有煤气灶。萧樯现在每次都是用电磁炉代替,这下一没了电,两个人连晚饭都没着落了。没电,做不了饭、看不了电视、、手机连不上无线、电脑上不了网,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不比满清十大酷刑好受。 “啊~~~~~~那咱们晚上吃什么?”林雨馨可怜巴巴地问道。 萧樯提议:“要不要出去吃饭?” 林雨馨点了点头,答应的够快:“好呀。” 说走就走,林雨馨回房换了身衣服,两人走出了别墅。她不是那种不化妆就不敢见人的女人,用不着每次出门前需要好几个小时化妆打扮。只换了身蓝色的连衣裙便OK,整个人像美丽的精灵一样灵动。 “小区附近都没有可以打车的地方,咱们开车去吧。家里应该还有车吧?”检查完门窗后萧樯问道。郊区人口比市区人口少,往这边来的车辆自然而然就少了一些。再说能住上别墅小区的人,谁还没个百八十万的车做代步? “有...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了...”林雨馨迟疑了一下,说道。 两人走到车库前,她翻包拿出遥控器一按,卷帘门便自动升了起来。车库不知道多久没有用过了,打开那一瞬间萧樯都被里面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他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挥手半天才好受了一点。 车库里停了一辆黄色的雪弗兰科迈罗,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大黄蜂。不过这辆大黄蜂已经被灰尘盖了厚厚一层,现在应该叫做“大灰蜂”。在车库的一角,还有一辆自行车倒在地上。 萧樯没有走近,都这情况了还看什么?他回头刚想说咱们吃泡面吧,却发现林雨馨怔怔地盯着那辆大黄蜂出神。萧樯心思缜密,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触到了林雨馨,就那么等着她回神。 良久,林雨馨终于又按下车库遥控器,门又放了下来。她也知道让人家萧樯等了好半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茫然若失。 “能说说吗?”萧樯问道。语气温和,不含探究的好奇,也不含难耐的急切。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难受,林雨馨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愿意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 萧樯的问题太突兀,也没有明确表明自己想让林雨馨说什么,但林雨馨懂。他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发呆那么长时间。她抬手将散落到额前的一缕青丝别到耳间,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这栋别墅最开始是爸爸妈妈和我一起住的,车子也是那时候就有了。零九年变形金刚电影二上映,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看了电影。当时我觉得这车很漂亮,随口说了一句,结果第二天爸爸就送了我一辆科迈罗。那时候我们总开这辆车出去玩,在外面自己烧烤,去游乐场,过得可开心了。” “后来爸爸的生意做大了,越来越忙也没有时间陪我,为了不来回折腾,爸爸和妈妈就在公司附近的地方买了栋新房子。可是我不想这栋别墅被卖掉,所以就自己住了下来。这里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们一家人可以重新回到这里。这么做很傻吧?”林雨馨问道,而后也不等萧樯回答又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车都开不了了,那我们就去小区的超市随便买点东西吧,说不定咱们一回来就来电了呢。” 原来,她也孤独。渴望有人陪、渴望友情、渴望平凡。 原来,他和她是一类人。 “我觉得你不傻。”走到门口的时候萧樯突然开口了。他一把抽走林雨馨手中的遥控器转身:“你在大门口等我。” 如果喜欢的女人不开心了,你却无能为力,那是你的无能。必须要做点什么,扮小丑丢人现眼还是怎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开心。 萧樯鞋也不脱,直接跑进屋里。他踩上厨房的灶台,打开上面的橱子,里面有一根细长的水管。稍加发力,管口微微变形,正好可以套在水龙头上。他拿起水管的另一头,又拿了条毛巾,撒脱似的跑向车库,把自行车拿到外面又跑回。 他动作飞快,脱力的后遗症还在,却也无法让他减慢速度。 拧开水龙头到最大程度,萧樯又再次折回车库前。他捡起地上的水管,一道水流就冲打到了自行车上。飞快地清洗过后,他又细心地拿出毛巾,三下两下地把车子上面的水擦了个干。 林雨馨轻轻地用鞋尖踢着脚边的石子,突然有辆自行车停在眼前。车身被擦得锃亮,少年一脚踏着脚蹬,一脚踩在地面,像个流氓似的大拇指背指车座,轻佻说道:“来,上座。看你小妞这么水灵,今儿就陪哥哥出去兜风吧。跟哥混,大金链子大金条,一天三顿小烧烤,等吃完饭再带你去游乐场,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潇洒。” 心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是石破天惊,或许是小鹿乱撞,或许是冰消雪融,亦或许是恍然大悟,那一刻,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林雨馨现在就是这样,萧樯的举动既不惊天动地也不浪漫暧昧,却恰到好处地温暖了她的心。 他说自己不傻。 他要带自己去吃烧烤去游乐园。 他要陪在自己身边。 他不是踩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不过这样正好,她也不是紫霞仙子。 眼眶一红,泪珠就落了下来。 萧樯:“哭什么呀?给大爷乐一个,你不乐呀?大爷给你乐一乐。” 林雨馨被逗得直接冒了个鼻涕泡,她赶紧抓起萧樯的衣角,鼻涕眼泪照着上面就是一顿抹。 “哎哎哎,别往我衣服上擦呀,我兜里有面巾纸。”萧樯状似嫌恶地嚷嚷道。她笑了就好,这回这个流氓没白装。 “老娘乐意,给我开车,驾!”林雨馨像个高傲的女王。 妈妈说,让你哭的那个人是你最爱的人;让你笑的那个人是最爱你的人。 世界那么大,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一个人会陪你看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看日升月异,看潮起潮落。只不过,你比别人多花了一点等待的时间罢了。 第四十六章——情定 一辆自行车从大街小巷穿过。 车座上是面容清秀的少年。他双手握着车把,随着双腿交替上下,车子也逐渐前行。 车后座是大呼小叫的少女。她双手举过头顶,随着双腿交替晃动,车子也不时微抖。 少年大喊:“天啊!你真特么蓝!” 少女大喊:“地啊!你真特么广!” 两人笑的可怕,惊得树上的鸟儿都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走。 初秋微凉,晚风涌动。吹起了少年衬衫的衣摆,吹起了少女的裙摆。一男、一女、一车,融入了那夕下那一抹残阳,绘成了一副美画。 现在人基本都用四个轮子的车,冷不丁见对小年轻骑两个轮子的出来,都是一阵侧目。人不都是这样?觉得啥新鲜就被啥吸引。甚至还有对夫妻不依不饶地闹上了别扭。 “老公,你看看人家两个小两口,骑自行车多浪漫呀?我不管,我也要。明天开始你也骑自行车去公司借我下班,咱家那凯迪拉克就不要开了。” 那男人看了看自己骨瘦如柴的体格,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个两百多斤体重的老婆,心想了,人家俩人骑车是浪漫,等咱们俩人就是要命了。 “萧樯萧樯萧樯,你说我们去哪里吃烧烤好呀?”林雨馨觉得萧樯这个名字越叫越顺口,现在跟他说话都得叫上三次。其实并不是萧樯这个名字多好听,谐音跟蟑螂似的哪好听了?只是林雨馨的心境变了。 “吃烧烤就要吃的爽了才行,大口lu串,大口喝扎啤。这季节就得去大排档才最有气氛,跟我走你就放心吧。”萧樯说道。妹子,就让我们吃着小龙虾,喝着啤酒,一起聊聊人生吧。 林雨馨被他描绘的情景吸引了。拿着签子大口咬下一串肉,瘦的地方烤的不干,肥的地方烤的不焦,吃进嘴里还有些烫,好不容易吃下去再灌一口冰凉的啤酒,最后再打个酒嗝。噫~~~试都没试过就觉得一定很爽!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林雨馨又伸手去扯萧樯的衣角。催促道:“那你倒是快点蹬呀,驾!” “喂,我又不是马,怎么可能你一说驾就会加速呢?”萧樯嘴上这么不满地说着,脚下还真加快了速度。一想到要吃烧烤,他的心里也还有点小期待的说。华夏亚洲气质舞王,尼古拉斯赵四曾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这句话间接论证了烧烤对于人际关系处理的重要性。以后谁谁谁有矛盾,直接就去大排档,一人先嚼他个二十来串,等嚼得腮帮都酸了就吵不出来了;再灌他几扎啤酒,舌头一大,酒劲一上,俩人就和好如初了。 “嘻嘻,你看,你这不是蹬的更快了么。”林雨馨掩嘴偷笑,她知道的,萧樯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起初她也和单妙儿有过类似的想法,以为他费尽心机装弱只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想让自己喜欢上他的手段。但后来接触了才明白,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他会做饭、会医术、会打架、低调谦和,这样的男人如果真的想引起自己的注意,根本不会用苦肉计无聊的办法。既然这样,那他对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再说话我就把你丢下去!”萧樯恶狠狠地说道。 “那你舍得吗?”说完这句话林雨馨惊觉失言,自己居然嘴一快就说漏了,接踵而至的是忐忑。她既想知道萧樯的态度又害怕知道,要是他说不舍得还好,万一要是说舍得,那自己这点小心思岂不是还没发芽就夭折了?那时候别说恋人了,仇人都做不下去了...... 近情情怯。 萧樯差点连人带车直接翻沟里去。这怎么会这么问?这完全是在问自己喜不喜欢她。女人总爱说一些潜台词的话,但是她们的情绪很难把握。也不知道说出来林雨馨会是什么反应,但萧樯还是决定坦诚。 深吸了一口气,萧樯只说了两个字,不是舍得。 而是:“喜欢。” 林雨馨又想流泪了。 两个人就在这种条件下,把情定了。 没有摆成一圈心形的蜡烛,也没有一束鲜红的玫瑰。只有一辆好几年没人用过的自行车,以及不停扰人的车鸣。有人会问,怎么可能相处这么几天林雨馨就会喜欢上萧樯,但爱情从来都和时间无关。有的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有的人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爱情,从来都不需要用时间来衡量。 喜欢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互相都不了解,只能从外貌打分,这时候当然长得好看的给对方的印象就好了。萧樯长得不难看,穿上西服人模狗样的。 后来认识了,会被对方的才能所吸引。才能上面说过了,医术做饭和打架。 最后要看这个人的人品能不能经得住推敲。萧樯从来不说脏话,也不恃强凌弱,对老人长辈都恭敬有加。 这样的萧樯,她又怎能不喜欢? 身后的林雨馨半天也没个声,这大马路上的,萧樯也不能回头看她的表情。只能心神不宁地问道:“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惹你不高兴了?对不......” “才没有!”林雨馨飞快地打断他:“我没有生气。” 她只是在想以后要用什么样子来面对萧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行,那样会让萧樯觉得自己太傲气了。娇滴滴的撒娇女?也不行,这玩意偶尔来两次还可以,要是让她天天撒娇,那她也受不了。从来没有说为哪个男人主动过,但她现在想试试。 萧樯这才心安。既然她没有生气,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也对自己有一丝好感呢?他玩世不恭地说道:“来,抱紧哥哥的腰。”他暗想,自己好像还真有当流氓的天赋,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 林雨馨依言果真小鸟依人地环上了萧樯的腰,萧樯直觉血液都凝固了一下,差点又奔沟去了——林雨馨狠狠地掐了他腰两边的肉,傲娇般地说道:“想占我的便宜,做梦。你可不要误会了,我只是说自己没生气,可不代表就接受了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萧樯的眼缝又细眯了起来。 这是他使坏的前奏。 只见萧樯猛地快蹬了几下车,又突然握住刹车,林雨馨“呀”的一下向前栽去,直接抱住了萧樯。 “哈哈哈。”他得意一笑。有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林雨馨气得不行,松开手就是不轻不重地拍了萧樯一下:“你怎么这么坏呀?坏的跟个蛋似的。” “那你直接说坏蛋不就好了......”萧樯无辜道:“再说这也不关我的事啊,这车子太久没人骑了,什么地方都不好用。” “哼,老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林雨馨这把学乖了,把住了车座的前端。 萧樯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提了一句:“对了,大小姐,我还有个绝活呢。我可以撒把,不用手把着骑车,你想看看吗?” “你敢撒把看看?我可要生气了!” “别介,好不容易把你哄好了,你这再难过我上哪给你再找辆自行车洗去?”女人呐,太聪明可不好骗......他本来想撒把骑车骑得晃动些,那样林雨馨就可以再抱一下自己。 林雨馨这才转嗔为喜,而后,一双如藕的玉臂缠上萧樯的腰。 萧樯的眼睛又细眯起来了。 他还是在骑车,就是把一段笔直的路线硬是骑成了“S”型,如果不是怕耽误太久林雨馨会饿,他恨不得走成“Z”型。 (PS:作者的话:文中有提到胖女人,只是为了情节需要更生动一些,绝对没有对人群恶意攻击的意思。以后诸如此类,不再过多解释。) 第四十七章——烧烤摊冲突 萧樯和林雨馨七拐八绕地来到正阳街,把自行车锁在卡位停车架后,萧樯又抻动了两下锁头。发现没问题后他回身对林雨馨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正阳街是一条步行街,在西河公园的大门前。不到百米的距离,却硬生生地挤了好几十家小吃。据说每天来公园玩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看准机会,就有人开始在这里摆摊,根据华夏生意场上“人家干啥我干啥”的原则,很快就有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 起初的时候还没有注意,等相关部门发现到正阳街这里的摊主大排长龙再想阻止已经太晚了。几十家摊子扎根落户,撵走一家又有两家补上,僵持之下最后还是相关部门无奈妥协了,把这里改成了一条步行街。 “这么多家呀,我们去哪里好?”林雨馨跟在萧樯身后,亦步亦趋。她好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再一次来吃大排档感觉哪里都挺稀奇的,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挨家挨户吃他个遍,好好地过把瘾。 这里多半是聚成堆的小吃摊,一溜排开去。每一个摊点在最显眼的地方竖着火光熊熊的锅灶,旁边的长条桌上,调料,菜肴,一次性碗筷依次摆放,餐桌在搭起的简易塑料棚里,朝向大街,点菜、吃饭一目了然。 “别四处看了,以后我偶尔会带你来的,先把今天的晚饭解决了再说,就去那个叫老奶奶烧烤的地方吧。”萧樯心有所感地说道,随后指向一家大棚。看了看这里就属这家老奶奶烧烤摊的生意最好,别人家都零星的几个人,老板给做好东西就搬个凳子坐在自己家摊子门口抽闷烟,等到这却忙活的热火朝天。 生意好,说明做的东西好吃。那些没人去的地方无外乎只有两个原因。一:东西难吃、二:东西太贵。这要是各个卖东西的都跟萧樯老家那的新闻一样,一只大虾卖三十八块钱,这帮做买卖的都得饿死。 “你没骗我吧?以后真的还带我来?”林雨馨惊喜地说道。她这个富家小姐当的倒是奇怪,居然这么热衷这种地方。随后又担心萧樯耍赖,她又胁迫道:“不行,咱们得拉个勾,万一你反悔了你就是小狗。” “好啊。”萧樯并没有嘲笑林雨馨的幼稚,她这样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显得别扭。温暖一笑,他伸出小指与林雨馨勾在一起。他记得小时候的童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如果能活那么久,他一定百年不变。 “好啦!这样我就放心了,今天就去你说的那家吃吧。”林雨馨满意地点了点头,迈着小步带头开走,翩若惊鸿。 见有客人走进自己家的棚子,油烟后的那位老大爷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旁边的年轻人,自己拿起冰箱上的菜单和记账单走到了前面。他伸手在腰间围着的围裙上抹了两把油污,将萧樯和林雨馨引到了位子上。 桌上杯盘狼藉,上一桌的客人可能刚走还没有收拾。林雨馨想换桌,但看了一圈发现座无虚席,她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了。因为萧樯她的心情很好,也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两位客人请见谅,人有点多,桌子没来得及收拾。这是本店的菜单,你们先看看吃点什么,我把桌撤了。”老大爷把菜单递给萧樯,萧樯又递给林雨馨。随后老大爷大声喊道:“老婆子!过来把这桌收拾干净,有客人来了,麻溜利索的!” 菜单是那种用照片纸打印,再进行过塑做成的,比较老旧的方式。现在大多烧烤或者火锅店就是一张纸,要多少就直接标数字,然后敲敲点菜宝就完事了。 “死老头子就知道吵吵,没看我这正接酒呢吗?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去。”扎啤桶前,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拧合开关,也是毫不客气地回应着老头。 “嘿嘿。”老大爷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实在不好意思,请再多等两分钟。” 林雨馨还在那琢磨着点什么东西,闲来无事萧樯偏头跟老头说道:“没事,不用着急。大爷,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明明就是你负责烧烤老奶奶负责收拾桌子和端盘,怎么这里还叫老奶奶烧烤呢?” 大爷憨直一笑,脸上的褶子跟着一皱,显得他整个人更加苍老了:“嘿嘿,老头子我和我家那老太太十七岁结的婚,到现在已经五十七岁了,整整过了四十年。我年轻的时候比较不务正业,兜里屁的子都拿不出来她就跟了我。我这一辈子没什么能耐,至少就把我们的摊子起起她的名吧。” 萧樯听了有些意动,再一看这大爷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还纹了什么东西,他暗叹道:“看来这老大爷年轻的时候还出去闯过啊......” 他现在生活的也很幸福,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大爷,先烤四十个猪肉串,牛肉的烤硬了太难咬,羊肉的膻味太大。再来二十个脆骨,十五个板筋......”这时候林雨馨估计也知道要点些什么了,她拿着菜单,基本是从上到下挨个念了一遍。 林雨馨点完后又把菜单递给了萧樯:“你看看还要不要再点点什么?” “不用了,你点这些差不多够了。大爷,你家有没有小龙虾和海螺丝那些海鲜?”应季的海鲜必不可少,烧烤的绝配。 “当然了,小伙子可以去后面看看,我这的海鲜都是当天到的,现做现卖,新鲜的很。”老头接过菜单,对萧樯说道。 萧樯欣然同意,带着林雨馨一起去了后面。海鲜没等看见,他却先看见冰箱后面还有架烤炉。林雨馨一溜烟地跑到盆子前,从里面抓出了两只小龙虾,她捏着龙虾的腰身把它们放近,看这两个小家伙不停地夹着钳子。 “大爷,我看你也你挺忙的,这有个空着的烤炉,我能不能借着用用,我点的那些东西想自己烤。”萧樯灵机一动,凑到老头跟前询问道。吃烧烤是一种享受,自己动手烤烧烤则是一种乐趣,听林雨馨说她和父母之前总驾车出去烧烤,这回能借着机会让她来上手试试也不错。 老头把手里一大把肉串依次平码在烤炉上,嘴巴动了动,回道:“小伙子,这烧烤可不像看着那么简单,只要把东西放上去等烤熟了就好吃。这什么时候翻个,什么时候撒料可都是有讲究的,不是我跟你吹,老头子我干大排档可好几年了,烤东西的手艺那绝对有保证,你就坐那等就好了。” 老头有两个烤炉,周末的时候有大学生来这帮忙,能忙活的过来就驾两个烤炉,现在没人帮忙就只驾了一个。不借给萧樯不是因为他小气,而是干一行爱一行,老头见不得别人在他眼前糟蹋肉串。 “大爷,既然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那要不要来和我比一比?”萧樯没有再费力去与老头交流,转换了战术,要挑战他。 人老了都有点小孩子气,要不然怎么说老顽童老顽童的呢?老头被萧樯这么一问,也起了脾气,他对身边那个长得和他有些相像的年轻人说了句什么就放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萧樯问道:“嗯?看样子你是想在烧烤上挑战我了?” “正是如此。怎么?你不敢接受吗?”萧樯挑衅般地说道。激将法永远是最好的办法,尤其对男人,说你不行你能同意吗?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他都快忘了。此时面对这个意气风发二十出头的少年,他居然莫名地起了强烈的好胜心,是的,他想要战胜少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我接受你的挑战了。不过既然是挑战,是不是得压点彩头才有意思?” “这个自然。如果我输了的话,一直到今天结束,所有来这吃饭的人的账都由我算。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让我用这架烤炉,并请在场的各位每人一杯扎啤怎么样?”看对方接受了自己的挑战,萧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就怕你不接受呢! 这是一个不对等的赌注,明显对萧樯太不利了。如果他输了的话,传出去替人免单的消息,那付出的钱财可就不是一点点了。反观老头这边,输了只要请现在所有的人喝杯啤酒就了事,实在不公平。不过一般人肯轻易地许下如此的赌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有绝对的把握! 老头挑眉,显然也明白了这点,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好,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你说说怎么个赌法?” 萧樯偏头看了一眼那些装着食材的盆子,说道:“一人烤二百根肉串,比谁的好吃。这是烧烤里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事情,对大家都公平。” 最基本的东西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掌握的。开烧烤店是肯定要会烤肉串的,但全国开店的那么多,为什么客流量爆棚的只有寥寥数家,就是因为他们把最基本的功夫练习到了极致。 “我同意,可是烤这么多也吃不完啊,再说由谁来做这场比赛的裁判呢?”老头问道。 萧樯一笑,指向那二十来张桌子:“当然由这些来吃饭的客人!” (PS作者的话:看到冲突是不是以为又要打架了?没想到是冲突烤串吧,啊哈哈。) 第四十八章——也就那么回事 美食面前人人平等,美食是不分国界的,是不分肤色的,是不分年龄的,是不分性别的,是不分......是不分种族的......从辣条走出国门,毒害无数老外就能看出来,在华夏受欢迎的东西到了外面也一样有人捧场。 只有在对待美食上,才存在着真正的公平。 老头大力地拍了拍手,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人看来也是老主顾了,听见声都回头看他。老头走到前面,十分庄重严肃地说道:“各位请先停一停手里的动作,老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原来这老头姓陈。 靠外桌的一个秃顶男扒了个毛豆塞进嘴里,又把肩膀横在椅背上,口齿不清地说道:“老陈,大家都这么熟了,一周七天,有五天得是在你家这大排档混的。有啥话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 “就是啊,没看正喝酒呢么?” “老陈你等会说的要不是好消息我们今儿个可不给钱你钱了啊。” “大家听我说。”老陈压了压手,等安静下来以后才开口说道:“我马上要和我身后这位小兄弟比试一下谁烤出来的东西更好吃,在座的各位都是评委。如果我输了,就请你们每个人喝扎啤,如果我赢了,今天你们吃多少都由这小兄弟算账。” 一听这话,那秃头男差点没噎住,赶紧灌了口酒。其他人也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老陈头的手艺什么样,不用吃都可以想象,为啥会有这么多回头客?不就是冲着他的手艺来的? “陈老头,你不厚道啊,摆摊好几年了还欺负人家年轻人。” “小伙子,我们这吃的可不少啊,就这还没点够呢,你输了有那么多钱赔吗?” “放心吧,无论你烤成什么样,我们都会吃两口。” 他们都是喜欢热闹的角儿,一听有人比赛自己要当评委,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清出来几张桌子摆成一排,又放下几个小凳,往那正襟危坐的,还真有点像评委的势头。要是给他们一人来个转椅,把烤串往身后一放,他们闻哪个香就直接拍灯转身,说句:“IWantYou!”就更有范了。 陈老头回身,笑眯眯地看着萧樯:“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萧樯颔首:“没问题。” 陈老太太端着收拾下来的垃圾走过来,直接给了陈老头一脚:“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跟孩子较什么劲?我可告诉你啊,一会你要敢要孩子的钱我就跟你没完。” 陈老头虽然极爱他的老婆,但话都已经放出去哪还有收回的道理,他猴急地说道:“那怎么行?这是男人之间的赌注,他敢赌就得敢认。小伙子,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老大娘你就放心吧,只是请这几桌喝扎啤而已,要不了我陈大爷多少钱。”萧樯一笑,也要开始忙活起来。 “哼!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陈老头气得不行,也转头开始行动。 林雨馨拎着两只龙虾跑到萧樯身前,那两只龙虾此时蔫头巴脑的,估计快被她祸害得差不多了。林雨馨激动地问道:“你和那大爷打赌了?”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这林雨馨。萧樯轻车熟路地架起烤架,又放上鼓风机,耸肩问道:“你不都听到了吗,不过看你样子好像很开心?” “嗯!”林雨馨一个劲儿地点头:“有人要请大家喝酒我能不开心吗?” 原来是这样!林雨馨听到自己和人打赌便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会赢。想到这,萧樯的目光就更柔和了,他邀请道:“要不要一起试试?” 林雨馨直接把那两只龙虾扔到了脑后,它们两个终于解脱了......她双手合十,开心地说道:“我也可以一起?” “当然。这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可以自己动手才这么做的,要不然我和这大爷比这个干什么?”萧樯蹲在一个丝袋子前面,精挑细选地从里面夹出了不少木炭放进碳格。 一旁的陈老头正把炉火勾的旺盛,见状不屑地哼了一下:“木炭就是木炭,能有什么不一样,还用得着这么选?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碳已经被烧得通红,陈老头已经那头已经开始了烧烤,萧樯还是动也不动,反倒是把鼓风机开的更大了。 林雨馨一手抓了两只鸡翅,一手抓了两片面包,手都举酸了。她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烤呀?” “不急。”萧樯正在盯着木炭的变化。 “切,不知道怎么办了吧?用不用我教你?”陈老头把肉串握住,翻了个个又平码好。 陈老太太又是一脚过去:“你得老年痴呆了啊?怎么这么多废话。管好你自己得了。” 过了一会,木炭的外层完全变成了白灰,萧樯终于动了。你以为是像炼丹一样引来天地异象的劫难?太天真了。让林雨馨站到身后,只见萧樯执起扇子直接就是一扇,那些附着的木灰就全都吹了出去,只留下内核通红的碳芯。他飞快地将鼓风机又调小,将数好的肉串排在上面,对林雨馨说道:“大小姐,现在可以烤了。” 林雨馨不懂那么多,既然萧樯说可以了,那就是可以了。太久没试过了,她的动作有些生疏,于是有模有样地学起了萧樯的动作。他翻动肉串,她也跟着翻;他撒料,她也撒。不过面包片又不是肉,直接就被她烤成了碳片。 “我烤好了!”陈老头喜笑颜开地把肉串放进烤盘端了上去。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早已有了答案的比试。 前后脚的功夫,萧樯的也烤好了。他拿起一根递给林雨馨:“东西要趁热吃才好吃,要试试看吗?” 林雨馨正在忙活手里的那点已经烤成不明物体的东西,也空不出来手去接,直接就是一张嘴:“啊~~~” 萧樯无奈,只得把东西送到她嘴边。林雨馨小口地咬下一块肉,突然间身体猛地一滞,那两块黑炭彻底废掉了......这简直是她吃过最好的烤肉串了,华夏人喜熟肉,生了不是那个味,老了吃了口感又不好,萧樯把握的正好。而且吃起来没有平时的烟熏味,加上里面还有肉汁,真的是太棒了。 她将嘴边的油渍轻轻抿掉,赞不绝口地说道:“真好吃。” 两个烤盘摆在餐桌上。 “先吃老陈的吧,凉了就变味了。” “我同意。” “快点的吧,手快有,手慢则无啊。” 一群人蜂拥而上,几分钟就把那小山堆消灭了个精光。但萧樯那的则是丝毫未动。 “我看他折腾了半天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我也没看出来,而且这味道闻着根本不如陈老头烤的香啊。” “你不刚才说无论烤什么样都试试吗?怎么这会又怂了?” 陈老头志得满满地挺了挺胸,小子,跟我比你还是太嫩咯。 萧樯依旧不骄不躁地站着,也没有上前开口说话的意思。东西是好东西,但吃不吃的权利掌握在你们手里,吃了就赚着了,没吃,那也只能是你们不识货。 林雨馨吧唧吧唧嘴,回味了半天。就在别人还在对萧樯的东西评头论足的时候,她走到桌前直接拿起好几串,诧异地问道:“这么好吃的肉串你们居然没人吃?” 语气中的惊奇丝毫不加以掩饰。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除了留下了几根签子,还留下一个巨大的悬念:“萧樯烤出来的肉串真的好吃吗?” 跟着看了半天热闹的人们都围在萧樯烤的那些肉串前,可谁也没先上手,等了大约五分钟,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终于勇气走上前,拿起一根签子,一口把上面的四块肉都lu进了嘴里,他嚼了半天。 后面有人问:“好吃吗?” “就那么回事吧。”中年胖子说着话又来一串。 又有人问:“什么味儿?” “嗨,其实就是一块烤熟的肉,没什么滋味。”胖子再来一根。 人群里有精明的,问:“没什么滋味你还一根一根吃起来没完?” “我饿了你管得着吗?”胖子白了那人一眼,嘴里的动作没停,第四根...... 这下人们都反应过来了,二比才会不停地吃难吃的东西,这肉串一定味道不错!纷纷喊道:“后边去,该我们。” 胖子又lu了好几串才打着嗝走了。他暗恨自己刚才怎么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居然吃不下去了。 这次谁也不客气了,都拥向那个烤盘。 萧樯一笑,看来还都不傻啊。 第四十九章——干杯 陈老头震惊地望着那帮拼命争抢的客人,脸庞之上的表情,极为精彩。片刻之后,急促的呼吸响起,他把围裙一扯,随手一扔,也投身到战斗大潮中去了。他必须要亲自吃吃看,这都能当自己孙子辈的小子,烤出来的东西有多好吃。 这个时候陈老头加入进去无异于虎口夺食,没几秒就又灰头土脸地被挤了出来。他脸上尤有不甘的神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气得干跺多了几下脚。 烤炉后的林雨馨正玩得不亦乐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笑,她又举止优雅地咬下一块肉,对陈老太太说道:“陈大娘,麻烦给我接一杯菠萝扎啤。” 陈老太太依言拿起一只倒放着晾干的小扎啤杯,说道:“姑娘,虽然今天喝酒不用不花钱了,但也不要喝太多,要不然身体会难受的。” 啤酒杯的容量为360-1500毫升不等,陈老太太给她拿的就是最小的那一种。宿醉是非常难受的,如果饮酒过量,即使隔夜休息后,体内的酒精即乙醇已经完全排净,但会感到头痛、眩晕、疲劳、恶心、胃部不适、困倦、发汗、过极度口渴和认知模糊等症状。 “没事,大娘。你不知道,这家伙还会医术呢,如果我不舒服他会给我治的。”林雨馨小嘴冲着萧樯的背影撅了撅,十分有自信地说道。 “哦?这小伙子还会这个?那可真是了不起。那今天尽管放开了喝,多少大娘都给你接。”一双老眼中闪过惊奇,陈老太太随即给林雨馨换了个稍大的杯子,大方说道。 “那就谢谢大娘了。”林雨馨展颜一笑。 “死老太婆,你这是什么话?我还没输呢怎么就不收钱了?”陈老头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自己家这婆娘怎么胳膊肘子总向外拐呢,好像自己输了她多开心似的。 “哦?还不准备认输吗?陈大爷。”萧樯挑了挑眉,促狭一笑。 陈老头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比较平淡的,吃了就是吃了;但等到萧樯,基本都跟眼睛冒绿光的饿狼一样,谁抢咬谁,吃上一口眉毛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孰胜孰负,一看便知。 “我干什么要.....要认输?”本来还想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句话,结果才说到半截就对上了萧樯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顿时就心虚了起来。 萧樯摇头不语,也没回答,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淡淡而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这默不作声更弄得陈老头心里长草,本来就心虚,现在都肾都要虚了。陈老头想强势又没那么多的底气,只能弱弱地说道:“我也没说我赢了,应该算平手吧?他们都吃惯了我烤的东西,第一次吃你的当然会觉得新鲜,要是他们吃时间长了你的东西,那肯定是我的好吃。再说你一开始动作那么慢,我还等了你半天呢,你总不能否认吧?” 天气太闷,身体不适,状态不好,手有失误,烤炉不同,陈老头开始胡搅蛮缠了。但看少年依旧古井无波地微笑着,他终于气妥,好像力气都被抽走了般虚弱。低声道:“好吧,是你赢了......今天我请所有人喝酒。不过你一会要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让我输个明白。” 萧樯点头默允,走向忙得风风火火的林雨馨。 就在这边已经分出了胜负的时候,桌子那边又吵起来了。大排档种地方,但凡人能凑起堆来,那就绝对消停不下来,天天跟赶过年似的,好不喜庆。 “我草!秃驴你太特么恶心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反胃...呕~~” “你别吐啊!你一吐我也......呕~~~” 人群四散,只见最开始那个秃顶男正站在中间,眉飞色舞地把把一根签扔在地上。他把舌头伸出来,夸张地在在嘴边舔了一圈,脸上满是陶醉的神色。他似乎有意宣扬自己的战利品,得意道:“唔~~~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都要长出来了~~~” 众人咬牙切齿,这孙子刚才看抢不过,直接对着烤盘就喷了口吐沫,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秃顶男又用舌头舔了好几口。这下好,所有人的激情都被浇灭了,心里头横着道坎,他们实在狠不下心再去伸手了。现在看秃顶男还在炫耀,真想把他那剩的几根毛拔掉。 最开始跑出去吐的男人好不容易扶墙站了起来,他今天也没少喝,有些醉眼朦胧。用手背抹去嘴角的秽物,打了个气味熏天的酒嗝,终于好受了不少。他往摊子那一瞧,这又在捣鼓吹风机的不是刚才的少年又是谁?东倒西歪地跑了过去,直接掏出500块钱:“兄弟,给我再来五十个。” 他这个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看到萧樯后都丢下了那个秃顶男围了上来,几十几百的就往出掏。萧樯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早知如此是不是自己早就支个摊子了,这可比打工赚钱多的是啊。 他无奈地冲林雨馨一笑,推开那些胳膊,说道:“各位大哥,我刚才露那么一手就是为了借烤炉用用,不是专门负责烤串的。如果大家还没吃饱,那就找陈大爷让他来,我和我朋友还饿着呢,麻烦你们不要围着。” 众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点过了,看着林雨馨惊为天人的姿色,也忍让她挨饿。一个个只能讪讪地把钱揣回了兜里,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陈老头手艺不差,但还不及萧樯,他们都像尝到了荤腥的猫,就这么打住实在有点难以忍受。 萧樯大声道:“你们放心,我会把我的方法告诉陈大爷的。” “我就喜欢爽快人,你那桌的钱一会我算!” “后边排着去,陈老头,算我账上!” “小兄弟你是最帅的知道吗?” 林雨馨在烤炉这玩了好半天,洁白的小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上了点黑色的炭灰。脏兮兮的样子好像跟被丢弃了似的,真是我见犹怜。她笑嘻嘻地说道:“居然还有人说你最帅呢?这人是喝成了什么样?” “切,说我不帅还拐弯抹角的。跟你说个事,我今天早上还见到吴彦祖了。” “怎么可能?我们早上不是在一起吗?你哪有时间去看吴彦祖?而且吴彦祖怎么可能来这?”林雨馨连珠炮似的一通问。那可是她的偶像,萧樯怎么可能有时间和机会能看到他呢? “你想知道?” “嗯。” “那你说我帅不帅?” “帅。” 占尽了嘴上的便宜,萧樯心里总算平衡了些,他嘿嘿笑道:“哎~~~这才对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是我看错了,我看那人实在太像吴彦祖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我在照镜子。” 林雨馨一手直接糊在了他的脸上,嫌弃道:“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在那一片欢呼中,最惊愕的莫过于陈老头。这烧烤根本算不上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事情,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方法,萧樯居然这么随便的就要告诉自己?正愣神呢,就听萧樯说道:“陈大爷,你要是再这么发呆,那烟会烧到你的。” 陈老头回神,赶紧把那快燃到指尖的烟掐灭,声线颤抖地问道:“你真的要告诉我?” “我又不是卖烧烤的,这东西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不过你一会要答应我一件事。”萧樯趴在陈老头耳边,说了两句话。老头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随后催促道:“我答应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木炭做燃料,如果大小不一样的话,受热就会不均匀,所以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夹了很多大小相近的炭用。再然后,我用鼓风机让炭烧得更旺,直到把上面的木灰吹走才开始烤肉。像你直接上来就开烤的话,那些木灰就都会沾在上面,吃起来就不如我。” 老眼一眨,陈老头望向萧樯的目光,顿时亮堂了起来。少年的方法绝对有一试的必要,也顾不得招呼,他赶紧就去试验了。 人的一生总不可能都在打打杀杀,就连项羽尚且也会有偶尔的休憩,和他的虞姬温存一番,更何况是萧樯了。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一日三餐,诗和远方。没有那些恼心的事,没有那些不顺眼的人。 林雨馨挥霍完精力就去座位上等着了,她趴在桌子上,目光透过杯里的酒弯曲折射到萧樯身上。等那人端着大盘小盘走到自己的面前,她又端起杯子:“辛苦了。” 萧樯一愣,旋即摇头道:“不辛苦。” 两人杯子一碰,发出一声脆响,有些许的酒沫被撞出。 “干杯。” 什么都不用说,都在酒里呢。 第五十章——逃单十四秒 酒足饭饱以后,已是月明星稀。 萧樯正在跟一根牙签较劲。舌头是最清楚塞牙的位置,拿牙签他却怎么也抠不出来。,只能在这不停地用舌头嘬着。见林雨馨也将那盘海螺丝吃了个净,他开口道:“陈大爷!我们这一共多少钱?” 陈老头闻言扬头,看了一下账单,说道:“一共247,给240就行了。现在结账吗?” 他倒还挺够意思,给免了个零头。 萧樯问林雨馨:“大小姐,现在结账吗?” “也行,那你去交钱吧。”林雨馨一圈一圈地揉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据说这样能促进肠胃蠕动,不会造成消化不良的感觉。 萧樯诧异地问道:“嗯?什么钱?不是你去付钱吗?” “不是你说要带我出来吃烧烤的吗?怎么还要我买单。再说我出门带的都是卡,他这里根本也用不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带钱?”林雨馨狂吞口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只求萧樯别说出来这么丢人的话。 萧樯果然不负期望,他也是一滞,尴尬摇了摇头:“我看你拿了包出门,所以我就没带......”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一道雷给林雨馨电了个外焦里嫩。自己还真遇见个极品,信誓旦旦地要说了一大堆要带自己怎么怎么的,结果一分钱不带就敢出门。不过眼下也没功夫跟他计较了,要先把单买了再说。 这里的位置她不熟,不知道ATM机在哪;用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她又不想把自己的电话号留给人;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她只能说道:“要不要我叫蔡伯来帮咱们付账?” “还是不要了,林叔叔和蔡伯日理万机,我们最好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打扰他们,就靠我们自己吧。实在不行就刷盘子呗,刷够了就回家睡觉。”芝麻大点的小事,还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刷盘子,萧樯他豁出去了。 “啊?那怎么办?我可不想被押在这洗盘子,我前段时间刚做的美甲呢。”林雨馨心疼自己那十根如玉的纤纤素手,自己的提议被萧樯否决了,现在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别着急,让我想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洗盘子的。”萧樯做发誓状说道。他将手握拳,啃起了大拇指的指甲。他总有些小毛病,比如使坏的时候眼睛会细眯起来,比如现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就开始啃起了指甲。灵光一现,豁然开朗。萧樯放下手,凑到林雨馨面前,低声说了四个字:“我们逃单。” “逃单?!?!”林雨馨惊呼,先前还未完全散去的焦虑与呆滞混合在一起,极为的精彩,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逃单?这太不好了,可是......好像很刺激呢...... “嘘!”萧樯赶紧起身捂住这口无遮拦的大小姐,又转头对旁边的人讪笑道:“大家吃好喝好哈,吃好喝好。” 松开手,他又重新落座,等林雨馨稍微平复了一点后又压下声音说道:“没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逃单,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咱们两个是谁,跑了也没事。”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看陈大娘和陈大爷人蛮好的,咱们要是逃单了他们该多伤心呀?”林雨馨已经被说动了。她骨子和萧樯是十分相似的,萧樯渴望朋友,渴望有人陪,她也一样,所以萧樯骨子里的反骨,她也理所当然的拥有。 “没什么不好的,你想,我都把烤东西的秘诀告诉陈大爷了,这对他们以后的生意有很大的好处。一顿饭撑死一百块钱,他也没亏多少。”萧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努力地把他们两个人说成施舍那方,让林雨馨少点愧疚。 果然,林雨馨听了脸色大缓,她稍加犹豫,终于点下了头:“好,都听你的,那我们一会怎么办?” “你去咱们停自行车的位置等我,这是车子的钥匙。等你把车子锁打开后就坐在后排,给我来个短信,等我过去直接就带你跑掉。”萧樯把钥匙交到林雨馨的手里,像革命前辈教育小兵一样,语重心长地说道:“林雨馨同志,组织这次能不能从困境中突围,就全看你能否顺利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了。” 林雨馨接过钥匙直接站了起来,似乎被组织领导的郑重委托所感染,她感觉千斤的重担就压在自己的肩膀,双眼中是炽热的冲动。她握紧双拳,坚定地说道——:“死萧樯!给我等着,回家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百八十度地转身,直接从大排档走了出去。她的动作流畅而优雅,别人很难看出她的紧张。 林雨馨这样的女人走到路中,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上到80岁下到18岁的男人们的眼睛。虽然每天都是这样,但今天林雨馨却因为要做坏事而感觉如芒在背,她又恶狠狠地诅咒了萧樯一句,轻掂了几下脚步,快速向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她可没有想要逃单的想法,绝对没有!都是萧樯硬要她来的,就是硬要! 蹑手蹑脚地像个偷车贼似的,林雨馨溜到了自行车旁,钥匙一拧车锁就打开了。她整理妥当,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萧樯发短信,可手指因为自己情绪太激动的缘故,都在微微地打颤,根本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打不出来。 最后,林雨馨只简单地地打了“OK”两个字母给萧樯发了过去,接着满心忐忑地等了起来。她实在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地就答应萧樯逃单,但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宣布一件事:林雨馨好兴奋! 在未来的日子里,据林雨馨后来的回忆,她说这是她人生最为漫长的14秒。 第一秒:短信显示已送达,大排档没有任何异常,离着老远都还能听到人喝酒打屁的声音。 第二秒:短信显示已读,大排档还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看不到情况的林雨馨有些焦急,紧咬住嘴唇,模样楚楚动人。 第三秒:萧樯从大排档夺路而出。他的速度太快,周围的人几乎只是看到了一到黑影闪过,随后有风从身边吹过。 第四秒:二十多号人拎着酒瓶和凳子追了出来。林雨馨吓得一声惊呼,开始为萧樯担心起来:“千万不要被追上呀,加油!” 第五秒:萧樯与二十号人的距离被逐渐拉远。林雨馨大大地松了口气,果然自己的保佑灵验了。 第六秒:旁边大排档有人加入了追赶萧樯的队伍。林雨馨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萧樯的情况真不妙了! 第七秒:萧樯一声爆吼,吓住了挡在他前面的两个人,从中突围。林雨馨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紧皱的眉头逐渐缓和。 第八秒:萧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可追赶他的人群中有人拿东西扔了过来。林雨馨心脏紧缩,尖叫道:“萧樯!小心背后!” 第九秒:萧樯抽空对林雨馨一笑,稍一侧头便是一只鞋子飞了过去。有惊无险,林雨馨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 第十秒:萧樯跑到林雨馨跟前,直接跨上了自行车,并回头对她一笑。林雨馨着急,间不容发,掐了他一把催他赶快骑车。 第十一秒:刚骑动自行车的那一会速度很慢,趁这功夫又有人追近了。林雨馨绝望了,这下肯定跑不掉了。不过她不后悔,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做什么她都开心,即使是逃单。 第十二秒:萧樯一脚蹬出老远,终于还是没被人追上。林雨馨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人。 第十三秒:自行车速度发挥到了极致,那群大排档出来的人都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林雨馨长吁了一口气,眉毛弯得像天上的月牙一般。 第十四秒:两人乘着车子唱着歌,嘴角的笑意敛都敛不住。逃单成功! 林雨馨毫无形象地在车后座爬上爬下,一会双脚踩在上面,把着萧樯的肩膀尖叫;一会又跨坐在上面随着萧樯骑车的速度不停地用脚向后蹬着。 她真的是太开心了。 “萧樯,我们来唱歌吧。”突然想到一首歌,林雨馨拨开凌乱的头发,也不等萧樯回答就直接起了个头:“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 萧樯也会这首歌,是以前很喜欢的一位歌手唱的,叫做《宁夏》。他不太擅长一展歌喉,但被林雨馨的情绪所感染,他也跟着唱起来:“我可以假装看不见,也可以偷偷的想念,直到让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一个声音余音袅袅、娓娓动听。 一个声音磁性缭绕、低沉有力。 知了也睡了、 安心的睡了、 在我心里面、 宁静的夏天。 第五十一章——一起去上学 看到萧樯的车子过了转角,陈老头方才气急败坏的神色慢慢转化成了笑意,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瓶,招呼大家往回走。若有所思地后头看了一眼萧樯和林雨馨消失的地方,陈老头暗想道:“小伙子,大爷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后面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是他答应萧樯的事,帮他演了一次逃单的戏码。年老成精,他一眼就看出了萧樯的目的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于是琢磨着把事情搞得更热闹也更真实些,在上菜的时候他挨桌都通知了个遍。 众人一听都觉得蛮有趣,起哄着纷纷加入,加上还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掺合,就有了后面围追堵截的一幕。陈老头歉然地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那些人,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心,结果自己在这演戏呢,多不好意思。 人们一听陈老头的话才知道自己被唬了,先是一愣,倒也没怒,哈哈大笑道:“这小子鬼点子倒还挺多的。” 他们都不老,正直中年,是男人的黄金年纪。但年轻人那一套,他们算是学不来了。 萧樯一边蹬车一边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个状若癫狂的少女,这小妞看样子是玩开了。他弱弱地说道:“大小姐,其实今天逃单的事情是假的,是我求陈大爷帮我演的一出戏,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 他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林雨馨狂风骤雨的攻势,谁知林雨馨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玩的开心就好了” 萧樯愕然,失声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 头有点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喊得缺氧了还是喝多了的缘故,林雨馨把脑袋贴在萧樯的背后,高深莫测地说道:“因为我了解你不是会逃单的人。” 不要试图跟女人隐瞒什么,一个月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在这个星球上本来就是逆天的存在。科学证明:女人抓女干时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女人失恋时文笔仅次于莫言,女人发火时的战斗力仅次于奥特曼,女人发疯时其危险性仅次于藏獒。 就萧樯这点斤两,那也就是孙悟空碰上了如来佛祖,根本连手掌心都蹦不出去。他莞尔:“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伟大。大小姐,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估计游乐场早都关门了,我们下次再去好不好?” 计上心头,林雨馨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她不乐意道:“你这人真差劲,说好了带我去游乐场又不带。我不管,既然你违约了,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大小姐,你这是趁火打劫啊。真是败给你了,有什么条件就说吧。”林雨馨的话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她的出身又怎么会不知道游乐场在下午五六点就会关门呢,说这一番话无非就是想让萧樯答应她的条件。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耗费周章,想什么事直接跟萧樯说他恐怕就会答应了。林雨馨顿了顿,说道:“以后......我们一起上学吧......” 萧樯内心天人交战,就他个人而言,巴不得天天陪在林雨馨身边呢;可如果那么做了,他又不想林雨馨成为别人背后议论的焦点。试探着问道:“大小姐,你就不怕咱们两个人一起出入被人看到吗?人多嘴杂的,难保他们说你什么坏话。” “说就说呗,我这随时还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呢,还在乎这个。赶紧说啊,你到底答不答应我?”林雨馨撇了撇嘴,丝毫不以为意。人家说你一句你就当回事,那那些公众人物一天岂不是得烦死。 萧樯汗颜,暗恨自己不成器,还瞻前顾后的,居然还要林雨馨先提出来。赶忙应道:“那好,从明天起我们就一起上学。” “吼吼~” ...... 第二天。 蔡伯笑吟吟地看着后座的萧樯,嘴角也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虽然没有明确的变化,但他总觉得林雨馨和萧樯的关系似乎开启了一个崭新的局面,具体的表现就是:萧樯不下车买东西了。 他没话找话地问道:“那个......萧樯啊,你今天没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林雨馨嘻嘻一笑,萧樯穷迫地搔了搔头,欲盖弥彰地说道:“呃......最近都没什么东西要买的,就不用提早下车了。” “这才对嘛。”蔡伯脸上的皱纹因为他的大笑而更加明显,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爽朗的模样,说道:“你是我最看得上眼的年轻人了,馨儿跟了你我很放心。” 也不知道老一辈的人说话是不是都这么直白,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开始说上了。萧樯和林雨馨是受不了这么猛的火力,两人都是臊得不行。林雨馨露出一对漂亮的小虎牙,嗔道:“蔡伯你不要乱说,谁要跟着他了?” “哎哟哟,是我老头子多话了。”知道这林大小姐脸皮薄,蔡伯一拍脑门赶紧打住,也不再说话,就是目光总在这两人身上游移着。这两个孩子越看越有夫妻相,就连那倚头看着外面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很快,车子便停到了江杭大学的门口,一众男生都纷纷向这辆车子看了过来。 一辆奥迪A8虽然不便宜,但也算不上什么顶尖豪车,能引得这么多人看来,恐怕原因还不是出自于车身上。那就是第另一种可能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车是林雨馨坐的。这倒算不上稀奇,美女嘛,人人都关注,今天也不例外。 “快看,那不是林雨馨的车吗?你猜猜她今天穿什么样式的衣服?”两个拿着英语书,从学校人工湖走过的男生交谈道。他们都是英语协会这个社团的社员,每天大清早起床就扯个公鸭嗓子,围着湖边一通大喊:fine、thankyou、andyou? “呵,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不是我跟你吹,根据林雨馨穿衣服的风格,我可以推理出她今天一定穿的是热裤,上身是一件紧身衣。”其中被问到的那个人停下来行注目礼。 “我草,敢不敢不要吹牛X?还推理?你要是猜中了老子今天半个月食堂。”问话的那个对同伴的说法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似的,瞎掰。 他同伴急眼了,怒目圆睁,居然拿手指向了不相信自己的家伙。这个动作是非常不礼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不满道:“我告诉你,你可以侮辱我英语学得不好,也可以侮辱我考不上高分,但你绝对不可以侮辱我对女神穿衣风格的研究。今天是周五,林雨馨放学了有可能出去玩,会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性感,但是她怕遇到危险,所以就不会穿超短裙,只会穿热裤!” 他说的......也许似乎大概是真有那么点道理...... 问话那人看自己的伙伴发火,赶紧把他的手给按下来,陪笑道:“我信了还不成么?别生气。林雨馨今天要是真那么穿,兄弟我就请你一个月食堂,怎么样?” “什么叫‘真那么穿’?我告诉你,今天林雨馨女神肯定是那么穿,你就等着请我吃饭吧。”推理男不依不饶地说道。虽然没有能追得林雨馨的机会,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旁边看着。据他的长期观察,总结出了一套女神穿衣风格方案,这是他自己的权威,不允许别人质疑他的专业。 就在两人喋喋不休地争论的同时,奥迪A8的车门打开了,推理男喜出望外地向这边看来,等待着看林雨馨出现后,自己的同伴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的同伴确实目瞪口呆了,推理男也是,他们都看见了一条穿着牛仔裤的长腿率先伸了出来。 推理男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推理错了,他的同伴则是在惊讶那双鞋子的尺码明显已经到了42码。 “喂......我问你,女神的脚应该只有三十几码吧?”他问推理男。 “你这不是屁话吗?别烦我,我闹心呢。”推理男牛皮都吹上了天,这会正郁闷着呢,听同伴问话也爱搭不理。 问话男给了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不屑道:“你闹个毛心,你快看,那人的鞋码明显都过了40了。” “诶...?好像真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脚码普遍的都比男人的小,男人一般在40码到46码,女人一般是36码到39码。既然这只脚的主人穿那么大号鞋,那一定不是女人了。 两人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眼珠都有些突起。 “男人!” (PS作者的话:前几天有位读者给我留言,主题是从今天,内容是谈恋爱。我把他理解成了想看男女主角互动,顺着局势发展确实也该写到了这里。我知道要是写两人吃烧烤碰见城管闹事会有更多人看,但是我不想把除了主角以外的人都写成脑残。) 第五十二章——生活很讽刺 如果一朵美丽的鲜花不属于任何人,人们只是离远了看着便觉得很开心了,因为鲜花始终没有被哪个人采撷,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会失去,心底始终存有一丝美好的念想。 但到了今天,他们的梦也终于破碎了。毫无预兆的,那人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其之突兀,居然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偷偷地把那朵鲜花给摘了下来。这下他们心里就不平衡了,要么就大家得不到,被一个人得到了算怎么回事。 草特大爷的,这个好运的王八蛋到底是谁? 萧樯跟蔡伯道了声谢,并承诺自己最近也会去学车后,率先打开了右侧的车门走了下来。踩在地上的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有数十道杀气锁在了自己身上。 细细地眯缝起双眼扫视四周,赫然发现这些杀气来源于那些停足伫立的学生。不用想萧樯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苦笑了一声,回头接过林雨馨递来的包。“你都没看见啊,这些人的眼神真是好可怕,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似的。” 虽这么说着,但萧樯的心里有小小的得意。和林雨馨走在一起,是全校男生共同的梦想,饶是萧樯再不喜形于色,他今天的脸上也难掩笑意。四周嫉妒的目光让他很受用,跺了跺脚,又抻了抻衣服,刚才坐车时候压出的衣褶就全都抚平了。 林雨馨含糊不清地回道:“...就得意...吧你...” 她拿着口红,将手机的屏幕当作镜子照,涂好以后又上下唇互相抿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从车上走了下来。萧樯惊叹:“好一个红唇烈焰!” 见一只夹趾凉拖进入学生们的视线,紧接着是如羊脂般嫩白的长腿。快到腿根处,方才有短短的热裤出现。林雨馨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的紧身衣,更是将她流线型的身形勾勒得更加出众。要说最性感的,莫过于她刚才涂上口红,红色代表着热情和喜悦,让人恨不得咬上她的樱唇才好。 妩媚妖娆兮,辗转反侧;烈焰红唇兮,寤寐思服 推理男和他的同伴碎的跟饺子馅似的,刚才还没见到林雨馨下车的时候,他们还幻想着有一丝希望,只要林雨馨不出现,那他们就可以认为林雨馨和萧樯没关系。结果眼见正主儿穿着热裤和紧身衣下来了,推理男却丝毫没有猜中答案的喜悦,只有满腔的苦涩。 “唉......”不知是谁扼腕叹息的声音,在这空阔的校园内响了起来。情绪都是会感染的,眼见萧樯和林雨馨从车子里下来的一幕,他们也跟着哀声叹气起来。 “去特么的,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明天就出家!” “我擦那人是谁啊?放学我就去堵他。” “唉.....我的城市塌了一半了......” 什么叫城市塌了一半?自从林雨馨和单妙儿入学的第一年就有了这个说法。追求两女的男人海了去了,每个人的追求者有半个城那么多,所以林雨馨和单妙儿有了个外号,一个叫林半城;一个叫单半城。 这虽然有很大的夸张成分,但足以看出她们两人的受欢迎程度。如今林雨馨这算是名花有主......不是,名花有****了,对这些人来说那可不就是塌了一半的城市么。 萧樯和林雨馨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无奈。迈开步子,两人并肩齐行,从一堆石化的人中穿过。 萧樯目不斜视,出声问道:“进教室要和我坐在一起吗?” 林雨馨肩不微转,同样问道:“进教室要和我坐在一起吗?” 萧樯一愣,发现自己的话确实欠考虑了。如果林雨馨主动去和自己坐在一起,那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上赶着追求自己;但如果自己去坐在林雨馨身边,那就显得正常多了。点头,说道:“好啊,自己一个人坐角落里确实挺没意思的。” 裤兜里手机震动,萧樯发觉,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今天的事我可以报导吗? 略带商量的语气不给人任何不快,萧樯也回复了一句:可以,但你要知道分寸。 没人知道他是在跟谁互发短信,林雨馨不感兴趣也不问。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即使知道萧樯对自己有好感也不会恃宠而骄问东问西的。她不要做怨妇,她要做女王。 王妍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见了谁都是一脸冷漠。每当空闲下来,她总会回想起少年对她说出那番话时决绝的样子。他声比花香还淡,却冷得让人如坠冰窖:“我以前有一件很喜欢的衣服,袖口上的扣子很漂亮......现在突然把扣子给我,我反倒不自在了......” 他不怨自己,也不恨自己,只是自己与他的那些往事都随着他的重生随风而逝了。既然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也又有什么必要记着呢?所以王妍要让自己忙起来,只要有事情做,她就不会分心。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正认真地做着课前笔记。 习以为常,萧樯只要一进教室所有人就会出现片刻的迟钝。这种有差别对待,萧樯以前总会因此暗自神伤,但现在他根本不会在意了。目光一扫,也不在谁的身上逗留,直接跟着林雨馨走到了座位坐下。 第一排的座位上,王妍愣愣地望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他身边如星璀璨的少女,脸庞上的那股冷漠,也早已被震撼所取代。 “萧......萧樯......” 深吐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将心中的震撼随之吐出来一般,王妍那努力想要维持镇定的声音,却依旧有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 林雨馨那样的女人高傲如何,她是知道的。曾看过有人豪车香水相送,她却不看一眼;曾耳闻有人予以她深情告白,她却置若罔闻。也曾想过,能得到那般女人青睐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杰。 如今她看到了。陪在林雨馨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是那个自己认为一无是处的窝囊废。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他给她拿出书和笔,她对他报以一笑,原来他们两个好登对...... 现实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王妍扇倒在地落入尘埃,好像说她自己就像是一只青蛙,只以为井口映出的天空便是整个世界。 王妍握笔的手突然间停顿,然后,以更加大力的程度在笔记本上书写什么。笔尖穿透纸背,在洁白争气的纸面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她却没有就些停歇,而是继续以这种力度刻画着。于是,那张纸便被笔尖割得残破不堪,连带着下一页的纸张也是一片狼藉。 上面横七竖八的笔道,就像是在她的心头划过,张开血淋淋的口子,讥笑着她的鼠目寸光、讥笑着她的懦弱胆怯、讥笑她的漠不关心。 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 一转身可能就是一世。 第五十三章——全民公敌 “萧樯!”讲台上的英语老师俯身在点名册上,单子学生的名字后面都钩上了一排对勾,有零星那么两个红叉显得异常突出。 笔尖悬在离纸面几厘米处的位置,英语老师喊出萧樯的名字,等待着他的回复。 “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应答传来。 声音传来的位置不对,英语老师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厚的跟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朝萧樯原来的位置看了过去。 带历史系的英语课已经一年多了,萧樯这个学生坐的位置从来没有换过。今天他却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听声音倒确实是萧樯的没错。 英语老师问道:“在哪呢?” 将手举到老师可以看到的地方,提高了几个分贝,萧樯出声道:“老师,在这!” 英语老师循声看去,居然发现萧樯和林雨馨坐到了一起。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但被她不着痕迹地隐藏了下去。微微一笑,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上了一个对勾,说道:“换座位了老师都没看出来,下一个,胡凡!” 瞧着林雨馨和萧樯在一起的亲昵模样,教室里的学生心头的嫉妒火焰越烧越旺,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几乎快要忍不住要爆发出来;但再一想吴昊他们的教训,一个个又缩了缩脖子,恨恨地掏出手机,去论坛上开始了声泪俱下的控诉。 我打不过你,我就骂你。 尽管已经成为了风头浪尖的人物,但萧樯无意继续成为焦点,把手放下,翻开课本准备听课。 萧樯很喜欢英语这门课,倒不是崇洋媚外,只是看美剧的时候听他们字正腔圆的语调感觉很帅。 引起他兴趣的是美剧,并不是李雷和韩梅梅的故事。 英语老师讲到一个语法的问题后,背过身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长串句子。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快速地从教室后门冲进。应该是偷偷确认过,他一进来就直接冲向了萧樯坐着的位置,人未至,声已道:“萧大哥。” 会这么叫自己的也只有王小虎了,对于这个敢爱敢恨的小子,萧樯不知在什么时候把他看成了是自己弟弟一样的人物。轻轻一笑,说道:“小虎,不好好上课你跑来我这干什么?” “嗨,好不容易从高中毕业了,咋还不让我自由几天。一听萧大哥你出这么大个新闻,我果断就翘课过来看看你了。你都没看见,给我们那老师气的,刚要开口骂我结果直接把假牙吐出来了。”说到这,王小虎笑得把牙膛都露了出来,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滑稽。 萧樯也好心情地开起了玩笑:“我一般不惹事,一旦惹事,那不叫事,叫新闻。” “我去,萧大哥你这话说得真是太霸气了!”王小虎向萧樯旁边看去,表情瞬间一僵,禁不住地轻吸了一口凉气,打招呼道:“嫂子,你好,我叫王小虎,是萧大哥认的弟弟。嫂子比照片上照的好看太多了!” 王小虎还不懂得隐藏情绪,心中的惊艳都写在了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贪欲,但女生被如此盯着也实属失礼。 林雨馨抓住了王小虎话中的重点,看样子他与萧樯的关系很近。冲他微微点头:“你好,我是林雨馨,很高兴认识你。你萧大哥说的那句话是几年前网络上的流行用语,他才说不出来这种话呢。” 林雨馨没有和萧樯撇开关系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但她又有些气恼,不想萧樯得了太大的便宜,就戳了一下他的轮胎。 好不容易拽了两句狠词,还被人给揭穿了。萧樯干笑两声,说道:“你看过她的照片?在论坛上吗?给我看看。” “呃......”王小虎脸色有些不自然,遮遮掩掩地说道:“萧大哥,你最好还是别看了,里面这些人说的话……不怎么好听……” 岂止是不怎么好听,简直就是难听。 “以前看萧樯总被逼着给林雨馨买东西,我还挺同情他的。但是现在一想,他真是隐藏的太深了,肯定是借着机会接近林雨馨!” “顶楼上。得到林雨馨的青睐后,萧樯就暴露了本性,利用完吴昊后就直接把他丢掉了,真是够毒的。” “听楼上两位这么一说,我心里反倒同情起吴昊来了。我们一定要揭穿萧樯的真面目,保护女神!” “打倒萧樯!拯救女神!” “打倒萧樯!拯救女神!” “打倒萧樯!拯救女神!” 意料之中的事情,萧樯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问道:“他们骂的都是我吧?” “嗯......萧大哥你现在可以算是全民公敌了......但是你不要伤心,我是你这边的。”王小虎稍加犹豫,还是把真话说给了萧樯,自己拍胸脯保证道。 出来混的,义字当头。 萧樯也犯不上给自己找不痛快,本来他也没想去论坛看帖子,一切就交给那个人处理就行了。安心一笑,对林雨馨说道:“幸好没有说你坏话的,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这样会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明明就是我提议要一起走的......”林雨馨心生悔意,吞吞吐吐地说道。她还是小看了自己的人气,也不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关那些人什么事。 萧樯说道:“没有的事,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哎哟喂~萧大哥你就别和嫂子在这含情脉脉了好嘛,酸都酸死了,等没人的时候再腻歪不行吗?”王小虎忙用两手搓动胳膊,一脸的嫌弃。 他是打心眼里为萧樯高兴,同时也有着羡慕,他的萧大哥这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自己那边还总难博苏安安一笑。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我看你皮子又紧了吧,用不用我给你松松?”萧樯邪邪一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想到第一次见面,萧樯三拳两脚就把自己踹倒在地,王小虎可怕在他在这给自己来一脚。讪讪一笑,说道:“萧大哥,和谐社会可禁止暴力现象啊。上次你走得急没机会,加上今天今天第一次见嫂子,两次就凑一凑,中午我请客,咱出去吃顿好的怎么样?” “很少见他和谁关系这么好,你还叫他一句萧大哥,哪有弟弟请哥哥吃饭的?我看中午这顿饭就让我们两个来请吧。”林雨馨大嫂风范十足,活脱脱一管家婆的样子。 看萧樯耸肩,王小虎也不再多谦让了,你说自己提议要请客,结果现在变成他萧大哥请客了,多不好意思啊。王小虎请求道:“嫂子,那我想带两个人可以吗?” 萧樯附耳到林雨馨身边,坏坏笑道:“小虎有个喜欢的女生,那女生整天和一个胖妞形影不离。这小子寻思请客也带上她们两个,想趁机表现表现。” 林雨馨了然,抿嘴轻笑,大方地说道:“那就叫上她们一起去吧。我也想多认识些他的朋友。” “嫂子,你真是太伟大了,难怪我萧大哥谁都不喜欢,只对你这么一往情深。”王小虎恭维道。他萧大嫂虽然美若天仙,身上也有那么股常人无法接近的仙气,但为人处事就是爽快,和这种人相处起来才不会有任何压力。 林雨馨闻言似笑非笑,问萧樯道:“哦?竟然有这种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萧樯忍住一巴掌把王小虎拍死的冲动,状似嫌恶地摆了摆手:“赶紧滚,回去找你的苏安安,中午学校大门口见。” 把王小虎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弄走,萧樯总算松了口气。 “萧樯,来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还有那个一往情深是怎么回事?”林雨馨摆着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脸颊上妩媚与清纯的矛盾集合,实在让人心动。 “呵...呵呵呵......” 第五十四章——跟踪狂二号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萧樯已经不知道被千刀万剐多少次了。 可惜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拿窗户是杀不了人的。所以萧樯和林雨馨,还有王小虎、苏安安、胖妞三人,毫发未损地走出了校门。 他们今天去的是一家川菜馆,离学校不远,所以就没打车,步行着走路。天气闷热,林雨馨翘挺的琼鼻上都沁出了些许汗珠,萧樯有点想不明白了,这么热的天还去吃川菜,也不怕上火吗? 苏安安满腹心事,也不主动开口,谁跟她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一句。自从上次在体育场一睹萧樯踢灭校足球队的风采后,少女那颗小心脏的城门也被踢了开来,跑出了一头小鹿,可哪乱撞。 不过接下来她就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 先是萧樯。自己把电话号码都已经告诉他整整一周了,别说电话,就连一个短信萧樯都没有给她发,苏安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太难看了;其次就是林雨馨。听王小虎说要和萧樯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结果谁想到他是带人来的? 林雨馨的出现让苏安安有了深深的挫败感,若是学校其他的女生站在萧樯身边,她倒还能够凭借自己的美貌与性格占些上风,可如果将对手换成是林雨馨的话,她只能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出了校门,萧樯拍了一下正身前马后绕着苏安安转的王小虎,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后,说道:“咱们身后有个跟踪技术比你还烂的家伙,注意到了吗?” 被他萧大哥拿来做比较,而且还不是什么好话,王小虎脸色一拉,转头一看,还真被他发现了萧樯所说的那人。 这回的跟踪狂,根本连寻找电线杆都懒得找了,直直地就跟在萧樯他们身后。此时看见王小虎猛然转头,他赶紧也顿下脚步抬头看天,故作潇洒地吹了声口哨。 王小虎喜不自胜,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跟踪狂?全然忘记了在萧樯眼里,他也好不了多少。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不顾他的扑腾拎到萧樯身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那人戴着眼睛,看着度数应该不比英语老师的低多少,脸上几颗青春痘很明显,要是抛开这两个因素的话,他可以算是一个小帅哥。此时他也急了,大声道:“谁跟踪你们了?我只不过恰巧走这条路。赶快给我放开,信不信我喊人了?” “嘿~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喊谁,喊吧,快点。”王小虎完全不吃那套,还催促眼镜男快点行动。 “你......”眼镜男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鼻子哼出不满的声音。 见状,萧樯让王小虎松开了手,对眼镜男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跟踪我的,是因为我们两个的事情吧?”他指了指自己和林雨馨。 “哼!没错!你能把我怎么招?”谁想到这跟踪狂还硬气上了,听萧樯问话直接脑袋一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萧樯一笑,也不为他的态度所恼火,问道:“看来你对我好像很有意见?” “你在这装傻吗?全校男生都对你有意见你会不知道?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跟踪你,我要时刻掌握你的行踪,绝对不能让你有机会带女神去开房。”对萧樯是起了脾气,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地一通说,随后白了萧樯一眼,眼镜男不屑地把头又扭了过去。 白玉般的脸庞,醉了一抹红云,林雨馨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谁要跟他去开房了?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闲着没事做了啊,我跟谁在一起还要你们管?” “女神!你可千万不要被萧樯这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啊!吴昊的事情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眼睛男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表情悲愤,想要唤醒林雨馨的理智。 “有病。”林雨馨转头就走。 “咱们也走吧。”萧樯也招呼道。他能看得出,林雨馨是真的生气了,再在这和眼镜男磨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有些人,你和他说人话是交流不了的。 王小虎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他走了,问道:“萧大哥,不用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吗?他这可是公开挖墙脚啊。” “打了他才是给他大做文章的机会,这种人该无视就无视吧。”萧樯揽过王小虎的肩膀,又对眼镜男说道:“现在我们要去沸腾鱼乡,你愿意跟踪的话就跟着吧。” 眼镜男一愣,看着萧樯竟直直离开也不回头,他有些诧异。难道他真的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心机吗?眼见为实,还是跟上去看看保准点。小跑几步,他也撵上了萧樯几人。 川菜是华夏汉族传统的四大菜系之一、华夏八大菜系之一。 一提到川菜,首先会想到的是辣椒。酸和辣是最能刺激人的味蕾的口味,通红通红的辣椒碾碎、切断、整根地加入菜中,既勾起了人们的食欲,又增添了不少菜色。 刚一进门,萧樯就闻到了辣味。后厨飘出来的辣香混合在空气里,就连店里的服务员也被熏陶了一身。捧着本菜单迎上,恭声道:“先生一共几位?” “五位。我们要一个包间,不坐在大厅。”萧樯道。 “好的,楼上的209正好可以坐开......”现在店里面没有很忙,大中午,哪有很多人会出来下酒店,空的位置多的是。服务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偏头的瞬间注意到了跟在几人后面的眼镜男,问萧樯道:“先生,请问这位先生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王小虎灵机一动,嘿嘿坏笑道:“不是,他是自己一个人,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罢,他直接走上了楼,留下了眼镜男和服务员在楼下掰扯。 片刻后,面色铁青的服务员带着菜单上了二楼,眼镜男也跟在她身后走了上来。看来在和他的较量中服务员落在了下风,最后只能妥协了。 眼镜男没有进萧樯他们的包间,选择了门口与之正对那间屋子坐了下来。对着正在点菜服务员大声喊道:“先给我来壶茶,口渴了。还有,凉面要多加麻酱和黄瓜丝,麻酱不能太稠,黄瓜要先去皮以后再切丝。” 服务员的鼻孔撑得好大,鼻翼一张一翕,呼出来的气,就像打气筒放出来似的,呼呼有声。你说你就点一晚凉面说得这么大声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原本就不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女服务员死死地盯住眼镜男,眼中喷出的一团火,仿佛烧掉那屋的“敌人”。 和谐社会把他给救了呀。 王小虎打开一包纸抽,抽出了几张给苏安安擦着杯盘,不由笑道:“这哥们倒够霸气的,搁我我可说不出这话来,我有点欣赏他了。” 点完菜后,服务员离开时顺手把包间的门给带上了,瞪了眼镜男一眼后笑着走开,气得眼镜男捶胸顿足,活像个猩猩。 “他人确实不坏,说的那些话也没有恶意,不用太在意。小虎你跟他比起来就是太好面子了,不过人是非常好的,你这样的男生肯定很招女生喜欢。”萧樯说道。他话里有安慰林雨馨不要再生气的意思,也有往外推销王小虎的意思。 果然,林雨馨的神情减缓。 苏安安鬼灵精怪的,自然也听出了萧樯话里的意思,可又心有不甘。身子微微向前一探,娇声道:“学长,说好了要教我踢足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教我呀?” 林雨馨早就想到,萧樯愈加锋芒毕露,就会有更多的女人青睐于他。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一个姿色不比自己弱很多的美女。她没有说话,想看萧樯如何解决。如果现在他就犹豫了,那就全当自己瞎了眼才会对他有好感。 胖妞也觉得自己的闺蜜太过不识大体了,这种时候提这种话题不是摆明了破坏气氛吗?不过这里面也没有自己这个局外人的事,说什么都不合适。 王小虎涩涩苦笑,却一言不发。即使萧樯流水无情,但苏安安却是落花有意。萧樯什么也没做错,苏安安喜欢他也没错,错的是恐怕是自己,喜欢上了不合适的人罢了。 “那一定是学妹你记错了,我当初跟你说的话是,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向我问,可不是答应你要教你踢足球。而且我前几天腿伤着了,在家里都是你大嫂照顾我。”萧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笑呵呵地为林雨馨撕开餐具上的膜。 苏安安和胖妞都是一怔,这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谁能想到全校男生公认的梦中情人居然和萧樯同居了呢?萧樯的话同时也把苏安安的话堵死了,两人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你一个苏安安长相长相不如林雨馨,身材身材不如林雨馨,拿什么能横刀夺爱。 林雨馨没想到呀,这个混蛋居然拿自己当挡箭牌,也不提前说一声,再说那种事情怎么好往外说呢?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会被人当成什么呀?伸开一条性感的长腿,一脚踩上了萧樯的脚。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踩。 第五十五章——开门 萧樯伸出食指,抵在林雨馨的腿外侧,沿着一个方向划过,到腿弯处又提起放在鼻间轻嗅。 被他沾染过的地方残留下酥麻般的快意,林雨馨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就连脚下的力度都轻了几分。等回过神,瞧见萧樯那猥琐的动作,林雨馨小脸鼓得像包子一样,讷讷说道:“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们...分房睡...” 这句不是解释的解释,无异于变相坦诚。同住一个屋檐下,即使分房睡能分几天?过些日子还不都会大被同眠。 众人都意识到了,如果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今天这顿饭就不用再吃下去了。倒是胖妞会打圆场,羡慕地对林雨馨说道:“学姐,你皮肤真的好好哦。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能不能教教我?” “是吗?”这么说着,林雨馨却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脸,显然胖妞对她的赞美让她很是受用。找到了共同话题,林雨馨也打开了话匣子:“我平时也没怎么注意保养,就是多吃点水果,早点休息就好了。像是化妆品最好还是少用,化学物品或多或少对人体都是有害的,其实你的皮肤也不错,就是鼻头有点黑头,我建议你试试最近新出的......” “其实,冰洁堂的紧肤水也挺好用的,用完鼻贴以后再用紧肤水,毛孔就不会变大了。”很快,就连苏安安也加入进了她们的话题,三个女人一台戏,伴随着不时娇媚的笑声,她们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这种动物,有时候她们可以因为一句话而与对方冷战一辈子,有时候她们建立友谊却又只需要短短的一句话。 宇宙之王霍金拥有睿智的大脑,如果睿智能称之为性感的话,这是他最为性感的地方。想不到,在他最近接受杂志采访时说了一句更为迷人的话。当霍金被问及他想什么想得最多时,他回答:“女人,她们是个彻底的谜。” 清脆的叩门声,服务员压下把手走了进来。米饭、酒、四道菜都上齐后,她恭声道:“客人,菜已经上齐了,请你们慢用。” 说着又端着一碗凉面走到了对面,手里的面盘狠狠地往桌面一墩,把眼镜男吓了一跳。她这才心满意足,抚媚一笑,说道:“先生,你的凉面,请慢用。”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吗?”眼镜男不满地大呼小叫,那服务员却理都不理,直接下了楼。他气不过,狠吸了一口面,又冲萧樯喊道:“你看什么?我告诉......” “哐!”——王小虎再一次把门甩上了。一撇嘴,说道:“嘿嘿,我就看不惯他那个样,装的跟那什么似的。” 倒上一杯酒,胖妞率先从女人的话题中脱离了出来。起身将杯子对向萧樯,说道“学长,首先恭喜你找到了学姐这样完美的女朋友。中间有个王小虎,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出去玩。” 在饭桌上,人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最怕冷场,一种不怕,还有一种人,专门制造冷场。 幸好,这个世界上这三种人一样多,才总算没让场面一直闹哄哄的,也不至于一直冷下去。 “好啊,以后就都是朋友了。”萧樯笑着与胖妞碰杯。今天多亏了她才没让这顿饭变味,萧樯很感谢她。 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王小虎将一块剃好刺的鱼肉夹给苏安安,问萧樯道:“萧大哥,下午准备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去上体育课啊,老师这节课得点名。”萧樯理所当然地说道,又塞进嘴里一块肉。刚才还来的时候他还不情不愿地怕上火呢,这会属他吃的最欢。 “萧大哥你真是战士,这么热的天还要去上体育课。”抱了一拳。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王小虎谄媚一笑:“我估计你们足球老师现在恨死你了,好不容易训练出一个队伍,结果全被你给踢黄了。” 萧樯没有应话,突然眉头一皱,沉声说道:“看来下午的体育课真不用上了,有人来了!” 自从觉醒宿灵后,萧樯对气息的查知尤为敏锐,五识都得到了很大的增强。 鼓膜微微震动,他隐约听到了楼下有人嚷嚷的声音,无法细分,但估计也有超过十人;随后是鞋子踩在楼梯的上的磕击,脚步沉闷而有力,属于男人,并且是成年男人;行走间伴随着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不是刀片的铿锵脆响,反倒是死沉的闷响,应该是钢管。 什么样的群体会全是男人,会与店员起冲突,会大白天成帮结伙,会拎着钢管出来? 黑社会。 “难道是殷家的人报复了?”得出了这些信息后,萧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殷天佑和殷明锐。伤未痊愈,自己应付这些人恐怕会很吃力,神情一肃,说道:“你们几个都往后去,我估计是有人来找我麻烦了!” 他的脸上是鲜少的冷峻,闻言林雨馨乖乖地拉着胖妞和苏安安躲到了离门口最远的地方。她还充分发扬了学姐的风范,自己都怕的不行了还安慰道:“不用担心,要真的是来找麻烦的人的话,萧樯会保护我们的。” “萧大哥,要真的如你所说,那这群人应该是我爸爸敌对帮派的人来抓我的。”王小虎也站在了与萧樯一起的位置,也不说笑了,严肃道。 “你爸?帮派?”左手握住一个酒瓶,萧樯诧异地问道。没想到他这个便宜弟弟还挺有背景的呢。 “嗯......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想叫你老大你不让,还说我那么叫像黑社会。其实......我爸爸就是黑社会......”王小虎双手握拳,身子微弓,做好战斗准备。说道:“萧大哥,这次算兄弟我连累你了。一会如果有机会,你就带着大嫂和安安她们先跑,他们还不敢杀我,肯定留着我一条命跟我爸爸索要好处。” “你是不是黑社会都跟我无所谓,既然你都说了你是我兄弟,那这事我自然不能不管。现在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吧,我能坚持一会。”真是难得,这种时候萧樯还有心情笑。能和黑社会的人搭上线,对他以后拓展人脉和各种行动都非常有利。 “你可以吗....萧大哥。” “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肯定没问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刚才吃的多了萧樯嘴巴有点干。 “可是......” “快去!”萧樯怒喝。 王小虎赶紧退到一旁,拿出手机:“......那好,萧大哥你只要坚持一会就好了,我打完电话马上就来帮你。” “好。”萧樯细眯起眼缝,他听到门口有窸窣作响,果然是冲着自己这屋来的!经过了几次战斗,他已经习惯了与人互博的体验,不安和焦虑早便没有了。手掌一翻,承曦又被他握在了另一只手上。 “八哥,咱17个兄弟都到齐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咱立马把王恒扬他儿子劈了再送给他。”门外一个穿着背心的人凑到他们为首的那个男人的身边,怪笑着说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方法。 “死人,是不能为我们带来任何价值的。但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可以是死人。”被叫做八哥的男人一脸横肉,他奉命活捉王恒扬的儿子,吩咐道:“据咱们的人说,王小虎他们是两男三女出来吃饭的。王小虎的模样大伙都知道,留他口气,另一个男的砍死。至于那三个女的,就送......” “吱呀---”话没说完,一直紧闭的包间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首当其冲的是一只酒瓶。 其次是一把漆黑的战壕刺。 最后是一道疾如雷霆的人影。 “从今天起,你们都不必再做男人了!” 第五十六章——三原色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存在,光愈强,则影欲浓。 在江杭市光鲜亮丽的背后,这座城市的黑色事业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其中势力最大的黑帮有三个,呈三国鼎立之势两两相对,龙盘虎踞地占据着江杭的三个角。 王小虎的爸爸王恒扬便是这三大股势力其一,惊羽堂的帮主。 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图形,惊羽堂与另外两个帮派互相牵制了多年,可是最近却都不太平,时不时地,就会发生点小摩擦。但眼下的情况,有人对王小虎出手,这就已经说明是某方实力准备彻底和惊羽堂决裂了。 不等儿子说完,王恒扬就挂掉了手里的电话,急急忙忙穿上西服外套就奔出了办公室。只听到电话那头砸东西和有人叫骂的声音,他就可以想象儿子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小虎啊,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爸爸马上就去你那边。” 再说萧樯这头,三道疾影闪过,酒瓶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八哥的脑门,承曦则扎进了那个满口恶毒主意的莫西干头的肩膀。擒贼先擒王,萧樯握住刀柄随即一旋,那莫西干头的肩膀就活生生地被剜出了个血洞,也不顾他的鬼哭狼嚎,萧樯又抽出承曦砍向八哥。 这叫八哥的真是条汉字,被速度恐怖的酒瓶击中脑袋居然没昏,任由头晕目眩,竟直接挥起钢管与萧樯的承曦撞在了一起。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没等抓住王小虎,倒是先碰上个强敌。 不过这一堆破铜烂铁又怎能抵挡承曦锋利的刀刃呢?八哥手里的钢管正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被承曦逐渐切开。眼看支撑不住,刀锋将要切到自己,八哥大喊一声:“快点,动手!” 这些被萧樯攻其不备的手下这才回神,双手握管直接砸向萧樯的脑袋。别看这是大白天的,他们也一样横行无忌,这片区的警察早就打点好了,就算楼下那服务员报警,没个把小时,鸟都不会来。 为了不让敌人溜进屋里,萧樯此时正堵在门口守着。面对迎面而来的钢管他也不能躲开,抽离承曦,用尽全力斜向方砍去,那些被高举过头的光管就直接断成了两节掉在地上。切口平整光滑,有几个被吓到的家伙甚至连手里的那截都被他扔了出去,生怕萧樯下一刀就把自己的手给砍了下来。 萧樯左手化掌推在距离自己身体左侧最近那人的钢管上,以巧妙的柔劲牵制住钢管,而后又大力一推,钢管就借着萧樯的力道向外侧偏去,倚在下一根上。解决了这个空档,萧樯又舞动承曦,将左侧这边的钢管也都砍了个遍。 这是他从五禽戏中的鹿戏学来的招式。五禽戏与太极拳的以柔克刚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缓克疾。 三原色,红、绿、蓝混合在一起可以形成所有的颜色。 如果将项羽、华佗、时迁比喻成这三种颜色,本来他们是没有任何交点的,但是到了萧樯这里,他将每个人的能力加以混合,便可以形成新的能力。养生健体的五禽戏,配上项羽的战斗能力,俨然形成了一种新的战斗模式,这是项羽和华佗都不曾掌握的技巧,但它属于萧樯。 本来不想用这招的,他知道华佗这个老顽固要是看见自己用他的能力去和人打架,非得气的一蹦三尺不可。不过刚才情况危机,不用这招硬抗的话,他这一条胳膊都得被人砸成“W”形。 尽全力挥动了两下承曦,胸前的伤口有了开裂的迹象。这日子还真是不如意呵,伤不好还要应付一堆麻烦的事。轻轻地按压了两下胸口,萧樯歪嘴一笑:“啧啧,自从穿上大小姐给我买的这些好衣服,我都觉得自己成了有身份的文明人了,但是......” 架住冲来的一个人,把他的脑袋摁到墙上后,萧樯又撇了撇嘴:“但是我发现我这人就是个只有身份证的穷D丝,所以我还是干点不太文明的事吧......对了,你们是冲我来的吗?” 这特么就尴尬了。 你说你连是不是冲自己来的都不知道,二话不说开门就跟人家一顿火拼,这不是有病么?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当着自己的手下开玩笑,八哥脸色难看。他手持着一根钢管,目光有些阴冷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萧樯,抿了抿嘴,低沉的声音有着些许森然:“这位兄弟,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何来的冲你而来呢?我们这帮人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叫做王小虎的小子,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们也不拦你,但你如果还是非要与我们为敌的话,我们青狼帮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了要把这个包间里除了王小虎以外的那个男人干掉啊,现在你又放我走,难道你刚才说的话是放屁?”萧樯偏头一指身后,眼中满是戏谑。话锋一转,他大声说道:“小虎,好好在里面待着,我看看今天谁能把你抓走。” 八哥眼角一阵抽搐,看着那听到了青狼帮名号也丝毫不为所动的少年,在怒火的驱使下,他竟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你是执意要与我们青狼帮过不去了?” “狼?”萧樯目光森冷,脚尖一顿一提,便将旁边断在地上的钢管卷起,直接撞在了八哥两腿之间的位置。看着那弯成虾米的八哥,他寒声说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敢打大小姐的注意,你们这群垃圾,就安心地趴在地上学狗叫吧。” 狼,没有老虎的尖牙,没有狮子的利爪,没有大象的强壮,但至少,没人会在马戏团看见过它。 狼是桀骜不驯的代表,让这些人背负狼之名,简直就是侮辱了这种动物。 “我刚才说过了吧?从今天起,你们都不必再做男人了!”萧樯又是一脚卷起,便又有人捂着裤裆倒在了地上。他要让这些家伙长长记性,知道这世界上有些女人是他们碰不得的。 “来,一个。” “来,两个。” 在看到了国足希望的同时,八哥这些手下也看到了绝望。好不容易等萧樯把他身边的钢管踢了个精光,这些人也学乖了。他们知道萧樯要守在门口,不能向外走,于是他们也撤开了距离,我不打你,我就围着你。 有个不安分的小子想拿萧樯立功,借故躲在同伴的身后,想将手里那断面锋利的钢管扔出,结果没等动作便听到了萧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警告:“你可以试试看,看你的钢管快,还是我的承曦快。” “好啊,那你倒是让我看看啊?”一个阴毒的声音响起,众人都让开了一个位置。只见那个最开始被萧樯剜了肩膀的莫西干正颓废地坐在地上,额前原本酷炫的头发都狼狈地垂了下来,他也终于完成了向杀马特进化的转变。 杀马特手里握着钢管,锋利的一头戳在被他控制住的那人的脖子上:“这个眼镜男是跟你们一起的吧?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现在就把手里的刀给我放下!” 萧樯一个头比两个大,这个跟踪狂怎么这么会添麻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放下承曦,他无所谓地说道:“这你可真说错了,他是不请自来跟踪我的,你快把他弄死吧,我看着都烦。” 眼镜男又找谁说理去,自己不就是出来跟踪一趟么,结果还好死不死地碰上黑社会了,真是流年不利。当听到萧樯说完这话他是彻底急了,伸胳膊踹腿地说道:“喂,你可不能不管我,我家里就我这一根独苗,我爸妈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你特么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杀马特的钢管推进一分,立刻便有血液从与脖子相接触的地方流了出来。再看萧樯,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模样,他不禁疑惑了,难道这眼睛男真的不是和他们一起的? 正是杀马特这瞬间的犹豫,给萧樯创造了机会。 要想瞬间剥夺一个人的行动能力,最好的攻击位置就是击打人的鼻梁下方两厘米处的位置。除此之外,其他位置被攻击,人都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动作,就连心脏被子弹命中了人都还可以活动10秒,说不定一不小心眼镜男也要交代在这。 还没跟时迁详细系统地学习过如何使用暗器,但有了时迁的能力,萧樯的准头是非常好的。加上项羽的力量,承曦被他扔出,指虎部分准确无误地砸了他的鼻梁上,杀马特一声不吭地就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哎呀,抱歉,手滑。” 第五十七章——王恒扬 在华夏,很多时候你有多牛13不重要,如何显得自己牛13才重要。 就比如说现在,黑道龙头,堂堂青狼帮分堂堂主八哥,赤红着眼睛佝偻在地,周围一圈平时作威作福的手下各个噤若寒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过不了萧樯这尊拦路神,今天绑架王小虎的计划就不用指望了。在这继续僵持下去,说不定王小虎叫的人就会到,可如果扔下八哥和杀马特离开,他们又得忍受帮规的惩戒。思前想后,一个个就只能在这大眼瞪小眼。 站的久了,少年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抬腿,这些人各个宛如惊弓之鸟般,捂着腿间,连蹦带跳地向后退了几步。 谁能想到,让这样一群亡命徒望而生畏的少年只是个身份低下的保镖呢?所以说,牛不牛13不重要,如何显得牛13才重要。 少年伸出洁净的右手,掌心内侧隐隐有几处薄茧,朝眼镜男招呼了一下,说道:“腿没软吧?还能不能走到我这边来?要是能的话,顺便帮我把我的刀子捡回来。” “没软!”男人最怕别人说自己软,眼镜男倒还算有几分骨气,一咬牙,借着凳子的支撑站了起来。虽然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颤,但于他而言算是做的非常好了。 拾起掉落一旁的承曦,在一圈混混能杀死人的目光中,眼镜男脚步虚浮地向萧樯这边走了过来。 “你的刀。”将承曦交予萧樯的手上,语气也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眼镜男走进了包间。 如果站在他的立场,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还能除掉一个与自己不合的人,但萧樯却救了他一命。如此这般,自己要是再不知好歹,岂不是太以德报怨了。 “或许这才是萧樯真实的样子,我们之前的猜测都错了?”转眼看向林雨馨,她正一脸担忧地注视着萧樯,连自己进来都没看上一眼。 眼镜男知道先前给林雨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稍一犹豫,还是说道:“女神,我觉得萧樯他......” 林雨馨正为萧樯担心呢,听到眼镜男又要说他的坏话,顿时就是横眉怒目,厉声狠斥道:“我说你有完没完?萧樯刚冒着危险把你救下来,你一句谢谢不说还要跟我在这说他如何如何,有病吧?” 看着那粉面生威、柳眉倒竖,像个小老虎一般的林雨馨,眼镜男苦涩一笑,弱弱地说道:“我觉得萧樯他,能配得上你...” “嗯?”林雨馨一怔,胖妞和苏安安也是同样惊讶,就连趴在窗户上焦急等待的王小虎也转过了身,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哟呵,听你说了那么多话,就这句最像人话。我萧大哥和大嫂那可是天造地设,不知道你们那些人为什么总要诽谤他。” “呵呵,因为在我们看来,什么样的男人都配不上女神。”眼镜男也没在意王小虎话里的刺,说道:“但是萧樯二话不说地就救了我,光是他这份胸怀就是我们这些小肚鸡肠的人所比不了的,所以我觉得,他能配得上女神。” 苏安安若有所思,虽然方才与林雨馨聊的热火朝天,但也并没有完全打消她对萧樯的念想。现在他们的关系开始被人认可,自己是不是机会越来越渺茫了呢? 闻言,林雨馨脸上也闪过一丝歉然,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些,说道:“抱歉,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说了很过分的话。” “没事。要不是我之前说的话太偏激了,女神也不会这么想,说起来还是我的错。”随后眼镜男又轻松一笑,打趣道:“不过也拖了萧樯的福,我还跟女神搭上了两句话。” 林雨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个眼镜男也和从前的自己一样,完全不曾了解萧樯。但是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萧樯一定能让更多人见识到他的优秀。 王恒扬率领一众弟兄赶到沸腾渔乡的时候,一楼大堂的食客都走了个精光,那个女服务员看又是一群人鱼贯而入也见惯不怪了。 “我们老板说了,砸坏了东西要按原价赔偿。”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的老板,她又低头用抹布擦着桌子。 王恒扬心急如焚,也没理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上了二楼,但上来以后的情况,饶是以他的眼力,一时间也没掌握明白。 两个人站中间,外面围着十来号,标准的围攻架势。不过这些人应该是儿子电话里说的那些人了,他们怎么不动手光站呢?莫非是儿子跟他说的那个萧大哥还在坚持? 只听萧樯在那嘻嘻哈哈地说着:“哎,他们都叫你八哥,说明还有七个人排在你前面吧?你是不是姓王?然后排你前面叫王七蛋、你后面那人叫王九蛋?” 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王七蛋和王九蛋之间隔着的,不就是....王八蛋么? 八哥更是悲愤欲死,被打就算了,他还得神志清醒地听着萧樯开自己的玩笑,这小子可真够损的。 忍住嘴角的笑意,王恒扬一指前摆:“都给我拿下。” 那些跟着他来的大汉在这一声令下齐齐发出怒吼,赤手空拳地冲上。八哥那些手下被吓了个哆嗦,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就被打进了墙角。他们倒也安其所需,知道自己逃不了,直接把钢管一扔,双手背到脑后蹲下。 王小虎听到外面这么大动静,估计也应该是自己的爸爸带人来了,喜不自胜地就迎了出来。见到来人后,他略有怨气地说道:“爸,你可算来了,这次要不是萧大哥在这,你儿子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王叔叔你来了。”苏安安和胖妞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王恒扬打了个招呼。她的爸爸与王恒扬是好朋友,两家常有往来。 “安安和胖妞也在啊,好啊。”王恒扬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确定儿子安然无恙后,他对之前这个问八哥叫王八蛋的少年点了点头:“你就是小虎的萧大哥吧,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把生意上碰到的麻烦人都牵扯到这了。” 王恒扬与萧樯想象中的黑社会大哥形象大相径庭,身上又是佛珠又是玉坠的,到更像是折腾古玩的人。不过从八哥望向他时眼中的惊骇可以看出,王恒扬这个黑社会老大,货真价实。 “王叔叔,你太客气了,今天的事就算没有我,光凭小虎他自己也能坚持到你来了。”萧樯谦虚地说道。他知道这些黑社会的人骨子里都有份独有的高傲,把王小虎捧的高一点,王恒扬这个当爹的脸上也有面子。 王恒扬到底也是不再年轻,一笑起来眼角都有了褶皱,赞赏道:“小虎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你们几个小家伙饭也没吃好,一会就去我家吃吧,我倒是很想和你这个小虎的大哥好好聊聊。” “萧大哥,你就答应我爸吧,反正下午那体育课去了和不去也没什么区别,咱们就换个地方好好喝一顿。”说话间,王小虎眼睛还往苏安安那瞟了几眼。 “这小子,看样还没死心啊....”萧樯有些哭笑不得。 月老还真是作怪,让王小虎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等到苏安安更像是喝了孟婆汤一样,怎么都没法将王小虎为她做的那些事情铭记于心。 是不是月老和孟婆曾是一对情人,一个牵了情丝,一个断了红尘。 萧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结交人脉,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担心林雨馨不喜欢和王恒扬这样的人打交道,转头问她:“你觉得呢,我们是回家还是去小虎家做客?” “你....你应该是林雨馨吧?”顺着萧樯偏头的方向,王恒扬看到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当下问道。 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疑惑,林雨馨站起身甜甜一笑:“王叔叔你好,我就是林雨馨,我们以前见过吗?” “呵呵,我王恒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要是连林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都不认识也太孤陋寡闻了。”王恒扬不慎介怀地笑了笑。人是黑面的,才更要在白面上有关系。上流社会那些人他大多也都认识。 “能被王叔叔认识,这是我的荣幸。”林雨馨谦虚道。她能看清萧樯眼中的期待,旋即又说道:“既然王叔叔都盛情邀请了,那我和萧樯就不客气地打扰了。” 苏安安张了张嘴巴,和胖妞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满满的诧异。她们刚升上大学结束军训没多久,对于学校这些风头正旺的人物的背景都不甚了解,听到林氏集团四个字都忍不住演下一口口水。 “我好像真没希望了......”苏安安忍不住偷瞄了林雨馨一样,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再也生不起挖墙脚的念头。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第五十八章——顾涵予 八哥连同他的十几个手下都被带走了。没人知道他们会被带去哪里,也没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待遇,唯一知道的,便是王恒扬那漠然视之的目光以及他冷怒的声音:“挖出这些人知道的所有信息。” 说罢,便带路下了楼。途经柜台之时看也不看地丢下一把钞票:“东西都没砸,这些赔给你们当耽误生意的补偿。” 王恒扬的车是凯迪拉克凯雷德,见老大下来,那戴着墨镜的司机一言不发,却态度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因为《教父》的缘故,凯迪拉克在很多影迷心目中一直就和黑帮沾亲带故。而且它本身锋利的线条和当仁不让的气质,也的确很符合黑帮的内心诉求站在凯雷德面前,人们都会不禁惊叹:“这分明是一座山!”有了这样的威慑力,假如搞帮派争斗的话,人未出已经赢得半场了吧。 临上车前,眼镜男有些迟疑。他难得认真地对萧樯说道:“萧樯,这里面也没有我什么事,我就不跟去凑热闹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一命,以后我顾涵予就跟着你混了,我保证半小时后,论坛里不会再出现你的风言风语。” “你是学校论坛的管理员?”萧樯咂摸道,顾涵予,名字倒还朗朗上口。 “我是学计算机的!而且学得非常好,就咱学校论坛那防火墙,我三分钟就能搞定。”这倒不是顾涵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曾经就黑进过学校的考试信息录入系统修改成绩,而且还没有被抓到。 萧樯喜出望外,要是有这种电脑高手跟在自己身边,那可再好不过了。20世纪是信息化的世纪,在现在的社会,谁能掌握到更多的信息,谁就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使用电脑,无疑是一个获取信息最方便快捷的渠道。 点点头,说道:“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我给你一个电话,你找这个人就说是我要求的,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到做到,我支持你和女神在一起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也像王小虎一样叫你萧大哥吧。”记下号码,他也不耽误萧樯的事,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这已经是你收的第二个小弟了,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大哥的潜质啊,萧大哥?”时迁出现,看了顾涵予一眼,不着调地说道。 萧樯已经摸清了自己三位宿灵的脾性,这时迁,就是属于那种没事找抽型的。“你可别闹了,迁哥。你知道现在华夏有多少人口么?17亿。这么多的人,我才收了两个小弟,算哪门子大哥。” “倒也未必,宁缺毋滥,你这两个小弟的能耐一般人可比不了。你想我们当时才108个人,跟着我那帮哥哥们不也差点把天下打下来吗?”一想起他那帮兄弟,时迁也是自豪的很。 这话倒是在理,当年要聚集的不是一群奇能异士而是一堆草包,别说梁山起义了,他们这些人连山都进不去。萧樯问道:“迁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跟我说话,羽哥和华老干什么呢?” 时迁桀桀怪笑,把萧樯看毛愣了才开口道:“你刚才和那帮人交手的时候用了一手鹿抵,华佗那老头眼尖的很,一下就看出来了,这会儿闹脾气呢。你羽哥对这些对手没什么兴趣,认为你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就没出来。” “我一猜就是,不跟你扯了,迁哥,上车了。” 凯迪拉克凯雷德导入国内的车型为2+2+2六座设定,司机和王恒扬坐在第一排、王小虎和苏安安,胖妞挤在第二排、萧樯和林雨馨则落座于最后。 这车的减震性能极好,无论走什么样的路都如履平地。窗外的景色渐变,由耸入云天的高楼变做一望无际的绿野,车子驶入郊区,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终于在萧樯昏昏欲睡的时候停到了一栋别墅前。 司机率先下车,走到右侧给他的老板打开门,等王恒扬招呼,这些孩子才走了下来。 坐车累了,林雨馨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抻了个懒腰,微皱琼鼻,对萧樯说道:“这里的空气真好。” “可不是嘛,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四处都是草木。”萧樯笑道。少了市区的乌烟瘴气,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错。现在都是没钱的人挤破了头想往市区进,而富人则更愿意去郊区。 “呵呵,地方有点远,快进去说话吧。”王恒扬揽肩,朝着那别墅走了过去。 门前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穿着淡雅的唐装,外面披着一条针织披肩,眉眼精致,笑容和蔼。她一直在专注地打量着萧樯和林雨馨,萧樯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临近跟前,轻声与她问好:“姐姐你好,我是萧樯,来你这打扰了。” 哪个女人不爱年轻?萧樯一句姐姐给这女人说的那才叫心花怒放,她掩嘴笑了两声,说道:“小家伙嘴真甜,我这年纪都是你妈妈辈的了还叫我姐姐。哎哟,瞧瞧这姑娘俊的,这屁股也大,将来指定能生儿子。快快请进吧,安安,胖妞你们都来多少回了,我就不管你们了,爱干啥就干啥去。” “好的,姐姐。”林雨馨也学着萧樯答应着。听到王小虎的妈妈说自己屁股大能生儿子,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王小虎是拿他这个老妈没办法,跟谁都自来熟,赶忙说道:“妈,咱悠着点行吗?我萧大哥和嫂子第一次来咱家,我可不想他们两个被吓跑。” “死孩崽子,怎么跟你老娘说话呢?早知道你现在这个傻样,当年就该给你塞回去。”妇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回不光林雨馨,在场其他两个女生也都跟着脸红了起来。 王恒扬也是无奈一笑,说道:“好了,翠兰。几个小家伙午饭都还没吃上几口呢,有什么话等一会上了饭桌再说吧。” “好好好,那咱们就先进去。姑娘你来,让我好好看看,哎哟,瞧这胸脯,以后奶水肯定足的很,这萧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呐,啧啧。”翠兰牵起林雨馨的小手,开始问东问西起来。不是自己儿媳妇又怎么样,她就是稀罕这个姑娘。 林雨馨受不了这彪悍的长辈,向萧樯投去求救的目光。后者见之只能无奈一笑,还微微掺杂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王恒扬宽慰道:“萧樯,翠兰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也知道我做的都是些什么生意,为了安全起见,她老早就辞了工作,成天都待在这里。难得有一个说话的人,她这心里肯定是高兴的很。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不会的,王叔叔,阿姨她人很好。”萧樯可以想象“金丝雀”的悲哀,天天锦衣玉食的,却没有了自由,但他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有人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萧樯说:“这是一句屁话。给你自由却让你身无分文,这诗里又得把自由两个字改成金钱。” 生命正是因为无法完美,存有缺憾才更加弥足珍贵。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快乐,个中不同罢了。 “这会又不叫她姐姐了?”王恒扬哈哈大笑,弄的萧樯尴尬不已。 胖妞到哪都一个模样,拽着王小虎说道:“我上次来留在客房那套泳衣你没给我扔吧,吃饭前我先游两圈,每次来你家泡泳池已经成我习惯了。” 苏安安有些吃味,往常翠兰阿姨都是那么对自己的,今天却换成了另一个人。她有点小委屈,有种失宠了的难过。 猛然间一个奇怪的念头袭上心间,如果......如果有一天,王小虎也不捧着她了,那她会难受成什么样? 急忙摇了摇头,苏安安也追了上去。 第五十九章——折服 古铜色的肌肤,线条分明的腹肌。王小虎只穿着一条高腰平角泳裤便冲到了楼下,对坐于沙发上的萧樯兴奋道:“萧大哥,我们三个要去游泳,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在他的身后,是同样穿着泳装的苏安安和胖妞两女。胖妞的身材有些过于丰满,即使穿了泳衣也见不得会让男人往其他地方想。但苏安安就不同了,一身三点式的性感泳衣,只堪堪她最神秘的部位遮挡,勾得人心痒难耐,同时也给她并不成熟的稚气里带上了一点点诱惑的气息。 萧樯对这苏安安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王小虎的缘故,他甚至有些不喜这个女人。也没多看,便对王小虎微微一笑,摆手拒绝道:“我就不去了,在这陪王叔叔聊聊天,你们玩得开心。” “唉,萧大哥,你给我感觉就像那好几十岁的人似的,一点朝气都没有。”王小虎撇了撇嘴,他感觉自己与萧樯之间的代沟远比与自己父亲之间的还要远,简直犹如天埑鸿沟一样。又问向苏安安:“安安,我们走吧,估计饭还要不少时间才能做好。咱们多游一会,饿了就能多吃点。” “嗯。”苏安安有些无奈地应道。游泳是她的强项,本来想着在萧樯面前展示一番,结果他还不去。 胖妞闻言可是高兴坏了,她可是个地道十足的吃货。朝着厨房大喊道:“姨呀,你可要多做点好吃的,我一会准备吃好几碗饭呢。” “要叫我姐姐,你这个小胖子。”翠兰毫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又招呼林雨馨帮她摘菜。平时也没事做,索性她便打发了佣人,自己亲力亲为地打扫卫生和做饭才不至于无聊死。“雨馨呐,要不要也做道菜来看看?” 林雨馨一时语塞,白皙的脸颊泛起可疑的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不会做饭,平时......都是萧樯做的......” “啊?不会吧?都是萧樯下厨?”翠兰一怔,旋即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道:“雨馨,你这么下去不行。别看你自己条件这么好,能栓的住萧樯,但他这种会做饭的男生搁到现在可是香饽饽。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有比你条件更好的女孩子相中萧樯,那你可就危险了。” 林雨馨微微有些恍然,今天第一次见面的苏安安对于萧樯的情愫,她也能看个大概。这才刚刚是萧樯展示真实模样的冰山一角便会有这样让她压力十足的女生出现,那么翠兰说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成真。 林雨馨这个天之娇女第一次有了不自信的想法。她急声问道:“翠兰阿......翠兰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问我算是你找对路了。”将洗菜池那些没用的菜叶收拾进垃圾桶里,翠兰颇为得意地说道:“要想绑住男人的心,首先要绑住男人的胃。你想想,丈夫在外工作一天了回家,累得半死不活还要给你做饭是什么心情;要是回家的时候你已经做好饭也给烧好洗澡水了,那他又是什么心情。所以我建议你,开始学做饭吧,就算开始的时候做的不那么好吃,但他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据说男人的心脏是与胃相通的,女人的心脏是与Y道相通的。所以攻占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攻占下他的胃;同样的道理,攻占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嘿嘿嘿...... 有些燃起斗志的林雨馨,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点点头,浅笑道:“我懂了,翠兰姐,回去我就试试。” 由此,在后来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萧樯这个倒霉蛋便尝遍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各式黑暗料理。 若有所觉似的,一股无法名状的寒意爬上萧樯的脊背,惊得他端着茶杯的手都是微微发抖,少量的茶水跟着溅了出来。抽出软纸,擦拭那处位置,歉然地说道:“对不起,王叔叔,手不知道怎么的就抖了一下。” “呵呵,不用放在心上。倒是殷家那事情,真的是由你一人所为?”经过刚才一番交谈,萧樯也将自己的情况说给了王恒扬听。惊异于萧樯强横的同时,王恒扬对于这个少年的了解还是雾里看花,完全摸不透。他身上似乎结合了数种极端的气质,有老人的沉稳柔和、有青年的狂妄自信、还有少年的机灵顽皮。 这是宿灵对于萧樯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王恒扬自然是不懂的。萧樯下扯领口,露出里面的绷带,再次说道:“是的,绝无虚假。这伤就是当时和光哥激战时所留下的。” “倒是我眼拙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活了半辈子都不敢和殷家叫板,我真是越活越完蛋,比起你小子来,我这个惊羽堂的帮主真是白当了。”王恒扬有些自嘲地说道。混黑的,那真是越混越胆小,越混越怕死,早就没了当初的血性和拼劲,只能守着家底过日子。 “没有的事,王叔叔如果不是腰椎受损有伤在身,恐怕对付一个殷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吧。”没营养的话说得差不多了,萧樯开始切入今天的正题。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针强力麻醉剂一样,王恒扬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震惊地探头看萧樯,用冷音问道:“几年前和人火拼的时候我腰椎确实受伤了,当时也没有功夫去医治,所以就一直落下了病根。可是这件事除了我以外,只有当年那件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不愧是黑社会大哥,身上背负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人。先前还捣腾茶道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他态度一变,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了一个极端的反差。不过这招对萧樯明显不管用,他毫不紧张地一笑,拿起茶壶的把手帮王恒扬续上了一杯:“别这么紧张,王叔叔。我要是对你存有祸心的话,别说你儿子了,就连你在我手下都活不过三招。腰椎损伤的是脊髓园椎及马尾神经,发病后的症状是腹股沟以下运功能障碍,东西掉在地上你不弯腰去捡,反而整体下蹲直着上半身,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且不说你不能三招解决我,你能看出来我身体的问题,难道你懂医术?如果你能治好我的话,你方才的出言不逊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王恒扬也不管萧樯对他的挑衅,治好腰椎恢复实力,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丝毫不亚于吞下一个帮会。 这回轮到萧樯装大爷了,他把茶壶放下便往沙发里一倚,满是散漫懒惰地样子,漫不经心道:“王叔叔,本来吧,我看在小虎的面子上可以不要回报地帮你一把。但是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可是让我改变主意了,这回,你开不出让我心动的条件,我还真就不给你治了。别忘了,你是病号,我是医生,不要说的好像我上赶着要医你似的。要记住我是施舍的那一方,而你才是被施舍的一方。想治腰?求我。” 萧樯是为了结交和拓展人脉才来,而不是来这奉承他王恒扬玩的。 黑道魁首怎么了?惊羽堂帮主怎么了?杀过人又怎么了? 还不都是和所有男人一样,一个鸡X两个蛋。 他萧樯可犯不上要跟他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 王恒扬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樯,想要从少年脸上抓住一丝表情上的变化。可惜他失望了,少年脸上仍旧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还自顾自地抓起一颗苹果放进嘴里,咬的声声脆响。 说没有气愤是假的,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胆敢以下犯上顶撞自己,还要自己去求他?简直是不知死活。也琢磨着掏枪崩了这让人愤恨的小子,但瞥见对方那淡定从容的姿态,王恒扬又迷惑了,甚至连“自己掏出枪来都无法战胜他”的想法都萌生了出来。 良久,王恒扬终于叹了口气,先前还以长辈的身份自居,现在他却收起了轻视之心,完全把萧樯看作了与自己平等的地位。目光灼灼,抱诚守真:“难得见到这么傲气的年轻人,比那群到我面前就站不稳的家伙强多了。” 随后,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哥竟双手撑膝,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求神医为我治疗!” (PS作者的话:很高兴又有读者给我留言了,但是我的帐号经验还是没到500不能回复....说句抱歉,我并没有书友群,书的成绩非常一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一天两更不断,建群的话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加。如果有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加我的求求:954579148,叫春光乍泄来着。) 第六十章——与萧澈的往事 “小强,你要记住爸爸的话,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彼时,年岁不大的少年站在萧澈庞大的身躯形成的影子中,对面是四个眼红萧家父子收获的渔民,手中绣钝的鱼叉仍然可以让人感到阵阵心悸,于此情景,少年那个温润如玉的父亲如是说道。 暴雨天前,空气湿度变大,气压降低,鱼都会浮上来透气。比起风和日丽的晴天,这种时候倒更适合捕鱼。萧澈有着他自己的方法,随便寻一处,那鱼儿就如主动投怀般涌入他撒下的大网。 满载而归,却总有那么些分外眼睁的人,自己不如意,想从别人那瓜分点成果。 乞丐不会嫉妒百万富翁,只会嫉妒比自己混的好的乞丐。他们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与百万富翁相比,就如同鸿鹄与燕雀比美,有着明显的地位差别,和完全不同的起跑线。但对于和自己处在同一地位的比他混的好点的乞丐来说,在他看来,自己和他是处在同一个起跑线的,但他却比自己混得好,就难免会对对方产生嫉妒心理。 对于渔民,这个道理同样适用。 萧澈也不为这些人的无耻而恼火,都是快揭不开锅的活计,他多少也能懂一些他们的心情。也不小气,毫不犹豫地便分出了一些给那四人,希望他们也可以有个好收成。 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他是做到位了。但那几人却是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竟要求萧澈将所有的收获都交与他们,并为抢走他们的鱼而道歉。 于是,萧澈便对萧樯说了这样一句话。 彼时,萧樯还不能很好地区分傲气与傲骨的区别。只觉得说完这句话将那四人打得半死的父亲很帅气,由此,他倒也算是记住了这句话。在那段被人软蛋的黑暗日子里,他时常会想到这句话,这才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随波逐流。 的确,人不可有傲气。有了傲气的人,往往会自命不凡,认为自己能干,比别人高出一筹,从而目中无人。这就是他今后失败的先兆。有了傲气的人,当成功的时候,赞扬、奉承之词迎面扑来,他就会飘飘然,听不进批评和忠告,辨不清真假与是非,最终还是失败。对于这种人来说,成功无异成了“毒药”。 但是做到了没有“傲气”还应当有“傲骨”。什么是傲骨呢?就是应当有志气,有自信心,有顽强不屈的性格。人生的道路是坎坷不平的,失败和挫折随时会降临,冷眼、讽刺就会随之而来。对待这些是唉声叹气地把原因归于“自己天赋不足”,从此一蹶不振呢,还是不怕嘲讽,寻找原因,迎着困难而上?这就要看是否有“傲骨”。 “不用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王叔叔。”萧樯盯着那有些窘迫的王恒扬,笑着开口道:“我对建立势力什么的没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从你这讨来好处反过来对付你。我的目标是殷家,为了对付他们我需要很广的人脉,只要在我处于不利的时候,王叔叔你能替我说上两句话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在略微错愕之后,王恒扬似是不信地说道。他还以为萧樯就算不咬死自己也得从自己身上撕下块肉呢。这小子可贼的很,他要时刻注意不落入对方语话中的陷阱。 “这个自然。至于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萧樯料到了王恒扬的反应,耸肩道:“王叔叔你是小虎的爸爸,我不想把我们之间这些事看成是一项交易,那样就太伤感情了。” 略微思考了一番萧樯话语中的真实性,王恒扬终于还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遇到麻烦或者需要人撑场的时候,能力之内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出头。” 细数江杭市千万人数,除了萧樯何人敢与王恒扬如此对等地交谈?怕是连那市长面对他都要礼让三分,这萧樯倒真是有能耐。他眉头舒缓,终于还是搭上了王恒扬这条线:“既然王叔叔答应了我的条件,那我们现在就说说王叔叔的腰病吧。” “唉,就算你不提这个条件,给我治腰后也是欠你一个人情。倒是我刚才口无遮拦惹怒了你,咱们两个人还白绕了这么一圈子。”想到萧樯刚才的样子,王恒扬唏嘘不已,只恨自己嘴边没个把门的玩意。 萧樯一笑,道:“只要王叔叔不要因此与我心生间隙就好了,不知道你之前有做过手术吗?” “呵呵,你王叔叔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这点事情还不至于往心里去。你也知道这病早就落下了,我自然也找过医生动手术,但是基本没有任何作用。”王恒扬不慎介怀地笑了笑,他现在由衷地为儿子能认识萧樯这样的人物而高兴,此子的将来,不可估量。 “西医手术只是恢复了椎管口径免使神经再度受损导致病情加重,但受损的神经仍出于麻痹休克状态而不能恢复,简单来说就是稳固病情。要想痊愈的话,还得采用咱自己国家的中医才有用。”西医治标,中医治本,赶上萧樯也捧一把老祖宗的东西,也就是捧一下华佗。 “哦?那要如何治疗呢?”王恒扬问道。 “是啊,要如何治疗呢?华老。”萧樯在心里转而问道。他其实也有自己的方法,但现在华佗跟他闹别扭,得给这老头一个发挥能力的地方让他找找平衡。 “......” “华老?我知道你在,别不说话。”萧樯有些好笑地说道。这老头还跟自己玩“您的好友已下线”这套。 “不敢,你小子多厉害啊?治一个腰椎受损哪能用上我,是吧。这家伙,五禽戏都能让你用着去打人,你怎么不上天呢?”蹦豆子似的对萧樯一顿狠批,整个人须发皆张,看样子怨气不小。 也索性他们之间的对话是完全通过心神的交流,别人也看不见。萧樯卑躬屈节地说道:“华老,事情可都有两面性。你这样想,五禽戏可以应用到其他领域,那可是重大的技术革命,这可以说是自从人类发明网络以后最重大的突破了,完全可以载入史册。” 华佗还是哼哼着不说话,但是听萧樯如是说,他的心里倒还有点小激动。成为宿灵后,对现世的情况也有了诸多了解,华佗也知道了除他以外历史上还有其他深有造诣的医生,要是自己这五禽戏又被改良了,那他也能说是稍胜那些人一筹。 谁还没有个虚荣心是怎么? 假模假样地轻咳一声,华佗缓缓说道:“哼,有人需要医治我且先不与你计较那事。他受伤的时候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加上后来久病成疾,首先要用针灸的方法将其腰间的积淤的血块化开,再辅以中药增强改善脊髓血液循环,使受损神经得到充分的血供,最后再通过复健锻炼就能康复了。” “华老,神了啊。”萧樯忍不住拍手叫绝,华佗的方法先是去除旧疾、再是改善体况、最后是彻底治愈,整个过程循序渐进,层层巩固,必保不会复发。 “哼,少拍马屁,赶紧动手。对于穴位的掌握你学习的还是不错的,我就准许你给患者动手了。”华佗喜形于色,佯装愤怒地说道。 “好叻。”萧樯应道。那盒银针被他揣在身上,取出后对王恒扬说道:“王叔叔,我现在要给你的腰部进行针灸,先把你腰部的血块化掉,然后给你开个方子,你到时候坚持吃几副,再锻炼锻炼就会好的。” “我相信你,你怎么说咱们怎么来。”王恒扬痛快地将衣服撩起,转身背对萧樯。人看不见背后的视野,所以会很没安全感,对于这些时刻要提防冷刀子的人来说,将后背留给他人,是对对方及其的信任。 用针的时候,萧樯总是很专注,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患者的负责。拇指与食指轻按,依次确定肾俞、白环俞、环跳、承扶、殷门、委中、阳陵泉的位置。取针,消毒,刺入,留针,出针。 看似随意的几下,对萧樯来说却不是很轻松,轻拭了一下鼻尖的虚汗,说道:“王叔叔,这就好了。近两天会有血块随着你的排泄物排出体外,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我再给你写个方子,你叫人去抓药煎了喝下就可以了。” 王恒扬放下衣服,说实话刚才那几针他并没有太大感觉,但瞧见萧樯远比最初虚弱的表情,他这才不做怀疑。笑着道:“稍微休息一下再写吧,不要太着急。” 萧樯摇了摇头,王恒扬都答应了自己的条件,那自己也该趁早完事省着还惦记。 “开饭啦!”翠兰和林雨馨端着菜盘从厨房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看来是相谈甚欢。 翠兰将自己的御夫之术对林雨馨倾囊而授,林雨馨算是满载而归。 第六十一章——跆拳道馆 轻薄的纱布被圈圈解开,少年也不去接,任由它划过自己的身体垂落在地。 伤口结痂的位置总是如蚂蚁爬过般的痒,让人有忍耐不住去抠挖的冲动。 等待伤好的日子总算过去了。手从肩膀到肋下轻抚而过,感受那血痂表面的崎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少年口中喃喃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也算是个男人了呢?” 男孩与男人,只差一个字,确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群。男孩变成男人的证明,不是在于能否不用双手解决生理问题,而是在于能否承担得起责任。握了一下掌心,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往自己身上揽一份责任。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这话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倒是挺有血性的,我喜欢。”项羽抱着肩膀,一瞟萧樯,旋即说道:“还别说,你现在身上有这么一道疤,比原来那细皮嫩肉的模样顺眼多了”。 “是诶。”萧樯也觉得如此,男人要那么白净有什么用?看向项羽那华丽的霸王甲,透过上面沉重暗雅的花纹,他可以想象在这套盔甲下面遮盖了多少伤痕,肯定是纵横交错的吧? 回到床头,拿起铺在窗台晾晒的毛巾,萧樯搓了搓身上,嫌恶地说道:“这些天伤口不能沾水,害我都没好好地洗个澡,今天就冲他个几小时吧。”随后,便轻哼着小曲走进了浴室。 将水流调到最大,大呼一声过瘾。萧樯想到,胸前出现那道口子的夜晚,距离现在已有三周的时间了,听着很短,但是却可以做很多事情。 半个月前,在与王恒扬搭上关系后,萧樯每隔几天便会再次登门帮他查看病情。借着机会,他也和那些前去拜访的人结下了一面之缘,在王恒扬有意无意地暗示下,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各个都是对萧樯笑脸相待。 再说学校这头,有萧樯在中牵线搭桥,顾涵予与前者所说的那人合作,果然不出半日,便将那满是骂声的论坛给平压了下来。萧樯案子咂舌,有这么两个人在,他想控制学校学生的风向就随心所欲了。 林氏集团与殷家这段时间倒是相安无事,没有再来找林雨馨的麻烦,也不知道是为了忙着准备竞标还是被萧樯先前那一次夜袭给打怕了。萧樯觉得都不靠谱,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殷家就跟那蛰伏在草丛中吐信的毒蛇一样,伺机而动,时刻都在等待着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对了,说到林氏集团,掰着手指算这也马上到一个月了,萧樯也很快就要拿到那不菲的工资。人生第一次拥有这么大一笔财富,怎么花到成了个问题。不过萧樯也不是那忘事的人,得先给家里的爸妈汇去一笔,还得把欠着唐老的钱给还上才可以,剩下的,就等着再安排吧。 人的大脑容量有限,萧樯不去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不记,但不代表别人不记。 近江杭大学,韩武跆拳道社。 十一个整张脸快被纱布盖住的学生席地跪坐,不知道被谁离远了给瞧见着,立时就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妈呀!卫生巾成精了!” 李纪鹏面沉如水,这些天来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出院以后如何让表哥替自己报仇,却没想到萧樯这这段日子里过的那么顺风顺水。在听到他把林雨馨追到手的消息后,李纪鹏终于怒极,直接将手里昂贵的平板电脑摔了个粉碎。 好不容易捱到出院的日子,也没有像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此时他的态度十分规矩,说道:“金馆长,我的事情,相信我的表哥李乾都已经跟你说了吧。” 跪坐于他对面的男人和华夏人在相貌上有明显的差别,是个泡菜国人。和他国家其他男人的样子很是相似,他也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却又生着西方人的脸型。男人长得很帅气,在与李纪鹏说话的时候眉宇中满是骄傲的神色:“跟我说了又怎么样?我最讨厌你们华夏人说话的方式,好像非是要我接话你才肯继续往下说似的,愚蠢。” 根据泡菜国国技院的规定,跆拳道分为十级十段,十级由白带到红黑带,十段由黑带一段到黑带十段。金晟昊一袭白色的道服,腰间系着的黑色腰带上附有罗马数字Ⅳ,代表了他在跆拳道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黑带四段的标准。 为了能更好地方便其他人理解这个黑带四段的强势,就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说吧:黑带四段,跆拳道中的战斗机,欧耶! 段位虽未登峰造极,但金晟昊的实力却足以与黑带七段的高手媲美,只不过因为年龄未达到要求,所以只能待在四段。 之前他国家有位非常出名的女星说过:“想挣钱就去华夏,那里的钱最好捞。” 由此,金晟昊就踏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不远万里地来到华夏,在这赚了个金盆满钵。还果真是天上掉钱,这些华夏人一个比一个还要不行,只教了他们点皮毛就够他们学的了。由此,本就心高气傲的金晟昊,对于华夏人就更是不屑。 一听这话,李纪鹏足球队那些队友都是神色不善,就连李纪鹏本人也是暗怒不已。但毕竟有求于人,看着金晟昊旁边的表哥不停地给自己打颜色,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金馆长请不要动怒,我这么问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既然表哥已经把事情都说给你听,那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我想请你这家跆拳道社的几名社员和我表哥一起出手教训那个可恶的萧樯替我出气。” “呵呵,华夏人就这么点出息。自己不行就找大哥,这次要是李乾也输了你是不是要把你棺材里的祖宗都挖出来请他出手?”金晟昊的话不出所料地引来他那些泡菜国同伴一阵哄笑,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纪鹏,这家伙还真是个废物。 “也不知道你们学校的老师还管不管,要是管的话,你可以去跟他告状啊,哈哈。” “我听说啊,华夏的孩子一旦受到委屈就跟爸妈哭诉,你试没试过?” “哎哟哟,好可怜哟~~” 李纪鹏铁青着脸,对方言语中的轻视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可他又无从反驳,自己确实没能耐只能找人帮他强出头。不想再继续受辱,李纪鹏强忍怒气道:“既然金馆长都这么说了,不肯帮我,那我李纪鹏今天就算是找错了人,恕我先告辞了。” 他一招手,那些队友也跟着站了起来,正想往外走出,却听那金晟昊冷声说道:“人是个废物就算了,竟然连点耐性都没有。我刚刚说的话也不假,你找你表哥李乾替你出头是个正确的选择。他也学习了我大韩民族的武术,虽然掌握得很一般,但对付你说的那个萧樯是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就算他学了天大的本事又如何?用一句你们华夏的成语,在我大韩武术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晚风徐徐,未能携着凉意而来,却将李纪鹏心中的怒火吹得更加旺盛。狠狠地出脚踢在一个空着的易拉罐上,却未能将他的愤恨发泄出万分之一;“表哥,那个金晟昊是个特么什么东西?开口闭口就是华夏人怎么怎么样的,我草特么!一个只会整容的国家怎么还生出来这么一帮不要脸的玩意?” “就是啊,乾哥,这种人你们为什么还要在跟着他。学这狗屁跆拳道哪有什么用?” “我看比起那个萧樯,这个特么金晟昊更可恨。” “要不然咱们教教这个泡菜男说人话?” 华夏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久经战火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这华夏的人民也不安分。地域黑还是搞独立的狗玩意层出不穷,但是他们也都还存有一丝理智,那就是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致对外。 我们华夏人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懦弱,怎么怎么没素质都好,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还特么轮不到你们外人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李乾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隐约有些不甘心:“说起来容易,你们知道金晟昊他这个人有多强吗?两年前他只身一人挑翻了原来的道场,现在他用的这个道场就是当时打赌抢来的。他放出话,无论谁,只要能打败他,他就愿意把道场拱手让人,可是两年过去了,他不还是一样站在这?我也不想一天到晚净听他嘲笑我们华夏人,但现在哪有人能赢他?”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他们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空有一腔无处发泄的愤懑,却又没有与之相符的能力,真是不甘心。一个个都闷着头走路,再也没有任何交谈。 李纪鹏越想越生气,眉毛都快拧成了一截麻花。双手插在裤兜,他猛地抬头一吼:“草特......呃......” 一辆自行车从眼前吱吱呀呀地驶过,但这并不是令李纪鹏忘了言语的缘由。那车上的一男一女他印象再深不过了,裤兜中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他牙齿紧咬着,有着嘶哑的声音,从那牙缝之中,带着一些震动,一个个地蹦了出来。 “萧、樯!” 第六十二章——跟球犯上了 周末,多么诱惑的一个字眼。 无论对于上班族还是学生来说,这个的时候,都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没有上司的呵斥,没有老师的监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能让自己高兴就怎么来。 那么,周末情侣们都会在一起做什么事情呢? 文艺情侣: “夫人,让我携手踏叶,经了这一条小道,去远处的佳阁秉烛夜谈可好?” “贱妾一切全听夫君安排。” 普通情侣: “老婆,我们好久没那啥了,今天放假,咱们就去四号门那新开的主题宾馆住一宿呗。” “死鬼,其实我也想了,我们赶快走吧。” 二比情侣: “哇哈哈哈哈,萧樯,我这串鱿鱼须子比你的多一条。” “卧槽,真的诶,这老板怎么缺斤少两呢?我得去找他问问。” ............ 说起来两人还不算是实打实的情侣,萧樯等待着自己崛起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林雨馨等着他呢。 约定成俗,每至周末,一男、一女、一车,走街串巷。 萧樯的车速从来都是很稳,林雨馨可以放心大胆地坐在后面吃东西,不用担心突然会急刹车会被签子扎到。从签尾lu到签头,将最后一条鱿鱼须吃进嘴里,林雨馨对着街边放置的垃圾箱一丢,哎~它就进了。 “Bingo!”她也是蛮高兴,探手往嘴角那么一抿,就沾上了一些辣椒末。贼溜溜地看了一眼萧樯,林雨馨又偷偷地擦在了他的衣角。说来也奇怪,这事每次出来的时候她都会做,但萧樯总是能洗的很干净,过后完全看不出来那些地方被渗过油迹。 “现在去哪玩?”萧樯也将手里的签子丢出,在这一刻乔丹、科比、姚明、詹姆斯、附体,竹签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空心,三分! 林雨馨最近迷上了九球天后晓婷姐。看她打九球简直是一种艺术,每次出杆,那台球都能滚出一个刁钻诡异的线路,实在是匪夷所思。在萧樯面前,林雨馨无需藏拙,说道:“找家台球厅吧,我想试试玩台球。” “就听你的。”萧樯车把一转。 三十分钟后。 林雨馨把台球杆一丢,这回没有垃圾桶了,那木质的杆子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什么破台球啊,打了这么半天一个球都没劲,不玩了!不玩了!我们回家。” 明亮的灯光下,少女因为气愤而涨红的小脸愈发楚楚动人。刚才这么半天,任由萧樯教了她那么多,最后学到手的,只有用巧克摩擦台球杆。至于那些球,滚得七零八落,倒是有一次进了底袋。 ——白球。 萧樯拾起球杆却没有交给林雨馨,放在角落,好声劝慰道:“不要着急,来都来了,不进它个大满贯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我连一个球都进不去嘛。”林雨馨一跺脚。她倒不知道这大满贯是什么,但从字面理解来说那就是一轮全收的意思吧。 “这回不让你一个人来,我们两个一起。”说话间,萧樯又用巧克擦了一下杆头,身子微侧给林雨馨让了个地方。 “一起?”林雨馨诧异地握上球杆,整个人微微扶下身体。登时,铺天盖地的雄性气息把她笼罩,萧樯也扶下了身体。因为林雨馨挡着的缘故,所萧樯直接挨上了她的身体。他长臂一展,绕过林雨馨的脖颈,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怀里。 “呀!”林雨馨惊呼一声。出于女生自我保护的心态作祟,她下意识地就想将萧樯推开,但呼吸间吸入萧樯身上好闻的气息,整个人又马上松软下来。她这一放松不要紧,丰润圆滑的臀部直接与萧樯的腿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两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略带舒坦的低哼。 “嘿嘿。”萧樯干笑两声别过脸。美色当前佳人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坏人!”林雨馨则羞赧嗔怪地瞪了前者一眼,显然是感受到了萧樯那男性独有的火热与坚硬。 这样亲密的接触是不曾有过的,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起初的时候还好,跟随着萧樯的力度,林雨馨也往那球杆上注入了一份力道,倒还真的进了几个球。强烈的兴奋似乎冲淡了两人之间不少的尴尬,可是随着两具身体的接触愈发频繁,萧樯也是连连失手,那球杆软绵绵的,连台球都戳不动了。 少女俏脸上的醉红似是会挥发,只一看,萧樯便醉了。灯光照不尽这屋子,如此暧昧的条件下,他萧樯再不做点什么,那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于是他被吸引的不由自主地更贴近了那两抹红霞。 林雨馨有所察觉,萧樯的鼻息喷洒在她的优美的脖颈,两手捉住球杆,不住战栗,恐慌中夹杂些莫名的渴望,隐约感觉到,有些事终究要发生,她却无从抗拒,无能为力。 就在这一吻落下的瞬间,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暴力踢开,那一脸阴翳的李纪鹏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那同样惨不忍睹的球队队员,还有一个萧樯不认识的人走在最后,等其他人都进来后,他才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我们学校的萧大少吗?再看看这搂着的是谁?不就是全校男生的梦中女神,林雨馨林女神吗?”李纪鹏声音尖锐得都有些走形。上天真是待自己不薄,刚出院就能让他碰上萧樯报仇雪恨。 “就差那么几厘米啊,我草!这帮SB就不能晚个几秒钟再出现吗?”气氛已坏,再也找不到刚才两人都是那么投入的状态了。萧樯松开环抱林雨馨的手臂,不耐烦地对李纪鹏说道:“怎么,我之前踢的那几脚没把你们踢老实么?还是你们的脑子被踢坏了,还敢来惹我。” 李纪鹏面庞上的肌肉扭动,听萧樯提起体育场的事就像抡起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一样。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有表哥李乾在这,再加上他们足球队的人,萧樯今天是插翅难逃。他要慢慢料理萧樯,要他尝到万倍当初自己受过的屈辱。 想到这,他轻松一笑:“没有,哪敢的事啊。就是看你们两个打台球太孤单了,我们也想来跟着凑凑热闹。萧大少打人的功夫那么厉害,就是不知道这打台球的技术怎么样,我李纪鹏想要领教领教。” “这人啊,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看你们一人贴个卫生巾,显然是伤疤都没好就出来得瑟了,这么说来,你们连人都不是啊。”萧樯笑道。他以他强大的逻辑推理思维,倒出了这个结论。 “你骂谁不是人?不服咱们就再打一场,不借助足球我看你能打我们几个。” “不用你狂妄,等一会看乾哥怎么收拾你!” “哼哼,你也就趁着现在逞逞口头上的能耐吧,我看你过会还能不能这么张狂!” ”乾哥?合着他们找了靠山才来的啊”。萧樯看了一眼那个没见过的男人,发现他正满眼欲色地瞧着林雨馨后,黑色的瞳孔之中,一点点令人心悸的冰寒冷冽,缓缓地涌了出来。 似是感受到了这冰冷彻骨的含义,那李乾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林雨馨身上移开。对上萧樯那满是杀机的眼神,他也禁不住倒退了一步。随后探出舌头,用手刀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其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萧樯细眯起眼缝,嘴边笑意翁动,伸指指向李乾:“我决定了,他们只废掉双腿,而你,要废掉四肢。” 以前的萧樯,无论在什么时候,他的脸上都是一贯的淡然。终于在萧樯的脸上看到了这压抑愤怒的表情,李纪鹏心里十分舒爽。他朗声道:“那些事情等稍后再说吧。萧樯,既然你这么想打残我们几个,那我就来场比赛好了,一局斯诺克定输赢,赢的人有权利打断输的人的四肢,敢赌吗?” 李纪鹏有恃无恐,赢了,他就打断萧樯的四肢;输了,他这边人到位,还是打断萧樯的四肢。一想到就要看到萧樯恐慌的表情,他心里这个爽啊。 “好啊。先是足球又是台球,你这人真是和球犯上了啊。”萧樯毫不犹豫地便应承了下来。他自然知道李纪鹏的如意算盘,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哈哈,真是够爽快,那咱们两个谁先来?”听到萧樯答应,李纪鹏直接过滤了他言语中的讽刺,找到一只球杆,得意地问道。 萧樯带着林雨馨走到休息的座位,拧开一瓶水给她,而后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先吧,我比较喜欢后攻,那个样子赢了,才痛快。” 第六十三章——大力出奇迹 母球面向红球,半圆三个点从左至右依次是绿球、咖啡球、黄球;中袋位置摆蓝球;再往上是粉球,然后是红球堆,最后一个是黑球。 吩咐手下的队友摆好球后,李纪鹏兴奋得跃跃欲试。他是江杭大学足球队的队长,常年练习足球的缘故。使他能比其他人更好地控制角度以及拿捏适当的力度。触类旁通的,他玩台球的功夫也是拔萃出类。 轻轻吹去杆头上磨下来的巧粉,李纪鹏玩味地看向萧樯:“球都已经摆好了,因为是我们这边的人做的,所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上来检查检查。” “你都把话说的这么有底气了,我要是再去检查倒是显得自己小气了,赶快开始吧。”萧樯翘着二郎腿,也不朝台球桌抻脖子,神色淡然地说道。 “呵呵,那说好了,一会你输了的时候可别找借口说我摆球的时候耍小心眼了。”李纪鹏绕到白球的那端,众人都从萧樯的座位前走开,方便能让他看到自己是如何一败涂地的。 萧樯微微一笑,直接宣布了这场斯诺克比赛的结果:“那倒不会,因为你没有赢我的希望。” “哼!说这么狂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李纪鹏冷笑出声。他这么说着,就运了两下杆,然后把球杆送出。砰”的一声,白球撞在咖啡球上,后球借力撞到三角形的球堆中,那十五个红球散开,轱辘出一段距离速度越来越慢的时候,有一个红球就恰好落入了底袋。 “yes!队长干得漂亮!” “就借着这个势头,让他坐冷板凳坐到完。” “来个大满贯,队长你就超过奥沙利文了。” 在队友的一片欢呼中,李纪鹏自得地转过头。喜上眉梢,语气也跟着飘飘然起来:“哎呀,你看我这运气,本想着开杆完了就该轮到你了呢,不过看来好像我得继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会尽量放水的,争取不让你屁股坐出来痔疮。” “只不过就是进了一个球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林雨馨毫不客气地驳了李纪鹏的面子,小嘴掀了掀,继续说道:“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当心乐极生悲,再像上次体育场的时候似的,被萧樯打脸。” 李纪鹏的脸色变得极端难看,这林雨馨损起人来的功夫比起萧樯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根本都不用带上脏字的一个音符,那从她嘴中说出的话便已是诛心之言。面色一寒,也不再作声,又走到那母球旁,开始调整起角度来。 李乾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掠过萧樯,瞄向他身侧乖顺端坐的女孩。他微眯了眼,暗自讶异,刚才林雨馨恼怒的模样,和他们在跟踪萧樯时候的她,举止作风差了太远,唯独一点,无论是什么样子,她骨子里都有一种让男人为之疯狂的气质。 林雨馨的身份,李乾已经在他们来时的路上告诉了他。林氏集团的千金,确实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但也正是如此,要是借着机会能侵占了林雨馨,她便更加不敢对外声张。污秽肮脏的点子一出便刹不住车,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李乾jian佞一笑。 红球与彩球交替,这么会的功夫,李纪鹏已经进了五个球。手一伸,立刻有人自动将巧克送到他手里,这个动作让萧樯艳羡不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生的终极追求。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李纪鹏又嘴贱地开口道:“看来大局已定啊,萧大少。我今天状态奇好,就连想放放水都不行呢。” “你尿不出来是因为前列腺出了毛病,应该是得了炎症。我建议你少打点飞机,完事了也不要用面巾纸这些东西擦,上面有细小的毛绒,炎症的起因就是因为这个。要是实在严重的话,你再去医院看看也行。”萧樯拄着脑袋,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不是跟我说你放不出来水吗?我就给你治治。 林雨馨恶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在后者呲牙咧嘴讨好一笑的时候才忿忿地松开了手。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在这呢,说话就不能注意点,什么前列腺,什么打飞机,呸呸呸,好下流。 李纪鹏再一次见识了萧樯那种指鹿为马、胡说八道的特长,他的意思本来是说自己故意不出力,给萧樯机会;但却硬是被萧樯把这层意思给掰弯了。他怒极反笑,沉声说道:“呵呵,萧大少真是会开玩笑。不过我倒是还知道第三种方法可以治好这种情况,那就是把他打尿!” 萧樯蹙眉沉思,似乎在考虑李纪鹏话语的可行性,半晌才说道:“你的建议我接受了。咱们的赌注是四肢,你那没用的第三条腿可以归于第五肢,五选四,我用了一下排列组合的方法,决定只留下你一只左手好了。”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光靠嘴的话,是吹不进这些球的。”李纪鹏与萧樯针锋相对。他的这杆还没结束,调整了一下心态,又是握杆打出。 李纪鹏今天确实状态极佳,状态很到位。随着又是4球进洞,他的那些队友爆发出惊天的喝彩: “队长,再进两球就就能占一半的球数了。加油啊!” “我已经看到了萧樯被队长打断四肢的惨样,哎呀不行了,光是一想我就觉得兴奋。” “不行,不能什么便宜都让队长给占了,咱们之前也受伤了,所以等履行赌约的时候,咱们也要跟着沾点光才行。” 林雨馨直觉不妙,看着台面上存留的台球数量越来越少,她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不安地向身边的萧樯看去,发现他却眼眶发红,嘴唇翁动。林雨馨这下彻底慌了,萧樯他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掌,想要借此给予萧樯些许的鼓励。 然后...... “呵啊~”萧樯嘴巴长得老大,伸出一只手挡在前面;眼皮紧闭,有晶莹的水花从眼角溢出。随后又奇怪地看了林雨馨一眼,不知道她突然握上自己的手是做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 林雨馨脑门的黑线都快织成了一个鸟窝,气急败坏地将玉掌抽回。她这下不担心了,只要萧樯还是天塌下来面不改色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绝对有办法。 这不,李纪鹏又进了一球,拿下十球的数量后,第十一个就没进袋。他有些遗憾地咬了咬牙,虽然知道想要斯诺克大满贯有多难,但以为自己还能再进几个呢。不过今天这样的水准也算是他超常发挥了,李纪鹏对此很满意。 看了一眼台面上七零八落的台球,现在该到了萧樯上杆的时候,那母球却在中袋的位置被挡住了。他这一杆,撑死也就从这死角把母球推出来,想要进球,那是不太可能的。李纪鹏笑着让位,对萧樯说道:“看来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好啊,我好不容易出现一次失误给你留下机会,结果这机会对你来说很渺茫啊。” 终于得瑟够了吗?那现在就该是小丑退场的时候了。 “呼~终于到我了啊。”萧樯起身走向桌台,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台球,伸出食指隔空点动,包括白球在内,还有12颗球剩下;再想想李纪鹏他们这边的人,足球队加一人,也是12。他憋不住一笑,心想:“难得你们跟球这么有缘,上次用足球解决你们几个,这次就用台球吧。” 萧樯右手拿杆,以右脚为重心脚,同时他的膝盖靠紧一些,右脚掌自然靠前一些,左面的脚步稍微往前五公分左右,身体自然放松。他俯身下去的时候,台球杆的位置在下巴正下方,距离大约在十厘米。及其漂亮标准的打台球姿势。 可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就一点也不漂亮,一点也不标准了。 后手高扬,旋即狠狠捅下,杆侧基本呈一个直角擦在白球壁,而后那沉甸甸的台球就腾空飞起。将李纪鹏眼中的得意与狠毒统统化作惊恐、将足球队那些队员嘴里呐喊着的倒喝彩统统噎回、将李乾脸上污秽的笑容化作诧异。 两道与地面相撞的闷响先后传来,一道来自于李纪鹏;一道来自于母球。 空气骤然凝固,场面死寂般的安静,没有任何人出声,唯独那颗从李纪鹏血肉模糊的脸上掉下来的母球,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滚动声。 少年淡淡地收手,纯澈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对于台球,我只相信大力出奇迹。” 第六十四章——舞踏连刺 随着白色的母球停止滚动,屋内最后一丝声响也没入了黑暗。 有了从王恒扬那搭上的几条人脉,萧樯现在出手已经不太注意分寸。只见李纪鹏整张脸都有些下塌,大伤未愈的脸上此时更是支离破碎,以他的嘴为中心,流线型的血迹向外溅出,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里刚捞出来一样可怖。 死一样的沉寂蔓延,所有人的目光,在略微错愣后,都是呆滞地凝固在了那个打着哈欠一脸睡意的少年脸上。他目光游离、神态懒散,看上去病恹恹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残忍的恶鬼是别人似的。 守着门口的地方,李乾刚从兜中掏出,想要偷拍林雨馨的手机,从指缝间掉落。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樯,满脸的不可置信。等好不容易回过神理清了现状,额头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李乾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萧樯!我草尼玛!你干什么?现在明明还在比赛,你突然对纪鹏出手是什么意思!” 那些足球队队员这时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刚才他们队长倒飞出去的那一幕与脑海中某一幕他们不愿回想的剧情重叠:三周之前,李纪鹏就是这么被球砸飞出去的。不同的是,上次的球是空心的,这次,是实心的。 本来以为今天报复萧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能想到倒是萧樯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在比赛的时候直接动手了。真是太卑鄙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他们这些反派人物做的事吗?担心再次重蹈覆辙全军覆没,这些队员都不再出声,那两个凑热闹扬言也要打断萧樯手脚的家伙不着痕迹地向门边移了移。 人对善恶、黑白、好坏的区分总是很中二。雨天,脸上歪歪扭扭地贴着数张创口贴,嘴角还留有淤青的不良少年抱起了流浪狗;某天,一个品行兼优的人捡了一块钱没有上交。前者就是反差萌,后者就是十恶不赦。 但是,世界不只有黑和白这两种颜色,还存在很多的灰色地带,而萧樯和绝大多数人,就是处在这个地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两面性,再阳光的人,也有内心阴暗的一面,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做对的事情;再阴暗的人,也有一部分是可以放在阳光下不怕照射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做错的事情。不用举例说明,每个人都是例子。 萧樯一脸难耐的表情,听完李乾的鬼叫用小指掏了掏耳洞,旋即鼓起腮帮,一口气吹走指尖上的脏物,缓缓说道:“小点声,不知道只有狗才会冲人乱叫么。我突然出手你们好像对此很鄙视?” “你说呢?约定好的比赛,你却连让我们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就突然变卦,怎么?知道自己赢不了就开始做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了吗?”李乾嘲讽道。他这么说也有想让林雨馨认清萧樯人品的嫌疑,这样的话,等他占有了林雨馨,她也不会对萧樯牵肠挂肚的。 谁知林雨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不成人样的李纪鹏,眸子中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与厌恶,朱唇轻启道:“该。” 萧樯一摆手,说道:“究竟谁才是旁门左道,自己心里明镜了就行。你当真以为你们的如意算盘我没看出来吗?这场斯诺克的比试只不过是李纪鹏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来对我下手罢了,而且就算我赢了,以你们这些人的狗屁人品,也绝对会赖账不认。左右都是要打一场,就李纪鹏这一个跳梁小丑表演就行了,我丢不起那人。” 李乾等人脸色都是一变,先前看到他毫不迟疑地应承下这场比赛,他们还以为萧樯是想以赢得李纪鹏作为换取他人身安全的筹码呢,没想到萧樯居然早就看穿了他们的醉翁之意,陪他们演了一场闹戏罢了。 被人当猴耍的羞耻感彻底激怒了李乾,他面色阴沉地看着萧樯,原本想象之中的完美剧本,他们竟成了这一出滑稽戏里的小丑。“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今天就别想站着走出这个屋子,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归老子了!” 李乾也想学萧樯那套,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夹杂着一声爆喝便冲向萧樯。跆拳道是一项近身格斗技能,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台球桌的距离,顷刻之间,他便冲到了萧樯面前,双掌直接抓向了后者的肩膀。 “我也说过了,今天他们废掉双腿,而你,则是四肢。”萧樯细眯起眼缝,不避不闪,以手为轴转动球杆,厚重的杆尾直接甩在了李乾的肋骨上。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李乾脸色苍白地向后退了两步,探出的双手也收回了肋间。萧樯目睚欲裂,用出了他现在最强的招式。“舞踏连刺。” ........ 萧樯眼放金星地看着项羽手中的霸王枪,他触碰不到与其主人同化为灵体的霸王枪,却能感受到它与项羽有着同样万夫莫当的气势。吞咽下一口口水,他谄媚地问道:“羽哥,能不能把你这霸王枪的枪法传授给我?” 霸王枪精钢黄金混铸而成,端的是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传说西楚霸王项羽少时,学书不成,学剑亦不成,季父项梁怒之。项羽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乃教之兵法,另因其神力,造此霸王枪。 项羽的笑容总是有着不怒自威的味道,他呵呵一笑,问道:“萧樯,既然你想学枪法那我就问问你,学枪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人枪合一,无枪胜有枪,手中无枪心中有枪,手中有枪心中无枪。”萧樯深诣这些舞刀弄枪的人所追求的境界,当下便是扯出了一堆。 项羽愣道,冷峻的脸庞上满是思索之色:“想不到你境界这么高,和我追求的完全不一样......” “那羽哥你追求的境界是什么?”萧樯问道。自己好像吹过火了?连项羽都说自己没到这个境界。 “哈哈,我项某空乃一介武夫耳,品茗学术实属不是专长,你讲的这些我都不懂。”项羽轻抚霸王枪锋,追忆往昔,眼光中是血色涌动。他缓缓而道:“我只能这么同你讲,在这把霸王枪的面前,没有它弑不了的敌人!” 说得再天花乱坠那都是屁话。什么叫神兵?你给它镶满了能晃瞎人的钻石也个毛用。兵器存在的意义便是伴随使用者杀掉敌人,故而,越是能杀人的兵器,越是神兵。 萧樯撇了撇嘴,以后再也不信什么人枪合一那套了。 项羽手握枪柄直指苍穹,欲与天地争高低:“今日,我且教你一式。此技名为舞踏连刺,以脚下的步伐跟进调整手中的动作,可以在一息之内接连刺出10枪,同时随着脚步的变化,所能攻击的位置也可以随你选择。我只示范一次,小子你注意看了!” 虚空中的项羽端举霸王枪,一枪平刺而出,同时身上铠甲晃动,脚步跟上,霸王枪又刺向别处。没有什么好看的动作,仅仅就是刺枪再刺枪便不知道有多少能叫的上名号的大将折损在项羽手里。一式精绝,项羽的速度疾如雷霆,在少年的嘴张的能吞下一颗足球时,又淡笑着收手。 萧樯回想着项羽当天的动作,但那掀波逐浪的猛招转瞬即逝,后来多加思索,也勤辅练习,现在掌中的茧子一厚,倒也能使出个雏形来。一杆顶在李乾的左肺处,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右手微微撤后,在身子摆动的过程中又突刺到李乾的右肺。 呼吸一滞,李乾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刚要大力喘上几口,萧樯的攻击如雨点般而至。戳刺他的肋骨,造成骨折、戳刺他的下腹,造成肝、脾、肾破裂而出血、戳刺他的膝盖,造成髌骨碎裂、戳刺他的脚背,造成脱节和错位。 李乾被萧樯一杆直接顶在墙壁上,三息之内又被补上了十枪。喷了数口鲜血,使得这“案发现场”的气氛更是肃杀。李乾咕哝着喉咙,试图发声,却又是嗓子眼处涌动出一抹腥甜,无奈只能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萧樯,希望他手下留情。 “哟,害怕了?不是要我不能站着走出这屋吗?啊!?!”萧樯嘲讽一笑。浑身戾气笼罩下,他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挖出李乾那不断对林雨馨展现****的眼睛。 李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摇头,以表达自己的态度。他想让自己有骨气,最开始的几下也硬是咬牙挺了下来,但接踵而至的的攻击,不光是把他的身体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连他心底最后一层防线都跟着崩溃下来。 “说话啊,嗯?求我放过你啊。来,只要你能说出来,今天我就放你一马。”疼痛能帮助他更好地发声,萧樯很“善心”地打碎了李乾的手指的指甲。后者倒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不过也随之失去了意识,沿着墙壁颓靡而下。 “一声”啊”是算什么啊?我是让你求我啊喂。”萧樯无奈地啧了两下,对着昏过去的李乾又踢上了两脚。他认为要干,就一次性干绝,别整的高不上低不下的,还给对方再卷土重来报复自己的机会。 那些足球队的队员吓得一个个面无人色,等被他们当作底牌的李乾发出那声惨绝人寰的痛嚎时,这些人才瞬间惊醒。他们回过神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救他们的队长,也不是去帮李乾拦下萧樯,而是逃。 “魔......魔鬼啊!!”他们一分一秒,哪怕一瞬都不想再待在这个地狱了。他们要逃,逃的远远的,逃的要萧樯再也找不到他们。最前面那人手刚一触到门把手,眼前就是一暗,承曦直接擦过了他的面门,钉进了墙里。 “他......他动刀子了.....他要杀了我们.......”这些队员看到那连墙壁都能划开的刀子,齐齐跌坐在了地砖上。他们已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连呼救都记不起来,满脑子只剩下对萧樯的恐惧。 萧樯闲庭信步地走来,脚步轻稳,不发出任何声响。 “一个都别想跑。” 第六十五章——诱导 学练武术,外练的是筋骨皮,内练的是精气神。 为了保持精神饱满的状态,八点刚过,江杭市的夜生活还尚未开始,金晟昊便已经睡下。他的生活中没有烟酒和女人,只有对于武道的向往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 也不知是不是习武之人的通性,无论何时都会保持警惕,金晟昊即便睡着了也是处在浅眠的状态。所以他在枕下的手机发出第一下震动的时候便迅速地睁开了眼睛,探手一抓,屏幕上的光亮给他的双眼带来了些许不适的感觉。 稍微一缓,金晟昊眯起眼睛,看清来电显示后,他果断咬牙切齿地按下了拒听。嘴里狠狠地咒上一句:“可恶的华夏猴子!不知道我在休息吗?真是该死!” 刚要躺下,脑袋还没等挨上枕头,被他顺手扔在床头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金晟昊一把扯开被子接起,不等那头先说话,他大发雷霆道:“李乾,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如果你现在不给我说出个什么紧要的事儿,那你就死定了。” 电话那头先是一滞,半晌后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你就是韩武跆拳道馆的馆主,金晟昊吧?我是李乾的姨妈。” “所以呢?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直接说事。”金晟昊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妇人的身份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金晟昊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像是为什么李乾的手机会在他姨妈手里;以及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但他没用问。金晟昊不喜欢和这些华夏人说个没完,有磨叽口舌的功夫,他宁愿多劈几块木板练练手。 李乾的姨妈,也就是李纪鹏的母亲,听着对方这么不客气的语气,也是很不舒服。但事态紧急,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是这样的,今晚李乾和纪鹏他们从你那离开后,他们在路上遇见了萧樯,两方人好像是起了冲突,他们现在都进了医院。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呵呵,既然那个萧樯都已经被解决了,我还去医院看什么?你们就赔他点医药费就得了。”金晟昊还以为妇人的意思是萧樯被李乾打进了医院,来跟自己汇报来的呢。 “泡菜国的武术果然是天下无敌。”他这样想着,心中对华夏这个国度的不屑又多了几分:“什么华夏的功夫传承了几千年,在我们伟大的跆拳道面前还不是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可笑。”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妇人也不想打击金晟昊的自尊心,但事实和他所认为的那样根本截然相反。略带哽咽地说道:“我儿子他.....还有李乾他们都被打断了腿,到现在为止都还在打石膏......” “什么?”金晟昊吃惊,他对李乾的功夫还是很相信的,在他收的那些华夏学员中,李乾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学生。他失声问道:“李乾也被那个叫萧樯的家伙给打了?” “嗯...”只要一想到李乾被送来医院时候的惨状,妇人的语气就很是沉重:“他的伤势是最严重的,全身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李乾的死活与他金晟昊一点关系都没有,金晟昊也不关心李乾的死活,技不如人能怨谁呢?但是前者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更何况李乾用的还是他们泡菜国的武术,就这么丢人败兴地被萧樯打进医院,那这事和李晟昊的关系就大了。 “这个废物!他们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金晟昊的骄傲,势必不能就这么丢了。 “江杭市第五人民......”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头便切断了电话。听筒中“滴滴”的占线声传出,尖锐的高跟鞋尖踢在墙上,妇人咬牙切齿道:“萧樯!还有这个泡菜国的小子,你们给我等着!一个敢打伤我儿子两次,一个敢目中无人,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金晟昊自己有车,照着导航的指示很快就来到了江杭市第五人民医院。在大堂拉了个护士问路,乘着电梯便上楼来到了李乾他们的病房。 入眼处皆是被石膏固定吊悬着的双腿,看到来人,他们都是努力地偏过了头,只有李纪鹏似无察觉地依旧盯着天花板。他双目空洞,像是灵魂都被人抽走,看来今晚发生的事对他的打击已经超过了李纪鹏可以承受的范围。 微微皱眉,掠过门口妇人的招呼,金晟昊直接来到李乾的病床前,毫不客气地坐下,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上真的都没赢过那个萧樯?” “嗯。”李乾苦涩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却要时刻忍受着肉体和心灵上双重的痛苦。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金晟昊。 “他很强吗?”听到萧樯收拾这一群人,自己却毫发未伤,金晟昊眼中的怒火逐渐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那是——兴奋! “很强。而且照我看来他绝对没有用上什么实力。”要是请金晟昊替他们出头的话一定会被狠狠侮辱一顿然后断然拒绝,于是李乾采用了另一种方式,捧高萧樯,把他说的无敌,这个嗜武成痴的家伙才会去打萧樯的主意。 果然,金晟昊露出如醉如痴的表情,口沸目赤道:“萧樯是么?这个人我记住了。他要是以为答应了你这个废物就是胜了跆拳道,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会从外到内,好好地让他认识一下真正的跆拳道。” 对于金晟昊把废物挂到嘴边,李乾听多了也就麻木了。为了更好地完成这次的祸水东引,他决定再牺牲自己的脸面给金晟昊加把火:“馆长,其实说来惭愧。我连你教我的一招一式都没有用出来就被萧樯打得昏死了过去。他要是知道了我是学跆拳道的,一定会看不起这项武术吧......我好恨,是我太弱了,才给跆拳道抹黑。” 他的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把金晟昊和跆拳道都圈了进去。 金晟昊疾言怒色,声振林木地说道:“他敢!跆拳道是世界第一的武术,他萧樯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本来我只想在私下让他吃点苦头就算了,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打败他的那一幕!” 李乾嘿然冷笑,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金晟昊尽管去与那萧樯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赢了就当替我们报仇,输了,也好挫挫你的锐气,治治你那张贱嘴。 此时的李乾,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心思,居然是偏向了那个将他打成重伤的萧樯。 ...... ...... ......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课逃得多了......也就那么着了。 朝思暮想的日子终于盼到,萧樯终于要迈向小康生活了。看林雨馨上午第二节没课,他也直接跷掉了那节华夏历史,两人坐车一起去了林氏集团。 搓了搓双手,萧樯一脸小民工的模样,不住地呆笑,惹得旁边的林雨馨不断地翻着白眼。“不就是领个工资吗?至于开心成这样?” “拜托,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100万啊!”萧樯摆愣着手指头:“你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我就不行了,活了二十多年只在彩票的宣传单上看见过这么多钱。”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些钱啊?包法儿户。”林雨馨学着方言的腔调,嬉笑着问道。 “先给我爸妈打过去80万吧,我不想他们那么辛苦。早出晚归不说,大海那种地方你也知道,太危险。然后再去还钱,我是去买药的时候碰上了唐老,当时兜里没钱,他还把药赊给我了。最后那些钱就带你买两件衣服吧,要是看见你穿上我送的衣服,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暴发户?听着不像什么好话,但是形容自己好像蛮贴切的。 林雨馨知道能获得如何丰厚的报酬,完全是萧樯把命压上了才换来的。她能看出萧樯很缺钱,也很需要钱,却没想到即使这样他还留下了一部分要给自己买衣服,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 林雨馨于心不忍,但不能出口拒绝,那样会损伤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再者,她也很想得到一件萧樯送给她的礼物。装着轻啐一口,林雨馨傲娇道:“我呸,你让我穿我就穿,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我不送了?”萧樯搞怪道。 “你试试?” “......” 第六十六章——孤鹰褪羽 每次看到柳助理这个OL装的高冷御姐时,她都是带着一副黑框镜框,手里拿着或是腋下夹着一份文件夹。看到萧樯与林雨馨进来,她扶了扶俏鼻上的镜框,自动地开始收拾起文件,淡笑道:“林小姐、萧樯,你们来了。” 萧樯对柳助理的印象很好,虽然交集不多,加上眼下不过才有三次,但每次她都表现出了对自己和煦的善意。第一次被保安推搡的时候,柳助理出面帮他化解了僵持的场面,并为林赫引荐了自己;第二次是萧樯已经当上保镖之后,柳助理诚心地向他道贺;第三次,就是现在,这个女强人依旧在冲着自己微笑,只不过她的笑意有些勉强。 黑眼袋、轻按太阳穴、嘴唇失色,无一不在透露着柳助理身体憔悴的状况。萧樯皱眉,没有回应她的微笑,大步走至她身边:“把手给我,我给你把脉。” 林赫挑眉,将椅子转向了萧樯所在的方向,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萧樯是以对中药的理解被唐老看中,随后被送来他这里,就是不知道他的医术怎么样,眼下就看看柳助理这小病小灾,萧樯能不能给治好吧。 柳助理一怔,旋即咯咯娇笑,芊芊玉手直接交到萧樯手里,说道:“林总裁,不好意思,我恐怕要稍微耽误一会的功夫,麻烦小中医给我把把脉了。” 林雨馨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柳助理的容貌不比自己弱上几分,可是她身上性感成熟的气质却远不是自己能追赶得上的。看着萧樯与柳助理有说有笑,她竟对后者产生了淡淡的敌意,同时也没有底气地想着:“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绝对比你还要强。” 在柳助理触感柔软的皓腕上摸索半天,萧樯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脾气虚引起来的表现,脾为气血化生之源,后天之本,在脾气虚的情况下,就会造成抵抗力减弱的症状。吃些山楂、生姜、橘子、香菇、大豆、人参、甘草、丝瓜等草本植物,再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好,我就先谢过萧大夫了。”柳助理展颜一笑,这抹昙花一现的动人风情,让林雨馨又嘟起了小嘴。 见状,萧樯也是一笑,而后对林赫和蔡伯道:“林叔叔、蔡伯,我来了。” 待杨助理走出门外,林赫笑眯眯地将一张银行卡放上了桌面:“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你也知道再过不久就是新海那个新能源项目招标的时候了,现在我这个一个集团从上到下都在忙活这码事呢,杨助理也该有两天两夜没睡了,你帮她看看也好。这是你上个月的工资,都在卡里了,密码是6个6,收回去吧。” 拿工资这事要是让萧樯主动提,双方都会很尴尬。林赫直接拿出来卡,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也不惺惺作态,萧樯拿起便放入兜中,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叔叔。我不懂投标招标这些事,但其他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究。” “呵呵,以你和馨儿的关系,我要是能用到你,你想推脱都不行。况且我们说好的工作范围就只是要你保护馨儿,做太多的话,你有可能会遇到麻烦。”林赫若有所指地看看了萧樯的胸前。 “爸爸!什么叫他和我的关系呀?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林雨馨脸红,积羞成怒,转而看向蔡伯道:“蔡伯!是不是你跟我爸爸胡说什么了?” 蔡伯干咳一声,不自然地将脸转向窗外。这事确实是他偷摸告诉林赫的。自从那天萧樯治好了“一到学校门口就买东西”的毛病,送完两人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消息汇报给了林赫。 “我就知道!”林雨馨愤愤不平地说道。人老废话多,这可真是...... 萧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现在再想要他安于做一个保镖,那已经不可能了。翻开手机相册中的一张图片,递到林赫面前:“林叔叔用不到我帮忙,但是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林叔叔帮我。” 手指左右滑动,看着照片上两人的模样萧樯目如鹰凖,用只有他和林赫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林叔叔,这是上次在菜市场想要刺杀大小姐的那两个人。一直都忘了这回事,现在我想问问你这两个人是怎么处理的?” “这两个人,在刚收押的那天晚上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根本没来得及进行任何审讯。而且有一点非常诡异,他们胸前都不知道为何被人挖走了一块肉,横竖大约有5厘米。”林赫沉思道。本来以为能从这两个人身上得到一些线索,谁想到还是毫无所获。 “被人挖走一块肉?这是不是说明原来他们两个人的胸口处有什么东西......或者......或者是有什么标志?”萧樯心说这动手的人真够狠的,一定是为了隐藏什么东西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萧樯隐隐有不妙的感觉出现,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打开了一道突破口,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出背后真正的对手,但没想到现在的事情反倒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首先就是胸口被挖,没人知道原本那两人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存在。这样就会存在两种情况。第一、存在:凶手挖出那两块肉是为了隐藏他们组织或者帮派的痕迹,以确保调查不会牵扯到他们。第二、不存在:凶手这么做只是为了诱导调查的人的思路,让他们往黑帮争斗这方面去猜测。 再有,那是警局,可以在那种到处都摆着监视器的地方杀人,也有两种可能。第一:警局有这些想杀害林雨馨的那伙人的内鬼;至于另一种,就是以自己的能力躲过了监视器的监控范围,然后杀了那两人。 问题就出在第二种情况,在现在这种社会,能有如此高超的潜伏技术的人,恐怕早就都死绝了。那么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和自己一样......是拥有宿灵力量的人。 只要一想到这种情况,萧樯头皮就要爆炸,自己该不会很快就要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人了吧,还什么都没学会呢。不过这种几率还是非常小的,第一种情况还是占据了绝大多,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那我就不太清楚凶手的想法了,不过我也觉得八九不离十。”林赫叹了口气,看着萧樯那漆黑的眸子中流淌出思索之色,他知道这小子又要动脑筋了。“萧樯,我以长辈的身份和你讲一句话。听人劝,吃饱饭。我支持你做一切事情,无论是对付殷家还是你要继续调查这件事,我都支持。但是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你能懂吗?” 林赫不想让萧樯太过坚持,做得过火了就会演变成执迷不悟,那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听人劝,吃饱饭。老祖宗的话倒真是犀利。”萧樯迎上林赫的目光,不顾后果地顶撞道:“同样的,我最近也学来了一句话,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孤鹰不褪羽,哪能得高飞;蛟龙不蜕皮,何以上青天。” 孤冷、桀骜、霸气。 这一刻的萧樯留给林赫的印象就是如此。少年的声音柔和却又坚定,就像是一根鱼刺。你可以把它吞下,却会让你浑身难受,割得你咽喉出血。林赫暗想:“血脉这种东西,还真是够可怕的。我一直把他当作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却忘了他是那燕京萧家的人。” 摇头苦笑道:“无论如何,我一直是你这边的。” “那我就谢谢林叔叔了。”13都让萧樯给装圆了,这么有哲理的话他怎么能说的出来呢? 啊,忘了一提,萧樯学话的那位老祖宗叫项羽。 孤鹰不褪羽嘛,既然带了个羽字,那这话还得从项羽的名字的由来说起。 (PS作者的话:用这种插叙的方式来讲述一些宿灵和萧樯之间的故事,虽然有点拖累节奏,但自己读了一遍好像还不错......) 第六十七章——还钱 姓名由姓和名组成。 这个概念首次被提出来的时候是人类为区分个体,给每个个体给定的特定名称符号,但后来这个定义变得多姿多彩起来,孩子的名字往往都承载了长辈对他的期望和美好的祝福。 据项羽和萧樯说,他出生的时候发出啼哭之声,恰好有鹰啸长空。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像鹰隼般一飞冲天,于是他的父母便给他取名为羽,项羽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至于萧樯的名字则是他父亲萧澈给起的,来自于宋代梅尧臣——《和韩钦圣学士襄阳闻喜亭》:“樯帆落处远乡思,砧处动时归客情。”既借了诗中的意思表达对家中的惦念,也盼着儿子像是船上的风帆一样,在大海中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感应门自动向两边平移打开,闷热扑面而来,一步三回头地留恋着空调冷气,萧樯和林雨馨两人离开了林氏集团。 “我们先去哪,是银行还是去还钱?”林雨馨站在道边,一手遮在额前挡光。这个女人不用刻意去做那些搔首弄姿的姿势,便引得行人不住侧目。 萧樯也享受着同样的待遇,不少人也看了他一眼,之后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花插在牛粪上!”他召到一台出租车,绅士地为林雨馨打开后门:“先去还钱吧,一直欠着别人钱,心里总有个疙瘩。” “那好吧,不过咱们最好快点,刚站着这么一会就出了一身汗,我要回家洗澡。”林雨馨钻进车子,在白皙的脖颈上摸了一下,满是香汗。 报了同允堂的位置,出租师傅按下计价器,那好听的机械女声便从小盒里传了出来:“欢迎您乘坐本车......” 今天的同允堂很热闹,萧樯进来的时候,发现唐老和几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聊得正欢。原来空阔的大堂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又有着复古的茶具,萧樯搭眼便能看出来这些简单的瓷器一定所非凡品。 他无意插话,但唐德尧看到萧樯后却先暂停了他们的谈话,收敛笑意,板着脸道:“小兔崽子,你再不来,老头子我都要去找你了。”语气似是严厉,但唐老嘴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萧樯尴尬地抓了抓脑袋,2000块钱拖欠了一个多月,好像确实不是那么回事。讪讪笑道:“嘿嘿,今天才发工资,这才拿到手还没捂热呢,就给您老还钱来了。见过这几位爷爷,晚辈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 那几位和唐老一直聊天的老人都是好奇地打量着萧樯,唐老头那是个多怪的性子,他们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身负绝顶医术,但出不出手救人却完全看他的心情。看得上眼的人,老唐一分钱不收,看不上眼的,那无论给多少钱,他都不给人治。 这些老人都活了多久了,眼下这个清秀的年轻人能和老唐这么亲近地进行对话,明显是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各个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着少年和蔼一笑。 “呵呵。”萧樯留给唐老的借条早就被后者给扔进了垃圾桶,眼见萧樯进来,他那幽深的眼瞳中弱化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欣赏。对萧樯身后的林雨馨问道:“女娃娃,你就是林赫家的孩子吧?” “是,林雨馨见过唐老。当年如果不是唐老在我爸爸绝望的时候帮了他一次,恐怕爸爸他也坚持不到现在。”林雨馨压住领口,微微躬身,态度及其恭敬。 唐德尧笑呵呵地说道:“女娃娃,你爸爸感谢我的话已经说了好几年了,你还再说,我这老头子的耳朵都要被磨出茧子了,呵呵。” 众人无不哑然,唐老当初帮了林赫一次不过是因为眼缘,如今过了这么久,他的人情林赫早就已经还完了,根本无需再提。光说唐老的这份胸襟,就鲜少能与之并肩。 萧樯若有所思,原来林叔叔和唐老有着这么层关系,难怪自己第一次去林氏集团的时候,他就对自己有所偏袒呢。 “唐老先生对我林家有恩那便就是有恩,无论过去多久了还是一样。做人不敢忘恩,恕晚辈啰嗦。”林雨馨摇了摇头,正色道。 人生在世,有三种恩不能忘,一是父母之恩;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谁言寸草,报得春晖。子欲养亲,亲已不再。二是妻子之恩;糟糠之妻,与我连理。贫时安俭,富时安贫。等你青冠,白发又生。三是知遇之恩;大千世界,尘世纷繁。知人者遇,育人者善。你若千里,伯乐难寻。 “嗨......你这女娃娃,倒是和你父亲一般的倔。”唐德尧幽然一叹,不再强求。“也罢,我要是再推脱那就是不识抬举了,这情我唐德尧就承了。” 闻言,林雨馨这才微笑着直起了身子,慢声道:“许久没来看望唐老,这次恰好借着萧樯还您钱来的机会,我也跟来看看。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您老还请见谅。” 萧樯把卡取出,东张西望后问唐老道:“唐老,多谢你上次的帮助,这有没有POS机,我把钱好还给你。” “你看我这药店像是有你说的这个......这个POS机的地方吗?人老喽,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跟不上去喽。”唐德尧转而说道:“你有这么份心就好了,钱还不还倒无所谓。碰巧,我这现在有点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不知道我这两千块钱能不能换你一个人情?” 唐老那四位老友眼神互相交织,都是略有不可思议。难道他们刚才谈的话题,唐德尧准备让这位年轻人也掺合进来吗?那也太草率了。中医界有名望的人才还是有的,这萧樯虽然也给他们的印象不错,但身上却少了那么点医生该有的气质。 “不能。”萧樯斩钉截铁地回道。 那四位老人这回更惊,他们还以为萧樯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呢,没想到却拒绝得这么干脆,而且未免也忒直白了点。慌张之下,直接将杯底的茶叶吸溜进了嗓子眼,一张老脸被呛得涨红,不住咳嗽起来。 拿出手帕捂嘴的功夫,四人看向萧樯的眼神更诡异了。这年轻人是不是不知道唐德尧的能力才这么说的啊?整个江杭想和唐德尧攀关系的人排起来能像香飘飘奶茶一样能环绕地球一圈,他居然拒绝了? 唐德尧先前帮助萧樯,虽然也没有指望他能投桃报李,但萧樯就这么翻脸不认人了,唐德尧的心里还是有略微的失落。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萧樯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笑着回道:“一码归一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这个钱,我是必须得还的。至于唐老你说的事情,我自然也是帮,说人情就太见外了。” 林雨馨玉手探到萧樯的腰间,准确无误地掐住了他的软肉。这是她从坐自行车的时候发现的秘密,萧樯似乎特别怕这位置被掐,只要稍微用力,他就毫无反抗之力。 这个家伙说话每次都不说个痛快,非要讲半句再加个转折。虽然林雨馨知道萧樯肯定不会做出让人失望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在他说出“不能”的时候跟着皱了一下眉。 唐老的眼光总归还是没错,那四位老人此时又和颜悦色地对着萧樯笑了两声。连什么事情都不问清就直接答应,这年轻人心地倒是不错,就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实力扛起大梁了。 “呵呵,没想到老头子我居然被你摆了一道。”唐德尧食指虚点萧樯,乐呵呵地说道:“你都不先问问我是要你帮什么忙吗?” 萧樯轻轻地撬开林雨馨的小手,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你又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那就答应下来呗。” “萧小子,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这要是有个火坑,我肯定一脚把你踹进去,教教你做人不能太天真。”随即唐德尧面色一凝,萧樯感觉到后也集中精力竖起了耳朵。 以前,他对气势这种模糊的概念没有什么具体的了解,但自从觉醒宿灵后,他对人类气息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了。现在他就可以感觉到唐老那略微佝偻的身躯正散发出庞大的气势。 因势成气,因气养势。 “我希望你半个月后作为代表,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 “......” “......” “...................................................哈?” 第六十八章——衰败的中医 “...................................................哈?”唐老话音落下,归泯于沉默,直到在蹉跎了大片空白之后,萧樯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个字。 不是他没文化词汇量低,但是当喜悦,兴奋,伤悲,怜悯,落寞,愤怒,绝望,低沉,平静,无助,失望,满足,激动,疼痛,舒适,欣慰,温暖,寒冷,恐惧,沮丧,苦逼,忧愁,尴尬,困惑,疲劳,热情,冷漠,消极,厌世,思念,支持,抵触..这些情绪都可以用一个“哈“字来表达的时候萧樯干嘛要说那么多。 等从震惊中回过神,萧樯第一件事就是苦笑着摇头:“唐老,不是我不答应你这件事,我虽然不知道你说这个四国医学交流会是什么,但我这种才疏学浅的人去参加了也只是丢人现眼,没什么必要吧?” “你先别忙着推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中医现在在国际医学上的地位怎样?”唐德尧似是料到萧樯的反应,接着又是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尴尬的白话:“或者我换个说法,为什么现在我们华夏的中医没落了?”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唐德尧的四位老友都是一怔,嘴唇蠕动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心头涩意比起茶味更苦,中医啊......确实是......没落了...... 虚空中,有一个怒发冲冠的老头显然是不太同意唐老的说法的。萧樯自觉地把耳朵一堵,旋即传来华佗那中气十足的怒骂:“还有脸说中医衰败!不就是你们这群老东西能力不行!要是老朽与扁鹊还在,那些外夷谁敢嚣张!整个世界一定都是中医一家独大!” 一连四个感叹号,却不足以抒发华佗胸中的悲痛。在华佗身边,是同样无可奈何的项羽与时迁。别看华佗平时一副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模样,谈到医学的话题那倔的十辆马车都拉不回来。 华佗本就不高的身形在阳光下更是显得矮小,这个看似意气风发、名留千古的大夫其实碰了一辈子的壁,当理想照进现实,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想做的和他能做的有天壤之别。能帮他的人很多,可都不愿意真的帮他,谁愿意把精力浪费在那么虚无飘渺的理想上呢? 惹怒曹操锒铛入狱,没有人去救他;呕心沥血地在狱中写下《青囊》却也失传;死后医书更是全部被焚毁。一个大夫而已,永远都不可能改变世界,扁鹊不行、张仲景不行,华佗也不行。 萧樯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五味陈杂。“华老,我又没说我不奉陪。那些黄毛蓝眼的怪物,咱们现在战胜他们也不晚。” 萧樯根本无法面对华佗说出来“我帮不了中医”这种话。苦笑了一下,有时候势不由人,学术不精人前丢脸与对华佗的毕生心血视而不见,两者之间只能取其轻。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萧樯也就不不再迷茫了,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1、中医易学难精,没有时间的沉淀再怎么样也是一知半解,而西医呢,一般通过系统的学习就有章可循.有指标,有科室,有专攻,可量化。2、现代科学的进步,而现代中医没有吸纳这些先进东西加以利用,还停留在老祖宗的那些水平。原因有精通中医的少,而精通中医中有现代医学眼光的更少。3、西医治标中医治本,人们往往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就更加信任西医。” 话说开了也不怕得罪人,萧樯目光一寒,看向唐老和他的四位故人:“当然,这里面也跑不了你们这些中医泰斗的干系。中医本就难学,且一直是师承为主,通过带学徒模式通过临床历练来提高的。西医入侵,你们却龟缩了,如果你们不那么自私,肯把自己的医术与别人倾囊而授,中医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什么话最伤人?真话。 萧樯语中有毒,只稍微沾染上这唐德尧五人的心脏便开始迅速蔓延,片刻的功夫便毒的几人面色铁青。但奇怪的是,他们都没人出声,因为萧樯的话虽然诛心,但他们却找不出任何语言反对。 说什么都太苍白了...... 林雨馨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气氛为何一下之间便变得如此剑拔弩张,萧樯翻脸速度之快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她不能体会其中的细枝末节,但可以想象萧樯的心境一定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不断有茶杯掉地的清脆响声,唐德尧的四位故友都被屋内那白衫少年说得眼睛有些发酸。萧樯刚才那一番话似是余音缭绕,良久之后,才有人颓然苦笑。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但是好奇怪呵,我怎么觉得这么痛快呢?” “老唐,这小子是你从哪挖出来的,呵呵,我倒是怒了,不过不是怒他,而是怒我自己。原来我们这些人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也是促成中医衰败的元凶,真是惭愧啊......” “这事我没意见了,老唐。你想让他做代表参赛就去吧,这么多年轻人里,我看就这小子能给我点惊喜。” “今天这趟没白来啊,挨了顿骂倒是清醒了不少。” 人老了,不能倚老卖老,能不能分得清好赖话很重要。显然,这四位老爷子只是眼睛花了脑袋没花。 唐德尧话中的苦意凝实,似是随意地叹道:“倒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自取其辱才会问这种问题,不过也请允许我为我们这些人稍稍辩解一句。我们在最初西医入侵的时候,也奋起抵抗过,但是失败了......” “失败了?”萧樯诧异。唐老在中医界的地位无人可撼,他身边这些老友恐怕也是能叫得出名号的人,即便是他们,也失败了吗? 华佗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他的脸上也透露出了一丝凝重。冷静下来以后,他也开始正视对手了。 “没错,惨败。难道你会认为我们会敞开国门请他们西医进来吗?”唐德尧一想起许久之前斗医的过程,他就忍不住怒中的怒意:“华夏人口众多,总有会被买通的。在与M国斗医决定性的一局中,我们这方的患者就收了他们一大笔钱,在被治疗的过程中始终不配合,导致最终的治疗没有完成。” 萧樯没有插话,只是用眼神促催着唐老继续讲下去,虚空中的项羽、华佗、时迁三人也是面露怒相,杀不尽的奸细!无论什么时代,几乎都少不了这类人群的存在。 “后来?媒体造势,中医在那一次比赛的录像几乎被当作了负面教材使用,成为了全世界攻击的靶子。虽然我们这些人也算保住了脸面,但是中医已经不再被外人所信任,就连本国民众也是......”虽说失败了找原因这种行为很可耻,但唐德尧所说非假,他那些故友也是粗声喘着气,这件事情带给他们的压抑,至今都无法排解。 “倒是我错怪几位长辈了。”萧樯说道,转而又问:“既然已经这样了,那这四国医学交流会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交流会说白了就是淘汰中医研究会。”唐德尧也不隐隐藏藏了,说道:“对于我们华夏国力的突飞猛进,M国早已经把我们视作了重大威胁,有机会打击我们国家,他们当然乐此不疲。为了彻底将我们中医打入深渊,M国便联合了另外两个国家,加上我们华夏办了这么一个交流会。” “哪两个国家?”萧樯目色一寒,中医已经衰败了还不肯收手,还想连根拔起,这M国倒是好手段! “一个是我们的老对头,R国了,另一个就是H国。古代我们华夏人东渡扶桑,也将中医引入了R国,到了现在他们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不比我们华夏低多少,而且它素来是M国的爪牙,也是我们的敌人,会加入也不奇怪。至于H国,你也知道他们无论再怎么造谣,都无法将华佗说成H国人,所以就想在中医上战胜我们,彻底将华佗说成是他们国家的人。”唐德尧从萧樯身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血性,很是满意。 “把我说成是H国人?老朽岂是与那群损害父母所赠之躯的愚人一般?”到底是个文明人,华佗气得不成样子却也说不出来什么污言秽语。“小子,你之前乱用我的五禽戏这事我就不管了,这次这个什么交流会你一定要参加,而且必须要赢。我中医岂是那群外夷可以贪图的东西?” 那项羽和时迁不作声,只有看向萧樯的眼神便表达了他们二人的意思。 “放心吧,华老,这事我管定了!”压力骤然撤掉,萧樯轻松一笑,似是对项羽三人说,又似是对唐老五人说:“就算宇宙是他们H国的又怎么样?H国不一直是我们华夏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吗?” “这次,我就教教这帮连祖宗都不认的家伙做人吧。顺便敲打敲打那些给我们中医下脚绊的家伙吧。” 闻言,所有人一怔,终于是笑声将这一室填满。 (PS作者的话:我估计再写写这书就要被屏蔽了,还是把其他国家用大写字母代替吧,反正大家都只是说得是谁。至于华佗是H国这件事,确实有这么一部剧,讲的是华佗穿越,第九集拿出华佗的遗物,表明华佗是现代H国人穿越过去的,具体的名字就不说了。最近会抽出时间重新给1-50章的内容润色,顺便把前面泡菜国给改成H国。) 第六十九章——真没抢银行 见到了萧樯这样有胆识、有血性的年轻人,唐德尧和他那四位故友无不点头称赞,但这也仅限于对萧樯人品的认可。要想作为代表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光靠着能说会道可不行,得拿出点真才实学才可以,否则别说什么教训那些外人,华夏年轻那一辈的中医天才都不会允许萧樯成为代表。 唐德尧他们五人之中,有四人压根连萧樯会不会医术都不知道,稍微有点底气的就是唐德尧了,从萧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中药的拿捏和药性都十分了得,由此管中窥豹,他便将赌注押在了萧樯这。 对于这种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唐德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清楚,即使还是从原来那些人中选出代表参赛,结果也不会乐观多少,不如加入点新鲜的血液。他总是觉得萧樯这个年轻人很神秘,更是对后者最初信口胡诌出来的长辈很感兴趣,有那位神秘的长辈教给萧樯医术的话,说不定这件基本已是死局的棋盘,也会跟着活络起来。 立下约定,两周后萧樯再来同允堂,然后要参加这届医学研究会的队伍选拔。这是唐德尧给萧樯的一次机遇,也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丝希望。病急乱投医也好,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好,中医,都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他们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屈辱,希望萧樯的出现能给事情带来一些转机。 说好了下次见面会带现金还钱,萧樯和林雨馨便离开了同允堂。到了中午的饭点,银行也只有零星几个人排队,很快萧樯便办完了手续,将80万的金额转给了母亲李雅彤的银行卡里。 柜员重新将银行卡递过来的时候,全然不顾林雨馨站在萧樯身边,热情大胆地对着后者眨了一下抚媚的大眼。这年头,有奶便是娘,有钱......就是干爹,钞票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看萧樯随手一张卡就是上了百万,女柜员对他的好感蹭蹭地往上窜,要是能认识这么个金主,她倒不介意和萧樯发生点什么超过友谊的事情。 萧樯装作没看见,在柜员嗔怒的眼神中淡然地拿回了林赫给自己的卡。对于太过现实的女人,他一向都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林雨馨得意地拨动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摇曳着曼妙的细腰转身。 到了ATM机上一查,刨去手续费,卡里果然只剩下了不到20万,比起刚拿到手的时候,足足少了五分之四。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萧樯隐隐有些失落:“唉......钱这种东西还真是不抗花......” “安啦,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我爸爸下个月不还是会给你100万吗?到时候你就又有钱了。”林雨馨拍了拍萧樯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说的也是,把你家搬空了我就有钱了。”萧樯端抱胸前,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装的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一样。 “去死!”林雨馨的粉拳直接招呼到了他的后背。 出了门,萧樯就给李雅彤去了个电话。响了两声,那边一接起来就是母亲略显慌忙的声音:“喂,是小强呀。妈这边有点事,现在不能跟你说话。等一会妈再给你打过去,就先挂了吧。” 要是在平常的话,即使长途费有些贵,李雅彤也要跟儿子聊上一会。隔了半个华夏,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就算听听声音好歹也能放心。可就刚刚她却碰上了件怪事,有条提示短信显示,她的卡里居然多出了80万块钱,李雅彤顿时便不知所措了。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就算有,在那种高度掉落下来,人也会被砸死。所以这么多的钱出现在自己的卡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李雅彤脸色一白,难道会是萧家的人已经发现了她和丈夫吗? 正在一边修补渔网的萧澈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脸上有些不安的凝重。他们夫妻二人在青海这地方并不认识什么大家大户的人,谁能一口气给他们两个转来这么多钱?要是真有可能的话,那就真有可能是燕京萧家的人了。 “妈妈妈,先别挂。如果你是因为卡里多出了几十万的钱着急的话,那完全没必要。那些钱是我给你打过去的,我找了份好工作,人家给我发的工资多。”萧樯赶紧出声,阻止了母亲要挂电话的动作。 李雅彤一阵沉默,自己这边刚收到短信,萧樯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明情况。她已经开始相信儿子所说的话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强,这钱真是你给妈打来的?” “是啊,那还能有假?有了这钱你和老爸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你们拿这些钱换个好点的房子吧,不用攒着,以后我会给家里挣更多的钱的。”萧樯最想的就是换个好点的房子给父母。以前那个屋子,夏天下雨,屋里比外面下的还大;冬天下雪,屋里比外面还冷。 这话李雅彤哪会相信,一百万又不是十块钱,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也是她与丈夫的骄傲,但他绝对是没有能力能赚这么多钱的。因为他太温柔了,不懂得与人竞争,这种人不适合赚大钱。 李雅彤严肃地说道:“小强,你实话跟妈说,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赶紧把钱还回去,看看认错态度好能不能争取少判几年。” 萧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扯哪去了,在母亲想的更复杂之前索性捏造了一个故事,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李雅彤:“妈,你这都想哪去了?你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可是头一号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学这个专业正好能被一个公司的项目用上,所以他们就雇用了我帮忙。这些钱都干净的很,老妈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花就行了。” 宿灵的事情是绝对要隐瞒的,要是说自己去当保镖的话,母亲只会更担心。还是说搞项目吧,比较符合自己的气质。 “儿子,你真没去抢银行吗?”李雅彤还是难以接受儿子赚了这么多钱的事实。 “真没有......再说我这小身板能抢哪家银行,玻璃都没等撞碎呢,就得被保安打趴下。”萧樯无奈说道。为了让父母能踏实地接受这笔钱,他也只能贬低自己了。 李雅彤一拍手,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小强你这么说,妈就放心了。” “妈!你......”萧樯无语,哪有这样当妈的,听儿子打不过保安还松了口气。 “小强呀,在那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多吃点肉,长胖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给妈这么多钱,你那还够不够花了?要是不够的话,妈把钱再给你打回去。” 比起拿到钱的喜悦,李雅彤更是挂念儿子。虽然不能立刻相信儿子已经可以赚大钱了,但她对萧樯之前的话已经相信的已有十之八九。 听着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萧樯心头暖暖的。报喜不报忧,他也挑选着和李雅彤说了些最近碰上的趣事。 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李雅彤听着“嘟嘟”的声音,好一会才缓过神。萧澈搂过她的肩膀,将下巴靠在她的额前,随后说道:“放心吧,我给小瑞打了个电话,萧家那边没有什么动作,这些钱应该确实是小强自己赚来的没错了。” 李雅彤也伸手环住萧澈的腰,叹了口气:“小强能不能赚大钱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行了。他这孩子跟谁都是一团和气,不喜争斗,我不想他爬得太高,那样对他不好......” “唉,人各有命吧。听小瑞说,爸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不行了,咱们脱离萧家这么多年,也快到时候回去看看了。到时候小强无论怎么样都得接触到那个层面的人,现在他能挣上大钱,说明他已经开始接触这些权贵之人了,这样也好,就当提前打了预防针吧。”萧澈道。 这一家三口现在都处于互相不了解对方情况的状态。 萧澈和李雅彤还认为自己的儿子跟谁都是一团和气、不喜争斗,在这杞人忧天,却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和江杭第一家族都杠上了。 而萧樯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只把自己当个负二代呢。 第七十章——国际友人 又是新的一天,早上的时候天还不大热。云层流动,那升旭日还未当头。 “啧,我看这大巴司机该下岗了,把车停的横在我们学校大门口,让不让人过去了?”萧樯啪的一下拍在身前这辆大巴的车侧,白蓝相间的颜色在它所停靠的位置上显得更加扎眼,学生们一走一过都不停地对着它指指点点。 林雨馨将车门稍稍用力关上,看到巴士以后也是皱眉道:“我看让他下岗都是小事,应该再罚他一笔钱让他长长记性。” “看不出来你比我还腹黑啊,走吧,今天要收作业,咱们得早两分钟进教室。”萧樯笑道,不由分说地接过林雨馨的课本。爱在细微处。 时间久了,对于萧樯和林雨馨这种秀恩爱虐狗的行为,这些单身汉已经从被多次打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眼下看到这两人又是一起走进教室,他们也只是用着一声夹杂了羡慕、嫉妒、恨的长叹来表达心中的情绪。 找了位子,林雨馨拿出一张面巾纸擦着凳子,萧樯则从作业纸上撕下他们两人的作业交给了班长。正想回座位的时候,走廊响起一通杂乱的脚步声,声势之大,直接盖过了教室里那些原本在交谈的学生。 进来不停张望,为首那人眼前一亮,扯开嗓子喊道:“萧——樯——” 他后面那一群人跟着道:“校长找——” “校长?找我?”萧樯神情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学校一把手找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情?直觉没做什么有损学校名誉的事儿,这下他就更迷糊了。“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说。”为首那人摇了摇头,旋即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你和林雨馨来学校之前,有一车穿着白色跆拳道服的家伙先到了。他们进了校长室以后,我们也跟着凑热闹去了门外,然后就出来个老师让我们来教室找你。我估计找你的理由就是因为那些人吧。” 穿白色跆拳道服的人?萧樯头脑风暴后也没想起什么时候认识过那么一群人,还想再问两句,就有短信专属的铃声响起。掏出来看过后,萧樯不屑一顾地笑道:“你还真说对了,那些人就是来找我的,说是我把跆拳道社的成员给打了,来这讨说法来着。” 听着萧樯不咸不淡的喝声,本来还有些无聊的教室,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一双双目光,直接投向了萧樯。有的是探究、有的是好奇、还有的是幸灾乐祸。 林雨馨奇了怪了,除了睡觉的时候,萧樯一天大多的时间都是和她待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时候惹出来的麻烦?林雨馨真是头疼,这家伙简直是天生的麻烦制造机。 王妍也是轻咬着笔头向这边看来,脸上满是思索之色。曾几何时,她还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萧樯,现在发现,她对萧樯的认知,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自己所看到的萧樯,不过是他众多面目中的一个罢了。 进来传话那人犹豫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要是决定不去的话,我可以跟老师说没找到你。”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我奇怪呢,我说哪个傻缺把那么辆大巴横亘在我们学校门口,原来是给我准备了一个下马威啊。我这要再不去看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们演的一出好戏?” 萧樯说得痛快,随后诡异一笑:“据说来找我那些人的领头还是国际友人呢,他们不懂什么叫礼貌,我总不能忘了咱们华夏的待客之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萧樯基本上已经能肯定来的人具体是为了什么了。要说他最近打过的人,那就应该是李纪鹏他们12个人,至于来人是为谁出头的,那他猜测是为了那个对林雨馨口无遮拦的家伙吧。 虽然当时没有机会让他展示一下,毕竟那人是李纪鹏他们整个球队的人的仰仗,按理说应该会些功夫。来找他的人是跆拳道社的人,也是会功夫的,两者一关联,结果显而易见。 根据那人给自己发短信说,领头的是一位H国男子,萧樯心怀鬼胎地眯缝起了双眼,暗自咂摸道:“H国的人吗?还以为要等到交流会才能遇见呢,在这能碰着也确实有意思呵......” 提起校门口的那辆白色巴士,这些立场不一的学生都是目光一缩,显然他们也对之前那一幕极为不爽。说起来他们与萧樯也没有过多的恩怨,只是不爽这家伙和林雨馨走到一起罢了。 “萧......萧樯,不管因为什么......那些把车停在了我们学校门口都是一种挑衅......你作为江杭大学的学生,一定要好好折一下他们的面子......”一道有些迟疑,断断续续的女声响起,一呼百应的,众人的呐喊直接掀开了棚顶。 “妈的,一帮穿得跟孝服似的的玩意,赶着奔丧呢,来我们学校摆谱。” “还国际友人,友个屁。我跟你们说,就刚才我还看到那些人了,你们猜怎么着?领头那个孙子我都看不见他长的模样,因为他鼻孔都要撅到天上了。” “萧樯,****丫的!” 萧樯一怔,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一句随口之言,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共鸣。平时那些略带警惕和敌意的目光都在此刻冰消雪融,反倒灼热得让萧樯有些不太适应。等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完,萧樯这才启口:“无论事关对错,我就算打了他们的人,那他们也该冲着我来。把车停那么个地方给全校所有人摆架子,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既然有了矛盾,萧樯不介意把麻烦惹得更大一些,旋即对那几个传话的学生道:“这次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去校长室。” “我们陪你一起去!他们那边人不少,而且来者不善,要是有个万一什么的,人多点也能照应得住。”为首那人一咬牙,说道。 “你们跟着去干什么?萧樯是我们这教室的人,轮也轮不到你们啊,我们陪着他去。” “就是,一个传话的把消息带到人任务就完成了,赶紧走,别凑热闹。” 传话阵营这面也是不甘示弱地回敬道:“谁说的?我们得把萧樯交到老师手里才算完,这中间要是有个什么差错,谁能担当得起。” “就是,让我们来的老师是教务处的李副主任,我们要是不跟去他认为我们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怎么办?” 双方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退让。 最后的结果就是萧樯打头,后面带了几十号人。聚众成势,学校里有这么帮人招摇过市,所经之处皆是有好奇的人在探头探脑。 “快看,是萧樯!他找了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 “他们是冲着机关楼去的,这次该不会是哪个老师招惹到他,他要报仇吧?” “我擦,这么狠?那我得去看看了,学生揍老师,想想都刺激。” 来到机关楼的顶楼的时候,萧樯身后乌乌泱泱地跟了上百号的学生了。在这些学生认为他是来打校长之前,他伸手高举过头顶,那些离他最近的人都将食指放在嘴边轻声道:“嘘~~~” 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萧樯以右手中指与食指第二关节轻扣两下校长办公室的门,在里面传出“请进”后压下了门把手。 他刚一走入,透过缝隙就钻出来好几颗脑袋朝里面看来。刚想把门带上,那位娃娃脸老师任珈颖就开口道:“萧樯同学,屋里人多,开空调也热,门就那么开着吧。” 任珈颖今天没课,穿的很随意,一袭白纱的碎花连衣裙有些临家小妹的清新。她此时正站在他爸爸,校长任半青的身边,脸色难看,不停地朝萧樯挤眉弄眼。 要是光这么一个动作,萧樯恐怕还不会懂她的意思。但联系到任珈颖刚才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那些聚集到自己身上的凶狠目光,萧樯便了然了,她这是提醒自己要注意他们。 至于不让自己关门这个细节,联想她不好的脸色,十有八九就是想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落落那些跆拳道社的家伙的面子。 “看来这帮人是真不受待见啊。”萧樯心想:“也罢,有任珈颖这尊大神的授意,今天我就不用瞻前顾后的了。” 右手做出一个OK的动作从身侧划至嘴边又握拳干咳了一下,萧樯恭敬地对任半青说道:“校长,您找我。” 萧樯与任珈颖隐晦的互动被他察觉,微微一笑,任半青开口道:“准确的来说,找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些来自韩武跆拳道社的贵客。他们说前两天你和他们的一位社员起了点冲突,所以有什么事情你就和他们说吧。” 任半青指向端坐在沙发上的金晟昊,话中有话:“这位是韩武跆拳道社的社长,金晟昊先生。他是一位H国人,也是黑带4段的高手。如果这件事错在你身上,你要向金先生诚恳的道歉;如果错不在你,那便有什么就说什么就好。” 萧樯听出了任半青的这句话中的弦外之音,冲着后者感谢地一笑,又转头看向了金晟昊这位国际友人。 汉语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英语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语言。当与国际友人打招呼的时候,还是用通用的英语好一些。萧樯拿腔拿调地清了清嗓子。 “hahaha~MrKing,wel...wel...wel...welcometohuaxia,傻13。” 第七十一章——预约挑战 蝉都忘记了“知了-知了”地鸣叫;绿树都忘记了随风摇曳;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全场目光,随音而动,豁然转移到那个彬彬有礼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身上。 就是他,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掺杂进了骂人的话。少年表情和煦,语气不变,好像那一句“傻13”只是首次见面的时候,用来打招呼的寒暄罢了。 那些把着门边,要不是场合不对都要挤进来的学生们各个呆若木鸡,他们来都是想要看看萧樯是如何折那些跆拳道馆的家伙的面子的。印象里一致认为情况会是跆拳道的人会与萧樯展开激烈的争辩,萧樯打了他们的人毕竟理亏,只能凭着强词夺理地与之僵持。 没想到萧樯居然喧宾夺主的,在那些人开口问罪之前,一句“傻13”就骂了出去。这倒是挫那些人挫得痛快,不过萧樯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的待客之道哪去了?被狗吃了? 有的人心思灵敏,看出了萧樯的用意。外国人听不懂汉语,只能从对方的神态中感受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萧樯自始至终都是笑脸相迎,那几个H国的家伙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没毛病。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一道压抑不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笑声,便犹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萧樯这个窘啊,刚才那么半天都没人说话,现在突然爆发出这么一片笑声多渗人。不过眼前这位国际友人好像不太受用呢,怎么一脸铁青地看着自己。 还是任半青老道,借着喝茶水的动作将憋住的笑意释放了出去。咳嗽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对萧樯说道:“萧樯同学,这位金晟昊先生已经来华夏很久了,所以咱们国家的语言......他都学会了大概......” “......”萧樯反应速度极快,知道要是解释下去只是越描越黑,看着金晟昊那张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的脸,谄媚笑道:“哈哈,原来金先生会说人话,这可真是失礼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萧樯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毒。金晟昊脸上肌肉耸动,像是一条被拧成麻花的抹布,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他没有动作,身后那些人却先压不住火了,以往都只有他们看不起华夏人的份,哪有被人埋汰的份。 “臭小子,你说什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侮辱我们,你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吧?” “如果你想要动手的话,我们一定奉陪。” 任半青一墩茶杯,语气不善地说道:“这里是江杭大学的校长办公室,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在外面我管不着,但在这,你们最好收敛点。还有你,萧樯,切勿失礼。你总归也是江杭大学的学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懂了,校长,是学生欠考虑了。”萧樯歉然道,目光与任半青那半无责怪的眼睛对视,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这老家伙,也蔫坏蔫坏的。 “好了,你们几个老实点,我们今天的来的目的是什么忘记了吗?”金晟昊一摆手,他身后那些人便收了声。然后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胆敢当面羞辱他的华夏人,事情变得有意思了,金晟昊要彻底战胜这个华夏人,将他的脑袋踩在脚下,听他为今天的出言不逊求饶。 怒极反笑,金晟昊挑眉问道:“华夏人,我来找你是为了前两天你在台球厅打伤了一个我们的社员。虽然那个家伙是个不学无术的华夏人,但他既然学习了我们H国的武术,我就不能把他的丢人现眼当作没看到。” “跆拳道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武术,我不能允许有一丝污点玷污它的荣耀,所以我来向你发出挑战了。华夏人,你敢接受吗?”金晟昊似是在征询萧樯的意见,实际上说话间便切断了他的退路,挑衅道。 有了任半青先前的震慑,那些跟着萧樯而来的学生才强咬着牙没有冲进来。金晟昊的话倒是其次,主要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着实刺激了这些学生。一边的嘴角高高扬起,说话时还伴以鼻腔的哼声,无处不在表达着他对萧樯的轻蔑。 尤其是华夏人华夏人不离嘴边的,好像说得他金晟昊高人一等似的。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矢之的。火力全部被人吸走,萧樯这个独占了校花的混蛋反倒形象高大起来,一道道殷切的目光都是向他投来。 “我看情况似乎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硅胶人。你要是想挑战我的话,私下找我就可以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还带了一群人来我们学校找校长,应该还是另有所图吧?”萧樯翘着二郎腿,不停地颠着脚。 任珈颖小脸涨红,原来忍住笑意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硅胶人,这小家伙还真是能说。 金晟昊目光一寒,警告意味十足:“华夏人,你说谁是硅胶人?不要以为这里是学校我就不敢动你。” “嗬,金先生倒是好大的口气,我任半青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你今天敢不敢在我这江杭大学动手。”任半青对金晟昊也没有任何好感,自打来了他这办公室,金晟昊就一直高高在上的模样,眼下有萧樯与他相对,自己当然要帮萧樯撑腰了。 “哟呵,急眼干什么啊,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国家的礼仪呢,不叫对方的名字反而叫哪哪哪的人。你叫我华夏人,我叫你硅胶人不是挺符合你们国家代表性的吗?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改造人?”萧樯说道。来啊,互相伤害啊。 “哼!伶牙俐齿的小子。我不和你争这口舌之利,既然你非要坚持的话,那我可以叫你一句萧先生。”金晟昊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这次来校长室确实还有另一件事要说。我在我们国家是非常出名的跆拳道高手,所有的比赛都是要在电视上直播的。虽然对付你有点大题小做,但我还是希望我与你的挑战赛会有电视台的人来这里录像,你觉得如何?” 又想来这套在功夫这方面打击我们华夏一下么,萧樯咧嘴,听这金晟昊好像在韩国蛮出名的,也好,在医学交流会之前,我就先送你们H国一份见面礼吧。目光转向任半青,问道:“校长,事情因我而起,提这个要求很过意不去,但是能不能把小型的室内体育场借我一用,让我跟他分个胜负?” 任半青轻叩桌面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萧樯居然打算应战。有电视台的人过来,那这件事就已经从小打小闹的程度上升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高度,H国跆拳道年轻辈第一人,对江杭大学的一个学生,往大了说那就是国际问题了。 犹豫间,倒是他的女儿任珈颖沉不住气了,央求道:“爸爸,你就答应萧樯的请求吧,他很厉害的,绝对能赢。” 她的这个动作仿佛给予了那些学生们勇气,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门外喊道:“校长,你就答应萧樯吧,我们愿意相信他。” “是啊,校长,你就点个头吧。要是萧樯真输了,都不用你动手,我们就帮你揍他一顿出出气。” “我呸!你这个乌鸦嘴,胡说什么。我相信萧樯一定能打赢那小子的,等着瞧。” “真是胡闹啊......”任半青笑叹着摇头,旋即问向萧樯:“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了代表什么吧,有几分胜算?” “十成!”萧樯不在乎背后如刀子般刺来的目光,昂然道。 “你们就折腾吧。”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这几乎是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的学生,任半青心中叹了口气,面庞略微抖了抖,十成把握战胜一个黑带四段的高手?不可能。不管了,随他去吧。 “我似乎没有办法拒绝你的要求。”任半青看了女儿和那些学生一眼,说道:“就把学校的礼堂借给你们吧。不过既然要找电视台了,那咱们不如把场面弄到最大,等比试的时候我和学校一众领导都会前去观礼。这一点,金先生应该没意见吧?” 金晟昊捻动手指微微颔首:“这个自然,就算礼堂坐满了人都可以,比试嘛,人越多越有趣。媒体这方面,任校长就不用费心了,我会联系几家电视台的。既然事情已经说定,不知道任校长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还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双方敲定了才好。” 任半青点头,征求萧樯的意见:“萧樯同学,我做你的代表去和金先生洽谈,你觉得如何?” “有校长你在,我当然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件事就劳烦校长了。我还有课,就先回去了。”萧樯又冲任珈颖一点头:“任老师,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学生们自动给萧樯让开一条通道。那情景,就像绸缎般倾泻而下的瀑布,在冲击到悬崖上突起的石头时,豁开了一个口子。 萧樯蓦然回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了,金先生,车是不能随便乱停的。因为那个样子,会很容易、丢、东、西、的、” 第七十二章——不能乱停车 “哎,你们这些人,热闹看够了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做点坏事?这帮人把车停大门外向我们示威,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回去了,总感觉不太爽啊。”萧樯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知道,周围这些人肯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人的潜意识里,总会有想做坏事的念头。小的时候想掀同班女生的裙子,大了以后就琢磨着把女生拐到自己房间。只不过单一个人没那么大的胆量,所以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但念头搁置越久就越是容易惦记,这有人提起,心思自然就活络了起来。 “嘿嘿,我这节没课,是送女朋友去教室的。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走。” “我有课,但是左右都迟到了,再去也没什么用,也算我一个。” “只要能让那棒子不爽,这事我就不能错过。” “萧樯,你有什么计划跟我们说说吧。就冲你刚才在办公室直接骂那小子那一句,我就觉得你出的主意肯定比谁都损,咱就按你说的来。” 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萧樯放慢速度,边走边说道:“他不是故意把车停在门口么,那咱们就让他一直停着,一会把他丫的方向盘我就给他卸掉。现在留几个人在这守着,那姓金的他们找不到路,肯定得一直问人往外走,你们就带着他在校园里四处溜达一会,为我们拖延时间就行了。” 现在很多大学都将居民住宅区规划了进去,导致本来占地面积就不小的学校经过这么一扩就变得更大了。住宅区还有学生宿舍楼大多都是一个样式的建筑,走走就容易懵。要是再有人故意胡乱带路,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拖兵之计。 要是选了这个,岂不是看不到萧樯他们去祸害那辆大巴了?几十号人都是有些挣扎。萧樯的手段有多黑,从吴昊被他撵出江杭大学就可见一斑。眼下他又要带人对付金晟昊了,这些学生都想切实地跟着看看。 最后,还是那几个一开始帮忙传话的人先下了决定,为首那人拍了一下萧樯的肩膀,说道:“我们几个去吧,这事交给我们你放心,保证能给他转悠到迷糊。” “那就谢谢你了,我提出来大家一起做点坏事,你们不光看不到,还要费时间跑趟腿。”萧樯回以微笑,实话实说道。 “别忘了,我们牵着鼻子溜那几个货也是在和你们一起行动。我们几个看不到了,你也受点累,把我们的那份也从那破巴士上找回来。”说完这句话,那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叫张驰,土木院的学生。你比网上说的那样靠谱,很高兴认识你。” “萧樯,历史系的学生。”萧樯也伸手与之相握。网上的风言风语终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一天,他始终这么相信。 人马分成两队,张驰他们几个人回到校长室那头以后,萧樯这边也开始吩咐任务了:“咱们还剩下20号人,一会我先走一步,你们不用着急。车子停在4号门的门外,不要从它的正前方走过,要不然会被行车记录仪给录下来。然后,就任你们发挥吧。” 金晟昊他们将大巴横停在学校的门口摆架势,没想到正好方便了这些学生。加上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门口基本不会有几个行人走动,这更是方便了他们这些人。再说了,就算看到又怎么样?你也没证据不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萧樯的坏笑却比夜晚都黑。身形暴掠而出,同时在心中呼唤时迁道:“迁哥,醒醒,该到咱们活跃的时候了。” “我还以为你小子把我给忘了呢,成天围着项羽和华佗转悠,这会儿想起我来了了?”时迁的回应不无抱怨,他虽不如项羽和华佗来的名声大,但总归也是一号人物不是,这总搁旁边晾着哪还能没点怨气。 “嘿嘿,之前碰着那些事羽哥和华老更擅长一些,各有所长嘛,迁哥。梁山走报机密步军头领,我怎么敢忘呢?”萧樯讨好道。同时,他右手有一丝寒光闪过,那是阳光照在针上的之后反射出来的。 在家里扔了一个多星期的扑克牌,现在终于要到实际操练的时候了。 所谓暗器,是指那种便于在暗中实施突袭的兵器。 暗器大多是武林中人创造出来的,体积小,重量轻,便于携带,大多有尖有刃,可以掷出十几米乃至几十米之远,而且速度快,隐蔽性强,等于常规兵刃的大幅度延伸,具有较大的威力。 时迁曾到东京盗取雁翎金圈甲,赚取徐宁上梁山,并在梁山攻破大名府、曾头市的战役中立下大功。能从诸多战役中安全退下,说明时迁自保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暗器,便是他的绝活。 吹箭、手指箭、飞镖、金钱镖、飞蝗石、乾坤圈、如意珠、袖箭是样样精通。可以如是说,几乎所有便于携带的轻巧物品,都能被时迁当作暗器来使用。加上他本身就身材矮小瘦弱,属于那种不起眼的人,所以敌人更容易轻视时迁的杀伤力,扭个头的功夫,一只暗器就刺进了他的脑门。 “我鼓上蚤的名声也算是栽你手里了,有那么多东西不偷,你居然来这偷方向盘。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没追求的人。”时迁心塞。贼祖宗的寄宿者居然偷这玩意,丢人都丢到家了。 “嘿嘿,迁哥,想想羽哥和华老你就释然了。”萧樯一笑。霸王之力被他用来去打小混混,神医锻体之术也被他用去打人,时迁这还算好的了。 “好像......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时迁差点被绕了进去,索性一挥手,说道:“哎呀不管怎么都好,你先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别忘了我是怎么教你丢暗器的。” “忘不了,都记着呢。”萧樯点头,此时他已经距离4号门很近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说非假,他又重复了一遍时迁说给他的话:“力度和方向是重要的。力道小了没有杀伤力,方向偏了则击不中。手腕用力,不可硬甩,要以巧劲御器,四指发力为最佳。” 说话间,寒针放在中指上,萧樯食指和无名指内嵌,大拇指轻叩针尾。对着大巴的侧窗就丢了出去。 那面墨色的侧窗上出现一处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孔,随之细孔周围逐渐裂开蜘蛛网,这才愈发清晰起来。 钢化玻璃的应力层有了个孔,这面玻璃就没有那么抗砸了。四指卷握,大拇指末关节压住食指、中指的第二关节,萧樯握着实心拳跳起,一拳轰在了蛛网处,那些白色的丝线便从那接触点向四周蔓延开来。 “碎!”萧樯又是倾注了一丝力道,这面蜘蛛网终于是应力而碎。这一下反弹的力道也不小,萧樯的右手也不停地颤抖起来,但他的心情是愉悦的,朝着校门一招手:“快点,动手!” 金晟昊心神不宁地在沙发上动了两下身子,刚刚和任半青说那几句话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萧樯是给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华夏人,别无他因,就是因为前者一点脸面都不给他。想到萧樯临走时回头那似笑非笑的忠告,金晟昊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刚刚,他心头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坐立难安,金晟昊起身道:“我今天特批你们几个一天假,就不用回跆拳道馆练习了。去找个餐厅给我和任校长订个位子。” 任半青扯了一下袖口,看着手腕上的表说道:“金先生,这才不到9点,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好的餐厅一般都要提前预订,所以还是尽早的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车、去!”最后几个字几乎硬是被金晟昊喊出来的,那几个跟他来的人虽然心有诧异,但还是应了一声就向外面走去。 “几位跆拳道的朋友,江杭大学的校园很大,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走出去的话,就让我们几个给你们带带路吧。”抱肩倚着墙边的张驰几人,看到有人从校长室走出来,笑呵呵地建议道。 “你们这几个华夏人倒是挺识趣的,前面带路吧。” 张驰几人相视一笑:“好叻。” 半小时后,看着车窗被打碎、轮胎气被放空、车身被用刮痕写着;welcometo江杭大学的大巴,这些穿着跆拳道服的家伙还以为他们又走错门了呢。 就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张驰他们硬是带着这帮人把江杭大学挨个门都走了个遍。面对质问,张驰也是幸灾乐祸地耸肩道:“我们江杭大学就是门多。” 一人气急败坏地抓起张驰的衣领,怒声道:“是不是那个叫萧樯的家伙干的!快说!我要打死他!” 张驰笑嘻嘻地举起双手,脑袋不断地向后仰:“哎哎哎,哥们,赶上喷头了啊。我一直跟你们一起走,怎么知道是不是萧樯干的,你们要是想打他就尽管去好了,不过动手前最好想想我们校长说的话。还有,这车......以后可不能乱停啊。” “哼!”那人自然不敢在校园里明目张胆地对萧樯动手。在张驰胸前推了一把,旋即掏出钥匙,说道:“我们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办,萧樯这个人,我们馆长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清理了座椅上的玻璃碎片,这人往上面一做,手往方向盘上一握.......什么都没握到。怔仲半晌,方才回神,嘴中的话由喃喃自语逐渐演变成愤怒的咆哮:“萧樯......萧樯......萧樯!!!!” 第七十三章——魔女驾到 不知道昨天那些跆拳道的社员有没有订到餐厅的位置,也不知道昨天任校长和金晟昊那顿饭最后有没有吃上,反正萧樯与金晟昊比试的时间是被定了下来。 三天后,江杭大学礼堂。 不过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比赛,两三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却非要拖上几天。萧樯了然,听任校长跟他说,这金晟昊又是要请媒体又是要从韩国找人来观礼的,折腾个来回,这三天时间都算少的了。 萧樯承认,他以前没接触过这个层面的人和事,有些把握不住金晟昊的脉搏。他的行事作风与自己之前那种只能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做法无疑是大相径庭,不过没关系,萧樯现在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一剑斩下,无论对方编织的网有多么复杂都会被破开。 脚踏朝露头顶曦雾,萧樯放空心神,两手握空拳,沿身体两侧上提至肩前上方。 打五禽戏的时候一定要做到静心用意,呼吸自然。即练拳都要求思想安静集中,专心引导动作,呼吸平稳,深匀自然。 专注眼前事,萧樯做得一直很好。随着他抬腕轻动,一个个形似动物的动作便被他惟妙惟肖地打了出来。动作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流畅写意。比起最初打五禽戏时还要时不时地顿一下思考下面的动作,现在的他,可是有了十分明显的进步。 两手向上、向前划弧,十指弯曲成虎爪,掌心向下;同时上体前俯,挺胸塌腰;目视前方。这是五禽戏虎戏当中的虎扑,此时萧樯完全将自己想象成了一头凶猛狂啸的老虎,正扑向即将沦为自己口头之食的猎物。 嘴巴张的老大,露出他尖锐的獠牙,正要扑下,别墅外传来了出租车引擎轰动的声音。心境被扰,萧樯瞬间便从自己的想象中清醒了过来,不过这种清醒不是他想要的,暗自皱了一下眉,他还保持着刚才的虎扑,准备继续做完后面的动作。 “咯咯,这一大早上的,你是在干嘛呢?”伴随着高跟鞋扣人心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笑似银铃,绵言细语的抚媚女声也从门口传到了萧樯耳中。 外面站着一个年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身穿着吊带裙,将她柔腴性感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细嫩的肌肤、纤盈的手臂、优雅的步态、加上一双迷人的黑丝长腿,将那短裙高高顶起,女人最神秘的位置将露却又不露,恐怕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抓狂的吧。 萧樯看得一阵心颤,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很会掌握男人心思的精明女人,穿得如此性感暴露,却又不给男人占太多的便宜,那种看似可以迟到却又偏偏吃不到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 “怎么,不认识我了么?萧樯。你一直保持这个动作难道是准备趁着现在没人,想把我就地正法吗?不过你可要温柔一点哟,我可还没有任何经验呢。”女生的容貌娇艳而狐媚,细长的眉儿下是一双更加细长的双眼,令萧樯禁不住想起来神话故事里的那只狐狸精苏妲己,一双美眼精光四射,带着一种诱惑和俏皮紧紧地打量着身前的萧樯。 高挺的鼻梁使得鼻尖似乎有点弯曲,更加凸显了她的个性,一张性感的红唇抹上鲜艳的唇彩,闪动着令人心痒的光泽。整张脸孔看来,有几分狐媚,几分娇艳,几分高傲...... “单......单小姐......”虎扑这个动作外人看来一定是十分猥琐的,尤其萧樯为了刻意去模仿老虎的动作,还做出张牙舞爪的表情,活脱脱地就是个变态。触电般急急收回手,萧樯硬着头皮打招呼道。 单妙儿与林雨馨在学校里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林雨馨跟谁都是既不熟络也不冷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单妙儿则火辣大方,跟谁都像和哥们处,尤其是她讲带色笑话的功夫,都能把一些十天半月不洗头的宅男给臊得面红耳赤。 单妙儿早就习惯了男人对自己的反应,掩嘴笑道:“听馨儿说你完全变了个样子,我看也不并完全呀,你这害羞劲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在别墅的时候,你们两个过了这么长二人世界,还没把馨儿那妮子给上了呀?” “还......还没呢......”萧樯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说出来的话有些结结巴巴。原来林雨馨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单妙儿了,怪不得她看到自己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呢。 “哦~~原来你还打着这样的心思,看来我一会得和馨儿好好聊聊了,她这个保镖好像有点居心不良呀。”单妙儿笑得更欢了,那本就硕大的胸脯晃得萧樯都睁不开眼。 “哦?那看来我有必要在你告密前对你先做点什么让你替我保守秘密了,能把江杭大学两大校花都收入囊中,其他人会羡慕死吧。现在还不到六点,看时间够我们折腾了。”大男子主义不是膀大腰圆的男人的专属,萧樯这人也有。如果硬要说起来,比起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他更喜欢成为女人的主宰。 单妙儿提着皮箱拖杆的手一僵,这才真正意识到了萧樯确实已经和印象中的那个样子大不相同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不见,没想到那个被人支使给闺蜜买东西的少年,以前只是丢下东西便匆匆离去,低着脑袋连话都不敢说;现在面对自己的玩笑都可以调戏回来了。 从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变化,萧樯空洞无神的眼睛已经重新焕发了自信从容的风采。他人也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营养跟得上去,头发也柔顺了不少,细细观察下,单妙儿还真的发现了不一样。 不过光这点功夫想跟我斗还是不够的! 带着一阵香风,单妙儿凑到萧樯身前,伸出一根修长的玉指戳了戳萧樯的胸口,惊讶道:“嗯,确实挺有料的,要还是像以前一样瘦的跟猴子一样的话,你骑我身上都能把我硌到。就是不知道你那玩意是不是也这么有料了,要是太短的话,姐姐我那层东西你都捅不破吧?” 女生说这种话,对男人的杀伤力是指数倍的增长,萧樯本就精神的大脑一受刺激,就连身下的兄弟都不自觉地有了精神。招架不住地后退两步,他以一个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弯了弯腰,好掩盖那一柱尴尬。 “对了,还有时间也必须要持久。你也知道女人出来的时间比男人要久,你要是不行的话,以后我和馨儿可是会送你一顶帽子的哟,还是绿色的。”套在黑色丝袜下的小脚又向前迈了一步,单妙儿更是欺近萧樯的身体,方才戳在他胸膛的玉指又向下滑动,这回直接按到了腰上。 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头一次调戏女人,对手居然是这么一个极品女流氓,这次他后退了两步。单妙儿身上的香味有点让他失去理智,这种女人,是他现在无恩消受的尤物。 干咳了一声,萧樯偏头不去看她,说道:“我这人还是比较心疼女人的,看你风尘仆仆的,想必走了一路也累了,还是让你先休息休息再说吧。” “没关系呀,你动就行了。我就往床上一躺,腿一分就行,其他的都你来。”单妙儿还不准备放过萧樯,以后都要住在一个屋子里了,要是不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还不上了天? “你不配合我,那我跟玩充气.娃娃不是一样么?没劲没劲。”萧樯摆了摆手,借坡下驴道。他已经意识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自己处于劣势了,得想办法赶紧脱身才行。 “你可不要蒙我,那种东西怎么能跟真人比呢?没温度还干巴巴的,你就不怕掉层皮?”单妙儿噔噔两步追上来。这家伙还真是有色心没色胆,说两句自己就受不了了。 “我怕你叫的累行不行?”萧樯翻了个白眼,身下的硬直有撑起裤子的趋势,急忙转移话题道:“穿着高跟鞋长时间站着的话对脚不好,赶快进去吧,单小姐。箱子放这就行,我一会锻炼完给你擦干净再拿进屋。” “别一直单小姐单小姐的叫我了,听着怪怪的,就叫我妙儿吧。想不到你还蛮细心的嘛,这箱子就先交给你了,谢谢哦。对了,还有件事,我箱子夹层里面可是有好几套情趣内衣呢,你可不要偷偷地拿出来闻,更不要拿出来用。” 单妙儿弯腰换鞋的姿势几乎是露出了她整个丰腴的臀部,萧樯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呔!妖精!” 这是西游记里,孙悟空常说的一句话。不过萧樯学的不完全,原话是:“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换号鞋子,单妙儿的脚也轻松了一些,将弯腰时滑落下来的秀发重新梳理到脑后。她踱着猫步,一扭一扭地向楼梯口走去,最后还回头看了萧樯一眼:“帅哥哥,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陈伯伯来看你了。” 说完,眨了一下杏眸,消失在楼梯口。 “陈伯伯?我哪来的什么陈伯伯?”萧樯随意一笑,又要摆好架势打拳。 等一下......难道她说的是...... 萧樯慌忙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小强已经将松垮的运动服顶起了一个锥形的帐篷。 “以后......还是不要走老司机的套路了......” (PS作者的话:这两天收藏猛掉啊,上火嘿。新人最缺少的就是支持了,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呗。) 第七十四章——吃醋 自叶绍翁创作的七言绝句《游园不值》里那句被网友恶搞成百搭句的“一枝红杏出墙来”火了之后,我们的孔圣人孔丘也难逃毒手。 好端端的一句抒发友情的佳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硬生生被改成了“有朋自远方来,尚能饭否?” 有朋自远方来你这,当然得请吃饭了,这句子说得多实在,不知道的人保不齐会将后面这句认为是原句呢。 在厨房舞锅弄铲的萧樯认为,以自家的面目,偏安一隅,静静地绽放着,比起那些才情不济,使劲憋出来的文字,让人要坦然多了;又比那些过分恃才使性,华而不实的文字,质地皮实多了。 “嘿嘿,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这两个姑娘放到除了唐代以外的任何朝代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居然都被你碰上了。”时迁不无艳羡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化人啊,迁哥,还知道把唐朝排出去呢?”萧樯用水瓢接了些水注入锅里,笑问道。他没想到时迁还懂这些,唐朝,以丰腴为美表现那个时代的太平盛世气象。 “我又不是生下来就会偷,其他的当然也会了。”时迁不乐意道:“你可别小看人啊,我要是没两下子,怎么去敌人军营偷需要的文件出来?” “是是是,我又没说什么。”萧樯应着,将洗好的大米加入锅中。 “哎,讲真的,用不用我和华佗给你配点蒙汗药?这两个小妞都倔的很,你不用点手段恐怕拿不下来啊。”感情他们那时候就时兴给女的下药。 不等萧樯拒绝,项羽就踢了时迁一脚。别看他们同是灵体,但时迁挨这一下显然不轻,呲牙咧嘴地呼痛。项羽也不管他,如鹰锐利的眼神扫视萧樯,说道:“小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相中了哪个女人你追可以,歪路子,少走。” “用不用这么严肃啊,羽哥,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萧樯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手里的工作,笑着说道:“这天下的女人漂亮的多了去了,我还能看上哪个漂亮就给哪个下药吗,迁哥你这方法太不现实了。再说现在都是一夫一妻制,我那一个都还没搞定呢,哪有功夫惦记其他人。” 时迁抱着腿丝丝哈哈地说道:“你说林雨馨那丫头么?不过她们现在是两个人住一个屋子里,也不方便你下手啊,我看还是用我的办法,我和华佗......” 话没说完,另外一边的腿也被华佗补上一脚:“就你鬼点子多!谁要跟你一起配蒙汗药!” 时迁眼泪巴差地用手在腿上蹭着,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萧樯好吗?管他用什么方法,达到结果不就好了?反正最后萧樯都不会和林雨馨在一起。” 打开锅盖,猛地升腾起一袭白烟。萧樯坚定地说道:“既然是属于我的,我会依靠自己去得到她。” 将熬好的粥闷在锅里,萧樯又切了点从市场买来的咸菜,等把碗筷都摆上桌子,这才招呼那对围着浴巾正在看电视的闺蜜:“大小姐,妙儿,饭好了,先别看电视了,过来吃点吧。” 两女同时转过身,刚洗过澡,林雨馨和单妙儿的脸颊还有着类似女人动情过后的潮红。一听有东西吃,单妙儿二话不说地就跑了过来。令萧樯颇为惊讶的是,她已经褪去了脸上的粉黛,但身上那股令人骨酥的娇媚却丝毫没有减退。 接过萧樯刚盛好的一碗粥,单妙儿轻轻吹了吹碗边的米粒,就着辣白菜送进嘴里。眼睛一瞪,细嚼慢咽下以后忍不住赞道:“不错嘛,你这手艺,在哪学的啊?”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这可是自学成才,快尝尝吧,妙儿。”又给自己和林雨馨一人盛了一碗粥,看后者还不动地方,萧樯忍不住又叫道:“大小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不吃饱了怎么跟我生气呢?快过来吧,一会粥都要凉了。” “你怎么惹到馨儿了?”单妙儿这一说话不要紧,嘴里塞得太满,一开口直接有好几颗米粒喷了出来。不过她根本毫不在意,冲着呆愣的萧樯嘿嘿一笑,便伸手将那些米粒划拉到了自己面前。 这样的单妙儿一点也不做作,与她相处起来很轻松,不用时刻绷着自己。萧樯微笑道:“就是有一个H国的人,非要用跆拳道挑战我,我就随口答应他了。等回来跟大小姐一说,她就生气了。” “那她是关心你呢,你别看馨儿外表挺高傲的,实际她就是个闷骚......”单妙儿夹着两只筷子隔空对着萧樯点动,突然看到林雨馨恶狠狠的目光向这边投来,立刻话锋一转:“实际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呵呵呵......呵呵......呵......” 林雨馨来到桌边,伸脚踢了踢萧樯的小腿,眼睛根本也不看他,直接说道:“给本小姐让个位子,今天我坐这。” “哦...哦...”萧樯一怔,意识到这大小姐又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压下笑意,挪着屁股和碗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他分得清是非好赖,林雨馨也不过是太担心自己的安危罢了,这种另类的表达感情方式,也蛮有趣的。 “在聊我什么?”林雨馨将凳子往前提了提,问道。 “呵呵,就说那个H国的人要挑战我那事呢,妙儿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是担心我的安全才这么生气。”萧樯倒没隐瞒,都说给了林雨馨。还别说,坐的位置远了点,这够咸菜都费劲。 “我呸!谁跟你生气了?啊?谁跟你生气了?”林雨馨像只发怒的小老虎,粉拳直接锤在了萧樯的胸前:“还那个H国的人,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把定语重新给我修饰一遍再说!” 这要还没跟萧樯生气,单妙儿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林雨馨了。那小脸涨得跟河豚似的,真想试试拿针扎林雨馨一下,她会不会爆炸。 “呃......就是一个跆拳道黑带四段,H国WTF大赛冠军,亚洲跆拳道爱好者协会副会长,华夏跆拳道武术锦标赛第一名,还有一堆我记不住奖项的这么一个人,向我发出挑战,我接受了以后,大小姐就生气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生气!”林雨馨一拍桌子,又对单妙儿说道:“你记不住没关系,我记着呢。第二届跆拳道交流赛荣获A组竞技50KG级第一名,“武魂杯”跆拳道交流荣获品势赛个人全能冠军,跆拳道星星杯竞技总决赛冠军,跆拳道公开赛男子组55KG级第一名。金晟昊获得的荣誉堆起来都能砸死他,妙儿,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找死才会答应人家的挑战?” “好像......是有点作死......”她虽然完全不懂体育,但一听国际、什么什么杯、冠军、第一这些关键的词汇,单妙儿就能想象萧樯的对手是何其强大的一个人。之所以说萧樯这是作死,是因为她根本没有从萧樯身上看出来一点......狠劲。 “听没听见妙儿是怎么说的?谁都能明白的道理你就不懂是吗?你翅膀硬了吧,以为自己比以前强点了就天下无敌了?”林雨馨又是粉拳招呼了上去。 “你先听我说啊。”萧樯挡下林雨馨的拳头握在手里不让她乱动:“你觉得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好是吗?听金晟昊贬低我们华夏的武术,任他看不起我们华夏人就好了吗?看着我的人太多,无论是咱们学校的校长还是同学,他们都把我当作是希望。我知道金晟昊很厉害,比之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厉害,但我不能逃避。” “我要尊严。” 林雨馨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她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说服萧樯不去应战,但萧樯只需要一个理由便能说服她。他说他要尊严,就这么一句话,够了。他的话温度正好,煨得人心暖暖的。 单妙儿的眼珠左右移动,不停地盯着这两个眉目传情的家伙看,做出了这两个家伙有jian情的判断。筷子磕碰碗壁,发出一声脆响,单妙儿道:“我说你们两个,当我是透明的吗?干柴烈火啊你们这是。” “呸!”林雨馨轻啐一口,旋即犹如丟火炭一般急急松开手。 萧樯干笑了两下:“呵呵,谁敢拿你当透明的,吃饭吧,妙儿。” 古人云:“事不过三。” 古人又云:“佛也只能忍三次。” 林雨馨这给萧樯数着呢,这么一会的功夫,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叫单妙儿为“妙儿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樯在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又一次得罪了林雨馨。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林雨馨装作不知情地问道:“你和妙儿很熟?” “不熟,今天早上算是第一次正式说话吧,怎么了?”萧樯扒拉着筷子,说道。 “没怎么。”林雨馨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却在嘀咕着“不熟你管人家叫什么妙儿,跟自己这么熟了在人面前不还是叫我大小姐,怎么不见你叫我馨儿。混蛋、笨蛋、王八蛋。” 摆弄这筷子,林雨馨漫不经心地说道:“肉太老了,不好吃。” “皮蛋的蛋黄和蛋白都分离了,煮的时间久了。”林雨馨嫌弃道。 林雨馨皱眉:“盐多了,咸。” “水放多了,粥稀。”林雨馨摇头叹气。 单妙儿放下碗筷,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似笑非笑地看着闺蜜,说道:“馨儿,你该不会是因为萧樯叫我妙儿,所以吃醋了吧?” 第七十五章——吓死宝宝了 林雨馨一时语塞,红韵未退的脸更是像要滴出血一般,只偷瞄了眼邻座的少年,还是一贯清俊的容颜,似有些淡淡的愉悦,不语,只偶尔喝一口粥。 恶狠狠地瞪了单妙儿一眼,自己怎么就认识这么个闺蜜,真是遇人不淑。“谁吃他的醋了,嘴长在他身上,他爱怎么叫你就怎么叫你呗,关我什么事。”林雨馨不屑地说道,但是好像多少有点儿言不由衷。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还准备让萧樯叫我老婆呢,你不会在意吧?”单妙儿一拍双手,如释重负的惊喜。 萧樯没傻到把单妙儿的话当真,不用多次接触,只早上两人在院子里说那么几句话,萧樯就能判断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知道单妙儿现在这是在和林雨馨闹着玩呢,无奈地耸肩一笑,却瞥见林雨馨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萧樯,听到妙儿说的话了吧,她让你叫她老婆,这么大的便宜都给你占了,你一定很开心吧?你叫啊,你倒是叫啊,你怎么还不叫啊?” 萧樯哭笑不得地捧着饭碗,他十分地确定,如果自己现在叫了,林雨馨肯定立马就变脸。摇头道:“我们真的是今天才正式认识,而且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又怎么可能叫她老婆呢?” “哈哈哈,死妙儿。叫你自作多情,被萧樯拒绝了吧?活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雨馨志骄意满,得意道。 单妙儿倒是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切,我真是无话可说了。真应该把刚才那段录下来给你看看,你知道你们两个刚才像什么吗?” “像什么?”林雨馨问道。 “看过电视上当官的强占民女的片段吧?你就是里面那个当官的,萧樯就是那个民女。你让他叫,他敢吗?刚才你的台词要是改成‘你叫呀,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萧樯的改成‘破喉咙,破喉咙’就更像了。”说罢,单妙儿还做了一个捏对方下巴的轻佻动作,配合她的比喻,简直更形象了。 “哼!照你这么说好像是我故意诱导萧樯拒绝你似的。萧樯,你实话实说,我有没有强迫你?”林雨馨看向萧樯的目光中包杂了许多情愫,有强迫、有威胁,还有一点......恳求? 她一定是不想要萧樯拆穿她,那样会很丢脸。 默然地叹了口气,萧樯出声道:“当然是我自愿的了,这种事情谁碰上都会选择拒绝吧,毕竟太突然了。我说,你们两个好久没见,就不能聊点有营养的话题吗,比如问问对方最近都在做什么之类的。对了,妙儿,你最近怎么都没去学校上课呢?” 林雨馨一顿,旋即美腿向萧樯这边移了过来,膝侧轻轻与萧樯相撞,低声道:“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妙儿之前当然是被某些事情缠着,所以没办法来啊。” “我哪知道这些事啊,这不是想给你们两个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吗?那她这壶不开,你告诉我哪壶开,我换一壶提。”萧樯也是低声说道。这两人到底还是好闺蜜,玩闹归玩闹,关键时刻还是会替对方着想。 “她哪壶都不开,你就别提了。”林雨馨嗔怪地白了萧樯一眼。 “没关系,馨儿,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憋心里面还怪难受的,萧樯既然都问了,我倾诉出来到也舒坦。前段时间一直没来学校,是因为被单家的家主,也就是我爷爷,逼着我和一个燕京的公子哥儿接触而已。” 单妙儿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不过她的反应越是平淡,就越能说明她的心境不平淡。嘻嘻哈哈的人会突然面无表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麻烦事。 萧樯一怔,吃了不小的一惊,单妙儿心迹的表露让他有些不自在,只是问道:“那叔叔和阿姨怎么说,他们就任由家里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吗?” “我爸妈在单家也是人微言轻,我爸是倒插门进来的,我妈一个女流之辈,家族里那些事也没人问她的意见,尤其生下我又是个女生,她就更没什么地位了。这次为了帮我出头,他们两个差点被赶出单家,最后强迫我同意下这门亲事后,我那个家主爷爷才肯罢休。”单妙儿的声线有些颤抖,自嘲着说道。 林雨馨赶快起身,去到单妙儿旁边,用手沿着肩胛骨向下单向地安抚着她。妙目瞪向萧樯,咬牙道:“都是你提起来这码事的,你负责哄好妙儿,赶紧给我说点什么呀!” 总不能说你爷爷真是个老奸巨猾的犊子吧,也不能撺掇让单妙儿她们一家三口离家出走,那可真是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萧樯只能往笼统了说:“妙儿,你也别这么悲观,谁身上没背个十字架呢,尽人事而已,其他的,听天命吧。” 萧樯还没能力去趟燕京那地儿的浑水,再说他和单妙儿的关系也只是泛泛之交,说不出来那些“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不能强迫你”之类的霸气语录。 单妙儿抽搭了一下鼻子,笑道:“没事,我早都看开了。大家族的女人,生来不就是用来被联姻的么,而且又不是立刻就要结婚,我这还有段自由的时间呢。再说白家家大业大的,结婚以后做个富婆也挺好的,自己过得衣食无忧,还能让爸妈少遭点白眼,倒是一举两得了。” “就......就是呀!这不还有三年你才毕业呢吗?萧樯这条咸鱼一天就能翻身,三年这么久,妙儿你一定可以摆脱那个什么单家和白家的。”林雨馨打着哈哈,这气氛哟,简直要压抑死人了。 “馨儿,恐怕我等不了那么久就得回去了。”单妙儿挣脱开闺蜜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萧樯和林雨馨一齐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怎么了?妙儿。这不还是咱们两个之前打电话时候,你告诉我的吗?” “嗯......那个时候确实是如我所说。不过这次回到燕京,萧家出了件大事,然后我和白祁的事就要被提前了。”单妙儿表情沉重地说道。 “萧家出事和你们单家还有白家有什么关系啊?” “这还要从这两家的恩怨说起了。据说在华夏内战结束后,上头退下来了两位老爷子,一位姓白,一位姓萧,两人以各自的姓氏建立了家族,也就是现在号称燕京双龙的白家和萧家的前身。这两个家族互争了很多年,白家实力更加雄厚一些,所以处处都能压上萧家一头,但萧家的人各个都是难啃的骨头,虽然落了下风,但一直也没显露出什么败相。” 单妙儿不厌其烦地给萧樯和林雨馨讲着,话锋一转,说道:“可就在20多年前,一件意外却打破了两家僵持不下的格局,萧家的大公子带着他的爱人私奔了。丑闻传出以后,萧家大伤元气,局势自然而然地就偏向了白家。现在萧老爷子病倒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等失去了这最后一位靠山,萧家会彻底被白家和其他家族瓜分。那时候的白家的地位,是彻底无可撼动的,为了以防万一,担心再出漏子,单家决定提早订下我和白祁的事。” 能被成为燕京双龙的家族,那得是何其强大的势力,恐怕殷家对于白家和萧家来说,都不过是凤毛麟角而而。如今一龙即将陨落,听着总是让人心生悲怆。 “啊?那妙儿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呀?”林雨馨可怜兮兮地问道。她不想闺蜜被当作可以利用的物品,当即就有些不舍。 “那我还不知道,我在这的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了,死馨儿,你什么事可都得让让我才行。”故事讲完,单妙儿也好受了一些,又开朗乐观地打趣起来。 “做梦,死妙儿。”林雨馨白了一眼这个不着调的闺蜜,不客气地回道。 萧樯思忖了一下,开口道:“我倒不认为萧家那个大公子带着爱人出走是什么丑闻,他能为了爱情抛弃自己的地位和家族产业,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我认为他很勇敢。” “确实。”单妙儿附和着点了点头,能够跟随自己的想法采取行动的人,都值得敬佩。而后单妙儿又笑道:“哎,你不也是姓萧吗?你该不会就是当年萧家离家的大公子的儿子吧,看你这年纪好像挺符合时间的发展的。” “没想到隐藏这么深都被你发现,没有错,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要不我把你收了得了,正好还能给白家添点堵。”萧樯只把这当作一句笑话,华夏姓萧的不说百万也得好几十万了,偏偏自己就成了那个遗落在外的公子哥儿的儿子,也太巧了吧? 话虽如此,但还有一道莫名的念头在萧樯脑海中挥之不去。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个或许可以用生老病死来解释,但从来都没有见父母带自己去见那个亲戚,也没见有任何亲戚去自己家拜访就有点奇怪了吧? 要么,就是父母没有亲戚?这怎么可能......要么......就是父母真的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 萧樯脑袋一阵胀痛,但转念一想父亲那丝毫没有大家族子弟嚣张跋扈的狂傲,这才松了口气。 “呼~吓死宝宝了。” (PS作者的话:赶紧再写完一章看aoyun。虽然对裁判还有那个霍什么玩意很窝火,但是我支持每一个龙的传人,你们是最棒的。) 第七十六章——士气鼓舞 其实人生和睡觉是一样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嚎~ 重复这个动作两遍,现在就已经到了第三天的早晨。 一颗晶莹的水珠从萧樯额前的刘海滴落,伴随着身上还残留的沐浴露香味,他从简约风格的购物袋中取出一套麻灰色的衣裤,抖落开来。 昨天上街,本想兑现承诺,给林雨馨顺带着还有单妙儿买两件衣服。结果等满载而归的时候,他只是买了很多涮火锅的食材和调料,倒是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合资给他买了套唐装。 “你是代表了江杭大学、代表了华夏人民和武术与金晟昊比试,一定得穿得像样点。还有,说话一定要注意点,对方说什么话你也别还口,等比赛的时候拿真功夫让他闭嘴就好了。进入了公众视野,你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知道了吗?” 萧樯诧异,她们两个怎么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呢?难道自己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萧樯本来是打算穿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就去的,琢磨着恶心恶心那个金晟昊。但听她们如是说,也只能穿上了那身唐装。 唐装有华夏时装的传统之美,又兼和了现代时装的时尚之美,具有浓郁的民族情节和吉祥意义。作为比赛选手出席,这样的穿着恰到好处。穿西服,不方便与人交手,穿短裤,又上不了台面。 将白色的紧身背心从头上穿下,萧樯这才将唐装穿在外面。纯亚麻质地,由手工编织而成的感觉就是哈,轻巧又透气。萧樯没有系扣子,敞着前襟,倒有几分的潇洒。 “调整的如何了?”项羽嘴角难得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今天这个日子对萧樯来说尤为重要,这是他声名远播的第一个舞台。 长吁了一口气,萧樯如实道:“有点紧张。” “所为何事?” “第一次做大事,没经验不太适应。”大事还是小事还得因人而异。像项羽的话,不做出名留青史的事情那就都是小事,而对萧樯而言,这一场比赛就是大事了。 “后悔了?” “没有。我长这么大后悔的事情不多,现在有印象的也就两件,但不包括接受金晟昊挑战的这件事。”萧樯的眸子勾魂夺魄,里面盛满了笑意。摇头道:“第一件就是后悔没早点遇见那场车祸;第二件就是那天在台球厅没有亲到大小姐。” 年轻的时候不多经历一点,老了拿什么下酒。萧樯可是想着等以后老了的时候,儿孙满堂,他一条腿上坐着个娃娃,牙都掉的差不多了,还能笑眯眯地给他们讲着,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怎么的。 这次和金晟昊的比试,就当是为了那个时候下酒准备出来的小菜吧。 项羽严厉的目光登时收回,旋即放声大笑:“哈哈哈!说得好!就是对付一个不值一提的毛头小子,根本就需要有什么经验。要的就是这种睥睨天下的气概,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我啊。” “羽哥,以后你要是再说自己目不识丁我都不乐意了,真的。”萧樯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没读过十几年书语言艺术根本达不到你这种境界,表面上听着好像是夸我呢,实际上是变着法子夸自己。” 项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理直气壮道:“论辈分,我当你祖宗都绰绰有余了,说你像当年的我,这不是夸你吗?”从我是你祖宗,变成你像当年的我,说的好像是萧樯涨了挺高的身份,可实际听起来却非常别扭。 “有人夸奖还被这么占便宜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萧樯嘴角一抽,现在叫他羽哥说明两个人是兄弟辈的,要是承认自己像以前的项羽,那不就变成孙子辈的了么。这种亏本的买卖,萧樯可不做。 “嘿嘿,小子,别不知福。霸王哥哥跟你聊天,这是帮你分散注意力好让你放松呢,其他人谁有这个待遇。”时迁尖锐的笑声还是那么刺耳,不过听习惯了也就释然了。项羽是为了让萧樯放松,他有何尝不是呢? “那你不给我说两句好听的给我助助威么?时壮士?”萧樯失笑道。项羽不光是古今第一霸王,把古今第一偶像这头衔颁给他也是实至名归了,梁山上那帮土匪有多野,照样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嘿嘿,不敢当。助威这玩意我倒是不会,不过我倒是有两个点子,能让你那个对手在赛场上把人丢个精光。你要听听吗?”时迁不住地挑眉,加上他那快咧到耳根的尖笑,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还是算了吧,那么多人看着,还有录像的。我把他腰带偷了裤子扒了,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啊。还是用拳头来解决这件事吧,在金晟昊最引以为傲的领域,用同样的方式击败他,不是对这种人最大的打击吗?”萧樯坏心地舔了舔嘴唇,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蠢蠢欲动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告诉你偷他的裤腰带?”时迁去摆弄电脑的动作一滞,回过头神情错愕地问道。 “你这家伙还能想出来其他的什么的主意吗?”华佗反问道。 “呃......好像也是哈......”时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回过味来了,跳脚道:“喂,华老头,你埋汰谁呐?” 华佗不理会时迁,目光灼人地看着萧樯,缓缓叫道:“萧樯小子。” “在了。” “就算我不赞同你去,说哑了嗓子,你最后也还是会去的吧?”华佗双手住在拐杖上,站得比往常更直了一些。 “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多说,但是老朽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与你。”华佗郑重地说道:“老朽华佗,是华夏人。” “懂了。” 萧樯细声细气地应着:“今日之事,就权当是讨点利息,待四国医学交流会之时,小子便让那些人再也不敢说出华佗是H国人这些话。” 项羽、华佗、时迁,他们没完成的事情,他们想做的事情,就全由萧樯的双手来完成吧。华佗不想自己的名声被玷污,那好,他萧樯就来为华佗讨回来这份名声便好。 “那老朽也没事了。”华佗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倒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看了眼时间,出发在即,再看项羽,萧樯灵机一动,说道:“羽哥,你领军打仗的时候,在每次开战前总会先说点什么鼓舞士气吧?我这也是要跟人去战斗了,说点什么鼓励鼓励我吧。” “可我那时候都是带着好几万人的军队去和人打仗,你这就一个人我怎么鼓励啊?”项羽目光从萧樯身上扫过,就这么一个光杆司令,有什么好鼓励的。 “没事没事,听的就是那么个振奋人心的劲儿。”萧樯搓了搓手,依旧坚持道。 “霸王哥哥,你就说说吧。别看我做了一辈子偷鸡摸狗的事,但谁不崇拜英雄呢?从小到大我最尊敬的就是我梁上那些哥哥,最敬佩,就是你了。”时迁也来了兴致,华佗虽然没有开口,但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有些许狂热的火星正在迸发。 “那好,項某就献丑了。”项羽一抱拳,身上的气势猛然提至了沸点。 “我们当中有人会死。敌人很强大,而且数目是我们的几倍,他们骁勇善战,从无败绩。我并不认为我们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而是我们只能胜利!”项羽背握在身侧的霸王枪猛然举起,直指身前,眼中寒光迸射:“削断敌矛,撞碎敌盾,奋勇杀敌,血染沙场。旭旭红日见证我们楚军的荣耀!众将士随我杀敌!” 项羽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萧樯三人却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场景:数万人的战吼响彻天际,擎天撼地。身着一袭金铸霸王甲,下骑黑缎子般踏云乌骓,随着他一个“杀”字落下,万军齐攻。项羽犹如离玄之箭飞出,两军相接,只他一人便杀得对方溃不成军,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哎,哎,哎,怎么回事,感觉身子骨里面有股热血在沸腾啊,突然想活动两下了。”时迁抻着膀子站了起来,似是被打了一针鸡血。 “老朽也有点手痒了。”华佗也是不安分地说道。 “说得真是绝了,羽哥。除了第一句话,上来就说我们中有人会死,今天上场的可就是我一个人啊,你这是盼我死不成。”萧樯耷拉着脑袋,不悦道。 “我都说了我从来带的都是几万的兵马,你非要我用鼓励他们的话鼓励你,这也不能怪我啊。”项羽摊手笑道。 “我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樯揉了揉脑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项羽三人也是一怔,也放声大笑。看来,这是四个人的默契。 声音穿过门板变得有些发闷,林雨馨在外头呼唤道:“萧樯,蔡伯到了,赶快出来啊。” “已经到时间了吗......”萧樯喃喃自语了一下:“既然到了时间,那我们就出发吧......” 打开屋门,将衣摆甩到身侧,落地窗户的光线总是很足,微微眯起双眼,少年走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必胜的三个原因 香烟的前端都已经被燃成了青灰色的烟烬,一道让人心烦意乱的微风搀杂着闷热吹过,那烟烬内部隐隐有火星闪动了一下,随风晃动了一下,终于全都掉了下来。 黄田军坐在自家超市门口,屁股下坐着一张小马扎。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这朵花却已经有了“聪明绝顶”,即将凋零的趋势;都说男人四十不惑,他却满腹疑团地看着门庭若市的江杭大学。 大学不似高中或者初中,只有本地的学生来回通勤,他们大多都来自五湖四海,十成里面约莫会有九成的学生会选择住校。这也注定了每天上课的时间,来回进出校门的学生数量不多。 可今天进出学校的学生,显然比往常多了很多。以黄田军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家货架上摆了多少袋方便面的高超眼力,他可以十分地笃定,就刚才点上烟到现在的功夫,这来回走过的人,就是平时的三倍以上都有余。 六辆长途大巴停靠在学校门口,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其他那几扇门的情况,恐怕也和这四号门一样人头攒动吧,这江杭大学今天倒真有点像客运站。 香烟燃至指间,猝不及防下,黄田军被烫了个激灵,呲牙咧嘴地将烟头甩出,赶紧呼气吹了吹那处被烫红的地方。回头冲着超市那道小门喊道:“媳妇儿,给我拿卷挂历出来。” “忙着呢,不会自己拿?再说手机不能看日期吗?”黄田军的老婆忙得焦头烂额,对于为什么来买东西的人会这么多的疑问,早就被那哗哗入账的金钱给埋了下去。看自己那个傻爷们不来帮忙,登时就是没好气地回道。 “也是。”黄田军一拍脑门,又有几根头发掉了下来,对着那小小的屏幕凝视良久,他还是诧异地喃喃自语:“今天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啊......也不过节,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这?也没听说江杭大学最近有什么大活动啊。” 作为一个生意人,黄田军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那就是迎合需求。新生入学的时候卖被子卖盆子这些生活用品;校庆的时候卖横幅;圣诞节的时候卖巧克力;端午节的时候卖粽子;中秋节的时候卖月饼;情人节的时候卖Durex......可眼下这个日子和这些时间根本不搭边啊。 他将江杭大学重大活动的时间都记在心里,运动会早就过去了,校庆虽然也迫在眉睫,但也没到日子。那今天究竟是因为什么,这江杭大学要大张旗鼓的呢?实在想不明白,黄田军直接叫道从他眼前走过的一男两女:“哎,同学,你们三个是江杭大学的学生吧?能不能跟我说说,今天这学校有什么活动。” 清爽的头发,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绘成一幅清美的画卷。世间任何的污秽都在两个女生的面前得到涤荡,可是她们二人穿着的T恤却有点猥琐的味道。 这是从燕京买回来的一套情侣服,也不知道单妙儿用了什么办法,把其中男士的那件改成了女士的。优雅的黑紫色上衣上,印着两个大大的粉色字体“锄禾”;林雨馨那件上则印了“当午”。 “还好李白.....不是、杜甫......也不是、骆宾王......也不是,对了!李绅!还好他没寄宿在自己身上,要不然这一幕被他瞧见了去,估计又要气死个来回吧。”萧樯出了房间第一眼看到两女的穿着时,嘴唇就是一阵抽搐,这俩人真是能作,经这么一出,她们两个是更能吸引人的注意了吧。 不过萧樯也没比两女好到哪去,穿着唐装布鞋来学校,也算是奇装异服的打扮了。听黄田军问话,他淡笑着回道:“有场挑战赛要在礼堂进行,这些学生应该有一部分是准备去那看热闹的吧。” 说话间,萧樯也抬头看了看校门口,眼中略有差异之色,显然今天的盛况也超乎了他的想象。看着那些大巴和锃亮轿车,忍不住轻叹了一下:“看来今天还有不少大人物到场了啊,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能跟他们认识认识,对我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啪!”黄田军嘴里又叼了根烟,一手按下打火机,一手护住火苗,等啪嗒完猛抽了两下,他这才说道:“让我猜猜,又是金晟昊和人的比试吧?” 说是在猜,黄田军的语气却更像是陈述句,这回轮到萧樯诧异了,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媳妇没事就跟一群老大妈去我们住的小区跳广场舞,那些老太太消息一个比一个灵通,上到国家大事,下到柴米油盐涨价,就没她们不知道的事。”黄田军说道:“我媳妇从那些老太太那听完,回来再给我讲,我就知道了。那金晟昊是什么韩武跆拳道馆吧,这两年他可是风头旺得很,据说不少人去挑战他都被送进了医院,而且他每次接受别人的挑战都会把动静闹得很大,所以你一说有挑战赛,我就下意识地说出了金晟昊的名字。” “没想到这金晟昊的名气在这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中间都流传得这么广泛,还真是小瞧他了。”萧樯忍不住咂舌,旋即笑问黄田军道:“那那些大妈跟没跟你媳妇说,这次的比赛谁会赢?” 黄田军撇嘴白了萧樯一眼,并没有搭话,显然认为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弱智。那些年轻一辈的高手去挑战金晟昊都是被杀个片甲不留,江杭大学一个念书的学生还能比他们强是怎么?有勇气是好事,但是没脑子,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看样子大哥你好像认为这场挑战赛的结局已定啊?”萧樯注意到了黄田军的不屑,挑眉道,原来自己这么不被人看好吗? “废话吗这不是。”黄田军端起放在马扎旁边的水罐,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大口:“这学生念书都念傻了,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要挑战那金晟昊,我看这校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就这么放任自己学校的学生去送死。” “哦?我和大哥的看法完全不同呢。我觉得倒是有另一种可能,深藏不露的帅气男同学在关键的时刻挑起肩上的重担,以他独特的人格魅力说服了校长,并会在待会的比试中秒杀金晟昊,我觉得这个结局不错。” 萧樯面不改色地给自己一顿吹嘘,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倒是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林雨馨的笑总是不失大雅,白了萧樯一眼,道:“脸皮可真够厚的了。” 单妙儿则是毫无形象的大笑,动人的脸蛋上都堆积起了褶皱:“哎哟,不行了。笑得我肚子都痛了,帅气男同学,啊哈哈哈哈.....” 萧樯同林雨馨和单妙儿三人在这顿足的功夫也有了一小会,俊男靓女的组合总是很吸引眼球。在这一隅之地,萧樯和林雨馨的人气可远比金晟昊火爆,至于那许久没来学校露面的单妙儿虽然显得脸生,但光凭借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是引得众人不住侧目。 “我突然发现萧樯打扮起来真的帅爆了呀,要他是我的男朋友,一定会幸福死的。” “省省吧你可,动心了也没用,人家正牌女友林雨馨在这呢,你还能抢的过她吗?” “对了,你看那还有个美女呢,她和萧樯又是什么关系?该不会也是萧樯的女人吧?” “嘘~你小点声,别让她听到。她可是学校里面的魔女,叫单妙儿,你说她的坏话要是被听见了,她能祸害死你。” “她就是单半城啊,果然长得和传闻中一样漂亮,还有她们两个穿的这套.....情侣服?真是有个性。” 各种交谈的声音,窃窃私语声汇聚在一起,其中夹杂着少男少女艳羡的目光,令得这片空气中,都是充满着清纯以及活力。人数众多,但却是泾渭分明地分成两片,女生崇拜萧樯,羡慕林雨馨和单妙儿的长相;男生嫉妒萧樯的耀眼,倾慕于两女的长相,那气氛,格外的热闹。 “我们也走吧。”微笑着冲四周笑了一下,萧樯带着两女往学校大门走去。来了不少大人物,他自然不能怠慢,得先去校长室见一见他们。 “哎,同学,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学校的那个学生能打赢金晟昊?”黄田军从马扎上站起身,朝着萧樯的背影喊道。他都说了不看好江杭大学学生的原因,也想听听萧樯所述之言的缘由。 “原因有三。其一,是金晟昊扬言要挑战那位学生,而不是那位学生挑战金晟昊,主次关系不同;其二,那位学生的身手深不可测,至今都没有一次用尽过全力;其三......” 少年的笑容此时显得有些自负,但却丝毫不令人生厌:“那位学生,就是我。” (PS作者的话:哎呀,总是忍不住,写写停停,最后还是一气跟上了大主宰,这才又回来写的。) 第七十八章——一招 一路来到机关楼,萧樯踩着台阶而上的时候,见到任珈颖百无聊赖地站在楼梯口处踢动着高跟鞋,柔顺的卷发垂下,将她那张略带有婴儿肥的小脸挡住,显然是无聊坏了在这神游呢。 萧樯轻笑,这任珈颖就算是个老师毕竟也太年轻了,比起他这个人未老心已老的小子的耐性都不如。轻咳一下,说道:“任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闻言,任珈颖抬起头,漂亮的眸子中有惊喜闪过。对萧樯身后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友好一笑,这才说道:“萧樯,你来了。爸爸他们正在楼上等你呢。” “老师,你该不会是特地在这等着,要接我上去吧?”萧樯笑着说道。 “在你女朋友面前少耍贫嘴。”任珈颖妙目一瞪,小声说道:“这次有好几个功夫界的大人物来了,还带了不少弟子,我嫌他们说话声太大有点吵,就跑了出来。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们好像对你参加这次的挑战赛有点不太服气,你一会和他们说话可要注意点。” “我晓得的。那我们就上去吧。”萧樯表示理解。来的人恐怕都是痴迷于武术的人,金晟昊主动提出挑战这档子事,是他们都没有获得的尊重,却被自己这么一个师出无名的小子获得了,能乐意么? 都是想要赢得金晟昊争个脸面,出口恶气,他们和萧樯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暗暗打定主意,一会绝对不能和这些人发生口角。 从楼梯口走到校长室这一段距离,那些学功夫的弟子无不是用略带深意的眼光在他身上扫视,有羡慕,有嫉妒,有戏谑,还有鄙视。 羡慕是因为萧樯能获得被金晟昊亲自挑战的资格,嫉妒的是萧樯带着的两个女人,戏谑的是想看好戏,鄙视的是从萧樯身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学习功夫的底蕴。 在任珈颖的带领下,萧樯跟着她上楼,进了校长室。林雨馨和单妙儿则只走到了门口没有进去,这种场合不适合她们在场,一会任珈颖要带着她们两个去礼堂占个好位置。 屋子里,一侧沙发上并排坐了三位老人,另一侧则只坐了任半青一人。不过他也只是坐了一边,另一边还空着,应该是留给萧樯的位置。见到萧樯进来,几个人二段视线全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任珈颖恭声道:“爸爸,我把萧樯带来了。” “嗯,你先出去吧。”西服西裤,满面红光的任半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向萧樯走过来,笑着说道:“萧樯,这几天调整的怎么样?”他特批了萧樯三天假期,希望萧樯可以调整好状态。 萧樯微笑着点头:“有劳校长费心,我调整的很好。” “我调整的很好......个屁啊”,这才是萧樯的心声。第一天给单妙儿接风,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下了饭店;第二天他坐在沙发上拿杂志挡着,看林雨馨和单妙儿在跳舞毯上扭了一晚上的屁股;第三天又去上街买衣服。 倒是浪费了任半青的心意,不过萧樯自然也不能实话实说。 “呵呵,那就好。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你自己能调整好那再好不过了。”任半青重重地拍了拍萧樯的肩膀,以掌扬向沙发另一侧的三人,说道:“这三位都是我们华夏久负盛名的功夫高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任半青指着一个脸颊小手,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严厉的老头说道:“这位是中外闻名的少林功夫高手,燕京的许世平,一根猿猴棍用的是神鬼莫测,无人能与之并肩。” “少林功夫内容丰富、套路繁多,由于年代久远散失很多,能够有幸在这见到习会少林功夫的前辈,实乃万幸。见过许老,小子萧樯。”萧樯左拳右掌,抱拳道。这是练武之人的礼节,比鞠躬之类的更让他们受用。 “嗯。”许世平点了点头,闷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萧樯还没赢得他的尊重,即使马屁拍的很到位,许世平也不会热情地回应。 任半青看到萧樯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又介绍一位圆脸胖子道:“这位是太极通,孙东杰,是太极大成的高手。他所学习的是孙氏太极拳,架高步活,柔缓圆活,寻常之辈想碰他一下都难。” “早就听说太极拳衍生出杨式、武式、吴式、孙式、和式等多家,这孙氏流派更是在武式太极拳基础上,吸收形意拳进步必跟,退步必撤的步法、八卦掌拧旋敏捷的身法和两门拳术手法,创编成的。”萧樯也对圆脸胖子抱拳,微笑道:“有幸见过孙前辈,小子萧樯。” 微笑的胖子都很可爱。 孙东杰没有像许世平一样板着脸,笑呵呵地看着萧樯,一脸和善地说道:“我蛮喜欢你这个小子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去燕京,一定要去我那看看才行。” “那我就多谢孙前辈了。”萧樯点头应着。孙东杰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恶意已经很给面子了,现在又邀请自己去燕京了要找他,足以见其心胸开阔到什么地步。虽然这辈子都与燕京那地方无缘,但萧樯也还是蛮高兴的。 任半青又指着最后一个皮肤黝黑,眼窝深陷,鼻梁挺拔的老人说道:“这位是截......” “等等,任校长,我的事情就不用过多介绍了,就让我和这小子亲自聊聊吧。”那老人抬手打断任半青,语气中半无客套之意,灼灼逼人地看着萧樯,沉声道:“小子,你意下如何?” “我就说哪能这么顺利,果然这最后一个就发难了。”萧樯苦笑了一下,看来对付那金晟昊之前,还得把这关给过了。同样地抱拳,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只不过前辈是不是先说个名号给小子,要不然小子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老。” “李旭武,就叫我李老吧。”李旭武报上自家姓名后也不客气,待任半青重新坐回沙发是,立即开口道:“我这人不喜欢跟人客套,也不想听你一个无名小辈称赞我,那样一点快感都没有。我们三个这次从燕京下来,还各自带了一批学生,来这就为了看你与金晟昊的比赛。” “不过见到你之后,我很失望。你没有一个武者应有的英姿,反倒是文绉绉的。我说这话没有看不起文人墨客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比起作为一个学练功夫的人,你更适合做一个书生,你觉得呢?” 温度陡然降至冰点,许世平和孙东杰虽然没有明确表态,恐怕潜意识里都是和李旭武一样的想法。不过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出声,倒是想要看看萧樯准备如何回复。 在门外,这三人的弟子也是簇拥着挤到门口,将挑衅的冷笑目光看了过来,懒洋洋地望着室内的装潢,偶尔戏谑地一笑,显然是不将萧樯这人放在眼里。 “嘿嘿,李老还是这么犀利,我看经他这么一说,那个小子就得夹着尾巴跑了吧。” “要我说还是太含蓄了,跟他一个学生客气什么,说他不行就直接骂得了。” “你要不要这么损啊,萧樯太可怜了也,我同情他。” 在这数人中,两道身影最为引人注目,两个英气十足的男生身形挺拔,面目刚毅,只是淡淡地看着屋中的萧樯。他们二人以前皆是挑战过金晟昊,而后惨败而归,如今居然有人可以劳驾金晟昊本人亲自发出挑战,他们倒想看看这个萧樯有什么比自己强的地方。 任半青面有不豫之色,几十岁的人了这样为难孩子,就不能有点长辈该有的样子吗?但他此时又不能出声帮萧樯辩解什么,那样只会给李旭武更多攻击萧樯的理由。 隔着不到几米的距离,萧樯与李旭武遥遥地对视着,目光交织间,仿佛是能看见一些火花闪烁。突然间,萧樯的轻笑打破这死寂的格局,他毫不做作地微笑,不温不火地说道:“李老,不知可否接小子一招?” 想战胜厨师,就要在厨艺上胜过对方;想战胜学霸,就要那分数说话;想让李旭武这老头点头,还是得用武力说话。 “什么?这小子疯了吧?” “我看他是找死!居然想对李老无理!” “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就是被金晟昊挑战而已,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在那一片毫不掩饰鄙夷的话语中,任半青也是脸色不好地说道:“萧樯,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不要在这里胡闹,要尊敬客人。” 许世平和孙东杰还是淡然地坐着,只不过看向萧樯的目光多了一份探究,这小家伙,好像还真有点意思呢。 “无妨,习武之人如果不曾交手,那无论说多少话都无法交心。小子,我对你开始感兴趣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出乎意料的,李旭武竟然点了头。 这让任半青一阵气苦,自己先前要介绍李旭武结果被他打岔了;现在帮他说话,他还不领情,真是火大。 李旭武收起轻视之心,对于武道,他从来都不懂放水这么一说,即使面对萧樯所说的一招,他也要全力以赴。调整了状态,李旭武严阵以待道:“来吧!” “那晚辈就得罪了!” 萧樯只手一抬,一颗白色的球状武器便飞射而出。 第七十九章——三次考验 李旭武轻描淡写地探手出袖,握向那飞来而至的白球,不咸不淡道:“有点功夫,不过还是不够。” 许世平和孙东杰也是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萧樯要是只想凭着这么一招就让李旭武刮目相看,那他也太天真了。心里微苦,想着:“看来这次的比试没什么悬念了,又要被H国来的那些人嘲笑了......” 握拳收紧,李旭武突然脸色骤变,胳膊露在袖外的部分拧起肌肉,整条臂膀出现了一丝抖动才将萧樯丢出的白球握了个实成。将手收回摊开,他这才看清萧樯丢过的来东西,居然是一颗面巾纸揉成的纸球。 见李旭武确实地把萧樯这一招接了下来,门外那些看客都像中彩票了一样高兴,只要是能用来贬低萧樯的话,通通都给用了上来。同行相轻,对于萧樯得到金晟昊主要挑战这件事,他们心里总是耿耿于怀。 与这些人的表情不同,那两个之前挑战过金晟昊的少年倒是察觉了有些不对劲,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鹰眉少年道:“有点不对,这萧樯好像还挺有两手的。” “你看错了吧?张大哥。这小子哪里厉害了?” “就是啊,他扔的东西不是被李老给接住了吗?” “我知道了,张大哥你是太善良了,不好意思直接说他弱,对吧?” 面对众人的疑问,那姓张的鹰眉少年哑然失笑,哭笑不得地一耸肩:“喂,我在你们看来就这么虚伪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虽然没太看懂,也说不出个名堂来,但我感觉萧樯很有实力。” 另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也是点头道:“张栋说得没错,你们自己看看李老的反应,完全没有任何不屑和轻视,反倒是一脸思索之色。这就说明了萧樯刚才那一下确实有不小的门路,连李老都还没彻底明白过来。” 张栋和楚哲功夫过人,是这些弟子中的翘楚。虽说傲气十足,但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对于萧樯眼下的表现,若还是选择无视的话,那未免也是显得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不过,二人依旧只是说萧樯有些实力,至于他的实力够不够跟金晟昊相提并论,那就还需要再往下看。 有张栋和楚哲两人的立场在,其他人也都不再出声讽刺萧樯,只是对于后者的能力,他们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李旭武看了半天也没能发现那颗纸球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这颗毫不起眼的小东西,竟逼得他用了八分力气才能勉强接住,李旭武实在不能相信这纸球没什么特别之处。想彻底把纸摊开检查个遍,但那样不仅有失身份,更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萧樯只觉好笑,这老头还真是倔脾气。出声问道:“李老,不知我现在有没有点学练功夫的样了?” 李旭武不动声色地干咳一下,故作漫不经心,顺势问道:“照目前看来确实是有了,就是不知道你这纸球里是不是暗藏玄机,才能让我费些力气才能接到。” “这个自然没什么说道,就是普通的面巾纸揉成的。”萧樯回道:“天气有点热,加上我还有些紧张,手心就出了些汗,所以我就拿了张面巾纸握在手里。要说这纸球有没有暗藏什么玄机,不过就是沾了些我的汗水。” 李旭武的表情无疑是震惊的,他现在不愿意也得承认了,这逼得自己用力的纸球,就是单纯的纸球。一指沙发道:“坐!” “这也算是对我的认可吧?”萧樯这样想着,却没落座,只说道:“晚辈不敢与几位长辈平起平坐,站着就好。”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你刚才使用暗器的功夫实在了得,如果在交手的时候用的是刀子,我这条老命都得交代给你。所以你就不用谦让了,坐!”李旭武的话多了一些,语气中也没有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李老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莫不成你还想我们几个一起起来请你吗?”不苟言笑的许世平黑着张脸说道。 “磨磨唧唧的可不是学武之人该有的样子,痛快点,坐下。”孙东杰也说道。 他和许世平都是观察得细致入微,从李旭武崩起肌肉的时候,两人就能断言萧樯的实力,倒还真没让人失望。见才心起,两人也不拿长辈的架势来压萧樯,同是出声劝坐。 萧樯落落大方地坐到任半青身边,嘴中说道:“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先前话说的有点严重,我给你看茶,就当赔个不是。”李旭武好像永远都是面瘫的样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点歉意都看不出来。 “老李就是这臭脾气,跟谁都是这模样,你也别见怪。”孙东杰这个胖子笑着安慰道,而后又问萧樯:“萧樯,看你对暗器的使用,应该学习很久吧?是自己学来的,还是拜了师有人指点你?” 这话就有点询问家世的意思了,萧樯轻笑,也没有阻拦李旭武给自己倒茶,回孙东杰道:“我一天大多的时间都待在学校里,很少有学习暗器的功夫,我这点皮毛也不过是偶然得到一位前辈的指点罢了。” 明白了萧樯不想露白,孙东杰也没在这话题上深问,又将话题说回了一会的挑战赛上。“对上金晟昊,你有几分把握?” 正想回答,李旭武握着茶壶柄的手突然一抖,壶嘴撞翻了茶杯,从茶几上掉了下去。 萧樯眼疾手快,在杯子落地前一把捞起,旋即意识到了什么,一顿过后,不由得苦笑着说道:“看来对我的考验还没结束啊,李老。” “这是第二轮考验,你做的不错,小子。”李旭武终于动容,点了点头:“在跟他人交谈的过程中,还能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茶水是在你来之前刚烧好不久的,有盖子盖着,温度不比开水低多少,你被烫到了手都没有一丝抖动,证明你忍耐力也超乎常人。小子,这轮的考验你通过了。” 除了孙东杰和许世平,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李旭武突如其来的一手,不过再往深了想便能理解了,这李老对萧樯的考验显然不止一道。 萧樯毫不在意地掏出面巾纸在手上擦抹了两下,虎口的位置都被烫红也不恼,问道:“李老,不知道一共有多少轮考验呢?” “三轮。而且这最后一轮是考验你真实能力的一项,需要跟人交手,这会在很大程度上消耗你的体力,说不定一会你跟金晟昊比赛的时候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输掉。当然了,你也可以拒绝,毕竟你没有义务奉陪我这老头子,能不能得到我的认可也对你的比赛没有影响。”李旭武说道。 “能得到三位长辈的认可是我的荣幸,所以我倒是想接受这第三轮的考验了,就是不知道我是要同谁过招。”萧樯微笑着回道。 李旭武依旧板着脸,但那一直皱着的川字眉却松缓了下来,大声道:“张栋!” “弟子在!”那鹰眉少年以同样洪亮的嗓音应道。 许世平一招手:“楚哲!” “弟子在!” 孙东杰也不落后,叫道:“孙致远!” “哎哎哎,来啦来啦。”一个小胖子挤开了人群,走了出来。他手里捏着一根签子,将上面插着的烤肠一口吞进肚子,随后舒爽笑道:“这么大声叫我们三个干嘛?” “你们三人,代我们几个试一试这位萧樯的身手,切记点到为止,不可互相伤了对方。”李旭武说完又转向萧樯:“这三个不成器的小子都是我们最得意的弟子,他们都曾与金晟昊进行过比试,但却远远不够火候。如果你能在这战胜他们三人,那就说明你有了可以与金晟昊一战的实力,你愿意试试?” “那就却之不恭了。”萧樯郑重地对着张栋三人抱拳:“三位兄弟,这地方太窄,不如我们到走廊一试如何?” “正合我意,请吧。”张栋抱拳道。 在那一双双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萧樯坦然走出屋里,众人都向后退出了一片空地,供给四人比试之用。 那个大大咧咧的小胖子凑到萧樯跟前,热络地说道:“萧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吧。”萧樯痛快地说道。对他没有恶意的人,他自然也愿意亲近。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孙致远惊喜道:“太好了!萧大哥你和金晟昊打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帮我报仇,他骂我死胖子我又打不过他,就只能靠你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萧樯不禁觉得好笑。不是都说心宽体胖么,这孙致远还是个极品,居然这么小心眼。 “嘿嘿,那我就先多谢萧大哥了。”孙致远心满意足地走回张栋和楚哲那边,与萧樯呈现对立之势。 “萧樯兄弟,我们可否开始?”张栋朗声问道。 “三位兄弟,请吧!” 第八十章——以一敌三 被自己的长辈说是不成器,张栋和楚哲并没有郁郁寡欢,他们心里都明镜呢,那只是李旭武对他们的鞭策罢了。但当李旭武说出要他们三人合力对付萧樯的时候,饶是张栋和楚哲再豁达,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人试探萧樯都不够,两个还不行,居然还要加上孙致远,三个人一起摸他的底子。这种沦为踏板的落差让两人有些不忿,但又不能违抗师命,只能心口不一地应承下来。 但当听到萧樯诚恳地说着要他们手下留情时。张栋和楚哲心里才好受了一点。虽然只是萧樯的谦让之词,但也表达了对方没有看轻自己的意思。待萧樯说完“请吧”,两人便一齐出手,张栋便攻向萧樯的下路,楚哲则攻向了上路。 “我靠,要不要这么冲动。”孙致远被吓了一跳,抚了两下胸口,将烤肠的签子一丢,也加入了战局。 “哈!”楚哲身正步稳,下盘沉实,他进左弓步,身左转,双手握拳向萧樯头部打落。双弓千字拆挂捶双落,这是洪拳中有名的虎鹤双形拳的招式,腿法比较少,步稳势烈,硬桥硬马,刚劲有力,以声助威。 张栋则是一拳攻向萧樯的腹部,拳劲看似普通,但他头部中正,肩关节微微下沉。所用的招数赫然便是寸拳!至简、至灵、至威、至猛,它讲究短距离迅速出拳打出自己的有力的一拳,要爆发出自己的所有爆发力打倒敌人。即最短的距离内,爆发出最大的威力。 稍加联想任半青在介绍李旭武的时候所说的话,他说了一个“截”字,以截开头,还带有寸拳的武种,便应该是由李小龙所创的截拳道的功夫了。 李小龙宗师对咏春拳进行了大量独特的改进、创新与升华,才使之脱胎于传统而不同于传统,形成新的武术体系,也由此使寸劲拳更易实际应用、修习与更具强大摧毁之力。 张栋虽然达不到入木三分的境界,但这一拳的威力显然不小,要是挨上一下的话,估计萧樯一会就不用再去参加比赛了。 孙致远右脚向右前方落下,身体重心渐渐前移,成右弓步;同时两手下落,慢慢变拳,分别从两侧向上、向前划弧至面部前方,成钳形状。一招双份贯耳也向萧樯招呼而去。 三人用的招式都是压箱底的狠招,但又极其注意分寸地收敛了力道。他们跟萧樯可没有血海深仇,犯不着痛下杀手;同时,要是用挠痒痒的力道和萧樯比试,那也试探不出来什么。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避无可避,跑无处跑。 萧樯不惊不慌,原地不动。反正也地方跑,还是由此寻机破局吧。 可是,真的有办法破局吗?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这些招式毕竟是人用出来的,所以就一定存在着不完美的地方。既然不是完美的,那就一定存在着可以突破的地方。 三人中以张栋的速度最快、攻击最为猛烈。等他欺近身前,萧樯这才动了。 “舞踏连刺。”重心后仰,脚尖抬起,旋即以脚跟为轴右转自己的身体,张栋的寸拳就失去了爆发的接触点,从萧樯的肋侧穿过。唐装的衣摆随萧樯的扭动而扬起,直接遮住了张栋那错愕的目光。 萧樯架住张栋出拳的那条手臂,右脚用力向地上一踏,腿、腰、肩同时用力,竟凭着蛮力扭转了张栋前冲的惯性,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后,张栋又被萧樯给推了出去。 挡在眼前的布料划下,不等从惊慌中回神,一张圆圆的胖脸就出现在了张栋的视线里。突如其来的一下,张栋和孙致远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急忙收手,却也刹不住脚步,两人直接抱在了一块倒在了地上,那场面非但没有香艳,反倒略有滑稽。 也没发笑的功夫,楚哲的虎鹤双形拳也逼至面门,微微一笑,语不经心地暗道一句:“抱歉了,华老”,萧樯又两膝微曲,双臂迅速抬起,以一式虎守杏林抗住了楚哲的攻击。 随后借助楚哲下压的力道,双手下沉,化掌为拳,空留出两根食指,迅速在楚哲两肺侧轻点了一下,楚哲的脸庞便忍不住搐动,捂着肺部倒退了两步。他缓慢地深呼吸了两口,才从岔气中缓和过来,抬头对上萧樯那清秀的面庞,认栽般地苦笑道:“我们输了。” 张栋和孙致远也从地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萧樯一招就让他们输了个彻底,这打击,远比当初败在金晟昊手里还要沉重。不过张栋心里还有些欣慰,有了萧樯在,说不定真的能打败金晟昊,给华夏武术挽回一点颜面呢。 拱手抱了抱拳,张栋坦诚道:“萧樯兄弟果然身怀绝技,我们三个输的心服口服。与金晟昊一战还望兄弟多加努力,为咱们华夏武术,就算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张栋兄弟过奖了,如果你们三人真的用尽全力对付我,恐怕我早就躺地上了。以后有机会换个打点的场地,咱们再打个痛快。”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萧樯也是谦虚说道。 “萧大哥,你果然厉害。”小脾子孙致远对输了比赛毫不在意,反倒是垂涎三尺地说道:“你们聊吧,我再去你们食堂买两根烤肠,还挺好吃的。” “你有我们学校的饭卡吗,就要去买烤肠。”萧樯失笑道。这小胖子的思维跳的真快,原来他一直惦记的是这码事。 孙致远如实道:“没有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别人帮我刷卡,然后我给他现金。” “给你,用我的吧。”萧樯掏出自己的饭卡塞到孙致远手里:“一会能找到礼堂吧,就去那找我就行,顺便再帮我稍点零食。” “哦~~~~~是给嫂子买的吧,这事就交给我了,萧大哥。”孙致远也不客气,绷直了身体,那肚子上的肥肉掀起一道波浪,接过萧樯手中的卡就片刻不停地走了出去。 楚哲过来无耸肩一笑:“别介意,这小胖子就是这样,除了对吃的,其他的一概不关心,就连这一身武术,都是孙东杰叔叔硬逼着他学的。” “怎么会,我很喜欢致远的性格。你们三位都是很好的人,很高兴认识你们。”萧樯微笑着伸出手。 张栋和楚哲倒是有些意外萧樯友好的态度,微微发怔后,张栋有些颓丧地说道:“可是我们认识你很不高兴,因为你让我们三个输的太惨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哈哈大笑,用力地挥手与萧樯拍在一起,补充道:“才怪。” 三人相视而笑,有种相见恨晚的默契。 “走吧,虽然老师他们都已经了结果,咱们也得进去说一声。”张栋说道。 “你还有心思笑呢,这回等回了燕京你看李老怎么收拾你。”楚哲幸灾乐祸道。李旭武是这三位老师中最严格的一位,即使张栋这次输了情有可原,也少不了一些惩罚。 张栋恶狠狠地锤了楚哲一下,说道:“你丫少幸灾乐祸,信不信我跟许老告状,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说话间,三人走进校长室,留下四周眼睛瞪得像灯泡似的的弟子。 “我......我没看错吧,萧樯一招就打赢了张大哥他们三个?” “其实张大哥他们三个都没用全力......要不然萧樯他......他......他起码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赢吧......” “我也感觉他们就只是试探一下对方而已,毕竟萧樯一会还要和金晟昊比赛,为了不浪费体力,所以双方就约定了一招吧.....” 萧樯很荣幸地从“那小子”升级成了“萧樯”。他如果听到李旭武他们这些弟子前后语气的转变,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愤怒的感觉,毕竟他之前没有展示过自己的身手,也怨不得别人看轻。 第一次见面都是以貌取人,谁有那个闲心能看穿你瘦弱外表下隐藏着的凶猛兽心。 “师傅,弟子张栋、楚哲、孙致远不才,未能接下萧樯兄弟一招,请师傅责罚。”张栋低头站在李旭武的身侧,如是说道。 “责罚?我又要以什么罪名责罚你呢?失败往往比成功更重要,我希望你这次能从中能学到一些什么,不要让这次的经历就这么白白浪费掉。”李旭武并无责怪之意,淡淡地说道。 “是,弟子知道。”张栋将头低得更低了。 “好了,起来吧。”李旭武难得柔和地说了一句,随后又看向萧樯:“三轮考验你都已经通过了,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许老和东杰二人也没有异议,那你就得到我们三人的一致认可了。” “我没意见。”许世平闷声闷气地说道。在欣喜萧樯能力的同时,他又在为自己的弟子感叹。 “我一直对萧樯都很看好。”孙东杰笑眯眯地说道。 “那好。”李旭武点头,从上衣口袋掏出三张名片递与萧樯:“小子,你陪我们三个老家伙胡闹了一场,自然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是我们的名片,日后如有所求,我们三人定当悉数到场。” “我要是再推脱就太矫情了,而且我确实也挺想找个靠山的。李老,小子就在这谢过你们三位了。”萧樯作揖,将那三张名片真之又珍地收好。 这时,任珈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通红的脸蛋隐隐沁出汗水。 “爸爸,H国的人来了。” 第八十一章——又收个小弟 作为东道主的任半青和李旭武三位宗师跟随着任珈颖出去迎接那些H国来的人了,虽然双方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明面上都得摆出来和气生财的模样。这不是虚伪,不过是与人相处之道的一种方式罢了。 想来金晟昊那边也会带了不少弟子观礼,张栋他们这帮人也随着前去,即便没有机会让他们开口,但人多点,起码可以撑撑场面。 至于萧樯,本来两个人的比赛他是主角,可现在场面搞的这么大,说白了他更像是一个参赛选手,只管负责比赛就行。离开了大队伍,自己走到了大学生活动中心,进了礼堂。 偌大的学校礼堂,足足有千多人伫立其中,阵阵喧哗声,冲天而起。 据说这所礼堂在学校建立之初便有了,一直保留到现在,历久弥新,俨然成了江杭大学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平时这所礼堂是关门落闩的,只有当知名人士来此进行演讲,亦或是每年一度的毕业典礼,这里才会开放。 萧樯倒是创了个先例,以学生的身份就借用了礼堂。 “这帮人可真能作。”瞧着那端着照相机可哪乱拍的数名记者;还有那一排座位上拉起的长长条幅,萧樯无奈地喃喃自语。再看那指挥众人拉着横幅的人,就是那天祸害大巴的小分队的一员,张驰。 “再往上举高点,要把字全都露出来。再高点,对对对,这样差不......”正在这比划呢,肩头突然被人一拍,张驰不悦地转过头,却又突然惊喜叫道:“萧樯,你来了。” “嗯,刚到。看你这怪热闹的就过来看看,你这是弄嘛呢?”萧樯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横幅。 “你说这横幅啊,当然是给你加油用的。”张驰眉飞色舞地说道,好像他才是被加油的那个。大手一挥,凝声道:“兄弟们,咱们的主角来了,打起点精神,把横幅举高点!” “好!”十来个人一起动作,直接将那一条横幅举过了头顶。 “信萧樯,得永生;学华武,得世界。”萧樯从左往右,不自觉地念出声,旋即又万般无奈地说道:“你还真看得起我,把我当纯爷们儿了啊?” 张驰负才傲物,扭了扭肩膀更是挺起了胸:“那是,在我心中一共只把三个人看成是纯爷们,一个是你,另外两个是春哥和曾哥。怎么样,这标语够给力吧?霸气外露,保准那群人一进来就被镇住。” “我那不是在夸你,外露到没看出来,倒是有点侧露,再说他们H国人也看不懂汉字......行了,不跟你扯了,我先去那边一趟。”摸了摸鼻子,萧樯向礼堂的前排走了过去。那里凑成了一个小堆,有个圆圆的身影站在中间正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周围的人都很是配合地没有出声,都齐齐地侧耳旁听着。 走近了一听,那个小胖子俨然像个说书先生般,说完一句“你们猜怎么着?”,随后便即刻顿住,神领意得地吊着周围人的胃口。待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怎么着了?”,他才卯足了劲一拍手,道:“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张栋覆海移山的一记爆裂寸拳即将打在萧樯的腹部时,萧樯却高深莫测地一笑,好像一切都尽在他手中掌握一般胸有成竹......” 萧樯压下椅座,从林雨馨怀里的塑料袋拿出了一瓶饮料,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小脸,好奇道:“看不出来啊,大小姐,你还有听说书的爱好。” “嘘~别说话,正讲到精彩的部分呢。”林雨馨看都不看萧樯,只伸手扒拉了他两下让他闭嘴,生怕错过孙致远说的任何一个精彩的字。 比起那些宏大的电影特技场面,由话语编织而成的故事给了人更多想象的空间发挥,林雨馨这个年纪的少女更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么听着,内心所受到的震撼反倒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她沉醉在与萧樯有关的故事里,却将萧樯扔到了一边。 “其实我说的比他更好,毕竟我是本人,一些心理活动什么的,他看不出来,只有我才能说出来。”萧樯不敢落寞地凑到林雨馨身边,毛遂自荐道。 林雨馨狠狠地拍了萧樯大腿一下,中指和食指来回开合,做出一个剪刀的样子:“你再说话信不信我剪掉你的舌头!” 萧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拧开瓶盖喝了起来。闲来无事,他也开始听起了孙致远说书,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小胖子非但不遮遮掩掩,反倒还四处宣扬自己输了的事,心可真大。 孙致远的故事光用添油加醋已经不足以形容了,除了萧樯、张栋、楚哲还有他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部分已经变成了胡编乱造。听得萧樯直打哈欠,要是再加上个天劫或者灵兽,那这小胖子的故事完全就可以写下来当成玄幻小说发表了。 一招一式,不过数秒的比试,硬是被孙致远扩充着讲了将近十分钟。等到他再一拍手示意故事讲完,那些人全都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想去跟萧樯说上两句话,却又被孙致远给推了回去:“马上要比赛了,萧大哥这是在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心神,要追求心神合一,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你们要是上去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那萧大哥调整不好输了的话,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打发了那些人,孙致远揉了揉喉结,颠颠地跑到萧樯面前,抢过他手里的饮料就是一通猛灌。完事大大咧咧地在嘴边一抹,笑道:“萧大哥,我故事讲的怎么样,以后有没有当编剧的天赋?” “合着你不爱练功夫,倒喜欢做编剧。不过致远你也悠着点,华夏的特效都跟不上你讲的故事,到时候怎么拍?”萧樯挠了挠脑后,淡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把你说得神话点,能提高你在两位嫂子心中的地位嘛。就当是萧大哥请我吃烤肠的报酬了,不用跟我客气。”孙致远将饭卡归还给萧樯。 “两位嫂子?致远说的这两位嫂子都是谁呀?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林雨馨现在这会儿倒是有功夫搭理萧樯了,抓住了孙致远话中的重点,似笑非笑地问道。 萧樯双手举在耳边,示意自己的无辜:“你别听他瞎说,我可什么都没跟他说,肯定是看到你和妙儿跟我一起到校长室,才误会了咱们三个的关系。” “哼哼,那样最好。可别对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抱什么不良的企图,还有致远说的什么两位嫂子,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林雨馨白了萧樯一眼,朝嘴里丢了一片薯片,咬的嘎嘣脆响。 情不自禁地,萧樯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顿时就是下身一寒。 “我倒是无所谓啊,只要你能把馨儿拿下,那我陪你让你试试双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单妙儿指尖轻绕,卷起一缕柔顺的青丝,媚态十足。 “呵呵,那我倒是蛮期待的。”萧樯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倒没有多少兴奋之意。他知道单妙儿这种女人只会给人看,不会给人吃。她是个妖精,挑起男人的欲望又不负责,只以隔岸观火的骄傲姿态欣赏着男人的无奈,并从中取乐。 “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使用两次是没有用的。”萧樯得意洋洋地一笑,他绝对不会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两次。 单妙儿含住修长的食指,灵活的小舌舔净上面的薯片碎屑:“二女侍一夫你都不想?” 这......二女侍一夫.......这....... 咳咳,事不过三嘛,栽两次好像也没什么。看来萧樯还远远没达到黄金圣斗士的级别,也就是青铜圣斗士。 一双麦色的手臂突然从背后环住萧樯的脖子,不等他有所动作,王小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萧大哥,我们来给你加油啦!” “小虎来了啊,还有涵予。你怎么也来了?是已经想通了?”萧樯回头,看向来的三人,目光微微闪动,最后停留在最右边那个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点动的男生身上。 “想通了,以后跟你混。”姜新宇说道:“萧......萧大哥。” 姜新宇依稀还记得萧樯拿着手机来找自己的那个早上,看过他手机中有关吴昊的视频后,便鬼使神差地搭上了萧樯这条大船,有了姜新宇的推波助澜,吴昊毫无反抗地便倒了台。从此,两人合作,无论是顾涵予黑进学校论坛还是金晟昊来学校找萧樯,姜新宇都提供给了萧樯很大的帮助。 那个时候,姜新宇只把萧樯当作是可以大造文章,可以让自己出名的对象,对于萧樯问要不要跟着他,姜新宇则选择了拒绝。可是萧樯越闯越有名堂,他意识到了再不做点什么改变这毫不稳固的关系,他就要跟不上萧樯的步伐了。 思来想去,在王小虎和顾涵予两人的撺掇下,终于心悦诚服地拜在了萧樯面前。 说话间,闹闹哄哄的礼堂陡然一肃,任半青带头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是两列队伍。一列是萧樯所熟悉的李旭武三人带队,另一列,便肯定是那H国的人了。 萧樯细眯起了双眼:“辱人者人恒辱之,李晟昊,既然你那么想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那也怪不得我狠心了。” 第八十二章——穿圣衣我就能发天马流星拳 丝丝哈哈的声音伴随着一吸一呼间,从喉咙处发出;两条胳膊交替着抱在胸前,除拇指外其他四根手指不停地拍着肘部关节;两条双腿像是重度帕金森患者一样止不住地抖动,腿根与裆部处的布料来回摩擦,悉悉作响。 “喂,你能不能老实点,烦死人了。”林雨馨酷爱用她傲人的美腿提醒萧樯。 “我也不想啊,可是校长都在上面讲了半个多小时了还不停,我真是坐不住了。”萧樯下巴微扬,示意林雨馨看看四周那些昏昏欲睡的学生。 礼堂第一排空出,让给了李旭武三位宗师和那些H国的代表,张栋他们这些弟子和李晟昊带来的那些学徒都随便找的位子便坐了下来,不过双方离得老远,泾渭分明,如果不是这礼堂面积有限,他们这两拨人还能离得再远一些。 任半青作为校长,半小时前上台,在介绍完H国主要来宾后,握着话筒的手就没松开过,从今天阳光明媚开始一直聊到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坐在李晟昊的师傅,崔钟勋旁边那个带着眼镜的翻译,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会趴在崔钟勋的耳边跟他说上两句,后来两个人就跟木头一样在那干坐着。 “你看那些H国的人,比咱们还悲催。你觉不觉得,校长跟他们说话,完全就是对牛弹琴。”萧樯嘿嘿笑道。 “去,少跟我贫。”稍纵即逝的一丝笑意从林雨馨嘴角闪过,翩若惊鸿,几度芳华轮转。 就在萧樯痴呆的时候,任半青的开场白终于到了尾声:“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让我们有请H国著名的跆拳道宗师,崔钟勋,上台来为我们说明今天比试的主要内容。”说罢,便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响应他的人数不多,除了金晟昊这边的学徒,和偶尔两个应付场合鼓掌的江杭大学的学生,其他人一听还要有人上台发言,各个都是苦不堪言地瘫在了椅背上。 崔钟勋带着他的秘书上台,接过任半青手里的话筒,先是对着台下点头致意,便讲了一大串韩语。他再把话筒递给翻译,由后者将他的意思表达出来。两个人将话筒推来推去,不知道的人八成会认为他们是在谦让呢。“华夏国的各位,你们好,闲言少叙,我就不再做过多的陈述了。” “我将这次的比试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基础功底的测试,同时也可以说是热身测试。选手要劈开50块2.5厘米后的松木板,没能完成的一方即为输。考虑到我方金晟昊选手学习的跆拳道是以腿法为核心的格斗技术,为了公平起见,这一轮的比试双方只能用拳臂的力量,不知道华夏这位少年有没有什么异议?” “没异议,请替我传达善意给崔老。”萧樯站起来,集百千目光于一身,他朝向崔钟勋的方向微微低了下头。 崔钟勋和发翻译又是交头接耳后,翻译说道:“崔先生十分感谢萧先生的善意,他说期待你会有精彩的表现。” “一定。”萧樯淡然道:“请说第二部分比赛的规则吧。” “第二部分自然就是实战了,无论用什么功夫,只要能把对方打到就行了。” “那么,只设了两轮比赛,那要如何判断谁胜谁负呢?要是一人赢一轮要怎么判断?”有人出声问道。 翻译征询崔钟勋的意见,得到他的答复后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敌意太明显了。” “没关系,就照我说的翻译。”崔钟勋道。 “那好吧。”翻译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崔先生说,不会有一人胜一局的结果。” 不会一人胜一局,那意思就是说两人之中只会有一人全胜,另一人全败的结果。崔钟勋会说自己的徒弟全败吗?显然不能。那他的意思就很明显了,金晟昊两局全胜,萧樯两局全败。 “还没比呢,你凭什么这么断言?” “萧樯,加油,你就打个一比一恶心恶心他。说什么不可能,我怎么就不信呢?” “说什么屁话,萧樯肯定能全赢。” 众多学生在打抱不平的同时又将目光投向萧樯,想看看萧樯是准备如何反击崔钟勋的。有知道萧樯和李晟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的事的人,都热切地希望萧樯也能给这老家伙来记绝杀。 萧樯只是压了压手,居然好心情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本来崔老先生就听不懂华夏语,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说,就连翻译都忙活不过来了吧。” 众人哄笑。 只听萧樯继续说道:“麻烦请再把我这句话转达给崔老,他的话我只同意一半。” “崔先生问萧先生,只同意一半是什么意思?”翻译尽职尽责地转达双方的话。 “就是字面意思,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萧樯坦然道:“我同意崔老所说的,只会有一个人全胜,但不同意胜利的那个人是金晟昊。我萧樯,才是胜者。” “咔咔咔”的快门声响起,萧樯的眼睛被晃得微痛却不闭上,只是任由崔钟勋锐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良久,崔钟勋终于开口:“李晟昊每一次的比赛我都到场,我想说,这一次,恐怕他遇上了最强大的敌人。我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崔钟勋,国际跆拳道当之无愧的第一人,H国如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万千武者推崇的战神,H国武术的守护神......他......居然如此推崇一个狂妄的华夏小子? 话从翻译口中传出,令金晟昊带来的那些学徒都是万分震惊,他们都替金晟昊感到不值,认为萧樯完全没有资格配得上最强大的敌人这几个字。 崔钟勋和翻译走下台回到座位,他右手边的老人似是有些不悦,皱眉道:“崔老,那个华夏小子不值得你给他那么高的评价。华夏的武术传至这一辈,已经不会再有能和李晟昊相抗衡的年轻人在了。” “旭,我对你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的对手足够的尊重。泱泱华夏,真正的能人都藏在民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隐隐于市,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明面上的武者,放在那些高人眼中,恐怕不值一提。”崔钟勋说道。 那被叫做旭的老人恭敬地对崔钟勋拱手:“是旭说得太过火了,可为何崔老如此确信这华夏的年轻人就是那所谓的高手呢?” “因为我从他身上看不出来年轻人的样子。”崔钟勋断言道:“不被酒色亏空身体,不因纵欲面黄肌瘦,不因挑衅动辄而怒,不因出众而洋洋自得。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跟咱们这一辈的人心态差不多,你说他能简单的了吗?” “我明白了,崔老。” 台上,萧樯与金晟昊相视而立,几个学徒正忙活着往上面架砖搬板。金晟昊穿着一身白色的跆拳道服,腰间黑色的腰带与之相对更是扎眼,盯着萧樯,开口道:“唐装很适合你。” “多谢夸奖,我还以为你一开口就是华夏人怎么怎么的呢,没想到还说了句中听的话。”萧樯负手而立,微笑着回应道。 “你们华夏有一句话,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看不起华夏人,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地方值得我尊重的地方。”顿了顿,李晟昊又说道:“奉承你一句不过是因为老师对你的褒奖罢了,在我看来,即使你穿上唐装也不是一代大师,想要打赢我,你还不够资格。别忘了咱们两个之间的赌注,我赢了,你要跪下磕头给我认错,我输了,那间跆拳道馆便拱手让你。” “看你这成语用的,都能玩接龙了吧?华夏还有句话叫人靠衣装。我穿上这身唐装还真就认为自己是一代宗师了,信不信,你要是能给我找来一套圣衣,我都能给你发出来天马流星拳。”萧樯将扣子悉数系好,此时的台面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希望第二轮的实斗中你也能这么说笑就好了。”金晟昊面色一沉,指着那堆好的砖架,问道:“选择权交给你,免得你输了再找理由,说吧,要由谁先来?” 萧樯不语,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就献丑了。”对着自己的老师一抱拳,李晟昊从一堆木板中随便抽出了一张便垫在了砖块上。他用的是手刀,左手压住木板的一侧将其固定,右手崩成手刀,借用着全身的力量,对着木板的中心便狠狠劈了下去。 让人心神大快的折断声传来,木板干净利落地断成了两份。萧樯眼睛一眯,这李晟昊虽然嘴贱,但这硬功夫真是不浅。跆拳道的专用木板一般2.5厘米厚。分两种,松木板和桐木板。松木板质地较硬,用来做功力测试;桐木板比较脆,一般用做表演。 眼下,两人用的便是松木板。 一击得手,李晟昊又摆上第二块木板,以声助力,暴喊一声“哈!”的同时,手刀再次落下。 第二块...... 第三块...... 第八十三章——如何才能赢两局 木板断裂的响音,声声入耳。每当有一道脆响在这静可聆针的礼堂响起,便有一块木板断成两半。 “35!”随着金晟昊又是一记手刀落下,礼堂中隐隐有人忍不住出声计数道。 金晟昊每多挥一次手,胜利的天平就会随之发生偏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H国这方都是见过则喜,江杭大学这面大多都是满面愁容,就连一向对萧樯信心十足的林雨馨,小手也是紧紧地与单妙儿握在一起。 “似乎这金晟昊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实力更加精进了啊......”坐在首排的孙东杰,看到那气势不减的金晟昊,忍不住皱眉道。 “确实......”许世平也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们一直都忘了,李晟昊的实力早就超过了黑带四段,只不过因为年龄的限制才一直没法到达五段,这么说......萧樯还是很难与他相比啊......” 李旭武双手扶在椅子的把手上,淡淡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继续看下去吧。” 又连着劈开了两块木板,萧樯发现李晟昊的手已经开始细微地抖动起来,就连呼吸也比最初的时候沉重了不少。喃喃自语道:“已经很吃力了,快要到极限了吧......” “嘿嘿嘿,小子,你中那个H国的老家伙的计了。”在萧樯沉吟间,他的身侧,时迁浮现而出,他望着台下崔钟勋的位置,若有所思地道。 “中计?”萧樯一愕,但也知道时迁的见识的确远非他可比,当下忙问道:“这话怎么说?迁哥。” “你听那老头话说的好听,劈木板的比试只是为了后面的实战做热身。但你看,他这个徒弟劈到30多块就累成这样了,哪还算什么热身,完全就是为了消耗你们两个人的精力才想出来的方法。”时迁不屑地朝金晟昊扬了扬下巴:“你真以为那老头子是为了公平起见才要求必须用手劈吗?跆拳道是一种以腿法为主的武技,他这么提议,不过就是想最大程度地保留他那个徒弟的实力,想在第二轮的实战中轻松地击败你罢了,傻小子。” 时迁这一句立刻提醒了萧樯,确实,崔钟勋哪有不偏袒自己的徒弟反而帮萧樯的道理?萧樯面色一变,低沉着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崔钟勋也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善啊。多谢了,迁哥,要不是迁哥你告诉我,估计我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呢,不过你分析得怎么这么门清呢?” “阴人、拉偏手、下毒、背后捅刀子,我绝活啊。”时迁啧啧怪笑道。 萧樯看着风轻云淡地说出这些卑劣特长的时迁,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感情。不管这三位宿灵生前是怎样的人,平时都对自己颇为照顾,亦师亦友。 “谢谢了,迁哥。”萧樯咧开嘴吧笑了笑,有些涩,却极其真诚。而后,眼神中突然涌上一点冷意,再看向崔钟勋的目光中就多了一分轻蔑:“不管你把我捧得多高,只要在背后跟我玩这种小手段,那你就已经输了。” “48!”先前那刻意控制分贝的计数声终于压制不住,变成了诚惶诚恐的惊呼,徒手劈开48块松木板,简直比劈薯片还要游刃有余。而且看那金晟昊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脸上泛红,却恰好掩盖了病态的苍白,这一次他休息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呼吸,又探手够向第49块木板。 “4......49......!”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连带跟着声带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们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金晟昊,究竟能不能拿下那最后一块木板。金晟昊双手拄在两摞砖块上,大口大口地进行呼吸,这次比上次调整的时间更久。再起身,又拿过最后一块木板。 手上的力道没有多少剩余,金晟昊一记手刀劈下,软绵绵地磕在了木板的中央,板子没碎,他的手掌却沿着接触面滑动了一下。 眼见如此,林雨馨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绷得僵直的躯梁霎时瘫回椅背,说道:“呼~~还好留下了一点余地,要不然萧樯就未比先输了。” 只听见耳边单妙儿几乎是讨好的声音道:“馨......馨儿,不要太紧张奥,我的这只手还有用呢......” “呀!”后知后觉,林雨馨一看单妙儿的手已经被她抓的起了血痕,急忙松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啦,妙儿,我一时没注意到......” 单妙儿揉搓着自己的小手,坏笑道:“萧樯刚进别墅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说你一点都不喜欢他,怎么着,这才过去没多久,我们妙儿就思春啦?看你手劲儿这么大,要是你俩第一次的话,你不会把他背后的一层皮都给挠下来吧?” “别.....别胡说,谁喜欢他了?”看着那笑得花枝乱颤的闺蜜,林雨馨俏脸一红,声若蚊呐地狡辩道。 在那一片唏嘘声中,李晟昊面沉入水,显然他不想让这个失误成为他距离完美的一道遗憾。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又是一记手刀,终于将这最后一块木板也打成了两半。 这一下过后,却没有了打碎前两块木板的时候的喧嚣,偌大的礼堂又归泯于寂静,所有人都是瞠目咋舌地看着台上慢慢站起的李晟昊,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 李晟昊紧握右拳,猛然举过头顶,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萧樯听不懂的韩语,他带来的那些学徒便陡然而立,一齐发出震天的吼声。 跟他们这面完全相反,江杭大学这些学生如鲠在喉地互相大眼瞪小眼。且不说萧樯能拿到什么样的成绩,单就金晟昊50块木板满贯,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萧樯先前已经说出口他要连获两胜,但这第一局就已经拿不下来,这岂不是自打脸面么...... 崔钟勋点了点头,面带笑意,想来是十分满意弟子的表现,对着脸色不太好的李旭武三人笑着说道:“三位,看来这一局,我这个徒弟倒是没有什么数的余地了。要不要我们直接进行第二部分的比试,也省得这位萧樯先生浪费体力,这样对他也占好处。” 听完这句话里话外意义截然相反的翻译,李旭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愉,只是淡淡地回应:“萧樯也不见得就会输,崔老还是稍安勿躁,继续看下去就好了。说了是两部分的比赛,那还是不要乱改动规则的好。” 萧樯选择后劈木板实则不利,金晟昊先上,在萧樯后来的功夫可以回复一些体力,但萧樯劈完木板则没有时间休息就得参加第二部分的比试。 这句话可以证明李旭武三人不是那种贪图小利的人,但却无法证明萧樯可以赢得金晟昊。“萧樯小子,就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必输之局给扭转过来吧......”三人难得有一致的想法。 被当作路人甲、炮灰乙、流氓丙、土匪丁的正角儿看不下去了,直接拾起地上的话筒,拍了两下放在嘴边,对着台下乱的跟一锅粥似的礼堂,不满道:“大家请安静一点,我还没劈木板呢,你们都哀叹个什么劲儿啊?” 场面安静下来,金晟昊玩味地看着萧樯,笑道:“你觉得你还有进行的必要吗?我们比的就是劈50块木板,你觉得自己能赢我还是怎么?要不然你这轮直接认输得了,我和你直接打一场,如何?”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们华夏人都会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萧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在礼堂里居然还带起了两道回音:“我说要胜你两场,那便是两场!认输还是平局,都不是两场!” “那难道你认为你有办法胜过我吗?”金晟昊一指满地断裂的木板,语气中的愤怒遮掩不住。 似乎在第一次见过这个华夏人的时候开始,他就从来没从萧樯的身上讨到一丝便宜,即使现在局势已经呈一边倒的趋势,这该死的华夏人还是面不改色、宠辱不惊。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力的感觉,甚至可以说用厌恶和憎恶来形容。 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那些江杭大学的学生都不知道萧樯这番强大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被感染了情绪,他们也跟着疯狂了起来。 “萧樯!我相信你!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能赢!”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挺你!” “萧樯必胜!” 单妙儿瞪大了漂亮的双眼,惊讶道:“看不出来萧樯这么有号召力啊,一句话就把场面给倒过来了,真有领导能力。” “哼,什么领导能力呀,就是耍帅。”林雨馨别扭地拧着自己的衣角,生怕单妙儿再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多谢大家的鼓励,我想问一下,你们谁带了生鸡蛋吗?” 第八十四章——50! 闻言,礼堂中略微有些骚乱起来,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萧樯问人要生鸡蛋是为了做什么。金晟昊这头以为他是不敌所以故意胡扯拖延时间;江杭大学这头都认为萧樯一定有他的考虑,只是他的要求未免过于奇葩了,问人要鸡蛋?谁能有。 一时间,场中气氛有些怪异,所有人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人群中,忽然有个头戴小红帽,身着白色围裙的食堂打饭大妈说道:“我这有两个鸡蛋,你要用吗?” “用,用用用。”萧樯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妈面前,搓着手说道:“大妈,你这可真是及时雨啊,把鸡蛋给我吧。” “萧樯是吧?大妈有句话说在前面,我这耽搁了做饭的功夫来这看你和人比赛,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大妈在围裙前面的小兜里一掏,拿出来两颗鸡蛋:“你要是赢了,那这两颗鸡蛋就算是我赞助给你的,你要是输了,那我这鸡蛋就卖给你,一千快钱一个。” 萧樯失笑,不假思索地接过鸡蛋在手里抛了两个来回:“得嘞,您就瞧好吧。” 孙东杰扭过头看向萧樯的方位,有些好笑地问道:“这小子不老老实实劈木板,这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谁知道呢?”许世平一顿,又道:“不过这小子要是不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第一轮的比试难以取胜。” “这孙子,手黑着呢。”李旭武难得一笑,回想刚才与萧樯见面的时候,聊了两句就朝自己丢暗器。不怕他胡乱搞,就怕他不搞,要是萧樯什么都不做,那才说明他要输呢。 跑回台上,萧樯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抱拳以示歉意,旋即摊开双手掌心,正是那两个鸡蛋静静地卧在上面,问金晟昊道:“这是最普通的鸡蛋,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用了,你想做什么就快开始吧,不要拖延时间。”金晟昊淡淡地说道,不过从他紧皱的川字眉依稀可以看出他的不耐。 “这就开始。你可要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千万别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我会让你深刻地体会华夏功夫的底蕴是多么醇厚。”萧樯定定地说道。将左手掌心的鸡蛋放进唐装的口袋中,右手的则攥成拳头,将另一颗鸡蛋握在了里面。 在金晟昊的嗤笑中,扯过一块木板架在砖块上,萧樯微弯腰部,四根手指的第二关节对着木板中心的位置比量了两下,终于在第二下手臂撤回的时候猛然灌注力道砸下,那木板便很干脆地断成了两段。 再看萧樯的右手,除了那四根手指关节的位置有些泛红,其他的地方没有一点异样,至于那颗鸡蛋,还完完好好地躺在他的手中呢。 提到武术,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肌肉、凶猛、暴戾、血涌。 温和这个词汇,好像与武术不太沾边,尤其是拳术,讲究便是挥拳生风,以力克人。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有人能够把这么一道项目用掺加了柔和的方式演绎出来。 当萧樯收手的时候,唐装的袖袍便掩住了他并不粗壮的胳膊,他的目光清静,表情谦和,不动声色地找出下一击要攻击的地方;而后又宛若狂风骤雨般突变,攻如猛火,手臂从袖中露出,上面如蛇般蜿蜒的血管突起。 首排的崔钟勋猛然一拍扶手,惊得他背后的几多学生都是浑身一颤。他迅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萧樯,那炽热的目光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模样。 在他身边,那个叫做旭的老人也是一滞,表情僵硬地叹了口气,事情就如崔老所料的那样,金晟昊真的是遇到了棘手的敌人。只希望那个华夏的年轻人是运气好才做到的吧,要不然....... 没敢再想下去,但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即使能欺骗了别人,也瞒不过自己——金晟昊,会输。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那台上的金晟昊笑容陡然一凝,而后目光复杂地向萧樯看了过去,后者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仿佛刚才的一招不过就是普通的挥拳而已。 “李老,这小子的拳术是从哪个门派所习来的?我怎么以前从来都没看到过这种拳术?他怎么跟个聚宝盆似的,浑身上下都藏满了宝贝?”许世平一脸茫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樯又砸断一块木板,嘴里却对坐在旁边的李旭武问道。 “我也看不出他的路子。刚才从校长室出去的时候,张栋把他们四人比练的过程都告诉了我。萧樯不光会使用暗器,就连脚下步法也十分神秘,而且他还会形意拳,加上现在这一手,足足混合了数家的功夫于一身。我还从来没听说华夏哪位高手能同时精通这么多种武学呢。”李旭武随口答道。他的脸上还有些凝重,胜负未分前,他实在没有什么功夫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哈哈,今天不枉此来。把咱们三人的名片发给萧樯,或许倒是咱们往上攀关系了。”孙东杰一脸笑意地说道,其他二人也都是跟着点了点头。 “萧樯握着鸡蛋劈木板很厉害吗......怎么气氛好像变得更诡异了......”林雨馨东瞧瞧西看看,最后目光停留在礼堂后门的一角,那里正是H国的学徒所坐的位置。他们脸上不知道何时被人恶作剧地写上了“吃惊”两个字,这倒是让林雨馨觉得有些诧异。 “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厉害。”脑后,小胖子孙致远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手中拿着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好几根烤肠,此时正吃了个满嘴流油。 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齐齐转头,问道:“为什么?” “还是我跟你们两位说吧,这小子怪忙的。”张栋拍了拍孙致远的后背,说道:“萧樯的拳术以及对力量的掌握完全超过了金晟昊,从两点就能看出来。第一,人只有将拳头攥得非常紧,才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萧樯兄弟手里握着颗生鸡蛋,只要稍微用一些力气便会碎掉,但它偏偏却又没碎,那就说明了萧樯兄弟自始至终都只是堪堪把握着鸡蛋,而没有对它施加任何的压力。” “第二呢?第二呢?”林雨馨忍不住催促着问道。起先看不懂的时候,她只能从他人的表情中推测出萧樯的厉害,现在有机会彻底了解其中的辛秘,她多多少少都有些迫切。 “萧樯兄弟真是好福气,不光学得一身高超的本事,还能得到如此一位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张栋笑着竖起两根手指,摆出一个落伍的剪刀手姿势,说道:“第二,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萧樯兄弟凭着指节的冲劲击破木板,他的指节也会承受不小的力道。如果被这股力道反弹而收紧手指,那鸡蛋仍旧会被捏爆。这就说明萧樯兄弟完全只凭靠这绷紧手指的力道便能击破木板,你说比起那金晟昊,他不就是胜了好几筹吗?” “这么厉害!?!”林雨馨那大大的眼睛灵动,忍不住空握了一下拳头,对着另一只手掌打了一下,等发现握拳那手确实回缩了以后,忍不住惊呼道。 “是啊,非常厉害,这一局萧樯兄弟应该是十拿九稳的胜利了。”看向台上那一副吃了苍蝇般,面如土色的金晟昊,张栋心头一爽。 扬眉吐气呀!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张栋对于萧樯刚才那一招的分析不胫而走,只一会的功夫便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犹如平静的潭水中突然被人丢入了一颗石子,噗通一声,石子没入水中,却掀起一片涟漪。 江杭大学的学生......还有那个翘班过来的食堂大妈心里都不平静,他们很开心,不是因为萧樯没有输,而是因为萧樯要赢了。 没有输,萧樯便是让金晟昊不敢再小瞧华厦人民和华厦武术;要赢了,那便是一记会痛彻心扉的耳光扇在金晟昊脸上,被他所最鄙视的华夏功夫所击败,恐怕会烙下一辈子都无法磨平的印记吧。 面色涨得通红,比起这个,萧樯的右手才更加让人心痛。四指骨节的部分已经全都破了皮,露出里面的血肉,每当他一拳挥出,那木板断裂的位置便印上了四处红点,可即便如此,萧樯还是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拿木板,劈木板的动作。 他不痛吗?傻13才不痛,只是萧樯更习惯于忍耐。 “萧樯,还差一点了,加油!” “不要放弃啊!萧樯!” “萧樯,你是英雄!” 萧樯的锤击仿佛锤落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那颗因为太平也沉寂太久的爱国之心逐渐复苏了跳动。萧樯可以为他所承诺的一句话而做到这样的地步,那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不为萧樯喊哑嗓子呢? 在那一片振聋发聩的呐喊中,萧樯的嘴角扬起一道会心的笑容,他的声音很轻,落地无声,却又不偏不倚地让所有人都听清了他的话:“告诉我......这是第多少块木板了?” “40!” “这又是第多少块了?” “41!” “这回呢?” “42!” . . . . . . . . . .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 “50!” 第八十五章——他叫萧樯,萧是嚣张的xiao “50!” 当那声振林木的呐喊沸腾时,金晟昊的瞳孔仿佛是在霎那间紧缩起来,紧接着,脸庞都是在看到萧樯血淋淋的右手时,涌上一抹难以遏制的骇然。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是优点与缺点并存的矛盾体,能够在某一个领域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往往在另一个领域却会显露出与之截然相反的短板。 在将跆拳道锤炼到更高的境界时,金晟昊也将H国另一门传统武术纳入了囊中。花郎道虽是跆拳道的前身,但却与跆拳道有极大不同,如跆拳道以高腿踢法为主,但是花郎道主张腿不过膝,强调的是格挡反击与拳法。虽然不能与他跆拳道的功夫相提并论,但金晟昊的拳术也算是学有所成。 愚蠢的人只会被沉浸在自己的优点中不可自拔,聪明的人则会想方设法地弥补自己的不足,从这一点上来看,金晟昊不可谓不聪明。 但他聪明之处也仅限于此,因为真正聪明的人都会为自己挑选一个弱势一点的对手,萧樯很明显的不能归类于那个范畴。 劈开同样数量的木板,金晟昊与萧樯用的是截然不同的方法,后者的方法却比他难上了百倍。扪心自问,他金晟昊是完全做不到萧樯的水平的。对于这种感觉,他心中相当的不爽,跋扈惯了的他并不喜欢别人踩在他的头上。 萧樯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势,将手里的鸡蛋扔到五六米的空中又接回,对着前者金晟昊:“金先生,刚才可是有仔细看我的功夫?觉得如何啊?” “哈哈哈,萧先生这举动作实在有趣,华夏有一句话叫做人不狠站不稳,对自己都能下的去这么重的手,这点真是让人敬佩。”面对萧樯的挑眉,金晟昊不怒反笑:“可要我说的话,这不过只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罢了。我们比试的内容是什么?砸50块木板。至于其他的方法还是条件,什么都没要求。我和你的成绩相同,即使你的拳术比我厉害又怎么样?你依旧赢不了我,这一局,只能算成是平手。” 这番略带无赖的言辞,却又偏偏无法让人反驳。这金晟昊确实占理,谁叫比赛的规则就是如此呢?唾手可得的胜利不翼而飞,让那些方才激动的不能自己的学生们冷静了下来,无力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萧樯感到不甘。 眼见局势又被金晟昊占据了主动,旭老人这才勉强稳定住心神,淡淡地一笑:“崔老,这华夏的小子确实如你所说很棘手,但是他的心性还是太年轻了,闷头青的路子想要战胜金晟昊,还是棋差一筹啊。” “我的徒弟,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地会被战胜的。规则虽然是一种限制,但同时也可以被利用,虽然这一局晟昊落了下风,但也能借此立于不败之地。那萧先生这局因小失大让右拳受伤,后面的比试,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崔钟勋眼角的皱纹舒缓了不少,起初他还认为萧樯这个华夏年轻人少年老成,现在看来,还是太冲动了。这股子狂傲的心劲儿,倒是不值得他为自己的徒弟担心了。 “想拿规则压我么?很好,这老家伙给我下脚绊的事正愁没方法讨呢。”就在崔钟勋感叹自己徒弟的同时,台上的萧樯猛然发出一声爆喝:“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小人也敢跟我提比赛的规则?你配吗?” 闻言,那先前还气焰深浓的金晟昊面色顿时一滞,随即迅速爬满了阴寒。他死死地盯着萧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语气中寒怒交加,说道:“该死的家伙,无论你是不是因为不服才口出狂言,你的命,我先预订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说不了人话!”旭老人白森森的牙齿寒意弥漫,拍案而起,直直便向萧樯冲去。 眼见于此,那李旭武三人也都是相视苦笑了一下,他们都有些诧异,饶是他们的眼光毒辣,也实在没看出来金晟昊有什么欺师灭祖的地方,这萧樯可真是会挑事,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以往他们还和H国的人维持着一些面子上的功夫,现在恐怕是连这最后一道纱布都要被撕开了。同时暴起,直接像樯一样挡在了旭的面前。 “三位,这是有何用意?”旭当下便沉声问道。见过不止一面了,虽然李旭武他们的弟子都没有什么能耐,但他深知这三个老家伙的功夫哪个都不比自己差。有他们在,自己想要出手的打算便是彻底落空了。 “旭老,这话该我们问你吧?这不过就是小辈之间的切磋,大庭广众你一个长辈竟然对小辈私自出手,莫非真是觉得我华夏好欺负不成?”李旭武不遑多让,冷冷地回敬道。 “是你们那华夏小子欺人太甚!莫不是我懂一些华夏语,恐怕都不会知道这小子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旭的脸皮一抽,脸上的褶皱像是纸抽侧面的样子。 “晟昊,旭,你们两个都安分一点。”翻译护在崔钟勋耳边的手放下,崔钟勋便说道:“晟昊,把手放下;旭,回来坐下。” 那两个红了眼睛的人一听崔钟勋的话,前者终于是在极度不甘的情况下咬牙放下了拳头,后者也是在狠狠地一瞪萧樯后回到座位。李旭武三人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真打起来。 “我想萧先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如此损害双方关系的话的。晟昊一直对我恭敬有加,对我说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我们二人做了十年的师徒,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矛盾。请问,萧先生到底是何出此言呢?”翻译说道。比起崔钟勋那从容不迫样子,他这一个负责传话的人倒是有着不小的怒气。 “咳...咳...咳,萧大哥真够犀利的,我服。”看着台上金晟昊的脸色红白黑青交替,孙致远笑得噎了口面包,赶紧就是捶胸顿足。 “犀利什么呀,我看他该改名字了,以后不要叫萧樯了,就叫嚣张算了,跟谁都这么狂。”林雨馨没好气地说道。以往这家伙跟谁报上自己的名字都是“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以后就改成“我叫萧樯,萧是嚣张的嚣。” 看着闺蜜那嘴上强硬,眉宇间还隐隐有着担忧的娇怜模样,单妙儿幽然地叹了口气,再望向台上的“嚣张”,她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萧樯笑了笑,对着崔钟勋说道:“这场比赛的规则都是由崔老先生定的吧?” “是。”崔钟勋借由翻译答道。 “那是不是这场比赛直到结束前,我们都必须严格按照你说的规则来进行?不遵照规则进行的,那便都是作弊?”萧樯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狡猾的老头子,先前要是没有时迁点醒他,说不定现在自己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呢,现在还摆着一副和善的伪装,是给谁看呢? “是。”崔钟勋正色道。 “既然如此,那崔老可曾还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我们这有学生问你,只设置两轮比赛,要是一人赢一轮要怎么判断,你说,不会有一人胜一局的结果。你话里的意思便是李晟昊可以胜我两局,这从后来,在我说只会有一个人全胜的时候,你没有反驳,便是能证明如此,是吧?” “............”崔钟勋的太阳穴急促地鼓动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呵呵,看来崔老先生真是年纪大了,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没关系,我们这里来了这么多媒体和记者,他们扛着的摄影机,便是能做最好的证据。”萧樯环顾四周那些如猫嗅腥的记者和摄影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是。”崔钟勋没有办法不说“是”,十几台摄影机此时正对着他,容不得他有一丝的隐瞒。嘴角有些苦涩,他终究还是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个华夏的少年报复起来是如此的不留余地。 “那么既然是只能有两胜两输这一种情况在,金晟昊先前说的这一局算平手,是不是就算作弊?”闻言,先前施加在江杭大学学生身上,那种无从反驳的无力感立时笼罩了金晟昊,他哑口无言地站在台上,一连呆滞地看着萧樯。 “............是。”崔钟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先前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他们师徒二人想拿规则来压萧樯,萧樯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用规则将他逼上了绝路。 “既然是作弊,那身为弟子的他是不是就是拂了你这个当师傅的脸面了?”萧樯此时的得理不饶人,丝毫不让人生厌。江杭大学的学生如果不是怕打断萧樯说话,真想痛痛快快地释放出胸间澎湃的激情。 “............是。”看着那崔钟勋在一个比他小几十岁的少年面前被问得溃不成军,李旭武、许世平、孙东杰三人不合时宜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既然拂了自己师傅的脸面,那我说他是欺师灭祖的小人,是不是没错?”终于回到了论点,萧樯喝问道。 “............是。”虽然这个“嚣张”很嚣张,还有些许的无耻,些许的无赖,也有些许的话头,可是,林雨馨要的,便是这样的男人。 “既然我没错,你们H国作为代表来的这位老人,试图上台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是不是可以用故意伤害未遂的罪名来起诉他?”萧樯的眼睛细细地眯缝了起来, “不用说了.........这一局,是你赢了............” 第八十六章——崩拳 “师傅!我没输!” 在那周围众多窃窃私语声中,金晟昊的面色,也是从起初的惊愕缓缓地变得阴沉下来,等见到自己的师傅居然断言自己失败,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森然冷喝道。 “晟昊,连师傅的话都说不动你了吗?”崔钟勋干枯的脸皮微微抖动,嘴中略微有些苦涩,他又何尝不护犊呢?可现在......因为萧樯的话,败局已定。 他自小学武的时候,便是以将跆拳道发扬光大为目标来苦练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不想看到金晟昊输,那肯定是崔钟勋这个做老师的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承认,本来输了就够丢人的了,这种时候还试图去狡辩什么,那无疑是欲盖弥彰。造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状况的原因不能怪别人,要怪,便只能怪崔钟勋自己,耍了小聪明。 “呵呵,我这倒是自食恶果了。”崔钟勋自嘲一想,而后开口说道:“晟昊,我应该告诉过你,胜不骄败不馁,你的拳术不如这位萧先生是事实,所以也不需觉得这第一部分的比试失败了是多大的耻辱。你还有着机会,在第二部分的比拼中挽救这一次的失败,这样,你愿意吗?” “弟子愿意!”那几欲疯狂的金晟昊在听完崔钟勋的话后,竟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以腰为轴,身体与腿部几乎折成了九十度,对着台下赫然而立的老师鞠躬。 “很好,我崔钟勋的弟子就该有大胸怀。”崔钟勋看向萧樯,问道:“恭喜萧先生首战告捷了,这第二轮的比试,你看是要等你休息一会恢复体力再来过,还是咱们这就开始?” “现在就开始吧。”萧樯淡然对翻译道。 “那好,来几个人去把台面清理清理。”崔钟勋一挥手,便有几个义愤填膺的H国学徒跑了上来。“双方比试旨在切磋,点到为止,切勿伤及对方性命,你二人可有异议?” 萧樯和李晟昊同声道:“没有。” 礼堂的座位上,所有的目光,都是牢牢地盯着场中的两人,他们都知道,这学武练身的功夫,只有真刀真枪地拼一下,才能分出个真正的高低。 “终于要交手了么......等着一天等了好久啊,终于看到了希望......”第一排的位置处,许世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话语中的激动难以掩饰。 “今日过后,恐怕萧樯这小子会一夜成名吧?力挫国际跆拳道大师,可当真是有些让人震撼。”孙东杰由衷地道,末了又自顾自地一笑,补充道:“虽然只是占了口舌之利。” “也就是在咱们武术界业内吧,除了咱们这些老骨头,现在哪还有多少人关注这些。”李旭武的话中不无怨气,他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守旧派,但是眼见国粹在他活着的时候落寞,老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 在一双双复杂的目光注视中,场中的萧樯和金晟昊,已经完成了交手前的礼节。萧樯是抱拳,金晟昊则是鞠躬。 他的动作虽然看似恭敬,不过双眼在看向萧樯之时,总会闪过一丝愤怒,脸庞上噙着隐隐的不屑,看来,他对自己的跆拳道功夫十分自信,足以掩盖萧樯之前显露出的能力。 “我不会留情的,新仇旧恨,今天就在这一起报了!”说话间,金晟昊终于动身,右腿以髋关节为轴屈膝上提,当大腿抬至水平或稍高时,关节向前送,向前顶,小腿以膝关节为轴快速向前上方踢出,力达腿尖,整条腿踹直。 “那也要你有那个能力才行!”萧樯双手交叠,直接压在了金晟昊的脚踝上方,在缓冲下对方的攻势后,压在下面那只手便化作爪,直接握住了金晟昊的脚踝,上面垫着的手则化拳抽回,直接对着他的腿部砸了下去。 “能够在瞬间的功夫做出几式变化,华夏这个小子果真不一般。”那个差点被萧樯起诉的旭老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异。 “没错,一般人要是面对晟昊这一踢腿,是绝对要进行躲避的,晟昊可以在观察对方躲避的路径和动作找出对方的破绽一举击破,可这小子却剑走偏锋与晟昊硬拼,不过他要是认为这么简单就能赢,那他就太天真了。”崔钟勋有些浑浊的老眼盯着台上,却完全没有因为金晟昊被萧樯控制住一条腿而担心,反而笑呵呵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金晟昊身子向左侧一扭,旋即以更大的幅度反向向右扭过,左脚直接跳起,在空中抡起一道可怕的弧度,直接向萧樯脑袋踢去。 眼见这两人有着以命搏命的架势,林雨馨又摸索着向单妙儿的手抓了过去,她需要抓点什么,来维系一些安定感。 单妙儿虽然也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的比赛,但是却达不到林雨馨那般投入,因此在林雨馨刚把手摸索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当机立断地往一旁缩去。 萧樯眼瞳中悄悄地掠过一抹寒光,下砸的拳头直接一式捞月,便以鱼翔浅底的趋势从下位升起。“既然你想硬拼,那我就成全你!” 骨节与腿干都是肌肉非常少的地方,两人这一记硬碰几乎完全是骨头相撞。金晟昊面色猛然涌上苍白,当下便借助反弹的劲儿将右腿抽出,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个来回才站起身来。 萧樯的脸色也很不好,腿部力气可要比手臂力量大的多,刚才那一记对拼他是落了下风的。不过此时他却冷然一笑,不顾胳膊的知觉还没恢复便猛冲向金晟昊。 瞧着那硬碰硬的两人,台下的人群,都不由得有些哗然。萧樯和金晟昊一拳一脚,以这种最野蛮最野蛮的方式对拼,着实让他们这些只在电视上看过古惑仔的学生心惊肉跳。 张栋又充当起解说角色,开始给林雨馨一一分析:“先前两人的对撞,萧樯兄弟受伤的情况比金晟昊要严重许多,但是两人的受伤的位置有所不同。萧樯兄弟的伤处在手部,可以自由移动,而金晟昊伤在腿部,一时半会都无法灵敏地运动,所以以大局观来看,萧樯兄弟这一手换的很值。” “金晟昊不能灵敏的移动,所以便失去了这场战斗的主导权,而萧樯兄弟能占据了主动。他贴近金晟昊,便没有距离可以给金晟昊施展腿法,加上萧樯兄弟那过人的拳术,即使现在发挥不出来原有的力量,但这场比试,萧樯兄弟获胜的可能性非常大。” 仿佛验证张栋的预测般,萧樯与金晟昊贴身而战,那金晟昊只堪堪狼狈地防御,数息之间便被萧樯砸在了身上不下十拳。 金晟昊的左腿和萧樯的右手几乎是同时恢复知觉,终于在抓住萧樯手臂时用了一记推踢才将萧樯逼退。 两人相视而立,终于是那脸庞狰狞的金晟昊先开口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嘛,竟然能和我拼到这一步,这样才有被我踩在脚下的资格。下一招,我便只用一招干掉你。” “一击决胜负么?有意思,我陪你。”萧樯用何尝不是抱着一样的念头呢?只不过金晟昊确实是个有实力的对手,刚上来的时候找不到一击必杀的机会,现在两人的力气都挥空了不少,这个状态,刚好适合一击定胜负。 金晟昊猫下身体,旋即小跑两步,用右脚向前猛踢萧樯中段,他的目光凌厉了数倍,直接是带着些许冷冽,凝聚在了萧樯的身体之上。 萧樯挡下这一招后,金晟昊又屈膝跳起,用左脚踢向萧樯面门,在将后者逼退两步的同时,落地又呈左跨步姿势,右拳击打向萧樯的喉咙。 “跳踢接前冲拳,一连三式杀招,招招难防,萧樯能不能挺过来啊......”一向乐观的孙东杰目光一凝,他们三人的弟子,便是败于这一招之下。 跆拳道以腿上功夫为名,但这招跳踢接前冲拳的杀招实则在最后。前两脚破开敌人的防御,最后再用拳头攻击敌人的要害,防不胜防。 “要结束了。”旭老人忍不住笑道。 “呵呵,这华夏的年轻人里能出这么一个萧先生也算是厉害了,只可惜,碰到了晟昊这样的对手。”崔钟勋捧高自己弟子的意思丝毫不加以掩饰。只要把这萧樯打倒在地,那先前输了一局的事情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萧樯不退反进,前足前行一步,后足紧跟一步,立拳出形,拳眼向上,拳心向里,力在拳面。借助腕与前臂肌肉来传导力量,一拳从中盘胸腹处发出。 猝然冷动,短促突击,既快又烈,力透脏腑。 其形短,其力猛,如崩箭穿心,如山崩地裂,是为——崩拳。 “砰!”空气略微波荡,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狠狠地击中在了金晟昊急射而来的拳头上,两股完全不相对等的反向之力相撞,顿时让金晟昊脸色一片苍白。 “嘎嘣!”在一片骨头碎裂的脆响中,脸色淡漠的萧樯,手臂猛地一抖,拳头往前一送,金晟昊满脸的怨毒之余,终是爬上了许多恐慌,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砸落出了台面。 第八十七章——冲突再起 “你输了。”淡淡的声音响起,望着台面下软瘫的金晟昊,再瞟了一眼略微安静的场面,萧樯缓缓收拳下移,淡然地说道。 望着场中败得干脆利落的金晟昊,台下在略微寂静之后,迅速骚乱了起来,先前还未消散的震撼,又是自心中缓缓的翻腾而起。在场的年轻一辈,都是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喷出鲜血,胳膊小臂呈现一个诡异弯曲的人影,脸上都布满了不可置信,或大或小地张开着嘴,宣示着其内心的震惊。 半晌后,从萧樯带来的震撼中缓缓回过神来,张栋他们这些弟子不禁有些眼眶发热,就连那嘴一直没有停过的孙致远,此时也是一副呆愣的样子,艰难地咕动了一下喉结,竟隐隐有些哽咽。 只战胜了一个金晟昊而已,实在不值得他们如此高兴,但在萧樯和金晟昊的背后,都各自代表了两个国家的传统武术,往大了说,往夸张了说,这是华厦武术的一次胜利,这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呢? 李旭武三人也和这些弟子们一样,心里都乐开了花,但三人毕竟盐吃的比这些孩子吃的饭都多,心里面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对着隔着几个座位的崔钟勋拱手:“崔老先生,可否公布比赛的结果了?” 崔钟勋目光复杂地在那唐装少年身上徘徊了半天,被萧樯的手段震了一震,要是为了维持那什么没用的风度,他现在真想冲上去,把这个打断了自己爱徒胳膊的小子给废掉。 略微沉默后,老眼中闪烁着的点点异芒终于黯淡下来,这一刻,崔钟勋的模样仿佛苍老了许多,轻叹了一口气,高高举起干枯的手掌,道:“这一次的比试,华夏的萧先生完胜两局,是他胜利了......” 萧樯垂首而立,表达承让,略微清秀稚嫩的小脸上,只有着平静,并无一丝胜利之后的得意与骄狂。 话没说完,崔钟勋脸色确是猛然一变。 不远处,那软倒在地的金晟昊,忽然犹如一条蛰伏在草丛中静待猎物的毒蛇般,闪电窜上台面,脚掌在木板之上狠狠一踏,身形暴冲向萧樯,踏脚处,尘埃飞扬。 眼下正是萧樯放松警惕的大好机会,金晟昊双眼中逐渐爬上了血色,与嘴角的血迹重叠,将他原本英军非凡的那张脸涂抹的有些狰狞:“该死的华夏猴子!去死吧!” “晟昊!住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崔钟勋一愣,紧着一声暴喝,然而此时被怒火、嫉妒、不敢、憎恨等多种负面情绪充斥着头脑的金晟昊确是充耳不闻,趁着萧樯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还没被折断的那只手握陇成拳,直接向萧樯的左胸腔打了过去。 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击打后带起的冲力,能能引起心脏骤停,甚至死亡。 台上的忽然变化,也是惊起满场骚动,林雨馨刚刚放松的神经陡然一紧,旋即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怒火。她决定了,不管今天这件事最后会是什么样,以后一定要用林氏集团的能力让金晟昊在华夏寸步难行。 拳风呼啸而至,金晟昊的拼命反扑着实非同小可,这一拳的劲道,倒是比刚才比试中发挥出来的实力要强上好几分。萧樯额前的发丝下,黑色眸子逐渐渗出寒意,嘴角也扬起一道没有温度的笑容。 “谢谢你了,给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废掉你的理由。” 无所不用其极,萧樯不闪不避,沉寂瞬间,那颗立下功劳的鸡蛋从他的衣袖中飞出,直接撞在了金晟昊的脑门。虽然这并不会给已经狂怒的金晟昊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但鸡蛋碎裂,里面的蛋清与蛋黄溅进了他的眼睛中。 视线模糊,金晟昊只能两眼一闭,照着原来的方向进攻。没等到拳头上传来打中人身的感觉,腹部却被萧樯从下方一拳贯中,整个身体就像是钧重的石头砸中一般,连脚都离开了地面腾在空中。 “既然你你们跆拳道喜欢用脚攻击别人,那以后就试试能不能用脚拿筷子夹菜吧。” 对着那干呕的金晟昊,萧樯又是两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废掉了他的双臂后,又扭转腰身,一记转身回旋踢便蹬在了金晟昊的胸口。伴随着空中划起弧度的一道鲜血,金晟昊再一次被打落台下,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偷袭了力气,死活不明地趴在冰凉的地砖上。 动若奔雷。 裤腿重新遮掩住那不比女人粗壮多少的小腿,萧樯望着那台下急匆匆将金晟昊抱起来的崔钟勋,脸庞淡漠,心中并未因为这师徒之情而有丝毫的怜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再也不愿去做以前那个烂好人。 “羽哥,我不想做个好人了。”萧樯曾与项羽、华佗、时迁三人如此说过。 项羽诧异问道:“怎么,想做个坏人了?” “也不是。”萧樯摇头:“善良的人总是势单力薄,邪恶的人总爱仗势欺人,愚善与极恶,我不愿意做这两种人的任何一种。我要闯出一番天地,要像你们一样,对待家人要温柔和煦,对待敌人要化身修罗。” 不求流芳百世,也不惧遗臭万年。 我等只愿固守心中净土,做最真的自己。 崔钟勋小心地将金晟昊交给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喷薄的怒气,目光不善地看向萧樯:“萧先生,不过只是双方切磋而已,点到就好,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 “崔老先生,你这话,要不是提我的姓,我还以为你是在问你那个宝贝徒弟呢。啊对,我忘了,他现在听不见你说话。”望着俨然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崔钟勋,萧樯嗤笑了一声,偏头戏谑道。 “劣徒出手在先虽然也有不对,但凭萧先生的能力,想来可以轻易地化解他的攻势,何故非要用如此狠辣的招式来打他下台呢?”崔钟勋老脸一阵青红变幻,归根结底他也知道是自己这个徒弟不听劝才会落此下场,但要想让他这个做老子的就这么忍了,崔钟勋也是不愿。 “那我问你,你徒弟就算偷袭我成功了,那能改变他输了的事实吗?改变不了他还是一样做了,所以我也一样,就算能把他赶下去我也不做,我就非得把他踢下去。”看着目光有些阴冷的崔钟勋,萧樯心头大畅,冷笑道:“说我招式狠毒,你那个徒弟直接奔着我心脏来的,我俩比起来谁狠?” 崔钟勋怨恨地盯着萧樯,冷冷的道:“可晟昊根本就没打到你,你根本一点伤都没受!” “他要是打到我,我现在还能站在这跟你说话吗?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得很没营养吗?崔老先生。而且实话告诉你,你的徒弟打不到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功夫太垃圾了。”面对崔钟勋的胡搅蛮缠,萧樯漆黑的眼瞳中,骤然凶光毕露。 “萧先生,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眼见水土不进的萧樯,崔钟勋终于是顾不得维持什么风度了,竟学起了那些二世祖,拿出自己的身份压萧樯。 “我干嘛非得认识你?”萧樯就见不得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搞的好像全世界都得认识他,不认识就跟异类似的。 “既然你不认识,那我今天就要你教教你这个小辈,要怎么跟长辈说话。” “不怕把你这把老骨头折在我手里,你大可以来试试!” 就在这一老一小又要斗在一起的时候,李旭武三人上前,终于是把这两人给拦了下来。“崔老先生,萧樯先前的攻击不过是正当防卫,如果你硬是要为了你那徒儿报仇,恐怕师出无名吧?” “李老,我敬你是一位宗师,请不要拦着我,这小子实在太过可恶,竟对我出言不逊。我可以不追究他打伤我徒弟的事,但是这件事,我一定不能就这么忍了。”崔钟勋倒是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话从翻译口中说出来,李旭武三人脸上都是深色古怪,没想到堂堂H国跆拳道的泰斗,竟然被萧樯这么一个小子逼成这样,这更加坚定了李旭武三人拦下崔钟勋的决心。 李旭武架住他的手臂,淡然道:“崔老先生,年轻人气盛,你一个作为长辈,胡搅蛮缠在先,到头来还要将过失赖在萧樯身上,恐怕不妥吧?” “是有些不妥。”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崔钟勋,老眼中又有异芒闪过,旋即在李旭武三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放下手掌,说道:“李老既然说了我一个长辈对萧先生出手不妥,那么,只要是我带来的这些学徒挑战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他们可都是和萧先生差不多的年纪。” “崔老先生,这么多媒体记者在,想用车轮战的方式来拖垮萧樯,是不是有些卑劣了点?到时候传出去,恐怕对你的名声不好吧。”李旭武脸色不好地说道。这崔钟勋哪还有那宗师的风范了,完全就像是一条疯狗。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崔钟勋阴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群为了利益可以随时转换风向的媒体,多花点钱就能把这事给掩盖下来。 “没关系,李老。”萧樯对着这三位关键时刻替自己出头的老人,谦卑一笑。目光再扫到崔钟勋身上,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冷寒,道:“不用搞车轮战了,叫你那些学徒一起上吧。” (PS作者的话:实在抱歉了,各位,今天出了点事,我把报到证给弄丢了,在外面逛了一天,所以时间有限就只能更一章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大学生就业指导中心问问怎么补办,明天一定补上今天欠下的一章,抱歉了。) 第八十八章——警鸣 不去主动挑起麻烦,那是一个人的素养好;碰到麻烦斩草除根,那是一个人的果断。 麻烦无法化解,那就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 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萧樯压根就没打算再见崔钟勋和金晟昊,所以既然撕破了脸皮,那还不如战个痛快。他眉毛扭挑,表情戏虐,勾了勾手指,那些一直压抑愤怒的H国来学徒便像是响应了某种号召,一个个吼叫着冲向萧樯。 国际上有许多通用的手势,挥挥手,那便是打招呼;勾勾手指,那便是勾引,可伸出来的手指是中指,那意思可就完全变了,在世界范围内这是一种常见的示威的方式。 作为他们的代表,金晟昊都正阴两面都没能伤到萧樯,这样的结局对他们学徒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挑战不成反被虐,那是多自损颜面的事情。现在,萧樯又对他们竖起中指,作为主动方,向他们发出了挑战,难道那华夏人真以为,他们就毫无反抗之力,任其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们的尊严吗? 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 “干掉那个嚣张的家伙!为金师兄报仇!” “一起上,我不信就一个华夏人,能挡得住我们这么多人!” “愚蠢的家伙,今天将会成为你一辈子的噩梦。” 在冲向萧樯的时候,他们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个该死的家伙打得一辈子都下不了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全然忘记了来到华夏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的自傲,如何的看不起萧樯和张栋等人。 “张栋兄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请都不要出手,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目光看向礼堂那也将暴动的一处,萧樯轻轻一笑,郑重道。能够在危急关头不落井下石的人,那便不用对他抱有警惕;为你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可以结交之人。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由他一个人来处理,在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萧樯的想法。人越长大不一定越成熟,但一定会越固执。 闻言,张栋等人的脚步一滞,互看了同伴一眼,旋即就是苦笑。萧樯的目的就是为了立威震慑崔钟勋,如果他们也介入进去,那就完全失去了意义,还会落得一个不守信用的把柄给人挑理。 “你们不会真的不上去了吧?萧樯犯傻你们别跟着犯傻呀!”林雨馨轻哼了一声,忿忿地用手指隔空点动他们,搞的张栋等人都是面色尴尬,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你们!..........”林雨馨将伸出的那根手指又握回她那个小拳头里,气急败坏地锤了一下大腿。 “呵呵,嫂子,你别生气,来,给你包薯片。那一群饭桶放在萧大哥面前,肯定三下五除二就被搞定了。”小胖子孙致远递给林雨馨一袋零食,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肯把他的东西分给别人吃,那一定是和对方的关系很要好的情况下。 同样是资深吃货的林雨馨深有体会,点了点头,道:“萧樯确实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把握,算了,我就不管他了。谢谢你哈,致远。” “没事,谢啥......反正都是用萧大哥的饭卡在食堂超市刷的......”孙致远仰天打着哈哈。他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聊到这了,顺口就说了出来。 林雨馨一咬牙,差点把那包含量70%以上都是空气的薯片捏爆。似笑非笑地回过头,在孙致远不断摇头喊着牙买跌的时候,用从他手里抢过来了一盒饼干和一袋辣条。 “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了。”孙致远欲哭无泪道:“嫂子,你这也太持家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那是。”从小胖子那剥削了点东西,林雨馨的心情也畅快不少,只是看着台上那身形几欲被众多人掩埋住的萧樯,玉手也没做出撕开包装袋的动作。 面对四周“无微不至”的攻击,在最初那一会,萧樯的确被逼了个手忙脚乱。双拳难敌四手,这话真不是盖的,尤其是在人的视野看不到背后的情况下,进行防御就会暴露诸多弊端,顾此失彼,将面前的敌人打倒,背后就挨了一下子。 不过萧樯这种蟑螂命,优点就是生命力旺盛,适应性强,很快就找到了他自己的应对之法。在以正面的敌人的动作做出预判后,进行反击,同时偏头将原本背后位置的视野纳入眼中。这样可以在相同的时间内同时照顾到死角,如果秉承着游击战的精髓,打一拳换一个地方,在转身的时候就容易被攻击到。 为了加大下劈的杀伤力,在使用这招的时候时候,都会将腿抬得接近直角再当头劈下。这一招虽然攻击的部位主要是头顶,脸部和锁骨,虽都为要害,但这么大幅度的动作,无疑是在给萧樯创造机会。 在面前这人刚将腿抬到最高处,萧樯曲腿,一脚便踢上了他的腿根,随即又用力地将腿抻直,一脚将那人踢进了人堆。 偏头避开背后,那直打后脑,现在是直打面门的一拳,萧樯架住他的肩膀和手臂。左手扣住他的肩胛,右手握住他的手腕下掰,立时便折了那人的手臂,而后绕身到他身前,右手与左手交替,向前躬身,一记背负投便将那人从自己身后扔出,直接从人堆中飞了出去。 那学徒狠狠地砸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顿时从他的身下扬起肉眼可以看见的灰尘。崔钟勋满脸阴冷,他的目光不足以穿过人堆找到萧樯的身影,但从那些学徒仍然前仆后继地向里面冲去就可以知道,那个让他产生了憎恨情绪的少年还没有被打倒,或许都不是如此,还能把人扔出来,那个该死的小子说不定还占据了上风。 一念至此,一丝若有若无的悔意便油然而生,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因萧樯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崔钟勋的算盘。弟子受伤、偷袭被折、针锋相对、怒火攻心,一步一步,竟把他这个老头子逼到疯狂,不顾颜面地想要报复。不过后者展露出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横了,让崔钟勋那本来已经被愤怒取代的理智,迅速恢复了清明。 “真是应验了我先前说过的话......真正的高手都藏在民间,倒还真让我们碰上了,这一战,我们输的不冤啊......”崔钟勋颓然地坐回座位,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半天,那鈍入掌心的指甲悄然松开,只留下四处血红的印记。 “崔老,那我们要怎么办?这次失败的消息如果传到国内,恐怕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跆拳道的威望会受到巨大的冲击。而且如果华夏这些之前被咱们打压过的对手,派出萧樯接二连三地挑战我们,那恐怕......”旭没把话说死,故意留上这么一句,任由崔钟勋将后果想象得更加严重。 崔钟勋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们已经不用去考虑怎么打赢萧樯了,如何把这次失败的影响降至最低,倒成了他首先要面对的问题。摇了摇头,作为主心骨的崔钟勋也是苦笑连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封锁消息,这么多学生在,你还能管住他们的嘴不成?再说萧樯要是去我们国家挑战,又该如何?你阻止不了他的脚步的。” “呵呵,崔老,办法或许还是有的。日后那华夏的小子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眼下,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方法可以把这件事给压下来。”旭的笑容有些诡异,在崔钟勋询问的目光中说道:“我们只要请求大使馆出面调节此事,以两国关系为由与华夏这面交涉,相信今天的事情,一定可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向公众表达出来,至于这些学生的意见,根本就可以忽略了。” 崔钟勋皱眉,似乎是在考虑旭所说的方法的可行性,但他半天没有动静,旭终于不耐地说道:“崔老,现在没功夫可以给你思考了,自从刚才你和那华夏的小子吵在一起后,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周旋的余地了!” 闻言,崔钟勋终于点了点头。 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随着台上还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萧樯的身形也逐渐显露在众人眼中,他的模样除了有些倦累,没有丝毫的狼狈。萧樯左右开弓,一拳一脚间便会有一个人摔落台下,那沉重的闷响,令周围的人听得都是心惊胆颤。 拎着最后一个人的裤脚,将其甩下台面,萧樯有些无聊地摇了摇头。这种对手,实在很没挑战性,纵使他们人多,也没逼得萧樯发挥出更大的潜力,或许只有和殷家的人对上,才能给予他快速成长的动力吧。 当然,与萧樯自己的无聊不同,此时的台下,所有人都是活见了鬼的表情。萧樯的话说得太满,但却有相符的能力与之匹配,以一敌众,说到做到。全场哗然,却没有人鼓掌,没有人欢呼叫好,所有人都被萧樯的强势给震惊了。 正于此时,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愈发的清晰起来。 (PS作者的话:先把昨天拖欠的一章补上。) 第八十九章——暗流涌动 “萧樯先生,我们怀疑你与前些日子一起故意伤人罪有关联,现在想请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协助调查。”一位冷脸警察身份证大小的黑色皮夹,正面有印花的警徽和“人民警察证”字样。他当着萧樯的面翻开后,上面是金黄色的警徽,下面是嵌入式人民警察证卡,上面有照片和姓名警号,吕营。 吕营应该是这一行四人中说话最有力度的,刚才带人走进礼堂的时候,就是以他为首。当走过座椅,看到那满地打滚的人,吕营的眉头也是不经意地跳了一跳,旋即在众人微微错愣的时候,他已经直奔主题地向萧樯表明了来意。 “警察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我们这正在进行比试,拳脚无眼,难免会有人受伤,但这应该不能算是故意伤人罪吧。”任半青上前,陪笑道。萧樯今天的表现让他这个校长很是满意,眼下要被人不明不白的带走,他于情于理都得站出来为他说两句话。 “你是哪位?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吕营显然是那种耐性极其不好的一类人,任半青好声好语地跟他说话,他却丝毫面子都不给。 察觉到吕营语气中的不耐,任半青的语气也是跟着冷下来了一些:“我是江杭大学的校长,任半青。并没有妨碍你们四位办案的意思,只是萧樯是我这里的学生,我就必须对他负责。我不能在一点都不了解状况的情况下,让他跟你们走。” “案件是不能随意透露了,任校长一直询问,这么说,是想妨碍公务了?”吕营并没有因为任半青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有改变态度,反倒是戏虐地看着他。一校之长,那又如何?不过就是能管管这一堆毛还没长齐的玩意,想插手他们的事,还欠了点火候。 妨碍公务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任半青的脸色也是一变,还在措辞间,萧樯便接过话头,对吕营说道:“吕警官,我很愿意协助你们接受调查,但你最起码应该把事情的大概告诉我吧?” 闻言,吕营的不耐更甚,但也知道自己打着的是协助调查的名义,不能强迫将萧樯带走,当下冷哼道:“萧樯先生,上个周的周六,晚间六点左右,你与一位叫做林雨馨的女生进入了一家台球厅。约记一个小时过后,有十二人走进了你们的包间,在你们走后这些人却一直没有出来,等店主关门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些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十人双腿被打断,另外两人,一人叫做李乾,一人叫做李纪鹏,他们都是受了很重的伤势。” “根据我们的调查,当时你们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同在一个包间,而且你与李纪鹏好像素来恩怨不清,为了彻底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请你跟我们到所里做一下笔录。请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罪犯。”吕营信誓旦旦地保证,心里却在暗想着一会到了地方要怎么收拾这个让他下不来台的小子。 “李纪鹏?我记得他不是都很久没来上学了吗?据说一直在养伤,怎么跟萧樯扯到一起去了?”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那李纪鹏也和吴昊差不多,以前总找萧樯麻烦,上体育课的时候总是故意把球往外面踢,然后支使萧樯去捡球。” “呵呵,报应啊,这两个人现在都折在了萧樯手里,恐怕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吧。” 周遭众多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传到了张栋的耳朵里,后者面色古怪,实在无法将被欺负这三个字和台上那宛若战神的身影联系到一起,问向林雨馨:“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萧樯兄弟以前在学校总被人欺负?” 单妙儿看到闺蜜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张栋说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去,担心冷场,她回头解释道:“以前萧樯确实很......很普通,所以就有人去欺负他。不过现在好了,那个吴昊已经被萧樯赶出了我们学校,李纪鹏他们校足球队也全都被萧樯一个人给送进了医院。”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萧樯兄弟倒还真能隐忍,你说的那两个人输在他手里,也算是咎由自取。”张栋、楚哲、孙致远三人顿时一阵唏嘘,他们与萧樯接触的时间不久,但也能发现,后者根本就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温和的人能随便一出手就放倒这么多人吗?虽然未曾见过吴昊和李纪鹏两个人,但在他们三个心中,已经把这两个名字和傻缺联系到了一起。 林雨馨眉头紧锁,事情都过去了几天,她都快把这事忘了,现在警察找上门,林雨馨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看着吕营带着的愈加靠拢萧樯,她红唇一咬,直接从座位站了起来:“吕警官,当时我也在场,如果要调查当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也把我一起带走吧?” 她想着自己是林氏集团总裁的女儿,这几个人如果真的来者不善,有她在的话,想要对萧樯不利也得注意分寸。 “我一个人就能跟吕警官解释清楚,你不用跟来。”吕营的有差别对待,萧樯也是注意到了,口口声声说那天他和林雨馨都在台球厅,却偏偏只叫他一个人问话,这其中,任谁都能看出来问题。 管他龙潭虎穴,萧樯总要去看看。 再者,他这么果断地拒绝,也是为了林雨馨考虑。警车进校园,谁都乐意看热闹,林雨馨要是坐上去被带走了,恐怕谁都不会往好的地方想。 “李老、许老、孙叔叔,恕小子招待不周要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去燕京看望三位长辈还有张栋几位兄弟。”萧樯话中略含逐客之意,确是不想要他们搅合进麻烦事,目光在空中与王小虎几人稍加交织,旋即爽朗地对吕营说道:“吕警官,我们走吧。” 吕营多打量了萧樯两眼,他居然比自己还要着急去警局?这让他自觉奇怪,但又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摇了摇头,四个人便簇拥着萧樯向门口走了过去。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崔钟勋一眼。 “这个小子太无礼了!居然无视我们!要是这该死的家伙一辈子都扣到警局就好了!”旭气急败坏地说道。 “呵呵,我看他是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话都说到了那种地步,他要是还对我们以礼相待才是虚伪。不过眼下也好,萧先生进了警局,这些媒体里面偏向华夏的”崔钟勋带着他的翻译站起来,回身看向那些媒体记者,和颜悦色地说道:“各位朋友,今天的比试,是我们输了。但是H国没输,希望我辈继续努力,如果以后再有机会碰上萧先生的话,可以再与他一较高下。任校长,打扰贵校许久,虽然还很想坐下来与您聊一聊,但是眼下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 崔钟勋指了指背后:“这还有一些不成器的徒弟等着去医院排队挂号呢,我这就带他们先走一步了。” “那我就不多留了,崔老。”任半青说道。 “李老、许老、孙先生,我就先走了。” 李旭武三人起身,也是对崔钟勋抱拳。 崔钟勋作揖完,谢绝了任半青出门相送,便是带头离去。在他的身后,是那搀着金晟昊的旭,再然后便是那些学徒。这一群人来的时候风风光光,走的时候却垂头丧气,这其中犹如生死之隔的落差,只夹了一个萧樯。 有人欢喜有人愁,任半青也不想这次的比赛因为吕营等人的出现而落下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拿着话筒又走上了讲台:“各位,这话本来不应该由我说,但是萧樯现在不在这,所以我就越俎代庖地给大家将上两句。我不知道萧樯这次的胜利对于武术界有什么意义,我也不认为萧樯与李纪鹏之间或许存在的冲突,能证明他这个人有什么不好。我想说,萧樯,作为我们江杭大学的学生,他这次的表现十分优秀,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把最热烈的掌声献给他!” “我们支持萧樯!李纪鹏活该!” “打岛国,我捐一个月生活费,打李纪鹏,我捐一年生活费!” “萧樯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有麻烦,我们都去帮他!” 掌声雷动,独独萧樯却听不见。 他正坐在警车的后排,不断扫视着那些倒退的街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殷家,你终于忍不住了吗?” 第九十章——仇家再添 “老爷,休息一会再批文件吧。”林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蔡伯将一杯普洱茶倒在杯里,递给那埋在一堆文件里的林赫。普洱茶是世界上唯一的一种后发酵茶,它的茶碱以及茶多酚含量比普通茶要少,因此喝普洱茶还能促进睡眠。 “不用管我,蔡伯。把茶先放在一边吧,水温太热我也喝不进去。”林赫头也不抬地回答,他现在正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一份合同,琢磨着其中利害。 见状,蔡伯不由得又劝道:“老爷,半小时以前你就说过这句话了,现在茶都快凉的差不多了。” “啊?”闻言,林赫惊讶了一声,抖动袖子,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这才后知后觉。“都过去这么半天了啊,我都没感觉到。” 双手接过蔡伯手中的茶杯,习惯性地轻吹了两下,这才抿下一口。甘苦入喉,还隐约残留了一丝茶芳,实属好茶。甜是普洱茶品茗者所梦寐以求的,苦和涩本来就是茶,说不上稀奇。 来回挤动了几下眼皮,眼睛还是因为那明显的红丝而感到不适,林赫放下杯子,食指与拇指轻捻内眼角和鼻梁接触的位置,闭着眼睛道:“听说妙儿那孩子也去别墅了,咱们两个也没去看看,挺长时间没见了,我倒还挺想那个小家伙的。” “没事的,老爷,等把新海那项目拿下来,你就能空闲下来了,到时候就算去别墅住着都行,还愁着这么几天看不到妙儿吗?”蔡伯也着实想念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都是派别人去接送萧樯他们三个小家伙。 “说起来妙儿这个孩子挺苦的,她是馨儿的好朋友,对她我也是视同己出,真不想让孩子往火坑里跳啊。”聊起单妙儿就不得不提她那该死的婚约,林赫叹了口气,转而说道:“要是萧樯这小家伙把白家给收拾掉就好了,我是真舍不得这么好的孩子。” 蔡伯这次倒没怀疑萧樯的能力,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盼着那一天快点到,到时候要是能帮上这三个小家伙一把,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了命也值了。” “我也一样啊。” 两个老友都是笑了起来。 短暂的休憩时间,两人正说话间,桌子上的手机便是震动了起来。 循声拨开一处文件的位置,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林赫心中一动,对着蔡伯说道:“正说他们三个呢,馨儿这就给来了个电话。” “馨儿,怎么这时候给爸爸打电话了,中午吃饭了吗?” “还没呢,爸爸。我有件急事要跟你说,萧樯出事了。前几天有人找他麻烦,萧樯把那些人给打了,结果今天就有警察来我们学校把他带走去问话了,我觉得他有危险。”电话接通,林雨馨一边向校门跑着,一边飞快地说着,两只大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呵呵,傻孩子,关心则乱呐,这就是在调查阶段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不过就是把人打伤了吗,私下赔点钱就好了。”林赫能从女儿焦急的语气中听到一抹情愫,一种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情绪也是在此刻有了切身的体会。 “不是的,爸爸。当时我和萧樯是在一起的,但是那几个警察就没有叫我去,只带萧樯一个人不是太奇怪了吗?还有,那天找我们麻烦的人,和萧樯本来就认识,他们报警肯定是想害萧樯。”林雨馨急切地说道。 “......” “馨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爸爸现在就去你们学校接你。你和妙儿在那待着先别走,等我到了咱们一起去找萧樯。”经历了起初短暂的震惊过后,林赫彻底了解了状况,立即做出决定,跟蔡伯两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在林赫那头开始行动了以后,萧樯此时已经在警车上坐了近二十分钟,他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坐在后排,司机是一个瘦的像排骨一样的警察,吕营则坐在了副驾驶,闭目养神。 五个人一言不发,透过车窗,萧樯发现外面的景色逐渐的陌生了起来。 “以己做饵,诱敌上钩。小子,你倒是挺敢玩的啊。”时迁说道。 两人现在只是在用心灵交流,但萧樯撇了撇嘴,不用想都能知道,时迁现在肯定是在幸灾乐祸地贼笑。无奈地说道:“迁哥,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这是自己主动做诱饵了,我都猜到这是殷家在背后阴我了,还诱哪门子的敌上。我这完全就是被人设计了,当时要是拒绝这几个人,估计他们就得在学校闹出来,迫不得已才来的。” 时迁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现在这衙门可不好跑啊。” “我不跑。”萧樯眼缝细眯了起来:“殷家的人想要借着这么件事弄死我,可没那么容易。之前给王叔叔治病的时候不是认识了些人吗?这次就看看他们能帮我到哪。” 意识到萧樯准备和殷家正面对抗,时迁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我给你提个醒儿。你还得另外再多小心一个人。” “谁?” “吴昊他爸。” “你说吴洪飞?这里面有他什么事?”萧樯诧异地问道。 “嘿嘿嘿,看来你是最近过得太滋润把这茬忘了吧,自己的儿子被逼着离开学校,他能咽下这口气?我问你,自从你坐上警车离开学校有多长时间了?”时迁哼哼着鼻子,很干脆地问道。 萧樯估摸着说道:“二十多分钟吧。” “准确的来说,是23分钟47秒,现在是49秒了。这瘦子开车的速度虽然远不及我那神行太保戴宗哥哥,但这么长的时间跑过你们这里的一个城区太绰绰有余了。”时迁对时间的拿捏跟秒表比起来恐怕都不会差多少,当下便说道:“你被拉出了原本的城区。” “所以说......这些人是其他城区来的......”萧樯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眉尖悄悄地挑了挑,似乎这次的阴谋有点大啊。 时迁冷笑道:“没错。再有一点,你们的学校在城市的南部,虽然拐过了几个路口,但现在车子正向北开,从人数和建筑的密集程度来看,这里已经快接近了市中。” 后天习得的本性,使得时迁这众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脑袋便飞速运转起来,并能够长时间的保持高度警惕状态。清晰的逻辑思路,加上千转不乱的方向感,他一语道破萧樯现在所在的位置。 “......”萧樯哑口无言,本以为时迁是他那三位宿灵中最容易超越的对象,但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三人有着多大的差距。仅仅确定了殷家对自己不利,便放松了警惕,还是太年轻了。 峰回路转,时迁终于点到了主旨,问道:“一件普普通通的打架,当地的片警就能处理的问题,为什么要把你带来市中心的总局?” “因为吴昊的父亲是市局的局长......”当真正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萧樯也是被震了一震,微微惊讶后,眼中掠过一抹隐晦的担忧。在这种执法机关手握实权的人,是极其难对付的,到时候吴洪飞公报私仇,再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压在自己头上,那可不太容易对付了...... 沉默了片刻,萧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眼中涌上血芒之色。 “不管是谁,想要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再次转过一条小道,车子便终于停了下来,吕营四人依旧呈夹角之势将萧樯看在中间。嘴角有压制不住的怪笑浮现,衬得吕营那张冷硬的脸更是可怖,对着萧樯诡异一笑:“请吧,萧先生,我们到地方了。” 望着面前那庞大的白色建筑,萧樯也是抻着嘴角一笑,江杭市公安总局。 “既然到地方了,那就进去吧。” 第九十一章——殷家动作 江杭市,客村,领事馆区,友邻四路。 一辆黑色的索兰托从板油路上疾驰而过,将压过的沙砾碾出去老远。这是去往大H民国驻江杭市总领事馆的必经之路,每天来这里的人数少之又少,所以即便正午时分,这条道上除了这辆索兰托,再无他车。 “崔老,真的是天助我们。那个华夏小子被警察带走,我们也掌握了可以让他名声大跌的把柄。估计在这件事情彻底结束前,华夏那些媒体也不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报道出来。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筹码跟他们交涉了。”坐在副驾驶室的旭放下手中昂贵的石楠木质的烟斗,对后座的崔钟勋出声说道。 他们也是一刻都没闲着,在把金晟昊连同那些学徒送进医院后,三人又开着金晟昊的车向领事馆驶了过去。那几个华夏警察的出现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对他们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坏事,旭甚至还落井下石地想要请求上苍,让萧樯一辈子都不出来就好了。 “唉,只希望这次的华夏之行赶快结束吧,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我准备把晟昊也带回去,左右他从别人那抢来的武馆也作为赌注输给了萧先生,继续留在华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跟着我回H国,好好学习跆拳道。”崔钟勋不停地揉动了狂跳不止的太阳穴,叹气道。 “崔老,你太紧张了,抽两口烟放松放松吧。晟昊以前是心气太高,凭他的天赋,要想超越那个华夏人,只要稍微刻苦一点就能了。”旭这个老头充分给人展现了什么叫做输人不输阵,被萧樯一拳秒杀的实力差距,到他嘴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给补上。 依言,崔钟勋打开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希望吧。” 踩着油门的皮鞋稍微放松,车速表上的指针随之回摆。翻译手握方向盘右转,车子便进入了一条小道,只要穿过这条街道,不远处就是领事馆了。今天他这个翻译夹在中间够难受的,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什么不好听的话都得先和他说一遍,就好像损的是他一样。 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两辆梅赛德斯横停下来,挡住了崔钟勋三人的去路。就在翻译想要征询崔钟勋意见的时候,一抬头却脸色微变,他们后面也跟上来了两辆车。“崔老先生,我们好像是遇到了点麻烦,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吧,这里临近领事馆,这些人应该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这样说着,崔钟勋的眉头跳动得更厉害了。心下苦叹道:“真是事事不顺啊......” 旭咬牙切齿地下了车,大力甩上车门,与翻译一起,向那几个带着墨镜的黑衣大汉走了过去:“我去看看。这些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在大街上堵拦我们,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倒是想试试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快走两步,来到梅赛德斯车前,旭语气不善地质问那靠着车头吞云吐雾的男子:“喂!华夏人。你把车停在这挡我们的路是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太放肆,这里可是和领事馆离的很近,到时候要是追究起来,你们这些华夏人可担当不起。” 不等翻译把旭的意思转达出来,那黑衣男子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了老头的脸上,将他扇了个趔趄:“说的是什么鸟语,我家少爷有事找你们三个,跟我们走一趟。”撂下这么一句话,男子转身向车后走了过去。 他的面相普通,说话的语气木讷,就连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也正是如此,男子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深不见底的危险。他出手果断、狠辣,丝毫不给人以反应的时间,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旭和翻译,他们两个没有能力讨价还价,只能遵照他的命令行事。 旭懵了。 彻底懵了。 他不是第一次进城的农民工,来华夏也有几次了,作为嘉宾和外国友人,他每次到来都能享受到最高级的礼节和待遇。这不禁让他有些飘飘然地想着,这些华夏人对我这么尊敬,不敢对我无理,我一定是比他们所有人的尊贵。 然而今天,旭是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先是萧樯。他以披靡之势将他们国家最引以为傲的跆拳道打入尘埃,又以怒火附身之姿与崔钟勋对峙,完全没有把他们任何一个人当作是该尊敬的对象。可你又不能说萧樯不懂得去尊敬别人,在面对校长和李旭武等人的时候,他就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样子。 再来就是眼前一句话不说,拿耳光跟自己打招呼的男子。如果说萧樯是无视他们的话,那这个男子对于他们的态度,就应该用蔑视来形容了。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皇上吩咐奴才的态度,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给我去死!”旭忍无可忍,看男子背对自己,终于怒火攻心,出拳便是打向了他的后心。 男子似早有察觉,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还是丝毫不为所动,伸掌挡住旭的拳头。在后者那张老脸恐慌乍现的时候,又收紧五根手指并向前推送掌心,毫不费力地将旭的四根手指弯折向了里面。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男子松开手,又是一巴掌补在了旭的另一侧脸颊上,对着翻译缓缓说道:“把我的话转达给崔钟勋,还有这个老东西,把他也给我带走,滚吧。” 翻译哪敢说一个不字,也知道今天这是碰上铁板了,连忙搀着失魂落魄的旭回到了车上。这才哪到哪?他其实不想回车,想回家。华夏人太可怕了,他们都是魔鬼。 “崔老先生,事情是这样的......”翻译如实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问崔钟勋道:“我们要跟他们走还是开车硬冲过去?前面不远处就是领事馆了,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就算想出手也不敢。” “呵呵,你说他们不敢吗?你之前是不是也认为在这领事馆附近他们不敢打人?先前我见那几人的腰间鼓鼓的,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手枪吧。如果开车硬冲,谁也保证不了他们不敢开枪,还是跟着去看看吧......”听完翻译的讲述,崔钟勋也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片大地连块烧饼都换不来,更不会有人把他当盘菜。于是便做了这个个没有选择的决定,同黑衣男子一起走。 “手枪!”翻译浑身一抖,在他略显惶恐的惊呼声中,也是把那逃跑的念头给打消了下去。恐惧是最能支配人的行为的情绪,手枪是一种无声的震慑,一颗子弹就能送人去见阎王,谁还敢生二心。 “崔老,我们不能跟他们一起走!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尽早和领事馆取得联系,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旭的右手像是鸡爪一样内弯,他痛的直吸凉气,眼见车子开动,忍不住反驳道:“他们找我们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在华夏对枪支的管理十分严格,这些人居然一人拿着一把,肯定是不怀好意,就算把我们给杀了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也不愿意这么窝囊地被人带走。但是,旭,你觉得我们逃跑有用吗?他们那些人只要把我们车子的轮胎射穿一个,那我们就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跟着他们去,倒是还有一线生机。”这种处处受限于人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跟死亡比起来,那就显得不足轻重了。 梅赛德斯内,望着那妥协的三人,男子将手中的电话放在了耳边:“少爷,我已经把您吩咐的事做完了,现在是带着他们三个去哪里找您?” “......去帝豪酒吧吧,我先洗个澡再过去,让他们等着。”电话那头稍稍沉默,旋即传来慵懒性感的男声。 “我明白了,少爷。”黑衣男子一顿,又问道:“那吴洪飞那头怎么办?要不要让人去一趟?我怕他一个人搞不定萧樯。” “殷灿凡,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我殷剑锋才发现你这么有能耐啊,要不要这下任家主给你当啊?”殷剑锋一扫上句话时候的慵懒,犹如他的名字一样,像剑锋般锐利。 “不敢!请少爷息怒。”一滴冷汗从殷灿凡的额前流下,诚惶诚恐地说道。 能让他感觉到危险的人除了殷剑锋几乎没有,殷灿凡自己是凶狠,而在殷剑锋那光鲜艳丽的皮囊下,隐藏着的则是变态。如果有人亲眼看到殷剑锋用刀子把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让那人活生生的痛死,恐怕谁都会跟他一个反应。 神魔鬼怪是不存于世的,但是变态则是实际存在的,这就显得尤为可怕。 “不敢就好,别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一语过后,殷剑锋又恢复了那懒态,让人根本搞不清究竟哪个模样才是他真实的样子。殷剑锋打了个哈欠,缓缓而道:“天佑和明锐已经去局里了,他们两个和萧樯可是老朋友了,会替我好好招待他的。” 挂了电话,殷剑锋拉开窗帘,对着窗外明朗的天气抻了个懒腰,嘴中轻笑着自语:“我殷家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萧樯,你这次就给林家陪葬吧,然后在地狱好好忏悔自己的无知吧。” 第九十二章——审讯室的风波 审讯室并不大,只有三十多平米。但房间光秃秃的,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倒是显得这里大了些。惨白的白炽灯在灯线的牵引下轻轻摇晃,忽明忽暗,让人的心里极不舒服。这是借外界环境给人施加压力,以方便审讯。 靠门远一点的位置坐着萧樯,桌子对面是吕营和一名胖警察,三个人坐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但是谁都没有先开口。按理来说,做笔录这件事都是警察问,配合调查的人答,但吕营二人却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知道这种方式。警察静静等着,让沉默一直蔓延,让时间流动,迫使被问话的人开口。”萧樯的笑容在摇晃的灯光下显得飘忽不定,脸庞被照亮的时候是一贯的温柔,隐入黑暗的时候又是神秘的邪魅。 “你想用哪种方式都可以,萧先生。”吕营对旁边的胖警察扬了一下下巴,等他拿起笔了以后,又例行公事地对萧樯说道:“那我们就先从基本情况了解起吧,萧先生,请问你的姓名?” “萧樯。” “年龄?” “20。” “职业?” “学生。” 除了性别没问,吕营的这三个问题实在太没营养了一些,为了让萧樯不那么无聊下去,他也终于转入了正题:“对于上个周末李纪鹏和他的堂哥李乾,还有他的十位朋友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这件事,我们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希望你能如实交代当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好,我一定积极配合吕警官。”萧樯突然发现自己也挺适合口蜜腹剑这个路线的。他总不见得主动去挑衅警察,目前还是眼睛擦亮点好。 “根据台球厅的监控资料显示,你和林雨馨两人是在上个周的周六,于晚间六点左右进入的台球厅。在你们之后,这十二位伤者也也进入了同一个包厢,这一点没错吧?”吕营问道。 “都有监视资料了你还问我干什么,我说不是你能信么?”萧樯心想着,嘴上倒是应着:“没错。” “包间里共有十四个人,除了你与林雨馨二人以外他们都受了伤,并且在你们离开过后,那个包间也没进过人。萧先生,你应该是造成他们这些人受伤的直接参与者吧?”吕营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问道:“对此,你有什么意见?” “是我打的。”被问道这么棘手的问题,萧樯只是淡然处之,随口说道。人确实是他打的没错,但那有能怎么样呢?占了一个理字,做什么都不过分。 吕营当下便板起脸,质问道:“意思就是说,你愿意坦白认罪了?” “我只是坦白,不是认罪。吕警官,我来这里,是协助调查的,请不要把我当成犯人一样看待好吗?李纪鹏与我素来不和,我想当天他们一行人也不是误打误撞地就走进了我的包间,要不要看看当时的监控录像,他们应该是挨个房间故意找我吧。”萧樯笑着说道。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如果他们只是碰巧走进了我的包间,那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约会被破坏,而发火打了他们,这是故意伤人;如果他们是挨个房间找的话,那就很明显地是冲着我来的,这样我的行为可是视作正当防卫。”萧樯不慌不忙地说道。 “很可惜,萧先生,那个台球厅的监控录像会由老板每天删除一次。他可能认为之前的录像都不是很重要,所以只留下了李纪鹏等人进入你们包间开始的地方交给我们警方,前面的,都删掉了。”吕营略作无奈地耸肩,心跳却漏了一个节拍。什么每天删除一次监控录像,都是他瞎编的。没想到萧樯这个家伙这么难搞定,一会得赶紧派人再去那家台球厅一趟。 “这样的话,那就是死无对证了,现在双方都没有证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萧樯闻言冷哼道。谈话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还不如趁早离开。 “这个......恐怕还不行。”吕营笑呵呵地说道,开始展露他丑恶的獠牙。 萧樯眯缝起了双眼:“为什么?” “李纪鹏一行人早在一个月前就曾经与你发生冲突,当时他们也是人数众多,被你一个人打进医院。我不认为他们会屡教不改,刚出院就去主动找你的麻烦,所以是你主动攻击他们的可能性就非常大。”吕营一听萧樯要走,顿时目光如刀子一般扫向他。 “所以呢?吕警官又能拿出来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主动攻击了李纪鹏他们。”萧樯笑着说道。你们不是讲证据吗,那我就要看证据。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没有证据也可以起诉,李纪鹏等人如果那么做了,法院也会立案。立案后有1个月的举证期限,原告即使没有证据,被告自愿认可的就行。”吕营目光转冷,就宛如一头野兽盯上了猎物,泛着寒光:“我劝萧先生你还是乖乖俯首认罪,免得受到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屈打成招永远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萧樯失笑,鼻腔突然喷出了少许鼻涕,他赶忙用手抹了一把:“呵呵,吕警官,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为了测试M国、岛国、华夏三地警察的实力,联合国将三只兔子放在三个森林中,看三地警察谁先找出兔子。” “第一个是M国警察,他们先花整整半天时间开会制定作战计划,严格分工,然后派特种部队快速进入森林进行搜索。结果开会耽搁了时间,兔子跑了,任务失败!?第二个是岛国警察,他们派了一百多号人和几十辆警车在森林外排开,并喊话:‘兔子,兔子,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出来投降。’半天过去了,没动静,任务失败!?” “最后是华夏警察,只有四个人,先打了一天麻将,黄昏时一人拿一警棍进入森林。五分钟后,听到森林里传来一阵动物的惨叫,华夏警察一人抽着一根烟有说有笑的出来,后面拖着一只鼻青脸肿的熊,熊奄奄一息的说到:‘不要再打了,我承认就是兔子。’”? 说罢,萧樯率先大笑起来,桌子被他锤的哐哐直响,震得那拿笔的胖警察都没法再继续写字。这么张狂的嫌疑人他还是头一回看见,愕然之余又满怀同情地看了看萧樯,这小子就不知道识时务是什么意思吗? 怒了! 吕营怒了! 身为江杭市总局刑警队队长,他参与的案子不计其数,但无论是什么案子,嫌疑人或者凶手落网后见到他腿肚子都哆嗦,恨不得跪下喊爷爷。而萧樯非但不畏惧他,反而还拿他开涮,这怎能让他不怒? “萧先生,我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暴怒过后,吕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萧樯收敛笑声,揩了揩眼角的泪花,定定地看着吕营。就算他承认了又如何,不还是得为这件事担起责任。吴洪飞和殷剑锋两人还没露面,他要是这么早就退下舞台,那这出戏谢幕得也太快了,他可还没看够呢。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话音落,杀意现。萧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已经坦白了,只是你想要的那种‘坦白’,恕我没办法做到。” “小兔崽子!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吕营指着萧樯骂道,连蹬两步到他身前,作势就要动手。 萧樯不疾不徐,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吕警官,在这里对我动手恐怕不太妥当吧,我不信你们这审讯室没有监视器。” “呵呵,为了迎接你这个贵宾,今天审讯室的监视器早就关了。”吕营中断了萧樯侥幸的心里,挥拳就是向萧樯打去:“想求饶了么?晚了!” “呼~既然没监视器,那我就放心了。”萧樯咧嘴一笑,想玩严刑逼供,他这个身子骨可承受不起。既然承受不起,那就还是动手的好。吕营这句话无疑给萧樯吃了一颗定心丸,话音未落,萧樯便闪电般地出手。 或许没有想到萧樯这个时候还敢出手,看到这一幕,吕营和胖警察都是有些惊愕。 两拳乍一接触,吕营的面孔便瞬间狰狞扭曲。 胖警察还没来得及冲上来支援,就听到吕营捂着右手在地上狂叫起来。连忙过来蹲下身,问道:“吕哥,你怎么了?” “嘶~~~”吕营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憋得涨红。一股钻心的疼痛当下以他的中指为起点,朝着全身蔓延,令得他所说出来的话音调都是有些不准:“我的手......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萧樯依旧泰然自若地翘着二郎腿,袖间隐隐有一丝寒芒闪过,一转即逝。 第九十三章——易怒 筋,肉之力也。 专指肌腱和韧带,具有连属关节、联络形体、主司运动等功能。凡是有关节的地方都有筋,手指也不例外。除去中指第二与第三关节间的一层表皮,下面便是手筋和少许的肌腱附着在骨骼上。 针入皮层、穿手筋、刺骨骼,那滋味儿,用锥心刺骨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关了监视器,避开能让医生检查出明显外伤的身体部位,吕营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地痛打萧樯一顿让他认罪,没想到反而给萧樯的反击创造了条件。 一般的针刺到真皮就会出血的,因为真皮内有毛细血管。而萧樯只是刺穿了吕营指间的表皮和他的手筋,因此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只留下了一个细小的针孔,就算用心去看,也只能把它当成是汗毛的毛孔。 人言可畏,如果萧樯做事留下一点痕迹让他们发现,今天这个事儿就会落下一个袭警的罪名。萧樯一点不怀疑吴洪飞还有他这群手下“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黑”的能耐,到时候就算他把世界上所有的河川跳一遍,也洗不清了。 吕营呼吸急促,冷汗像是不要钱似的从额头渗出,沿着他那张原本冷漠如今惨白的方脸狂流不止。他大声喊道:“敢对警察动手,胖子,把他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负责。” 有一种疼痛叫做看着都痛,耳边听着吕营的惨叫,胖警察也不由自主地一阵头皮发麻。眼下上司叫自己出手,他的喉结跟着蠕动了一下,稍加犹豫,还是一股脑地冲了上来。 上司有令,小喽啰哪敢不从。挨顿揍能换来吕营的好感,再疼他也认了。 果不其然,一秒钟后,胖警察也捂着手退了回来。 萧樯交叠着的双腿互换了一下位置,就这么一个动作,令吕营和胖警察两个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有些好笑地说道:“别紧张,我就是左腿麻了,现在换成右腿在下面。” 吕营气结,刚要指着萧樯大骂,想了一想又把抬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那种疼痛,他可不想再受第二遍了。只能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两个手会这么痛?” “哦,我忘记提醒你们了,我手里有真。”萧樯把藏在袖中的寒针从自己手指缝隙间露出,微笑着说道。 他这幅装傻充愣的样子终于是将吕营的面孔气得扭曲了起来,后者绕着方寸之地转了两圈,冷喝道:“好,好,你很好。看来你是认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 萧樯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吕营还能有什么主意?不就是多叫两个人或者是掏枪出来吓唬人吗? 果然,吕营作势就要掏枪:“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针快还是我的子弹快!你不是很能打吗?那就跟枪打打看啊!” 胖警察不顾手上的剧痛,在吕营的手放在枪套上的时候,他神色慌张地扑了上去,死死按住吕营,道:“队长,千万不能用枪啊!要是杀了他,我们两个也别想好过。等局长来了再说吧,反正等待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让他晚点死也没什么不同。” “放开我,死胖子!他这是袭警,我就让他现在死,我要他现在就死!”吕营状若疯狂地说道,与胖子撕扯在一起,僵持不下。 胖警察的话不经意间地透露出了一些信息:“等局长来、晚点死”。萧樯眯缝起了双眼,暗想道:“原来真的是吴洪飞在背后搞鬼,看来还想把我把我处理掉是怎么着。也好,这次就先把你们父子两个的事彻底处理处理吧。”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吕营放在审讯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胖警察赶忙道:“队长,有电话找你,说不定是局长打来的,你先消消气,接电话吧。” 吕营十分不爽地从胖警察手中抽出了衣袖,又在后者身上锤了两下才去拿手机,看着上面局长两个字,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嗓眼的怒火:“喂,局长。” “嗯,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吴洪飞开门见山地问道。 “吴局,属下无能,没有办好您吩咐的事情。”吕营显示聪明地做了自我检讨,然后不等吴洪飞发问,主动解释道:“那个小子,比想象中还有刺头。我和胖子没能教训得了他,反倒在他手里吃了点亏。” 电话那头,吴洪飞本来在座椅上数着信封里的一沓钞票,那是照拂一个小帮派得到的报酬。愕然听到吕营的话,他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什么?那小子敢对你们动手?” “是的,吴局。他的身手非常厉害,您吩咐我去抓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人比武,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对付很多人都还存有余力。”吕营把责任推给萧樯,继续说道:“我建议您亲自过来看看,这个小子怎么个处理法,打他一顿还是一枪蹦了他,还得您说了算。” “行,我这就过去。”这一次,吴洪飞没再多问,把那一封信封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径直向外面走了出去。不说儿子被赶出学校,只和殷家搭上了关系,他自然也得卯足了劲表现。 萧樯的死,便是最能让殷家满意的答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吴洪飞的仕途,他不可能让萧樯活下去。 将手机放回兜中,吕营也没再嚷嚷着掏枪这码事,幸灾乐祸地对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少年说道:“你很有能耐,连我们局长都点名要亲自过来收拾你。一会你可要好好享受啊,一定要坚持骨气到最后啊,小子。” “狗腿子的戏份结束了你就可以滚了,这里不是你这种小角色可以蹦达的地方,一个不小心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萧樯无所畏惧,轻描淡写道。他有对手,却不是眼前的吕营,而是吴洪飞和殷剑锋。 “嘿!我还就告诉你,今天我就不走了,我就在这看你被我们局长审讯。”吕营怒极反笑,扯把椅子便坐了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对萧樯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先前想拿枪出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只能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想恶心恶心他,可后者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面前坐着的就是空气一般。 胖警察的目光不断在萧樯和吕营身上扫动,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坐,看上去泾渭分明,实则暗流涌动。他也是吴洪飞的忠实跟随者,这档子见不得人的勾当没少参与,要单抛开立场而言,胖警察对于萧樯的表现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宁折不弯,这等气节,可不是谁人都能拥有的。 尤其是在这个信仰流失的社会,能做到如此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唉......可惜了,偏偏遇上的是吴局长和吕队长,他可真够倒霉的......”胖警察幽然叹道。 就在他神色复杂地想着这些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踢开,吴洪飞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局长!”吕营起立和胖警察一起,向吴洪飞打招呼,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涌出了一个念头:“这萧樯,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嗯。”含糊地应了一句,吴洪飞转头看向萧樯,他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吴洪飞都是有了瞬间的失神。语气逐渐转冷,直接质问道:“小兔崽子,就是你在我眼皮底下伤了我的下属吧?你这种恶劣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袭警的罪名,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你要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 “姓吴的,我们之间的话应该有很多才对,不先聊聊就要定我的罪吗?再说你主子还不来吗?”萧樯打断吴洪飞的话,有些唏嘘地说道:“作为你儿子的老同学,我还想关心关心他,搁你这问问他最近的情况呢。他还好吧?就是那个四个人找一个小姐的吴昊,我看着都可怜。来,这是一块钱,再苦不能苦孩子,让他以后大大方方的,找小姐自己叫一个就行,四个人集资找一个,也不怕得病么?” 说话间,萧樯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币,细心恭谨地将它舒展开来铺在桌面上。他的态度柔和,表情诚恳,好像是设身处地心疼吴昊一般。实际在这表象下面,是萧樯苦苦压抑着的恨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本来以为那一年时间倔着骨、咬着牙、忍着辱,让自己的心境变得成熟了,但看到那张与吴昊有些相似的老脸,听着他似是仲裁的宣判,萧樯还是气得牙齿都打颤起来。 一年间所受的屈辱,萧樯只奉还了一次,吴昊还是不依不饶。这次吴洪飞居然想要弄死自己,也是彻底激怒了萧樯。 他的心缓缓冰冷了下去,连带着搏动出去的血液也凉了不少。 “既然苦苦相逼,就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吧!”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任你吴洪飞有天大的能耐,我萧樯也要拉着你垫背! 第九十四章——合作 “喂,老李啊...是我。哎,对,可不是好久没见了吗,最近忙什么呢?......老李啊,问你个事儿......” “......最近没少喝点酒啊,老宋?你那酒精肝医生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对了,你知道今天......” “......过些日子就是你爸那个老头子过生日了吧?......呵呵,王小子,连你林叔叔的玩笑也敢开!......正好,跟你打听个人......” 电话刚刚挂断,屏幕就跳出了一条提示——“电池电量不足,仅剩20%的电量”。林赫咕动了一下喉结,有唾液涌上,终于稍稍湿润了他的嗓子。几经周折,问了不少人,这才打听到了萧樯的去处。 右眼眼皮不住地在跳动,华夏人都讲究个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大多属于迷信的色彩,但对于与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时,林赫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用手指在眉毛处揉了数下,眼皮依旧没有停止跳动的趋势。 看着父亲撂下手中的电话不言不语,林雨馨忍不住倾身向前,把住前排的座椅,将脑袋探了过去:“爸爸,怎么样了,知道萧樯被他们带到哪去了吗?” “嗯,已经知道了。带走萧樯那人叫吕营,是市局的刑警队队长,他们几个人去了总局,蔡伯,咱们现在也过去。”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林赫当下有些凝重地说道。 蔡伯点头,有些诧异地问道:“他们怎么去那了?怪不得在大学城这片找不到萧樯。” “谁知道呢......去看看再说吧......”林赫的眼帘有些沉重,说完这句话在颠簸中慢慢闭上了双眼。上了岁数本来就嗜睡,加上不分昼夜的忙碌,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本来还想缠着父亲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萧樯,但瞥见父亲那劳累的样子,林雨馨生生把刚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撤身倚回座位,只能茫然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想道:“原来自己这么没用,什么事情都只能依靠萧樯,萧樯有了事情就只能依靠爸爸。没了他们两个,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林雨馨那自怨自艾,我见犹怜的神色通过车内后视镜落入蔡伯的眼中,蔡伯幽幽地叹了口气,宽慰道:“馨儿,不用露出来那种表情,就是打架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个李纪鹏就算想把他怎么样也不可能。等咱们过去了,和对方好好调解调解,大不了多花点钱赔偿,就当作破财免灾了。” “我不太知道该怎么说......要不我把手借给你捏吧?”单妙儿怯生生地把手伸了过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最好的朋友难受,她也跟着情绪低落。 林雨馨的心情这才好受了些。 帝豪酒吧。 这种与常人作息时间相违背的夜店,在白天的时候都是不营业的,只有零星一两个服务员拿着扫帚和撮子弯腰去扫桌椅下面的垃圾。偶尔脚下踩到酒水干涸形成的粘物,他们还会嫌恶地用鞋子在地上蹭蹭。 二楼,一室包间。 殷灿凡和他的手下依墙边而战,座位上,是如坐针毡的崔钟勋三人。 没人说话,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崔钟勋他们都有种被当作看守的犯人一样的感觉。要是在往常,脾气火爆的旭肯定早就气得拂袖而去,但殷灿凡那一巴掌,还有他那弯曲的“鸡爪”,都让这个老头消停了不少。 皮鞋磕在地面上的声响在这一片死寂中尤为明显,殷灿凡闻声直接走到了门边,将门打开并低头闪到一侧:“少爷。” 只见进来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殷剑锋精致的面容加上至少一米八的高挑黄金身段,真是一个妖精般美丽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米色双排扣的马甲,马甲敞着,露出里面的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衣.衣前懒散地系着一条黑色领带,随步飘舞。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的客人呢?去,给我拿一瓶轩尼诗vsop。”看着空无一物的茶几,殷剑锋似有不悦地说道。 “是,少爷。”殷灿凡点头走出门外。 “冒昧把三位请来,还请崔老先生不要介意。”殷剑锋微笑着坐到沙发上,对着崔钟勋三人说道。他的袖口整洁,坐姿端正,俨然的绅士范。 但崔钟勋可不会被殷剑锋的表象所欺骗,直接派一群配枪的人堵截他们的车子,这事可不像是绅士做的。摆了摆手,他说道:“哪里的话,认识先生你这样的华夏青年才俊,也是我们的荣幸。不过,先生叫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不等翻译开口,殷剑锋却用一口流利的韩语答道:“呵呵,忘记了崔老先生不会我们华夏的语言,不过没关系,这样我们也能直接交谈。实不相瞒,此次是有一件事想要求崔老先生帮忙。” “请讲吧,这位先生。”崔钟勋没想到对方也会说自己国家的语言,在感到惊奇的同时,心里的戒备也因为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归属感而放松了一些,回答着说道。 “不急,我们先喝点酒润润嗓子吧。”这时,殷灿凡拿着酒和杯子走了进来。殷剑锋撕了瓶口保护膜,便将木塞打开,等给崔钟勋三人都倒上了半杯以后,这才说道:“我的名字叫做殷剑锋,久闻崔老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酒香气馥郁,口感柔滑,花香、果香、奶油香味及橡木香味完美平衡。半杯入喉,崔钟勋竟有些意犹未尽,他放下杯子,说道:“殷先生也是一表人才,想来必定是成就非凡。” “哪里哪里。既然酒也喝了,那我们就说说找你们三位来的目的。我想请求崔老先生带着你的弟子和学徒,一起向萧樯索要赔偿费。”殷剑锋眼带笑意地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崔钟勋犹豫间还是选择了拒绝:“我们已经输了,再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那未免太落人话柄了,恕我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殷先生的提议。” “呵呵,崔老先生果然是光明正大,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不过你老先别忙着拒绝,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殷剑锋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又给崔钟勋倒上了一杯酒:“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三位一定在为如何封锁消息这件事而大感头痛吧?去领事馆也是为了通过那里的渠道与我们江杭的负责人沟通,以控制媒体对消息的传播吧?” “你怎么知道?”旭言疾嘴快,直接变相承认了殷剑锋的问题。看见崔钟勋面有不悦地看着他,旭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言,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崔老先生还请勿怪罪旭老,我只不过是站在你们的立场想事情,就猜到了你们的目的。想要请你们办事,当然不能光靠这一瓶酒就能作为报酬。所以我有个建议,你们帮我完成我说的事情,相对的我可以保证,今天在学校礼堂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家媒体向外泄漏。”殷剑锋抛出了一个崔钟勋无法抗拒了诱惑。 “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殷先生。如果这件事我们做了,你却没有兑现承诺,我们的名声岂不是彻底栽了?而且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就为了让萧先生那里出点钱吗?”崔钟勋到底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拖延萧樯多一点的时间罢了,趁着这个机会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他不在场,正好方便我行动。”殷剑锋笑道:“我没什么可以让你相信我的依据,但就凭我现在跟你们所谈的,是最差的方法,你便该酌情考虑我话中的可信度。” “你还有其他的方法对付萧先生?”崔钟勋惊诧道。 “我自然有更好的方法将萧樯留在警局。”殷剑锋的桃花眼促狭地眯了起来,舔动着嘴唇,有些惋惜地邪笑着:“我也想过直接把你那个弟子,叫什么来着......金晟昊是吧?我派人去医院直接把他杀掉,伪造成积伤过多的死因,嫁祸给和他交手的萧樯。这个样子,你说萧樯是不是得在警局里待更久的时间?甚至连进监狱都说不准呵。” “但是我整个人一向是慈悲为怀的,不忍看见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就断送在我手里,所以我就把崔老你们三位请了过来。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崔老,那......我们的合作?” 耳畔响起殷剑锋颇觉可惜的话语,望着他笑眯眯的眼神,崔钟勋只觉得头皮发麻,瞬间被抽光了全身力气,皱的像橘子皮的老脸,此时没了丁点血色。“果然,这群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先前在车子被拦下时就萌生过的念头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殷剑锋可以把杀人当作平常事挂在嘴边,他却不能用徒弟的性命来作为验证殷剑锋话语真实性的筹码。而且,以殷剑锋那些手下的身手和武器来看,他的话,十之八九会是真的。再说殷剑锋的提议,不正是自己焦头烂额都不能完全解决的问题吗?能借着这么个机会解决了,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崔钟勋终于苦笑着开了口:“看来我没有办法说不了。请殷先生给老头我几分薄面,不要对我那个徒弟下手。” “这个自然。”殷剑锋端起酒杯:“合作愉快。” 第九十五章——嫁祸 冷喝声,如怒雷般,在审讯室几人的耳边炸响。 吴洪飞和吕营,都是将目光投向灯光下那坐于墙角的身影,那森然杀意,则正是从那清秀瘦弱的身影体内溢出。 “原来这小子和局长早就有了过节,怪不得要特别叮嘱我们‘好好照顾’他呢......”吕营和胖警察都是眼尖之人,只从萧樯和吴洪飞各自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吕营暗自发笑,萧樯说话他自己是痛快了,但这无异于是老虎头上拔毛——找死! 听得萧樯毫不客气的尖锐讽刺,除了他们二人,即使是包括吴洪飞本人,脑子都是略微有些眩晕。以他的身份,这么多年来,何时受过这种冷嘲热讽?眩晕过后,便是那暴涌而起的怒火,吴洪飞的脸色,也是变得阴沉下来。 “小兔崽子!你还敢嘴硬?”吴洪飞抓起那张皱巴巴的绿纸,两手开动,直接将其撕成了碎片,朝萧樯的面部丢了出去。与此同时,他从腰间取出伸缩警棍,照着萧樯的脑部砸了下去。 萧樯曲腿又蹬,直接将审讯桌沿着地面踢了出去,沿着地面滑动,撞上了吴洪飞那肥肠辘辘的肚子。灯光下,众人只觉得前方闪过一道手影,萧樯就像是变魔术般扣住了吴洪飞的手腕,让他的右手无法再前进半分。 “呃......”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得吕营和胖警察两人目瞪口呆。照着先前审讯的情况来看,他们意识到了萧樯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出手,却没想到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挡下吴洪飞。因为他们知道,吴洪飞在进入警队之前曾练过武,进来以后又联系了格斗,实力颇为了得。不要说在总局,就算放眼整个江杭市,单轮格斗能力都算不俗。 就当两人为之震撼的同时,当事人吴洪飞心中也是一惊。他不顾肚子还隐隐泛着疼痛,卯足了劲向后抽手,却发现根本不能撤回半分,又惊又怒道:“你......你敢反抗?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给我把手松开!” 如钢钎般的扣住吴洪飞脉门的手陡然大力收紧,在他那张肌肉扭曲的老脸不住抖动的同时,那伸缩警棍咣当掉落在地,那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安静的审讯室,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少跟我说什么漂亮话,不管我反不反抗,后果都是一样的吧?你和殷剑锋摆明了要拿我开刀,我要是再任你们鱼肉,那不太怂了?”闻言,萧樯又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扫开,冷笑道。 “什......什么殷剑锋?”吴洪飞目光游移,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然后不等萧樯多想,脚下猛然发力,直接抬腿踢向了萧樯的手臂。江杭市总局局长,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用语言交谈使萧樯放松警惕,从而进行突袭,这一招不可谓不妙。 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出脚速度呼呼声风,只是...... 他还是低估了萧樯的实力。 脚尖刚刚抬到与腰平行的位置,萧樯的脚就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了上面。后者对着吴洪飞的小腿踩下,吴洪飞便脸色苍白地踉跄了两下,噗通跪在了萧樯面前。索性还有一条手臂被提拎着吊着身体,要不然他非得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可。 “唔......”吴洪飞闷哼一声,强烈的痛感使他的脸被憋得涨红,却也让他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他抬起头,如蛇一般阴毒地锁着萧樯:“好,好啊......萧樯。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如此对我的人,我真是看低了你啊。” 吴洪飞在笑,笑声中所隐藏的暴怒,让得人知道,那平静之下,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如今,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跪在一个跟自己儿子同辈的萧樯面前,再加上此时还有两个属下还在场,叫他如何不怒?也顾不得腿上的麻木,便死死瞪着萧樯。 “你觉得很痛是吗?你觉得很屈辱是吗?”萧樯抡起一耳光便甩在了吴洪飞的胖脸上,掀起了一层肥肉堆起的涟漪。他松开手,拽着吴洪飞的衣领将他提到与自己目光平视的位置,寒声道:“你有什么可痛的?你有什么可感到屈辱的?你儿子是怎么欺负我的你不问问吗?他欺负我多少回,我这才还他一次你就要弄死我。怎么,他吴昊是人,我萧樯就不是人?你这个废物除了会做一些徇私舞弊的事情,还能做什么?” 被萧樯如是斥责,吴洪飞心头一滞,旋即渗人的笑声便从他的嘴中传了出来:“哈哈哈!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只知道你让我儿子在学校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了。我要感谢你,多亏你这个耳光,袭警的罪名你是坐实了,你不是能打吗?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让你在监狱里赔其他犯人打个够!” 吴洪飞恶狠狠地在嘴角大力一抹,好像痛不在他似的,释怀大喊道:“这小子恶意伤害他人,并攻击国家执法人员,给我掏枪杀了他!” 吕营迅速端起枪对准萧樯,压下保险,指肚搭上扳机,有些兴奋地说道:“小子,把局长放开,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呵呵,抱歉哈,我可还没活够呢。你要是认为子弹长了眼睛会拐弯,你就尽管开枪好了。”萧樯拽着吴洪飞向角落处靠,又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的身形完全荫在了吴洪飞肥胖的身躯后面。 “你!.......好,你等着,我就不信今天摆不平你了!胖子,去给我叫人,我就不信他露不出任何死角。”端枪端得久了,吕营的手也有些发酸,但他也只是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并没有放下。萧樯这个小子太贼了,万一自己放松了警惕,鬼知道他又会耍什么花招。 胖警察呆涩的胖脸先是一愣,随后把枪插回腰间,应道:“啊,是,队长。我这就去。” 萧樯伸手,在吴洪飞的脖子上来回旋了两下,他语气淡然地说道:“吴洪飞,要不是我不想在这跟你陪葬,现在真想扭断你的脖子。不过你这些手下要真是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不介意拉着你当垫背的。” 吴洪飞身体轻抖了一下,他没想到萧樯居然拿自己做挡箭牌,而且他也清楚狗急跳墙的道理,暗自琢磨着一会不能把萧樯逼的太急,要先想办法叫他把自己放开才行。一命换一命这种蠢事他可不会做,吴洪飞自觉自己这个局长的性命比起萧樯的而言,金贵了太多。 两分钟后,胖警察去而复返,他喘气如牛,也顾不得敲门便直接闯了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不是叫你找人吗?”吕营看着形单影只的胖警察,周没问道。 “先......先别说这个了,局长、队长,你们和萧樯最好还是都把手放下吧。刚才我下楼去值班室找咱们弟兄,结果还没找到呢,就发现林氏集团的总裁,林赫带着几个人也来了局里。他点名要见萧樯,现在正往咱们这屋来呢......”胖警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吕营顾不得吃惊,当下便把枪放了回去,这要是被林赫看到自己拿枪指着萧樯,那可就说不清了。赶紧把桌子凳子摆回原位,做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哈哈哈,这下你还能一直捏着我的脖子不放吗?人马上就到,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犹豫要怎么做了。”吴洪飞得意道。他也对林赫和萧樯的关系略知一二,就算萧樯不想放了自己,但林赫肯定不会眼看着他做傻事,绝对会进行劝阻。到时候想必萧樯也会听话,乖乖放手吧。 林叔叔来了? 片刻错愕后,萧樯也是理解了其中的个由,恐怕是林雨馨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所以把事情告诉了林叔叔吧。愧疚与暖意交织,让他的心态有些复杂,自己明明就是被雇来做保镖的,却还要林赫一个长辈站出来保护他...... 都是因为吴洪飞非要找自己麻烦! “我说过了,我不介意拉你做垫背的。” 萧樯的眼睛细细眯缝,冷然一笑,直接将吴洪飞推了出去,而后一咬牙,直接以头撞向了审讯桌的桌角。他不可能只让吴洪飞一个人受伤,自己背负罪名。在打出那一巴掌的时候,萧樯就盘算好了要如何把吴洪飞拖下水。 项羽、华佗、时迁三人都说萧樯对他自己狠,也的确如此。 头破血流,在那触目惊心的一抹赤色下,萧樯慢慢坐在了地上。 第九十六章——破局 人体共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五大感官。 其中,视觉能够带给人类的信息量,比起其他四觉加在一起都要多上不少,故而有云:眼见为实。 林赫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气息萎靡的萧樯瘫倒在地上,半张脸都被鲜血****了。林雨馨一声尖叫,狠狠推搡开站在萧樯身边的吴洪飞,将萧樯搂在了怀里,小手轻轻拍他的脸颊,焦急道:“萧樯,你没事吧?你醒醒呀,萧樯。” “就是你特么把我萧大哥打成这个样子的吧?”打车而来的王小虎、姜新宇和顾涵予也在林赫他们之后赶了进来。见到当下一幕,各个不禁都怒从心起,王小虎更是直接地就要动手。 “住手,这里是警局,在这动手你想被抓起来吗?”林赫伸手拦下王小虎,板着脸喝问吴洪飞道:“吴局长,这是怎么回事?萧樯被你的人带走的时候可只说了是来配合调查,调查会让人伤成这样吗?请给我一个交代。”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怎么回事呢。 听闻林赫的质问,吴洪飞那乱成浆糊的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一些。他总算搞清了萧樯此举的用意,居然不惜以自己受伤为代价也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还一下扣了个正着。此情此景,任谁都会以为是自己在执刑逼供,他老脸上那道巴掌印经过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脑门上淌下了些许冷汗,吴洪飞急忙道:“林先生,我并没有伤害他啊。” “那这么说是你这两个手下动的手了?”林赫以为吴洪飞是在推卸责任,语气不善地问道。 “也不是......”吴洪飞脸色微变,沉声道:“是他自己往桌角上撞的......” 一旁,吕营和胖警察也是捣蒜般地点头,附和道:“林先生,我们真没骗你,而且局长脸上那个巴掌印就是被萧樯打的。”他们都没少做栽赃嫁祸的事儿,却不成想今天也体会了一把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所以你们三位的意思是,萧樯脑子有病,对吗?”林赫斥问道:“吴局长,你要是想糊弄我的话,不妨编点靠谱的谎话。一起打架案不在城区问话,反倒由总局的人出面调查,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而且你是总局的局长,这种案子,根本用不着还得亲自过来询问吧?” “抱歉,林先生。对于这点,我无可奉告,只能说是为了调查案情,所以不太方便向外人透露。”两个难缠的问题就这样被吴昊蒙混了过去,把什么事都推卸给执法机关办事的私密性,这招真是高明。 林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似乎早有预料,当下便吩咐蔡伯道:“蔡伯,给我请一个律师团来,我怀疑吴局长暴力执法,叫他们把律师函送过来。” “是,老爷。”蔡伯恭声道,旋即瞟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萧樯,有些诧异地走出门外去打电话了。 “林先生,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不能因为看见他受伤,你就把责任都怪罪在我身上吧?凡事可不能只看表面啊。”吴洪飞沉声喝道,喝声中,隐隐有着怒意。 “我已经问过了你两个问题,但是你都避而不答,没办法,我就只能凭着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做出猜测了。”林赫淡淡地说道。两人像是在对练太极,你推我搡,借力打力。“吴局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这次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吧。我要带萧樯走了,他现在受伤很重,需要到医院去接受治疗。” “不行!根据刚才我们的调查,上周末的案子有了新的发现,萧樯很有可能就是主动致使李纪鹏等十二余人重伤入院的凶手,所以他现在得以嫌疑人的身份留下来接受之后的审讯。”一听林赫要带走萧樯,吴洪飞出口阻拦道。殷剑锋吩咐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把萧樯多留在这里几天,林赫现在就想把萧樯带走,那绝对不行。 “那看来吴局长是铁了心了要把这孩子留在这里了?”林赫严肃地道,这一次,他的口风,因为吴洪天的蛮横不讲理而愈发强硬了起来。 “不是我铁了心,我也是只照章办事。被认定为嫌疑犯的人,刑事拘留的时间是从被拘留之日其3日,有特殊情况可以延长至七日。如果林先生真的是为了萧樯好,那就请让他留在这里接受调查吧,以好方便我们还他一个真正的清白。”吴洪飞搬出了大义来压林赫。 “这样的话,吴局长,你们三位也有着打伤萧樯的嫌疑,是不是也要被调查一番呢?这万一要是被查出了点什么东西,恐怕也不是你所乐意见到的吧?”林赫挑眉道,语气中有着威胁的意味。 “这个......自然了,如果有领导前来调查,我自然愿意配合。”吴洪飞嘴角一抽,吞吞吐吐道。心中有鬼,说出来的话都没有底气。要是在平时,他是不愿意与林赫这种大人物正面对抗的,他也知道自己那点破事随便捅出来一件就够喝一壶的了。 但吴洪飞懂得对比,如果非要在殷家和林氏集团中选一个得罪,那就还是得罪林赫吧。他现在就希望,殷家答应给自己的报酬能给落实了,再帮自己遮掩点麻烦就行...... “吴局长都这么表态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我经了半辈子商,法律这些我也学习过,同样都是嫌疑犯,你现在就没权利把萧樯留在这里了吧?有需要调查的话,就请人到医院来吧。”林赫促狭地一问,原来这个老头也藏了一手。 “这......” 吴洪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都已经这么小心了,步步为营,结果还是落入了林赫随口编织的陷阱当中。这些从商的,果然一个比一个还要精于算计。不待他说话,林赫便对王小虎他们几个小子说道:“你们三个小家伙,去把萧樯背出来吧。” “嗯。”三人点头,从林雨馨手中接过了萧樯:“嫂子,把萧大哥交给我们吧。” 吕营和胖警察没有动作,只将目光投向了吴洪飞。见后者微微地摇头,他们二人也是打消了上前阻拦的念头。这一场交锋,吴洪飞终究是棋差一筹,落了下风。跟着遭罪的吕营两人又不敢埋怨吴洪飞什么,想法应付林赫找来调查的人才是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 林赫的车开出去了一段距离,蔡伯多少次抬头看向后座趴在林雨馨胸口的萧樯,欲言又止。林雨馨好奇道:“蔡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萧樯一定不会有事的。”说话间,又将萧樯往自己的胸前拢了拢,自己能给萧樯的,恐怕就只有这个怀抱而已了。 “馨儿,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蔡伯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还是叹气道:“醒了就别装了,起来吧,小子。还装上瘾了?” “蔡伯,你在说谁醒......” 林雨馨话没说完,萧樯就从她柔软的胸脯间爬了起来。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脑袋讪讪笑道:“蔡伯,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的呼吸根本没有丝毫的紊乱和浊音,和平时坐车上学的时候一样平稳。而且......刚才你那三位同学把你送上车,你脑袋埋进馨儿的胸前的时候,因为太刺激和做贼心虚,反倒使你的呼吸和心跳的节奏快了不少......”蔡伯说道。 “啊......这样啊......”萧樯呵呵笑道。他到还挺留恋刚才那旖旎的滋味,虽然有一层内衣隔着,但那柔软的感觉还是令他这个毫无经验的初哥一阵狂乱的心跳。转头再看林雨馨,发现她正怔怔子看着自己出神,连忙挥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大小姐,你没事吧?” 林雨馨有一种上当受骗的委屈感,在片刻的错愣后,珍珠般的泪珠儿便夺眶而出。她死命地在萧樯身上拍打着,不留余力地又抓又掐又挠又锤,嘴里只来来回回重复这一句话:“我叫你骗我!我叫你骗我!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你了,还以为你怎么样了,结果你还没事,咳咳,没事就好,呜呜呜......” 前言不搭后语地一通胡讲,一半是埋怨,一半又是开心。等林雨馨打够了,骂够了,稍稍冷静下来,萧樯才有些愧疚地抓起了她的小手。其实他更想把这个女孩搂在怀里,不过人家亲爹在场呢,饶是萧樯脸皮再厚也不敢那么做。 “抱歉呀,大小姐,我也不是故意......好吧,被你在车上搂着以后是故意装的,但之前的时候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他开口道:“其实吴洪飞和他那两个手下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是打了他一巴掌,而且也确实是我自己去撞的桌角。要不是我演了这么一招苦肉计,光袭警这一个罪名就够受的了。” 林雨馨抽搭着鼻子,哭过以后的她更是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并没有像乡村爱情中赵四的样子:“为...为什么呀?你...你知...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 “你也知道我和吴昊的事情,一时没忍住,就打了他呗。我估计他现在都要气炸了吧,一下没打到我,反倒被我打了一巴掌还讨不回去。”萧樯耸肩一笑,又对皱着眉头,目光来回在自己和林雨馨脸上扫过的林赫道:“林叔叔,正好有关这次的事情,我也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PS作者的话:GC不断,等把吴昊和他老子这解决了,就该到其他人的宿灵登场的时候了。届时,萧樯的第四位宿灵也会觉醒。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九十七章——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萧樯的脸色陡然阴郁下来,似有乌云越积越浓,暴雨临近之势,让得林赫和蔡伯两位老人有些恍惚,这还是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沉默低调的小家伙么?一转眼他已经可以同江杭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相对了,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这件事还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单妙儿坐在车门的一侧,中间挨着林雨馨,偶尔瞥向萧樯时,眼中略微有些惊诧。她以为这种年纪的男人都是鲁莽冲动,毫无心机的,甚至在去陪林雨馨去警局的时候,她还想着是萧樯为了英雄救美,风头出过了才会被人找上门。 直到眼下,听得萧樯口中所说之话她才恍然,这男人,心机重的不是一点点啊。为了把对手拖下水,居然敢跟自己玩命。如若不是萧樯的眸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澈而坚韧,单妙儿恐怕还真会以为眼前这人,不过是与萧樯长着同一张脸的人罢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摇了摇头,压下心中莫名滋长的好奇与探究,单妙儿收回了目光,心下不禁感叹着时间的神奇,三个月的时间居然就能让人焕然一新。她似是喃喃道:“我也可以像萧樯一样,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就在单妙儿神游间,车子停在了林氏集团的大楼下。萧樯接下来要跟众人所说的话很重要,越安全的地方自然越好,这里,显然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洗去了头部和脸上的血迹,萧樯换上了一套林赫还没穿过的衬衫,坐在沙发上任由毫无经验的林雨馨在他脑袋上拿着绷带胡作非为。等脑袋被缠得大了一圈,脑后被系上一个蝴蝶结以后,林雨馨的治疗才算就此结束。 看着沙发对面坐着的王小虎三人想笑有敢不笑的样子,萧樯脸上的笑容在坚持了一会儿后,只得无奈地消散,缓缓地道:“我说,你们三个怎么也跟来了?” “喂喂,萧大哥,你说这话就太让人寒心了吧?我们三个可是在你出事后第一时间就跟来了,你这怎么一开口就要撵我们走呢?”王小虎装作埋怨,憨直地笑道。即使一边有林赫和蔡伯两位长辈在,他也没有显得多么拘谨。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萧樯轻笑道,又看向姜新宇和顾涵予:“学校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没有因为我今天被带走而出现什么事情吧?” “没有。校长和那几位燕京来的客人一起出去吃饭了,其他人也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说哪里不对劲,就是太安静了,安静的都有些不像话。咱学校那些人平时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碰着点感兴趣的事就能闹腾上一阵子,就拿你和大嫂前段时间......咳,可是今天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论坛发帖子,这实在有些不寻常。”姜新宇话说一半惊觉失言,干咳一声便略过了萧樯和林雨馨一起坐车上学那天学校论坛爆贴的情况。他面露思索之色,说话间将手机递给萧樯,似是疑惑道:“这感觉就像是......”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把消息完全封锁住了,学校论坛发出去的帖子也是被人秒删。”萧樯接过话头,沉声道。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萧大哥,你猜会不会是H国那些人输了不甘心,所以来了这么一手?”姜新宇问道。照理来说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消息没有被传出去,只有崔钟勋他们能得到好处。 “不可能的,崔钟勋再德高望重,那也只限于他们国家。在咱们华夏,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罢了,哪能有这般能耐?”谁知萧樯摇了摇头。他翘着腿,笑容逐渐转冷:“今天到场的媒体少说也有五六家,以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就算稿件还没整理好,多少也会放出点风声。可现在距离我离开都要将近两个小时了,还是找不到任何一点消息,恐怕这些家媒体也是被人压了下来。” 能压下来媒体? 王小虎三人面面相觑,诧异着有这般能耐的人为何会帮助崔钟勋,又或者说他们疑惑那人为什么要跟萧樯过不去。林赫和蔡伯听到萧樯的话,再联想他之前所说的话,隐隐感觉事情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大条。 林赫也猜到下面的话就要涉及到他所没有掌握的地方了,再看萧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不定早以制定好了对策。当下便插话道:“馨儿,折腾了这么半天,你和妙儿就先去屋里好好休息吧。” “那林叔叔,你们先聊着。”单妙儿也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这些男人们有话要说,当下便对着林赫轻声应了一句,然后便是拽着不情不愿的林雨馨走入了屋里。 望着那先行退去的两个孩子,林赫方才缓缓收回目光,问道:“说说吧,萧樯,这回还有谁在背后阴你?” 萧樯一怔,随即摊了摊手:“林叔叔也发现不对了?” “呵呵,打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一定很麻烦。而且那吴洪飞,我也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不过就是贪权谋势的货色罢了。我拿要调查他为由都不能迫使他放你走,一想便知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林赫笑眯眯地说道。 萧樯叹道:“林叔叔果然厉害,你说的没错,确实还有人和吴洪飞一道。至于那人的身份和目的,想来林叔叔也不会觉得陌生,他就是你的死对头,殷家。而殷家的目的,自然还是对付你了,把我拖住,他们就有机会对大小姐下手了。” “殷家?是那个号称是江杭第一家族的殷家吗?” 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在刚刚听到的时候,王小虎三人都是一脸错愕。这个庞大的势力对于他们有些遥远,遥远到足以淡忘。但这种淡忘,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便是能够再度勾起他们的记忆。 而如今在萧樯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王小虎三人脸上的茫然在持续了半晌后,便是突然惊呼出声。 这个答案对于林赫来说也是意料之外,但是在情理之中。他皱了皱眉,询问道:“萧樯,你能肯定吗?” “嗯。吕营几人进入礼堂的时候,我正拿手擦汗,脸被袖口挡着其他人根本看不清我长相,但他们还是直接就冲着我来了,这说明当时在礼堂一定有人监视我,把我的位置和穿着告诉了吕营。警察想带我走自然不用那么麻烦还派人监视,那就说明了一定还另有其他人介入其中。” 萧樯那寻常总是平静漠然的双眼,此刻却是被一种冰冷的霜寒所充斥:“要说我在江杭除了吴昊以外还得罪过谁,那肯定就是殷家了。我砸了他们一间酒吧,他们要是能忍气吞声就怪了。等体力耗尽再把我带走,进了局里严刑逼供就没了力气反抗,我不在,对大小姐下手也会容易很多,殷家这一招,用的不赖。” 嘶~ 听闻萧樯单枪匹马砸了殷家一间酒吧,姜新宇和顾涵予倒抽了一口凉气,对于他后面说的,殷家要对林雨馨下手,想来也和杀人灭口跑不了干系,这让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家伙不禁感到一些骇然。 王小虎毕竟是未来的黑道大哥,对于人命还是算计这些事情都司空见惯了,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恐惧,只是在略微思索过后,大声道:“妈的,就算是殷家有什么了不起?想对萧大哥和大嫂下手也得先问问我行不行,萧大哥,你不用担心,有我王小虎在,他们伤不了你和大嫂一根汗毛。” “我这个当大哥的还用不着仰仗小弟的鼻息生存呢,我当初敢砸他殷家的东西,就说明我能扛得住他们的报复。反击的方法我自然有,不过还真得麻烦你们几个帮帮我。”萧樯笑道。他还记得第一次和王小虎见面的时候,后者鬼鬼祟祟地跟踪了他一路。没想到遇上事的时候,这小子还蛮可靠的。 “说这话太见外了,萧大哥,有事你说就行,兄弟之间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俩说是吧?”王小虎转头看向左右姜新宇和顾涵予两人,发现他们两个都默不作声时,不由得有了一丝怒气:“喂!你们两个说话阿!装什么聋?怕了就直说,没了你们俩,我和萧大哥两个人也一样能对付他们。” “没关系,小虎。害怕和恐惧是一个人最正常的反应,你就不要埋怨他们了。”萧樯伸手,制止了王小虎继续说下去,目光淡然地看向姜新宇和顾涵予,道:“我不会强求你们跟我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是走是留,选择的权利都在你们自己手上。不管今天的事情如何,你们两个一直是我的兄弟。” 兄弟。 多么温暖人心的字语。 可自己要是在这就退缩了,还有什么脸面敢跟萧樯称兄道弟。一咬牙、一心狠、一跺脚,姜新宇和顾涵予两人坚定道:“只要萧大哥不嫌我们两个人没什么能耐,我们也愿意奉陪你的疯狂!” “这才对嘛。”王小虎笑着将右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下掌背向上:“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种有些幼稚,就像女生下课了互挽着手去上厕所的表达友谊的方式,令其他三人都是微微一笑。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在姜新宇和顾涵予两人也把手搭上后,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萧樯。萧樯也是前倾了身子,脑后的蝴蝶结跟着动了两下,将手伸了出去。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第九十八章——等他一起吃火锅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这个布调格局,只是若有若无地改变着人复杂的心情,使人的心湖平静得像一面明镜,没有丝毫的涟漪。 法式梧桐的点缀让餐厅更显典雅,也更富有异国情调;餐厅里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漂亮的灯具,温暖的抱枕,让在这儿进餐的人完全不会有西餐厅的拘束感;餐厅的法式田螺和奶油蘑菇汤都做得相当入味,算是其招牌菜,也是来这里就餐的客人们最青睐的菜肴。 彬彬有礼的侍应生,安静的客人,不时地小声说笑,环境宁静而美好。 戴着红色厨巾,头顶30公分帽子的络腮胡子主厨托着一张盘子从后厨走了出来。他来到一位俊俏的客人面前,将手中的盘子放了下去:“殷先生,您点的MediumWell,请用。” “嗯。” 殷剑锋点了点头,右手持刀左手持叉,刚一压下牛排,石板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听得人食指大动。切开牛排见断面中央只有一条较窄的红线,肉中血水已近干,殷剑锋直接以叉子送人口中,优雅地嚼上了几口,表情似乎有着淡淡的舒缓。 等到他拿起餐巾不揩拭嘴角沾上的芡汁,那垂首而立的络腮胡子大汉方才开口问道:“殷先生,今天的这些菜品您还满意吗?” “不错,Victorian,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好好干,江杭市第一西餐厅的名号就能落到你这个小店头上。”殷剑锋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是平时的漫不经心。 “多......多谢殷先生,您请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就好。”被叫做Victorian的外国男子激动道。他知道殷剑锋一贯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所以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声调,等赶回了后厨,这才释放出那些压抑的笑声。 有了殷剑锋的首肯,这江杭第一的西餐厅老板,他是坐稳了。 Victorian,复古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象征餐厅西餐的正统,品位。唯客多,取自他名字的谐音,也是殷剑锋在尝试过他的手艺后给这家餐厅定下来的名字。唯客多,只有这里生意最好,客人最多。 “少爷,有点事情需要跟您汇报。”殷灿凡神出鬼没地站在了殷剑锋身侧,恭声说道。 殷剑锋啜饮了一口紫红色的葡萄酒,皱了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在用餐的时候被人打扰。” 他不满语气令得殷灿凡的后背霎时布满了冷汗,殷灿凡诚惶诚恐地说道:“对不起,少爷,但事情有关能不能将林氏集团一网打尽,所以我想着还是知会您一声好。” “嗯?”殷剑锋来了兴致,问道:“难道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吗?说来听听。” “是,少爷。吴洪飞刚刚打来电话,他说事情出了些意外,现在不光是萧樯,就连他也要被当作嫌疑犯接受调查。他想要向您和殷家寻求庇护,所以......”所以我就来问你了,殷灿凡这样想着。 闻言,殷剑锋竟然挑了挑眉,砸吧了两下嘴,笑道:“呵,吴洪飞那个老狐狸栽到萧樯手里了?这可有意思了。说仔细点,我有点好奇了。” “事情是这样的......”殷灿凡当下便是将吴洪飞说给他的话转述给了殷剑锋,等他口干舌燥地说完,发现殷剑锋还是不咸不淡地在座位上坐着,不由得问道:“少爷,那您的意思是.......?” 殷剑锋似乎有点走神,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啊?你说我的意思啊,我的意思就是萧樯这个人的出现让我觉得生活挺有意思的,你的意思呢?” “他不能与少爷相提并论。”殷灿凡言简意赅地说道。他其实想问的是吴洪飞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对于萧樯,他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不能与我相提并论吗?呵呵,你特么放屁!”殷剑锋猛然暴起,直接将那还有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朝着一对叽叽喳喳笑谈的情侣丢了过去。玻璃破碎,不知道是酒还是血,从那男人头上流了下来。 殷剑锋像是个吸了毒的瘾公子一样,闭着眼睛不断地抖动着身体:“一个保镖!就特么一个保镖!已经第二次影响了我的计划!谁能告诉告诉我,一个林氏集团的小保镖,为什么特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直接走到那被他丢出的酒杯所砸到的倒霉鬼身边,也不等那男人开口,殷剑锋就扯着他的头发将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不......不知道......”男人心头那点火气都被殷剑锋狰狞的模样吓得烟消云散,哆哆嗦嗦地回道。 “不知道你特么刚才在这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殷剑锋一把按住男人的脑门,向桌角磕去,而后又将昏迷的男人提起:“废物!萧樯也是撞了桌角,他能活蹦乱跳的你怎么就不行?” 像丢垃圾一样将男人丢在地上,殷剑锋又恢复了常态,他理了理系在脖间的领带,对着那呆滞颤抖的女人扯起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只一眼。 那女人便跪落在地,上下能涌出液体的部位都涌出了白色和黄色。没想到出来吃顿饭就能遇上这样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除了恐惧,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情绪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嘛,如果她的大脑还能思考的话。 “你最近上火了,多吃点清淡的东西好,唯客多,给这两位情侣上点清汤吧。” 瞥了一眼女人裙间的腥黄,殷剑锋淡然地吩咐唯客多出来料理后事。他转了一圈,每个往这边看来的客人在触及到他的目光时,心脏都是狠狠地一颤,旋即急忙低下头,祈祷这个变态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绅士与魔鬼,被这个男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重新落座,殷剑锋又拿另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上了酒。他轻轻摇曳酒杯,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你觉得我该如何料理吴洪飞?” “吴洪飞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是这种人往往更容易控制。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他拉拢到殷家的阵营,对于少爷统一江杭有着不小的作用,所以我认为他还是值得我们救的。”殷灿凡对于殷剑锋毫无预兆、突然而然的抽风见怪不怪了,听得问话,他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统一江杭么?我之所以一直留着唐家和杜家,不是因为吞不了他们。这江杭要是只留下我殷家一家,恐怕不是燕京那些领导想要看到的情况。”殷剑锋将手中的酒杯摇晃得更加厉害了,甚至有些酒水都被扬了出去:“所以这次,吴洪飞我们不救。” “为什么?少爷。”殷灿凡忍不住问道。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殷剑锋不答反问道。 “将萧樯拖延住,绑架林雨馨,胁迫林赫。”殷灿凡道。萧樯那些事算不上什么严重,总不能把他拖出去直接枪毙。 “不错。眼下,萧樯不就正好被拖住了么?虽然有了点变故,但结果还是和我们的计划一样。既然目的达到了,那吴洪飞就失去了可以利用的价值。”殷剑锋淡淡地说道,直接宣布了吴洪飞的结果。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弃之如敝履。 殷剑锋的狠毒比之他父亲殷嗣华更甚。有了这等角色,难怪他殷家能在江杭一家独大呢。 “我懂了,少爷。”殷灿凡说道。 一觉醒来,脑袋微微有些疼。 在观看萧樯和人比试的时候,情绪大起大落,弄得林雨馨一放松下来,这觉便是睡过了好几个钟头。她看着身旁还在憨憨大睡的闺蜜,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揉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开门走了出来。 办公室的茶几上只空留了几只茶杯,却不见喝茶的萧樯几人的踪影。林雨馨瞬间睡意全无,问向面露思索之色的父亲:“爸爸,萧樯呢?” 林赫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已经跟着省里下来的人走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爸爸。”林雨馨颇为担忧地问道。 “呵呵,不会的。萧樯做事根本就没留下任何证据可寻,和李纪鹏的事情也不会调查出来个什么结果。倒是那个吴洪飞这回要惨了,萧樯和他那三个好朋友这次是准备把他给拉下来。”说到最后,林赫眼角隐隐有些笑意,更多是赞叹。他没想到萧樯的心思这么缜密,他所制定下来的计划,就算是自己,也忍不住拍手称奇。 林雨馨有些嗔怪地撇嘴说道:“就他们几个学生能把谁拉下来呀,爸爸,你怎么不说帮帮萧樯呢?” “唉......女大不中留哟......养了20年的闺女,都赶不上才认识一个多月的小子,我这个当父亲的,真是丢脸啊。”林赫装作叹气道:“本来萧樯走的时候看你还在睡觉,拖我转给你一句话呢,现在呐,我看也不必说咯......” 萧樯再三劝阻,如果不是情况危急的话,要他绝对不能出手相帮。林赫也乐的给这些孩子一个成长的空间,一味躲在他的荫庇之下,那再好的苗子都长不高。听得女儿的抱怨,不由得白了她两眼。 “爸爸~~~”林雨馨扑了过来,声音甜得能腻死人:“好爸爸,你快告诉我,萧樯让你告诉我什么话啦?” “他说,要你乖乖的等他出来,然后一起回家吃火锅。” 第九十九章——唇彩 夜色融融,扫去了最后一片晚霞。 一贫如洗的夜空只剩下皓洁的弯月,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抹在天际。 “嗡~~嗡~~” “啪!” “噗!咩哈哈......” 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蹲在绿化带草丛中的王小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还不如让蚊子叮一口了呢,比起你打自己这巴掌还能好受点,啊哈哈哈哈......” 顾涵予满是无奈地看着王小虎,脸上的巴掌印在微微的路灯照射下愈发明显,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他使劲地搓了两下脸:“你懂个锤子?要是蚊子叮了我,那它的身体里就流淌了我的血脉。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到时候怎么下得了手。” “我擦,你可以的,这很达尔文。”王小虎忍不住对顾涵予伸出了大拇指,他只认识这么一个生物学家,随口也是扯了出来。监视的过程很是枯燥乏味,有个可以说话的人陪着,总算不是那么无聊了。 他们两个再加上姜新宇,兵分三路,分别前去完成萧樯吩咐给他们的任务。王小虎那头已经得手,这才来了顾涵予这里。刚才给姜新宇打过电话,那小子也正往这走呢。 说话间,一只飞蛾从王小虎的脑袋上掠过,向着不远处的路灯飞了过去。那毛茸茸的身体总是让人感到阵阵不适和厌恶,只是从一旁飞过,王小虎就那小麦色的皮肤就被吓得苍白了几分。 由于是蹲着的缘故,他这一后退直接坐在了草地上,急忙伸手挥了挥,嘴里还叫嚷道:“哎我擦,快滚远点,快滚远点。” “呵呵。” 看着一脸欠揍模样的顾涵予正毫不掩饰鄙夷地盯着自己,王小虎也是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而老脸一红。他话锋一转,嘴里唠唠叨叨着:“哎~~?刚才那道神秘的黑影是什么?难道是某种还没被发现命名的生物吗?” “可以,这很扯淡。” 身后的木丛中有叶子簌簌作响,姜新宇的脑袋也随之冒了出来。他像是穿行了大半个沙漠的旅人,一见到王小虎和顾涵予,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喉咙干的哽噎难鸣:“水......给我水......” 王小虎急忙把喝了半瓶的可乐扔给了他:“老姜,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说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嗨,还能怎么样。那帮家伙说的时候倒是挺能说,但是一听我是为了帮萧大哥录取证据,一个个又都怂了。不过我跟他们说,要是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的私事给抖出来,他们就只能同意了。你们俩那是没看见,当时他们的表情就像吃苍蝇似的,都要乐死我了,哈哈哈......”姜新宇猛灌两口可乐,旋即把嘴张的老大,猛地打着饱嗝,让得王小虎和顾涵予都是有些不忍直视。 姜新宇在兜里摸索了两下,将一个U盘丢给了王小虎:“这里面就是咱们学校几十位学生对萧大哥和李纪鹏两人的评价,应该可以给调查萧大哥的人提供一些参考。倒是你们两个要干的活进行得怎么样了?我这边可提供不了什么证据,还得看你俩的。” “我这边也搞定了,而且比你还轻松的多。”王小虎笑着说道:“我带了几个帮会的弟兄踹门进去,刚说完来意,那个女的就点头同意了。当时我还以为这女的跟我玩诈降呢,结果听她之后一说我才明白,吴洪飞和这女人的关系很是恶劣。” “怎么个恶劣法?”姜新宇和顾涵予凑上来,八卦着问道。他们两个已经知道了王小虎的身份,所以对于他说的带了几个帮会的兄弟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愕。 王小虎的任务是三人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是否能够证明吴洪飞包养情人,是扳倒他的关键性因素。听得王小虎把这项艰巨的任务说得如此轻松写意,姜新宇和顾涵予都是有些惊诧,策反一个人,原来这么简单吗? “那女人叫齐棠,是咱这一家艺术学院的系花,两年前就被吴洪飞给包了。她说自打吴昊被赶出江杭大学以后,吴洪飞为了哄儿子开心,就把她送给了吴昊玩,时不时的会还父子一起上。她只要一反抗等着她的就是顿暴打。” 王小虎似是感叹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火星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继续说道:“当时我还奇怪她为什么要在这么热的天穿长袖的衣服,等她把衣服挽起来我才发现她胳膊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能看出来那些淤青不是新伤,应该不会是她假装的。”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被包养其实并不犯法,它只是一个道德层面的问题,所以即使背叛了吴洪飞,齐棠也不会跟着遭罪。但以防吴洪飞事后报复,王小虎还是应允给了她惊羽堂的庇护。 家里常年扔着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吴洪飞这两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齐棠睡在一起,避无可避地露出些有关不能见光的勾当的证据。齐棠把这些东西整理成一份资料交给王小虎,而王小虎则把它转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包养情人、行贿受赂,违纪违法。 试想一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只要一见光就能轻松地把江杭市总局的局长给拉下马,会有多少人跟着眼红?王小虎拿着它是很不安全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搁在有能力护住它的人的手里才是最好。 听罢,姜新宇和顾涵予都是唏嘘不已,就连王小虎也跟着咂摸了两下嘴。 姜新宇愕然,奇怪地看了王小虎一眼,问道:“你跟着感叹个锤子啊?莫非是怜香惜玉了?别跟我说你相中这么个女的了。” “唉。”顾涵予摇了摇头,叹气道。 他这摇头晃脑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王小虎十分不爽,后者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叼烟指着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你们俩,看见那棵树了吧?直接撞死在上面好了,这样世界就能少两个白痴。我对安安的心意日月可鉴,无论是碰见其他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变心的。” “呕~我吃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这狗ri的肉麻死了。”姜新宇捂着胸口,痛苦着说道。 “我午饭都没吃,就吐早饭吧。呕~” 开过玩笑后,王小虎透过那一层烟雾,缓缓说道:“其实我是在惊叹萧大哥料事如神,你说他怎么就知道吴洪飞包养了情人呢?” “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萧大哥不会害咱们就是了。”姜新宇翻了个白眼,以不屑的态度遮掩自己的不解。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樯不过就是在警局控制住吴洪飞,拎着他的衣领时意外发现了吴洪飞脖颈处隐隐有着一丝唇彩的印记。而如何把这个女人的身份缩小到情人的范畴呢?那就要感谢林雨馨了。 “女神说,只有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会用粉红色的唇彩。”萧樯这般想着。 就在三人的聊话间,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了过去。 待到又是一波客人从台球厅离开,顾涵予忍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道:“喂,别聊了,该行动了。” “人都走光了?”王小虎咧嘴问道。他晃了晃肩膀,有些跃跃欲试。 “嗯。自从下午4点我开始监视这里以后,一共进入这间台球厅的共有11波人,一共合计男人36人,女人10人。现在,他们都走光了......”顾涵予点了点头。精通计算机的他对于数字和代码,抑或是都是异常的敏感,同时对于分类区分也是十分拿手。几波人,人数多少,性别如何,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如果你不能恢复监控录像,萧大哥恐怕不会被提前结束调查,那样的话,殷家还会对大嫂和林氏集团动手的。”王小虎有些担忧地想着。事情总是容易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出现纰漏,那绝不是他们所有人想要看到的。 姜新宇的任务是收集同学对萧樯和李纪鹏二人的看法,以诱导纪委下来调查的人向着萧樯是处于被动位置的方向想;顾涵予的任务则是恢复这间台球厅的监视录像,确实地证明是李纪鹏主动找寻萧樯,同时,驳辩吕营谎说监视录像残缺的说法,令纪委的人对吴洪飞等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王小虎提交吴洪飞包养情人以及行贿受赂的证据,将其一网打尽。 三计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专业,你也不在学校里打听打听我顾涵予是什么人?我的技术之高,和那些修电脑得修道半夜,留宿在女生家里的菜鸟完全是天壤之别好吗?”顾涵予义愤填膺地说道,却遭到王小虎和姜新宇两人同情白痴一般的目光。 (PS作者的话:卡文就像便秘,感觉翔到了门口可就是出不来。昨天看到一位读者留言,说我写的太慢热,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故事里的一天被我写了二十来章......于是我就把原来想写的东西压缩再压缩,结果就卡文了。 今天就只更一章好了,明天一定补齐三章。 其实犯罪这个东西很严谨,我可能构思了很久想一个点子,都不如写爽文,直接两个电话打出去叫人撑场装B来的读者多,可我这人就是矫情,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第一百章——准备就绪 小赵是这间名为“147club”的台球厅的小老板,平时能赚几个小钱。交了房租水电,买了油米泡面,连着再花点烟钱,一个月赚下来的钱就又见底了,眼瞅着要奔三,连个对象都还没有。 就是这么一个没房、没车、没对象的三无的青年,小赵此时却乐得跟狗尾巴花一样开心,甚至连打扫地上的烟蒂,他都是在吹着口哨的过程中完成的。 今天下午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他们给了小赵一笔不菲数目的钞票让他将上周末的一段监视录像删掉。看到那捆捆红色,小赵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手脚麻利地便把那段视频给删掉了。 “一会先去存钱,存完钱就去开开荤吧,好久都没去红灯区了,这回我也奢侈点,叫两个小妞过过瘾。”这般想着,小赵一把将还没拧干的拖布提了起来,囫囵着开始拖起了地。 在他弯腰工作的时候,门被推了开来,王小虎、姜新宇、顾涵予三人走了进来。 闻声,小赵没转身,头也不抬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今天我家厅子要提前打烊了,想打台球的话明天再来吧。”小赵现在阔气了,这点小钱看不上。更重要的是,欲望这玩意一来,他忍不住。 “老板,我们不是来你这儿打球的,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三人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在草丛里面蹲了那么久,他们甚是想念屁股有着落的感觉,尤其是顾涵予,居然还发出了一声舒爽的低吟。 小赵抓着拖布杆的手一僵,旋即用力握紧。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对方是冲着自己的钱来的,要说有人找自己一个台球厅老板帮忙,那种可能性也太小了。他转身看向门口,等发现来的人是三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小伙子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还是警惕着说道:“三位兄弟,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台球厅的老板,自己都只能混口饭吃,没那个能耐可以去帮助别人。你们要是想寻求帮助,还是找其他人吧。” “老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三个对别人给你的那些钱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也想借着你这的监视录像看看。”顾涵予说道。下午那些穿着警服的人,应该便是他萧大哥所说的,吴洪飞派来消灭证据的手下;而至于他们进去的时候拿着,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了的那个信封,想来便应该是给这家店的老板的封口费和好处费。 小赵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面不改色,他疑问道:“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哪个别人给了我钱?我完全没印象。再说监视录像这种比较重要的东西,一般都涉及了客人的隐私,我不能让你们看。” “老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拒绝了我们哥儿仨的提议,我们转身出了这个门就去举报你。”王小虎看小赵刚把嘴巴张开就伸手制止了他说话:“你也不要以为那几个警察就能罩得住你了,江杭市还不是他们几个就能一手遮天的。” 一听王小虎的威胁,小赵的脸耷拉得更加厉害了,方才还跟着他一同幻想征战双女的分身也软了下去。 小赵很为难,要是不让这三个小子看监控录像,他们就会把别人给他钱的事抖出去,到时候被问到一个台球厅的老板哪来的这么多钱,他也说不个所以然来;可那些带着大沿帽的人更不是好得罪的,万一被他们知道自己泄露出去了什么,他这个店也不用开了。 “想的怎么样了?给个话呗。”王小虎掏着耳朵,不耐地问道。 正左右为难的小赵听着王小虎没有耐性的语气,顿时就是一急,生怕这三个小子直接出门举报他,脱口而出道:“三位兄弟,我可事先说好了,如果你和下午来的那些人的目的是同一段监控录像的话,那你就不用看了,因为那段地方已经被我删掉了。他们告诉我如果有人来调查的话,就说那个时候监视器出了毛病,正在修所以没有录到。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你看能不能不要把我收了钱的事往外说?” “来都来了,总是要看一看的。你放心,只要你同意让我们看监视录像,我们一定不会把你的事情往外说的。”王小虎三人起身,走了过来。 “同意,太同意了,跟我上二楼吧。”小赵喜出望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忙从腰间去下一串钥匙,带头向二楼走了上去。 二楼是处小仓库,堆了不少箱啤酒饮料水,连一些零食也都有,平时有人来打台球口渴饿了不愿意出去买,就直接在小赵这买上。 一走一过,王小虎看到箱子上的生产日期,不由得一皱眉:“你这东西有不少都过期了还拿出来卖,也不怕给人吃出事么?” “嘿嘿,我这也是为了省点进货价,我有渠道能以非常低的价格从大超市收购这些快过期的东西,他们不能卖直接扔了销毁也心疼,有我在这给兜底他们还指不定怎么乐呢。而且这也才过期没两个月,吃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咱这些人各个都是地沟油三璐奶粉吃喝长大的,还怕吃坏了?”小赵赔笑道。 他很不爽王小虎的多管闲事,但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也不敢说什么狠话。小赵打定了主意,等这事一了他就把钱全都花掉,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说话间,四人来到一处隔间,小赵打开门走了进去,并按下了电脑的启动键。“监视器就是和我这台电脑连着,要找什么你们就找吧,不顾我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承诺,不要再拿我收人钱这事威胁我。” “知道了,别再啰嗦了。”王小虎推开小赵,让顾涵予坐在椅子上,他则和姜新宇站在两侧。虽然除了打游戏和翻墙上不健康的网站之外再也不懂什么计算机的知识,但他们俩还是很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看着顾涵予捅捅咕咕半天也不出声,性急的王小虎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快给我们说说。” 进入监控系统主菜单,查询录像或者录像回放,点击进入之后选择想要观看的录像的具体的年月日时间段,然后选择画面的通道,之后点击搜索,就会看到有视频文件被搜索出来了。 顾涵予点动鼠标,播放了上周六的录像文件,将进度调到晚间的时段,沉声道:“确实和老板说的一样,咱们要的那个位置的录像已经被删掉了。应该是先调出监控录像,然后用其他软件删除。再放回原位置。” 老板一耸肩,在后面叫嚷道:“我都说了吧,现在看过了你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走是不能走的,我得把这段录像还原。”顾涵予有些喃喃地说道,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进行敲打,自语道:“你这样删除,通过硬盘数据恢复还是可以找回来的,不难。如果是低级格式化的话,那我就算想要将它复原都怕是要用很久的时间。” 姜新宇一扫方才的阴郁,高兴道:“太好了,这样咱们三个的任务就全都完成了,萧大哥也要出来了。” “嗯,如果可以,我更想看看吴洪飞他们看到这三份资料的模样,一定很精彩。”王小虎有感而发,不禁自叹道:“没想到咱们兄弟几个第一次干大事就这么成功,连总局局长都能被咱们拉下来。殷家又算个什么东西?惹急了,咱把他们也干掉。”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闻言,小赵打了个寒噤,作势就要冲上去关掉电脑。这三个小子疯了,居然要对总局总局长和殷家下手,得赶紧阻止他们才行。 王小虎一把将小赵怼了回去,挑眉道:“消停着点,谁叫那个吴洪飞惹上我们萧大哥了,这是他活该。” “他活该,可我是无辜的啊,你们这么做了,他找不着人报复,我就成了那个倒霉鬼了。三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出来混口饭不容易,你们这是把我往死路里推啊。要不然我把他们给我的钱都给你们,你们就直接走吧。”小赵肉疼地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才发现他更蛋疼。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要这么倒霉。 “放心吧,不用这么担心,他们蹦达不了两天了,没人会报复你的。”王小虎语重心长说道,并拍了拍小赵的肩膀。他这一掌力道不大,却直接把后者拍得瘫倒在了地上。 “搞定了,我们快走吧,抓紧时间把东西送出去。”此时顾涵予也修复了监控录像,将其导入了U盘中。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们三个也是松了口气,一齐向门外走去。 只看小赵扶着门边双腿打颤地站了起来,像是托付终生大事般激动不已:“你们一定要把他扳倒啊!要不然我就遭殃了!” 阻拦不了这三个家伙去送死,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也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成功了。 第一百零一章——吴洪飞下马(上) 是夜,万籁俱寂,一份有关萧樯萧樯与吴洪飞两人的档案被人送进了省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陶书记在翻了几页资料以后便把省长前年送给他的那套茶具摔在了墙上。 脆响传出,干练的男秘书闻声走了进来。他将地上的碎瓷片收进垃圾桶,看着墙上的一片水渍,不由得叹气问道:“许久没有看到您发火了,这次怎么这么大火气,是因为吴洪飞的事情吗?” “自己看吧。”陶书记的气性还没完全消散,直接将资料丢在了秘书面前,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咱们省这几年的发展越来越迅速了,江杭市那地方也是同样的情况。表面上看来是挺好的,没想到疏于管理,这些蛀虫现在倒是越来越张狂了。” “您老先消消气,为了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得。”秘书手拿那份资料,详尽地列出了许多吴洪飞行贿受赂的明细,他越往下看眉头越是紧皱,问道:“以往这些家伙都狡猾得很,很多事情明明都与他们能扯上关系,但独独缺少证据,最后都让他们逃脱,简直如跗骨之蛆一样难以驱除。如果这份资料属实,够吴洪飞把牢底坐穿了。” “总局局长,不识民间疾苦,却只知中饱私囊,他都该死!”陶书记怒不可遏道。老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秘书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资料来到他身边帮他拍背顺气。 缓了半天,陶书记这才好受了些,他摆了摆手:“我没事。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麻烦你辛苦一下,帮我跑趟腿。” 秘书会意,点头道:“不麻烦,您就是要我把东西都给前去调查的同事送过去吧,我这就去。” “慢着。”陶书记拉住秘书:“这还有两份视频资料,是有关于这次和吴洪飞有冲突的那个小子的,你也一并带过去,直接把这小家伙放掉。这些资料恐怕都是他的朋友为了帮助他才想办法搜集的,这效率,连咱们纪委的人都撵不上。” “您说那个萧樯?这些都是他做的?”秘书晃了晃手里的资料,不可置信地问道。不信过后,更是对资料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应该就是他了。”似是看透了秘书心中所想,陶书记缓缓而道:“不用去怀疑资料的真实性,那小家伙总不见得找人做一戳就破的假证据找人送来给我,那样只会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秘书更觉惊奇,只是凭着臆想便做出决断,这根本不像是陶书记一贯的作风,这陶书记该不会是想让吴洪飞交班想疯了吧?摇了摇头,跟随在陶书记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后者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样的事情。 这么说,源头就还是在萧樯吗?压下心中的狐疑,秘书装好资料,跟陶书记报告了一声便出了门。他有点想见见这个萧樯是什么人了,居然能把吴洪飞这颗令人无可奈何的蛀牙都给拔掉。 江杭市总局的一间办公室里,萧樯背抵着椅子,对面坐着两个纪委下来的人。按理说他的案件更应该交由警方调查,但现在总局局长都被问话呢,这摊子就落到了纪委的头上,萧樯倒是很荣幸地开了个先河。 坐得久了有点不太舒服,萧樯扭蹭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两位大哥,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今天先睡觉,等明天起来再接着问?” 那两人也是颇为无奈,无论怎么问,萧樯都是一口咬住是吴洪飞他们先动了手,可是这种没有证据的事,他们也没法做出判断;至于萧樯和李纪鹏的事情,现在这时间也不可能去调查取证,只能等着明天早上再说。 于是,三个人你问我答的游戏就已经这么进行了很久。 纪委来的两人要不是因为兜里的手机响了,闻言一定会点头同意,丫的大半夜不睡觉问哪门子的话呢?接起来电话,道:“程秘书,有什么事吗?” “小王,你和小张在一起跟萧樯问话呢吧?”程秘书问道。 “是啊~~~~~”小王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眶都有些发红,吧唧了两下嘴,这才回道:“怎么了吗?” “现在你们两个把他带到四楼的会议室来,调查有了很大的进展。”哈欠和瞌睡好像会传染,电话那头的程秘书也是哈哈了半天。 “那太好了!我们这就去。”小王一扫先前的疲惫,挂了电话后直接和小张一起,带着萧樯上了楼。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萧樯看见早已经有六人在会议室里落座了。 坐在首位之上的是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眉目分明的中年人,见到萧樯进来,对着他儒雅一笑。萧樯一怔,也是回之一笑,瞥见中年人面前放着了一袋档案,他便放心了。看样子小虎他们三人都很好的完成了自己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坐在中年人左手侧的五人,分别有两人坐在两头,将其他三人夹在中间。这两人的目光直接穿过了萧樯,同他身后的小王和小张打了招呼,想来便同是纪委的人。 中间的三人则是萧樯的熟人了,他们都认识......认识过了半天了,吴洪飞、吕营、胖警察。三人脸色很不好看,许是做贼心虚,应付调查有些力不从心吧。看见萧樯进来,不加掩饰恨意地瞪着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萧樯理都不理,直接和小张小王两人走到了中年人的右手侧坐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赶快开始吧,看你们好像都很困,当然,我也是。所以咱们就早点完事,好回家睡觉。”程秘书笑着开口道。 “纪委的领导办事效率果然够高,程秘书,请还我们三位一个清白。”吴洪飞拍着马屁道。他有十分的把握认为程秘书是冲着萧樯来的,因为这小子没背景,调查起来方便,自己那些事,不调查半个来月,是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的。 还你们一个清白?你们哪里有一块能称得上是清白的地方吗? 程秘书不自觉地冷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档案袋中的资料取了出来:“吴局长,借用一下你们这的多媒体可以吗?” “自然,请自便。”平时这里都用来在开会的时候给人讲解分析案情,是吴洪飞专用的位置。他见程秘书没有丝毫表露出对自己的不悦,更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伸出手,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程秘书起身走了过去,打开电脑后将U盘也插了上去。他的个子很高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微微弯着腰。程秘书抬起头,问向吕营:“吕队长,在调查萧樯与李纪鹏冲突一案中,你以不清楚李纪鹏是否主动去招惹萧樯为由留萧樯在警局接受调查,并坦言那家台球厅的监控录像因为失修而缺少了当时的录像,是吧?” 吕营被问得一愣,还以为这儿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呢,看着同样错愕的吴洪飞,心里竟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那录像应该已经确实地被自己派去的人删掉了,怎么还会提到?难道...... 吕营为难的犹如骑虎难下。已无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的,这都是那儿的老板告诉我的。而且我在第一次带人过去调查的时候,也确实看了一眼当天的录像,发现确实和老板所说的一样。” “呵呵。”手里握着完整的监视录像,再联想吕营和吴洪飞也是一丘之貉,也能理清个事情的大概。当下便是一笑:“那请吕队长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程秘书点开U盘文件夹里的视频,蹦出来的正是吕营口口声声所说的早已经被台球厅老板所删除的视频! 视频里,李纪鹏带着十余人,浩浩汤汤地挨个走进包间再走出,直到打开第7扇门,他们才鱼贯而入,再也没有在短时间内走出来。 看到这,程秘书关掉了视频,问向吕营:“吕队长,请问你对这段视频眼熟吗?” “这......”吕营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支吾着半天说不出来话,心里恐慌可想而知。自己不是已经派人去把录像删掉了吗?怎么还有?难道是那些手下背叛了自己不成?老板收了钱偷偷还备份了一份交给纪委? 种种思绪掠过脑间,直到吴洪飞怒目圆睁地踩了他一脚,吕营才回过神。不管世事如何,都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了,一咬牙,死不承认道:“这应该就是录像之前的部分吧?真是奇怪,老板明明告诉我们没有那个时候的录像,怎么会这样?” “哦?我的朋友下午也去了那家台球厅,可是老板告诉他们的话,和吕队长所说的可是完全不同呢。”萧樯拄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吕营演戏:“台球厅的老板说了,下午就是你派人去他那删除的录像。” “你放屁!”吕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拍案而起,怒骂道:“我下午一直待在这里协助调查,他特么怎么可能猜出来是我派人去的?” 第一百零二章——吴洪飞下马(下) 愤怒会触发荷尔蒙,从而在体内制造紧张和焦虑。这些刺激抑制部分大脑细胞,降低处理的愤怒能力。由于大脑细胞被关闭也引起判断和决策不佳。这导致人的决定没有遵循正确的,甚至看不到明显的解决方式。 在医学上称为知觉失明。 萧樯正是利用了人类愤怒的时候所暴露出的诸多盲点,故意用语言设下了圈套诱使吕营进入陷阱。 程秘书逼问的方法固然也很有效,但就算到了最后,也只能勉强证明李纪鹏是主动找上萧樯,而吕营则可以把事情都赖在台球厅的老板身上,死不承认就能开脱过去;但萧樯随口一句胡编乱邹便让吕营变相承认了他在监控录像上搞鬼,这么罪名,吕营是坐定了。 还没从情绪激动中缓过神的吕营,仍在为了自己戳穿萧樯的谎言兀自洋洋自得呢。这个小子先前诬陷了局长暴力执法就害他们三个在被调查的时候说都说不清楚,现在还想往自己身上口屎盆子?做梦。 “这小子,果然非同常人,一手钓鱼玩的真高明。”程秘书暗暗揣测道。这招自己也会,但很难做的这么漂亮,而且身份使然,他也不能钓鱼执法。忍不住鼓了两下掌,程秘书笑着说道:“吕队长,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啊?承认什么?”得意中的吕营一怔,扭头问道。 “你不是说当时你不在场,所以台球厅的老板根本不会认出来是你派人去的吗?这么说,你不就是承认了那些去台球厅的人是你派去的吗?”程秘书笑着说道。既是为了萧樯的狡猾,也是为了吕营的愚蠢。 “我......!”吕营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呆愣了许久,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行动与跳梁小丑无异。不过丢人现眼比起又被人算计,以及接下来等待他的麻烦是微不足道的。 “都是因为这个小子!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滔天恨意涌起,吕营直接跃上桌子,一拳打向了萧樯。别说什么前途渺茫了,自己这辈子都有可能因为刚才漏嘴的一句话而废掉,这叫他如何不恨勾他说出那句话的始作俑者? 萧樯不咸不淡地耸了耸肩,这时候还不忘为自己说上一句话,弄得程秘书哭笑不得:“大家看到了,之前在审讯室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自己嘴贱说漏了还要怪我,我这完全就是正当防卫。你们要为我作证啊,领导。” 他轻描淡写地扯住吕营的手腕,向着脑后一扯,后者便倒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吕营疯狂的仿佛忘记了疼痛,在地上咕噜一圈蹲起,作势又要扑向萧樯之时,却被吴洪飞和程秘书厉声喝止了下来。 “给我拦住他,竟敢当着我们纪委的面伤人,罪名再加一条!” “我叫你住手,没听到吗?小吕!” 吕营恨恨地收了手,一气之下更是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事到如今,无论他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不过想来吴洪飞也会看在过往忠心耿耿的份上照顾自己的家人,吕营现在就盼着自己的上司没事就好了。 吴洪飞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纪委的人带了下去,不悲不怒。瞧了一眼萧樯,他正眼含笑意地往这边看了过来。萧樯做出十分挑衅的模样伸手轻轻在自己拂了一下,气的吴洪飞脸上的巴掌印又隐隐作痛起来。 “程秘书,既然真相大白了,那我们就可以走了吧?”他淡淡地说道。在这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对他不利。 “萧先生可以先行离去,但是吴局长恐怕还不行。”程秘书摇头笑道,继而问向萧樯:“萧先生,你现在已经洗脱了嫌疑人的身份,对于你与李纪鹏等人的冲突,如果后面还有需要,我们会在你方便的时候请你来警局配合一下调查,现在你可以随时离去。” “不不不。前戏刚刚结束,正戏还没开始,你怎么能赶我走呢?我得在这多留一会。”萧樯摆手笑道。他要亲眼看到吴洪飞垮台,痛打落水狗这件事,萧樯并不排斥。 “果然和陶书记所猜测的一样,完全是这个小子一手策划的!” “这个自然可以,萧先生请便。”掩去内心的震撼,程秘书走下来,从纸袋中抽出一式复印件递到吴洪飞面前:“吴局长,不知道你对这份资料有何看法?” 2014年7月8日,东城派出所所长李琦,20万华夏币...... 2015年6月2日,城西废楼拆迁办,45万华夏币...... 2016年3月9日,鑫皇房地产公司,72万华夏币...... 从两年前到前段时间为止,依次罗列出了吴洪飞在此期间多出行贿受赂行为的明细。 吴洪飞越看越心惊,浑身一震,随着那几张纸从手中滑落四散在地,他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被他肥胖的身躯挤出去的凳子直接撞碎了会议室的玻璃,更是让吴洪飞的模样平添了几抹凄惨。 “嘿嘿嘿,只要我把这些东西撕掉你们就没办法抓我了。”吴洪飞两眼发直,汗如雨下,猛然之间又扑向那几张纸片,将其撕了个粉碎。 “局......局长,你怎么了?”胖警察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搀起吴洪飞。 “你给我过来吧!”吴洪飞刚一站直身体便是手臂一收,勒住了胖警察的脖子。他满心念头就是不能让自己这么完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被送进监狱。就是可怜这个一直充当了路人角色的胖警察,话没说过几句,不是挨针扎就是被挟持,可真够点背的。 “你要做什么?不要让自己的罪孽更深重,赶快把人放开!”程秘书也是被吴洪飞的动作惊了个猝不及防,刚一回神便是怒喝道。 “少给我说这些漂亮话,老子要是进去了这辈子都别想出来!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去?你还能找人枪毙了我啊?你们几个都离我远点,信不信我把这个死胖子的脖子折断?”吴洪飞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什么话了,冲着小张和小王喊着。他手上一用力,胖警察的脖颈上便出现了四道红印。 “好,我们不动,你冷静点。”程秘书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并向小张和小王打了个眼色。他还是低估了人类被逼入绝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本来以为执法之人更懂法之严律,没想到这点却恰恰给了吴洪飞濒死反抗的勇气。 “给我准备一辆车,放到楼下,等我走的远了,我就放......” 堂堂总局局长,说的话竟与手控人质被团团围住的歹徒无异,实在是滑稽至极。 萧樯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吴洪飞转头跟程秘书交谈的瞬间暴起,直接袭至了他的面门。“你知道么?我白天在审讯室打你那一巴掌很不过瘾,感谢你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如愿以偿。” 崩拳伴随话音落下,直接在轰在了吴洪飞的脸上。 吴洪飞脸上的肉扭曲、变形,颧骨碎裂,倒飞而出,直接栽进了那满地玻璃中。 撕心裂肺地翻滚了两下,吴洪飞将地上抹得净是鲜血,终于不再动弹。 程秘书眼疾手快,直接将胖警察拖拽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挪步过来,等试探着用脚轻踢了吴洪飞,发现他不再动弹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呼~你们两个把他带下去,顺便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一定要严加看守,去吧。” 待得胖警察和吴洪飞被带走以后,萧樯走到了程秘书身边,他觉得有关今天的事情,还是要谢一谢他的。“程秘书,感谢你大半夜的还跑了这么一趟,要不然今天晚上我恐怕还得在这睡一宿。” “要是没有你的话,恐怕我和陶书记还拿吴洪飞没办法。你不仅帮助我们的城市铲除了一颗巨大的毒瘤,还身不畏死,从他手中解救了一名人质。我替领导和国家谢谢你。”程秘书摇了摇头,说道最后,还给萧樯鞠上了一躬。 “没......没有......这是我的荣幸。”萧樯被搞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方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他打吴洪飞那一拳,不过就是为了泄愤,救下那个胖警察?要不是程秘书提起,他早都把这个人忘到了脑后。 “年轻人该气盛的时候气盛,该谦虚的时候谦虚。你不错,以后好好加油。这是我的名片,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江杭市总局局长落马也是大事一桩,过些日子省里应该会举办一个表彰大会,到时候还得把你给叫上。”程秘书满意地拍了拍萧樯的肩膀,短暂的接触他也是充分肯定了陶书记的选择,二十岁年纪的少年就可以扳倒活了几十岁的总局局长,如果能在他成长的时候施以援助和引导,未来的前途定然是不可估量。 接过程秘书递过来的名片,萧樯也是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 多一层关系,在对抗殷家的时候就多了一分胜算。 “殷剑锋,你最好每一次都能置身事外别牵扯进来,要不然被我发现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第一百零三章——为自己想想 月如银盘,漫天星稀。 一辆奥迪A6停在了别墅小区前。 网络和历史教育过我们,穿中山装和拿雨伞的惹不得。因为穿中山装的是叶问,拿雨伞的是黄飞鸿。同样,开奥迪的也惹不得,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车里面的人水有多深。 江M00011,省纪委书记专用车牌号,赋予了这款其貌不扬的车子及其崇高的身份。 “谢谢程叔叔送我回来。”萧樯是搭程秘书的车回到别墅的,一路上两人聊的挺开,他也直接改口叫人程叔叔了。 “没事,这个点也不好打车,我总不能把你扔警局外面就不管了。赶紧进去补补觉吧,多睡会,反正周末你们也没课。”程秘书打开车内灯,冲着萧樯微微一笑,脸上有着微微的疲态。 “那好,我就先进去了,程叔叔你开车慢点。”萧樯没再多言,他知道程秘书手头一堆事等着回去解决,挥了挥手,将车门给关了上来。 回到别墅这条道走过很多次了,在与林雨馨一同买菜回家的路上,萧樯曾细心丈量过步子。着了魔似的,他也没打开手机借由亮光看路,只是晒着淡淡的月光,重复着记忆中的路线。 触景思人,他喃喃地翁动着自己的双唇:“都这个时候,她一定早都睡熟了吧?” 进了小区大门,萧樯又走过了一段路,目光逡巡至别墅阳台一步之隔的矮墙,轻轻一笑,从兜中掏出了钥匙。钥匙入孔,旋转,开锁,他才刚把别墅的大门打开,便听到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 “萧樯,是你吗?”林雨馨轻声呼唤了一声,不是她不想大声,而是如果太大声的话,她就不能将自己声音里那微微的颤抖给压制住。林雨馨心有所牵,失眠了索性便来到了楼下坐着干等,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萧樯。许是上苍不忍她这样倾城的少女悲伤,便早早地将萧樯放了回来。 萧樯被吓了一跳,屋里乌漆麻黑的,突然之间就有人说话,可着实有些恐怖。不过好在这是他所熟悉的声音,等关门走入后,萧樯试探着问道:“是我,你怎么还没睡觉呢?大小姐。” “我......”近情情怯,要林雨馨这般女子说出“我在担心你,所以睡不着”之类的话着实为难,也幸好此时没有开灯,看不见少女那张如熟透番茄般的俏脸:“我口渴了,下来喝口水就正好碰上你回来了。” “呵呵,喝口水能喝到沙发上去?”萧樯卸下一身的风尘仆仆,换好拖鞋走至沙发,在林雨馨的身旁坐下。黑暗纵容了他的胆量,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林雨馨往旁边扭蹭了两下,她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刚才萧樯坐下那么一瞬间,直接揩了她不少油。林雨馨没好气地说道:“我腿抽筋了上不去楼梯,所以在这坐着歇会行不行?” “行行行。”萧樯陪笑道。 林雨馨嗔怪着道:“哼!” 少年和少女两个人都有着很多话想跟对方说,有关乎****,有关乎惦念。在没见面的时候甚至有在心里排练过,究竟是他先说“我回来了”好,还是她先说“没有哪里受伤吧”好。 可真到见面的时候,他们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了。 不,不对,或许根本就不用说什么。萧樯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好,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有必要非得说话吗?最佳的感情不是坐在一起无话不谈,而是坐在一起就算没话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要不要开灯?” 萧樯和林雨馨异口同声地问道,然后两人一愣,便同时会心地笑起来。林雨馨心里就有些小甜蜜,女人对这种来自心灵巧合的灵犀,格外的珍惜。 这句话似乎同时打开了两个人的话匣子,萧樯笑着说道:“还是不要了吧,感觉一看到你,我说话就会有些拘束,就这么关着灯聊吧。” “我长得就那么恐怖吗?”林雨馨摸索着拧了萧樯一把,但也并没有要求开灯,也不知道是顺了萧樯的意思,还是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借坡下驴。 “怎么会?”萧樯捉住林雨馨的小手,任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握在了手中:“男人都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完美的印象,所以就会格外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现在你看不见我,我就不用那么放不开,就算挖鼻孔也不会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恶心死了,哪有人在表白的时候说什么挖鼻孔的?喂,我可警告你不要在我旁边做那么恶心的事!”林雨馨被说得心下一慌,急忙提高了音量掩盖自己的慌张。面对萧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如止水薄如明镜,其他男人多么声情并茂的表白都换不来她一个笑容,萧樯只透露了一些喜欢她的话语,就能扰得林雨馨坐立难安。 萧樯可不会在人前做那么没风度的事情,闻言坏笑道:“嘿嘿,那我这么真挚的表白有没有打动你,让你有给我生孩子的冲动呢?” “做梦!林雨馨没被握住的那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萧樯:“想拿两句话就糊弄个女朋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可跟你说,我要是不被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是绝对不会点头给你做女朋友的。还生孩子?想都别想。” “难度不小呀,你这成天看韩剧,泪点一定比普通人高多了,想把你感动哭还真是不会太容易。”萧樯咂了两下嘴道。岛国影片提高了男人的lu点,韩剧提高了女人的泪点,砖家提高了人们容忍傻缺的耐心。 林雨馨俏脸上闪过一抹怒气,自己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怎么好像还嫌麻烦似的呢?由不得语气发酸,幽怨地说道:“嫌难度大你可以不追呀,我又不是没人要,我就不信地球上这么多人,还能一个能感动哭我的都没有。” “生气了?”萧樯弯勾食指,在林雨馨的掌心挠了挠。 “才没有。”林雨馨咕哝着说道。 “你这样的女人值得任何困难的条件,就这么一条,我都嫌简单了。”萧樯摸着鼻子,干笑道。 “真的?那我再多提几条要求?”林雨馨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刚刚得罪了自己的萧樯,促狭地问道。 嘴唇裂了裂,萧樯心头有些发虚,眼观鼻鼻观心,干巴巴地说道:“咳,这个......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大小姐这样的女人什么都有,就缺了那么一份感动,你之前那个条件挺好的。” “哼,口是心非,只知道花言巧语。”黑暗中能察觉到萧樯的反应,林雨馨小嘴泛起了柔和的笑意,话锋一转,口中似乎是自喃般地淡淡道:“也不知道凭着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哄骗了多少单纯的小姑娘......” 萧樯也是嘀咕着说道:“就哄骗了这么一个还没到手呢......” “你说什么!你是在哄骗我?”林雨馨刚想对着萧樯的脑袋狠狠拍上一下,却猛然惊醒他头部的伤势。一腔怒火直接化为虚无,林雨馨以手轻抚萧樯的发丝,又捧起他的伤手,语气霎时变得有些哽咽:“还疼么?” “不疼。”萧樯一怔,轻声说道。 “如果不是做了我的保镖,你也不会和这些人发生冲突吧......我不想你再为了我受到什么伤害,答应我,以后不要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林雨馨摩挲着萧樯手中的茧子,她清晰的记着两人第一次骑车出去游玩的时候,他掌心的茧子只有薄薄一层,现在已然积得厚实。 “放心吧,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只有我去伤害别人的份。”萧樯故作轻松地回答。他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身后是千仞绝壁,唯有前进,也只有前进。 “萧樯,你认真一些,你要为自己想想。”林雨馨有些气愤地说道。自己为了他牵肠挂肚,其他的人也都在担心着,只有他还这样的若无其事。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从来不去考虑自身的处境,他是傻吗? “你希望我认真一些,为自己想想?”少年漆黑的双眸在黑夜里犹如明亮的珍珠,闪着细碎的光亮。 “是的。”林雨馨强行抽走萧樯握着的手,极其认真地挨个压下自己的手指作为计数:“萧樯,我觉得,你应该顾惜好自己的身体。第一,你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不管不顾,等老了的时候报应就全来了;第二,我虽然不太建议你像以前一样低调,但也不想让你这么高调,人红是非多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好好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不一定非要跟别人争个高低不可;第三,你的医术和厨艺很好,你要真想出人头地,干这两样事不行吗?非要跟人打来打去有什么意义?你要是非得和人打架不可,那就去参加比赛,还能赢点奖金和奖牌,比你......唔......唔......唔......” 少年凑上前去,狠狠吻住少女喋喋不休的小嘴,少女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身子就要从沙发上落空,少年及时扶住少女的后脑,吻得更深入。少女好奇地探出舌尖,轻微触碰在自己嘴里肆意掠夺的少年狂狷的舌,她细细地品着,正沉醉其中,下一秒,叫男子吸吮着含进了专属于男性的口腔。 第一百零四章——猛虎嗅蔷薇 男人喜欢女人,这是动物的本能。 萧樯是个正常的男人,与林雨馨这样一个端丽冠绝、名言容颜的尤物朝夕相处,任谁都可以想象他每天所要忍受的冲动之多。 时间是滋生欲望的温床,极度压抑,不过为酝酿一次厚积薄发。 墨突不黔的一日刚刚谢幕,萧樯内心的杀意没能完全耗尽,林雨馨的话语恰好给了他一个发泄的出口。 “要为你自己想想。” 听得这句话,萧樯便遵照林雨馨的指示为自己着想了一回,做了一次他早就想做的事情——吻她。终于,绷紧的弦断了,他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去特么的身份地位,去特么的谁谁谁,萧樯无所顾忌,他深深地吻着,极富侵略性。 唇齿纠缠,柔软甜美,林雨馨就是萧樯的毒,明知道沾染不得,他还是忍不住饮鸩止渴。 话音刚落,林雨馨承上萧樯的深吻,她的脖颈枕在他的臂弯。萧樯坏心地收紧臂膀,又再收紧,让得林雨馨胸前的绵软都抵上了他的胸膛。林雨馨的心思百转千结,都没想到萧樯会这么大胆,她思考着是任他这般索取还是赶紧要把他推开,再不然,耳光招呼过去? 林雨馨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两手捉住萧樯的衣襟,不住颤栗,恐慌中夹杂些莫名的渴望。陌生的欲望混淆着理智的抵触,两股气流在林雨馨体内拉锯着,这疯狂的折磨直逼她濒临崩溃,不住生涩地回应着萧樯。 感到怀中少女有了缺氧的征兆,萧樯轻轻地松开了她,唇角分离,拉出了一条晶莹的细线。林雨馨“呀”的一声惊呼,急忙地用手背在嘴边擦拭了一下。此时她正骑坐在萧樯的身上,两个人暧昧地黏在一起。 林雨馨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要开灯,要不然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被萧樯看见了该多丢人呀。她双手撑在萧樯的胸膛,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呼~~,你干嘛偷吻人家呀?” “不是你让我为自己想想的么?我刚才就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萧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指节细细勾勒着自己的下颚曲线,笑着说道:“你要我认真一些,我这次认真了,可是大小姐你没认真。” 林雨馨恨不得把那处顶在自己臀部的火热给直接掰成两段,这男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抢了自己初吻还要说自己接吻不认真?她倒并没有为了少女珍贵的初吻被夺而酝酿埋怨,只是有些不甘地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不认真?我刚才很投入的。再说之前我又没跟别人亲过,理所当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我当然知道你没和别人亲过,只不过刚才接吻的时候你睁眼睛了。”萧樯伸出食指在林雨馨的脸上刮了刮,感受她的脸蛋那灼人的温度,得寸进尺道:“怎么样,再亲一次吧,再投入点?大小姐。” 林雨馨偏过头,不让萧樯得逞。难道自己刚才真睁眼睛了?迷迷糊糊间林雨馨也回想不起来,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了有个地方不对劲,狠狠在萧樯胸前锤击了一下:“说我睁眼睛不投入,那你投入的话怎么能看见我睁眼睛了?” “呃......” “好呀你!”林雨馨总算找到了机会,银牙一咬,皮笑肉不笑道:“你比我还不专心!” “哪有的事,只不过男人都喜欢在亲热的时候看女方的反应,我才偷看了两眼。别说这个了,大小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再亲一个吧。”机会难得,一次哪能够?食髓知味,开了先河就渴望得到更多。 萧樯又搂住林雨馨,那种沉闷窒息的有力怀抱又让林雨馨迷失在了其中,松软的身体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汇聚成话:“不要叫我大小姐,我要你叫我馨儿......”她的样子憨态可掬,没有喝酒便就醉了,打从听见萧樯叫单妙儿为妙儿,她就有些别扭,借着酒劲,林雨馨终于一股脑地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两个人的身体叠在一起,温度直线升高。 “馨儿,要跟我一起睡吗?”香沁入脾,萧樯搂着林雨馨,一边将手指穿入她的发间轻嗅,一边问道。再这么下去指定要出事,得赶快打住,这是萧樯脑里唯一还清晰着的念头。 林雨馨也是仅剩下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媚眼如丝,眼神却异常的清晰明亮,摇头道:“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觉得我们进展的太快了,一时还适应不过来。等我有了准备再给你,好吗?” “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放心吧,咱今天晚上就来个盖着被子纯聊天。”萧樯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萧樯也不是一个被下半身支配心智的色狼,就算不碰林雨馨,他顶多也就会有些男人惯性的遗憾而已,强硬胁迫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可是......” “妙儿都已经睡着了,你现在上去肯定会把她吵醒的。” “可是......” “你腿不是麻了么,上楼肯定费劲。” “可是......” “我这人品你还信不过么,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都由他吧。 林雨馨心底的最后一份坚持倒塌,她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萧樯。她看不到未来,所以这个决定更像是一场结果未知的博弈,信对了,那便是爱情;信错了,她就权当被疯狗咬了一口,洗个澡,痛哭一场就忘掉他。 为了保持通风和除湿,窗户一直都没有关,透过纱窗,依稀还能听见外面有着零星的虫鸣。萧樯侧躺在床上的外侧,屈臂垫在脑下,像是说书先生般给林雨馨讲着今天发生的故事:“......然后程秘书就把他的名片留给我了,他也没说具体的表彰大会是哪天,不过我估计也得等他们彻底忙活完这码事再说吧。” “那你最近会很忙哦,既要准备参加唐老说的那个医学交流会的选拔,还要正式参赛,这还有个表彰大会等着你。还有,别忘了我的生日。”萧樯刚才还有问她为什么还这么精力充沛,林雨馨说自己下午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 “可不是嘛,到时候我恐怕还得去外地几天,我会提前跟林叔叔打声招呼,顺便再让王叔叔派点人过来守着。”萧樯打了个哈欠,点头说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后院着火,离开之前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不哭哈,不要太想我。”林雨馨咯咯笑着,伸手在萧樯的眼角抹了抹:“唉,不过你走了话我会很无聊的,都没人带我出去玩了,也没人做好吃的给我吃。” “我就这么点用途啊?”听着林雨馨嫌无聊,萧樯灵机一动,继而说道:“对了,馨儿,这次金晟昊输给了我,作为赌注,他的那间跆拳道馆也要转让给我。你有没有什么店想要开?咱直接把他那给改了。” 林雨馨哑然失笑:“这么阔气,直接送栋屋子给我?这就是送我的生日礼物么,贵重倒是蛮贵重的,不过可不怎么感人呀。” “那种冰冷冷的建筑怎么能感动人的心呢,要想感动你,还是得靠我这火热的身体才行。”萧樯伸手搭上林雨馨的腰肢,由于是侧躺着,睡意压在身下,直接裸露出了她的纤腰和小腹,触感美妙极了。 林雨馨娇躯一颤,狠狠地白了萧樯一眼,似是自言自语道:“我想开间奶茶店或者蛋糕店,小时候我看电视迷上了调酒师这个职业,可惜爸爸不让我去酒吧,要是开奶茶店的话,我就可以自己调东西喝了;可是蛋糕店也不错,每次一开门进去,整间店的空气都香香甜甜的,我可喜欢了。萧樯萧樯,你说我们开哪种店好?” “既然你都想,那就二者兼顾呗。你想想,那里是跆拳道馆,面积肯定小不到哪去,别说你想开这么两间店,就是再摆上几张桌子椅子供人使用都绰绰有余。到时候你想你不光可以DIY奶茶,DIY蛋糕也可以,画个小猫小狗的在上面,都随你高兴。”手臂有些发麻,萧樯改成了仰卧的姿势,嘴中说道。 林雨馨半天没有动静,萧樯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她有些不满呢,但是偏头一看,这小妞正眼泪汪汪,边咬着嘴唇边看着自己。他一慌,急忙问道:“怎么了?馨儿,这个方法不好咱就换。” “不是,我是太感动了,你怎么就敢对我这么好呢?开间店让我败祸。”感情林雨馨是哽咽的这个,萧樯还真是把她想的太复杂了。“你会一直对我的好的吧?不会像对付那些人一样对我。” “我还敢对你更好,你就做好心里准备吧。”萧樯笑道。 ...... ...... ...... “馨儿,怎么又不说话,难道又感......”话没说完,耳边便传来有节奏的均匀的呼吸声,林雨馨这次是睡着了...... 萧樯贴心地为林雨馨拉上被子,在她的小脸上轻轻一啄,这才和衣躺下。睡梦中的林雨馨好像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憨憨一笑,像只慵懒的猫咪,蜷着手在萧樯亲过的位置蹭了一下。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老虎也会有细嗅蔷薇的时候,忙碌而远大的雄心也会被温柔和美丽折服,安然感受美好。 第一百零五章——90后的爱情观 昨天晚上,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的一觉,林雨馨睡的格外安稳。 当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意识混沌之前,她模糊记得萧樯和衣搂着她,她蜷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此时此刻,林雨馨仍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身侧的床铺有明显的褶皱。她伸手轻抚那塌陷,还余有淡淡的体温。“原来那不是梦,我真的和他在一起睡了一晚......” 这么说来,那他昨晚跟自己讲起开店的事情也该是真的。暖暖的幸福感让林雨馨的心头有些异痒,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在她心头那处痒痒肉上来回爬动。怔仲间,门外有锅碗瓢盆铿锵的声音,林雨馨抓了两下头发,甜滋滋地一笑便跳下了床。 “一定是他在给我们准备早餐了,嘻嘻。” 萧樯早上是在屋外客厅中的卫生间进行的洗漱,纵然贪恋林雨馨一切的一切,他也不会忘记早起打上半个小时的五禽戏。拧上了煤气灶的开关,萧樯又拿起铲子将锅里煎着的鸡蛋翻了一面。 一双如藕般的玉臂从背后环上了他的腰,萧樯回头,发现林雨馨正眯着好看的眼睛抬头看向自己。眼角有单薄的笑意,他不经意地问了句:“很高兴?” “还好。”林雨馨朝着萧樯微微地笑笑。她很少有这么早起的时候能够看到萧樯做早饭的样子,阳光明媚,照的她心亦璀然。脑袋从萧樯胳膊下方钻出,林雨馨望着锅里皱了皱鼻子:“在做什么好吃的?” “煎了几个鸡蛋,也切了些咸菜,一会就着粥喝吧。下午得再去买些涮火锅的食材,晚上林叔叔和蔡伯,还有小虎他们都来跟咱们一起吃。”萧樯欣然道。说话间,他也不管那还没被煎成金色的鸡蛋,直接回身抱住了林雨馨。 “嗯?” 林雨馨诧异间,萧樯的身影合着铺天盖地的薰衣草香席卷而来,在被俘获之瞬,她刚焕发亮彩的大眼再次变得朦胧起来。又被他给得逞了...... 接吻是情侣间做的次数最多的事情,等萧樯齿缝间的茶香都被她吮得淡了一些,林雨馨这才惊慌失措地一把将他推开:“我......我早上还没刷牙呢,嘴里的味道一定很难闻......” “不难闻,再亲一个再走。”萧樯拉住仓皇出逃的林雨馨,又把她给拽了回来。 “你再不看着锅,锅里的......唔......”林雨馨拼命挣扎,不过她那点劲道对于萧樯来说更像是欲拒还迎,嗔怪似的撒娇。“罢了,反正他都说了只再来一个,就随他吧。”林雨馨言不由衷地为自己开脱着,环手搂上了萧樯的脖子。 两人正吻得热火朝天,厨房门口冷不丁地传来一道狡黠戏谑的女声:“你再不看着锅,锅里的鸡蛋就要糊了。” 别墅里一共住着三个人,萧樯和林雨馨的嘴正忙着呢,这说话的人理所当然的就是单妙儿了。如胶似漆的两人赶紧分开,萧樯鼓起腮帮无辜地吹了两下口哨,然后装作惊讶地转头看向门口,说道:“呵呵,妙儿,你起的好早啊......” “没你们两个早。”单妙儿穿戴整齐地抱着肩膀,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最好的闺蜜的窘迫的模样。这小妞的转变简直比萧樯前后的变化速度都快,居然胆子这么肥,趁着自己睡着就滚到了男人的床上。 单妙儿发懵。 究竟能不能来个明白人告诉告诉自己,她在燕京待着的这段时间,身边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呵呵,都早,都早。”萧樯心说真是见鬼了,这两个人平时都起的很晚,今儿这是怎么了?他轻轻地推了一下呆滞的林雨馨,挤眉给后者打了个眼色:“馨儿,你不是还没洗漱吗?赶紧去吧。厨房油烟大,妙儿你也先回客厅待着,一会早饭就做好了。” “哦......哦哦,对,我要去洗脸。”林雨馨回神,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从单妙儿身边跑了过去。她眼神慌乱得不行,索性直接档上好了,自己看不着她,她也看不着自己。 早餐桌上。 雨馨想背叛萧樯和单妙儿坐到一排,结果被单妙儿用眼神给撵了回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和萧樯并坐,两人低头将米粥和咸菜一股脑地塞进嘴里,只顾埋头苦吃。任由单妙儿用筷子将她的碗敲得叮当脆响,他俩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绝对不能对上她的目光,灵魂会被吸走的!” 终于,单妙儿失去了和他们二人兜兜转转的耐性,筷子一丢,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她的双腿匀称修长,一掂一放间脚尖还触到了萧樯的膝处,不过萧樯此时可没什么香艳的想法,他正琢磨着怎么把非礼人家闺蜜这事给圆过去。 单妙儿挑眉问道:“是不是要林叔叔来,你们两个才能不装傻?” “啊?妙儿你说什么?”萧樯从碗中抬起脑袋,一脸迷茫道。他的鼻尖还沾上了一些米汤,显得更是无辜。 别看单妙儿平时大大咧咧的,和谁都玩得很开,但她背负着无法抗拒的悲惨联姻,由此,她对于男人的意见那可是一星半点的大。单妙儿心思玲珑剔透,林雨馨有了男人,她可不希望这个单纯善良的闺蜜遇人不淑上当受骗。 尤其是萧樯,他的变化让他这个人显得太神秘了。究竟是一直伪装了真实的面目,有目的地接近林雨馨又或者是怎么样,单妙儿都决定非得摸清萧樯的底细不可。 局中人不清局势。 近来,单妙儿想到萧樯的次数日益渐多,不知不觉间心里萦绕了一道又一道的结。这些结在心底就像蜘蛛网一样不断的蔓延,然后纠缠在一起。现在单妙儿还没有察觉,说不定等真正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到时候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是破网而出还是被这道网给束缚得再也动弹不得? 单妙儿不知道。此时她正问萧樯道:“给我老实点,赶紧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我们馨儿的?” “什么叫勾搭呀,好像自己是被色诱了似的呢?”林雨馨有些愤愤不平地想着。偷偷看一眼萧樯,他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未剪的缘故,些许刘海都遮过了眼睛。也正是这样,更加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偏向秀气阴柔。 好像......确实挺帅的...... 萧樯说道:“呵呵,我老早就喜欢上馨儿了,不过之前身份使然,我不敢这般明说。第一次明确表态我喜欢她的时候是骑自行车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所以你是把我这当作是暗恋还是一见钟情都可以。” 林雨馨更羞了,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害羞的同时心里又甜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心中对于萧樯强吻她才会被单妙儿发现的怨气,也在此时烟消云散,要是萧樯连坦诚喜欢自己的勇气都没有,那林雨馨还要他做什么? 女人啊,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 “我很好奇,你这么厉害,有着能把江杭总局局长给拉下马的能耐,之前为什么总要由着别人欺负你呢?是不是你故意用另一种姿态来接近馨儿,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后再来追她?”萧樯的本事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除了说明他本来就身怀绝技外应该再无半点其他可能。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功夫任人欺负呢?是另有苦衷还是摆弄心机? 这个问题在国庆时候两女打电话的时候就又聊到,此时又被单妙儿提起,闻言林雨馨也是表露出了好奇,她的目光定定地看向萧樯,等着他给出个答案。 “我要是真想引起馨儿的注意,感觉扮演一个游手好闲的不良少年改过自新更有吸引力。用弱者这种形象不见得比那种效果好,还让自己受委屈,不值得。而且妙儿你别忘了,我还被吴昊他们撵进了车祸呢,我就算是装的,也不会在馨儿不在的时候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萧樯轻笑着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从来没有假装过?” “嗯。” “那也就是说,你仅仅用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就能学会这么多本事?这怎么可能?”单妙儿大眼睛瞪得浑圆,小脸上写满了吃惊,下意识地便以为萧樯是在说谎。 “挺不可思议的,是吧?不过这确实是真的。”萧樯嘿嘿一笑,挺能理解单妙儿的反应的。第一次听着华佗和项羽的自我介绍时他也这个表情,等对上黄毛几人打出第一拳的时候,他的表情比这要精彩了几十倍。“妙儿,具体的详细我不能告诉你。我也知道你这是为了馨儿好,所以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我永远不会对馨儿不好,也永远不会害她。” 单妙儿一怔,还想再问些什么,林雨馨却制止了她。瞧见了闺蜜那眸子都快融化得渗出水来,单妙儿难得地扭捏了半天,终于把想说的话都变作了一声长叹。 “萧樯说得对,我只要记住他会一直对我好就行了。女人如果非要掌握男人的一切只会让他们不耐烦,那些总要翻看男人手机,一下班回家先闻男人衣服上有没有香水味的女人,最后感情破裂分手离婚,自己也变得跟黄脸婆一样。她们就是最好的例子。”林雨馨端起水杯遮掩住自己的视线,然后从杯子的边沿去打量着萧樯。想起他昨晚做出的保证,便越是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馨儿,你这个爱情观,很90后嘛。”萧樯在桌下轻轻地扯起了林雨馨的小手,满是宠溺地看着这个花样年华敢爱敢恨的率性少女。 第一百零六章——你俩有没有那啥 早饭结束,林雨馨和单妙儿结伴上了楼。靠着楼梯外侧而上的单妙儿在问过了萧樯那几个问题过后也变回了平日勾人的妖女,临近到二楼前,还故意冲着萧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伸出了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 今天放假,她们两个小女生也没有出去逛街的打算,而且听说晚上会有不少客人来别墅一起吃火锅,就选择了乖乖待在家里。大家闺秀,深谙待客之道,客人来了要是主人不在家,那可是件很失礼的事情。 萧樯装作没看到单妙儿挑逗般的动作,拿着抹布擦着桌子。但他还是口干舌燥地咕动一下嗓子,喉结上下起伏的动作没有逃过单妙儿狐媚的双眼,她咯咯一声娇笑,挽着不明所以的林雨馨消失在了楼梯口。 “我靠,妖精!”萧樯狠狠一摔抹布,嚷嚷道。 捡下碗筷后,萧樯并没有着急收拾,先是拧开水龙头用水将其泡上,又掏出手机给王小虎这帮兄弟挨个打了个电话,这才心满意足地干起了活。昨天的事还有一点没有收尾,刚才给王小虎打电话也是又拜托了他一件事。 楼上两女的房间门并没有锁,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传来,听得在厨房刷碗的萧樯也是吃吃一笑。他了然,知道昨天那样亲密接触的机会在以后会很少有,不过他懂得知足,想要从林雨馨身上渴求更多,却也知道见好就收。 知足者常乐。 将饭碗倒提,空干里面的水分,萧樯对着水槽甩了甩手,将碗筷都放进了消毒柜。他扯下围裙随手扔在微波炉上面,从冰箱拿出了一瓶饮料便径走到沙发前坐下,点开电视拨到芒果卫视开始看起了综艺节目。 《Daydayup》这档综艺是萧樯一直以来最喜欢看的节目,主持人王涵也是他的偶像,其他节目是看嘉宾,独独这节目,大家都是冲着主持人才看的。一个人对着电视傻笑,萧樯也乐得闲暇。 楼上,单妙儿也换上了睡衣,和林雨馨头并着头躺在一起。牛仔裤实在太勒得慌,内衣也是束缚得很,像这样上身光溜溜的只穿一件丝绸布料前胸开襟的睡衣,下身只着条淡紫色的内裤,轻松极了。 “馨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单妙儿翻身趴在床上,看向一旁的林雨馨道。 “什么?”林雨馨正戴着耳机举着手机看视频,隐约听到声音,她摘下左侧的耳机,抬眼问道。 单妙儿重复一遍:“我说,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吧。”林雨馨按下锁屏键,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闺蜜的悄悄话时间。 以前萧樯还没住进别墅的时候,两女就经常这样躺在一张大床上聊天,聊理想、聊未来、聊明星、聊韩剧,唧唧喳喳的,像是两只小巧的麻雀。有时候意见没法统一了,两个人就会吵起来,甚至演变成撕扯,你掐我的胸一下,我捏你的屁股一下。 上一次这样聊天的时候,还是国庆前夕单妙儿没有回燕京的时候。真的是,好久都没这么聊天了...... “你和萧樯,昨天晚上有没有那个啥?”单妙儿狡黠地笑着,这个时候的她更像是妖媚的狐狸了,就是少了条尾巴。 林雨馨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和萧樯昨天晚上有没有那个啥?”单妙儿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把脑袋向林雨馨身前凑了凑,眼中笑意更盛。 “妙儿,怎么会问起这个?”林雨馨眼里闪过一抹羞涩,她努力地保持镇定,可俏脸上还是抹了一层红润。 “我这是好奇嘛,馨儿,你就告诉我吧。我听说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男人会想尽各种办法哄骗女孩子和他那个,像是说一些‘我只抱着你,什么都不做、我只蹭.蹭,绝不.进去、我进去.绝对不动,在里面待着就好、我只动.两下,绝对不.弄出来’之类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萧樯有没有这么跟你说?”单妙儿趴在林雨馨的身上,还有一根修长的手指去戳林雨馨透着睡意凸起的两点缨红。 林雨馨轻咛一声,急忙推开单妙儿作怪的手,扯过薄毯将那两处浑圆丰满给包裹住。自己这个闺蜜说话真是太不知羞了,什么叫我只蹭蹭绝不进去,说得话怎么这么露骨呢? 虽然她之前有过经历,被单妙儿硬拉着看过一部带颜色的片子,看得着迷的时候本来挡着眼睛的手也放了下来,还跟着单妙儿一起对里面的女主角进行了一番评头论足,但风水轮流转,谈到了自己身上,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素秋的风,仿佛携来了一树枫叶,衔上她的眉,掠过她的的眼,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丝艳艳的红。林雨馨佯怒道:“单妙儿,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的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龌龊?你这个死腐女就腐死算了!” “嘻嘻,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嘛。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们两个用的是什么姿势?老汉.推车还是鸳鸯戏水?他上你下还是你下他上?”看林雨馨这反应看来还真是有事啊,单妙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顺口说道。 林雨馨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看着单妙儿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猛瞧,她一手从一侧捏住单妙儿的脸蛋开始向外拉扯:“再跟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幸(信)了,幸(信)了......”单妙儿急忙摆着手,示弱道。 “哼。”林雨馨撇了撇嘴,一松手,单妙儿的脸蛋又弹了回去。这个死妙儿,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 “哎哟,馨儿你可太狠心了。”单妙儿挤眉弄眼地揉着被林雨馨掐过的地方,一副我懂的神色,再次贼心不死地凑了过来:“那你们两个有没有做什么措施?完事后你吃没吃药?这可千万不能马虎了,你想想,你20岁的生日还没过,大学还没毕业呢就怀了宝宝,还怎么完成学业?” “单妙儿!”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林雨馨攥着小拳头便是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旋即坐直身子,方才枕着的羽绒枕被她当作凶器抽起,直接照着单妙儿的脑袋砸了下去。羽绒枕的填充物主要是羽绒,做枕头软得异常,而且羽绒枕调温功能不错,所以即使在这种季节,枕着也不会感觉到闷热。 更重要的一点是,它砸人不疼啊。 一击得手,林雨馨笑嘻嘻又是抡起枕头:“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八道!”她觉得十分过瘾,全然忘记了昨天晚上是谁苦口婆心地劝着萧樯不要总是用暴力去解决问题。 “呀!”单妙儿一声惊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边偏过脑袋胡乱地挥着左手,一边又伸出右手不停地在床上摸索。 有志者,事竟成。 苦心人,天不负。 终于,被她给抓着枕头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单妙儿也是蹦了起来,和林雨馨对砸起来。 看女人打架远比看男人拼命来的有趣,当然了,也更香艳一些。 “你重色轻友,为了一个男人就打我。”单妙儿挥出一枕,睡衣上的一颗扣子登时飞了出去,胸前的沟壑更加深邃,大幅度的晃动间,甚至那傲人的上围都暴露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毁我清白。”林雨馨气喘吁吁,睡衣略微滑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香肩。据说锁骨比起胸部更性感,是女人最性感部位,林雨馨很好地证实了这一点。 “你这只有B罩杯的平胸女,萧樯这辈子都揉不大。” “你这个C-Cup的奶牛,让萧樯给你揉下垂。” “嘿,你是嫉妒吧?我性感,男人都喜欢我。” “你是骚,我清纯,大家更喜欢我。” “你~!@#¥%……&*” “我*&……%¥#@!~” “撕拉~~~”布被撕破的声音响起,林雨馨手中的枕头刮到了桌子的边角,单妙儿手中的枕头被墙上粘钩给勾住。两女都没察觉,一扯一拽间,枕头撕裂,洁白的羽毛霎时扬起,直接覆满了整个房间。 “我......呸呸呸......” “我......呸呸呸......” 林雨馨和单妙儿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因为她们两人都发现了,只要一张嘴,就会吃的满嘴毛。此时她们两个才好好地打量着对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活活像是哪家农村跑出来的疯婆子。 抖了两下胳膊才发现,原本充实松软的枕头都被弄成了空落干瘪的布袋,两女一怔,旋即相视大笑,笑罢又一齐栽倒在了满地的羽毛上。反正都已经这样很没形象了,还在乎这一会儿? “萧樯没有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就是抱着我睡了一觉而已。他说不强迫我就不强迫我,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去相信他。”林雨馨朝着棚顶伸出只手,一片还在空中飘摆的羽毛落到了她的掌心。 单妙儿则神色古怪地盯着天花板猛瞧,良久才幽然地叹道一句:“馨儿,有时间带你家那口子去医院检查检查吧,阳X是病,不丢人,治好了一样可以当男人。” “单妙儿!” (PS作者的话:有读者留言不是要看肉么,给你们写了4章够不够?话说这尺度真难把握,写的我心惊胆战的,就怕这给我禁了可咋整。) 第一百零七章——轮回 看完综艺节目,萧樯便换了身衣服出门买菜,只留下了两个疯女人看家。拖沓着凉鞋,抬腿支起自行车的脚架,他翻身而上,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渐行渐远。 过午三时,王小虎自车里拎出大摞礼盒之类的,边走边喃喃自语:“林叔叔的烟壶,大嫂和单姐的燕窝,蔡伯的烟斗,还有......萧大哥的限定版变形金刚擎天柱......” “你确定要送萧樯玩具?小孩子才喜欢这个。”苏安安拧了拧眉,轻嗤着打断。她和胖妞也不嫌天热,互挽着双手走在后面。 “一准没错,这是萧大哥的儿时梦,我都打听清楚了。”王小虎嬉皮笑脸地将那塑料盒提起,回头看向顾涵予和姜新宇两人:“哎,你们俩,我没记错吧?” “没有,萧大哥确实喜欢这东西。”姜新宇头也不抬地应着,他把司机找回的零钱往兜里一塞,接过顾涵予手中的水果。来人家里蹭饭总不好空手,但是他们两个穷学生也买不起那些名贵的东西,就细心挑选了一些应季的水果带了过来。 “你看吧。”王小虎得意地拿鼻腔哼了声,抬手按下了门铃。 遥想第一次和萧樯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栋别墅附近,那时王小虎还想跟着萧樯进来看看,可是却被后者以还没追上林雨馨为由给推拒了。事情一直搁浅,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个多月,萧樯就主动提出了要请包括自己在内的这帮人吃火锅。 现在王小虎对于他这个便宜大哥是崇拜的很,经过这两天的事情他更是确定,只要跟着萧樯混准没错,同时暗暗打定主意,一会要偷摸地向他请教请教,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校花给拿下。 “来啦!”一道悠扬的女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拖鞋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林雨馨和单妙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此时的两女早已装扮妥当,又恢复了女神的样子,可若是有人去她们两个的房间瞧上一眼那满室狼藉,恐怕谁都会惊讶得说不出话吧。 林雨馨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清丽秀雅的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容,风姿娉婷婉约;单妙儿一条色彩斑斓的长裙一直延伸到她的脚踝,随着轻快的步伐流转着,白色的宽松上衣,配上一条贝壳项链,就像一团五颜六色的光环朝着门口撞来。 为什么单妙儿早上的时候还穿着牛仔裤,这个时候却换成裙子了? 因为她说:“吃火锅会流很多汗,牛仔裤太紧,到时候内裤黏在身上会很难受。” 两女春兰秋菊,一个犹如春天的兰花,一个宛若秋天的菊花,争芳斗艳,不遑多让。别说苏安安看着她们两个有些自惭形秽,就连对自己长相已经自暴自弃了的胖妞都忍不住惊讶得合不拢嘴。 “嘿嘿,大嫂,我们来打扰了。”王小虎憨直一笑,牙齿亮白,俊朗的模样简直与电视中牙膏广告的男主角无异。 “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不过就是吃顿便饭,搞得跟丑媳妇儿见公婆似的。”一声大嫂叫的林雨馨心花怒放,心态发生了转变,举手投足间更是大嫂范十足。她掩嘴轻笑一下,落落大方地接过了王小虎手里的东西。 王小虎不慎介怀,笑道:“礼多人不怪,我妈教我的。” “哎呀,我说你们站在门口说话不累么?赶紧进来呀。”单妙儿一把揽过那些大包小盒,转身往里屋颠颠跑去,嘴中还迫不及待地说着:“让我看看都带了些什么好玩意来?” 也不管这个人来疯的闺蜜,林雨馨歉意一笑,侧身让开一条路:“你们别介意,妙儿她就是疯疯癫癫的,习惯了就好了,其实她人不坏。” “怎么会介意呢,我比单姐还要疯疯癫癫的,要是介意她不就是讨厌自己了么?”王小虎在玄关处穿好拖鞋,又回身将刚换下来的鞋子整齐利落地摆好,这才走进客厅 “林姐姐,我和胖妞不请自来,你不会赶我们走吧?”苏安安笑嘻嘻地扯起林雨馨的手,热络道。先前还因为对萧樯抱有着一些情愫,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闹得有些不欢,但自从发现自己处处比不上林雨馨后,苏安安倒也释然了,那个男人愈发耀眼,恐怕也只有林雨馨才能配得上他了吧? 林雨馨灵动的眸子一转,也是轻笑道:“嘻嘻,我当然欢迎啦,不过我们的别墅有点小,可没有游泳池让你玩哦。” 送苏安安和胖妞进门,剩下的就是姜新宇和顾涵予了,不过这两个人好像都是如芒在背的难受样。也难怪,王小虎又是送燕窝又是送茶壶的,自己提拎着几斤水果也着实落了档次。更甚者,顾涵予以前喜欢林雨馨,还明目张胆地阻拦过萧樯,不过现在一个变成了自己的大哥,另一个变成了大嫂,这叫他如何不尴尬? 姜新宇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掩饰尴尬:“大嫂,这......这是一点水果......” 话说到最后已经声若蚊呐,自己的兄弟怂了,顾涵予也是结巴着道:“大......大嫂......”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呀?”林雨馨扑哧笑道,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们都是萧樯的朋友,叫你们来是为了请你们吃饭,怎么你俩带来了礼物好像还丢人似的呢?水果很好,谢谢。” 她的话中也没有丝毫看轻姜新宇和顾涵予的意思,而且还暗示后者,他与萧樯是朋友,过去那些事便不要放在心上。两个大男人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绷紧的脸庞也显出了一丝笑意。 人和事情终有轮回,第一次见面的不快,碰上不愉的事情,都让他就这么过去吧。 “来吃点水果吧。”把客人迎进门,林雨馨这个主人也没闲着,久违地洗了一次水果端到了茶几上。看见沙发上被单妙儿扔的到处都是空盒,气急之下直接一屁股将单妙儿挤走:“我说你能不能注意店形象,哪有人当着客人的面就拆礼物的?” “我不就是嘛?”单妙儿丝毫不以为意地随口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林雨馨话中讽刺的意味。 “大嫂,你就别总拦着单姐了,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呗,我给你们带来点东西还不就是让你们拆的么?”王小虎也是不以为意地说道。他和单妙儿倒算是品行相投,都大大咧咧的,做事不遮遮掩掩。王小虎看单妙儿就两个字儿,痛快。 “听见没有,人家都不介意你跟着瞎咋呼什么呀?管好你家那口子得了,抓紧时间赶紧去医院看......唔......”单妙儿把没用的空盒就着地上一推,又伸手摘下颗剔透的葡萄擦去表面的水珠放入口中,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林雨馨推了一把,葡萄卡进嗓眼,差点没把她噎过去。 捶胸顿足好不容易把那颗葡萄咽下去,单妙儿劫后余生般抚了抚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道:“死馨儿,你要谋杀哇?” “再在这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真的谋杀你?”林雨馨皮笑肉不笑地道。 “信了,信了。”单妙儿连忙摆手,这妞自从有了男人就狂暴的很啊,上午那会就拿枕头砸自己,现在居然还要谋杀自己。只听过恋爱会让人变痴,今儿一见,单妙儿才发现,恋爱还会让人变态。 所以说恋爱的恋字很奇怪,它的上半部分取自变态的变,下半部分取自变态的态。 “还是自己这样的单身好,也没有这么多烦恼。”单妙儿不屑地想着,却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至少也想在被埋在土里钉在墙上之前体会体会体会爱情的感觉。 王小虎今天特意背了一个公文包,他适时地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和本子递给林雨馨:“大嫂,先别忙着和单姐斗嘴,看看这个吧。” “嗯?”林雨馨不明所以地抽起最上面的那张纸,一怔,旋即有些惊喜地喃喃出声:“韩武跆拳道馆房屋转让协议......小虎,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没什么,就是上午的时候,萧大哥吩咐我们三个去医院找H国那些人要的。丫的那帮人死皮赖脸的想要拖延时间,还说要找萧大哥来要医药费,大嫂说他们多不要脸?”王小虎啃着一根香蕉,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那后来呢?”林雨馨问道。她是越看这些本本越开心,细指抚过房地产证的表面,感受着上面的崎岖,不由自主地吃吃一笑。昨天才刚说起这码事,今天她和萧樯的店就有了着落了。 “嘿,后来我们就用萧大哥的方法,他们不是想拖延时间吗?我们就非不让他如愿。老姜给那个崔老头子看了看手机里录下的视频,那老头脸都绿了,二话不说就赶紧叫人去拿房产证这些东西给我们”王小虎嘿嘿一笑,咽下最后一口香蕉,将外皮丢进了垃圾桶中:“临走前我还问那老头一遍,我说你们还要不要医药费了,那老头耳朵也是比较大,一摇起脑袋来跟拨浪鼓似的,哈哈哈。” 第一百零八章——取名好难 佛家的智慧说:“这个世界就是个因果的世界,有因必有果,有过必有因。” 殷剑锋肯大手笔地买通媒体封锁金晟昊战败的消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萧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殷剑锋此举是为了对付自己,否则的话,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殷剑锋能和一群学跆拳道的人有什么牵扯。 为了对付自己,又是怎么个对付法呢? 告自己恶意重伤他人?不可能。这场比试的观众没有太多却也上千了,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根本是毫无意义;再者,就是像吴洪飞一样,故意做出点什么事来拖延住自己,以征求更多的时间可以对付林赫? 萧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做什么事情能拖缓住自己的脚步呢?萧樯想着,无非就是索要高额的医疗费或者找各种理由不兑现赌约来恶心自己罢了。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萧樯便先发制人,直接派出了自己的三个小兄弟去医院找上了门。 姜新宇为了更好地掌握消息,遇到些什么事情都会拿手机给录下来,由此,他殷剑锋再怎么收买媒体,也终究会有一份保存在姜新宇手里。有了东西就自然有了传播它的途经,顾涵予在,萧樯不愁会没人知晓视频的内容。 有了这等准备,还担心崔钟勋他一个老头子不乖乖就范? 模拟出敌人可能做出所有的选择,交换立场地进行考虑,从而排除其中不可能的方案。结合自身的条件针对敌人设下的圈套进行破解,干扰对方真正的意图,萧樯的心机堪称可怕。不过这也正常,没背景没身份没地位的,他脑袋再不聪明点,拿什么跟殷家斗? 待王小虎说罢,苏安安实在看不过去他那个得意的劲儿,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主意又不是你想出来的,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呀?” “我也很努力了好不好,安安你不要这么打击我。”王小虎像是被浇了盆凉水蔫巴了下来。世间万物还是真是一物降一物,即使面对的是江杭总局局长和殷家,王小虎都不曾露怯,在苏安安面前却生怕自己一个不好就惹了她不高兴。 “这次要不是小虎说服了吴洪飞的情人,拿到了能扳倒吴洪飞的证据,萧大哥这时候估计还在里面待着呢,还吃个屁的火锅。”顾涵予淡淡地说道,虽然没有直接开骂,但话里话外也有挤兑苏安安的意思。这娘们给他留下的印象本来就不怎么着,还总看不起人王小虎,好歹是一起干了点事业的兄弟,顾涵予也是忍不住呛了她两句。 眼见气氛不对,林雨馨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本本打着圆场:“好啦好啦,今天叫你们来又不是开战后总结大会的,还聊这个干什么?吃饭的时间还早,而且萧樯也没回来,咱们找点其他话题或者玩点什么吧?” “这话题不是你引起来的么,问小虎为什么会拿着这些证......” 所有人统一想着。 也许是被打击的次数多了,王小虎很快从失落中回过了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笑:“那大嫂你说吧,咱聊点什么?” “我今天早上和萧樯说了一下,准备把这家原来的跆拳道馆改成奶茶店和蛋糕屋,看你们平时里除了上课也总闲着,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开店?”林雨馨笑吟吟地说道。她也喜欢热闹,渴望结交更多的朋友,拉着他们一起开店,每天在一起玩闹,得多开心呀? “今天早上咱们三个人不是一直待在一起么,你和萧樯什么时候商量过了?难道是早上他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跟你说的?”单妙儿问道。这个死妮子,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没当时就告诉自己。 “不是在厨房......”林雨馨羞涩地微沉了小脑袋。 “哦~~~~~~”单妙儿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一副我懂的样子,看来这是夫妻床话呀,还害羞上了。 大学生创业。 这个新奇的字眼让所有人都是为之一动。 热血、拼搏、汗水、集体、成功,不正是这群不知畏惧为何物的年轻人的追求吗? “我要入伙!我要入伙!”率先举起手来的是苏安安,看来女孩子都是难以抵御奶茶和蛋糕的诱惑,说话间,苏安安又拿手肘轻拐了一下胖妞:“胖妞,说话呀,我要跟着林姐姐一起干,你呢?”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林姐姐。”胖妞有些期待地看向林雨馨。 林雨馨对胖妞的印象不错,第一次一同去沸腾鱼乡吃饭的时候,胖妞的活跃为那场饭局免去了不少尴尬。眼下听到她有问题,林雨馨也是毫不迟疑地说道:“,胖妞,你问吧。” “嘿嘿,那好,我就问了。林姐姐,要是我也入伙,那以后店里的蛋糕我能随便吃吗?”胖妞问完,发现其他人都是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一笑。但是没办法,谁叫她喜欢吃呢? “胖妞,你说这话就根本没拿我当姐姐看,就算你不入伙想要去吃蛋糕,我还能收你的钱不成?”林雨馨板着脸,佯怒道。 胖妞隔着老远非得把手伸过来抓一下林雨馨,吃货就是这么容易被满足,她激动道:“哎哟喂,从今天,不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亲姐姐了。啥都不说了,我也加入。” “萧大哥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他和大嫂开店,我自然也要跟着凑一回热闹。”王小虎笑眯眯地不露声色,眼神却有些飘忽地向苏安安的位置轻撇了一下。看她如此神往,有了这么个去处,能和她相处的时间就更久了。 姜新宇和顾涵予相视苦笑了一下,他们二人自然也是想和这些朋友多亲近亲近,一同干点事业,可这世道可真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大嫂,我们两个也不想跟大家脱节,所以还有件事得问清楚点,咱们每个人平摊下来得用多少钱......?” 想得再美终究最后也得落回现实。 “唔......让我想想......最贵的其实还是装修费,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得有20多万了吧,加上进货和请师傅,估计最少得要25万。”林雨馨估摸着说道。她多少也能猜测到这两人的难处,于是信口说道:“不过我和萧樯都想好了,这次为了答谢你们三个帮了他,所以你们那部分的钱都由他来出。赚的钱还是咱们平分,赔了的话就当是给我找乐子了。” 林雨馨的做法,顾涵予和姜新宇又何尝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呢?虽说兄弟之间不用把账算的那么详细,但两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也没推究,点了点头,郑重道:“大嫂,欠着你和萧大哥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上的。再说赔了就赔了,我们也会担起对应的那份责任。” “你们俩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根本就没有赔的那种可能性。大嫂是林氏集团的千金,经起商来一定稳赚不赔,而且还有萧大哥在呢,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王小虎给他们二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又转而问向林雨馨:“大嫂,那你和萧大哥有没有研究过给店起什么名字?这又开奶茶店又开蛋糕店的,名字可不好起啊。” 说到这个,林雨馨又脸红了一下,昨天晚上刚聊到开店的问题自己就睡着了,这名字上哪起去?她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下,众人以为她是有谱了,没想到林雨馨却是说道:“名字这个东西还是集合大家的智慧集思广益,一定要取一个优雅而不失大气,大气而不缺低调,低调又透露着奢华,奢华中又暗喻内涵的名字。” 苏安安:“袅袅茶香悠青春?” “蛮有诗意的,但是茶香是不是会让人以为我们开的是茶舞功夫啊?而且名字太长了显得邋遢。”众人齐摇头。 单妙儿:“十里飘香?” “烧烤店?”众人齐摇头。 王小虎:“米苏城堡?” “这回又换成是咖啡屋了?”众人齐摇头。 冥思苦想间,一个拎着大兜小兜的人进了家来,不是那出去买菜的萧樯又是谁?他左右晃动了一下身形,一甩脚,凉拖便飞了出去,看着坐了一沙发的人,也是笑道:“在聊什么呐,这么热火朝天的?” 林雨馨从沙发上跳起,赶来萧樯身边帮他分担了一些重量,嘻嘻笑着:“在说开店的事情,正给店取名呢。我把大家都拉了进来,你不会怪我吧?” 萧樯空出一只手揉了揉林雨馨的小脑袋,声音腻死人:“怎么会,我也喜欢大家一起热闹,要不然能把他们叫来吃饭吗?” “哎呀,别揉人家脑袋,长不高了怪你呀?”林雨馨嗔怪地打掉萧樯的手,她还盼着25岁之前还能来个二次发育,再窜一窜呢。 “呼~今天这肉可真不错,我都排队买的,一会晚上你们都有口福了。”萧樯从冰箱中取出一瓶大瓶的冰红茶和几个一次性纸杯,和林雨馨回到了沙发坐下,咕咚灌了一口,这才问道:“那你们决定好名字了么?” “还没呢,萧大哥,要不你给起一个优雅而不失大气,大气而不缺低调,低调又透露着奢华,奢华中又暗喻内涵的名字?”王小虎拿过饮料瓶,先是给苏安安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是想要起个吸引客源的名字呗?还说这么复杂。其实很简单,谁都爱摊小便宜,所以要是给店的名字取得让人看了就觉得有便宜可占就行了。”萧樯的分析十分在理,感觉到其他人都是向自己投来崇拜的目光,他不禁有些自得:“就叫‘再来一份’怎么样?” “啊呸!”众人狠狠地啐了他一脸。 第一百零九章——打牌 麦子熟了。 最后,还是林雨馨一锤定音,说出来了这个让大家都异常满意的名字。 如果单独以某个人的名字为主给店取名,多少都有贪占便宜之嫌,一起经营着这份友谊,还是想个比较能引起共鸣的名字才好。 这群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相识相知于仲秋,正值丰收的季节。江杭的小麦冬天种下,春天成长,夏天长叶,秋天结果实,具备了四季的精华,被称为“五谷之贵”。用它涵盖之广的特点来比喻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男女们恰如其分,而且起名为麦子熟了,也象征着他们成长了...... 开店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细枝末节的事情说起来很是麻烦,萧樯琢磨着一会林赫和蔡伯来了问问他们两个,毕竟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是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了,由林赫给出出主意,能避免少走不少弯路。 几个人打起了扑克来,人多没法玩斗地主之类的没法分组,索性他们就推起了杰克。听着还是个洋玩意好像多高大上似的,实际上用白话来说,这玩法就叫21点。 A和大小鬼牌可以当作1点或者11点使用,JQK算作10点,其他正常。游戏开始时会由庄家挨个给人发出两张底牌,如果是A和一张10点的牌在一起就凑成了杰克,赌注翻倍;两个A就是双杰,3倍;要是看底牌太小的话更是可以连要三张,如果总点数不超过21,那就成了五小龙,翻5倍;双鬼则是翻的最大,10倍。 可千万不要以为杰克的规则简单就是没意思了,连挤公交是一项包含散打、瑜珈、柔道、平衡木等多种体育和健身项目于一体的综合性运动,那在这场游戏简单的规则下岂有不暗藏玄机的道理? 明面上要到大的点数冒泡了,如何装作没有冒泡的样子,怎么才能在庄家的注视下忍住心虚不笑,都是十分有说道的。你不能表现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哦一声换下家要牌;也不能在庄家的嗤笑中心虚也跟着一起憋不住笑;要咂嘴皱眉地苦思一会,装作点数不上不下的犹豫状,最后一拍大腿咬牙换下家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不是游戏,而是考验人的演技高低的心理战。 “馨儿,你......你还要么?” “我......唔......我还要。” 对话的内容有些让小学生把持不住,但实际上萧樯和林雨馨也确实正处在另一种“交战”的状态。这轮萧樯坐庄,他臊眉搭眼地问向林雨馨道:“馨儿,再要一张说不定就冒了哟,到时候又该往脸上贴条了。” 脸上贴了很多纸条的林雨馨气结。打从王小虎提议要玩点带血的,她提议用充满童年温馨回忆的贴纸条作为赌注后,她就完美诠释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换了两回庄,不多一会儿的功夫,林雨馨就被贴成了小白脸。 这还不是最让她郁闷的地方,由于没有胶水,几个人玩的也是够恶心,每回都是拿纸条在嘴里舔上口水再往脸上贴。口水一干,那味道可想而知,让一向爱干净的林雨馨都是呼吸不畅。 此时,她手里有一张A和一张4,可以算作5点或者15点,正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本来林雨馨想就这么藏着掖着,说不定会给萧樯造成一种她的点数很高的错觉让他一直要牌直到冒泡,可是被萧樯这么一说,林雨馨又犹豫了起来,难道他的点数够了打算一会直接掀自己吗? 那岂不是又要输了? “你!你少吓唬人,给我来一张,我就不信我能冒。”林雨馨可不想再往自己的小脸上贴纸条了,都要臭死啦。反正自己的A能当1点用,她也不怕会冒泡,索性直接把牌往胸前一捂,又伸手要了一张。 “好。”萧樯笑嘻嘻地从牌堆抽出最上面的那张牌往茶几一拍,众人探头看去,还真是张梅花10。 王小虎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嫂,就凭你今天这运气,可以去试试买彩票了。然后我们就挑你没选过的号买,咱们合作,肯定能中大奖。”他嘿嘿笑着,脸上也贴了几条纸,但是跟林雨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嘻嘻,你们两口子这是相爱相杀呀,萧樯坐庄你每次要牌他都给你发10,对你真照顾。”单妙儿狐媚的大眼眯到一起,也是笑道。 “谁要跟他相爱,我也怀疑他是作弊了,故意给我发10。”林雨馨撅嘴,哼哼着说道:“萧樯,你说,你是不是偷着篡牌了?” 萧樯耸肩摊手,拍了拍林雨馨的长腿以示安慰:“我一直把牌放在前面,要是真篡牌的话你们都能看见。馨儿你别太难过了,冒泡了就冒泡了吧。” “谁冒泡啦,再给我发一张。”林雨馨拍掉萧樯作怪的手,小嘴撅得更高。不服气的傲性上来,她又是说道。 “馨儿,要是已经冒泡了还继续要牌的话,可是得赔双倍啊。到时候往你脸上贴的就不是一张,而是两张了。”萧樯故意在林雨馨眼前晃了晃手,这妞好像玩急眼了呢。主要也是这游戏没法帮衬,要不然他总归要让林雨馨多赢两把。 “哼!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属你当庄的时候我被贴的最多。赶紧发牌,冒没冒我还不知道吗?”林雨馨娇嗔着。她现在手里的点数还是可以算作15点,和最开始一样。要说之前林雨馨会犹豫着要不要牌,现在却丝毫不会,已经发出来一张10了,下一张还是10的几率会很小,倒是值得一赌。 这回,还真被林雨馨给赌对了。 一副扑克共有54张牌,玩游戏的有8人,林雨馨是第一个被分到牌的人,所以现在已经分出去了17张牌。在这些牌,里怎么说都会有上一张10,除去她手里的那张,外面还能剩下两张。 2:37,几率小的可以。 果了个然的,萧樯扔给她一张老K...... 林雨馨要气疯了,这跟给她张10有什么区别?点数还不是一样的?身侧的萧樯眼含笑意,气得她牙根发痒,恨不得上去扯烂这个混蛋的嘴。一圈人也都是很努力地憋着笑,林雨馨为了不让自己丢脸,还装模作样地把牌放下:“好了,正好够用,我不要了。” 单妙儿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胸脯开始有节奏地上下起伏,晃得人一阵气血翻涌。由她带头,其他人也是跟着大笑起来,姜新宇蹭了蹭眼角的泪珠,哭笑不得道:“大嫂,咱好歹都是会背九九乘法表的人,你这么糊弄我们,恐怕不太好吧?” “林姐姐,过分了哈。”胖妞也是看不下去了。在玩牌的时候她并没忘记自己吃货的身份,又是从茶几下面的零食兜里掏出了一个蛋黄派打开吃掉。 “没毛病!”林雨馨强词夺理道。 “别这样,馨儿,我都心酸的要哭了。你一共四张牌,两张牌是10,剩下那两张加在一起难道会是1点吗?冒了我就直接给你翻开吧。”说这话探出手的瞬间,萧樯欺近她身,在林雨馨的耳根轻轻呵了口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可爱极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我真恨不得再吻你一下。” 害我被贴了这么多条还想亲亲?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林雨馨恶狠狠地压住自己的牌不让萧樯得逞,咬牙切齿道:“我不管,总之你不能翻我的牌,你要是翻了我就不理你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看着又输一回,林雨馨开始耍赖起来。 “行行行,我不翻行了吧?”一局游戏而已,萧樯自然不会像林雨馨如此这般的投入,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和朋友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应了一句,萧樯又微微俯身,问向单妙儿道:“妙儿,馨儿......馨儿不要牌,该你了。” “够用了,我不要。”单妙儿道。 一圈下来,都要好了自己的牌,该轮到坐庄的萧樯自己了。林雨馨抢过他左手的牌:“我来给你发牌。”总算是被她等到报复的机会了,叫你这个混蛋总给我发10,我也要给你这么发。 “好啊,来一张,馨儿。” 林雨馨手一丢,嘿,一张方块3。这他外婆家的香蕉皮,什么手气?不等她欲哭无泪,萧樯却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太小,没走道啊,再来。” 林雨馨又一丢,嘿,一张红心4。她去撞豆腐块的心都有,怎么到自己发牌就不灵了呢? “馨儿,你真是旺夫啊。”萧樯咧嘴,掀开自己的底牌,一张A一张2。加上林雨馨发的两张牌一共10点,随便下一张的点数是多少他都能凑齐五小龙。也就是说,除了萧樯每个人都要往自己脸上贴五条纸。 林雨馨呆愣的可以,要是之前让萧樯翻开自己的牌,那她也就输一条,现在这么一算,她还要多贴四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就不该指望着萧樯冒泡。 正热闹间,忽有门铃声响起。林雨馨如获大赦,直接把牌堆一丢,起身前还不忘把萧樯的牌也给打散,这才跑向门口:“一定是爸爸和蔡伯他们来啦!” (PS作者的话:因为数字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究竟是用阿拉伯数字呢还是一直都用汉字呢?改了又改,最后还是决定把牌的大小和合计的点数写成阿拉伯数字。) 第一百一十章——吃饭吃饭 为了今天这顿饭,林赫尽早结束了公司繁忙的事务,和蔡伯一同兜去了平时女儿最喜欢去的团子店给她买了几盒刚打出来的糯米团子,又去酒肆挑了两坛子好酒,准备和萧樯还有他那几个小兄弟一同闷上两口。 按下门铃,站在别墅门前的林赫听闻屋中嬉闹的声音有些恍然,曾几何时,他们一家三口也是住在这里,幸福快乐地过着每天的生活。可是深一脚浅一脚越走越远,等察觉了,林赫再想回头也晚了,对上殷家,容不得他退缩,只能顶着风往前走。 “多亏了萧樯的出现,别墅已经有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吧?真是个神奇的小家伙,他一出现,殷家就开始处处碰钉子,也让馨儿又结识了这么多朋友。难不成是老天特意派他来守护我女儿的?”林赫轻扯嘴角,为老不尊地一笑,嘴中喃喃着不着调的话。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舒缓的眉头颇有些喜上眉梢的意味。 不过他这点好心情很快就演变成了惊慌。想象一个满脸贴着白纸,看不见五官的人朝你扑过来,嘴里还喊着爸爸,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打开门,林雨馨搂着林赫的脖子娇声道:“爸爸,你和蔡伯来啦?” 林赫这才松了口气,拎着团子盒的手不太方便,就轻轻碰了碰林雨馨的后背:“好了,好了,都快过20岁的生日了还这么爱撒娇,赶紧下来吧,爸爸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糯米团子。” “嗯嗯。”林雨馨应着,撤身从林赫手里接过那两盒包装精美的团子,喜出望外道:“谢谢爸爸,我都好久没吃了呢。” 林赫看着女儿的满脸纸条,也瞧不见她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不由得问道:“馨儿,我还问你呢,你脸上这样是闹哪出啊?” “爸爸~~你可以要帮我出气呀,我们打扑克,萧樯这个坏蛋就总出老千让我输,我输了就要贴纸条,结果就贴成了这样。”林雨馨才发现自己刚才太着急,也没将脸上的纸条给揭下去,听得父亲问起,满肚子的苦水就是往外倒。 萧樯他们也是从沙发走了出来,长辈来到,他们总不能干坐着等不是?萧樯接过蔡伯手中提拎着的两坛酒,笑道:“林叔叔,蔡伯,你们来了。我自作主张的叫了我的朋友,实在抱歉。” 王小虎一众人也是恭恭敬敬地垂首打了声招呼。 “呵呵,看我女儿现在这样,三句话就离不开你,你还拿自己当外人?我看哟,以后这屋子给你俩当婚房挺不错,你请你的朋友来,当然没问题。”林赫笑呵呵地说道,也是冲着王小虎几人轻轻颔首。在他看来,这几个小家伙都不简单,本来以为他们做事还是离不开自己的帮助,没想到却还真被他们给办成了。 “爸爸!你说什么呀?不理你了,我要去楼上洗脸。”林雨馨闹了个大红脸,羞愤难当,直接跑去了楼上。 “林叔叔,我可先说好了,我在这还没住够呢,你撵都撵不走我。”单妙儿嗔怪道,上前左右挽起林赫和蔡伯的胳膊,将二人迎了进来。 林赫换下鞋子:“忘不了你这个丫头啊。” 一群小年轻簇拥着林赫和蔡伯坐到了沙发上,鞍前马后的,又是端茶又是递水,让两个长辈都是开心的合不拢嘴。借机,王小虎也适时递上了专门买来的茶壶和烟斗,替自己的父亲和林赫交了个好。 中间,林雨馨洗了把脸又下了楼,和单妙儿、苏安安、胖妞一起瓜分了那两盒团子。甜食大多做工精美,能满足女生的小资情调,这家叫做“果色天香”的团子店做的彩虹团子更是让女生欢喜。七个团子对应了七种颜色,一个小球更是能吃出来四种味道。第一层是椰蓉丝。第二层脆皮。第三层奶油。最中间是花生和腰果。 人齐活了,萧樯倒也不忙着立马开饭,林赫和蔡伯肯定又是在公司忙活一天,而后马不停蹄地赶来,让他们休息一下再说。而且又不是明星串场子演出呢,这顿饭,他得让两个长辈吃个尽兴,喝个开心才行。 看到蔡伯拿着王小虎送他的那只烟斗砸吧了好几下嘴,萧樯不由得哑然一笑。别墅里平时没人抽烟,烟灰缸早就被他给收了起来,虽然之前也有劝过蔡伯戒烟,但萧樯心明镜呢,让这岁数的老头戒烟,跟要了蔡伯的命没什么区别。 起身去客厅的橱子里取出烟灰缸放到茶几上,萧樯说道:“蔡伯,少抽点。” “哎哎。”蔡伯大喜过望,应着的同时也是很感动地说道:“本来烟斗扔在办公室就想着不抽呢,结果这王小子正好给我送了一个,我就有点忍不住了。” 萧樯一指王小虎,道:“听着没,都赖你小子。” 王小虎嘿嘿一笑,也知道萧樯并无责怪他的意思,蔡伯收了烟斗就忍不住想要抽搭上两口,不正是说明自己送的东西符合长辈的心意么? “林叔叔,蔡伯,你们先坐着,我去把火锅的底料给炒出来咱就开饭。”萧樯扶着沙发的后倚说道。 林赫笑道:“早就听馨儿跟我说过你小子的手艺,没想到她这么刁的口都能喜欢上你做的东西,连饭菜也不用蔡伯叫了。今天正好有机会,我们大家也跟着一起尝尝吧。” “得嘞,你们就瞧好吧。”萧樯踌躇满志地走向厨房。 据说人得拿着点什么东西,才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让他拿把砍刀,他才会意识道自己是个混混;拿着本书,那就是学霸;那这件圣衣,那就是圣斗士;拿着个铲子,萧樯才有些恍惚地记起林雨馨凌晨时跟他说过的话。 起锅,倒油,炒香料,扒拉着辣椒的时候,萧樯啧啧了两句:“馨儿说得好像还真蛮有道理的,待我解决了殷家,把父母和馨儿安定下来,以后也练练厨艺,说不定真能出人头地呢......” 油锅的滋滋躁响和客厅不时传出的哄笑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篇美妙的乐章,天色渐暗,处处都是万家灯火。 生活,本应该如此。 不多时,萧樯将电磁炉捧了出来,接下来是铜质锅盆,离远着一看,圆形的盆子化为太极,一半红一半清,正是鸳鸯锅。“馨儿,妙儿,你们先去洗手,把冰箱里的肉往上端,咱们开饭。” 大盘小盘的东西往桌上一摆,给人以满满的充实感。这么吃才过瘾,像是在饭店吃火锅,那些服务员一走一过就把空盘子收走,整得桌子溜光干净,好像客人都没点东西光搁筷子捞汤底的大枣呢。 十人落座,萧樯又捧起林赫带来的两坛酒,处理掉瓶口的食用蜡,给在座的老爷们们都倒上了一杯。酒香醇厚,和着锅子的辣味,嗅得人不住垂涎。但干啥都得讲究个规矩,萧樯放下酒坛,说道:“那帮外国人吃个饭前都得祷告一下上帝,咱这都是无神论者,就请林叔叔给讲两句吧。” 一干人都是跟着起哄,林赫也是笑道:“哎呀,和你们这些小年轻待一块,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行,今天的公务我都忙完了,就陪你们疯一回。要说今天值得庆祝的事情有四件,其一,恭贺萧樯打败了那些H国人,捍卫了咱们华厦武术的尊严;其二,要恭喜你们几个小子把吴洪飞扳倒;其三,萧樯过些日子就要作为代表,去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为国争光,也是值得庆祝;其四,就是预祝你们这些年轻人把麦子熟了这间店开的越火越好。这一杯,都干了。” 这XX的才是长辈,吃个饭喝个酒的啥代沟都没有,萧樯他们也能放的开。男生都举酒,女生都举果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感情深,一口闷。等杯子再往桌上一墩的时候,里面没有留下一滴酒水。 席间,电视上播出一条新闻,赫然便是吴洪飞被逮捕的消息。画面中的吴洪飞神色憔悴,臃肿的眼皮挤拥在狭小的眼睛周围,晕上一层黑黑的眼圈,整个人如同经历了风僝雨僽一般。宽大的囚服、冰冷的手铐,无一例外不在诉说着他的落魄。 王小虎专心致志地把个涮好的蟹棒仔细地拨开,抬头看了眼电视,不由得笑道:“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俩字儿,活该。” “老子垮台了,不知道小子什么样,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单妙儿夹了一筷子肉,涮去上面的辣油,这才放进自己的碗里。她不太能吃辣,却是典型的无辣不欢。 “不要谈政治,吃饭吃饭。”林雨馨走到沙发前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上,走回来又将凳子上的座垫正了正,这才坐下。 众人轰然叫道:“吃饭吃饭。” 第一百一十一章——青春全醉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男人都够量了。 萧樯刚才那一口喝急了,这时候正懒懒散散地靠着椅子,一边拿竹签剔牙,不时还抻动肩膀打着酒嗝。林雨馨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去,吃的嗨了,这些女生也跟着陪了点酒。她小脸绯红,身上更是隐隐沁出了一丝香汗,醉人的双颊在朦胧的美目洗刷下更像是颗鲜嫩的水蜜桃,让人看到就想啃上两口。 “林叔叔,不能喝了,再喝就要倒了。我打小就不能喝酒,一斤就醉,两斤就疯,今天这酒好喝,够味儿,就是劲儿太足。我奶奶常和我说,酒到七分醉即可,就和做人一样,留有三分余地,小王我现在已经有八分醉了,可不敢再喝了,不然到时候赖这不走了,萧大哥还得怪我破坏了他和嫂子的二人的世界。”王小虎晕乎乎的,红头涨脸道。他已经喝了一斤多了,舌头大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囫囵。 不等林赫说话,单妙儿抢先开了口,这妞的酒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要是有人拦着,估计一掀裙底就能来个脱衣舞。“别介,咱接着喝,要醉了就都睡在这儿。丫的别墅一共就三个人,他俩还抱团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就听我的,喝多了在这睡,让他俩过个狗屁二人世界。” “妙儿,你这是有报复社会的倾向啊,我看小虎这孩子不错,你俩性格还怪合得来的,要不,你俩也凑合凑合?”林赫也是喝大了,开始乱点起鸳鸯谱来。其实他说得很没道理,性格相像就好在一起吗?也不全然见得。 互补性格意味着双方性格有差异,爱情本来就是充满激情和浪漫的,一个和你有许多不同之处的异性,总是更容易引起你的关注和兴趣。初识的每一天总感觉新鲜和刺激,因为爱情总是令人忘乎所以,热恋的时候优点即是闪光点,缺点也是可以忽略的特点。 性格类似的,象是在和另一个自己恋爱着,我不太爱说话,他也不太爱说话,两人傻傻地能在一起一天难得说几句甜蜜的话;我宅在家里看电视,他也可以宅在家玩一天的游戏不出门,你和我真是天造的一对。说实话性格类似的人恋爱时可能不是太有感觉,淡如水的味道,不过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单妙儿搂过王小虎的脑袋,口齿有些打颤,大咧咧道:“哎,林叔叔,我看行。怎么样,小老弟,要不然你就从了姐姐吧?” “单姐要是不嫌弃我,那感情可太好了。江杭大学一共两个校花,我和萧大哥一人摘一朵,哎呀,美的很。”王小虎做扭捏的羞涩状,引得众人一阵哄笑。谁都没把林赫的话当真,感情这种东西还能说谁就准了?就是说这话逗大家一乐而已。 苏安安淡淡地看了王小虎一眼,没有说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和王小虎之间好像突然的产生了一道摸不着的隔阂似的,看到他跟这么多人都玩得很开,还被那么漂亮的女人搂着,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像是......长久以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拿在了手里,还在她面前炫耀,看得她有些五味陈杂。受不了这些恼人的情绪,苏安安像是在跟谁怄气似的,从汤锅中夹起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 萧樯不忍扫兴,也是劝道:“妙儿说的没错,喝多了在这住一晚上,难得今天这么开心,都放开了喝。楼上还有空房间,够你们睡的。林叔叔,蔡伯,你们也喝了不少,就别忙这么一晚上了,开车不安全,再说咱们都喝这么醉了,你再乱给合同签名,那损失可就大了。一会吃完饭你们在楼下醒醒酒,我去把房间给你们收拾出来。” “你小子倒是会照顾人,难怪能把我女儿糊弄到手呢,不简单。成,我今天就和蔡伯在这住一晚上,公司的事就等明天再说吧。”林赫呵呵笑着,潜意识里已经把萧樯当作了自己的女婿。来不及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对未来的那些美好畅想就随着王小虎为他倒进杯中的酒给冲没了踪影。 还是喝酒痛快。 “听着没,兔子都发话了,你们几个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三个臭皮匠还能赛过诸葛亮呢,你们三个大男人难道还喝不过我一个女人?”单妙儿端起了酒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将额前耷落下来的头发随手拨弄到旁边,对着王小虎、顾涵予和姜新宇说道。 “兔子是说萧樯吗?单姐姐。”胖妞今天晚上是吃嗨了,光她自己一个人就得吃了五盘以上羊肉,也不知道萧樯怎么做的火锅底料,煮出来的东西这么好吃。 人喝多了嗓门都比平时大得很,单妙儿的咯咯娇笑在这时候听着好像粗犷了不少:“可不就是他么?吃了窝边草,还能不是兔子?” 林雨馨啐了她一口,好在也没外人,就也跟着起哄。 “哎哟,我们馨儿还是含羞草呢,一说就脸红。”单妙儿笑道。 林雨馨不乐意地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我那是喝酒的缘故好不好?你喝你也脸红。” “行行行,算我说错了话,你不是含羞草,是狗尾巴草行了吧?”单妙儿举着个酒杯,在原地转悠半圈,酒都被洒出了半杯:“为了给你赔礼道歉,我决定给你们表演一个我的拿手节目。” “你都喝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了,还能跳舞给我们看?”林雨馨哑然问道。她这个闺蜜从小就学过武道,那身段,那柔软,叫她都是羡慕不已。听得单妙儿说要表演节目,林雨馨下意识地便是想到了这茬。 “啧啧啧,不是哦,我今天要表演的节目不是这个。”单妙儿高深莫测地比量了两下自己的食指。 林雨馨诧异道:“那你要表演什么?” “我今天要给表演的这个节目可厉害了。”单妙儿卖关子上了瘾,端着酒杯目光依次扫过众人,道:“节目的名字就叫千杯不醉。” 大家一听这个名字都是眼前一亮,这摆明了要跟酒有关啊。顾涵予问道:“怎么演?” 单妙儿身形一晃,杯里的酒又被她泼出去了不少,现在就剩个底了,连金鱼都养活不了。她说道:“很简单,就是喝酒呗,虽然不能真的千杯不醉,但是我把剩下这半坛酒喝下去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信不信?”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一只圆肚坛,这一只坛子能装约莫着十斤的酒,而且还是林赫特地买来的精酿,比市面上的酒度数都要高上很多。众人眼见单妙儿现在就已经喝得摇摇欲坠,谁也不信她能再喝进这半坛子,林雨馨也担心地说道:“妙儿,你行不行啊?这可不是逞能的事。” “嗝~~馨儿,你这话问我就算了,可千万不能问萧樯啊。就算他不行你也假装着叫两声,男人可都好面子,尤其是在床上,你要是问他行不行,那对他来说是一种侮......” 林雨馨大惭,伸手狠狠地向单妙儿浑圆的屁股抓了过去。就因为萧樯抱着自己睡了一晚没有动手动脚,这骚蹄子就认为萧樯那方面有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呢?”酒醉意乱的林雨馨想到那处顶在自己臀沟的火热,小腹开始延伸起了一抹悸动。 单妙儿躲开林雨馨的手,二话不说倒满一杯酒一干而尽,撒脱的模样让众人轰然叫好。单妙儿再倒一杯,刚喝两口,忽然把碗一扔,在原地踉跄了几下,歉然道:“对不起,林叔叔,蔡伯,还有各位。我......演砸了。”然后就一下子掉了下来,被萧樯眼疾手快地给接了过去。 众人:“......” 做人,酒到七分醉即可,留有三分余地。 青春,就要不留余地的十分全醉。 第一百一十二章——唐德尧与鬼面蚊 清晨,萧樯准时睁开眼睛,阳光已经爬过玻璃窗铺泻满地。 昨晚他们疯过午夜,躺下的时候都快赶上了电视节目的重播,林赫和蔡伯睡进了二楼靠里侧的房间;王小虎、顾涵予和姜新宇三人挤到了另一个屋;林雨馨和单妙儿的卧室闹的一团狼藉还来不及收拾,也好意思叫苏安安和胖妞一起,所以她们四个也是两两的分房睡的。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她和胖妞两个人,苏安安也可以梳理一下心头那莫名滋长的烦躁情绪。 单妙儿搂着王小虎肩头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中如过电影一样来回闪过,久久挥之不散。那种难以莫名的闷慌犹如实质,好像千钧的重石压在苏安安的心头,让她透过不气来。耳边是胖妞重重的鼾声,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终于是在黎明破晓之时,才困倦地合上了双眼。 收势站回原地,萧樯长吁了一口浊气,昨晚酗酒所带来的不适仿佛都是跟着他这一下直接被了吐了出去。没来由的轻笑了一下,他一擦额头密密的薄汗,推开了别墅的大门。“得给大伙准备点解酒的早餐了,妙儿昨天晚上喝得那么猛,宿醉也不好受吧。” 屋内,林赫和蔡伯早已就坐,看着一身运动服进屋的萧樯,林赫笑眯眯地说道:“你倒是不贪睡,这才七点钟不到,别人还睡觉呢,你都晨练一圈回来了。” “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等六点再锻炼完回来,洗漱完做饭正好也能赶上馨儿和妙儿起床,吃完饭消消食我们就去上学了。倒是林叔叔和蔡伯你们两人起的早,我还以为你们好不容易放松一回,得睡很久呢。”萧樯也是轻笑道。他落座在沙发一侧,和林赫攀谈起来。虽然身上有些湿答答的,不洗澡很难受,但总也不能他这未来的老丈人给晾在这的道理。 “我们两个哪能和你们年轻人比,人到中年多少都是力不从心,比不了以前喽。都不知道老了得啥样,到时候小便都收不住了可怎么整?”林赫颇为无奈地叹着气,人终究是抵抗不了自然的规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逐渐老去。 “林叔叔和蔡伯都不老,不输老也不服老。要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动都不能动了也不要紧,那时候我就有能力了,我养你们。”萧樯似是担保道。 “你小子倒是会拉拢关系,你和馨儿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来这套,是不是想着把我们两个老家伙弄到和你一个战线帮你对付馨儿?”林赫指了指萧樯,就连蔡伯也是跟着呵呵一笑。这小子的马屁拍的不错,丝毫不让两人生厌。 “呃......是有这部分的原因。”被一言戳破自己的小心思,萧樯也没否认,只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补充道:“不过林你们两位长辈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没有馨儿这层关系,我也会这么做。林叔叔还有蔡伯先别急着急着去公司,我去做点解酒的早餐,你们吃了再走,很快就好了。” 林赫扯住起身欲走的萧樯,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把他重新拉回了座位。林赫道:“这些都不着急,萧樯,我想跟你说说你要去参加这个四国医学交流会的事。” “哎,林叔叔你说。”虽然心下有些惊讶,不知道林赫为何要谈医学上的话题,但萧樯还是应着,乖乖地坐回了座位。 “我先问问你,你对这个四国医学交流会有什么了解?”林赫叫蔡伯取来热水壶,他想喝点茶刮刮肠子里的油脂,顺道也解解渴。 “表面上这个交流会是为供给四个国家的医术一个切磋的平台,不过听唐老说的话,实质上这就是M国为了打压我们中医,而联合他的狗腿们设下的局子。”萧樯轻哼着鼻子,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你又知道多少有关唐老的事情?”林赫开口问道。 萧樯讪讪一笑:“这个......还真不太多。我也就知道唐老是咱们华夏中医的泰斗,要是说具体他都做过些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呵呵,不知道没关系,我给你说说唐老的事情,还有这医学交流会的另一层目的。”林赫给三人各沏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氤氲着整间屋子,三人坐而论道,此景此景,倒有几分煮酒论英雄的意思。 正版煮酒论英雄里有两个英雄人物,一个长歌当啸,豪气冲天,指点群雄;一个寄人篱下,一味谦恭,装孬不折本,他们就是曹操和刘备。 萧樯、林赫、蔡伯三人,这也就算是个浸茶论英雄吧。 昨个儿一天一宿都没看见人影的华佗也出来了,倒不是这几人的架势勾起了他的回忆,只是他也想听听有关这个医学交流会的事儿。见萧樯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华佗这老头也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我干什么?你小子好不容易忙活点正事,我不得在旁边给你参谋参谋?”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萧樯陪笑,这老头的脾气可真是古怪了些,不过倒也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考虑。“你要是不出来,那我一会听完了也得跟你说。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可做不了决定,得跟你们商量商量。” 老头这才满意地哼哼了一声,听林赫说起来。 数年前,一种叫做鬼面蚊的蚊子肆虐了东南亚的国家。这种蚊子据说是因为当地一所实验室因放置药剂不而造成爆炸,进而产生的化学污染变异所至,个头要比普通的蚊子大上数倍,因为额头宽大,像是人的脸,故而因此得名。 鬼面蚊比普通的蚊子要凶猛上许,而且在叮咬过程中,叮嘴会携带病菌,传到人体内。它们因为受过实验室化学物品的污染,所以传播出去的病菌对人体来说更是致命的。 最重要的是,鬼面蚊对当时的所有的抗生素都是免疫的。被咬过的人无计可施,只能浑身逐渐变得淤肿,从被叮咬处开始化脓腐烂,直至最后痛苦的死去。 蚊类的繁衍速度是极快的,眼见死去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亚洲这些国家的医生终于是临危授命,奉命于危难之间,千里迢迢地赶赴了东南亚。其中,华夏带队的医生,就叫做唐德尧。 中医对于研究和分析这类的事情很不拿手,你要说人生病了可以通过望、闻、问、切来确定患者的症状从而进行医治,但病菌传染这种问题还是得从根源找起,彻底解决掉传染源才是正道。 这一点,西医做的确实比中医还要先进迅速。 为此,唐德尧等人没少遭受周围人的排挤和嘲笑。救人,他们没有头绪,调查,他们又没有经验。甚至有人还调笑这些华夏的医生是借着公款,上这来免费旅游的。 士气不振的华夏医生很受打击,可又偏偏无法反驳,于是他们更加投入地研究如何解救那些被鬼面蚊叮咬过的人,结果还是大失所望,死去的人数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有一丁点下降的趋势。 “失去斗志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只剩下唐老还在坚持,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被他寻到了突破之口!”讲到这里,林赫也是有些神情激动,握着茶杯的手都是跟着一抖。 “什么突破之口?”萧樯和华佗异口同声地问道。华佗也是听得太入迷了,又被林赫的语气吊起了胃口,直接喊了出来。他都忘了自己还是灵态,对方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实验室爆炸会产生高温,污染物是在高温的条件下接触到了蚊子才让蚊子发生了变异,说明这些病菌会在高温条件下具有很高的活性。唐老做出猜想,温度高的时候这些病菌活性非常高,那么低温的时候,是不是就会降低病菌的活性,甚至杀死病菌呢?”林赫的话让得萧樯和华佗二人都是咂了咂嘴,似是有些赞叹不已。 唐德尧取了一些性寒的中药,配置了一味药方,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的这个举动更是遭到了无情的抨击,有人说他是死脑筋,有人说他是搞噱头,甚至自己的那些伙伴都不看好他。最后还是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为她快要死去的丈夫讨过了那一碗汤药服了下去。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原本那些西医预计还能活过两天的男人,到了第四天身上溃烂的地方居然都止住了恶化,再往后的日子,居然慢慢长出了新的皮肤。事实胜于雄辩,唐德尧用他的药方狠狠地扇了那些日医和韩医一记响亮的耳光,过了一个月,那先前被判了死刑的男人居然彻底康复了! 当那对夫妇涕泗横流地跪在唐德尧的面前磕头,脑门都破了皮都没停下的时候,唐德尧便以一己之力,捍卫了华夏中医的尊严。至于先前嘲笑过他的那些对手,一个个都不知道走去了哪里,或许太过羞愧,把脑袋像鸵鸟一般插在了地里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林赫的叮嘱 讲到这,萧樯算是理了个大概,那些日医和韩医除了总打嘴炮之外,有关鬼面蚊的研究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倒是总被他们两方所排挤的华夏中医里,唐德尧这么一个怪才异军突起,没有借助那些先进的仪器和资料分析,仅从蚊子变异时的外界条件入手,便将鬼面蚊的难题迎刃而解了。 “唐老当时配置药方的药材都是随身带去的,也不用多少钱,人人都能买得起。病情得到治疗,不再有人会因故死去就好说了,想要彻底消灭鬼面蚊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虽然后面其他人也是做出了点成果,但也是借了唐老的光有着充足的研究时间。”林赫端起茶杯送至嘴边,抿嘴一哈气,那碧绿的镜面就掀起了层层涟漪。 萧樯略作沉思,接茬道:“听林叔叔的意思,唐老好像跟这个医学交流会有些渊源,是不是在那次鬼面蚊的事件以后有些看红了眼的人坐不住了?” “嗯,你小子倒是心思敏捷,这么快就能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茶温很热,林赫只喝下了一小口便将杯子重新放在了茶几上:“没错,唐老的墨守成规,只采用中医的方法便是让那些西医有些难堪。于是自那以后,就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叫做四国医学交流会的噱头,起初两年有唐老坐镇,让那三个国家的医生吃了不少灰,不过后来他们就学尖了,把这个医学会定为筛选每个国家年轻一辈能人的性质。这样两全其美,既能避过唐老的风头,又能起到打压中医的作用。” 不遭人妒是庸才。 听明白了这其中的个中委由,萧樯不由得耸着肩膀嗤笑道:“这帮人可真有意思,想借着打败唐老的势头打压我们华夏的中医,结果技不如人就改走这种歪路子,真是做医生没医德,做坏人惹人笑。” 林赫跟着呵呵一笑,一夜没刮的胡子又在下巴生出了些许茬子。他大手抹了把脸,语重心长道:“萧樯,这种话或许由唐老对你来说才更合适,但是他豁不开那个面子,让他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跟你诉说衷肠很困难。” “因为唐老早年有恩于我,所以我在这就跟你一并讲了,中医现在面临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这个医学交流会是个至为关键的点,中医,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来挽救他的名声。唐老叫你参加这场比赛是寄希望于你,但却并没有给你任何压力;而我说,你必须要赢,你能懂吗?”说罢,林赫目光灼灼地将萧樯锁定,那火热的眼神好像在燃着熊熊的烈火。 此行,福祸相依。 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萧樯要是把事情给办成了,那就是英雄,集万丈光芒孑然一身。到时候随之而来的巨大奖励也是可以预料的,搁哪都不会亏待他这个小医王。但要是办砸了,中医的处境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到时候他这个毛头小子可就很容易成为医学行业内被攻击的靶子了。 一个选择而已,却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不过嘛,有些事儿由不得你瞻前顾后。 “放心吧,林叔叔。”萧樯笑着又为林赫的杯子续满茶水:“有我在,这交流会,咱输不了。” 林赫没有动杯,只是兴致更盎地打量起萧樯来。这个年轻人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做什么事都表现出让人唏嘘的自信。无论是在面试的时候还是对付殷家和吴洪飞的时候,亦或是眼下都一样,眯缝着明亮的眼神,唇角勾起不易被察觉的弧度,仿佛胸中自有十万甲兵一般底气十足。 他好奇地问道:“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小子为什么这么确信自己不会输?而且每次我看你都是这样,你就对自己这么自信吗?” “我对自己从来都是不自信的。”萧樯目光看了虚空中的华佗一眼,继而轻笑道:“不过我有三位好老师,有他们在,再困难的事情我都能办到。” “常说名师出高徒,你这小子如此出众,会的东西也是不胜枚举,有三位老师倒是合情合理。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高人能把你教出来,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上他们一眼。”林赫点了点头,对萧樯的谦逊很是满意。 “呵呵,一定,一定。”萧樯打了个马虎眼,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深说。要是让林赫能见着项羽他们三人,那可真是见鬼了。 “行了,这事说完了,我再问你个问题。过两天你就要参加这次华夏医学代表团的选拔了吧?”林赫半是忧虑也是半说笑道。他倒是不担心有着唐老都推崇的水平的萧樯会在选拔上就被人刷下来,倒是在想着其他的什么事。 萧樯掰指一算:“可不么,下周三就到了日子,算算也就是大后天的事了。” “那你们被选过了以后,有资格参加交流会的人是不是得去燕京?”林雨馨脸上担忧更重,再次问道。 “嗯。这次的选拔赛是由唐老和他的四位老友坐镇,为了不折腾唐老,所以把位置定在了江杭;等到了四国医学交流会的时候,是挨个国家轮作,今年这个年度就正好要在咱们华夏举办,所以地点就定在了燕京,到时候所有人都得去那。”萧樯轻轻一笑,温言道。 “那你要是碰上萧......”林赫正说着,端杯喝茶的蔡伯猛然咳嗽一声,这才让他勒马打住。 林赫惊觉自己失言,他就担心萧樯这小子去了燕京那地儿被萧家的人给碰上,到时候指不定要发生些什么事儿呢。再看萧樯点头,话就跟着脱口而出了。不过还好,被蔡伯这么一扰,他才没说个完全。 萧樯好奇问道:“林叔叔你说什么?我要是碰上萧什么?” “我说,你要是碰上小麻烦,可以给你新认识的那三位学武的长辈打个电话,他们三位都是燕京土生土长的人,吃得开。”林赫也是机灵人,看着萧樯听到一个萧字眉头就紧皱在了一起,当下便是用谐音给蒙混了过去。 燕京萧家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敏感,思前想后,林赫还是决定不告诉萧樯真相。一来这是萧家的家事,由他一个外人说道总归是不好,二来林赫也不能确定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萧樯又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我去燕京不过就是为了参加比赛而已,不会节外生枝的。倒是我走了以后馨儿身边没人,怕殷家那边会按耐不住动作,我就自作主张的找王叔叔,也就是小虎他爸,咱江杭的黑道大哥,向他借了些人。到时候由他们看着,应该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和殷家斗又不是斗这一两天了,他们家要是真那么有能耐能在几天内就把我林赫除掉,我早就消失了。你就安心的干你的事情就好了,馨儿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做爸爸的还能不比你关心她吗?”林赫笑着宽慰道。 萧樯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嘿,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我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似的,应聘保镖却很少有做保镖该干的事,东忙西忙的,倒是全在忙自己的事情,馨儿还得托由林叔叔保护。” “你占的便宜岂止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林赫白了萧樯一眼,鼻音鼾闷,样子若有所指。 萧樯大惭,自己拐走了人家姑娘不说,好像颇有引狼入室的意思似的。这事解释不清,也没法解释,萧樯就只能傻呵呵地坐那笑着,晨练那时候体表的虚汗好不容易才消去,这会儿又冒了出来。 林赫看萧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从茶几上翻过来一个没用过的杯子,给里面倒满茶水,推至萧樯身前。“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又没说你什么。馨儿喜欢你那是她的选择,我这个当父亲的无权干涉,现在这年代不兴包办婚姻那套,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林叔叔真是开明。”萧樯激动得都想鼓掌了,当下就是以茶代酒,脖子一扬,茶水便是悉数入喉。 林赫叹气道:“唉,可惜不开明的也是大有人在,你这次去了燕京,也要提防着白家的人。妙儿的事情你应该也听了个大概,那与她有着口头婚约的人就是白家三代的长子,也是白家下任的家主,白祁。此人生性贪色,好吃懒做,未婚妻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必定心生妒火,如果你的身份透露了出去被他盯上,一定不要和他正面相对。白祁虽然远不如你,但他背后的白家绝对不是你现在的实力就可以抗衡的。” “嗯。”萧樯点了点头。他对帝王将相之家这种联姻的狗屁说法丝毫不以为意,打从昭君出塞的时候时候开始起,拿联姻作为换取利益的道具的做法就没断过,现在也没个长进。 白家和单家吗?真是够无聊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X兵与O兵的区别 嘱咐完萧樯,林赫和蔡伯终于也是没留下吃顿早饭,对他们两人来说,能够有个机会像昨天晚上那般痛快地喝上一番已经实属不易。也不顾萧樯的挽留,两人便是带着满身风尘重新投入到了商场的斗争之中去了。 萧樯有些慨然,冲着林赫离开前那似是万般无奈的模样,他就能看出来林赫对于目前的生活有着诸多牢骚。林赫喜欢昨天那样可以随心喝得酩酊大醉,可惜觉睡了,酒醒了,一切又得重新回道原有的轨迹。 削了几个苹果丢在榨汁机了榨成果汁,早餐做好了也没一个人醒来下楼吃饭,萧樯只能拿过盖子给锅里的粥闷上保温,自己进了房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他不洁癖,但很爱干净,把早上沾染了汗味的衣服团成一个球扔进洗衣桶里,只围了一条浴巾便去到了衣橱前翻出一套干净的衣物。 要么说男人有够粗糙烂制的呢,拿那么高度数的酒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还活蹦乱跳的。王小虎属杂草性的,适应性极强,别说宿醉了,就连一点住在别人家里的拘束感都没有。眼睛一睁便开始捣蛋,先是把还在睡觉的顾涵予和姜新宇摇晃起来,又去隔壁那屋叫苏安安和胖妞起床。 也不知道苏安安这一宿都想到了什么,被王小虎招牌式的笑声扰醒刚要出声损道他两句却猛然打住。她嘴巴张的老大,几次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都是憋了回去,直到腮部发酸,这才悻悻地把嘴闭上。 早饭耽搁到中午,直接变成了午饭。 除了单妙儿捧着洗手池浑身抽搐以外,其他人都坐到了饭桌上。米粥被闷得有些粘稠,但众人还是吃的很欢,刨去胖妞不说,剩下的几人一平均下来也是每人最少喝了三碗。解酒又解饿,能吃的不多么? 待到下午,一行人便告辞,离开了别墅。 一晃三天两夜,转瞬即逝。 在开学这两天内,萧樯忙活的不可开交,都没能好好感受一下学校里那些学生敬佩的目光。去跟着王恒扬看了一眼那些被选出来,暂时替他保护林雨馨和单妙儿的惊羽堂的成员,那些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刀口舔血的事情显然没少做。虽然对于保护两个漂亮的小妞这份差事多有些不耐,但也还是应了下来老大的命令。 等到跟任半青请假的时候就好说多了,有了和校长的这层关系,导员那边的意见就可以被忽略了。按任半青的意思是,萧樯这是去为国争光了,也是替学校争光,请个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第三天的下午,萧樯整备利落,坐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后又起来回身抱了一下林雨馨。本想来个浪漫的吻别,但奈何单妙儿在边上一直抱膀看着。萧樯冲着两女摆了摆手:“本来明天才开始选拔,但那些参加比赛的人都是今天到,我得跟着唐老去看看,要不然人家会以为我摆谱呢。” “嗯,不用管我们啦,你好好加油就行。一定不能被刷下来,要不然等你回来你就要陪我们两个玩跳舞毯。”林雨馨笑嘻嘻地说道,红润的小嘴掀起俏皮的弧度。 萧樯不由自主地为脑海中蹦出的画面打了个冷颤。自己对着电视搔首弄姿,林雨馨和单妙儿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屁股猛瞧,那也太......卧槽了吧?萧樯促狭一笑道:“既然输了有惩罚,那我赢了是不是也得有点奖励啊?” “那就要看本姑娘心情了。”林雨馨扬起小脸,食指在肩头处缠绕着自己一缕青丝不住把玩,傲娇的样子很是可爱。 萧樯郑重道:“看来我得努力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腻歪,单身狗也不该这么被刺激啊。就算没有人权,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也都看不下去了好吗?”单妙儿看不下去了,一翻白眼道。这两个家伙,摆明了是刺激自己啊。 俏鼻轻皱了皱,林雨馨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萧樯接起话头笑着道:“狗活不了这么久,妙儿你该考虑给自己换个称号了。你们两个好好在家带着,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要是有好玩的玩意儿,我带礼物给你们。” “看你这么够义气,我也趁这两天帮你好好调教调教馨儿,等你回来让她给你玩个冰.火两.重天。”单妙儿贼兮兮地凑到萧樯跟前,用胳肘来回碰了碰后者坚实的小腹,不住挑着眉。 “单妙儿你给我去死!”林雨馨抓着单妙儿的脸就开始往两边扯,边拉边恶狠狠地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总这么低俗!谁要学那种东西?”林雨馨的脸上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想起昨天晚上闲着无聊,她和单妙儿就找了一部带了级数的电影来看的事情。 不是周五黄金夜,不是周六周日休假日,电视里的节目总是那么无趣。 关了电视上楼,单妙儿就撺掇着林雨馨看点刺激的影片。林雨馨一拍手,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动人可爱的小酒窝,欢喜道:“《M国恐怖故事第六季》更新了,我一直都不敢一个人看,妙儿,你陪我一起吧。” “呃......这个倒也是挺刺激的......”单妙儿一怔,被闺蜜的话震得有些眼花,旋即摇了摇头,神神秘秘地说道:“不对不对,我说的刺激一点的影片,是指女人嗯嗯啊啊的那种,明白了吗?” “哦......哦......”林雨馨俏脸一红,倒也没有驳回闺蜜的提议。和萧樯的关系有了亲密的发展,她对男女的床笫之事有了更多的好奇,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句:“可是我没有那种网站呀......” “嘿嘿,我有呀。” 都说女人佩服男人找那种网站的本事,可单妙儿独独是个异类,熟练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一敲,就出来了一个网站。单妙儿鼠标滑轮一转,目光随着页面的下移挨排一扫,嘴里还跟着叨叨着:“这个不行,洋人那.玩意太.长,我怕你看了以后就瞧不起萧樯......这个也不行,不是高清的,只有普清......这个虽然挺不错,但可惜是骑.兵的......” “什么是骑.兵的?骑.兵的怎么可惜了?”用手捂着眼眶,没错就是眼眶的林雨馨,大眼睛跟着屏幕咕噜噜地转动,好奇地问道。她始终认为女生看那种不健.康的东西传出去会让人笑话,但是有耐不住好奇,就想出来了这么一个掩耳盗铃的方法。 “这都不知道,骑.兵和步.兵的区别有什么不同?一个有.马一个没.马。骑兵的片子都给关键部位打上马赛克了,有什么看头?”单妙儿大咧咧地说道,目光继续游走搜寻。 林雨馨一头黑线:“......” 耐着性子,摇头晃脑进行了一番筛选,最后单妙儿选定的片子里就有着女主角一会口含温水,一会口含冰水不停吞吐的片段,这俩妞就给记了下来。单妙儿倒更是会活学活用,这会就给提到了。 “馨儿,一会咱们就从冰开始学起。昨天我买了不少老北京冰棍,你就把冰棍想象成萧樯的......唔唔唔......”单妙儿就是死性不改,林雨馨刚一松开她她就又开始了,害得林雨馨只能再次把手伸了过去。 “走了,馨儿,妙儿。” 萧樯摸了摸鼻子,冲着闹做一团的两女说道。只要看得见她们两人嬉笑,他的心也就跟着充实了起来,莞尔一笑,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望着少年那与初识之时落寞黯然截然不同的背影,林雨馨欣慰一笑。她小脸清雅,云卷云舒的淡然模样,犹如纤尘不染的一叶青莲:“这才是真正的你吧......寻回了属于自己的尊严与荣耀,变得更耀眼了......” “啧啧,可不是嘛。”单妙儿的脸还被扯着,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漏风:“多么完美的男人呐,厨能做美食、医能治绝症、文能通古今、武能除恶霸,就是有一点可惜了,是个阳......唔唔唔......” 林雨馨亲昵地加大了指间的力量。 第一百一十五章——嫉妒 萧樯乘车,一路向北。似乎不论季节与日期,江杭这座城市每日每夜都是这般出乎意料的热闹与繁华,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种种喧闹之声冲上云霄。目光扫视开来,到处都是露脐的美女,让得萧樯一阵陶然。 拐过两条街道,悠悠地照着牌匾的名字念了一遍,萧樯步入同允堂。药香、风铃声放缓了他的紧张,让萧樯微感恍然,对着柜台后面的老者轻轻一笑:“唐老,我来拿回属于我的那个名额了。” 能够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的人数有限,唐老本打算靠着自己的名头给萧樯内定下来一个名额,但又觉得不合适。一来,能够被选上参加交流会的人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青年才俊,如果被萧樯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给插了队,难以服众;二来,他的那些老友岁数也大了,做事都是习惯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让他们见见萧樯的能力也好。 对此,萧樯倒是没有多少怨言。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既然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就会依靠自己去拿回它,并不需要旁人的慷慨授予。 柜台后的唐德尧闻言,慢慢地合上了自己面前的书籍,抬头盯着萧樯好半会,方才笑眯眯地开口:“臭小子,你的对手又不在这里,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吓了我老头子一跳。” “呃......”萧樯嘴角抽搐着动了动。不过细想之下,他也能明白了唐老的意思,同允堂的空间这么的小,哪有地方可以供给那么多人比医之用呢?忍不住地问道:“那唐老,我们一会要去什么地方呢?”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朱晋是我的徒弟,一会我们就去那里。朱晋时常组织手下的人进行演习,检验临床医师的急救水平,有足够的地方可以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活动,是个不错的去处。”唐德尧当即笑道:“不用着急,先坐,一会有车来接咱们过去。”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萧樯又听闻了一件相当震动的事实。几天前听过唐老与鬼面蚊的故事,萧樯就对这位老人心折不已;今天再一见,发现唐老更是桃李天下,就连江杭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都是他曾经的学生。 萧樯落座,与唐老攀谈起来。 约记过了十多分钟,一辆黑色商务别克停在了同允堂的门口。听得汽车轰鸣的声音,唐德尧和萧樯打住口中的话,相互对视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见两人上车也只是轻轻颔首,态度说不上恭敬,但也不能算是冷淡。一路无话,车子从医院门口泊着的一排黑色奥迪车队驶过,在萧樯感叹排场之大的同时,刹车停在了院内。 不等萧樯下车,唐德尧身侧的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由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撑着。男人躬身对唐德尧说道:“老师,您来了。” “嗯,还要你这个院长亲自来接我这把老骨头,麻烦你了。”唐德尧笑着伸出手,男人自然而然地撑出胳膊给他把着。唐德尧借着手上的劲一撑上身,直接从车里走了下来。 在他背后,男人也是重新将车门关了上去,站到唐德尧的身侧:“我是院长,但更是您的学生。我能坐上这个位置,都是亏了老师当年的谆谆教诲,可不敢自认地位崇高,老师您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如此说来,这个白袍男人就是朱晋没错了。 刚才还没下车,萧樯没能看清朱晋的长相,这时候再看,发现朱晋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男人。他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 萧樯走了过来,率先打招呼道:“朱叔叔,您好。” 朱晋对于萧樯的态度似乎很平淡,对他点了点头,语气中丝毫没了和唐德尧说话时候的那股亲近劲儿,反倒是不咸不淡的:“你好,萧先生。” 如果按照萧樯的脚法,成朱晋为叔叔,那朱晋就不应该再叫萧樯为萧先生,就算是客套,也不会如此的冷淡。萧樯苦笑了一下,他同朱晋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朱晋。 热脸贴了冷屁股,萧樯有些尴尬,不知道再说什么。倒是唐德尧开口打了一个圆场:“小朱,最近医院忙不忙?” “还可以。”朱晋淡淡地说着,目光状似不经意间飘到萧樯身上:“老师,您从来不会带任何一个学生来参加医学交流会的选拔,我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您破例,可您是不是要再想想?可千万不要被他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你老师我可还没老糊涂呢,还能分辨不清好赖是非吗?”闻言,唐德尧咧嘴露出古怪的笑容,似是知晓了朱晋对萧樯敌意的来源所在,片刻后,方才悠悠地对萧樯说道:“萧樯,你别介意。小朱他倒不是针对你,这孩子还是对前几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啊。” “前几年的事情?”萧樯微微错愕。 方才一脸淡漠的朱晋脸上,陡然掠过了些许慌张,他急忙摆手,出声辩解道:“老师,您别乱说,之前的事情我绝对没有耿耿于怀。” “呵呵,小朱啊,你知不知道你有个缺点,就是一说谎就好口不择言?我都还没说前几年哪个事儿呢,你就急于辩解,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唐德尧苍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伸着食指隔空点了点朱晋,却好像真的点在了他的身上,让朱晋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两步。 萧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朱晋知道会有选拔赛,也知道唐老的规矩,说明了他在自己之前也参加过选拔。那他又为什么对自己这般冷淡呢?恐怕还是在于唐老的举动。身为学生的他都没能获得的荣幸,如今却被自己这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小子给占了便宜,这种待遇上的差别,朱晋理所当然地会觉得不爽。 相通了这其中的关键,萧樯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朱叔叔是在嫉妒我?” “大概是吧,这么大的人了,还耍点小孩子脾气,都让人笑话。”唐德尧惊奇于萧樯的心思敏锐,一语便道破了玄机。但他也没有把话说个确实,给朱晋在小辈面前留了点面子,笑道:“所以说刚才小朱的话,其实不是针对你,而是在跟我表达他的不满呢。萧樯,你只是跟着我吃了霉头而已,换做其他人也会一样。” 朱晋心里也懂,有句话不是说了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其实由不由唐老带着,对于之后选拔的结果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就是有些不忿,心里有个疙瘩而已,真对于萧樯这个人,朱晋却是没什么憎恶的情绪在的。 听自己的老师和萧樯基本已经把他的轮胎给戳爆了,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朱晋,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急忙揽过萧樯的肩头给赔着不是:“萧樯,刚才这个事儿呢,你别往心里去,我对你没什么恶意。不过我还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是老师看中的人,得拿出来能配的上老师眼光的能力才行。要是你觉得自己不能从选拔赛中拿到一个资格的话,现在就赶紧离开。” “哪有未战先退的道理,我要是现在走了,岂不是更丢唐老的颜面?”萧樯凛然说道。他要是被朱晋三言两语的几句话就给打发了回去,还有何颜面可以面对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人?甭说一个唐老了,就光是为了林雨馨,萧樯也决计不会退缩。 闻言,朱晋显示一怔,旋即满脸狂喜,他憋了一肚子的话,当然不是希望萧樯就此离开,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品行罢了。兴奋地与唐德尧对视一眼后,朱晋毫不犹豫地大笑出声:“老师果然是目光如炬,没有找错人。我们先进去吧,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想到一会能见到不少的老友,唐德尧一脸童趣地说道:“那些老不死的也都来了吧,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关系越亲密的人,越是好用这种不着调的称谓去称呼对方,像那些先生或者是女士,在华夏不过就是疏于表面的表达方式罢了。 “呃......”朱晋自然不能跟唐德尧一样叫人家老不死的,只能尴尬着应道:“都来了,李叔和夏姨还念叨您呢,一会儿上了楼,您就都能看着他们了。” “呵呵,他们两个老鬼啊,确实是很多年不见了。要不是这次举办四国医学交流会的地点定在我们华夏,估计他们两个还不会来吧。”唐德尧边走边问:“对了,我家那个小鬼来没来?” “唐小姐一早就来了。” “如此甚好,我们快走吧。”唐德尧老眼眯起,鬓角处都是柔和地皱在了一起。脚下的节奏快了两拍,步步生风。 第一百一十六章——熟人 萧樯、唐德尧和朱晋三人赶到会议室时,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儿了。 萧樯刚进门,就看到坐在椭圆型会议桌下首,有过一面之缘的四位老人,正是他去同允堂还钱时碰上的唐老的故友,没想到他们也来了。感受到后者的惊讶,那四位老人也是向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触及唐德尧身后站着的少年,对萧樯也是和蔼一笑。 在桌子的四周,同样坐着十几个和唐老年龄差不多的老头和老太太,看起来都是一方医学泰斗或者说是某方面的专家。他们不认识萧樯,正以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刚刚进门的这个陌生人。 他实在是显得太过于年轻了一些。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萧樯靠近唐德尧的耳边,低声道:“唐老,还是你自己进去吧,这里坐的都是长辈,我一个小辈,而且还是参加选拔赛的选手,不方便跟着。你去跟老朋友叙旧就好,我自己到外面溜达溜达。” 老友重逢,相信唐老一定和他这些朋友有很多话要说。萧樯知道自己在这里待着就是个局外之人,对于他们待会会聊到的话题根本插不上话,而且有他在,这些长辈说起话来也会有所顾忌。 与其因他一个人让大家都别扭,倒还不如不进这个屋。 唐老略作思索,终于颔首应着:“也好。小朱你陪着这小子,别让他走丢了,一会儿开完会我还得找他。” “放心吧,老师。”朱晋笑着点头。 冲着那些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萧樯微微欠身一下,旋即转身,与朱晋一道离开。 迟来之人总要赔罪,唐德尧步入会议室,微笑着对在座的人一一打上招呼:“抱歉抱歉,下车之后朱晋和我带来那个小家伙打了两句嘴仗,所以来的迟了点。” “别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儿都往小辈身上推,就你那德行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磨磨蹭蹭的,还总找借口。”不等唐德尧落座,坐在靠窗侧的一位老妇人便是先开了口。妇人已年过六旬,头发花白,额头上却没有什么皱纹,眉毛稀疏,两眼有神,只是眼睑下不少老年斑。因为身体不太好,她的动作有些迟滞,可偏偏脾气又有点急,说话声音大的很。 “好几年都没见面了,我还以为你夏老太太会说什么呢,没想到一张嘴就是这个,倒真是蛮符合你性格的。”唐德尧也没去辩解,反而好心情地开起了玩笑。即使选拔的事情迫在眉睫,和故友寒暄两句的功夫还是有的。 他口中的夏老太太,便应该是朱晋先头所提过的夏姨。听得唐德尧的话,夏姨反以为荣地一笑:“那当然,我要不这么说,那就不是我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碰到一起就掐架?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让那些小辈看见,成什么样子。”坐在夏姨身旁的老头开口道。他架着副老花镜,脸上皱纹纵横交错,更是显得他的双眼炯炯有神。老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所以即使现在后背有些弯曲,但他的身材身材依旧非常健壮,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死老头子,你跟谁一家的?你要是瞧我不顺眼,咱俩现在就离婚,你跟老唐过去。”夏姨推搡了老人一下,有些嗔怪地埋怨着。都这年纪了还像是年轻人似的,把离婚挂在嘴边,惹得在坐的众人都是不住窃笑。 老人也是闹了个大红脸,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的婆娘这么彪悍,他的脸上同样跟着挂不住了。也不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老人对着唐德尧呵呵一笑:“老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老李,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是拿你家这口子没辙。”唐德尧打趣道,他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是个实打实的妻管严,用这儿埋汰他正好。谁叫这老头子刚才呵斥自己幼稚来着,他可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我本来还以为我们这些人这么久不见了,得相顾无言抱头痛哭呢,没想到还是和年轻那会一样,见了面就只知道打嘴仗。倒是可怜了我今天特意做的发型,都被你们给无视了。”坐在唐德尧右手侧的那位老人咂嘴说道。他白衣白裤满面红光,脑袋上稀疏的白发经过悉心的打理,估计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爱美的人。 坐在他对面的老头一手挡着眼睛,有点不敢直视的意思:“哎呀都看见了,那么几根毛抹来抹去,都反光晃我眼睛。” “我晃瞎你的狗眼!”刚还在吐槽唐德尧三人打嘴仗,白衣老人这时候也掺合了进去。他的动作比起刚才那三人有过之而不及,说话的同时居然还跟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得众人一阵石化。 有谁规定了老友重聚只能躺在藤椅上数着余数不多好活的日子? 有谁规定了他们不能像年轻人一般嬉闹? 都没有。 众人哈哈大笑,开始互揭起短来。 愿青春不散,愿友谊长存。 朱晋带着萧樯去了门诊楼,那里是他经常用来组织手下演习的地方。先前没有去到会议室的那些年轻人,都是来了这里参观。朱晋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瓶饮料,递给萧樯一瓶:“明天你们进行选拔的地方就在这里,趁现在我带你了解了解环境,也跟你说说这个选拔赛的流程让你熟悉熟悉。” “朱叔叔,这样不是会耽误你很多时间么,如果你有事情的话就去忙好了,我这么大一个人又丢不了。唐老到时候找我,只要给我打电话就行了。”萧樯接过饮料,拧开瓶盖便是喝了一口。 “不会,而且我还得给老师的宝贝孙女送一瓶。”朱晋扬了扬手里剩下的两只瓶子。 “那朱叔叔你还是跟我说说唐老这个孙女的事吧,她也是来参加预选赛的吗?”嗅着周遭刺鼻的消毒水味,萧樯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闻言,朱晋一挑眉头,含笑问道:“怎么,一听是女生就走不动道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不想在比赛前听一些有关比赛流程的事情罢了。要是都被你给说出来,这比赛不就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么?那多没意思。所以就还是聊点别的话题吧。”萧樯将饮料瓶的瓶口拧紧,高高抛起,那瓶子就来回翻动着飞上了半空,而后又准确无误地落回他的手中。 “你小子真是个怪胎。我得承认,即使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从乞丐到黑社会再到省内领导,我见过的人也自诩不少,但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回见。马上就要选拔了,其他那些人都是如临大敌地准备着,甚至都会抱团研究今年的选拔的考题,你却悠哉悠哉的在这跟我讨论女人。” 性子一向沉稳的朱晋,在萧樯面前也是忍不住变得话多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头,朱晋也是略微有些心安,他即使能够拿自己的经历和每次观看过选拔赛的经验在事前帮助一下萧樯,可萧樯想要拿到资格,最重要的还是看他自己的能力几许。说句难听的,如果萧樯的能力不行,朱晋就算把选拔的题目告诉他又如何?不过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然而现在看来,萧樯明显具有能力。 萧樯给朱晋的感觉,就像是......就是个异类,是个游离于三界五行之外,不受任何人管束的怪人。他活得自我又痛快洒脱,像是古代的大侠客一般,一壶浊酒,仗剑走天涯。 在现行体制下,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则、约束和潜规则。就如同一张无形的蛛网,将人紧缚,直至被缠绕得喘不过去来,纵然努力地挣扎,也没办法将这张网撕破一张小小的口子。 习惯了被条条框框所约束,朱晋都不禁有些羡慕这小子了。 “怎么好像说得我很猥琐的样子呢?”萧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一笑。 跟萧樯的这样的人相处,朱晋都不自觉地被感染了一些舒缓,笑道:“嗨,前几天我看我姑娘上网看电视剧,里面有一句话说的就不错,叫人不猥琐枉少年,正好适合你这个岁数的男生用。” “......”萧樯无话可说,干脆又喝起了饮料。 没聊两句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地方,推门而入,两人走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用房间来形容似乎有些不太恰当,因为再大的房间也不会大不到哪去,用空间来形容好像又有些科幻,反正就是个挺大的屋子。 偌大的室内只摆了几排长椅,其他的东西大多都搬空了,应该是为了迎合这次医学交流会的选拔所准备的。萧樯有些惊奇,没想到在这医院的里面竟然存在着这么一出别有洞天的地方,难怪唐老要把位置选在这里呢,现在光这屋子里的人恐怕都上百了,别个医院,恐怕还真没地方供他们。 神游间,朱晋拍了拍萧樯的肩旁,四指握着饮料瓶,食指单指屋里东南方向的一处。那里扎了十来号人的人堆,朱晋说道:“看着没,那个就是老师的孙女,长得漂亮吧?” “噗!” 萧樯定睛一看,一口饮料就飚了出去。 “是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敌人是谁 目光趋向朱晋所指的方位,望着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纤挑倩影,萧樯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显然他也是没有预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一个曾经的熟人...... 几名气度非凡,年纪与萧樯相仿的少年围着一处座位殷勤地说着话,可坐于中心的女人则是面色冷漠,对他们殷切的目光熟视无睹,对他们有着讨好之嫌的问候充耳不闻。 在那众多目光的瞩目中,是一位身着天蓝衣衫的女人,她有着高挑修长的身材,特别是一双笔直丰润的长腿,在那紧身牛仔裤的包裹下,更是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她的容颜娇美异常,妙目明亮动人,宛若是星辰一般灿烂,一头青丝柔顺地披在他的香肩槛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而且那种美丽,并非是寻常女子的柔弱之美,反而是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飒爽英姿,微微抿起的红唇小嘴,轻轻上扬,充满着一种自我的骄傲。 “你之前就认识唐老的孙女?”朱晋疑惑地问道。看到这样一个骄傲明媚的女孩,萧樯的目光都没有显现出任何的火热与向往,着实令他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把萧樯规划成了异类,也就释然了。 “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诊所见过面。”萧樯点头道。 在他们低声说话的时候,那眼神一直散漫,有些漫不经心的女人,却是抬头看了过来。她的目光先在朱晋的身上停留数息,当见到其身后的萧樯之时,女人那一对美眸却是涌上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在她身旁,数位男子也是察觉了她眼神前后的变化,先后向这边看了过来。 “瑶瑶,怎么了?”女人身侧,一位黑袍男子柔声问道。他微笑的时候,就连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不过女人并未理会他,只是惊愕地望着前方随手而立的萧樯,片刻后,终于是收起那交叠在一起的二郎腿,起身迈步,扭腰走了过来。 看到她的这般举动,那耳钉男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虽然时间极短,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萧樯给瞧了个清楚。 “红颜祸水啊......”萧樯暗自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自古以来,美女就好成为引起争斗的原因。女人有时候就算是一个打招呼的简单举动,落在男人眼中,也能让其为之疯妒。她往萧樯这边一走不要紧,估计萧樯也是被那些男人认定为了情敌。 看他们那小眼神,哎哟哟,好可怕。 女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萧樯的无奈,美眸之中迸发出喜悦的色彩,她两步便是冲了上来。“你怎么来啦?小混混。” “我当然是来参加选拔赛的,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小混混,唐、大、姐。”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称呼,这女人赫然便是萧樯之前在酒吧附近的诊所所认识的唐思瑶。听得她又叫自己小混混,萧樯脸一黑,故意抑扬顿挫地将大姐两个字说得格外明亮。 “既然你们两个都认识了,就不用我再互相介绍了,思瑶,给你瓶喝的。”朱晋把饮料递给唐思瑶,笑呵呵地说道。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师的孙女,一个是老师看好的年轻人,要是他们两个凑一对,到还真是珠碧涵连。 “谢谢,朱叔叔。”唐思瑶接过饮料,同时白了萧樯一眼,琉璃般的眸子看向他时,也是带着一丝戏谑:“小心眼儿,还跟一个女人这么较真。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不管你叫小混混,叫你的名字总行了吧?” 这倒不能全怪唐思瑶,上次听得萧樯给药方做出改进的方法后,她也是太过兴奋了,只急着去验证方法的可行性,却偏偏忘记了问他名字这码事。等事后唐思瑶再回想起来才发现,那个帮她解决了难题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为此,唐思瑶还不忿地暗骂过萧樯,说他是木鱼脑袋。自己这么漂亮的美人,他就不会主动点,把电话和姓名写在一张纸上留给她吗? “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萧樯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名字一般般吧,不如我的有诗意。”唐思瑶抿着红润的小嘴轻轻一笑,看得出来,能够在这里遇见萧樯,她也是颇为的欣喜。 萧樯脸色更黑,这时候要是给他脑门印上个月牙,估计去剧组面试包青天都不用化妆了。他状似嫌恶地一撇嘴,哼哼道:“我一大男人,要是取个有诗意的名字,那不就成娘炮或者伪娘了么?” 世界可真是小,事情可真是巧。 你来参加选拔赛,真巧,我也是。 “瑶瑶,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在萧樯、朱晋和唐思瑶聊天时,一道声音也是插了进来,只见得先前那身着黑袍的耳钉男走上前,和唐思瑶站在一起,面带微笑地望着萧樯和朱晋二人。 唐思瑶对耳钉男很反感,却又有些没辙,烦闷地翻了翻白眼,皱着眉头随手一指萧樯:“这是萧樯。萧樯,这是凌子轩。” “萧樯,你好。我是凌子轩,燕京凌家的人。”凌子轩对唐思瑶的态度习以为常,跟萧樯说话的时候眼神仍是释放着笑意,可他语气之中倒不无自傲的意思。似乎家住燕京比这地方高上一等似的。 “又是个拿自己当盘菜的家伙,想要拿我做陪衬,在唐思瑶面前找自信么?”萧樯心中暗自冷笑,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地对凌子轩点了点头:“萧樯。” “不知萧樯兄弟的老师是哪位长辈,为何一个人前来,没有同伴吗?”既然萧樯这么冷淡,凌子轩想要找麻烦贬低他就得靠自己挖了。 萧樯淡淡地回道:“我不是跟着我老师来的,是唐老带我过来的。” 此言一出,那些凑过来的人都是面面相觑,看来他们也是知道唐老从不带人的规矩的。唐思瑶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疑惑地问道:“你就是爷爷说要亲自带来的那个青年才俊?” “要是唐老没有带其他人来的话,我想我就是那个青年才俊了。”萧樯有些羞涩地说道,惹得一旁的朱晋都是不禁哑然。 本来看萧樯孤零零的一个人,凌子轩还以为他是个野路子出身的,想着用自己师出名门来嘲笑嘲笑他,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个钉子。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萧樯兄弟果然非同一般,能够被唐老赏识想来也应该是小有成就的人,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 “我在江杭大学上学,今年大二,还没毕业,所以没地方高就。”萧樯耸肩说道。 这下,不等凌子轩开口,围着那几个人倒是突然间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凌子轩心头大快,强忍着笑意道:“今天是周三,萧樯兄弟难道不用回去上课吗?要是老师留了作业你不知道,等检查的时候被老师打手板可怎么办?” 朱晋是为一院之长,人精一样的人物,哪能看不出凌子轩眼神和话语间的鄙视?他先是一怔,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如此的刚愎自用,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思瑶脸色一寒,作势就要出声呵斥。凌子轩的这番话要是跟小学生说或许没毛病,但跟着一个上大学的学生说,未免就太有贬低之意了。更何况,萧樯还是唐思瑶所认识的人,侮辱他,不就是贬低她吗? 萧樯像是感觉感觉到了唐思瑶的愤怒似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碍事,我跟我们学校的校长请示过了,说是去为国争光,所以校长就批了我假期,让我可以安心比赛。” 于是,那几个人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校花似的,又一次捧腹大笑起来。 “你算个屁啊?为国争光还用得着你?” “现在这些学生为了逃避功课,真是什么理由都能说的出来,为国争光前先把作业做了好吗?” “也就这地方没风,你不怕闪了舌头,预选赛你都过不去,谈个毛为国争光?” 凌子轩很有绅士风度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发笑。虽然他还是很不清楚唐老究竟为何选了这么个二货来参加比赛,但目前看来他根本不用把萧樯放在心上。呵呵笑道:“看来萧樯兄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选拔赛,不太清楚规则。先不说你能不能作为代表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但是你连敌人的实力都不清楚就断言自己可以为国争光,也太草率了一些。” “我觉得我有必要先就这个问题给萧樯兄弟做一番解释,好方便你了解了解我们比赛的流程和规则,以及咱们这次要对付的敌人是谁。”凌子轩一脸自得道,开始卖弄起了他那点学识。 “对对对,敌人是谁这个问题一定要明确。”萧樯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要不然,我还以为你们要对付的敌人是我呢。” “......” 方才闹哄哄的屋子陡然变得如死般沉寂,场中的所有人,震惊地望着那个傲然而立,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片刻之后,便是急促地呼吸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 太讨厌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耗子扛枪窝里横 耗子扛枪窝里横,这则歇后语就是萧樯对凌子轩这几个人最直接的感受。 内强外弱,只敢对待自己人很凶,爱发脾气;对外人却很温和,不敢发脾气。 有劲儿你特么倒是留着,等交流会的时候冲着那帮人使啊,在这跟我过不去算什么狗屁能耐?中医都被打压得不成样子,还在这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这四国医学交流会要是能赢才是见鬼了。 “草,傻13。”萧樯在心里暗骂一句,骂出来的同时又深切的感到悲哀起来。 四国医学交流会早已脱离了学术研讨的范畴,被染上了政治的色彩。斗争无所不在,在这种时候他们这一群年轻人更应该团结在一起,对中医的未来心存梦想和热情,畅所欲言,同堂竞技,寻求一丝突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什么内部分裂。 其实萧樯的话更是不利于团结,但是他知道,就不能对有些人客气。 唐思瑶望着萧樯愣了好片刻,方才缓缓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樯,忍不住在心中啧啧地称奇起来:“我就说他不会一直忍耐的,要不然那天他也不能和人拼命,还被砍成重伤。” 朱晋手中的塑料瓶被捏的咯吱作响,直至此时,他放才清楚了萧樯真实的面目。这小子别看表面上秉节持重、不矜不伐的,但实际那不过就是一种伪装罢了,骨子里,他就是一条狼,有着一股子桀骜的狠劲儿。不过...... 不过这下子,萧樯可是捅了马蜂窝。 那些原本就将萧樯视作假想情敌的男人们,脸上青红变幻了好一阵。确实,他们都有针对萧樯的意思,但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怎么能明说出来呢?这帮人立即紧紧地抱成一团,对萧樯发动了炮轰,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懂了团结的力量,这么多人,一人吐口吐沫就淹死个人。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谁把你当敌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就是说,你长得帅还是有钱,谁正眼看过你?倒是想得美,还想当我们的敌人,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头一回见学医的人这个素质,你以为你这幅德行让唐老看见了,唐老还会让你参赛?” 正准备看萧樯笑话的凌子轩满脸呆滞,被萧樯的诛心之言说得竟是有些心脏紧缩,连带着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扭曲起来,到刚才为止还英俊非凡的脸孔,此时也是变得狰狞可怕。 如果不是为了在唐思瑶面前维持那所谓的狗屁风度,他真想照着萧樯那张淡然轻笑的脸狠狠砸上一拳。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顶撞自己? 唐思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转身就是指着那几个不停嚷嚷的家伙骂道:“你们除了嘴上逞点无谓的能耐,还能做点什么?以为自己比萧樯多知道点儿医学交流会的事情就了不起了?一个个也不嫌磕碜,去参加了交流会屁的名次都没拿到,还在这当成资本炫耀了?要人品没人品,要医德没医德,就喜欢搞些小团体和占些别人的小便宜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怎么着,心里的想法被人戳穿了受不了了?觉得难堪了?” 萧樯细眯起了双眼,没想到唐思瑶这妞这么火爆,居然还为自己抱了不平,倒还挺明事理的。不过,她这举动也算是救了这帮家伙一回,要是让他再听上一会,说不定他就要亲自出手了。 再看方才气焰嚣张的那几人,被唐思瑶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心头那点怒火连一丝白烟都没冒出来就被完全浇灭,翁动了半天嘴唇,也没蹦出来一个字。 方才还能凭着一口怒气吊着回骂,但现在唐老的孙女和唐老看中的人站到了一列,他们就没个胆子再说什么了。为了这种事情给唐老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值得。一个个目光狞厉地剜着萧樯,好像要把他怎么招似的。 本以为就是简单的拌嘴,朱晋觉得有些摩擦能更加燃起这些年轻人的攀比之心和斗志,等选拔的时候也能表现得更出彩。可没想到,事情却愈演愈烈,几欲有着大打出手的迹象。他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够了!” 这医院到底是朱晋这位院长说的算,来这参加比赛,大伙都要给他些面子。一个个悻悻地撇了撇嘴,把脑袋都转向了别处。 “你们在做什么?啊?你们在做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望成为未来中医界泰斗级的人物,现在,中医在国际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有些国家甚至拒绝引入中医,我们应该争分夺秒地共同商议,为了赢得这次四国医学交流会的冠军而努力,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争吵攻击上面去。” 朱晋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不光是在指责萧樯与凌子轩几人的矛盾,更是给那些看热闹的人提了个醒,让他们明白自己该干些什么。 凌子轩感到一阵闷憋,这萧樯如此奚落自己的面子,但他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法出手,更甚者,他素有情愫的女人竟然还站了过去,真是让人不爽。 听得朱晋颇有偏袒之意的言辞,他终于是忍不住火气,出口辩解道:“瑶瑶,输了比赛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只是对手实在太强罢了。而且我们也拼命的努力过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吧?” 萧樯斜睨了凌子轩一眼,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找各种缘由的男人怎么就那么让人恶心呢?对手太强、客场作战、心里紧张、口中长疮、睡眠不足、时差不适......比不过人家不就是一个原因吗? 技不如人。 果然,唐思瑶似笑非笑地撇了凌子轩一眼,毫不客气地戳穿道:“凌子轩,差不多得了,本来看在凌爷爷的面子上我不好跟你说实话,但你非得问,那我就告诉你吧。你们之所以会输,不是因为对方太强,而是你们太弱。” “你!......”凌子轩气结,一指萧樯,恼羞成怒道:“好,我不跟你辩解这些事情,就算是我能力不行,比不过那些人好了。可他就行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有什么本事和我们相提并论?” “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要带萧樯参加这次比赛吗?”唐思瑶不答反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也是跟我一个想法,认为萧樯可以力挽狂澜。”说罢,唐思瑶回身,对着萧樯莞尔一笑:“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待在这里闷得慌。” “好啊,一起?”萧樯挑眉问道。 “一起。”在周围一双双呆滞的目光中,唐思瑶亲昵地挽起了萧樯的手臂,精致的脸庞上,略微扬起淡淡的笑意。进来的时候是两人,出去的时候是三人,唐老的孙女,唐老的学生,唐老看中的人。 数排长椅后方,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长椅椅背上,来回翘着自己的两条小腿。她扎了四根小辫子,脸上肥嘟嘟的,煞是可爱。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萧女孩问向她身旁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声音奶声奶气的:“姐姐,那个大哥哥是谁呀?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感觉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橙子,不要坐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少女嗔怪了一声,在小女孩的扑腾中将她给抱了下来。而后伸出洁白的食指,在小丫头的额前轻戳了一下,道:“你才多大,能见上几个人?那男人我也没碰见过,不过能被唐老和思瑶姐姐这般推崇,想来对中医也有些造诣,看来明天这场选拔赛有意思了。” 少女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她身穿一件葱绿丝质长裙,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她与那个小丫头以姐妹相称,名为程倩雪与程梓,号称华夏三大中医派别之一的泉溪宗内百年难得一遇的双才。她们二人以前只作为观众去医学交流会观礼过,这一次泉溪宗肯让她们参赛,看来也是舍得下功夫了。 程梓搂着程倩雪的脖子,在她怀里咯咯笑着:“人家还小嘛,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呀......”程倩雪悠悠地叹了口气。 望着那亲昵行出屋内的萧樯和唐思瑶两人,场中的凌子轩脸庞使劲一抽,拳头紧握,眼中的嫉妒之色几欲演变成疯狂。 “萧樯,你给我等着;女表子,你也是。”凌子轩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狞声笑了两下,然后带着一肚子暴怒,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敲门 当晚,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华夏年轻中医一辈齐聚江杭市最大的酒店——明月楼。明月楼足足有三十多层之高,因其高度而得名。酒店气派超然,雄踞商业及休闲中心地带,俯瞰广州城,大家风范,舍我其谁。 唐老和他的那些老友商讨完正事,也尽情地放歌纵酒。人垂老矣,能够滋养身体的便是清酒,能够滋养精神的,便是小曲儿。推杯又换盏,纵情处,一位满面红光的老大爷起了身,他虽然满头银发、胡子斑白,却显得精神抖擞。他像年轻小伙子一样,利落地跳上台面,拿起话筒还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唱上了一曲。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唐思瑶和萧樯坐在宴厅一角,那倍儿有腔调的音准听得二人都是淡笑。唐思瑶将盘中的薯球扒拉进嘴里后,含糊不清地给萧樯介绍着:“台上那老先生叫仇申杰,来自川蜀。听说早年的时候,他曾游历四方,治病救人只凭一盒银质毫针,是咱们华夏的针王。” “看来这仇老爷子蛮喜欢昆曲的。”萧樯吃得不少,满足地往着椅子靠背一倚,轻松惬意地笑着。 “你还懂这个?”唐思瑶诧异一问,又捧起杯果汁喝了起来。她的胃口绝对是萧樯所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大的一个,本还有些诧异这妞怎么光吃不胖,不过再一看唐思瑶的胸脯,萧樯就都懂了。 这绝对是女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可以尽情吃东西,而且肉还长在该长的地方。 “不懂,其实我听不明白这种调调的曲子,就是对曲词比较熟悉。梅艳芳大师唱过这首《牡丹亭》,我比较喜欢他,所以这会儿一听就想起来了。”萧樯耸肩答道。《牡丹亭》讲了杜丽娘柳梦梅从梦中相遇到结成连理的故事过程,而仇老爷子唱的游园惊梦只是故事开始,杜丽娘春日游园,然后做梦梦见柳梦梅的这一小段。 仇申杰老爷子的声音苍老却又别有韵味,洒落在宴会的大厅,夹杂上了众多男女肆无忌惮的笑声。 酒席散了场后,有两位老爷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被他们的弟子给抬走了;就连素来沉稳的唐老也在晚上多喝了不少杯,走路一步三打晃的,着实废了唐思瑶好大功夫才把他掺回屋子。 看着爷孙二人进了屋子,萧樯这才放心的转头,刷了房卡回了他的房间。漆黑的室内通上电,登时满壁辉煌,再看了一眼墙上的数字时钟,萧樯不禁有些惊讶,刚才那一顿饭......居然吃了将近四个小时? “给馨儿打个电话吧。”错愕间,萧樯心头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念头出现得有些毫无缘由,可却是犹如水到渠成般,堂而皇之地涌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想听听少女的声音和呼吸,立刻、现在、马上。 电话很快被接通,林雨馨娓娓动听的笑音传来:“嘻嘻,你现在忙完啦?我怕你一直有事情,所以就没敢给你打电话。” “我一直不忙,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萧樯轻笑道。他很忙,但对她一直有时间。 “嘿嘿,贫嘴。”林雨馨嗔着,但是却很高兴的样子:“明天就比赛了,今天和你的对手打过照面了吧,感觉怎么样,有信心吗?” “也没说上两句话,看不太出来什么,不过没事,这并不妨碍我对自己有信心。”萧樯心说岂止是打过照面了,连人都快打了,不过他自然也不能把这话告诉林雨馨,再害她担心可就不好了。 “那就好,你一定要加油。虽然我对那个医学交流会的情况知道的不多,但还是能够看出来你所要做的事情很重要,我支持你。”林雨馨在电话那头吐气如兰,给着萧樯打气。 萧樯贪婪地听着林雨馨的呼吸声,坏心地笑道:“是不是得拿点实际行动支持我啊?” “啊?”林雨馨微微一愣,旋即问道:“怎么拿实际行动支持你?” “亲我一下怎么样?”萧樯说道。 不等林雨馨答话,单妙儿的声音居然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可能是因为有些距离的缘故,所以音量稍微模糊了一些:“哎哟~~~我踩到柠檬了啦,脚好酸啊喂,都站不起来喽,馨儿你快来扶扶我。” “单妙儿!你知不知道偷听人家讲电话很不道德!”林雨馨抓狂地尖叫起来,震得萧樯的鼓膜一阵生疼,就连脑袋里都是跟着嗡嗡地响着。 “不要生气嘛,要不然,我亲你一下怎么样?”单妙儿学着萧樯的语气揶揄林雨馨,而后付之一笑,跳脚跑开。从她的笑声迅速变小就可以感觉的到,这妞在林雨馨发飙前就逃遁离去了。 别墅中,指着闺蜜跑上楼的背影,林雨馨被气得一阵跺脚。刚想把手机丢出去砸那个死丫头一下,却想来电话这头的萧樯在,登时就把火撒在他身上了:“亲亲亲,亲你个大头鬼,都怪你没个正经,害我又被妙儿嘲笑!我告诉你,你要是没被选上的话,这个家你就不用回了!” 说罢,林雨馨果断地按下挂断,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左瞧又瞧,抄起一个抱枕就是跑去二楼找单妙儿算账了。这个死妙儿嘿,还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来自己有必要给她紧紧皮子了。 “怎么跟妻子埋怨丈夫不争气的样子似的呢?” 听着话筒中“嘟-嘟”的占线声,萧樯也是哭笑不得地收了线。刚把上衣脱下,忽有清脆的叩门声响起,一下又一下,节奏感十足。无奈之下他又踱回床前,把上衣重新套上,这才去打开了房门。 唐思瑶抱着一打啤酒,在门口探头探脑:“我可以进来吗?” 夜晚、酒店、孤男、寡女、啤酒,有点要发生某些大事的前奏啊这是! 不过好在萧樯定力不错,只摇了一下头便压抑住了心头的那抹激动,屏气凝神,努力地将自己的心境安抚而下。他指了指唐思瑶和她带的酒,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抱着酒瓶来我房间做什么?明天就要比赛了,你该不会是打算把我灌倒让我发挥失常吧?” “你要是觉得你连一个女人的酒量都不如,可以这么想。我是想来和你说说上次你帮我改进药方的事情,喝点酒好说话不是?”唐思瑶白了萧樯一眼,也不等他的答复,便是从萧樯和门口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暗喜了一下自己没有将事情想得太歪,萧樯一甩手便是将门给关了上去。看唐思瑶的样子也不像是因为失败而来兴师问罪的,想来应该是在自己的指点下有了不小的进展吧。 明月楼整个的19层都是被这一行来参加选拔赛的人给包了场,每个房间都有着两张床,即使萧樯一个人住也是如此。唐思瑶把酒放下,坐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拍了拍手将两掌里侧的灰尘拍掉,而后伸手探进领口,从胸前的沟壑中拿出了一个......开瓶器? ...... 萧樯一阵无语,他发现这女人不光是极品,而且还是个奇葩。 给自己的伤口止血,唐思瑶就是从她胸前拿出了一瓶药粉;看自己痛的出汗了,她又是从同一个地方取出了一块手帕;现在居然又掏出个开瓶器,真想扒开这女人的衣服,看看她胸前到底都塞了些什么东西。 “胸这么大,该不会都是塞东西塞的吧?” 就在萧樯一脸坏笑地思索时,唐思瑶已经启开了两瓶酒,她将一瓶递到萧樯手里,自己也拿着一瓶和他碰在一起:“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药方的麻烦,我听了你的建议,给我的药方中加了红花和香附,祛疤效果很明显,而且味道也比以前好闻了不少。这瓶酒我干了,算是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我们生活的世界每天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现在看来,男人和女人都是发生了些类似的变化。 男人越来越像女人,女人越来越像男人,于是就冒出了女汉子和娘炮这类新颖的词汇,瞧着唐思瑶和前几天单妙儿喝酒的猛样,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萧樯这么个大老爷们儿都是自愧不如。 眼看唐思瑶越喝越急,萧樯急忙把她按了下来,笑道:“喝得太急对肠胃不好,而且咱俩就干坐着对瓶吹啊?来跟我表示感谢却连点就酒的零食都不买,你是不是有点抠搜得过分了?” “你看我像那么有钱的人么,开个破诊所能赚多少钱?请你喝酒你就知足吧,多少男人想和你一样都没那荣幸呢。”唐思瑶用手背擦了擦自己修长的脖颈,刚才有些酒水洒在了上面。 正说话间,门口又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感情这回来的人是个急性子。 第一百二十章——姐妹花 “来了,来了。”萧樯心说这谁呀,敲门跟索魂似的,害得他的步调也跟着快了两步。拖沓着拖鞋,萧樯现在倒是想要看看,是哪尊大神这么煞风景,大晚上的这么扰民。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压下了门把手。 开了门的同时,他也是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色晶莹,肤色如雪的少女。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腼腆,甚是清秀绝丽。高挑的身上穿着翠绿色的连衣长裙,健美高挑身上穿一件白底儿草莓花儿的背带裙,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 每天都能看见林雨馨和单妙儿,萧樯的眼光已经被提高到一个相当之高的地步,可眼见此等女子,他还是忍不住咕动了一下喉结,心下暗叹道:“真是漂亮啊......” 程倩雪伸出一只手掩住嘴角的笑意,自打白天见过萧樯与凌子轩等人的冲突后,程梓那丫头就死皮赖脸地缠着她,要自己带她来找萧樯认识认识。吃饭的时候人多嘴杂,说起话来很不方便,于是程倩雪就赶着这时候来了。 “是......是你敲的门吗?”萧樯试探着问道。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天颐安静的少女会做出那等不符合气质的举动。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想般,程倩雪还未答话,他的小腿处就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上了一脚。萧樯低头,嚯,一个粉雕玉琢、俏生生的小萝莉正满脸怒意地看着自己,脸上的婴儿肥一嗔一动,娇软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骄傲,憋得萧樯都不忍心责怪她。 程梓抱着一兜零食,撅着小嘴气冲冲地说道:“喂,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对淑女绅士一些?我明明站在你前面你却不搭理我,反而跟姐姐搭讪。” “抱歉抱歉,小美女,我不是故意的。”萧樯轻笑着蹲下身子,表示他对这个老气横秋的小萝莉的尊重。伸手掐掐她那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作为惩罚她之前敲门扰民的举动。 “咯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态度上我就原谅你啦,来,我请你吃好吃的。”程梓甜甜一笑,从兜中拿出了一袋零食递给萧樯。 “我可以抱抱她吗?”萧樯接过程梓递过来的零食,抬头征求程倩雪的意思。待后者微笑着颔首后,萧樯将程梓抱进了怀里,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问道:“小美女,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梓,哥哥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橙子,就是吃的那种水果。这是我的姐姐程倩雪,她长得漂亮吧?不过我长大以后会比姐姐还漂亮。”程梓扬起小脑袋瓜,冲着进门的程倩雪那里努了努嘴。 萧樯回身卷起一脚,直接把门给关上,旋即笑眯眯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萧樯,萧是秋风萧瑟的萧,樯是樯帆的樯。” “樯帆是什么东西呀?大哥哥。”程梓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萧樯没想到程梓这么好奇,不过也难怪,这小家伙乍一看有10岁了,可若是除去她那故作成熟的样子,也就8、9岁而已,她不懂樯帆这个东西也是当然。萧樯先是一怔,然后笑道:“樯帆就是船上的风帆,有了它,船就可以借着风的力量行驶了。” “虽然我听不太懂,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程梓似懂非懂地点着她的小脑袋瓜。 萧樯从门口走了进来,将怀里的程梓放在床上,又周到地把她的鞋子给脱了下来。 程梓爬进被榻,够向床头柜放着的遥控器,然后像是玩蹦蹦床般,在被褥上跳了起来。“姐姐,姐姐,我觉得大哥哥屋里的床比我们那个屋子的软多了,你看,我都能蹦这么高!” “橙子,老实一点,看你把床铺弄得这么乱,一会你大哥哥晚上怎么睡觉?”程倩雪黛眉微蹙,有些嗔怒地说道。 萧樯倒是毫不介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就让她玩吧,等会我再收拾就好。” “耶!大哥哥真好。”程梓欢呼雀跃地蹦跳着,将电视的频道转到芒果卫视,兴致冲冲地看了起来。 “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程倩雪水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只是矜持地抿着小嘴微微一笑。 “不麻烦,我很喜欢橙子,就让她疯吧。”萧樯坐到唐思瑶身旁,拿起酒瓶道:“我们两个刚要喝点酒,结果你们就来了,程小姐要来一瓶吗?” “叫我小雪就好,程小姐这个名字太疏离了。也请给我一只啤酒吧,登门打扰竟还要你请客,真是不好意思。” 出乎萧樯的意料,程倩雪居然点了点头。其实他的话不过就是客气而已,程倩雪浑身一股难以名状的仙气儿,一举一动都是不沾这世间点滴红尘,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子竟然要跟他和唐思瑶对瓶吹啤酒。 微微错愣过后,萧樯这才手忙脚乱地去给程倩雪开酒。开瓶器上还残留着一丝体温,感受着那上面的温度,再一联想这个开瓶器之前放着的位置,萧樯就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将瓶子递给程倩雪,他习惯性地看了看手里的瓶盖,想瞧瞧有没有中五毛钱。 唐思瑶又喝了一口酒,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看向程倩雪的目光有些好奇,还有些顽皮:“小雪,你这么晚上来找这家伙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白天他很挫凌子轩的模样被你瞧见了,你这妮子就芳心大动了吧?” “瑶瑶姐你又开我玩笑了,我同萧樯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何来芳心大动这么一说呢?只是橙子她很好奇萧樯,一直缠着我,我这才带着她来这。”俏美的小脸微微一红,程倩雪赶忙辩解道。 “你们俩早就认识了吗?”萧樯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唐爷爷同我和橙子的爷爷是世交,我们打小就认识了。”程倩雪颔首轻点,一缕发丝垂下,又被她重新别过耳后。 “你别看小雪这么文静,其实她和橙子两个人可是大有来头呢。”唐思瑶夺过萧樯手里那袋零食,撕开就是往嘴里丢:“她们两个并称是泉溪宗的双才,小雪对诊骨十分拿手,橙子则是对药理分析的相当透彻,这一回你想要胜过她们,可是很难的。” 程梓听得有人说她,直接跳了过来,趴在程倩雪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就是这样哟,大哥哥你可不要小看了我们,我们可也是你的对手呢。” “精神为阳,骨骸为阴。且骨者髓之府,髓者骨之充。其候在耳,其主在肾,诊之之法,盛衰难辨。我想这诊骨之术应该属于滋阴派吧?”萧樯称赞着,又在程梓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注视下继续道:“药理一途繁如万缕千丝,多歧亡羊,使得易学难精,橙子能被喻为天才,想来一定对药理的理解很深刻。本以为这次选拔赛的对手要是只有凌子轩他们几人,我就不用太过在意,可现在,我倒是真的要当心了。” “嘻嘻,大哥哥你真好,把橙子夸得都不好意思啦!”程梓直接从另一张床蹦进了萧樯的怀里,挥舞着比划着自己的小拳头:“那个凌子轩算什么呀?也就是我和姐姐之前没有参加才被他取得了名次,这一次咱们几个就把他给挤下去。” “胡闹,要是摔坏了怎么办?”程倩雪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有些幽怨地瞪了程梓一眼。 程梓仰着小脸,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的,一脸认真道:“没关系啦,大哥哥会接住我的。” 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哪来这么大信心。 看着和萧樯很是亲热的程梓,程倩雪也是清雅一笑,对着萧樯说道:“橙子还从来没跟哪个男人这么亲热过呢,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是个好人。” 好人? 萧樯苦笑,这话从一个漂亮女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好像给自己发好人卡似的呢? 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态度,程倩雪急忙解释道:“这不是在损你,我是由衷的称赞。小孩子心地纯洁,往往比那些被世俗污染了眼光的大人看人更加透彻。才第一次见面,橙子就这么亲近你,说明你是一个可以让她信任的人。” 萧樯倒并没往心里去,只不过心思转动得多了,听着这话有些别扭罢了。他微笑,点了点头:“我了解,不过我还有些好奇,刚才说到的泉溪宗究竟是......” 唐思瑶此时已经把那袋零食给吃光了,有些不过瘾,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这东西好吃倒是好吃,就是少了点,这时候要是来点熟食或者毛豆什么的,那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了几道沉闷有力的叩门声。 看来这回,来的人是个男人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群英荟萃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热闹?来我这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萧樯抱着程梓起身,虽然心中多少有些讶然,但也并没有先从猫眼里看一眼对方的模样就打开了门。这种大酒店,走廊里少说得有五六台监视器,安全的很。 “咯吱。” 门被打开,外面站了一个有些精壮的男子。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半掺俊美、半掺粗犷的面庞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狂笑。紧身背心、大花裤头、人字拖,无一不在衬托着他的大大咧咧。 男子如树,刚直挺拔,遒劲不曲。 让萧樯感到好笑的是,男子一手各拎了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居然都是熟食。呼吸间有令人流口水的卤香味道,他细细一瞧,发现这些熟食散发出来的热气居然给塑料袋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显然是刚做好没多久的。 萧樯倒不是嘲笑男子的膀大腰圆,而是唏嘘这般巧合。之前他跟唐思瑶抱怨只有酒没有零食,结果程倩雪和程梓就带着零食过来了;刚才唐思瑶抱怨要是有熟食之类的就好了,结果这就有人提着熟食来了。 巧,真是巧。 还不等萧樯开口,他怀里的小家伙就是捂着小嘴,惊奇地叫了起来:“黄哥哥,你怎么来啦?” “哟哟哟,我还以为萧樯老弟怀里抱着的这个小美人儿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橙子呀。既然你在这,那是不是你姐姐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位精壮男子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挑着浓眉就逗起了程梓。 “咯咯,也没那么美啦!”程梓不好意思地往萧樯的怀里拱了拱脑袋,那四条马尾辫在他的脖子上来回蹭过,惹得萧樯都是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脖子。这个小丫头,都乐开了花还在这扮羞涩,真是够古灵精怪的。 听得程梓问这个男子叫黄哥哥,以及男子询问程倩雪的事情,萧樯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们早就认识。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让客人站着说话的道理了,连忙道:“黄大哥,请进来说话吧。” “萧老弟果然够痛快,我年龄比你大,就贪个便宜叫你声老弟,你不介意吧?”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举手投足间那股子撒脱,任一般人都学不出个样子来。要萧樯来说的话,他这就是男人味儿,力量与灵敏并存,威猛中不失儒雅,大气中流露着孤傲,霸气里包含少许内敛。 男子话语间颇有些询问的意味,这也让萧樯对他的好感噌噌往上升,此人粗中有细、刚中带柔,值得一交。萧樯点头笑应着:“当然没问题,不过就算我叫你黄大哥,你也得让我知道个名吧?” “你瞧我这个猪脑子,天天也记不住个事。”男子以拳击首,懊恼地说道。在他抬手将袋子提起的时候,熟食那诱人的香味更加浓郁,程梓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巴,又把头埋了回去,生怕再多看两眼口水就会跟着掉下来。“我叫黄延,不嫌弃的话,萧老弟就叫我一声黄哥好了。” 萧樯侧身让开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想法:“里面正要开喝呢,黄大哥一起吧。”说着掂了掂臂弯,笑道:“我看这小家伙都有馋得够呛了,估计对黄大哥你那几兜子东西打上了主意。” “呀!”程梓一羞,嚷嚷道:“我......我才没有馋呢,大哥哥你是坏蛋!” “呵呵,那我一会可就要把鸡腿都吃了喽?一只可都不留给橙子。”黄延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还狠狠地嘬了一下嘴,似乎还没吃到鸡腿就已经把持不住了。 黄延显然很了解程梓,听他这么一说,程梓一下就蔫了,小脸委屈地都快哭了出来。她将两根食指搁在一起相互绞缠着,说道:“黄哥哥把鸡腿让给橙子,橙子一会给你抱抱。” 萧樯和黄延笑得更欢了,这小家伙太招人喜爱了。 正招呼着进屋,突然“叮”的一声脆响响起,有人来了他们这层楼。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是谁出去逛悠,现在才回来,两大一小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待电梯稳住后向两侧打开,一个提拎着酒瓶的男人走里面走了出来。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见到萧樯和黄延两人,冷淡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这抹情绪很快就被他掩饰了下去,冲着二人问道:“萧樯,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黄延,你怎么也在这?” 难道自己这么有名吗?萧樯空出只手刮了刮自己的下颚,这又是有人带吃的、又是有人带喝的来找他,让萧樯不禁有些飘飘然。 而且听这男人的话,他居然和黄延也认识?萧樯不禁有些感叹,都说娱乐圈是个圈,现在看来,中医界也是个丝毫不逊色其的大染缸,既是混杂了唐思瑶这样的性感御姐、程倩雪这样不食烟火的仙女、程梓这样古灵精怪的萝莉、黄延这样的阳刚大汉,还有冷傲冰霜的这个男人。 啧啧,社会呀,你还真是复杂。 “喂!欧阳皓,你没看见本小姐呀?”程梓在萧樯怀里气嘟嘟地叉起了腰,不满道。看来这小家伙很不喜欢被人无视的感觉,谁要没看到她她就会不高兴,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 原来这个男人叫欧阳皓! “原来是程梓,你也在。”欧阳皓淡淡地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不苟言笑的脸上仍是看不出喜怒,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冰冷的机器一般。 “哼!”程梓小嘴撅的老高,也不理他了。 黄延拍了拍萧樯的肩头,安慰着说道:“这家伙万年就是一张棺材脸,跟谁都这么个模样,你不要往心里去。”他说话倒是毫不遮掩,随后瞥了欧阳皓一眼,大咧咧道:“你说我来这干嘛?当然是想来认识认识萧老弟了,倒是你又是想干什么?还拎着瓶酒。” “我也想认识认识他。”欧阳皓冷淡地说道。看来这人不光冷淡,而且还惜字如金,不过他待人并没有恶意,想来只是天生就这副样子吧。萧樯的白天的表现给这些华夏年轻一辈的中医翘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程倩雪姐妹、黄延、欧阳皓都是心生了结交之意。 “真没想到我居然和你这个家伙想到了一起,而且我说,就你成天板着张脸这个模样,谁跟你喝酒酒都得变得难喝。”黄延揶揄道。欧阳皓整个人的气质偏向于阴柔,和他火爆阳刚的脾气是大相径庭,加上每次跟欧阳皓说话,他都是爱搭不理的模样,让黄延总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现在瞧见欧阳皓就是忍不住呛他两口。 “那不可能,这是爷爷泡制的药酒,怎么可能会难喝?”欧阳皓当作宝似的,把那瓶子抱在怀里,丝毫没有意识到黄延是在讽刺他这个人不合群。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萧樯赶紧插话,把这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家伙给拆开:“黄大哥有肉,欧阳皓有酒,我屋子里还有两个妹子,要不......咱边垫点东西边聊?” “哼,我不和你一般计较,喝酒去!”黄延率先走进屋里。 “呸!我才是懒得理会你。”欧阳皓也是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从萧樯身边走过时稍稍一顿,冲着后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萧樯对欧阳皓倒说不上是讨厌或者有什么意见。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每个人都是与他人截然不同的存在,没必要非得为了对方的性格与自己不投就怎么怎么样。在他看来,欧阳皓虽然话不多,但还是很懂礼数的,萧樯也是冲着他一笑,道:“请进。” “大哥哥,你又无视我!我也是妹子呀!别看我小你就不把我当女人!”程梓不依,有些幽怨地说道,还伸出小手在萧樯肩头拍了两下。自己都已经8岁了,凭什么小看她呀? “好好好,橙子妹妹,我们去吃鸡腿好不好?”关上门,萧樯抱着程梓就是往屋里跑,惹得小家伙不住地咯咯直笑。 至此,华夏中医三大派别,同唐老的孙女唐思瑶,还有萧樯聚在一堂。 虽然不是在赛场上,但这也可以算是另一种含义上的群英汇聚了。 (PS作者的话:今天出了趟门,学校开学了,我去补办就业报到证,折腾一天,晚上才回来。一更,明天三更。) 第一百二十二章——三大派别 黄延进屋,先是和唐思瑶和程倩雪打了声招呼,架起张折叠桌将熟食摆在了上面,而后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直接从从烧鸡上拧下个鸡腿递给程梓,逗得这小丫头喜笑颜开,一口一个脆生生的黄哥哥叫的人满心欢喜。 欧阳皓即使见到了屋里的两个女人,眼神中依旧是贯然的古井无波,并没有显出多少火热。他和人打招呼的方式似乎永远只有一种,那就是点头,唐思瑶和程倩雪果然如萧樯所料般,早就和欧阳皓认识,对着他也是轻轻颔首,算是应了招呼。 萧樯拆开一袋还没开封过的一次性纸杯分给众人,除了唐思瑶和程梓,给每个人都满上了一杯。唐思瑶举起自己已经对嘴喝过的酒瓶,开口道:“萧樯和你们几个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也没好到哪去,今天是第二次见他,不如我们还是来个详细点的自我介绍吧?” “应该的。”欧阳皓神色漠然地点了点头。 闻言,黄延正掰着猪蹄的动作一滞,旋即神色古怪地在唐思瑶和萧樯身上扫来扫去:“才见第二面你们两个就搂腰抱肩地在一块走,这怎么个情况?萧老弟改不会是唐爷爷给你定的亲吧?” “说什么屁话!姑奶奶我天生丽质,用搞娃娃亲那套?还不是我不爽那个凌子轩,寻思着那么做气气他,让他以后别过来烦我。”唐思瑶充分发挥了她的御姐风范,一墩酒瓶,那厚厚的平底就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直接把黄延这个彪形大汉给镇住了。 程倩雪慢条斯理地拨开一个毛豆喂进程梓嘴里,掩嘴浅笑道:“看来咱们大伙都是冲着萧大哥的过人胆识和对唐爷爷选择的好奇才来的。” “合着都是看唐老的面子啊,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名人呢。”看着其他人也是应和着点头,萧樯有些泄气地颓丧下肩膀来。好嘛,感情自己先前是自作多情来着。 “哈哈,萧老弟你别难过,这人第一次见面能看出个啥来?不就是得模样和其他一些事上了解吗?你再看我,谁见了我第一面都会以为我是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可要是接触时间长了,他们就都会发现我有细腻的一面。”黄延朗声说道。 “除了最后一句话,其他的我都表示同意。就算和你接触的时间长了,你还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欧阳皓端着酒杯,忍不住哼哼着鼻子,气得黄延咬牙切齿。 程梓忽然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递了过来,好声劝慰道:“大哥哥,别伤心,我请你吃鸡腿。橙子和他们可不一样哦,我就是讨厌那个凌子轩,看他不顺眼才想来见见你的。” “橙子,你还是别说了......”萧樯把那残缺的鸡腿又给推了回去,心里更是郁结。众人看他的样子无不失笑,就连欧阳皓也是微不可见地牵扯了一笑嘴角。不过他这个笑的实在太僵硬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就是个人名,压根也不是什么名人。”唐思瑶白了萧樯一眼,又拿肩膀扛了他一下:“那就从我先开始吧。我叫唐思瑶,学中医已经8个年头了,主要擅长配置药方,以及对中药的保存很有心得。我的师傅就是我的爷爷,相信你们都已经认识了。” 中药是临床用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华夏已有几千年的的使用历史。目前,常用的中药主要包括动物类中药、矿物类中药、植物类中药和中成药等多种类型。而不同类型的中药其贮存方法也不尽相同。中药一旦贮存不当,就容易发生发霉、虫蛀和泛油等问题,从而严重影响中药的药效,甚至引起中药变质而危及患者的生命。 这可不像是牛奶面包的保存方法一样,看保质期就行。比如当归、杏仁、麦冬、党参、桂圆、拘祀等易走油的药材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怕潮。在储存过程中,因受潮等因素,药材中所含的油和辘等物质容钻析出药材表面,像是有一层油,又叫走油。保存这些药材就应注愈干燥。 而牡丹皮等易变色的药材则是怕晒。药材都有其术身的颜色,牡丹皮等多味药材会在变色的同时效果降低。有些药材含的阶易发生纵化而变色;日晒和烘烙温度过高也可引起药材变色。保存这类药材应避免光照。 中药各种刁钻的特性不胜枚举,需要着手去保存这些药材的人对其都要有深刻的认知才行。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做这个行当远比看上去那般要繁杂缛节得多。 第二个说话的是程倩雪。稍稍饮了些酒,这个出落飘渺的仙子也是终于被沾染上了一些红尘,脸上上隐约升起了淡淡的红晕:“我叫程倩雪,家住在青海。学医已经有6年,可中医文化实在太博大精深了,这么久时间我也只是勉强对诊骨有了些肤浅的了解,师承泉溪宗,让各位见笑了。” 程倩雪的话就比唐思瑶婉转了很多,也不呼幺喝六。谦卑婉约的态度,让得这些对她能力知根知底的家伙都是不住地咂了咂嘴。 由于中医学传承的独特体制,历史上很多独特方剂和技法绝学大多失传,令人叹息不已。诊骨——摸骨知病,便也是这几近失传的中医绝学的一种。所谓绝学,绝非夸大其词,唯其摸骨诊查骨骼变化,诊断预报疾病发生的部位和脏器,知者会者甚少,疗效显著,独具特色,否则怎敢妄称绝学? 听得程倩雪家住青海,萧樯油然而生一股同乡之情,忍不住说道:“真是巧,小雪,我家也住在青海。” “那萧大哥的家具体在哪处城区呢?”程倩雪颇为惊喜地问道。 “新村儿,渔湾港。”萧樯说道。 程倩雪了然般点了点头,有些俏皮地说道:“嘻,我和橙子可是很喜欢吃鱼哩,等萧大哥放了假回家,我们姐妹去找你,你可要请我们吃饭呀。” “那你们可要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得早个半天梳妆打扮,要不然领两个大美女出去吃饭,容易丢了面子。”萧樯这回说到美女两个字,可是没忘记把程梓给带上。宠溺一笑,他扯出两张软纸放在小丫头面前——程梓大吃特吃,两个小爪子油汪汪的。 黄延撕好烧鸡跟猪蹄,又去洗了趟卫生间,走出来边甩手的功夫,就忍不住啧啧道:“泡妞不急这么一会好吧?要不要我们先出去给你们两个把把风?” “呸,亏我一直以为黄大哥是好人呢!”程倩雪修长的玉葱指在纸杯后纠结在一起,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哈哈,那就该轮到我了。我叫黄延,燕京生人,我们北方人都喜欢洗完澡拔个火罐解解乏,就跟着我家那老头子学了几手。没想到这一学不要紧,直接老头子被带坑里去了,现在都快让我干成生意了。”痛痛快快地干了一杯酒,黄延说起话来的气势更是干练利落。 常言道扎针拔罐,病去一半。拔火罐与针灸一样,属于华夏的医学遗产,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而且拔火罐是物理疗法中最优秀的疗法之一,能促进血液循环,激发精气,调理气血,达到提高和调节人体免疫力的作用。 萧樯轻笑:“黄大哥这可是把兴趣当作工作干的杰出代表啊。” “黄大哥口中所说,教他拔罐的人是他的爷爷,黄彦清。黄爷爷被称为火罐王,他所创立的‘华医研’同我们泉溪宗一样,都是华夏中医三大派别之一,只不过治病所采用的观念与我们泉溪宗截然相反。萧大哥你之前说我的诊骨之术属于滋阴派,黄大哥他们则属于火神派。”程倩雪补充着说道。 滋阴派的治疗以滋阴为主,创立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论点,强调保护阴气的得要性,确立滋阴降火的治则。如恶寒非寒、恶热非热之论,养老、慈幼、茹淡、节饮食、节****等论,大都从养阴出发。 火神派脱胎与滋阴派,且更主张补阳为先。所以该流派也叫作温阳派和扶阳派。该派辨证特重阴和阳,用药特点是用大量的附子,干姜,肉桂,麻黄等等,拔火罐也可以归类于这个流派。 萧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向欧阳皓:“既然是三大派别,那欧阳皓兄弟便应该是那另一派别的了吧?” 欧阳皓放下酒杯,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肃穆:“欧阳皓,学医7年,师承‘药王樽’,主用膳食调理病疾。”说话间,他从自己的脚边捧起带来的那瓶酒,眼神之中竟然闪过了一抹敬佩之色:“这是我师傅欧阳权亲自泡制的养生酒,里面加入了薄荷、枸杞等20余味中药,既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强身、延年益寿。” 药膳,即药材与食材相配伍而做成的美食。它是华夏传统的医学知识与烹调经验相结合的产物。它寓医于食,既将药物视作食物,又将食物赋以药用,药借食力,食助药威,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第一百二十三章——橙子偷酒记 中医流派如同绘画界流派,戏曲界流派,餐饮界流派等等,有历史地理人文等等原因。由于各方面的不同形成不同的风格,不同的风格就是流派。 在中医学数千年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涌现出了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等一大批著名医家。他们在学术上各领风骚、独树一帜,形成了不同的学术流派。而相互之间的争鸣与渗透,又促进了中医学术的发展,使中医理论不断完善,临床疗效不断提高,最终形成了中医学“一源多流”的学术及文化特色,使中医学好似一枝与众不同而又争奇斗艳的奇葩,绽放在偌大的世界医苑之中。 如今,泉溪宗、华医研、药王樽并称华夏中医三大流派,享誉一方。 本来在白天知晓了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的选手都是凌子轩那等货色,要说萧樯不难受那是假的,赌气的时候他甚至都会想着,要不然就自己和唐思瑶两个人参加算了。可是经过晚上这么一会,与程倩雪几人的短暂接触,又让他重燃了信心。 这是一群热爱中医的年轻人,无论是黄延因为洗澡爱拔罐被拐进了门,却依旧还能坚持中医;还是欧阳皓珍之又珍地宝贝他师傅那瓶酒,从他们话中的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对中医的向往之情。 有救! 程梓这个小丫头忙活得不可开交,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吃,一边又得偏头看电视里的喜羊羊,除了时不时地会要萧樯给她倒饮料,其他时候倒是不跟着掺合这些人的话题了。 萧樯嘴角一弯,其他几人都完了自我介绍,现在该轮到他了:“我叫萧樯,学医的时间没有刻意去记,但远没有你们的久。跟着一位老前辈学了几手皮毛,不过他现在不在身边,所以我应该算是个闲云野鹤,主要学的是外科手术和针灸。” 不打草稿地说出这番话,萧樯脸不红心不跳的。其实他并无刻意去欺瞒这些人的意思,只是有些话不当讲罢了。说他才学了一个多月的中医?那等明天比赛的时候,不就是故意打击人了么;说他老师叫华佗,那估计萧樯就得被送进精神科了。 华佗开创了华夏的外科手术史,发明的麻沸散是世界上最早的麻药;同时他自创的针灸之法——华佗夹脊穴,更是华夏医学的瑰宝。所以萧樯说他学习的是外科手术和针灸,一点也没错。 黄延这个大汉颇有刨根问底的架势,萧樯刚说完他就问道:“你那位老师一定也是位非常厉害的中医学家吧?他是谁?” “老师对于中医的造诣确实所就非凡,但他整个人素来淡泊名利,只偏安一隅,所以老师的名字就不足为人说道了。”萧樯淡淡一笑,说出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套路。 黄延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撇了撇嘴。倒是欧阳皓点了点头:“民间多出奇人异士,实为卧虎藏龙之地。年少时跟师傅外出治病,见过的神医数不胜数,可是这些人多偏居山林乡村,粗茶淡饭为生,不为外人所知。如果他们出世的话,华夏中医又是另外一番境地了。” “我靠,认识这么多年,这好像是头一回听你说这么多话,真不容易啊。来,为了庆祝欧阳皓的进步,咱们走一个。”黄延惊讶万分地拍了拍胸口,旋即提了杯酒。不过他这个理由实属无厘头,撞杯子的时候遭到了欧阳皓递来的白眼。 “虽然不能有幸结识那位老先生,倒是我对萧大哥越来越好奇了。”程倩雪纤手捋过额前的一缕青丝,微抿着小嘴,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辞,片刻后方才轻声道:“等明天的时候我一定要赢过你。” “我答应了我的老师还有某个人,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冠军,所以我是不会输的。”在程倩雪的注视下,萧樯轻笑了笑,微微摇头,声音中有着一抹倔强与执着。华老,馨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喂喂喂,如果你们两个把我都无视了,我会很困扰的。以为冠军的事就只有你们两个人说的算吗?我黄延也得跟着掺合一脚。”黄延拿根筷子从侧面将酒瓶敲的叮当脆响。 “中医比试,考验的是全面的能力。萧樯,你不要以为我在药方改进上不如你,你就可以在这次选拔赛上脱颖而出了。”唐思瑶若有所指地看了萧樯一眼,秋水眸子中,淡淡的不服输的劲头轻轻跳动着。 “还有我。”欧阳皓又开始惜字了。 唐思瑶抱上来那箱酒很快就被他们几个给消灭得一干二净,欧阳皓不由分说地把几人用过的酒杯都扔进了垃圾桶,又重新给在座的每个人取出新的纸杯,这才拧开了他带来的那瓶药酒。 黄延抽了抽鼻子,笑道:“我说你至于吗?就是一瓶酒而已,怎么跟防贼似的。” “我作为老师的弟子当然不能看着老师的心血被糟蹋,喝过了啤酒的杯子再接这丁香酒,是对这瓶酒的亵渎。你要是看不惯我可以选择不喝,反正老师主要是想我把酒拿给萧樯喝。”欧阳皓极其固执地说道。 萧樯心觉好笑,别看欧阳皓寡言少语的,每次都能给黄延气个不行。听他这么一说,黄延也是不再出言讽刺,因为后者也是嗅到了醇正、浓郁的丁香味,怕欧阳皓不分他一杯:“喝,凭什么不喝?” “我们倒是沾了萧大哥的光,欧阳爷爷自酿的酒果然非比寻常,这香味光是让人问道就是有些垂涎了。”淡金色的液体入杯,程倩雪忍不住皱了皱挺巧的玉鼻。 程梓循着香味爬来,别看她小,她倒是明白的很,知道这玩意散发出去的是酒香,姐姐一定不会让她沾边。所以这丫头就骨碌了两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呼啦呼啦直眨,径直爬向了萧樯怀里。 程梓咋呼着两只小手,甜甜地说道:“大哥哥,橙子看电视看得有点累了,你抱我好不好?” “好啊。”萧樯放下杯子,把小丫头抱在怀里,软声细语地问道:“橙子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不用啦,大哥哥你们聊天就行,不用管我,我吃什么自己够。”程梓说道。 萧樯调整自己的姿势,稍微向前坐了一些,方便程梓这小短手去拿东西,听得她的话终于是忍俊不禁道:“是我忘了,我们橙子都是个小大人了。” 药酒的原液是白酒,喝白酒最忌讳一口闷。白酒酒精度较高,一口下去,不仅是醉的问题,还有可能会导致气闭现象,马上就会意识模糊昏眩倒地。所以每次举杯,萧樯他们这些人都是很小口地往嘴里抿,旋即再夹一筷子菜,让身体适应。 程梓来回探手去够桌上的那袋毛豆,每次都在胳膊收回来的时候,不经意地刮一下萧樯的酒杯。看着那酒杯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丫头都忍不住咯咯直乐起来。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程梓故意挑选了不耐吃的毛豆,这样伸手的机会就算多了也不会被姐姐怀疑,而且她每次刮动萧樯的酒杯,都只移动杯子很小的一段距离怕被发现。要是程梓的心思被在座的这些人给知晓了去,恐怕谁都会惊讶于她的小心思吧。 杯里的酒已经见底,程梓又是“不经意”地把萧樯的筷子给碰到了地上,然后她有些怯怯地说道:“大哥哥,橙子把你的筷子碰掉了。” 萧樯眉开眼笑地道:“没事,我再拿一双就好。” 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些,谁都不忍去责备她的冒失,就连程倩雪也只能隔着唐思瑶,无奈地撇了一眼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笑着接过黄延递过来的一双新筷子,萧樯又弯腰去捡掉在地毯上的那根。他的这个动作使得自己的身体更是向前倾了一些,而就在此时,那一直老老实实端坐着的程梓终于是找着了机会,一把捧起萧樯的纸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将杯底的那些丁香酒都喝了下去。 “橙子!”意识到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又是闯了祸,程倩雪尖叫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大方,直接掠过了唐思瑶扯住程梓的胳膊。看妹妹满脸呆滞的样子,她万分担忧地催问道:“橙子,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说话呀,橙子!” 谁知程梓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任程倩雪怎么摇晃她,这丫头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动也不动。无奈,程倩雪只能扭头看向欧阳皓,谁叫这酒是他带来的呢?“欧阳大哥,我妹妹她怎么样了?为什么她都......” 不等她把话问完,霍然之间,只听一声天摇地动的哭声震天响了起来:“哇~~” 程梓不要命地哭了起来,油汪汪的两只手往脸上一抹,登时那张小脸就变得不忍直视起来:“呜呜呜~~~好辣......咳咳......一点都不如闻起来那么香,欧阳皓你这个坏蛋,你骗橙子,呜呜呜~~~” 这妞被辣哭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这个了吧?众人满头黑线时,程梓又抽搭两声,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她很干脆栽进了萧樯怀里睡着了。油汪汪的爪子拽着萧樯的领口不放,这丫头一呼一吸间,还跟着冒出几个鼻涕泡。 萧樯宽慰地拍了程梓,有些哭笑不得地对程倩雪说道:“小雪,不用担心,橙子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闻言,紧绷着的程倩雪霎时跌落会床上,只要自己的妹妹没事就好了。一通唏嘘过后,她忍不住剜了程梓一眼,见这丫头在睡梦中都还是一副泫然若泣的可怜样,忍不住咬牙道:“这个死橙子,跟咱们玩心眼偷酒喝,活该。” 第一百二十四章——人间四喜古难全 光阴都似了箭,更何况只是一个昼夜呢? 喝到后半夜,大家都回了自己的房里,就连一直拽着萧樯不放的程梓也被程倩雪给硬掰开抱了回去。怕吵醒小丫头,门口分开时,每个人都是对着她眼角依稀可见的泪痕低声浅笑,就连程倩雪这个当姐姐的也是在摇头苦叹两声后,老不厚道地冁然而笑。 从卫生间走出来,萧樯领口的褶皱都已经被他抚平,不过那两处鲜明的手印他实在是没办法解决了,只能就这般将就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昨儿个大半夜的,他总不能跑出去买洗衣粉回来搓吧?再说搓了也干不了。 人们似乎独爱八点这个时间段,八点上课、八点上班、八点考试。这不,才过八点,萧樯的房门就被人叩响了。他开门,对上唐德尧那笑意盈盈的老眼,不由得一笑:“这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吗?看把唐老你乐成这样。” “可不是么。”唐德尧点头:“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年参加选拔的年轻一辈,俊才层出,解救我华夏中医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说这场及时雨算不算是人生一喜?” “是吧。”萧樯挠了挠脑袋,勉强道,他实在觉得这个比喻有些牵强。 “我和这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能够在江杭碰面,这就是他乡遇故知,这也算门喜事吧?”唐德尧掐着手指算道。 “算吧。”萧樯更勉强了。心说你那些朋友不早就事先通知过了么,这算哪门子他乡遇故知,完全就像同学会啊。 “所以啊,我现在这是双喜临门,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唐德尧精神矍铄,一张被岁月皱纹爬满的老脸,比往常都要舒缓不少。看得出来,这位为了华夏中医事业鞠躬尽瘁的老人对今年的交流会盼头很大。 唉,牵强就牵强吧。 索性,为了让老爷子再高兴高兴,萧樯也是笑道:“唐老,那不如这么着。你现在是双喜临门,我直接再给你添一喜,凑个三喜见得了。我会赢得这次选拔赛的冠军,这应该算是金榜题名时吧?” 闻言,在唐德尧的眼皮下藏着的一双炭火似的光点,默默地燃烧了起来。虽然一直没有明确说过,他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带来的孩子闯得越远越好。“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关注你,在你进了林氏集团以后我也曾问过林赫一些有关你的事情,我发现你有一个特征——骄傲,而这骄傲确实是建立在你强大实力的基础上。所以,你狂妄,却从未失败。我想,既然你敢这么提出来,证明你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吧。” 萧樯却是摇头,缓缓说道:“我对自己是最没信心的,只不过不习惯让别人失望。我的老师对我期盼有加,我的朋友也是,唐老你也不例外,所以为了回应你们的期待,我就只能胜利了。” “好,好啊!”唐德尧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像突然间想到些什么,旋即侧身对唐思瑶说道:“瑶瑶,你要是再给爷爷招回来一个乘龙快婿,那爷爷一生的喜事就都在今天完成了,你看怎么样?” 唐思瑶今年已经27岁,标准的黄金剩女,这个年纪的女人对于自己肌肤的呵护几乎达到了一种无可自拔的地步。她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正为黑眼圈自怨自艾时却没想到战火会引到自己身上,顿时惊慌失措道:“拜托,爷爷,我要是结婚的话那也只是我的喜事,你拿我凑数也太勉强了吧?你要是非得今天把这四件事都给满上不可,不如跟奶奶先散伙,然后再找个老太太。” “臭丫头,没大没小!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我都70多岁了,还离个屁的婚,说出去都怕让人笑话。”唐德尧瞪眼道,不住地跺脚。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唐思瑶故意咋呼道:“哎呀,要不是爷爷不说自己70多岁了,我还以为爷爷是哪家的俊俏后生呢。” “少来,我可不吃你这套。”唐德尧翻动白眼,不屑一顾地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是看着孙女一天比一天大,终生大事却始终没有着落,跟着上火啊。“我把话放在这,你爷爷我可没几年的活头了,一直想着在进土前抱抱重孙子,享受享受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你这丫头要是忍心看你爷爷抱憾而终,你就接着打光棍吧。” 萧樯不由得哑然失笑,这老头怎么把自己的孙女当滞销商品似的,这么急着把唐思瑶推销出去呢?估计还是跟人上了岁数有关系。一来对新事物接受的慢,始终秉持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思想;再加上对子女的关爱不减,总是觉得放心不下,二者合二为一,就总爱念叨这码事。 而且唐德尧这一手玩的不可谓不高明,百善孝为先,一个孝字全家安。拿这个名头压唐思瑶,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果然,唐思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十分无力地应道:“我知道了,我答应爷爷就是了。不过爷爷你好歹得给我点时间吧,事关你孙女的终生幸福,总不能太过草率地做决定。” “哼哼,这还差不多。”唐德尧这才满意,三人准备下楼。 萧樯先小跑两步到了电梯按下升降键,借着这个功夫,唐德尧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孙女耳边,眼神不时地向萧樯的背影瞟去:“瑶瑶,我觉得萧樯这个孩子不错。” “啊?”唐思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什么啊?我说萧樯这个孩子不错。昨天的事情小朱已经告诉我了,本来凌家那小子一直喜欢你,人除了太好出风头也没什么坏心眼,我也琢磨过把你许配给他,不过看来你对子轩还是没什么感觉。你跟爷爷说实话,昨天你主动去挽萧樯,是不是相中这小子了?”唐德尧低声问道。 “没!没有!绝对没有!”唐思瑶矢口否认,下意识地就是一连串的辩解。不过一开口,却也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急躁了,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孙女抖这点小机灵,唐德尧做爷爷的怎能看不出个端倪来?“瑶瑶,你不过就是比萧樯大了几岁,这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如果喜欢的话,一定不要错过。你要记住,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说罢,唐德尧就拂袖向电梯走了过去。他并非顽固不化之人,也知道媒妁之言这种东西早已过时,虽有撮合萧樯和孙女的意思,但却不掺杂强迫的成分在。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女的那点遮掩显然也是有了萌生情愫的念头,只不过不敢承认而已。唐德尧言尽于此,其他的就不多点破了。 “我就是剩女怎么了?他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唐思瑶没来由的一阵恼火,不屑地喃喃,却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发这么大火呢?难道真是因为萧樯? 唐思瑶拼命地摇头,终于将这个念头给甩了出去。 等承上电梯电梯,她看着萧樯的背影怔怔出神,想起萧樯受伤却能忍住不哼、信手拈来改良药方、直言快语敢作敢当,唐思瑶终于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手,颤颤巍巍地又将手机拿了出来。 “我......我是不是真的,年纪太大了一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序幕(一) 三人驱车前往江杭市第一人民医院时,朱晋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得出来他极其盼望着今天的选拔赛,眉宇间有着一抹火热在不断跳动。也难怪,这是华夏中医界一年一度的盛事,说起来就有点像演戏的渴盼奥斯卡小金人、唱歌的期望格莱美的小喇叭,朱晋又怎么能不火热呢? 望着似乎有些郁闷的萧樯,朱晋不禁觉得好笑,指了指他领口的两只手印,问道:“这是闹哪样?搞行为艺术吗?”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朱叔叔。”萧樯撇嘴无奈道,被戳轮胎的滋味可不好受。 “哈哈哈,好,我不笑。”朱晋强忍住笑意,又对唐德尧恭声说道:“老师,您的安排都准备妥当了,要不要先去看看?” “把事情交给你办,我很放心,就不用看了。倒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座位安排的如何了?岁数大了,对这个东西挑剔得很。”唐德尧呵呵笑问着。日常生活中,我们都离不开椅子,一把好椅子有利身体健康。尤其是老人家,老人筋骨不好,对椅子的要求更高。 “都是上好的藤椅,坐一天也不会感到累乏的,而且知道您几位都好喝茶,我还托朋友要了些大红袍。”朱晋笑道。当家度日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件日常生活必需品,唯一谈得上贵族的恐怕就只有茶叶了。大红袍是华夏武夷岩茶中品质最佳者,其价格之高,可以用茶比金贵来形容了。 唐德尧拍了拍朱晋的肩膀,一股师生之情油然而生。他欣慰道:“让你费心了,小朱。本来占用你的地方举办这次选拔赛就够麻烦你的,这茶叶可说什么都不能让你破费了,等比赛结束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老师,您这话就不对了,我请老师和各位长辈喝杯茶还要您来买单吗?”朱晋笑道。 “呵呵,倒是我这个老头子说话太小气了。小朱,你别往心里去。”唐德尧也觉得自己把事情分得太清会伤了朱晋的心,赶快岔开了话题:“那我们就先赶去会场瞧瞧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布置好。” 几人来到昨天那个空阔的会场,那些正在房间的人见到朱晋都是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朱晋挥手让他们离去,开始带唐德尧三人看了起来。 在原有那些横排长椅的基础上,新添了十来张藤椅和木桌。桌子的质地是桦木,年轮的纹理既直又明显,在光照下,桌子表面光滑又美观。 每张桦木桌上都摆了一套精美的茶具,萧樯稍一打量,发现这些壶杯都是紫砂质地,不禁慨然这些老爷子对茶道的追求。紫砂是一种双重气孔结构的多孔性材质,气孔微细,密度高。用紫砂壶沏茶,不失原味,且香不涣散,得茶之真香真味。 唐德尧喜出望外,丢下同行的三人,径直走向一张桌子,拿起茶壶仔细地端详,旋即自言自语起来:“喝茶讲究的是茶具和高雅的情致,如果对茶具过于马虎,于饮茶之道,显是未明其中三味。大红袍属于乌龙茶,而乌龙茶,宜用紫砂器具。好茶配好具,看来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今天有福气啦,哈哈哈......” 萧樯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没什么品茶茗香的高雅情操,但也知道喝好茶得配上好的茶具才行。这跟喝酒是一个道理,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喝汾酒当用玉杯,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可见,喝什么东西,便用什么杯具。 一个护士去而复返,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她以手拄着门,上气不接下气道:“院......院长,您的客人来了。” 朱晋和唐德尧对视一眼,便带着萧樯和唐思瑶向外面迎去。 选拔赛终于要开始了! 门口停泊着一排黑色的车队,这些车子连成一线,将这一处不小的空地都给霸占个满。车门齐刷刷地打开,里面出来的都是一群穿着随性的男人。 这些人有穿着西服像是白领的,有穿着长袍像是道士的,有穿着紧身裤像是模特的。他们的装扮倒不像是华夏中医门派中的传人弟子,反而像是跟着导游来这游玩的观光客。可萧樯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黄延正冲他大大咧咧地摆手呢。 也是伸出手挥了挥,萧樯低声问身边的唐思瑶:“瑶瑶姐,这些人应该就是华医研的弟子了吧?” “没错,正跟爷爷握手的那位老爷子就是黄延的爷爷,黄彦清。之前小雪跟你介绍过,黄老爷子是咱们华夏的火罐王。”此时唐思瑶早已调整好了心态,如果一直因为年龄的问题而走神,那她一会就不用比赛,直接回家就可以了。 “果然如此。这些人统一肤质干燥,眉毛浓黑,而且眉心处聚集有煞,皆是属于阳性体质。要说他们是学习火神派的医生,显然没错。”华佗也是见技心痒,时隔数千年,他终于能够和这些浸淫中医的高手同场切磋,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出现了。 看着华佗跃跃欲试的兴奋劲,萧樯急忙给他打了一记预防针:“华老,咱可说好了,待会的比赛你可不能越俎代庖。我先上,要是不行的话你再帮我。” “这个好说,你们都是一群年轻人,我再怎么心痒也不能掺合进你们的比斗中去。不过你的底子比较薄,又没有过经验,有些事情我得在旁边提醒着你点。”华佗点头应道。虽说这么做有些作弊的嫌疑在,不过好在萧樯整个人都是开了挂的灵樽,就这么着吧。 “好。” 和黄延熊抱了一个,这大个儿也是热心肠,没有陪着自己家的队伍进去,反而跟着萧樯一起站着,帮忙迎人。 一群人刚刚登上台阶,就闻到一阵香风袭来。 黄延抬了抬眼皮,嘿嘿一笑:“喏,是泉溪宗的人来,也不知道程梓那小丫头今天还能不能正常比赛。” “这小丫头估计得被收拾老实了吧。”萧樯一笑,转过头便是看到一行人走了过来。在那为首的位置,领头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老太天眉毛稀疏,眼睑下有着不少老年斑;老爷子目光灼人,身材挺拔。 而当他的视线越过两位老人后,却是见到跟在他们后面的年轻人。女人紫色各异,统一着着一袭青色长裙;男人气势不凡,皆是套着白色的青衫。在这一群帅男靓女中,独独有一个小身影尤为出众。 程梓肿着大眼泡,小嘴一直高高地扬着,满脸写着三个大字:不开森。 程倩雪莲步轻移,牵着程梓款款走到三人面前,微微一笑,给萧樯介绍道:“那二位便是我与程梓的爷爷和奶奶,萧大哥待会叫他们夏奶奶和李爷爷就好。” 萧樯点头,琢磨着待会比赛完去打声招呼。蹲下身子想逗逗程梓,谁知道还没等萧樯说话,这个小丫头就冷哼了一声,旋即扭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他。 无端吃了个闭门羹,萧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好奇地问道:“橙子,这是怎么啦?” “嘿嘿,我估计八成是小丫头有了新欢,你这个旧爱就被抛弃了。”黄延忍不住嘿然一笑,打趣道。 程倩雪扯了扯妹妹的小手,也是有些讶然,问道:“橙子,你不是最喜欢你大哥哥了吗?怎么这又跟他不亲了呢?” 小丫头又是瞪了萧樯一眼,然后朝着姐姐勾了勾手指。程倩雪不知道程梓又要搞什么花样,只得以手掩胸,防止春光乍泄,接着便是蹲了下来。听完程梓趴在她耳边的那席话,程倩雪哑然失笑道:“她说她不要理你,谁叫你昨天晚上没看好她让她喝了酒。” 要说程梓这个丫头总是古灵精怪的惹人喜欢,那她这会的颠倒是非就该用精灵古怪来形容了。明明是她自己偷摸着去喝酒,现在倒好,直接倒打一耙把责任都赖给了萧樯。不过看得出来程梓还是很喜欢萧樯的,也就是在这跟他怄气而已,否则也不会要她姐姐在中间当传话筒。 众人不无失笑,萧樯也是眼含笑意地看着这个别扭的小丫头,有模有样地学着她的作风:“那小雪你帮我问一问,要怎么才能让我们橙子美女消消气呢?” 程梓又趴在程倩雪耳边说了些什么,程倩雪听后柳眉微蹙,踯躅了半天方才又道:“这事又不能怪你大哥哥吧?明明就是你自己偷酒喝。” “我不管!”程梓小脚一跺,坚持道。 “唉,真是拿你没辙。”程倩雪摇了摇头,将程梓的话复述给了萧樯听:“她说,你要是不跟她道歉,她就再也不理你了。” 呀,这小丫头还有公主病呐?挺傲娇的嘛。 萧樯双手合十,像是求缘拜佛似的在身前来回晃动,冲着程梓说道:“橙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喝酒,原谅我好不好?” 听得萧樯的道歉,程梓的灿若星辰的大眼中迸发出喜悦的色彩,从程倩雪身后挪出身子,两步便是冲了上来,欣喜难禁地伸出小手就搂向了萧樯,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嚷嚷着:“咯咯,橙子原谅你啦!大哥哥,抱!” 众人无不扼腕叹息:“再小的女人也是个麻烦......” (PS作者的话:上一章修改完毕,大致意思没变,不过是改了一下人物设定。) 第一百二十六章——序幕(二) “那位是人称观音手的刘奶奶,专靠按摩推拿来消除病人的病痛,一手医术可谓是妙手回春。” “这老头也是我们燕京的,姓孙吧好像是......我听我家老头子说了,他与生俱来就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准头,抓药还是怎么的,一把上去都能抓到正好的分量,所有也有叫他‘一把抓’老孙的。” “萧大哥,你看这位陈爷爷眼神锐利、鹰钩鼻,生得就如一展雄鹰。他的眼睛可厉害得很哩,无论什么中药,但凡掺了一点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每随着一位中医巨擘步入,唐思瑶、黄延、程倩雪就纷纷扮演起了解说的角色,将他们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一一进行叙述,着实让萧樯这个井底之蛙涨了不少见识。连带着,华佗听得也是一阵眼热。 纵然贵为神医,凭华佗一己之力也断然不可能掌握中医的个中套路,比如拔火罐或者给孕妇接生,这都不是他所擅长的。赶上今天这百花齐放的日子,这老头也是从现代的这些中医身上看到了许多可取之处。 一群身穿统一制式的黑色长袍的男人走来,行走间步履沉稳,不疾不徐。这些人有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有和朱晋年龄相仿的中年人,长相各异,高矮不同。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都板着长脸,不苟言笑。他们表情冷漠孤傲,像是不把全天下人给看在眼里似的。 “真不知道药王樽从哪个犄角旮旯搜刮来这么一群家伙,难道加入他们的要求必须是面瘫么?”黄延耸着肩说道。因为跟欧阳皓相处不洽的缘故,沾亲带故的,他看药王樽的人也是有些别扭。 “哼!欧阳皓这个大坏蛋!”程梓很是不忿地说道。她抓起萧樯空着的那只手,朝着他的掌心吐了一枚果核,那是她吃的杨梅里带的。 萧樯看也不看地随手一丢,那杨梅核就准确无误地被扔进了垃圾桶里,暗器用惯了,这种小事都是信手拈来。他掂了掂程梓,笑着迎上了欧阳皓:“来的这么迟,该不会是喝多了睡过头吧?” 奇迹般的,欧阳皓居然笑了一下,虽然还是不太自然,但确实比那张棺材脸好多了:“别小看人,我的酒量和我的医术水平相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的酒量,今天争取把我逼到用尽全力的地步吧。” “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萧樯笑道。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老爷子跟唐德尧打过招呼后向这边走了过来。老人面色冷漠,身高佝偻得已经不足一米六,体格更是瘦弱。他对欧阳皓嘶声道:“皓,怎么不介绍一下?” “师傅,其他这几位您已经认识了,至于他,就是您一直念叨着的萧樯。”欧阳皓让身,给欧阳权介绍着。 程梓好像有些怕这位老人似的,他一过来,程梓就环上了萧樯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大哥哥,这位老爷爷就是欧阳皓的爷爷和师傅,欧阳权,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橙子出手打欧阳皓呀,要不然欧阳爷爷该瞪橙子啦!” 人小鬼大。 “谁要给你出头了,小不点坏心眼倒是不少。”萧樯忍不住在程梓的屁蹲儿上轻拍了一下,旋即微笑着颔首施礼:“欧阳爷爷,你好,我是萧樯。” “当真是一表人才。”闻言,欧阳权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而后微微欠身,竟在本门弟子目瞪口呆之下给萧樯微微鞠上了一躬。“皓这个孩子打小就比较孤僻,自己不愿意去接近别人,别人也不愿意去接近他。我这个当爷爷的无能,除了教授他一身医术,却不会教他如何做人。谢谢你,你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萧樯抱着程梓跳开,急忙去扶欧阳权。他有心道谢,自己却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重礼:“欧阳爷爷,你老这是让我这个小辈折寿啊......倒是我该谢谢你才是,托那瓶酒的福,我也是交到了朋友。” 昨晚欧阳皓曾经说过,师傅让他拿的那瓶酒,主要是想给萧樯喝。 可到了微醺时,萧樯却低声跟欧阳皓说,这瓶酒,其实是他的师傅拿给他喝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萧樯有自知之明,知道欧阳权老爷子根本没理由把那么好的酒送给他,再说老爷子若是真的想认识认识他,哪能不自己亲自登门。由此看来,老爷子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涉及整件事的人一共就三个,欧阳权、萧樯、欧阳皓。除去前两个,结果就出来了——真正的目的就在欧阳皓身上。 欧阳权就是为了让孙子借着送酒这么一茬,能够有机会和同辈人接触接触,交个朋友罢了。 现在看来,效果蛮不错的。 送进了欧阳老爷子,欧阳皓也留了下来跟萧樯他们一起迎人。 离不远就看见一波白袍男人迈步走来,程梓抢在众人之前开口,惊呼道:“是凌爷爷和凌子轩他们,大哥哥,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凌子轩如何,那是他的事情,凌爷爷和其他人又是另一码事。” 目光从凌子轩身上豪不停留地扫过,萧樯眼角的乖戾也是柔和下来。这行人是最后一波到场,待凌晨朗同唐德尧打完招呼一齐走来,索性萧樯也是直接迎了上去,微微颔首,道:“凌爷爷好。” 唐思瑶等人也是跟着道:“凌爷爷好。” 凌晨朗个子不小,得将近一米七了,这在老年人的队伍里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高个子。头发白了一半左右,剩下的是乌黑的短发,头上一黑一白,给人一种阴阳的感觉。加他全身上下瘦得只有皮包骨,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偏向于阴柔。 别看凌晨朗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细高个,他的声音倒是洪亮的没话说:“你小子怕就是那萧樯吧?你倒好,埋汰了我孙子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来跟我打招呼,莫不是欺我凌家无人不成?” 在他身后,周围簇拥着大群同龄人的凌子轩,盯着萧樯的眼瞳中,怒意盎然。 无视于他那充斥着嫉妒与怒火的眼光,萧樯泰然自若地一笑:“凌爷爷这是说哪儿的话,我们只是觉得同为中医,应该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该用的地方罢了。” 应该怎么怎么样,那潜台词就是你孙子根本没把时间和精力用到正地方。 听着萧樯这拐弯抹角的一句话,凌晨朗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小子真是够狂妄的,我这个长辈在这还敢当我面排挤我孙子。” “爷爷,他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凌子轩诧异于爷爷的反应,平时他做出点成绩都难以博凌晨朗一笑,萧樯这个家伙凭什么一句话就可以? 凌晨朗摆了摆手:“子轩,萧樯说得不错,术业有专攻。你如果真的想洗刷他带给你的耻辱的话,你就应该凭着自己双手的用医术战胜他;而不是搬出我这个老家伙在这倚老卖老,拿凌家的势头压他。” “谨遵爷爷教诲。”纵然心有不服,凌子轩还是不敢反抗爷爷的命令,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能被选作代表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足以说明问题。 萧樯等人在前方带路,缓缓而入,从容的步伐,似乎并为因为今天的重要日子而有所急促。 被前面那几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吸得眼球有些突起,凌子轩心头嫉妒的火焰几欲掩盖理智。论家世、论才能、论本钱,他哪个不比萧樯强?可却不管他如何讨好,总是难以博唐思瑶一笑,反观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废物,却总能和让自己心意的女孩亲近,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得凌子轩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小混蛋,我会用我的实力让你拜倒在地,看你过了今天后,还有什么脸和瑶瑶走在一起!”拳头紧紧地捏在一起,旋即低骂了一声,凌子轩幸灾乐祸地冷笑道。他要在选拔赛上给予萧樯最惨重的打击,最好把后者打击到一蹶不振的地步! 在凌子轩这般想着的同时,孰不知萧樯他们几个在昨天晚上就定下来了参加医学交流会的阵容。萧樯、唐思瑶、程倩雪、程梓、黄延、欧阳皓,正好六个人。只不过为了谁当第一这件事,他们几个彼此还存在着争执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序幕(三) 空阔的会场之中,足足有着百十余人端坐其中;位于横排长椅的前方,是那十几位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医前辈。藤椅配香茗,果然如唐德尧所料的那样,他这些老友都是对此悉心的安排赞不绝口。 场下,那些即将等待着过筛子的少男少女们,正坐立不安。一些平时表现优秀的,脸上到并未有多少紧张,而一些天赋一般或者低下的,则是一脸彷徨与忐忑。 朱晋沉着脸望着满场脸色各异的年轻人呢,心头轻轻叹了口气,萧樯,你能过关斩将拿下一个名额吗? 一切,很快就会见分晓。 朱晋今天西装革履,打着格子领带,中长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走到会场中间,拍了拍手,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说道:“首先,感谢各位长辈和师弟师妹们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医学交流会的选拔,而且很荣幸的,我们江杭市第一人民医院能够承办这次大赛。” “在大赛正式开场之前,我有必要说明一下这次四国医学交流会的特别之处,虽然大多数人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但是为了查漏补缺,我就再啰嗦一次好了。”朱晋没有做过多的停顿,笑着说道:“四国医学交流会每年举办一次,大会设置的地点由岛国、H国、M国、华夏依次轮流,今年,就轮到了我们华夏。” 每个人都是屏气凝神地聆听着,主场和客场的区别之大,远比这两个词汇的字面之差多得多。客场作战,那是去用医术攻打对方的国门,输了,最差也就是落个不敌的名头;主场作战,说白了那就是别人来攻打自己家门,要是连家门都守不住,那华夏的中医界基本就可以划上一个休止符了。 所以,这一战,不能输。 “8年前,第一届医学交流会在燕京举办,由在座的诸位长辈带队大获全胜,将中医的名声推广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4年前,第五届医学交流会在燕京举办,我也作为选手参加了比赛。说来有些不知廉耻,当时我们一行人只堪堪与对手打了个平。自那年以后,有了一条新规则出炉——只允许每个国家年轻一辈的医生参加比赛。后来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一直到今天为止,我们中医的地位遭受到了不断的冲击......” 后排的黄延翘着二郎腿,闻言冷笑道:“那些洋鬼子倒是诡计多端,知道怎么对付中医,不过我还是得说这招釜底抽薪用得不错。他们将咱华夏人的底细研究得一清二楚,老的一辈干不过就换中年那一辈,中年那一辈打了平就把主意放在了咱们身上。” “黄大哥所言极是,华夏的医术是不可战胜的,但是学习中医的人却可以。虽然在外人眼里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但这正恰恰给了外邦打压中医的势头添了把柴火。”程倩雪双腿并拢,斜靠在椅背上,话中的语气虽然还是一贯的轻柔,但细听之下就会发现那平静之下所隐藏的涟漪。 “其实这也怨不得那些外国人,他们本来就视华夏为敌,钻敌人的空档无可厚非,问题主要还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中医和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名门大派一样,为了避免医术交流,只传自己人不能传外人,要是自己加香火断了,这门绝学也就失踪了......”唐思瑶叹了口气,俏丽性感的脸上也平添了许多愁容。她补充道:“内忧外患,中医没落确实是有理由的。” 萧樯认同地点了点头。 中医不振,也和国人私心过重有很大的关系。 可以说,中医体系是一个停滞的体系。作为一种传统医学,它的理论基础、诊断方法、治疗手段、可使用药物都是在古代就被确立下来的,反映中医体系整体水平的其实就是医生水平。 而中医这种师承模式下很多医术在失传,很多人就算眼睁睁地看着,也不肯拿出来贡献。年轻一辈的学生要达到老师的水平都很难,更不用说超越,所以可以说中医体系的整体水平是在下降的。 这是中医的悲哀。 “今年,是四国医学交流会的第9个年头了。几周之后,你们当中被选出的六个人就会作为代表去燕京参加这次的交流会。你们是准备像老师这些长辈一样大获全胜,还是像我一样毫无作为?亦或是就这么继续输下去?”朱晋慷慨激昂地问道。 谁都不愿意输。 难道要这些年轻气盛的家伙们当着自己的师傅面说自己赢不了吗? 不可能。 朱晋话音刚落,就是冲天而起的呐喊。 “我们一定会比老师做的更好!” “壮哉我华夏中医!” “拿冠军!” 欧阳权干枯的胳肘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那些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的年轻人,他苍白阴翳的老脸上也是露出了僵硬的微笑:“不愧是当院长的料子,小朱这孩子比咱们这些糟老头子能说会道得多了。” “心不往一处想,劲不往一处使,那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都没法将队伍给组合好。现在经过小朱短短几句话,就把这些心思各异的年轻人拧成一股麻花,实在可贵。”凌晨浪点头道。 听着自己以前的学生被夸,唐德尧这个做老师的脸上也是倍儿有面子,呵呵一笑,还是谦虚道:“这些孩子都学习中医,喜爱中医,目标也是传承和发扬中医。他们本就属于同一战线的战友,小朱不过是嘴快,直接说出来罢了。” 众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朱晋一挥手,就有一个护士托着盘子走了上来。他指着托盘中盛放着的锦囊说道:“言之无物,听之啰嗦。下面,我就直接讲一下这次比赛的内容和规则。这里一共放了四个密封的锦囊,大家可以看一看。”说罢,朱晋拿起一个锦囊在手里扬了扬,示意他之前并没有拆封过。 萧樯捧着怀里熟睡的程梓微微探身,想要看清那绸缎做的袋子。只要一想到那里面装的就是他们待会比赛的试题,萧樯就激动不已。 偏头看去,发现黄延和欧阳皓他们眼里也是同样的火热。 朱晋继续说道:“四道锦囊,分别代表了四道试题。这些题目都是在昨天经由各位长辈的冥思苦想最后决定下来的,可以说是集中了他们所有人的智慧。比赛的规则很简单,每轮没有通过的选手会被刷掉,四轮比赛过后,剩余的人会进行最终考验。而至于这最终考验的内容,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得等你们谁坚持到了最后才能知道吧。” 朱晋耸肩而又无可奈何,这种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人的痒痒肉上来回扫过一般。他出声问道:“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什么疑问或者异议吗?” “没有了,赶快开始吧,朱院长!” “我们相信师傅!” “那好!”朱晋陡然提高音量,大声宣布道:“四国医学交流会选拔赛,正式开始!” 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一道锦囊 只要心中有海,走到哪儿都是马尔代夫;只要心中有床,走到哪儿都是睡席梦思。 萧樯拍了拍睡得极熟的程梓的小脸,把她唤醒,小丫头还惺忪着睡眼,意识尚未全然复苏。她迷迷糊糊地开口,语气娇憨而粘稠:“大哥哥,再帮橙子拿只鸡腿,橙子有点饿了......” “......橙子,我们在人民医院的会场呢,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你再不醒的话可就要被淘汰喽。”萧樯以为自己的心态就足够好了,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天有天,跟这个小丫头一比,自己的那点心态可实在是不足为道。 “呀!不行,橙子不能被淘汰!”程梓一擦嘴角的口水,急忙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大眼睛对着前方扫来扫去。等发现还没说比赛的内容后,又栽回了萧樯的怀里。“奇怪,我还以为我们在吃东西呢,还闻到了一股鸡腿味。” 萧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衣领,那上面的手印全是程梓的杰作:“那是因为你睡着的时候鼻子挨着这里了吧。” “咯咯,有可能哦。”程梓凑上前去闻了闻,小脑袋瓜捣蒜般地点了点:“就是这个味儿!” “......” 朱晋当众拆开锦囊,里面是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将其摊开,他大声宣布道:“第一题,中医四诊之望诊。考核规则,随机抽取患者,由在场的所有人对患者进行望诊,要求准确概括出患者的病状。” 扁鹊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四诊法,即:望、闻、问、切。这四种诊法至今依然普遍使用,是中医辨证施治的重要依据。 所谓望诊,就是观察病人的神、色、形、态的变化。神是精神、神气状态;色是五脏气血的外在荣枯色泽的表现;形是形体丰实虚弱的征象;态是动态的灵活呆滞的表现。这就是对病人面目、口、鼻、齿、舌和苔、四肢、皮肤进行观察,以了解病人的“神”。 “中医四诊的望诊?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只要是一名合格的中医,谁不会这个?师傅他们研究来研究去,就想出这么个问题来?”凌子轩很是诧异地问道。他坐在萧樯几人的后方,周围都是凌家的人。 闻言,欧阳皓冷笑了一声,却不屑于回答凌子轩的话。刚才但凡是对考题表达过异议的人,都已经被他从竞争对手的名单中给划掉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黄延哼笑着转过头,对还没转过弯的凌子轩一扬下巴:“哎,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笨吗?我问问你,学习中医,第一步先学习的是什么?” “背汤头歌诀,熟药名、记药方。”同是生在燕京,一个凌家出身的凌子轩对着华医研出身的黄延完全是没有任何脾气,听他问,也只能苦着脸答道。 《汤头歌》书中选录中医常用方剂300余方,分为补益、发表、攻里、涌吐等20类,是一部流传较广的方剂学著作。那霉涩拗口的药名和长长的药方显然让凌子轩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现在一旦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然后呢?”黄延又问道。 “学习中医四诊。”凌子轩说道。 黄延点头道:“不错,四诊就是中医一切的基础,所以再怎么强调它的重要性都不为过。就像是对于一只木桶,你认为哪块板最重要?” “最短的那块最重要。”凌子轩想都不想地答道。他听说过这则故事,一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有多长。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呐?难怪瑶瑶姐姐不喜欢你。”程梓从萧樯怀里扭头看了过来,撅了撅小嘴道:“黄哥哥一直在跟你说基础基础的,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呀?” 程倩雪双瞳剪水,睚眦之忿地瞪了小丫头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多嘴。而后也是偏头,对着凌子轩歉然一笑:“对不起,凌大哥,橙子她太多嘴了,就由我来跟你说吧。其实对于木桶而言,底和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板再短,木桶总还能盛水,只是多和少的问题。而底和箍如果掉了散了,?所有的水将一滴也不剩。” 最基础的就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也就是最困难的。 程倩雪继续说道:“四诊是中医一切知识的本源,就像是建立一座高楼的地基。楼盘稳不稳,全然取决于地基打得好坏。中医讲究个一叶知秋,考这类基础的知识可以因小见大,评估我们每个人整体能力的高低,而且参加这次选拔的选手都精通这四诊,想分个高下,也就更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了。” “笨蛋!”程梓拉下眼皮,吐出粉色的小舌头,对着凌子轩扮了个鬼脸。 话被程倩雪和程梓姐妹两人都给抢了,黄延也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把身体转了回去。 望着这几道真正明白第一轮比赛含义的背影,凌子轩在惊愕之余,也只得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没想到这几个以前从没上场比赛过的家伙,对中医的理解远远超过自己,看来,今年的这场选拔赛,要想拿到冠军可有些麻烦了...... “这是我们院今天早上7点到刚才为止前来挂号的患者,为了确保比赛的真实性和公平性,请老师和各位长辈随机抽取一个号码,我们会将被点到的患者请到这里,由你们为其诊断。”朱晋吩咐又一个护士将病历本承了上去。 没有人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选谁还不都是一样?夏姨看也不看,随手指了一个名字便将本子递了回去。 病历本重新传回朱晋手中,他大声喊道:“17号,张宇。去,把患者请进来。” 护士很快地跑出,在她去找病患的时候,朱晋又派人挨个分发了一张题板。由于首排的座位极其有限,所以采用每一排的选手轮流替换的方式,依次到首排进行诊断。 等护士再回来,将一个精神萎靡不振的年轻男人也一同带进了会场。张宇的头发有些蓬乱、脸色发赤,呈现一种病态的蔫红、薄薄的嘴唇干裂而开、通红的双眼满是血丝。 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张宇先是一怔,旋即差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望向护士的目光有些恐慌,就连语气也是跟着颤抖起来:“不......不是说有特邀专家坐诊给我治病吗?怎么会这么多的人在?是不是......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将要不久于人世了?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这位患者,请不要这么激动,事情是这样的......”朱晋表明了自己一院之长的身份,和张宇沟通了一番,张宇这才敢往前多走两步,任那些年轻男女的眼睛在自己脸上身上瞄来瞄去。 很快,就有人拔开自己的笔帽,开始唰唰唰地在题板上写了起来。 几秒钟后,有一位泉溪宗的白袍男子便站起了身,他的题板上已经写上了自己的诊断结果和潇洒的签名。傲然地撇了一眼同一排那些还在埋头苦写的人,男子唇角弯起一道讥讽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来到十余位长辈的面前,将自己的题板承了上去。 人类还是喜欢排资论辈的生物,明明比赛内容的中心在于诊断结果,可总人有非得去争一个速度上的第一,好像先写完就有一种优越感似的。 又有三排人写完上交了自己的答案,再过一排就该轮到萧樯他们了。 欧阳皓、黄延、程倩雪、程梓、唐思瑶、萧樯。 这个六个人从来都没参加过医学交流会的选拔,可是他们每个人都不容小觑。三大中医派别的嫡传弟子,医王唐德尧的孙女,无一不是大有来头。要说众人最感到神秘的,非萧樯莫属,只听闻他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可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能力究竟有几何。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对他的关注格外的高。 无视于那一道道向他们投来的艳羡目光,欧阳皓开口道:“我有句话想跟你们几个说。” “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你的。”黄延笑道。 欧阳皓面无表情地道:“我想说的是,一会上了台,谁也不是哪家哪派的传人,也不是谁谁谁的孙子和孙女,只是六个喜欢着中医,想要拯救中医的男人和女人,没问题吧?” 爹妈给的那叫背景,自己闯的才叫江山。 我们只靠医术说话,不以背景论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众人齐应道。 当这一排的人退下来,程梓也是挣脱开了萧樯的怀抱,拿着自己的题板颠颠跑到了首排的座位上落座。这小丫头,也就在这种时候会稍稍认真一些吧? 萧樯的感官在觉醒了宿灵以后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方才隔着老远他就已经断定了张宇的毛病——无神,精损气亏,体内有疾。他不疾不徐地绕了过去,坐下来刚要提笔,余光中瞥到一抹模糊的动作,萧樯的身形却猛然一震。 他蹙起眉头,随着刚才那道没看清的动作,好像有什么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可却并没有抓住。萧樯急忙收笔,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细细打量起张宇来。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一百二十九章——动笔 四诊是中医搜集临床资料的主要方法,而搜集临床资料则要求客观、准确、系统、全面、突出重点,这就必须四诊并用、四诊并重、四诊合参。只有将望、闻、问、切,有机地结合起来,彼此参伍,才能全面、系统、真实地了解病情,作出正确的判断。 单单将望诊提出来进行考验,失去了另外三诊的辅助,会对诊断结果造成些许误差,在极大程度上增加的比赛的难度。 不过,这才更能考验一个人的能力。 中医有一叶知秋的说法,知其一患,通过个别的细微迹象,便能将人身体各方面的疾病都能够推断出来。如果单凭望诊便能做到如此,那可以由小窥大,推断出来一个人的对诊断这一大概念的掌握程度。 眼见萧樯提笔又放回,自己的孙女和其他几人也是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唐德尧的眼中不禁划过了一抹疑虑,就连茶杯已送至嘴边都忘了呷上一口:“咦?这些小家伙怎么都不动笔了?” 难道是自己刚才晃神,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唐德尧不禁偏头看了一下左右两侧的老友,待发现他们也是同样不解的表情时,唐德尧终于意识到出问题了。也顾不得再眯缝眼睛陶醉于茶香,他匆匆将手中的杯子一墩便是开始打量起张宇来。 能让这些孩子表现出一致的动作,恐怕就是这个患者身上出了什么小插曲。 唐德尧猜得没错。 就在萧樯收手的瞬间,华佗的畅快的笑声也是随之而至:“哈哈哈,没想到不等我把你唤住,你就能及时悬崖勒马,你小子做得不错。如果刚刚就那么直接往上写精气亏损和体内有火毒未排,你就可以直接回家陪你那两个小女友了。” “那就不是回家,而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估计第一轮基本就能把人都筛选个精光了,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进行推理,这个患者就是无神。”只要一想起来自己刚刚与淘汰擦肩而过,萧樯就是一阵后怕。 “不错。望诊分为三望:一、望外部特征;二、望身体器官;三、望排泄物。最后那个自不必说,就光说前两个——患者脸色为赤,多为热症表现;动作迟缓,又是肾阳不足、心脾两亏、痰火扰心所致;下巴处的火痘更是炎症所主导。按照以往的思维,他应该是阳火旺盛,肝脉不通,体内有疾才对。不过......” 说到这里,华佗一顿,看向萧樯的目光就多了一些赞许。这小子不过就是半路出家,纵然身怀自己逆天的医术,但因缺乏实践和应用,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九牛一毫,对上欧阳皓这些根正苗红的中医苗子,着实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萧樯能凭借着自己的细心观察和敏锐的思路发现问题,弥补这中间的差距,足可见其成长速度之快。 “不过,那也只是表面上来看罢了。”华佗捻动着自己的白须,笑问道:“你对他真实的诊断结果如何?” 萧樯摇了摇头,目光牢牢锁在张宇的身上。他要盯紧张宇的每一个动作,直到刚才那个被错过的念头再次出现。“目前看来是没病,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是错过了点什么,还得再观察观察。” “你能察觉到对方身体没有病疾,这一局的比赛就能通过了。给我说说理由。”华佗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浓。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话会让萧樯分心,因为这小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一心二用了。 “患者起初被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步行和动作都有些迟缓,根据望神,可以将其视作是失神。但,要是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突然冒出来一个护士要带自己去接受专家问诊,任谁都会紧张吧?一紧张就会动作迟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所以说,失神这个判断,不严谨。” 望外部特征中,所谓身体的外部特征指的是人们的形、色和神三部分。形包括姿态和形体两部分;色主要是观察脸部的颜色和光泽;神是指神态、神情。如果单从表面来说,那确实可以推断张宇身患病疾,可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进行分析,那就是另外一码说道了。 华佗咂了咂嘴,萧樯的方法实属剑走偏锋,他似乎极其擅长将两个不相关的领域相结合起来,创造出意想不到的结果来。在这一点上,华佗自愧不如。 “其后,患者见到众多人数,以为自己患了绝症,身形虽然出现大幅度的恍惚但却偏偏没有跌倒。加上他经过长时间的站立都没有露出疲态,说明了他腿肌有力,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萧樯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笔,轻声道:“生病就失神,失神就失视。患病的人瞳孔容易涣散,可他盯着小雪的眼光,我看都要冒出火来了。” 华佗微感慨然,少年心思之缜密,绝对是他生平见所未见。忍不住叹了两口气,缓缓说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千古风流人物既被大浪淘尽,则一己之微岂不可悲? 华佗这两句诗,一句出自北宋诗人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一句出自毛.爷爷的《沁园春·雪》。具体的意思用白话来说就是:纵然历史出了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比如华佗自己,但也毕竟已成历史,如今的江山,掌握在如今的人手中,唯有今朝的英雄,才能解今朝的困难! 听得这般赞许,萧樯忍不住笑着劝慰道:“这是闹哪出,玩混搭吗?华老。你可也算是今朝人物,风流着呢。” 说话间,唐思瑶交叠在一起的两条美腿放了下来,随后她整理好自己的裙摆,率先将题板交了上去。 唐德尧淡然接过,看也不看地直接放到一旁。比赛就是比赛,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偏袒。那对其他人不公平,对中医也不公平。 接着,黄延也交了自己的诊断结果。欧阳皓和程梓虽然耗费的时间多一些,也只是用了十分钟左右。 为了不惊扰一旁苦苦沉思的萧樯,程倩雪不出声响地站起身。她极有礼节地冲着张宇拈花一笑,以此表达自己对他配合的谢意,旋即莲步轻移,款款离去。 这个女人似乎做什么事情都不给人可以挑理的地方,用金老师的话来讲,那就是“完美”。张宇看得呆了,霎那间的芳华仅为了自己一个人绽放,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摆了摆。 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落入萧樯眼中,却是让后者激动得难以自抑。这就像是一团打了死结的绳子,只知道有绳头的存在,却偏偏找不到的烦闷。而这股烦闷,终于是在张宇这个抬手的动作下烟消云散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 萧樯急忙拧开笔帽,开始写了起来。他是最后一个动笔,也是这一组最后一个交上题板的。 “装神弄鬼!我看八成是一通瞎写!”瞧见他那股子自信淡然的模样,后排所坐的凌子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狠狠地道。本以为萧樯一直不动笔是被这么简单的问题给难住了,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在题板上写了什么。 等到凌子轩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在题板上写到:“阴虚阳火,脾胃不调,服用银耳、百合、金针菜、莲子心、黄鱼等生津养阴、清心降火的食物方可治。” 凌子轩的字特瘦劲,漂亮且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写意。 字好看,这些长辈看了也会舒心;指出病灶,是他能力的证明;附以解决之道,更是无可挑剔。凌子轩这一手玩得不可谓不漂亮,要是非做取舍的话,他应该会独独占优吧? 可惜,他错的太过离谱了。 第一百三十章——五人过关 “张先生,请这边走,您的诊断结果待会会由我再次给您送到候诊室来,为了感谢您本次的配合,本院将免费收取您本次的医疗费用,并附赠您一张内含5000元的医疗保健卡。”等到最后一个人把题板交了上去后,“白老鼠”张宇被护士请了出去。 当听到免费和5000这样的字眼,张宇的眼睛顿时明亮了不少,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便宜谁不爱占?只不过再一想自己就要见不到程倩雪这样的美女,张宇又有些颓然,从场中到门口一共不到几十米的距离,竟在他的一步三回头之下足足走了好几分钟。 朱晋对着那些重新落座回去的年轻男女笑着说道:“在座的各位都已望诊完毕,现在,我们就可以请评鉴团来审核这些题板,谁优谁劣,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对着唐德尧等人依次作揖,说道:“请老师以及各位前辈担任此次评委。” 唐德尧等人微微点头,一人拿起了几张题板看了起来。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仔细研究着,间或还有一些细微的讨论声。台下的众人无一不是神情肃穆地在等待着,并没有像是高中生考试结束后交头接耳地核对答案 唐德尧将手中的一张题板随手丢在了右手边,又拿来一张,只匆匆一瞥便同样是丢了过去。伴随着一声怅然苦叹,他便是来回用手指揉了两下太阳穴,随后长灌了半杯茶水,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去看下一张题板。 “啪!”不出所料的,又被他丢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朱晋也是疑惑地看了过去。虽然有心想要去一探究竟,但是按照规矩,他这个时候不能与评鉴人员接触,所以也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结果。 本来在唐德尧扔出第一份题板的时候,凌子轩还以为老爷子的叹息是为了萧樯或者唐思瑶发出的,毕竟这些年轻人属他们两个跟唐德尧最亲近。可当他再看其他评委,却发现他们无一不是黑着张脸时,一颗激动的心霎时被冷却了下来。 不安的念头笼罩心头,难道......难道这么多人都是被淘汰的? 可这怎么可能?第一道题明明那么简单,难道他们都没回答上? 又......又或者说......看出来的是假象,而自己也跟那些人一样,误诊了? 这三个问题犹如跗骨之蛆般,使得凌子轩坐立难安起来。 不知道讨论到谁的题板上去的时候,好像发生了什么分歧,这几位老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情况演到热烈之处,这些老头老太居然从藤椅蹦了下来凑到一堆犟起来,偶尔还能听到夹杂在其中的“通过”、“不通过”的字眼。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里更是没底了,通过就是通过,没通过就是没通过,这种事情的意见怎么还统一不起来呢? 良久,终于衡量出了最终决定,唐德尧带着六张题板走上了台,其他人都回到了座位。 唐德尧有着自己的养生之道,走起路来虽不如年轻人那般大步流星,却也是呼呼声风。他接过朱晋的位置,站到了会场中央,大声宣布道:“四国医学交流会第一轮比试,中医四诊之望诊,仅有5名选手通过;1人待定;其余所有人,通通误诊!” 误诊?!? 唐德尧的声音犹如给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清水,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便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不可能,唐老。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之中有一百多号人误诊?这怎么可能?” “还有,1人待定又是什么意思?唐老。过了就是过了,没过就是没过。” “唐老,请为我们一一说明吧!”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场合? 四国医学交流会的选拔赛,乃是华夏中医最神秘和最神圣的斗医盛会。每家每派出来的这些人无一不是自家最接触的俊才,医术极为出众。 什么又是误诊?你以为仅仅是错误的诊断? 不不不,不对。误诊,对中医而言,是耻辱。 如若说仅仅有两三个人误诊,那或许情有可原,可你说一百多人都是误诊? 黄彦清狠狠地一拍桌子,直接将那些嚷嚷着的家伙把嘴闭了上去,他怒道:“一个个都误诊了还敢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们当我们几个老家伙是个摆设吗?都给我闭嘴!” 别看老爷子上了年纪,这可当真是余威犹在,这一通怒喝让那群小辈顿时都是噤若寒蝉。 “这个结果是我们几个人共同商议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现在,我就先说说通过这次测试的5个人,以及他们对患者的病情做出的诊断。”唐德尧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来回举起手中的牌子,依次念出上面的字:“程倩雪、并无病疾;唐思瑶、没病;黄延、啥事儿没有;程梓、没事找事;欧阳皓、无。” 与众人的错愕相形见长,唐思瑶几人都是诧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萧樯,他......他第一轮都没有过去吗?心直口快的程梓当即问道:“大哥哥,你该不会是被淘汰了吧?” “不会的。”萧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轻一笑。 “可是唐爷爷都说了只有我们5个通过,其他人都没有......”程梓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有些难过。 萧樯倒是无所谓地耸肩说道:“那不是还有一个待定的吗?说不定就是我呢。” 唐德尧将手中那几张题板放下,只单独留了一张夹在腋下。他开口道:“我知道大家对这个结果不太服气,可事实却正是如此。张宇先生只是身体疲惫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情。” “哗!”众人对唐德尧和自己的老师有信心,以他们的品格风骨,是不可能做出偏袒武断的结论的,只是这个结果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如果那个患者仅仅是身体疲惫,那他来什么医院呢? 凌子轩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忍不住站起来问道:“唐爷爷,我想大家一定和我一样,想知道您们为何会做出这样的评价,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看着孙子不甘与恼怒交织的神情,凌晨朗忍不住在心中微微叹气。看来,他和这些三大派别的年轻人相比,还相差甚远啊。目光从那5个已经通过第一轮测试的小家伙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萧樯身上,凌晨朗昏暗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这个当然。为了更有对照的进行说明,小朱,去吧患者再请进来。”唐德尧说道。既然是望诊,一切还是得拿患者来说明。 朱晋赶紧小跑着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又将张宇给带了回来。 张宇并没有因为来回被人折腾而发怒,事实上,能再瞧上程倩雪两眼,他也乐的这么颠簸。你瞧,美女的魅力多大?他开口道:“请问这里还有我什么事吗?” 唐德尧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先生,实在抱歉,还要劳驾再跑一趟。只不过我们这有些孩子对于诊断的结果不太满意,想要我给他们重新解释一遍罢了。” “那没问题。老先生,我一定积极配合。”看着一个长辈如此和颜悦色地开口,张宇也是点头说道。 “多谢。”唐德尧道了谢,也不废话,直接开口:“你们大家所书写的诊断结果,清一色断定患者是阳火过盛、精气不足、体虚内疾,可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地方?从第一个人坐上长椅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个人下去,他站了有多久时间?” “90分钟!”有人开口道。 “不错。身患病疾之人,脚步虚浮无力。这么久的时间来,你们可曾看到患者的身形出现晃动?他方才走入,可都是步履稳健的很。”唐德尧说道。 凌子轩不到黄河心不死,当即又是咬牙问道:“那唐爷爷又该如何解释他面部的火痘之说呢?这可是身体阴阳不调,内分泌紊乱的症状。” “患者面部并无坑洼的痘印,想来在之前的时间也不曾生过火痘。至于你说他下颚上的这处,从其并未冒出白尖便可以推断,这颗火痘从生出到今天,绝对不超过一天时间。”唐德尧指了指张宇的下巴。 凌子轩被驳得哑口无言,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自己哪里注意过?现在一被唐德尧提起,他这才恍然。大彻大悟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极端的愤怒,你说你好端端的跑这来装病是闲的胃疼? 凌子轩问道:“那请问唐爷爷,患者不过就是有些疲惫,那他又为何要来医院呢?直接躺在家里休息休息不就好了?” 大家都看出来了,凌子轩的矛头直指唐德尧。 任谁都清楚,这家医院的院长和唐德尧之间的关系。再者,患者也是由他们所提供,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没病来看病的人,这中间的问题,可就很暧昧不明了。 “混帐东西!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赶快给我道歉!”凌晨朗勃然大怒,直接拍案而起,就连身前的茶杯都是被震得离开了一下桌面又重新落了回去。茶水四溅,爆声怒喝。 置身事外的张宇被吓了个激灵,这老头,火气可真大。 “老凌,先坐下,我没有生子轩的气。”唐德尧倒是颇有长辈风范,平心静气地说道:“成年人每分钟眨眼12到15次,可如果你细细观察的话,患者眨动眼睛的频率比其他人还要高一些,他下眼袋青黑沉重,眼中遍布血丝,明显是没有休息好,来医院里,可能只是因为眼睛酸涩不适而已。” 听完他的话,张宇一把拉起唐德尧的枯手,兴奋不已道:“没错没错,您真是老神仙呐,光一看就能看出来我的问题。” “子轩,若你还有不服之处,大可上前亲自给患者号脉一回。”唐德尧探手道。 凌子轩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话已至此,他已经全然相信了自己误诊的事实。可是相信是相信,这和接受又是两码事。一个曾经在选拔赛上夺魁的人,却在同样的比赛上首轮被刷掉,恐怕任谁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吧。 反正都已经得罪唐德尧了,那还怕再得罪得狠一点吗? 略作挣扎后,凌子轩走过去扣住了张宇的手腕。 三秒钟之后,他双眼无神地瘫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善水者溺于水 凌子轩的忽然变化,也是惊起满场骚动,从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难看出结果究竟如何。那些翘首以盼,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家伙们,也终于是在此时此刻颓然坐回了长椅。 仅仅首轮的一个照面,差点就是全军覆没。 这样的打击,对这些惯于自负的年轻人来而言,太过于沉重了。 藤椅之上的凌晨朗阻止不及,当下更是脸色猛变。他大步走上前去,袖袍扬起,便是露出了枯如树皮的手掌。 啪! 啪! 啪! 凌晨朗连续三次出手,耳光狠狠抽在凌子轩的脸上,登时便紫红一片,就连嘴角都渗出了血。老爷子脸庞微微抖动,翁动的嘴边更是渲染了悲痛和苦涩。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孙子,问道:“逆子!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不服仲裁,那便是漠视了他们这些长辈的尊严;不闻唐德尧话中的劝阻,非要去给患者号脉,更是不知好歹。 凌家本就不比那三家中医派别,本就底子微薄的清誉丢失了不算,自己这个做爷爷的也是把这张老脸给丢了个精光。更重要的是,除了这件事情,以后他还如何能把大位传给凌子轩? 那岂不是落人话柄? 凌晨朗喘气如牛,真真是怒其不争。这个畜生,怎么就愚蠢到了这种地步? “因为我不想输,我还要继续参加四国医学交流会!”凌子轩唾了一口血水,狠声狠气地说道。他习惯了那样高高在上的淡然姿态,习惯了受众人簇拥,甚至是顶礼膜拜,那种感受,但凡沾到点儿荤腥的人都会醉于其中。 所以他要继续成为代表,成为这些中医年轻一辈的翘楚。 啪! 啪! 啪! 又是抡起三道耳光,凌子轩左右两边的脸终于对称,俊秀的脸被扇成一颗肿胀的猪头,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这种场合,任谁都没那个心思去发笑。 凌晨朗的肺都要气炸了,气血上头,身形跟着出现了一丝踉跄:“你不想输,为什么不拿实力说话?你以为你翅膀硬了,什么都行了是吗?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不如你,是不是?啊?你给我说是不是?” “不是。”凌子轩狠狠地揩去嘴角的血迹,力道之大,仿佛伤不在他似的。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他干脆直接扭头不去看自己的爷爷。 “你!”凌晨朗瞧见孙子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表情也是变得狰狞可怖,又抡圆了巴掌,还不等落下,便是被唐德尧给拦了下去。 爷爷教训孙子,这等私事,按理也并没有外人插手的道理。可见到老友不知轻重地下手,唐德尧终于是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出声劝慰道:“老凌,孩子还小,别打坏了。” “这种不争气的东西,我打他都是轻的!”凌晨朗怒喝道。 “子轩的出发点也是好的,想要为中医尽一份力不正是我们想要在这些孩子们身上见到的吗?这孩子不过就是心急了点儿,哪有争气不争气这么一说。”男人本就生性好倔,岁数大了更甚,一犟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唐德尧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凌晨朗倒也知进退,闻言抽回袖袍,冷哼了一声便也不再动手。谁不疼爱自己孙子,就算是这么不争气的玩意,那也是自己的宝贝,他还能真把凌子轩活活打死不成?见着眼下的功夫,也就借坡下驴了。 “小朱,赶快带子轩去看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唐德尧挥手召唤朱晋,吩咐了一句话后又看向凌晨朗,笑道:“老凌,这儿可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坐着吧,咱们下面还得说说那个待定的问题呢。” 凌晨朗点了点头,目光又瞥了凌子轩一眼,方才脸色难堪地对着台下说道:“家门不幸,出此逆子,凌晨朗实在羞愧难当。我本该就此离去,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但我实在是有些眼热,所以还是想恳请此次大赛可以让我留在一旁观礼。” 众人无不点头答应,这么点是非观念他们还是分得清的。凌老爷子何罪之有?不过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招惹是非,最后还得让他来收拾烂摊子罢了。 “是,老师。”朱晋不情不愿地扶起凌子轩,走出门外。这个顶撞自己老师的小子,他着实看不上眼,可身负唐德尧的嘱咐以及医生天职,朱晋也只能认了。只是不知道萧樯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个待定的名额是他吗? 风波过后,唐德尧眼含笑意地扫视过那些魂不守舍的年轻人,忍不住轻轻一笑,道:“看来这第一轮的失败对大家的打击都不小,那你们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吗?”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了摇头。要说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主要就在于那个患者的问题。可他们自然不能那么说,毕竟,患者要是知道自己有没有毛病的话,哪还用跑来找医生?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眼拙。 可......为什么会眼拙呢? 唐德尧说道:“你们就输在自己的习惯上。医生的责任是什么?治病救人。所以久而久之的,就养成了惯性,在患者一进门后就开始在他身上寻找问题。你们一门心思只扑在这上面,光想着尽快把问题找出来,然后分析问题下面所隐藏的疾病,哪里有心思去辨别患者究竟有没有病呢?” 庄子云: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这说明一个道理,越是擅长某项技能,或者在某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越要小心谨慎,不骄不盈。否则,极容易自恃而轻忽,自我膨胀,乐极生悲! 所有人犹如醍醐灌顶,满是浆糊的头脑霎时清醒。 这一场,输得不冤! “既然大家都找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我希望你们在找回斗志的同时,也将今天的事情当作一次教训,牢牢记在心里。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奋进,中医的未来,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挑起大梁!”唐德尧神情肃穆地说道,脸上的激动之色不由得更浓了一些,片刻后,放才缓缓平复。 “绝不再犯诸如此类的错误!挑起中医大梁!” “我们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今后定当更加刻苦地学习中医!” 掌声如雷,全场轰动。一腔热血逐渐沸腾,这些年轻人无不都是站立而起,呐喊出声。 是啊,这些长辈都已经老了,虽然不愿意去承认,但他们终有逝去的一天。那一天会有多远?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没人知道。等那天来了的时候,又有谁能站出来给自己遮风挡雨? 没有。 所以,他们要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挑起中医的大梁来。 华佗重重地叹息,都说同行相轻,但他也是忍不住点头道:“唉,唐德尧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中医,我收回最初的话,不该将中医落寞的责任归咎于他们身上。遇战不退,培育后辈,他们也尽力了。” 萧樯拿到工资去还账的时候,唐德尧曾经问过他,中医为何没落的原因。当时萧樯和华佗二人还曾指责过他们这些老一辈人的不作为,现在一回想起来,纵然有着那部分的原因,但跟他们所做出来的贡献相比,也不过就是凤毛麟角罢了。 捎了捎头,萧樯也是赞同道:“唐老他们都尽力了,但是要重振中医,仅仅做到尽力而为还不够,必须竭尽全力才行。长辈们发光发热完了,就该轮到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去补上他们的位置了。” 自己的话能够引起如此强烈的共鸣,唐德尧心里也感觉酸酸的,像是有什么暖流在心间荡漾。他收拾好情绪,取出夹在腋下的题板,开口道:“下面,我就说说这个待定的名额。在本轮望诊的比试中,有一位选手的诊断结果同在座其他人都是不相一致,他写的答案是......腕管综合征。据我们评审团的观察并没有从患者身上发现类似特征,一时又拿不准主意,所以就把这位选手给搁置了下来,放在待定的区域。” 腕管综合征是最常见的周围神经卡压性疾患,其临床表现主要为正中神经受压食指,腕部、手掌面、拇指、食指、中指出现麻,痛,或者伴有手动作不灵活,偶有端物,提物时突然失手的情况等。 程梓从自己一兜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包豆腐干,回头看向萧樯。她俏皮地眨了眨大眼,问道:“大哥哥,这个诊断结果是你写的吗?” 小丫头的声量不低,她这么一说,不光唐思瑶他们几个把眼光看了过来,就连周遭的那些人也是一脸探究。萧樯摸着鼻子笑了笑,点头道:“没错,是我。” 正当他话音落下之时,唐德尧也是将手中的题板转而面向众人:“题板在此,大家可自行观阅。患者站立时双手或者垂立腰间,或者交叠于腹前,在此过程中他的手指并没有很大幅度的动作,即使我现在在他身边站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他的手指有哪里不灵活的地方。萧樯,你能给大家解释一番,为何开出这样的评断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胜 “当然。”萧樯点了点头,起身刚想把程梓放下,小丫头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萧樯掐了掐问道她粉嫩嫩的小脸,说道:“橙子,先自己坐会儿好吗?大哥哥要去前面一下。” “可是橙子不被人抱着的话,可能就容易醉啦。”程梓仰着小脸,辩解着说道。 “那要黄大哥抱你?”萧樯一想便知这是小丫头胡诌的说辞,好心情地逗她。 程梓看了眼兀自在那嘿笑的黄延,更是紧了紧自己的小胳膊:“橙子太胖啦,黄哥哥抱不动我。” 小屁孩,说瞎话不打草稿,就黄延那体格难道还抱不动她一个小家伙? “橙子,不要胡闹了,赶快放你大哥哥上台,不要让这么多长辈都看你耍宝。”望着油滑的程梓,程倩雪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她这个妹妹肯定是属牛皮糖的,真会黏人。 “算了,小雪,我就带着橙子一起上去吧。”经程倩雪的提醒,萧樯也顾不得磨蹭了,道了一声“借过”,便是从两排长椅前后的夹缝中走了出去。在他怀里,程梓的小脸上飞速浮现起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 小女生都有个明星梦,以往程梓看电视里的大明星独自一人站在台上,接受众多目光的瞩目时,她就羡慕得不得了。可惜自己还太小,上不去那个舞台。现在好不容易能跟着萧樯过把瘾,稍稍体会一下那种感觉,小丫头又怎么能放弃呢? 来到唐德尧面前,萧樯冲着他微微欠身,又冲张宇开口一笑,这才转身面向下面的那些人:“患者的年龄与我们相近,大约在20岁上下。这个年纪的男人能做些什么呢?大家大户的孩子可能会去国外留学;像你们一样有了家族归宿的可以进行定向培养;家境贫寒的则容易外出打工;而剩余的那些,则是跟我一样,是个在学校念书的学生。” 评委席的那些老人无不相觑,这......和诊断病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萧老弟这是在讲些什么呢?又不是参加选秀,说自己的身世根本打不动评委。”黄延摇头嘀咕道。他最近就有看一个节目,选手不管结果如何,上去就是先声泪俱下地讲一遍自己的家世,说得一个比一个惨。 “看你的得了,怎么那么多话?”欧阳皓哼道。 “萧大哥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吧,瞧着他那股子自信劲儿,说不定真的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比我们几个都要强。”程倩雪也忍不住插话道。经过昨晚的推杯换盏,无形之中她也与众人亲近得更加多了一些。 唐德尧听得一头雾水,还认为萧樯是第一次上台所以把握不好节奏,忍不住提醒道:“萧樯,自我介绍就不必了,直接说你是如何诊断出患者的病因的吧。” “唐老,我现在讲的就是我推导出病因的过程。”萧樯气势不减,胸膛微微挺了起来,声音中也是隐隐透出一股自傲。 “哦?......哦.....”唐德尧一怔,讷讷地回道。既然现在就已经开始了,他自然也要集中精力听听萧樯的分析才可以。 “患者衣着朴素,想来不应是富家子弟。”萧樯指了指张宇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前端有些发黑的网鞋,又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是周四,并不是休息日,如果仅仅是因为眼睛有些不适就旷工的话,会很得不偿失。上班赚钱的人哪个不是成天忍着小病小灾的?加上患者连正装都没有穿着,所以我推测他也没有参加工作。” “于是,我就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猜他和我一样是个学生。”排除了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真相了。萧樯问张宇道:“张先生,请问你是学生吧?” “我......我是学生......”张宇的神情有些亢奋,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了。 “啪啪啪!”夏姨拍手鼓了两下掌,毫不避讳自己的赞赏,对萧樯竖起了大拇指:“这段推理很是精彩,赶快说下去,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听后面的故事了。” “你着急听就把嘴闭上,不要打断孩子的思路,经你这么一打岔,那得要说到几时才能说完?”李叔扭头瞪了自己这个老太婆一眼。看起来二人的感情基础十分要好,虽然呵斥,但脸上也不见怒容,声音也没有任何威严。 夏姨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这两口子倒都是火爆的脾气:“没见着橙子这么喜欢萧樯么,我这个做奶奶的理应也该夸他两句,感谢他帮我照顾我的小宝贝孙女。” 一听奶奶说道自己,程梓还咋呼着小手冲着夏姨挥了挥,等了这么半天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 夏姨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听到那些泉溪宗的弟子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滋味儿了。程倩雪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奶奶欣赏别家的孩子,只是头疼她这个妹妹的古灵精怪,可其他那些人則各个面有不豫之色。 特别是那个抢在所有人之前上交题板的青袍男人,心头的妒火简直快要烧尽他的五脏六腑。可再一想自己直接被淘汰这码事,那点微弱的火苗就直接被一盆冷水给扑灭了。 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萧樯冲着老太太一笑,继续说道:“患者的嘴角留有褐色的污渍,身上一股尼古丁的味道,应该是不长熬夜,所以借助咖啡和香烟提神。唐老先前也曾经过分析,得出了患者疲惫的缘由来自熬夜,那么问题来了,通常大学生熬夜会做些什么呢?” “我我我我我!橙子知道!”小丫头倒是会抢镜,急不可耐地挥舞着小拳头,也不管萧樯让不让她回答,便是说道:“打电脑游戏!” 她猜得没错,昨天张宇所玩的那款电脑游戏进行了更新,他们宿舍一行四人都是去了网吧包夜进行冲级,熬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张宇支撑不住便开始抽烟喝咖啡提神。直到散了场他这眼睛就是开始难受起来,直接翘了课来医院排队。 “不错。那橙子又知道长时间的打电脑游戏会对人体造成哪些危害吗?”萧樯揉了揉程梓的小脑袋,既然她这么爱出风头,那自己配合她演一出相声又如何呢? “嘻嘻,橙子知道喔,久坐不立对腰椎有一定损害,而且排汗不畅更是会引起身体的一系列病变。”程梓笑嘻嘻地说道。 “说得很对,但漏了一点,这跟你年纪还不到有关。长期使用电脑的人、上网族每天重复着在键盘上打字和移动鼠标,手腕关节反复、过度的活动,最后,这些人统一都会得一种叫做鼠标手的病症。” 我们现在使用的鼠标,左右按键与桌面平行,操作起来手腕背伸一定角度,掌侧与桌面接触积压,使腕管处压力增大,长期反复的挤压摩擦,使通过的神经和血管受损伤,产生相应的症状。不单单是腕部,由于使用时肩部有一定外展角度,前臂旋转扭曲,长时间的操作会导致肩颈和手臂的疲劳不适。 萧樯对着张宇一笑,扯起其右手,指着他腕关节那处红肿:“各位,看到这你们都应该了解了吧?鼠标手规范名词应为腕管综合征,所以我给患者诊断的结果,写的就是腕管综合征。” 铁证如山。 所有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 只从正面怎么可能会看到手腕处的位置?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有透视眼不成? 程倩雪幽幽叹了口气:“华夏中医界已经沉寂太久了,萧大哥这轮的诊断不光把我们都甩在了后头,就连爷爷他们这些长辈未曾注意到的位置都被他发现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能料想到后面的会是什么。萧樯发现了这些中医巨擎都未曾察觉的问题,岂不就是说明了他的实力......要比唐老等人还要高上许多......? 这怎么可能! “唉,丢人败兴啊,萧老弟刚上去那会儿我还琢磨着他是不是疯了才会写出那种诊断结果,现在就感觉自己这张脸上火辣辣的。昨儿个把牛皮吹的那么响亮,还说自己能拿第一,没想到一上来就跪了。”黄延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作为朋友,他为萧樯的实力感到由衷的高兴;可作为对手,他就又为自己感到惋惜。 “我也是。”欧阳皓难得地和黄延一个念头。 唐思瑶怔怔地看着萧樯,心脏似乎都是不争气地跳快了好几个节拍。不得不承认少年此时的意气风发是这般迷人,只叫人相视一眼便会沉醉。她盈盈一笑,脸颊上妩媚与清纯的矛盾集合,实在让人心动。 “所以这轮比赛是大哥哥你赢了吗?”纵使程梓再聪明,也刚从萧樯的长篇大论中绕过弯来。 听到她的问话,唐德尧这才从震惊中回神。不过他这又有些为难了,现在这种情况要他怎么评判?才刚结束第一轮,剩下的选手就只剩下萧樯了,那这后面的比赛还有何意义? “唐老,患者的鼠标手还只是比较轻微的症状,所以也算不得什么病疾。单以为他现在身体没病也是没错的。”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萧樯善意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唉......虽然有些牵强,但为了最低程度的保证后面比赛的进行,也只好如此了。”唐德尧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刚要转身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萧樯道:“那你仅仅就是凭借着猜测便给患者做出诊断了?” “那怎么可能?要是只凭着主观臆想给人诊断,那就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了。我只不过是注意到了患者抬腕挥手的动作,这才有了发现。”萧樯笑着说道,那清秀如画的俊朗面孔,在温和阳光的照耀下,如会发光的玉脂。 第一百三十四章——午休 萧樯跳下台面,从在众人惊疑交加的神情中,抱着程梓淡然走回自己的座位。他不急不缓,面带微笑,这样的养气功夫,让一些老年人都自愧不如,由此,那些有心人投向他的眼神就更异样了。 “恭喜。”欧阳皓主动向萧樯道喜,并没有因为自己输了这场阵仗而怨恨萧樯。他黑色的眸子不经意间悄悄炽热,一个难以逾越的对手,正是他所渴望的。 黄延有些讪讪地对着萧樯笑了一下,显然是为了自己说过的大话而有些自惭不已。伸出的手掌有些僵硬,他咕哝了半天方才漏风般地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那个......萧老弟,我这个人一沾酒就好胡说八道,昨天说什么我要拿第一的事,你就当我是喝醉了乱抽风吧。” “我刚刚也跟唐老说了,患者的鼠标手还只是表现出了轻微的症状,所以目前诊断他没有病疾也是正确的。后面还有好几轮比赛,黄大哥你这就松懈了可不太应该啊。”萧樯不禁有些哑然,难得见上这个豪爽的北方爷们如此扭捏。 “那倒是我们几个借了萧大哥的光,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萧大哥仅仅就是运气好才看到患者抬腕的动作吗?”程倩雪颇为好奇地问道。 萧樯淡淡一笑,将程梓嘴里滑溜出的一块豆干从她的衣服上拨到了地面,开口说道:“呵呵,这个还要多亏了小雪我才能发现。” “多亏了我?”眨巴了一下那双杏眸,程倩雪微微一愣。 “是啊,要不是亏了小雪笑得这么甜,患者也不会魂不守舍地挥手跟你打招呼,他要是不跟你打招呼,我不就是根本看不见他的手腕了么?所以说,还是要多亏了你啊。”萧樯点头,眼珠跟着转了转,忍不住笑了起来。 “呸!萧大哥你这个坏人!”程倩雪红着脸啐了萧樯一口,俏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两个漂亮的梨涡。她在心里不禁叹了口气,都说女子比男人要细心得多,可当时自己却并未从患者的动作中发现点什么不对。 说话间,唐德尧和他那些老友再次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番后,再次由唐德尧站出来。他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终究得将比赛的结果宣布出来,开口道:“我先代表评委团向各位道歉,患者的情况有些特殊,这是我们事先并没有预料到的,但是既然已经进入了比赛范围,自然是要算作成绩的。患者不仅仅瞒过了极大多数的参赛者,也瞒过了我们这些评委团的眼睛。” 尽管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被淘汰,但现在这个结果由唐德尧宣布出来,这些人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失败真正的到来时,他们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天有天的道理,原来自己的那点能耐,是这么的上不了台面。 只听唐德尧继续说道:“经过评委团再次讨论,刚才宣布的成绩取消,萧樯获得本轮望诊比赛的第一名。黄延、唐思瑶等五人并未看出患者的病疾,但患者此时的腕管综合征刚刚处于最为轻微的阶段,所以他们的诊断结果也视作有效,一齐进入下一轮比赛。” 理由难免有些牵强,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合适的,也没人提出异议。 朱晋去而复返,微微稀疏的头发有些乱糟,并不挺拔的胸膛也是在此刻不断地起伏着。他一直惦记着比赛的结果,来到唐德尧身边,低声问道:“老师,我已经把凌子轩送了过去,这边的比赛情况怎么样了?” “萧樯赢了。”唐德尧同样地压低声量。 “萧樯赢了?”朱晋激动地握了握拳头,好不容易才把那将要喷张出去的激动心情给压抑下来。在这样的场合,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了萧樯感到高兴,以一己之力战胜华夏中医三派的年轻翘楚,这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自己虽然对萧樯有信心,但是他仍然担心萧樯会输,没办法,谁叫他要面对的是一群天才呢? 可是萧樯赢了。 朱晋忍不住问道:“老师,详细的情形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说说。”他还不了解事情的经过,走的时候只听着五个通过的人里没有萧樯的名字,只有一个待定的还没揭晓,难道是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故? 唐德尧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道:“小朱,知道你着急听,但现在时间不早了,先安排所有人去你们这的食堂用餐,等到了那我再给你细说。” 朱晋点头,干练地接过唐德尧的话头,走上前道:“各位,既然第一轮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那上午的事情也就忙完了。第二轮的比赛要下午才能进行,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去医院的饭堂吃口午饭,虽然比不上酒店那些饭菜,但味道还是可以下咽的。” “岁数大了可懒得折腾,也好,我们就再叨扰小朱一回吧。” 有了长辈的首肯,一行百余人便起身,在朱晋的带领下向饭堂走去。这等人数搁在医院里绝对是个不小的数字了,用浩浩汤汤来形容,似乎也不过分。 凌晨朗放心不下自己的孙子,吩咐了凌家的一个子弟给他们爷孙二人带饭后,便是先行脱离了大队伍。人老了,对于亲情就格外的看重,凌晨朗又会有多怨恨自己的孙子呢?不过就是恨铁不成钢,嘴硬心软罢了。 得知了自己并无病疾,只是疲惫而已,张宇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他跟着护士拿了先前说好的医疗卡后,便是离开了医院。这一上午他也是没少跟着折腾,不过好在是有些不错的收获。 来到医院的食堂,萧樯发现这的装修格局和江杭大学的三食堂极其类似,放眼放去皆是板式餐桌和钢木椅结合的餐桌椅,多个可供打饭的窗口后面,带着口罩的阿姨挥舞着勺子,你指哪个地方她就给你来上一下子。 萧樯要了个红烧肉炖土豆,看着阿姨稳健的动作,不禁咂了咂嘴:“还是有区别的......” 学校食堂的打菜阿姨各个都是帕金森综合症患者,舀了一勺子菜,手腕就得跟着晃动两下。可她们这一晃动不要紧,偏偏就能把菜里的肉都给正正好好地抖下去,要是搁她们来给自己打这道菜,估计最后装进盘子的也就是一堆土豆块子。 托着个盘子走向一处拼了桌子的位置,还不等萧樯坐下,朱晋已经把最后一口饭扒拉到了嘴里。 一圈人都是叹为观止,就连萧樯也是不住咋舌。要知道他打的盒饭,菜都是现成的,一共就是盛饭浇菜这么两个步骤,前前后后都不超过两分钟。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朱晋就打扫完午餐了? 撂下碗筷,朱晋将嘴边的饭粒给抹下去,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将里面的紫菜汤一饮而尽,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朱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让大家见笑了,患者不等人,平时都没有什么功夫用在吃饭上,有吃的就赶紧吃一口,养成习惯了。” “......” “朱叔叔辛苦了。”萧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欧阳皓他们几个也是默然无语,但好像同是有些堵得慌。 气氛有些凝滞,谁也没有先开口。 亮晶晶的灵动眸子不断地扫来扫去,程梓也是怯怯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有模学模、有样学样地模仿着萧樯叹了口气。 明明就是个双腿晃荡着还够不着地的小丫头,非得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子,程梓这一个动作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朱晋也是开怀一笑,拍拍萧樯的肩膀,随口道:“嗨,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也就是落下了点胃病,习惯了也就好了。倒是我刚才听老师讲了比赛的事,可真有你小子的,总算没丢了老师的脸。” “呵呵,幸不辱命。”萧樯淡笑着应道。 “你们几个下午可要好好加油,别以为剩下六个人正好可以去参加交流会就松懈了,把后面的比赛也当作一场磨练,对于提高你们的能力来说有不小的好处。”朱晋唑了两下上牙膛,将卡在牙缝中的肉给吸出来,这才对萧樯他们几个说道。 “朱叔叔,你就放心吧,昨天我们就说好了,互相都要争个第一。本来人多还挺难办的,现在就剩我们六个人,排名次就方便多了。”萧樯唇边泛起温醇的笑意,眼中却是燃起了昂扬的斗志。 第一百三十四章——第二道锦囊 短暂的午休过后,众人又齐聚会场。吃完饭的功夫,唐德尧几位老人去了会议室略做休息,并将后面的比赛流程进行了一些调整,经由朱晋之口,又往屋里添置了六张桌椅——那是为了给萧樯几人所准备的。 望着那座无虚席的长椅,萧樯微微恍然,这些人恐怕还肯待在这继续看他们几个斗医,估计除了有奉承各自老师的意思外,也稍稍带有学习之心。 不过显然有一个人是个例外,他就是凌子轩。 老实说凌子轩的到来让萧樯有些吃惊,前者的那张脸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很难想象那么注意自己面子的人还会再来露面,估计十有八九是凌晨朗逼着的吧? 感受到萧樯的目光,凌子轩也是朝着他看了过来,先是一怔,旋即空洞无神的眼睛猛然间被嫉妒和怨毒之色所填满,仿佛遇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货有病吧,怎么好像是我抢了他的位置似的呢?”萧樯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招男人讨厌呢?不就是揭穿了他,让他在唐思瑶面前下不来台么,还用得着这么要死要活的? “老凌,事都过去了,干嘛还耷拉着脸?来,喝点茶,败败火气。”唐德尧先是给凌晨朗沏了杯茶,又给自己泡了一杯,嘴里还跟着念叨道:“中午那菜有点腻,正好还可以去去荤腥。” “老唐,这事是哥们我对不住你,都怪我没教育好我家那小兔崽子,让你跟着受气了。”沉默了片刻,凌晨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呵呵,咱们都是要进土的人了,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倒是你非要子轩在这待着,不是让他丢脸吗?”唐德尧不慎介怀地说道,有些担心这爷孙俩人的关系。 “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磕碜磕碜他也好,让他留在这见识见识自己与别人的差距,省得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整天目中无人。”凌晨朗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他这个孙子打小就是给惯坏了,跟谁都趾高气昂的,如今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午后一点刚到,朱晋就踩着秒钟走了进来。作为举办这次交流会的东道主,他仍然要担任大会主持一职。匆匆去了院长室安排一下工作,便又是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他一脸认真肃穆的表情,站在萧樯六人的桌前,面相其他众人,道:“在比赛开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进行宣布,由于在第一轮比赛中出现的插曲,总共通关的人数就只有六人,所以今年参加医学交流会的名额已经定了下来,就是萧樯、唐思瑶、程梓、程倩雪、黄延、欧阳皓这几人。本来要为了筛选而准备的后几道题目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所以第二轮开始的比赛开始采用排名制,从优到劣依次进行对比排列。” 这一条刚刚念出,便引起现场一片哗声。 查验一下华夏历史就不难发现,榜单文化一直用以满足人类对财富、权力和荣誉的渴望。什么XXX年度最具潜力新人榜、某某某富豪排行榜,以这些榜的命名不难看出,它通常与强、权力、最具影响力、最伟大和领袖、偶像、英雄等语词密切相关。 不过......这些荣耀仅仅只是跟第一名有关,排在后头的,都不过就是垫脚石而已。 2004年,刘翔在雅典奥运会上以12.91秒的成绩夺得110米跨栏冠军。 请问,亚军是谁? 谁都不会记住他的名字和样貌。 正因为如此,排名的赛制就会格外的惨烈,毕竟谁都不想去当那块垫脚石。 眼神扫了一眼台下,看这些孩子的表情应该是明白了排名赛所暗含的深意,朱晋便继续说道:“此事就此了结,闲言少叙,现在比赛继续举行,开始第二轮的斗医比赛。” 一旁的小护士倍儿有眼力见,听院长说完这话,便主动地将锦囊呈了上来。朱晋冲她一笑,这小护士立即就有种眩晕的感觉。 难......难道......这是要给级加薪水的节奏? 朱晋当中拆开锦囊,大声宣布道:“第二题,方剂学。古云医方者,所以除疾疢保性命之术者也。方剂是治法的体现,是根据配伍原则,总结临床经验,以若干药物配合组成的药方。考核规则,随机抽取患者,患者信息由我院方提供,六位参赛者对症下药,药方最佳者视为最优,最次者视为最劣。” 方剂中,方指医方;剂,古作齐,指调剂,方剂就是治病的药方。华夏古代很早已使用单味药物治疗疾病,经过长期的医疗实践,又学会将几种药物配合起来,经过煎煮制成汤液,即是最早的方剂。 如何选择恰当的药物合理配伍,酌定合适的剂量、剂型、用法,都是方剂学的难点与重点。 说到这,朱晋自己忍不住笑了笑:“为了避免上午那次事件的再次发生,这次患者的资料都写在了一张病历单上,里面附着了患者的照片和身体的检查情况。等一会评委团选定了患者的号码,我会将对应的病历单进行复印,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会拿到一张。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你们也可以在心底自己给患者开出药方,也当作是一场测验吧。” 他的话引发了那些被淘汰的年轻人极大的好感。本来这些人还因为自己过早地离开赛场而心有不甘,但经朱晋这么一说,他们就好像自己并没被淘汰,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参赛似的,不由得纷纷向朱晋投去了善意的笑容。 “夏家的老太太,我看你手气挺好,上午收的那个患者就够特别。要不然,这回还由你来?”唐德尧呵呵一笑,将护士递过来的病历本又传给了夏姨。 “嘿嘿,最好再抽一个比较有难度的。”欧阳权嘿然一笑,僵硬的表情就跟一块木板在来回磕碰似的。 夏姨翻动白眼,直接瞪了这两个老家伙一眼:“有什么了不起,我来就我来。”也不谦虚,随意地指了个号码,便把本子递给了护士。 “冯建邦,男,五十七岁,江杭市西岗城区太华路九十一号。”朱晋接过病历本,照本宣科,大声喊道:“如果诸位评委和参赛选手没有疑问,现在就请患者进场。” “没异议。” “请吧。” “没问题。” 小护士做着她的涨薪梦,应了一声,然后很快就搀着一位有些佝偻的老人走了进来。 再往上数几个年代,那时候恰逢国家完成统一伊始,为了庆祝这一盛事,老辈人都好给自己家的孩子起名叫什么建帮、建国、建军。这位叫做冯建邦的老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老汉,古铜色的脸上,深深地刻着一道道皱纹;两只小蒲扇似的大手,长满了老茧。 “这是做什么呢?不是说有专家给我这把老骨头就诊吗,专家在哪儿呢?”见到这房间里众多的人群,冯建邦有种惊慌和不知所措的感觉,不过老人家毕竟沉稳多了,比起张宇来,镇定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些都是专家。”朱晋快步走了上去,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他吩咐护士将复印的病历单发下去,然后亲自给冯建邦解释起来。“老人家,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年轻人,他们在咱华夏中医业界内,可是很有名气的,医术自然也十分了得。由他们给你看,包你药到病除。” 冯建邦虽然对这些年轻人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有些怀疑,但听到华夏中医业界这几个字是,浑浊的老眼突然一亮,当下便是应承下来:“我就相信咱老祖宗的东西,洋人动不动就好拿个刀子整点仪器,看得老头子我心这个慌呀......也罢,那就请各位小神医给我看看吧。” 嘿,这个老爷子,顽固得真是可爱又可敬。 程梓跳下自己的座位,吭哧吭哧地把凳子拽到了冯建邦面前,她笑嘻嘻地说道:“老爷爷,您请坐。” “哎哟,小娃娃长得真俊呐。”见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来到自己跟前,冯建邦一脸的慈祥,笑起来时眼里藏着满满的爱意,温暖如春风。“可你把座位让给老爷爷,你自己坐什么呢?” 又被人夸好看,程梓咯咯地乐了起来,她小手一扬,直接指向萧樯的位置:“没关系啦,老爷爷,橙子让大哥哥抱着就好。”说完直接颠颠地跑到了萧樯身边,冲着他高举两条小胳膊。 朱晋扶着冯建邦坐下,本想再给程梓找个座位把两人分开,防止萧樯写的答案被抄走,可又觉得那么做太幼稚了,自己好几十岁的人跟个小孩子这么较真干什么?真是越活越完蛋。 苦笑着摇了摇头,朱晋撇去这抹念头,再次宣布道:“现在,第二轮的比赛开始!” 第一百三十五章——遇袭 姓名:冯建邦 性别:男 年龄:57岁 婚否:未婚 民族:汉族 单位:神光器械厂 职位:工人 入院日期:2016年11月17日12时45分 记录日期:2016年11月17日13时09分 病史陈述者:患者本人 主诉:入秋后开始反复咳嗽,伴随咳痰、喘息为主要症状。 现病史:患者从2016年9月无明显诱因出现咳嗽、咳痰,伴头晕、乏力等不适现象,曾到当地诊所买过止咳类药物,服用后各有所好转,但而后病情反复,症状更为加重。尤清晨最明显,痰呈白色粘液泡沫状,粘稠不易咯出。 既往史:平素体健,否认肝炎、结核、疟疾等传染病史,否认“高血压”等病史,否认手术史,否认外伤史,否认输血史,否认食物、药物过敏史。预防接种在当地接种。 “这写的还真够仔细的......”读完那长长的一页病历单,萧樯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在他怀里,程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有泪珠闪现,估计小丫头是没有耐性耗费在这长篇大论上吧。 “已经写到这种程度,那这轮的比赛完全就是要靠方剂才能取胜了。有着上午的教训,你这几个对手会更加小心谨慎,如果你不努努力再推陈出新的话,恐怕这局的胜负还真的很难下断言。”华佗跟着一笑,旋即脸庞笑容缓缓收敛,正色道。 萧樯咽了口唾沫,点头道:“慢性支气管炎,这病并不难治,难就难在如何配出最适合患者的药方来。既要将价格控制在患者可以承受的经济范围内,又要衡量患者自身的身体素质。” “你这么快就看出来这老头是慢性支气管炎了?”望着那了然于胸的萧樯,华佗不禁有些诧异。要知道上午那时候,萧樯对患者的诊断一开就跑了偏,要不是在紧要关头察觉到不对劲,他现在也得是跟着底下那群人坐在一块;没想到现在才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准确道出了冯建邦的病情。 “......华老,你这表情可真是太让我受伤了。就算我不能完全掌握你的医术,但根据这张病历单上的内容推测,也不难想象冯老的病状吧?”华佗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这不是摆明了信不过自己么? 萧樯无奈地扬了扬手里那张纸,颇为郁闷地说道:“咳嗽气急,甚则喘逆,咯吐白色清稀泡沫粘痰,无汗恶寒,身体疼痛而沉重,甚则肢体浮肿,舌苔白滑,脉弦紧。是为慢性支气管炎外寒内饮的症状。” “呵呵,倒也是。既然身负老朽的医术,那这么点小病小灾再看不出来,也就太说不过去了。”华佗轻抚白须一笑,笑声中也是隐隐透出了一股自傲。 “......”萧樯无语凝噎,真是个自恋的老头子。 别墅小区。 今天是周四,即使萧樯不在,两女的生活还得照常进行。 睡了一个短暂的午觉,口干舌燥的林雨馨拖沓着鞋子来到了楼下喝水。她换了一身得体的淡蓝色上衣,清淡的颜色,更是使得少女多了几分清纯,一条紧腿长裤将那纤细而修长的美腿包裹得极为圆润,曲线毕露。 林雨馨从冰箱拿出一瓶饮料,刚刚拧开盖子,余光却瞥到墙上的时钟。她不由得冲着二楼叫道:“妙儿!快点起床,已经快到一点半了,咱们得赶紧去上课!” 林雨馨的声音就像石沉大海,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个回应。正当她等得不耐烦了想要去把单妙儿给揪起来时,楼上方才传来一声绵软悠长的性感女声:“好~~~~~~” “哐!”随着一道关门声,单妙儿也是走出了房间。她站在楼梯口懒懒地抻了个腰,T恤微微上收,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和性感圆润的肚脐。 林雨馨白了她一眼,撇嘴道:“萧樯不在,家里又没有男人,你骚个什么劲儿呀?赶紧准备准备,咱们得出发了。” “我哪有你这个骚蹄子浪呀?我初吻还在,某些人却都跟男人滚到一张床单上去了。不过馨儿你也得收着点,萧樯要是骑你身上的时候你要还这么大嗓门,那他就更得痿了。”单妙儿眯缝着狭长的媚眼,不甘示弱地刁蛮一笑。 闻言,正在撇嘴的林雨馨,顿时满脸铁青。她玉手一探,就已经握住了饮料的瓶子:“我呸!死单妙儿你恶心不恶心?谁要给萧樯骑了?我又不是马!” “嗯嗯,也没有马X这个姿势,只有狗X。所以馨儿你不是马,而是小狗。汪汪汪!”望着闺蜜那张俏红的小脸,知晓她易羞的单妙儿顿时又开始打趣起林雨馨来。 笑声刚刚出口,单妙儿便是察觉到了林雨馨那恶狠狠的视线,就在她犹疑后者会不会把瓶子丢过来的空档,别墅的门铃突然之间被人按响了。单妙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臊眉搭眼地笑道:“嘻嘻,馨儿,休战休战。肯定是小虎来接我们两个了,咱们还是赶快去上学的好。” 林雨馨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忿忿地把饮料瓶放回冰箱里,单妙儿这才放心地走了下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呐,她可得时刻提防着这个闺蜜点,省的被报复。 开了门,是笑得一脸灿烂的王小虎。见着两女,他率先打招呼道:“下午好啊,大嫂、单姐,我来替萧大哥接你们两个去上学了。” “嗯,干的不错,小虎子,到时候记你一功。”单妙儿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像是首.长下乡问候同志似的,语重心长般说道。 “少在这胡说八道,你算个屁呀,还能给人记功?”林雨馨没好气地挤开她,红唇微启,不好意思地对王小虎说道:“小虎,真是麻烦你了,我们上学下课还得麻烦你护送着。” “嘿嘿,这是做小弟的本分,大嫂你就不用客气了。再说我也没做什么,保卫的工作都是由帮里的那些大哥帮忙照看的。殷家那群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小心点总归没错。”王小虎揉了揉额头,洁白的牙齿在光照下像是贝壳般闪着光泽。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由我来告诉告诉你吧......”王小虎话音刚落,一道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嘶哑男声,突兀地接过了他的话头:“殷家,现在就来了!” 伴随着令人脊柱微寒的声音,殷灿凡迈着小步走进了三人的视野。他手里像是提拎着物品一样拽着一个壮汉的衣领,血从壮汉的鼻腔和嘴角流出,可他本人却没有丝毫动静,显然已经是生死不知。 林雨馨和单妙儿被吓得一缩,女生最见不得这种血腥的场面了。 别看单妙儿天天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不过也就是外强中干而已,拨开她那强势的伪装,被包在下面的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生罢了;林雨馨更不必说,来的人直言不讳地报出殷家的名号,一想便知是冲着自己来的。 “马叔叔!”神色一凛,王小虎目眦欲裂地怒声喊道。虽然大有冲上去与之拼命的架势,但他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身形稍稍侧过,将林雨馨和单妙儿挡在了后面。大声发问道:“你是什么人?” 且不说王小虎这么一冲,能不能打过殷灿凡还是个未知数,可要是他离开林雨馨和单妙儿半步的话,那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岂不是更容易被对方给挟持住? 虽然心有不甘,王小虎也只能看着自己的长辈被人以极其侮辱的姿势拎在手中。他决定保护好两女,借以大声喊话将其他人迅速叫来。 “不用喊得这么大声,你安排在别墅附近的人都已经被我解决了。王小虎,我知道你,惊羽堂帮主王恒扬的儿子。”殷灿凡冷冷地看着王小虎,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意图。 听到前半句话,王小虎的心霎时凉了半截;可是听到后半句话时,终于稍稍找回了一点底气。虽然极其不愿像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没事就搬出自己的老爹的名号吓人,但王小虎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种脑残的做法确实能取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为了不露怯,他淡淡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王恒扬的儿子,那我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否则殷家对上我们惊羽堂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如果你现在就离开的话,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事情没发生。” 听闻王小虎的话,殷灿凡那双漆黑眼瞳的深处,却始终是一片古井无波,平淡如一弯深不见底的幽潭。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容,他稍稍躬身便是猛然挥拳攻了上来:“区区一个惊羽堂,不过就是登不了台面的混子帮派罢了,想跟殷家对付,一百年都算早了!” “大嫂、单姐,你们趁着我拦住他的功夫赶快逃出去。这人是冲你来的,只要你跑掉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王小虎被殷灿凡突然而至的直拳打了个措手不及,堪堪避开,当下便是嘱咐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殷灿凡伤到林雨馨和单妙儿一根汗毛,否则以后还叫他如何面对萧樯? 谁知林雨馨毅然决然般地摇头:“你是受了萧樯的嘱托来保护我们的,我们绝对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小虎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打电话给萧樯和警察。”先前就有一个保镖因为保护她的缘故而被杀死,要是林雨馨现在就跑掉的话,谁能保证王小虎最后的结果不会跟那保镖一样呢? 林雨馨咬了咬牙,直接掏出了手机。 又是一拳逼得王小虎后退了三步,殷灿凡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眼瞳骤然一缩,怪声笑道:“那我们就来比比看吧,看看会是警察先赶到这,还是我先解决掉这小子再带走你们两个女人来得快!” (PS作者的话:今天一更。之前说过给前面的篇幅润色的事情,尽量从明天起就开始往上补一补。) 第一百三十六章——再胜! 就在别墅两女和王小虎正遭遇着危险的同时,坐在人民医院会场的萧樯对此却是毫不知情。也难怪,隔着好几十公里地,就算有什么所谓的心灵感应,估计也传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吧? 有了病历单上对冯建邦的大致诊断,帮这些选手节省下来了很多时间。这一回萧樯的速度很快,有不少人还在笔若游龙,笔尖划拉出哗哗的声音时,他便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护士一笑,上交了自己的题板。 “这回速度倒是很快,看样子蛮顺利的?”欧阳皓冷声冷气地侧目问道。他是六人之中最先写完的,之后一直在旁观察着萧樯的举动。对于这匹倏然杀出的黑马,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萧樯把仍在皱眉苦思的程梓往上提了提,不可置否地耸肩道:“还好。” 他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会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第一或者压轴上交,对萧樯来说没什么区别,什么时候觉得考虑得到位了就动笔,顺其自然就好。 微风送进来一阵轻薄的凉意,终于在程梓将笔头咬出一排牙印后,朱晋收齐了六张题板。 朱晋说道:“请评委团的长辈进行评鉴。台下的各位可以根据待会评委对这六人的点评,较之自己的药方进行对比,总结一下自己有哪些优点与不足之处。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希望每个人都不要好高骛远,虚心从中学到更多的中医知识。” 题板呈上,唐德尧等人又聚堆趴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一个人的看法总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客观的,无论是谁,在表达的自己的意见时或多或少都会杂糅进一些主观的意向。为此,真理往往就是你一言我一语,通过辩论而产生出来的。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唐德尧他们的眼神还时不时地飘向萧樯。和凌子轩狠命瞪着萧樯时的眼光有所区别,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怀好意”。 看到他们神色古怪的表情,大家知道,在萧樯身上,又要有什么新闻出现了。 于是台下也跟着小声地议论起来。为了不打扰评委团的思绪,他们每个人都将各自的音量压制得很低,不过积少成多,百十来号人一齐窃窃私语,那音量也不见得会小到哪去。 目光一扫,朱晋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前的交流会选拔,虽然性质也都是为了争夺荣誉,各自为战的竞争,但是却从来没有什么特别惊喜的事情发生。整个流程下来,就像是走流程一样死板,有种沉闷晦涩的感觉。 这一届的选拔赛自从出了萧樯这个异数后,每一轮的比赛都能带给大家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有惊喜、有惊疑、还有惊恐......反正他做出来的事情打破了一成不变的格局,让这场比赛活络了起来。 当然,某个特别的例子就是例外。 凌子轩可不觉得萧樯是来活跃气氛的,而是觉得这家伙是故意来针对自己的——这个该死的混蛋! 这一次的讨论时间比起上午的时候还要长了一些,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之久,估计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格外慎重地进行了比对。 仍然是由唐德尧站出来宣布结果。他走上台,目光从萧樯身上掠过,闪过一抹唏嘘的意味。开口道:“六人的诊断结果一致,皆是为慢性支气管炎。病症由急性支气管炎转变而成,多发生在中老年人年龄组,病程缓慢,多数隐潜起病,初起在秋冬寒冷季节发病。” “不过......”唐德尧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开的方子却是大大不同。慢性支气管炎为久病,久病必虚,故本病的本质多属虚寒,反映在肺、脾、肾三脏之虚。如果上呼吸道反复感染,病情加剧,则出现实、热、痰、湿的证候,形成邪实正虚的复杂局面。唐思瑶开的是威灵仙、栀子、杏仁的方子,重点在通。一通百通,神清气爽,病除火消,是为妙方。” “药王樽欧阳皓所采用的方法是药膳,关键在于调理。食用蜂王浆可润喉润肺,橙子罐头可以治风热咳嗽,经常服食这类食物可以改善病情,以增强体质。华医研黄延提出的解决方案,秉承了他一贯的拿手招牌,拔火罐。取小口径的玻璃火罐扣在颈部、脊柱两侧、肩胛上区的部位,留罐10~15分钟。泉溪宗程倩雪与程梓药方略为类似,稳固汤圆,主张理念相同,先理气,后润肺,中正平和,算是良方。” “萧樯提出采用的是白茯岑、地龙、桑白皮大气方,性寒入肺经,能泻肺火兼泻肺中水气而平喘。用药最烈,同时见效也最快。” 朱晋等到唐德尧一一点评完毕,笑着问道:“长辈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六个方子的特点,其中优劣之处想必也一定了然于胸了,那么,对于他们的名次之分又是如何呢?” 药方的点评固然重要,但是对于比赛来说,名次的排列更为重中之重。也来不及琢磨着自己的药方有哪些优缺点,众人无不都是竖起了两只耳朵细细聆听了起来。 “六道方剂,以萧樯为第一,药效迅猛快速,服用当天即可见效。黄延为第二,疗法简单便捷、不失大气。欧阳皓、程倩雪、程梓并列第三,方法中正平和,由表及里。唐思瑶第六,方子为上等,但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深吐了一口气,唐德尧愣愣地望着手中题板上龙飞凤舞的两行字体,脸庞上的那股镇定,也终于随着的他话音落下而被震撼所取代。 当初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邀上萧樯来参加这次选拔。本以为他混上一个名额都会十分困难,却没想到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伙,居然大胜那些华夏中医派别所培养的天骄两场。 都说三岁看老。自己这个老头子终究还是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听着唐德尧的公布,本来便是寂静的会场,更是显得鸦雀无声。以一己之力,力压三大派别的弟子,究竟是萧樯太强了还是黄延他们几个人太弱了? 很快,后面的想法都被人甩到了脑后。要是黄延五人实力不济,那他们这些在第一轮被刷下去的家伙们又算什么呢?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萧樯太强? 在那一排长椅之中,凌子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来。萧樯的药方太过急躁,对于老年人来说造成的伤害也更加严重。本来他还正打算着看萧樯的笑话,可唐德尧的声音传入耳朵后,凌子轩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直接呆在了原地。 他失声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老师,可否说说这其中的缘由?和其他五人的药方相比,萧樯的大气方确实能够更快地治本,但是药效也过于猛烈,冯老先生的身体恐怕难以吃得消吧?”整理好的激动的情绪,朱晋问道。 唐德尧叹息道:“是啊,不过他是胜在中医的应变之道。” “中医的应变之道?那萧樯变通的地方在哪里呢?”朱晋有些不解地问道。听闻二人谈话,所有人都是将目光看了过来。 “你想想看,给患者开这么猛的药,会有哪些作用?”唐德尧不答反问。 “可以迅速稳住患者的病情,并且缩短患者的治疗过程。”朱晋不假思索地答道。对于这些常识,他还是信手拈来的。 目光扫了一眼淡然而坐的萧樯,他仍好像是事不关己般闲散,并没有一经胜利便趾高气昂的姿态。唐德尧叹了口气,点头道:“不错。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患者虽已到了晚年,但却并未成家,至今还要靠自己的劳动才能维持生计。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怎么愿意去耗费那么长的时间去等待我们中药的药效成分慢慢发挥?” “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治愈,怕是患者就已经对中医失去了信心,转而去选择更加方便快捷的西医了。等到中药药效真正发挥效果的时候,患者的病早就已经好了,可那时候还会有人把功劳归于中医吗?” 朱晋这才恍然大悟,思路犹如醍醐灌顶般清晰起来,说道:“原来萧樯在开药方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患者的职业性质和心态变化。以他的药方,患者病情三剂即可治愈,前前后后不过一天的时间,由此,患者更是会对中医产生信赖的情绪。” “所以我说,萧樯用药之急的这个急,用得妙啊!”唐德尧语重心长地说着,话语中的感叹让人唏嘘不已,活学活用,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又能有几个人做到呢?他们学习中医,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墨守成规;而萧樯的思路则是将中医与患者紧密地连接起来,治病更治人。 这一场,所有人心服口服。 (PS作者的话:开口部分已经开始了整改。我重新读了两遍,较之之前,段落与段落之间的衔接更为自然了,人物对话也不那么生硬,让人前后文一读就有跳戏的感觉。中间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比如说错别字,还有一个萧樯带人去划金晟昊的大巴的剧情,本来我是想借由这个机会说明萧樯掌握了暗器,但现在这么一读感觉情节十分脑残,这些地方我都会进行重新编写。 说了很多,是想请大家多多见谅,我最近几天的更新速度会放慢下来,极速突击以前的篇章。这本书是我第一次试笔之作,虽然成绩非常一般,但是我还是想要尽自己的全部努力去干这件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玫瑰带刺 “噗通!” 胸口被印上一道清晰的鞋印,王小虎中此一脚,顿时闷哼一声跌倒在了地上。这才交手了不到数个回合,自己就已经被打得灰头土脸;而反观殷灿凡,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嘴角隐隐还噙着一抹戏谑。 目光不着痕迹地往林雨馨和单妙儿所站的位置瞟了一眼,发现她们两个都是满脸决绝,一丝先行离去的意思都没有。王小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祈祷警察接到电话后赶紧赶过来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多地争取一点时间,将殷灿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至于如何去打败他,那就有些不太现实了。 这般想着,王小虎狠狠地从嘴里啐出了一口血水,恨恨道:“你别以为自己的功夫天下无敌,谁都打不过你,等萧大哥知道消息了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大哥?你是说萧樯那个小子吗?他现在可正在医院的会场跟人斗医呢,等他得到了消息再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殷灿凡嗤之以鼻地哼道,顺便弯腰将刚才抬腿时卷起的裤脚整理平整。 “嘿嘿,你是怕了我萧大哥,不敢跟他正面拼吧?要不然怎么会钻这个空档来绑架我大嫂?殷家的人还真是一群缩头乌龟,只知道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咳咳......”王小虎牵动嘴角,不过还没笑上两声,喉咙间就涌上了一丝腥甜,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王小虎,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了你,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们一家不过就是只能混黑的二愣子而已,也敢出言不逊侮辱殷家?”殷灿凡本身就有一种冰冷的气质,眼下看到王小虎直言不讳地贬低殷家,他话语中的温度陡然降至了冰点以下。 王小虎又何尝不是为了殷灿凡的话而大动肝火呢?混黑的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们五大三粗不上道,这跟戳人伤疤简直无异,王小虎顿时怒喝反击道:“那殷家又是个什么狗屁玩意?不过就是殷嗣华那条老狗背信弃义才给你们谋来那么一个狗笼子罢了!现在怎么着?链子没拴好把你放出来了是吗?” “胆敢侮辱家主的名声,王小虎我看你是找死!”殷灿凡狞声说道,当头一脚便是踩向了王小虎的脑袋。他现在心存杀机,心思全然放在王小虎身上,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的初衷是为了绑架林雨馨。 这八成就是什么殷家出身的荣耀感在作祟了,家族之号被人辱没,由家人站出来解决。 不过这样的反应恰好合了王小虎的意,只要殷灿凡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他就没精力去绑架林雨馨了。而且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打不过也可以躲啊,时间拖着拖着不就有了么? “能杀了我你就试试!”王小虎从院子的地上抓起一些沙粒,直接照着殷灿凡的眼睛扬了上去。 殷灿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挥手在眼前拨弄,王小虎却一脚直踢在了他了小腿上。顿时,殷灿凡的身形就踉跄了一下,王小虎抓准机会,直接从地上爬起,出拳招呼了上去。 兵不厌诈,谁跟你来那套君子之争?管他明招还是暗式,能打赢人才是好的方法。 一直跟随在殷剑锋身边,殷灿凡想来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虽然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王小虎占去了不少便宜,但在仓促地应付了两下之后,他一记手刀横斩逼退王小虎,又重新占据了优势。 眼见于此,林雨馨忍不住跟着担心起来:“妙儿,你说小虎他不会有事吧?” “现在殷家这个人已经被彻底激怒,虽然咱们两个暂时幸免于难,但是小虎的处境可就危险了。一个人怒火中烧的时候,下手不知分寸,恐怕他很难坚持到警察来的时候......”女生的心思之细腻,使单妙儿在这种时候也能对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她摇了摇头,突然间眼睛猛然一亮,拍手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妙儿你快说吧。”林雨馨急切地问道。 “你别管了,馨儿,总之能让那个家伙绑架你的主意达不成就是了。你自己现在这等一下,我现在就出去一趟。”说罢,单妙儿挣脱开林雨馨的手,从王小虎和殷灿凡打斗的地方钻了过去跑出门外。 王小虎气喘如牛地笑着:“殷家的狗,没想到单姐抓着机会逃出去了吧?只要她叫来人,你就别想把我大嫂从这带走。”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埋怨单妙儿的临阵脱逃,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花瓶罢了,她跑不跑掉又能怎么样呢?只要林雨馨还在这站着,少主的计划就不会被扰乱。”殷灿凡冷声笑道。不过王小虎倒也给他提了个醒,不能在此之地继续逗留了,得赶快速战速决才好。否则等单妙儿叫来了人,事情就棘手了。 摆好架势,开腿躬身,正当殷灿凡准备解决掉王小虎之时,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咝咝”作响,有些像是煤气泄漏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不等殷灿凡得知这道声音从何而来,单妙儿的话音便是紧接着响了起来:“没有什么人会是无关紧要的,就算是我也一样。我劝你现在赶快离开吧,否则一会你想走都不会太容易了。”说完这些话,末了,单妙儿还补充道:“记住,永远都不要小看女人。玫瑰,可都是带刺的。” 漂亮的女人总是被当作花瓶。就是说,女人只有一副好皮囊而内在浅薄,只能像个花瓶似的在那杵着当个摆设,稍不留意还会哐堂一声打碎。 可是,花瓶砸人可是会很痛的。 打从习惯了大家族的人情冷暖,单妙儿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有句话怎么讲来着?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所以单妙儿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外表装扮得多放荡都好,骨子里都有一种坚强不畏的劲儿。 殷灿凡隐隐察觉了一丝不妙,单妙儿的镇定自若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当下便是冷声问道:“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看你的车胎气太足,我帮你放放罢了。”单妙儿捻了捻食指与拇指,上面还有一丝油迹:“气拴已经不知道被我丢在了哪儿,估计这四个轮子过几分钟就得瘪下去,你要是觉得你能扛着馨儿回去殷家不被人发现,你大可尽管试试好了。” “什么?!?”殷灿凡又惊又怒,直接撤手离开王小虎,跑去车边检查。 很快,他就面沉入水地扭过了头,脸庞的肌肉使劲一抽:“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死人是不可以作为筹码来使用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价值可言。殷灿凡来的目的就是将林雨馨绑走,以供殷剑锋跟林赫谈条件。 眼下轮胎被放了气,以车子的状态要是承载两人的话是走不了多远的。难道要打电话叫人送车来?可那时候警察早就到这了;至于扛着林雨馨回去的方法更是不可行,先不说体力能不能够支撑得住,只要随便被一个人看到,估计都会把自己当成人贩子看待吧。 “看来,今天似乎没有办法可以将林雨馨从这带走了。” 只要一想到如此,殷灿凡的牙齿便是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十分信任自己的身手,以为自己一个人出手对付林雨馨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出发前便屏退了其他人。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把事情给搅合黄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哪里哪里,你这家伙才是耽误了我们上学。别以为萧樯不在你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能对付你们殷家的人多的是。”单妙儿跺脚斥道,霸道十足的御姐范。 “好好好,林雨馨得要活的,所以我今天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王小虎和你这个女人,坏我殷家大事,简直是死有余辜!”殷灿凡怒极反笑,连道了三声好。话音落下,他直接出手,一拳便是打向了单妙儿的喉咙。 这是纯粹的杀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如若命中,单妙儿的喉骨直接就会被殷灿凡给打碎。殷灿凡计算的很好,击杀单妙儿和王小虎用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完全可以赶在轮胎的气漏光和警察来之前离开。 “妙儿!快躲开!”林雨馨惊叫到几近破音,撒开腿便是朝着单妙儿跑了过去。既然那人说了还不能杀自己,那自己去当这个挡箭牌正好可以让他收拳,从而救下单妙儿。 不过林雨馨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几米的距离虽然转眼便能到达,但是又哪能赶得上殷灿凡的拳速呢? 咫尺,便是天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小虎鼓起剩余不多的力量,斜冲着肩膀将单妙儿顶了开来。单妙儿摔倒在地上,恰好躲过了殷灿凡的攻击,而王小虎则避无可避地站在了她原来的位置上,硬生生地接下了殷灿凡的拳头。 “喀嚓!” 就在此时,鲜血喷洒而出,牵引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和警笛的鸣叫响起。 “萧大哥,兄弟我可是有尽全力在保护嫂子和单姐哦......”视线逐渐模糊之前,王小虎的心头闪过了这样的念头。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他终于放下了心,意识终泯于黑暗之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王小虎重伤 于1996年开始,陆续搬上大荧幕的《古惑仔》系列电影,对着华夏90后的少年可谓是影响颇深,那个时候的小伙子们看了这系列的作品,让叛逆期的他们有了更叛逆的目标。兄弟情义、威风的打架场面,促使了很多一部分小男生都去模仿。 王小虎也同属这一波被荼毒的小孩子里面的一员。 除了电影山鸡那句吊儿郎当的搭讪“我叫山鸡,J.8的鸡”广为人知外,王小虎还依稀记得陈浩南那句“出来混,重要的是讲义气”,打那以后,这几乎就成了他人生的座右铭。 有人说承诺就像放了个屁,当时惊天动地,过后味儿散了也就苍白无力了。王小虎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看待自己许下的承诺,言出必行,行之必果。 虽然还没个正式的形式跟萧樯歃血为盟,在关二爷身前拜上几叩义结金兰,但他是实打实地尊敬他这个便宜大哥,将萧樯的嘱托看作是对自己信任的托付。所以为了保护林雨馨和单妙儿,他也是不留余力地豁出去了性命。 萧樯是在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接到了林雨馨的电话,接通后还不等他跟别墅两女分享胜利的喜悦时,林雨馨略带哭腔的声音便是犹如一盆寒彻的冰水当头浇下。 “萧......萧樯,小虎他为了救我和妙儿......被人打成了重伤......” 林雨馨的话音断断续续,后面的内容萧樯已经听不进去了。事情的经过如何,出手的人又是谁,现在不是首先该去考虑的问题,他现在满脑袋只想知道王小虎的情况怎么样。怒从心起,相由心生,他这心头刚刚泛起暴怒,脸庞上的表情便是变得狰狞开来,惊得怀中的程梓一阵瑟缩。 察觉于此,萧樯把程梓交由到程倩雪的怀里,小丫头也是发现到了萧樯的情绪是因为某件事情的发生而改变,为了不给她大哥哥添乱,没做任何反对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了自己姐姐的身上。 萧樯压低音量,嘶声问道:“小虎怎么样了?” “很不好,刚刚被送进了手术室。你......你那边忙不忙?要是能挤出来一点时间的话,还是过来看看吧,顺便再将唐老请来,多一个人,可以救下小虎的把握也大一点。”电话那头的林雨馨正焦急地手术室门口踱来踱去,有些吞吞吐吐地回道。 林雨馨知道这样会耽误萧樯比赛的进程,有可能会让他中途就被淘汰,要他请唐老来更是会欠下人情债务难以偿还。她了解萧樯要强的性格,也不愿意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可是人命大过天,跟一条鲜活的生命的相比,这些事情也是太过于轻微了吧? 林雨馨本以为萧樯会有所迟疑,但是没想到萧樯二话不说便是应着:“你们在哪?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盛德医院。我和妙儿也不太熟悉哪家的医院好,怕小虎的伤势拖久了会恶化,就直接选在就在咱们学校附近的这家医院。”听得萧樯应下,林雨馨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当下也不再迷惘,口齿清晰地道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我马上就到。”为了体现对林雨馨和爱护和关心,萧樯每次都是先等她撂下电话这头才切断,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给他表现风度了,话一说完便是匆匆挂掉手机。 萧樯这头带人开始行动,准备去救治王小虎;另一边,殷灿凡稍加折腾,也是回去了殷家的宅子复命。 先前在一拳打得王小虎失去意识后,不等他再下死手,警鸣也随之而来。虽然知道这是为了恐吓犯人,起到救人或救事的目的的把戏,但殷灿凡还是作罢收手,急急开车离开了现场。 殷家的宅子是一栋独门别墅,依山傍水,城堡一样的欧式别墅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神秘而充满贵族气质。 殷灿凡沿着石阶而上,径自来到橄榄泳池。这是一个椭圆形的池子,设计完全模仿欧洲的复古风格,它的池底以绿色的大理石铺就,此刻恰当日斜,蓝天白云之下,整个泳池碧波轻荡、光影交替,闪动着一种让人目眩的富丽。 殷灿凡刚刚站定,泳池中便是突然跃起了一道身影。 只着了一条泳裤的殷剑锋有着让人为之喷血的身材,头发因为浸过水的缘故,服服帖帖地趴在他的头上。见到殷灿凡形单影只地回来,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仅一下,殷灿凡的后背便是渗出了冷汗。 “说吧,怎么回事?”殷剑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倚进了躺椅之中,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 殷灿凡立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属下该死,被林雨馨身边的两个人给搅合了整个计划,导致最终没有将那女人给少主带来。” “林雨馨身边的两个人?”殷剑锋似是诧异地问道。 “是,其中一个叫做王小虎,他是惊羽堂帮主王恒扬的儿子,恰好是去别墅处接迎林雨馨上课;另一个是林雨馨的闺蜜,以前萧樯没来的时候就是她们两个人一齐住在那栋别墅。”殷灿凡埋首说道。 “哦......这么说来,你连一个小混混和一个小娘们都不如,我可以这么理解吧?”了然般地点了点头,殷剑锋挑眉道。他隔着酒杯看向殷灿凡,瞳孔映入的一切都被杯中的液体染成了红色。 “属下只是一时马虎大意,请少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殷灿凡脸皮狂抖,当下骇然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殷剑锋一把将躺椅旁边的桌子掀倒,玻璃碎裂满地,他就那么直接地踩在上面走了过来,在身后留下了满地鲜血。“谁又能给我一个机会?啊?好不容易趁着萧樯那个废物不在,可以继续施行绑架林雨馨的计划,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被你给搞砸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吗?一次不成,依照那萧樯的做事风格,过后肯定会更加小心翼翼地行事,想要再找机会,谈何容易?” “少爷,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些信心的,就算再不济,我这条贱命也可以同那萧樯拼得玉石俱焚,我殷灿凡愿意以性命起誓,决不让他再坏少爷的大计。”殷灿凡苍白着脸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你自然要以性命起誓,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这一辈子你都是我殷家养的一条狗!”殷剑锋厉声喝道。 喝声落下,殷剑锋眼中的平静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极其浓郁的狠厉与杀意。他直接出脚踢在了殷灿凡的脸上,鲜血四溢,也不知道这些腥红属于他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个。或许是殷剑锋的,或许是殷灿凡的,又或许两个人的都有。 “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殷剑锋扯着头发将殷灿凡拽到了泳池边,他的手臂上青筋耸动,颇为骇人。话音落下,便死死地将殷灿凡的脑袋按进了水里,猝不及防下,大口水呛进了后者的鼻腔,开始剧烈地扑腾了起来。 呛水的那种滋味是难以形容的,鼻子异常酸楚,胃酸倒流,五脏六腑都会生出烧灼感。尤其是肺部的气体不能与外界有效的交换,人很快就会窒息死亡。可殷灿凡越是这么挣扎,殷剑锋就越是兴奋,似乎极其享受这种虐待的快感。伴随着爽快的大笑,手下的力道更是大了几分。 等到殷灿凡的动作逐渐迟钝,身体上的气息逐渐萎靡下去的时候,殷剑锋这才将他从池中提拎了起来,像是丢垃圾般随手扔在地上。他森然地撇了后者一眼,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便是扬长而去。“殷灿凡,事不过三,你已经失败过两次了。” “是......少爷。”强撑着说完这句完整的话,殷灿凡开始撕心裂肺地干呕了起来。 (PS作者的话:345章已经重写完毕,可以去看咯。) 第一百三十九章——无力回天 王小虎还在里面急救,不到半小时的光景,众路人员已经悉数到场。走廊上,前来探病的各色人等,前簇后拥,将走廊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德尧等十余位老人坐在等候椅上,也没有为了屁股下面的东西由藤椅变成了塑料而感到不适,他们都是老一辈的人,什么苦累的日子没经历过? 先头萧樯离开时,只跟唐德尧表达了只言片语,但后者也是能从那为数不多的信息量中推测出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能让一向自诩沉稳冷静的萧樯忽然宛如疯子般焦急,这其中的曲折可见一斑。 当下也不多话,唐德尧直接起身,连同他那些老友遣散了左右,跟着萧樯来了这家盛德医院。 萧樯背脊倚靠着冰冷的墙壁,肩头耷拉着林雨馨的脑袋。秀美的长发散下,遮掩了少女比兔子还要红肿的大眼:“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却只会给你添乱。” 也难怪林雨馨会有这种想法,来的这些人里,各个都是学医的好手,或多或少都能帮上些忙。反观她自己,除了在这傻傻地站着等待,似乎就别无所用了。 萧樯知她心知所想,缓缓地叹了口气,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林雨馨的后背,却无心贪恋那柔荑的触觉。劝慰道:“怎么会呢?手术没结束前,大家不都是在这干等着么,再说有这么多人在,小虎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林雨馨咕哝着一句,嗓音有些沙哑。 萧樯吻了吻她的眉心,想要给她些慰藉,可是愁眉未散,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 王恒扬手里拿了一堆单子,在一行黑衣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神经焦急,眉宇间有着挥散不开的郁结,见了萧樯便是问道:“小虎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虽然我还没看到小虎,但从馨儿和妙儿描述当时的场景也能推测出来他伤得很重。”萧樯如是说道。他并未隐瞒,王恒扬是王小虎的父亲,理所当然地应该知道真实的情况。 林雨馨一听王恒扬来了,急急忙忙抬起了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家儿子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是多么伤心? 一念至此,林雨馨心中愧疚更深,就连想要打个招呼可又无从开口。拨开了额迹已经打缕的头发,她只能哽咽道:“王叔叔,我......” 王恒扬摆了摆手,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哭得这般梨花带雨,他的一腔不满终于也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苦叹:“算了,这事也怨不得你,既然小虎先前已经承诺过要保护你,那他也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王叔叔终究是明白人,放宽些心吧,就算医生没辙,这么多人在这,总也能想出个对策来。”萧樯叹了一下,黑色的瞳孔中有着森然冷焰跳动:“等小虎康复了以后,我便提着殷家那人的项上人头来跟他赔罪。” 他不想说什么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的漂亮话,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只能拿鲜血来偿还。殷家,本来就跟自己是水火不容之势,现在又有了这么档事,那萧樯不介意跟他们斗个不死不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这些手术室外等着的人来说,似乎格外漫长。整条长廊都笼罩在一种肃杀的气氛内,谁也没有说话。 就连程梓这个平时话最多的小丫头也是板板正正地端坐在程倩雪怀里,借着往嘴里塞糖的功夫,贼溜溜的大眼睛略带敌意地,不住朝着林雨馨身上扫过去,好像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把她的大哥哥给抢走了似的。 门顶的红灯一黯,萧樯下意识地胸腔一紧。 他似乎极其不喜红色,遥想项羽三位宿灵第一次觉醒之时,正好他便是横穿人行道的红灯被卷进了车祸之中。虽然他已经经历了现实比戏剧中还要离奇的戏码,却不希望这次,又从医生口中说出电视剧里反复演绎至烂俗的情节。 主刀医师率先出来,才跨出一步,立刻又被人潮逼回门边。他一边推搡着身边的人一边大喊道:“安静!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让病人的家属来跟我说话。” “医生,我是王小虎的父亲,我儿子他怎么样了?”王恒扬上前询问着病况,其他人不敢造次,都默默地关注着。 医师摘掉口罩,微微叹气。他的正经八百,足以骇到众人:“伤者被极大的外力重创胸部,数根肋骨骨折,导致胸骨凹陷。如果仅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进行救治,可偏偏断裂的骨头刺进了肺中,造成了伤者呼吸不畅,如果进行手术的话,就会造成大出血。” “我们已经尽力了……” 人们最讨厌的便是从医生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因为往往他们说出这般话的时候,就代表伤者已经没有获救的可能了。 愕然听到医师的话,王恒扬惊得浑身一震,尔后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一把拽住医师的衣服领子,扯着嘶哑的嗓子,怒吼道:“你放屁!我儿子怎么可能救不了?分明是你这个庸医医术太差!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子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这家破医院我分分钟就给你砸掉!” “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我们医院是三级甲等医院,而且是整个城南区最好的骨科医院,你要是不信,赶紧转院。”医师不耐烦地打开王恒扬的手,状似嫌恶地说道。生死离别他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对于说出王小虎的情况丝毫没有迟疑,可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家属,他是见一次烦一次。 “去你吗的!我现在就弄死你!”王恒扬一手扣住医师的脖子,一拳直接打了过去。他的骨节泛起苍白,显然便是握得太过用力所致。 遇到了难以接受的重大打击或者挫折时,人们总好用愤怒的情绪来欺骗自己,好像那么做便可以瞒天过海似的,却殊不知那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王恒扬的怒拳即将砸碎那个医师的鼻梁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德尧突然起身劝道:“王先生,你跟他一个医生过不去也是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想如何才能救下令公子的性命才是要紧。” “唐老先生?”王恒扬一偏头,便是惊呼出声。人的名、树的影,唐德尧的名号如雷灌耳,方才他的全部心思都牵系在手术室,根本也没注意到这来的一群都是些什么人,听得唐德尧的问话这才发现这么一尊大神都到了场。 讶异之余,王恒扬当下便是喜出望外地丢开那个医师,转而来到唐德尧身前恭声说道:“还请唐老先生略施医术,救救我的儿子!” “王先生,说实话不是老头子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们所学之术皆是纯粹的中医学术,自打《皇帝外经》和华佗逝世后,中医在外科手术上的进展就一直陷入了停滞状态,现今早就不能同西医而比了。这个医师既然说了他没办法.....那我们几个老家伙......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唐德尧略做犹豫,还是说出了这个让人心脏紧缩的事实。他心下慨然,自己来这一趟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到头来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还得由他来做这个恶人,告诉王恒扬这个噩耗。 他那几个老友也无不都是苦笑点头,现在中医已经被西医给挤兑得不成样子,以至于当下很少有纯粹经营中医的私家医院,即便是那些官方成立的中医院也不例外。 外科手术对手术室的环境以及各种硬件条件是要求极高的,西医的无菌设备是中西医共同需要的,所以不管如何地狡辩,西医在外科手术这个范畴都要做的比中医好上很多。 唐德尧的话就像是带有魔咒般,令得王恒扬浑身僵硬地呆在了原地。紧接着,他就像是突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颓然、失神地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他那些手下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他,恐怕王恒扬会直接倒在地上吧。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丧子之悲拗,让得在场的人都是唏嘘不已。林雨馨终于是忍受不住痛哭出声,受到情绪感染,就连单妙儿也是眼眶通红。 而在这等沉闷的范围之中,独独有一人却是不合群地面露了沉思之色。 华佗之死? 《皇帝外经》? 萧樯灰暗的眼瞳中光波流转,旋即又重新焕发了神采。《皇帝外经》已经失传,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可是......华佗不是还在吗!?! 这还不算完! 还没结束呢,现在就要放弃还太早了一些! 萧樯快速地在林雨馨后背拍了拍,将已是泣不成声的林雨馨交由单妙儿,旋即他左推右搡地从众人中跃出,走到最前方的位置。 “这次的手术,由我来做!” (PS作者的话:中秋回家鸟,正直佳节,祝愿各位月圆人亦圆。) 第一百四十章——逆天之行 华佗曾经跟萧樯说过一个颠覆后者三观的理论。 他说医学,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学科,是******的存在。 是,逆天之行。 古代之人大多信奉“人各有命,各安天命”的说法。认为每个人一出生,其各自的命运便早就已经被设定好了,不可改变也不能违背天命,只能安于现状。生老病死,老弱病残,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 而医学呢?却反其道而行之。老弱病残的,它可以帮他们恢复健康;后天发生意外的,它也可以尽力去修复,能将已经发生的现状给扭转乾坤。于是,华佗就说,医学简直就是违背上天旨意的逆天之行。 所以,现在是天要王小虎死,那他萧樯便逆天给天看! “这次的手术,由我来做!” 萧樯突然出声,打破了走廊死一般的宁静。 听到他的话,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少年的头发乌黑柔顺,遮住了半边眼睛;脸颊清秀,眼睛明亮有神,看起来也算是个帅哥。不过在这一群中医泰斗的风头之下,他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凌子轩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击萧樯的机会,对于这么多长辈都表露出无能为力的麻烦,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在这逞什么能?当下便是恶狠狠地怒喝道:“萧樯,你不要太过分了!人命关天,岂容你在这逞性妄为?长辈他们都已经说了没有办法,难道你想说你比这些长辈的医术都要强吗?” 他搬出了长辈说事、恶意揣测萧樯的想法,这方法不可谓不精明,一句话便是将萧樯排挤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凌子轩的话音刚落,那些随之而来的弟子们便是各个义愤填膺地哄吵了起来。 “别以为你在选拔赛上赢了两场就天下无敌,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做手术?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全能的了?” “无知的家伙!” “都给我住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内讧?”唐德尧爆喝一声,让得那些弟子悻悻止住。转而面对萧樯时,还是在脸上挤出了意思僵硬的微笑:“萧樯,我知道你这么提议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考虑,那你有几成把握可以救下来王小虎呢?” “五成。”萧樯如实说道。 五成?这算高不成低不就的说法? 凌子轩面色一喜,腰杆挺直,更是冷笑出声:“五成把握你也好意思站出来说话?成功与失败的概率正好五五分,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这样的话即使你失败了也能方便推脱吧?” “无论是任何病还是任何手术,都只能有两种结局,要么就是成功,要么就是失败。那些说能够百分百治疗的人,不是对医术一窍不通,就是故意夸大试试来招揽患者病患。五五之数,才是正解。”萧樯偏过头,不屑地瞥了凌子轩一眼。这种货色,自己不愿意搭理他也就罢了,他还蹦达起来没完没了。 听得萧樯的解释,众人也是明白了他说的这五成把握有着极其谨慎考虑的成分所在,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他。可是看见少年清亮坚毅的眼神,又让人产生强烈的信服感。 难道说,他真的有所依仗? 唐德尧终于下定决心,知道在外面多耽误上一会,里面的王小虎获救的希望就降低一分,当机立断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要是我们几个老东西上,恐怕还比不上你。这回就由你主刀,我们给你打下手吧。” 轰!!! 全场哗然! 唐德尧是谁?华夏中医实至名归的第一人,曾凭借一己之力压倒整个西医,在东南亚鬼面蚊肆虐时解救无数平民的性命,被供奉为救世主的存在。 可就是这么一个活传说,现在竟然豁开身份,甘愿给一个师傅无名的毛头小子打下手?而且他一个人还不够,还要连同其他长辈,这么多人一起? “太乱来了!唐老。你们怎么可以给他打下手呢?这样太不符合你们这些长辈的身份了!”凌子轩嫉妒出声。他萧樯到底特么的是凭什么能得到这般史无前例的荣耀?他有什么资格? “你有更好的办法?”唐德尧看向凌子轩的目光终于缓缓变冷,平时他们这些小辈再怎么胡闹他都可以容忍,可到了这个要命关头,仍然还提醒着自己惦记那些无关紧要的身份,真是够烂泥扶不上墙的了。 “没......没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凌子轩讷讷地回了一句,便再也不敢多嘴。 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下来,当然,在进行手术之前,还有一个麻烦得处理掉。 “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不管你们从哪来的,也不管你们身份有多尊贵,但这里是盛德医院,不是你们的家。”正当萧樯和唐德尧几人起身时,那名医师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伸手指着萧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叽歪道:“由他主刀?说的轻巧,如果出了事,责任算谁的?” “算我的。”萧樯和唐德尧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一种荣辱与共的默契感在逐渐滋生。在这个信仰流失的年代,有些事儿是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尤其是王小虎受伤,萧樯更是不可能置身事外。 医师一脸鄙夷,嘴下毫不留德地说道:“你们?你们又是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小虎的父亲,只要我同意的话就没问题了吧?”眼神复杂地从萧樯身上看过,王恒扬终于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其实他的心里也没个究竟,如果有选择的话,是决计不会将儿子的性命置于此地的。 可,现在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你可以要想好了,把你的儿子交给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医院可不会负起任何责任的。”医师一脸阴沉地说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既然有傻瓜争着抢着愿意承担责任,那就尽管去试好了,他才不会管那个什么小虎的死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名声就好了。 “放心吧,如果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找你们医院的麻烦的。”王恒扬自然知道这个医师在想些什么,淡淡地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作为病人的家属,就先跟我去签署一份协议吧。”医师眯着眼睛阴沉地笑,那张长满暗疮印的橘皮脸,让人看着想上去狠狠地踩上几脚。说罢,他便是急不可耐地率先走了出去,心中暗自揣测道:“赶紧把这事给敲定下来,免得以后夜长梦多。” 王恒扬跟在医师身后,路过萧樯身边时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声音却是有些嘶哑:“一切就拜托你了,萧樯。” “放心吧,王叔叔。”萧樯郑重道。 看着一方黑道枭雄有些消沉无助的背影,萧樯不禁心下苦叹。在这个时候,王恒扬不过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吧,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回过头,萧樯双手作揖,对着长辈们挨个鞠上一躬。而后缓缓说道:“承蒙唐老厚爱,萧樯先在这里谢过各位长辈了。” “医学一途,达者为师,我们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啊。再说跟你朋友的命比起来这算不了什么,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就直接说好了。”凌晨朗笑着应道,顺便扶起了萧樯的身子。 黄彦清也是毫不介意地点了点头,且不说手术最后成功与否,单就萧樯这份胆识便是值得称赞了:“不错,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天职,本以为我们这些人来这一趟什么都帮不上,眼下有机会,你大可尽管使唤我们。” “好了,闲言少叙,我们赶紧进去再说。”欧阳权惜字如金地摆了摆手,十来号人便是先后步入了手术室。 片刻后,门顶的红灯再次亮起。 (PS作者的话: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提前一天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一百四十一章——以气御针 “血压。” “舒张压73,收缩压115。” “心率。” “每分钟75次。” “呼吸频率。” “每分钟16次。” “夏姨,麻烦你和李叔照看着仪器,一旦小虎的各项生理指标出现了异常变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仇老,你善用针灸之法,懂得如何选针,就留在我的身边随时配合我拿针;凌爷爷,你将小虎的鞋袜和衣服脱下来;唐老,委屈你一下,一会帮着各位长辈打打下手......” 一道略显消受的少年身影走到无影灯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了起来。随着他的手掌依次挥动,那些老人也是默默颔首着听从了安排,去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目光下落到手术台,已经打过麻醉药的王小虎早就昏昏睡去。不过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依旧紧蹙着眉头,可以想象早在先前的时候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凌晨朗找来剪子将王小虎胸前的衣襟剪开,露出那让人一看便会头皮发麻的伤势。据单妙儿所说,当时殷灿凡的一拳是打向她的喉咙的,但由于身高问题,王小虎挡上去之后便是直接砸在了他的胸膛上,造成了现在胸腔塌陷的伤势。 萧樯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和迷茫,旋即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出脑外,心下呼唤道:“华老,从现在开始就全都要靠你了。” “何故要全然指望老朽?”伴随着话音落下,华佗的身形便是显现了出来。 “这......当然是因为现在的我没有把握可以救下小虎,所以还是得需要你随时帮衬着我点。”萧樯如实地答道。 “如果伤患是一个和你不相关的人,你敢不敢自己亲自出手?”华佗眼中掠过一丝犀利的寒芒,话语当中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在。 萧樯稍加犹豫,点头说道:“......敢。” “所以说,你还是有着能耐可以独立完成这次的手术的。只是这个小娃娃的身份对你比较重要,你过于担心手术失败后的后果,所以才怯退了。小子,你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该有的品质啊。”华佗似笑非笑地看了萧樯一眼,大手一挥,继而缓缓说道:“你且丢开自己的包袱尽管去做,出了什么问题老朽自然会给你指正出来。” 自从萧樯摆脱了废物的名头后,他又重新变回了一个骄傲的男人,私自认为只要项羽三人都在,再加上点自己后天的努力,就不会再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可是,这一个手术却让他变得失去了信心。 是的,他在担心。 如果,仅仅只是打个比方,自己能没救回王小虎的生命,王恒扬会不会怨恨自己一辈子?林雨馨和单妙儿是不是会整日郁郁寡欢,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一定会吧。 这场手术的危险性不言而喻,王小虎的伤势早就超过了普通肋骨骨折的程度,需要开腔救治才有可能活下去。可华佗就这么相信自己吗?把一条鲜活的人命交到自己的手里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望着萧樯这踌躇不绝的忐忑模样,唐德尧忍不住在身旁给他提了个醒:“萧樯,我们既然同意让你主刀任由你差遣着干活,说明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我们这些人的充分信任,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好去做吧。而且我想......王小虎一定是比信任任何人都更要信任你,可你现在这幅模样要是被他给瞧见了,那他该会是非常失望的吧?” 闻言,萧樯又是怔怔地看了看王小虎面无血色的脸颊,四散游离的目光终于是有了焦距。 小虎原来是这么信任我吗? 而我却在这里傻站着看着他的生命消逝? 绝不! 萧樯深吸了一口气,一扫先前的迷惘,扬手摊开,道:“七寸身长毫针,四寸大针,三寸半缇针。” 仇老爷子眼疾手快,不等萧樯的话语尘埃落定,便是将已经消毒好的双针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长一中一短三根银针落入萧樯手中,仿佛通了灵性的蝴蝶在扇动着翅膀一般,不停地轻轻颤动着。这种颤动极其细微,如果不刻意去凝神观察是很难发现的,但是仇老爷子素有华夏针王的称号,单就这点微小的变化,是难逃他的眼睛的。 “气灌三针!”老爷子眼前一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善导引者针灸者也,导引之法御气也。普通针灸师通过手法使穴位的针感加强,而针灸大家则是通过修炼气功再配合手法导引行气,自身体内有气,气机牵引下便可循脉游针,早就鬼斧神工之针术。 神色极为精彩地搭了萧樯一眼,仇老爷子心中暗自颓然地长叹了一下。想当年,他也是在浸淫了太极拳数年之久的前提下,方才摸到了一些用气御针的门路。可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在这般年纪就能熟练运用这门奇门遁甲之术,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萧樯的动作一改以往的轻灵,手法变得重逾千斤。待到银针的针尖不再颤抖后,他方才迅速按下了右手。三根银针跟随他的动作舞动起来,有着独特的韵律和美感,只瞬间的功夫,等萧樯再收回手之时,针便是已经刺入了他的心中所想。 最令人为之惊奇的是,每一根银针刺入王小虎皮肤之后,都隐约有一种奇异的“嗤嗤”的细微声响,就像是一种莫名的气流在流动一般。 “针内关、神门、后溪,可以减缓人的心跳速率。如此这般,便能保证待会手术过程中,伤患不会因痛楚加快心脏博动和生理代谢,避免了造成大出血的麻烦。”华佗知道萧樯这时候正处在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为了不打扰他,只能在心中暗自慨叹了一下。 果然,华佗在这边嘀咕着,夏姨便是从一堆精密的医学仪器中转过了头:“萧樯,王小虎的心跳频率突然之间变慢了,现在是每分钟67下。” “我知道了,没问题。”萧樯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继而又道:“三点五寸圆梅针、三棱针、锋勾针。” 气御三针,这种耗力程度可远不是一加一加一的简单程度,而是数十倍的叠加。才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的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过萧樯对此浑然不在意,空手一扬,接过仇老爷子递来的三枚针,便又是闪电般地出手了。 这一次,他针的是手背、手腕、膝盖的腿弯三个位置。 “合谷穴、内关穴、足三里穴,可以起到减缓皮肤痛疼的感觉,有了这两手作双重保险,准备工作也算是完成了。”华佗昏暗的老眼中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异彩,暗赞这个小子做事情的周到。 仇老爷子不着痕迹地碰了唐德尧一下,给后者打了个眼神,示意他借此空档上去给萧樯擦汗。 唐德尧这才从萧樯所展现的卓绝针灸之术中回神,取出毛巾蹭上了萧樯的额头。 他心中实在是憋了太多的话,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真想拉着萧樯唠嗑唠上个三天三夜不睡觉。一个人能身兼数种中医之术并不奇怪,但每一种都能用得如此炉火纯青,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小子的师傅究竟是谁?我看先前有个很俊俏的小女娃跟萧樯关系挺近,瑶瑶她还会有机会么?这次的四国医学交流会是不是能拿冠军?”数个问题像是走马灯一样从唐德尧的心头来回闪过,居然让得这个中外闻名的医学巨擎在这种场合分了神。 当前面的一些工作都做完了,萧樯的手术刀即将要碰到王小虎的胸前时,他的动作又是变得犹豫和迟疑了下来。四下搜寻了一圈,华佗和唐德尧等人都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遗憾、失望、还有等待和期冀。 咬了咬牙,萧樯还在害怕。 拿刀割开皮肉,这等事情做起来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吗? 了却一道心结,总不像是说起来那般简单。 “小子,你知道杀人和救人有什么区别吗?”踌躇间,虚空中突然一阵扭曲变幻,项羽遮天蔽日的身形便是从中显露了出来。 “区别?”萧樯有些懊恼项羽的突兀,自己这边愁着救人呢,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是做什么?“羽哥,现在这个时候给我上课好像不太符合时宜吧?” 项羽确实有给萧樯上课的意思,无视了他的问话,接着讲道:“杀人和救人都是一门艺术。如果干净利索,让人体会不到痛苦,那么杀人也是一种救赎;相反,像你这样救人的时候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手,这无疑是在让伤患承担着更大的痛苦。如果你能救他,那便出手;如若不能,那便给他一个痛快。” 萧樯心头一震,担忧地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王小虎。 自己现在正在折磨他吗? 华佗也是说道:“老朽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我相信你能够做得很好。如果你在这里就停下了脚步,那么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三个的心血便是都毁于一旦了。你从此便也不用再惦记那个殷家,这般畏首畏尾,又如何能战胜得了他们呢?” 是啊,自己还有很多梦没做完,也还有很多明天要去走过,不应该在此停滞不前。 没有人能够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 即使是自己。 萧樯嘴角浮现起一丝森然的弧度,然后手里的手术刀快速敏捷地划了下去。他的刀法精湛,切割伤口的时候干净利落,动作如行云流水,简直堪称完美。即便是唐德尧这些拥有多年临床经验的专家也是一脸赞叹。 多么流畅的刀法啊。 (PS作者的话:中秋佳节快乐,前面又进行了修改,可以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二章——成功还是失败? 虽然林雨馨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唐爷爷和那些长辈,要相信萧樯。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王小虎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当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仍然闪耀着红光时,林雨馨又一次坐不住了。信心在这迟疑的停顿中快速地消逝,她心烦意乱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眼神一直盯着那扇紧闭不开的门不放。 “馨儿,你不要这么着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只要灯还亮着,那就说明手术还在进行当中,就算萧樯他们还没能成功,起码现在这种情况还能证明他们没失败不是么?”关键时刻,单妙儿倒是稳重得多,不过看到闺蜜这幅焦急的模样,她也是心生怜惜,急忙上前劝慰道。 手被握住,林雨馨也是从中汲取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她努力地冲单妙儿挤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嗯,妙儿你说得对,萧樯一定会想出来办法的,我们就安静地在这等着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林雨馨却忽略了自己的省息正颤抖不止,紧蹙的秀眉也依旧没有松弛下来的迹象。单妙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干脆也陪着林雨馨在这一同站着等了下去。 不远处,凌子轩的脸颊在灯火下略显冰冷,望着那出尘脱俗的两朵青莲,他眼瞳中的污秽之色几乎难以掩饰。 唐思瑶虽然称得上是女人中的典范,但相较林雨馨和单妙儿而言却又不及二女清丽致然。单妙儿风韵盎然,柔媚不可言物;林雨馨至真至纯,即使面带忧色也好,举手投足间依然蕴含着娇憨的微嗔之意。 “要是有机会把这两个娘们一齐摆在床上,那这辈子可就真没白活了。”凌子轩搓了搓手,兴奋地着两片干裂的嘴唇。心头暗自想到,若是能将这等小蛮腰搂进怀中,那会是何种享受? 等凌子轩眼中绿油油的光芒暗淡下去后,他的目光又是随之变得阴冷了下来。先是同唐思瑶一见如故;再来是跟外热内冷的程倩雪和程梓姐妹走得很近;现在又是这两个女人......怎么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都跟萧樯关系匪浅呢? 草!真是特么见鬼了! 狠狠地剐了手术室的指示灯一眼,凌子轩在心中不无恶毒地诅咒着萧樯:“小王八蛋,你最好失手把你那兄弟弄死,到时候看你还没有没脸敢去参加医学交流会;至于这两个女人,嘿嘿,等她们对你失望透顶了以后,你凌子轩大爷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时间就在这些人各怀心思的静谧中缓缓流逝,一分一秒,又过一时。终于,在林雨馨快要把自己脚下的鞋底磨平时,门顶的通红总算是暗淡了下去。 林雨馨和单妙儿对视一眼,相互扯着手就往那边跑;王恒扬和他的手下,以及黄延、欧阳皓等人都是急忙跟上;就连形单影只的凌子轩也是抱膀斜倚着墙壁,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不管他们各自都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此时都是同一个念头在心间萦绕。 “萧樯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萧樯卸下无菌服丢在一边,率先推门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倦态,额迹尚有还没干涸的虚汗,想来刚才那一场手术对他来说丝毫也不轻松。 “萧樯,小虎,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没出什么差错吧?” “急死个人了,你倒是说话啊,手术到底有没有成功?” 目光穿过众人,萧樯看向人群后面的林雨馨。其他人都七嘴八舌地询问自己时,她反而唯唯诺诺地不敢上前,只是一直咬着下唇,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轻叹了口气,别看林雨馨平时张牙舞爪,好像很坚强似的,其实她就是个内心脆弱到不敢接受残酷现实的可怜孩子罢了。 她不敢上前,是怕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吧? 萧樯了然,故意对她恶作剧般眨了眨眼睛:“小虎伤得很重,肋骨从中间断开,凹进去刺入肺部导致气胸。加上这的医生抢救不及时,肺叶由于气压差而开始塌缩,另外内出血的问题也十分严重。不过,晚中求早,目前看来还算及时,小虎折断的肋骨已经被我复位内固定,术后好好调养,应该没什么大碍。” “成功了!” “成功了?” 时间略微停滞,片刻之后,哗然乍放! 萧樯字字珠玑的一段话,让得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是在霎那间停止了跳动。 看到萧樯的笑脸,林雨馨就知道手术成功了。想大声笑,没想到鼻子一酸,眼泪却先滚了出来。沉默了良久,像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暗流汹涌,终会成一句简单的自喃:“他果然什么都能做到......” “他......他居然成功了?”凌子轩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先前的幸灾乐祸,心中迷茫,就连喃喃出来的话也是不可置信一般。可,同时他也明镜着呢,哪会有傻子会撒这种一戳即破的谎? 该死! 虽然极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混蛋似乎真的救下了王小虎。 “萧樯,谢谢,谢谢了。”话听到最后,王恒扬一直如坐云霄飞车的心,才渐有消停的趋势。他握住萧樯的手,嗓音微哑。 “王叔叔,是我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才对。如果小虎不是答应我在先,也不会被伤成这样。我现在所做的这点事,不过就是做了一点补偿罢了。”萧樯眼睑微垂,翁动着嘴唇苦笑道。 王恒扬摇了摇头,在萧樯的肩头拍上了两下,沉声道:“话虽如此,但活着总是比什么都强。小虎认了你这么一个大哥,我想终究还是他的福气。后面的事要靠你再多费些心神了,小虎他是个急性子,醒过来就好躺不住,你可要好好劝劝他才行。” “放心吧,王叔叔。”萧樯郑重地点头,说道:“现在小虎的身体极度虚弱,不太方面转院,等过两天稍微好一点,我想还是给小虎换一家条件好一些的医院吧。” “嗯,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先在这,我去把住院费给交上,顺便还得把翠兰接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当妈的总也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看了眼手表,王恒扬说道。他现在也是轻松不少,最起码得知了儿子性命无忧的消息。 “好。” 王恒扬走后又找来了两个护士,她们接过唐德尧等人的活计,推着车床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在此过程中,先头那个医师也是听说了手术成功的事闻讯赶来。本来他还心存着一丝侥幸和怀疑,可当亲眼看到王小虎的时候,终于还是把那点小心思烂在了心里。 王小虎的脸色还是害了大病的苍白,不过神情却是比刚送来医院的时候柔和了不少,而且他的呼吸也稳定了下来,显然是伤病被控制住了迹象。 “疯子,这个疯子,竟然敢这么乱来!”只要一想到萧樯此举间接贬低了自己的能力,这个医师便是脸色铁青。他嘴唇一阵哆嗦,兀自在心底骂骂咧咧道。 然而骂归骂,不过连他都是未曾发觉,自己内心的更深处,竟然是对那年龄不过二十的少年产生了些许惧意。 这等天赋,堪称鬼才! “伤患的病情还要进一步地进行观察,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情况,及时按下病房里的呼叫器,值班的医生会过去的。”丢下一堆不痛不痒的话,医师也不继续在这自讨没趣,急忙转身离开。 “嘿,这个家伙当时推卸责任都比谁都快,这会又开始装犊子了。”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黄延戏谑笑道。 欧阳皓也是点头道:“只是可惜了我们这回连帮衬萧樯的资格都没拿上,让得老师等人出手,真是折煞了我们的面子。” 黄延和欧阳皓这对难兄难弟的关系倒是因为一起跟随着萧樯比赛便好了,以前都是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从没像这样没有纠葛地交流过。黄延觉得欧阳皓这人也不是那么阴郁,而欧阳皓也觉得黄延有着不错的一面,反而比较谈得来了。 “算了,别管他,人各有志嘛。” 跟着欧阳皓等人稍加寒暄,萧樯便是将还没回神的林雨馨拉了过来,也不顾少女的扭动挣扎,便是用手掌锢住了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纤腰:“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林雨馨和单妙儿,馨儿算是我......长久的雇主;馨儿妙儿,他们是我这次参加选拔赛认识的朋友,这位是程倩雪,你可以叫她小雪,这位是程梓,小名是橙子......” “馨儿姐姐果然漂亮哩,和萧大哥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单姐姐实乃为女中豪杰,临危不乱,是小雪学都学不来的把式。”众人纷纷互打招呼,程倩雪抱着程梓姗姗微笑,随口拈来便是妙语连珠。 “嘻嘻,没什么了不起的,等有机会一起喝酒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千杯不醉。”单妙儿大言不惭地打着哈哈,目光瞥见程倩雪怀里的程梓,忍不住惊呼道:“呀!好漂亮的小丫头,简直跟瓷娃娃似的,快给姐姐抱抱。” 单妙儿满怀欣喜地伸出手,程梓却是撅着小脑袋瓜扭到了一边,不乐意地往外推拒着:“不要!我才不要她抱!” “为什么呀?” 小丫头忿忿地指了指林雨馨,又指了指单妙儿,小小的柳眉微蹙间,隐有几分怒气:“她们都是橙子的情敌!” 人小鬼大。 小不点那气嘟嘟的认真模样,引得众人无不大笑。就连林雨馨都是跟着破涕为笑,弯起了月牙般的眉尖,感情她碰上的第一个情敌在这呢,果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是靠着唐老和爷爷他们的能耐?” 欢笑间,突然一道冷言冷语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祥和的氛围。 第一百四十三章——因为萧樯本钱好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是靠着唐老和爷爷他们的能耐?”望着那怀拥软玉,围绕在莺莺燕燕中的萧樯,凌子轩脸皮一抽,又是忘记了自己在后者手里吃过多少回亏,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出言讽刺道。 “你的脸皮又刺挠了?”抬了抬眼皮,萧樯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脸庞一抽,连带着话语也随之一滞。凌子轩紧了紧拳头,旋即又慢慢地松了下来,冷笑道:“你别得意,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事儿来转移话题。刚才的手术之所以能成功,完全就是靠着长辈们的帮助下才能完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大言不惭地充当救世主的身份?” 凌晨朗白眉微皱,有些不悦地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暗骂他的不知进退。刚欲挥手让凌子轩住嘴,却是忽然瞧得萧樯清秀的脸上涌现出的笑意。当下不由得一愣,到嘴的话也是咽了下去。 “也罢,小一辈人的摩擦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奋进,希望我凌家的后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消去些身上的锐气,不过子轩......你可千万不要被打击过头,从此一蹶不振啊......”只要一想到萧樯方才在手术室中展露出来的头角,凌晨朗心中便是略感恍然,摇头自喃了一句,脸上有些复杂之色。 “从我刚才出来开始,你的眼睛就一直在馨儿和妙儿身上扫来扫去。我知道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通过打压我从而引起她们两个的注意,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幼稚......”萧樯抿了抿嘴,唇角缓缓扬起刻薄的弧度,竟在单妙儿的一声惊呼中悍然将她也揽入怀中:“这两个女人,哪个都不是你能沾边的。” 单妙儿仰头看向萧樯,心头立时涌出一阵浓烈的压抑,又明显地感到心底某个部位的冰层,突然开始一点点地破碎,一时间茫然失措。男人的这番话颇有宣告主权的意味,虽然心知这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但萧樯那样笃定的语气,那样凛然的气势,单妙儿竟有一丝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被萧樯这番直截了当地揭穿了自己的目的,凌子轩脸庞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他可没想到性格平稳如水的萧樯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就开始左拥右抱。 要知道,生得漂亮的女人,性子多少都会有些高傲得难以驯服,自然不可能会甘愿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可......眼前这个场景,怎么看起来那么自然呢?一切都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林雨馨和单妙儿根本不吵也不闹,好像早就习惯了二女侍一夫的日子。 “呵呵,你在女人缘这方面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就是不知道你的胳膊够不够长,能不能把瑶瑶也搂进去?”凌子轩狭长的眉毛弯成一个戏谑的弧度,最后的声音在他刻意为之下,拖得略显悠长。 他所喜欢的,不过就是唐思瑶的一张皮囊罢了;至于所谓的感情,也纯粹是跟邪念相傍相依,丝毫算不得什么赤诚之心。眼下瞧见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立马就是调转了自己的心思,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唐思瑶。 “贱人,叫你整天对我爱搭不理,既然得不到,那我便毁了你的声誉吧!”凌子轩幸灾乐祸地笑着,转而看向一脸错愕的萧樯,还以为他是在故作吃惊,心中不由得暗讽道:“萧樯,你不是命犯桃花么?那我再给你凑个女人,看看这回你是有福消受还是没法解决这桃花劫!” 天知道唐思瑶在见到林雨馨和单妙儿之后,自尊心受到了多大挫折。那个让得她第一次对同龄人产生佩服以及另外一点男女间的情感的男人,身边的女人竟然也都是如此脱俗出众,这种打击,几乎是比让她输了选拔赛还要伤人。 人一伤心就好发火,一发火就容易口不择言。 正在一旁偷瞄林雨馨的唐思瑶没想到战火居然会波及到自己身上,也顾不得唐德尧和凌晨朗还在一边,回过神就是怒声娇斥道:“凌子轩,你脑子有病吧?萧樯跟你的事,你把我扯进来干什么?我实话告诉你,就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永远都不会有人去喜欢你!” “呵呵,瑶瑶你叫得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要是没看错的话,萧樯前天刚来的时候,可就是你挽着他的手在我们这些人的面前离开的吧?”唐思瑶的话虽然听得刺耳,但凌子轩却是不怒反笑,向后一招手,顿时就是有不少瞧不上萧樯的人跟着哄成一团。 “是啊,那个朱院长当时也在,唐思瑶搀着萧樯,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的。” “没错没错,当时我记得他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唐思瑶穿的是天蓝色的衣服。” “这算什么,我还记着当时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呢。” 在一旁,林雨馨目光淡淡地瞥了凌子轩一眼,在听到萧樯和唐思瑶那般暗噙往事的互动时,黛眉忍不住地蹙了蹙,心中升腾起一股令自己有些烦躁的情绪。而这股烦躁的情绪直接促使她不着痕迹地拧向了萧樯腰间的软肋,惹得后者只能呲牙咧嘴却不敢作声。 萧樯现在可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当时那一招明明就是唐思瑶硬把他当挡箭牌使唤,好方便甩开那些死缠不放的牛皮糖。没想到现世现报,这回又被凌子轩给翻出来当枪照量着自己。 “唉......还是等这事儿过去了以后再跟馨儿解释吧,这么多人,总也不好戳唐思瑶轮胎。” “咳......”单妙儿倒是独具慧眼,观察得细致入微,一眼便是看出了萧樯和凌子轩之间略有不太友好的气氛。她当下就是故弄玄虚地干咳一声,旋即妙目生花,扯起唐思瑶的手:“嘻嘻,那我们可是要跟瑶瑶姐好好地联络一下感情。以前每天就我和馨儿两个人,都快要被萧樯给折腾散架了,这回咱们三个女人一起试试4.P,看看是他先坚持不住,还是咱们几个先败下阵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很显然,单妙儿的演技比起凌子轩来说可是好上了不少。最起码,后者那点挑拨离间的心思落入前者眼中,无异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后者的话被前者听去,凌子轩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单妙儿这话落下,走廊之中几乎包括着林雨馨在内的所有人,脸皮都是一阵剧烈抽搐。林雨馨闹了个大红脸,但却也是明白了单妙儿的用意,便不出言辩解。唐德尧几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旋即偏过了头作没听到的样子,暗道现在这个社会的开放已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可以理解的了。 程梓小手拢住程倩雪的耳朵,小声问道:“姐姐,什么是4.P呀?既然姐姐她们都能跟大哥哥玩,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加入?” “不行,这是大人才能玩的游戏,你还太小了。”程倩雪嗔怪着拍了程梓的脑袋瓜一下,知道自己要是不给她说,这个好奇的小丫头转而就会去问别人。与其让这丫头到时候出去丢人现眼,还不如自己胡诌一句糊弄过去。 “你......你们怎么做那么恶心的事情呢!”凌子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了好一阵。然而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却是忘记了之前他也同是抱着大被同眠的念头,想把林雨馨和单妙儿摆在床上。 “这有什么好恶心的,现在有钱有势的人不就兴玩这套吗?什么********、制服诱惑、冰火.毒.龙、鸳鸯戏水......我们在家的时候天天玩。”单妙儿一根根压下玉指,煞有介事地给凌子轩数着。特奶奶的,伪君子比真小人更讨厌! “可......可这个家伙哪里有钱有势了?两位美女可不要被他的表现给骗了,实际他就是个伪君子而已,就拿刚才的手术来说,虽然他扬言做了主刀,但是实际进了手术里指不定还靠爷爷他们帮了他多少呢。”凌子轩还是不死心地道。要不是这么多长辈在场,他真想说搬出自己的家世来让眼下这两个女人倒贴上来。 不等单妙儿酝酿下一轮的话,萧樯便是抢先说道:“我犯不着跟你解释什么,如果你对手术过程这么感兴趣,不如去找这医院的负责人要来当时的监控录像看看。唐老,我先去病房看看小虎的情况,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基本上每个医院手术室都装备有摄像头,是为了保留每一次手术成功的资料;也或是如果出了什么事,病人家属也能够看得到当时的情况,避免医院摊上一些不必要的责任。 “呵呵,要说给你擦擦汗也能得来你这么句感谢,那你小子的人情也太好拿了。”唐德尧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快去吧,我们这头就不用你管了。” “好叻。”萧樯应着,又是冲其他长辈依次道谢,这才左揽右抱地行至远处。 这会儿他才有功夫好好体会两女柔软的腰肢传递过来的美妙触感,心思活络之余,又是微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惹来两女不停的白眼。萧樯深瞥了后方一眼,正经道:“做戏做全套,这样才能更加刺激那个傻货。” 被一个和自己同岁的少年满脸认真地吃着豆腐,单妙儿也只能哭笑不得地依着他,抛开现在究竟是戏里戏外,就光是萧樯这幅俊秀的清朗模样,就很难让她起恶感。 “嘻嘻,那就再来点更刺激的。”计上心头,单妙儿又是作怪似的一笑。旋即转过头,纤纤玉手在萧樯的坚实的腰腹上拍了两下,扯开嗓子道:“其实钱啊势啊什么的,对女人来说都不重要,我和馨儿之所以跟着萧樯,还是因为他本钱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再胜三场?! 听着萧樯和单妙儿一唱一和的话,凌子轩脸庞上的忿满更是骤然僵硬,嘴角一阵抽搐,喉咙滚了滚,死死的瞪着萧樯的背影,片刻之后,终于颓丧的软了下去。 本以为此次的计划万无一失,能让自己在打压下去萧樯的同时取回一些脸面,没想到,却是换来了更大的打击。 “哈哈......”黄延开怀的大笑了几声,瞟了眼一脸无奈的凌子轩,又问道:“唐爷爷,你刚才说给萧樯擦汗,合着你们进去真的给萧老弟打下手了?” “可不是嘛,这小家伙倒是怪能使唤人的,一会要针盒一会又是问心率这那的,要光我一个人进去,恐怕都忙活不开了。”未曾错过黄小子脸上那点作怪之色,唐德尧心神领会地搭了凌晨朗一眼,发现这老头子也没面露尴尬,他索性也老不正经地借机敲打了凌子轩一回。 “唐爷爷,那萧大哥问你们要针盒是做什么?难道在手术过程中他还用了针灸?”对于未能一睹当时手术的过程,程倩雪略有遗憾之意,听得唐德尧的话,不由得好奇问道。 “不错,萧樯前后运用了两次针法,一来是降低了王小虎的心率,防止搏动出去的血量增加;二来是减缓了王小虎的痛觉。不仅如此,据我的观察,他的手法应该是......以气御针......”仇申杰插话道。这个小子今天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看萧樯已经有了老师,自己说什么也得把他给收入门下。 “以气御针?”唐思瑶瞪大了漂亮的眸子,也无暇顾及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带给她的压力,疑惑问道。她丝毫没有想到萧樯还有着这般高超绝妙的技艺。 “姐姐,什么是以气御针?很厉害吗?”程梓问道。 “嗯。”程倩雪收起脸颊上的惊讶,点头道:“修习特别的气功,然后在行针之时配合内劲,不仅能让针灸施展得更为流畅,还能让内劲渗透经脉穴位,激发内气和潜能,从而使得其功效大为提升。但是由于气功修习太难,修习一门能配合针灸施展的气功,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哇哦,这么厉害,那以后我也要学,就决定让大哥哥教橙子啦!”程梓拍手道,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就只想凑热闹。 “你以为这跟你吃零嘴儿一样简单么?小笨蛋。”程倩雪无奈戳了一下程梓的额头,目光与黄延和欧阳皓两人在半空中交织,片刻后,都是颓然地苦笑了一下。 ?从古自今,出现过无数针灸大家,但是在这些人中,真正能够精通气功并可御针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古语有云:善气通针者,名可垂千史!这里所说的气,便指的是个人修习的内劲。 ?“要是比针灸的话,恐怕输得比前两轮还要惨......” “简直是乱来!”凌子轩是捡着点机会就要跟萧樯唱反调,闻言,便是气愤地说道:“我就知道他做不好外科手术。如果不行的话,就主动放弃好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全能的。可把针灸也用进去算怎么回事?伤患出了问题他能担得起那个责任吗?” “凌家小子,你可以敌视萧樯,但是不要一味地钻牛角尖。这里是中西医结合医院,好像并没有明令禁止在手术过程中使用针灸,难道只有纯粹地用刀来做手术,才叫做外科手术?”欧阳权冷眼递来,出声问道。 “可别的医院都是只用手术刀……”凌子轩被这么一堵,顿时就气怯了,讷讷无语地小声道。 “别人用手术刀就非得跟着学吗?一味照搬照抄、墨守陈规地啃着老祖宗那点底子,你们还怎么承担得起传承中医的责任?”欧阳权反驳道。 在心底说点实在的,欧阳皓个人也是个守旧派,可是萧樯之前中西医合计的方法在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着实给他古井无波的心境丢进了一颗石头,心里盘算着这次回了燕京以后也重新捡起来这门学术。 “欧阳爷爷所言极是,我们倒是惯性使然,一听到萧大哥的方法就觉得新奇了,殊不知这外科鼻祖华佗还是咱们华夏人呢。”程倩雪抿嘴微笑,继续道:“那之后呢?萧大哥是如何完成的手术?” 凌子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知道如何再纠缠下去了。凌晨朗适时接过话头,笑眯眯地说道:“后来依旧是由萧樯主刀。说起这个来,虽然未曾继续比赛,可你们这些人在推拿上无形之中又输给了萧樯一次。 “凌爷爷何出此言?”欧阳皓蹙眉问道,这怎么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呢? “这就让我来说明吧。”不等凌晨朗回答,人后头便是走出了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奶奶。她年已七旬,一头的短发像罩了一层白霜,一走一过间在她身上身边总会闻到一股股淡淡的皂香。 正是今早入场时,唐思瑶给萧樯介绍的,善于推拿按摩的观音手,刘凝珍。 “原来是刘奶奶,您请说。”见到刘凝珍上前,欧阳皓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不过许是性子使然,这些话配上他那张板着的脸,怎么看都觉着别扭。眼前这老太太可是个活权威,单论这方面几乎没人及她专业,由她给自己这些人解惑,再恰当不过了。 “肋骨骨折刺破肺叶,呼吸困难,前胸后背有气体肿块,胸腔闭式引流是必须的。可萧樯没有用上西医那套方法,转而采用了推拿的方式,在王小虎胸腔上开了个口子,将其体内的淤血同堵住的气体一起排了出来。”刘奶奶干笑了一声,旋即道:“光他这种临危不乱的创举以及敢于上前的担当,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和丫头片子自诩谁能比过他?” 刘奶奶这话落下,走廊之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就连站在旁边偷听两人谈话的凌子轩都是出奇地安分,默不作声。一个人向着萧樯的时候他,可以说是袒护;两个人向着萧樯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偏畸;三个人向着萧樯的时候,他依旧可以狡辩说是偏私...... 然而现实摆在他的面前,几乎是除了他和那些狐朋狗友以外,其他人都是向着萧樯说话。这等落差,却是像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庞之上,令凌子轩无措之极。 “我黄延自认够胆大,可刚才还是怂了,最后还得让我家老头子亲自出面给人打下手,着实有够丢脸的。萧老弟比我有种得多,服了。”安静在走廊中持续了一会后,终于是黄延的苦笑声响起。 “无话可说,我也是自惭形愧。”欧阳皓也是颓然嘶声道。 “姐姐。”程梓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突然惊呼道:“呀!推拿、针灸、外科手术,加上今天这两场,大哥哥已经赢了我们五场啦?” 小孩子的话总是这么直白了当,可问出来的问题,却总好让那些脑袋里转轴多的大人们无言以对。 按理说现在又不是比赛进行时,就这么私自地判上萧樯胜利,好像多少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最起码的,连一个公平公正的对比都没有;不过转过来说,斗医的比赛万变不离其宗,出题范围也无非就是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的治法,以及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手段的综合使用,一通百通,就算再比下去,其他人又有几分胜算呢? “是啊。”思忖良久,程倩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落落大方地说道:“不过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希望你大哥哥继续赢下去的样子呢?如果他还会赢,你姐姐我可是又要输了。” 程梓就开始为难起来,嘟着小嘴嘀咕着:“我希望大哥哥能赢,可是又不想要姐姐输......哎呀,真是好难办呀,要是你们两个都可以赢就好啦!” “小丫头岁数不大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这要嫁出去了还了得?我算是白疼你了,你这个小白眼狼。”唐思瑶佯装发怒,逗玩着程梓,小女孩那脆生生的咯咯笑声,在走廊中响个不停。 黄延也是拍着胸脯大咧咧地跟着黄彦清说道:“小雪一个姑娘家家的都承认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扭捏个什么劲嘿,我输了,不过老头子你放心,我这回回去肯定加把劲学习,争取学成了再来找萧老弟比拼一番。” “心服口服。”欧阳皓道。 “这几场,该输。你们输了,可是我们的中医有救了。瑶瑶,如有需要,我唐家要以倾家之力助萧樯。”唐德尧笑着说道。他觉得一个人受到了打击才能够真正地成长起来,过于一帆风顺,则会养成心高气傲的性格,容易折断陨落,凌子轩不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是的,爷爷。中医发展,每个深受其惠的人都应当尽责。”唐思瑶心神为之一振,这么多年来,爷爷还从来没有这般推崇过一个人。在吃惊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小开心,如果这样的话,以后是不是自己能和萧樯经常见面了呢? “唉......不光如此,你们有没有发现,萧樯给王小虎内固定之后缝合伤口的时候,用的是最难的间断水平褥式外翻缝合法?”众人唏嘘间,仇申杰又是咂嘴说道:“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怪物!怎么什么都会?本来我还琢磨着就算当不了他的师傅也要提携提携他,现在看来我这庙还是太小,容不下这尊大佛......真想看看能教出来这种小怪物的人,究竟是哪方老怪物啊......” “是啊......”一群老头老太太无不都是跟着附和道。 (PS作者的话:这里就算是从侧面说明一下后来的手术过程吧,光谈完针灸就直接跳到手术成功似乎有些突兀。另外,中秋过完了,明天开始全部精力用来改文,争取十一之前完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切都还来得及(一) 每年,初进江杭大学的新生都要无可避免地接受一些不太成文的规定,比如什么大一整个学年都不可以带电脑、每天晚上要上三个小时的自习课之类的说道。 学院推出这些制度也可以说是用心良苦,新生刚一进入大学发现这里不再是高中的集体学习方式,察觉到自己离着熟悉的人和事、学习和生活方式遥远了。升学压力没有了,自己开始无所适从,一些学生会变得焦虑、困惑。 而这些制度就正好为新生提供了一个适应转变的环境,使新生们可以尽快的熟悉和适应大学生生活,并且有助于他们形成良好地学习习惯。 可惜......这种做法实际挪用起来,不过就是庸人自扰罢了。 毕竟能在华夏这寸金寸土的地方活了十七八年的家伙,哪个适应能力会差呢?谁不都是早上起来吸上一口神清气爽的雾霾开始一天的生活,嚼着饱含地沟油的快餐大呼一声好吃呢? 你不让我带电脑,我就偷着带,查寝就藏起来;你非叫我上晚自习,我就在这干坐着消停和旁边的人打屁。 “安安,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胖妞撂下手机问道。她刚就着薯片看完了一集韩剧,嘴里还跟着吧唧两下,也不知道是没吃过瘾还是没看过瘾。 听见她的问话,怔怔出神的苏安安笔下用力,直接将面前的纸张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她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有么?我倒是感觉自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倒是胖妞你少吃点吧,不是下了决心要减肥么?” “减肥可是个力气活,我不吃饱哪有力气去减肥呀?”胖妞一本正经地胡扯着,顺手又是打开了一包虾条。 “呵呵,一猜你就是三分钟热度。”摇头笑了一下,苏安安又是恢复了那幅老僧入定的呆态。 胖妞狐疑地看了苏安安一眼,都说心宽体胖体胖心宽,可对于朝夕相伴的闺蜜在情绪上细微的变化,她还是拿捏得很准的。撂下虾条,摇头道:“......不对,安安,你果然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跟我说好了,咱俩什么关系,我还能听着你的私事完了大肆宣扬么?” “啊?”苏安安眼中掠过一抹慌乱之色,但在瞬间便是恢复了镇定:“真没事,胖妞。跟我说说昨天晚上更新这两集韩剧吧,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欧巴和女主角现在在一起了吗?” “安安,咱们两个姐妹可向来都是秤不离砣的,你要是再跟我隐瞒,我可就要生气了。”胖妞摸索着按下手机右上方的锁屏键,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苏安安,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被她这么盯着,苏安安身上鸡皮疙瘩异军突起,两人僵持了半晌,终于还是苏安安率先败下阵来。没办法,因为她确实搁心里藏着掖着事呢,迎上胖妞那坦然的目光,终究还是心虚的很。 稍作扭捏,苏安安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在想萧樯去参加那个什么选拔的事,你说他这一去得几天才能回来?” “那谁知道呢,反正地方都在咱江杭......我说安安,你到现在还惦记他呢?你可别怪我说话太直哈,虽然萧樯不错,可是人家身边已经有两个女的了,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上,你貌似都不占什么优势......”话到中途,胖妞突然一滞,旋即神色也是变得古怪起来。 苏安安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嗨,哪跟哪啊?这茬早就过去了。” 她这话说的多少都是有些言不由衷了。 早在苏安安第一次听到萧樯的名字时,便是对这个以废物出名的人物产生了些许兴趣;等真正见着本人的时候,恰逢萧樯施展脚法,轻而易举地将校队全灭的举动,于是心中这种探究便是愈演愈烈;直到最后吴昊被赶出校园,这种莫名滋长的情绪终于在少女心中扎下了根,时至今日,仍旧如跗骨之蛆般难以去除。 想到别墅林雨馨和单妙儿两女,苏安安心中便是有些颓败,暗道萧樯真是块潜力不菲的香饽饽,谁见了都想啃上一口。目光有些飘忽,她轻声道:“说起这个,我又想到件事,你说他们一男两女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别扭么?萧樯和林姐姐走到了一起,那单姐姐可怎么办呢?” “我说你自己这事还八字都没一撇呢,还有心情去担心单姐姐?我估计单姐姐现在之所以还单着,那肯定是没往这方面想,要不然凭她那长相,一挥手不就得有一帮人往脚下扑?”撇嘴说完,胖妞也是对着手机屏幕照了两下,随后她叹了口气,也不再去拿那包虾条了。 女人都是非常注重自己的容貌的,这无关高矮胖瘦或是年逾有别。谁不向往一份完美的感情?只光谈到这个话题,胖妞照了下自己的模样,便又是燃起了减肥的念头。 “也对,不过奇怪的很,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她。”苏安安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可不,就连林姐姐一整天也都没来。我记着下午小虎好像是去接她们了吧?”胖妞不疑有他,四下打量了一周,又是说道:“......怎么这三人一起失踪了呢?” “别乱说,王叔叔给别墅那安排了那么多人手,能出什么问题呀?我看他们八成是跷课出去玩了吧。”苏安安哼哼着说道,语气中多少有些酸意。 在别墅吃过饭后,换一套衣裳,身上的火锅味也就跟着没了;可单妙儿和王小虎在酒桌上搂肩抱膀的亲昵模样,却久久盘绕在苏安安的心头挥之不去。一种像是属于自己良久的东西突然被人偷窃走了一般的感觉萌生发酵,让憋得良久的苏安安终于在铺垫了许久以后,方才顺水推舟地说了出来这番话。 刻意为之,只是苏安安不想表现出过多的在意,她本以为自己修饰的很完美,可是一切不过就是欲盖弥彰罢了。 闻言,胖妞倒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忽然瞧得苏安安脸庞上的患得患失,微微一愣,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当下脸色微变,低声道:“安安......我说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该不会是为了小虎和其他女人走得近了,所以吃醋了吧?” 俏脸一怔,苏安安赶忙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目光闪躲着,强笑道:“胖妞,你在胡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我最讨厌的就是王小虎了,他鲁莽又蛮干,有什么值得我为他吃醋的地方?” 以胖妞的眼力,这会也是看出了一个端倪。苏安安还以为这么拙劣的演技可以骗过胖妞,孰不知这苍白的狡辩连她自己都蒙混不过去,可见情使人痴。 胖妞只是盯着那张努力维持笑容的可爱脸颊,也不说话。 被胖妞盯得久了,苏安安有些暗淡碎痕的眼睛,也是微微泛红。她自嘲一笑,摇头说道:“......我是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本来有个可以为我掏心掏肺的男人一直在默默付出,我却从来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看;结果现在他去对别的女人好了,我却又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我果然是自作孽呢......。” “啪!”胖妞一拍手,惹得自习室其他人都是循声望来。她不好意思地稍稍头,旋即扯起苏安安的手,大喜过望道:“我说什么来着,只有小虎跟你才是天生一对,你之前非不信,这会儿才转过来弯吧?” “就算转过来弯又有什么用呢?就像你所说的,比起林姐姐和单姐姐,我从数量和质量上都占不到优势。而且现在单姐姐和小虎走得那么近,说不定我......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脸颊上有些淡淡的灰暗,苏安安忽然道。 “亡羊补牢,为期不晚。安安,就这么早放弃了可一点也不像你啊。想想看,你和小虎认识十几年的感情,难道还怕比不过这才十几天的事么?相信我,只要你肯努努力,小虎一定还会继续喜欢你的。”胖妞给闺蜜打气道。 “这么说......现在还不算晚吗?”苏安安一脸茫然地问道。 胖妞重重地点头,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一切都还来得及,华夏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小虎本来就对你有意思,你只要肯放下身段主动出击,我敢打赌不出两天他就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愿意。”苏安安捣蒜般地点头。 如果王子不在了,那空留她一个公主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话间,桌面上的手机一亮,嗡嗡震动起来。 苏安安拿起来一看,顿时就是有些喜上眉梢的意味。常言道:心诚则灵,这正念叨着王小虎呢,那头就来了电话。既然暗下决心要改掉自己坏脾气的公主病,电话接通后苏安安也是温言细语地开口了:“喂,小虎,我是安安。” “......安安,我是小虎的爸爸,你王叔叔。”王恒言顿了又顿,稍加沉默,只得叹息着道:“小虎他受了伤,现在正在你们学校附近的盛德医院住院......” 第一百四十六章——一切都还来得及(二) 苏安安趴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身子前倾,呼出去的呵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团白雾。 透过这团白雾,朦胧间,苏安安以前所未有的清醒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她似乎开始了解,原来王小虎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自己不是早该注意到的么,却不甚在意,也许是潜意识中,王小虎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做什么都不用事必躬亲,苏安安根本没有想过,他也会像这样,在她眼前;在她身边;在她生命里倒下。 “王叔叔,小虎他要不要紧?”胖妞的脸色很是凝重,紧锁着眉头问道。 片刻前,她和苏安安一路赶来,等见着王小虎以后,那妞就跟失了魂似的不言不语。无奈,这话就只能由着她来问了。 “命是保住了,不过能不能完全康复,我也不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小虎的身体被破坏成这样子......”王恒扬迟疑道。他坐在椅子上曲着腿,薄唇紧抿,眉毛拧成一团,丝毫没有松弛。 “保住性命就好。”胖妞松了口气。 搭眼看了下手表,王恒扬揉着太阳穴道:“安安,胖妞,先头打电话给你们只是想知会一下小虎受伤的事,好叫你们顺带着帮他请假。这会已经很晚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家去吧,省得再让父母担心。” 谁知苏安安摇了摇头,盯着那呼吸面罩下蕴着苍白的年轻脸庞,两只纤白的手也是被她紧紧地握成了红色:“胖妞一个人回去就好了,我留在这照料着他。” “安安,你......”王恒扬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这妮子是闹得哪一出戏,平时自己家儿子上赶着追她,她都是爱搭不理的,今儿个怎么会主动提出来这种要求呢? 难道是...... “王叔叔,我知道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拜托了,至少也别赶我走。”苏安安细微的声音,竟然是蕴含着点点哀求的意味,传进了王恒扬耳中。 “唉......”望着那倔强的苏安安,王恒扬沉默了一会,只能叹息着点了点头,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别这么说,安安,你肯留在这里陪着小虎,那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既然你执意这么做,那你爸妈那头我会负责通知一声的。” 见到王恒扬终于答应,苏安安也是略微松了口气,转而看向胖妞,美眸中情绪复杂:“胖妞,麻烦你明天再顺路去我家一趟,帮我带两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我决定在这住上几天。” “你还要在这待上了?”胖妞先是一阵愕然,而后有些了然般地苦笑了一下:“也行,你老娘那头就交给我搞定了。不过你也别太辛苦,这地方本来环境就不怎么好,你要是不注意休息,估计小虎这头没醒,你那头就该先倒下了。” “放心吧。”苏安安一笑,眼神略有悲伤,却坚定得有些执拗。 胖妞和王恒扬向她挥了挥手,便是先后起步,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一时之间,空荡的走廊上,就只剩下苏安安以及萧樯跟别墅二女等候。偶尔对视上两眼,大家也只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樯推去了选拔赛后面的比试,唐德尧等人也不强求。医途一路,唯用心专一可尔,他心里装着事,自然会影响后面的发挥。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萧樯已经证明了他有着确实的资格,定好了正式参加交流会的日子,唐德尧他们便是先行离去了。 沉默间,终于还是苏安安率先出声。 她对着萧樯粲然一笑,说道:“萧樯,能陪我走走吗?” 萧樯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不自觉地看向了林雨馨,希望她帮着拿拿主意。 林雨馨不易察觉地在他腰间推了一下,示意萧樯跟去。她不是那种记仇的女人,会为了第一次见面吃饭时的不愉快耿耿于怀,更何况,就算苏安安抱着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林雨馨也有着自信不会输给她。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好看,就是这么占优势。 萧樯和苏安安两人下了楼,顺着小路慢慢地徜徉而去,缓步慢走地行至一方花园。在路灯的照射下,依稀可以见得花园很大,前方视野开阔,秋高气爽,脚下踩着草坪中央的鹅卵石小径,这样的感觉不错。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可就是人不太对...... 一路走来,萧樯只觉得如芒在背,走到哪都不舒服。清风吹着,却没能吹去他的别扭,只在胳膊上乍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心下嘀咕道:“这要是跟馨儿在这约会倒是蛮不错的......不过我跟苏安安真是没什么共同语言可聊啊......” “萧樯,你是我第一个喜欢过的男生。”苏安安停下脚步,冷不丁地说道。 “......”萧樯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脚下的石头,听到这话,差点没一脚踩空崴伤了腿。 多少人都会梦寐以求漂亮的女人主动跟自己表露心声,可眼下这种情况,萧樯只觉得寒由心生。 他怔怔地看向苏安安,满脸铁青,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失望,只觉得王小虎喜欢上这么个女人太不值当,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她还有闲心在这气定神闲地跟其他男人说些有关风月的闲话。 “我差不多能猜到你的想法。”苏安安回头,逆着光看向眉毛拧结的萧樯,有些寂寥地说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差劲,好赖不知先不说,更是不掂量掂量斤两就跟你说这话,毕竟我一不如林姐姐漂亮,二来人也矫情。” “呵呵,没有。”萧樯干笑几声,心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唉......你这么看我我也认了,谁叫我确实是那么做的呢?不过你别担心,我跟你说我喜欢过你这件事,也没有想要你接受我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有过这门心思,与其最后烂在心里,不如大胆地把这事说出来。”叹息了一声,苏安安舒展了一下胳膊,看上去情绪高涨了不少:“现在好了,说完了我就痛快多了!” 萧樯仰头看向空中的明月,神色也是比刚才柔和了不少:“谢谢。” 两个字,再无下文。 此情此景,说这话多少都是有些别扭,可却也正是萧樯心中所想。他不会去接受苏安安的感情,而苏安安的话语中也透露出了解脱之意,这样刚好,谁也不会为难,以后还可以当朋友处着,挺好的。 “之所以向你坦白,是因为我以后也不会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以前我总是憋着鼓劲只叫你的名字,但从今天起,我也跟着小虎他们一起叫你萧大哥。”末了,苏安安有些顽皮地唤了一声:“萧大哥。” “哎。”萧樯也是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又是挑眉问道:“心境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估计跟小虎脱不了干系吧?” “嗯......说实话这还要多亏了单姐姐的出现让我有了危机意识,我开始担心小虎被她抢走,所以才后知后觉的......”苏安安俏脸浮起一丝红韵,但幸好光线昏暗,也没被人瞧去。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永远都抢不走。”萧樯总也不好将单妙儿的私事抖落出来,以此来打消苏安安的不安,只能安慰着劝道。说罢,他不好意思地捎了捎头,这话虽然听起来蛮有哲理的,但是真的好酸。 夜微澜,浅淡的月色笼罩着大地,四处都是沉浸于一派和谐的安然。寒风乍起,身子禁不住一缩,萧樯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说不定这会小虎已经醒了呢。” “好。” 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临近楼门时苏安安的身躯微微一颤,继而又是苦笑道:“都说人经历了生死心境也会发生变化,就是不知道小虎这次醒来之后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我......如果他仍愿意接受我的话,我愿意尽我所能地去回应他。” 苏安安的身材不高,跟着路灯比起来就像个玩具娃娃一般,可语气里却是透出无尽的决然。在这一刻,不管她以前给自己留下了怎么样的印象,萧樯都完全释怀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王小虎而起,苏安安的一片赤诚,那是人皆所见的。 一路无话,两人乘着电梯回到病房前。 “对你而言,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小虎说,就直接跟他本人说好了,现在也不晚。” 右手覆上门把,说话间,萧樯直接打开了门。 “吱呀。”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切都还来得及(三) 王小虎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他正与人以命相搏,只为护着林雨馨跟单妙儿周全。 这中间只夹杂了男人间的友情与承诺,独独无关风月。对于女人而言,王小虎向来都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任其他人再好再美,依旧红颜未改,过尽千帆皆不是。这般念头中,他终究义无反顾地上前了一步,撞开了单妙儿。 梦做到这里便断了,王小虎努力地昏迷着不想醒来。他迫切地想将这个梦做完,看看结局,究竟是喜,亦或是悲。 由此,他又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梦却不见了,只留下一片恼人的空白。 醒来的时候,第一感受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再然后视线渐渐清明,头顶的灯光晃得王小虎只能眯缝着眼。 “萧大哥,安安。”王小虎淡淡地打了招呼,只觉睡了很久,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突然胸前一阵抽痛,浑身无力。 苏安安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呆在那里,萧樯在她肩头推了一把,苏安安这才回神,旋即快步上前,将王小虎按回床第。萧樯在一旁望着,眼中的纹路深浅不一。 “安......安安?”王小虎一怔,诧异间又掺入了些许喜出望外的滋味。而后断开的记忆连成一条完整的线,他惊呼出声:“大嫂......对了!萧大哥,大嫂和单姐怎么样了?她们有没有受伤?” “托你的福,她们两个都没什么大碍。”萧樯一笑,眼眶却瞬时间湿润了。他的兄弟,已经去鬼门关溜达了一趟,醒过来第一时间还是没忘了应承自己的事情。 “嘿嘿,那就好。”王小虎这才安心。 见男人间有话要说,苏安安揽着王小虎的脖子,将他脑后的枕头竖立起来,轻声道:“你这个傻子......总是爱逞威风,到头来伤成这样,有必要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了,要不是萧大哥救你,估计这会你的名字已经可以写在碑上了。” 王小虎啊了一声,怔怔地望住苏安安,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似是嗔怪的担忧是闹哪般?他像是呆头鹅一样红着脸,似乎有些不适苏安安突然之间的转变,尽管这种转变让他十分欢喜。 虽然还摸不出个头绪来,但王小虎也不想苏安安拧着个眉头。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嘿,这都是小事,有萧大哥在,谅他阎王老儿还收不走小爷的性命。” “行了,别扯皮了,现在麻药的劲儿已经过去了,你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赶紧跟我说,光靠着一堆破仪器也没个准头。”萧樯说着,伸手在床头的仪器上拍了两下。自家人知自家事,几个铁皮盒子总也是比不过王小虎了解他的身体。 大伤初愈,王小虎也不敢可哪摸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伤口给撕开。只能凭感觉去体会了一番,说道:“好像除了有点虚脱和胸前这道伤口外,就没哪块儿不得劲了。” “咕噜~~” 话音未落,王小虎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随后一发不可收拾,苏安安的肚子也是唱起了空城计。她晚上那会就没心思吃饭,只扒拉了两口便把自己的餐盘推给了胖妞,这会真正松弛下来,饥饿感如期而至。 苏安安不好意思道:“萧大哥你和小虎在这聊,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医院的饭堂打点菜回来。” “现在这都几点了,饭堂哪还能剩下什么东西。我去外面要两个菜回来,你就在这坐着吧,而且......我估计你们俩会有很多话要说,我大约去半小时,这段时间没外人,你俩想怎么聊怎么聊。”萧樯急忙摆手,略含深意地说道。 “呀!萧大哥你......” 不等苏安安说完,萧樯早已笑着合上了房门。屋顶那颗灯泡已经够亮了,完全不需要他继续留在这里发光发热。 门外,林雨馨和单妙儿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着,见到萧樯出来,跟着就想往里鉆。 萧樯手一挡,拦下两女,问道:“馨儿,妙儿,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废话,小虎不是醒了么,我和馨儿最起码得跟人去道个谢吧?”单妙儿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我说妙儿,你是当灯泡当上瘾了吧,没看人家小两口现在正腻歪着呢么?对小虎来说,你这时候不进去打扰他泡妞,就是最好的感谢方式了。”萧樯同样回敬了单妙儿一个白眼,这妞平时可是没少坏他和林雨馨的好事,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放她出去祸害别人。 “这也怪不得妙儿会错意,谁知道安安和小虎现在这么亲近,毕竟她刚才还和你单独出去走了一程。”状似不经意地插进来一句话,林雨馨淡淡地搭了萧樯一眼。看来大小姐豁达归豁达,但是对于刚才这事,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萧樯点了点头,笑道:“这事我一会再跟你说,现在我要去给小虎和安安买点饭菜回来,你们两个要一起么?” “切,爱说不说,谁稀罕。”瞧见萧樯眼角的笑意,林雨馨便深知自己的意图被他给戳穿了去,脸一红,直接端起肩膀,拿腔拿调地说道。 “走吧走吧,晚上我吃得也不好,这破医院只有病号餐,把饭盒翻了个底朝天我都没找到点油腥。”单妙儿作势在林雨馨背上推了一下,林雨馨这才借坡下驴,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迈开了脚步。 屋内。 门外最后一丝声音也随着脚步声远去,空留下王小虎和苏安安相顾无言,唯有那心电监护仪不断发出“嘀嘀”的脆响。 王小虎干咳了一声掩去自己的尴尬,说道:“呵呵,安安,你坐。我这腿脚现在不太方便,如果你口渴的话就自己倒杯水喝吧。” “你不累吗?”苏安安突然问。 “啊?”王小虎先是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随后恍然道:“哦,还行,都闭着眼睛睡了一天了,现在不犯困,还能跟你聊一会。” “我是问,你一直鞍前马后地照顾我,不累吗?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要给我倒水。”苏安安心头堵得慌。 “嘿嘿,不累,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王小虎憨直一笑,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到底哪里好了?”听得王小虎的话,苏安安几欲落泪。她急忙抬头看向天花板,却忽略了语气中那哽咽的颤抖出卖了她的不平静。 拳头狠狠地握拢起来,王小虎微微垂首,片刻之后,又轻轻地抬了起来。只不过这时他指节苍白的手已经松了下去,故作淡然地说道:“唉,我一猜我这么说你就该拒绝我了,这句话完整的我听过,前半句是你这么说,后半句就是‘那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呵呵,安安,我也不怕你再多拒绝我一次,实话我就跟你说了,打小上幼儿班的时候,老师把咱俩分到一座,我就喜欢上你了,这跟你有没有优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话西游》中有一段至尊宝和菩提的台词,很是能引发人的深思。 当至尊宝在梦中呼唤了紫霞的名字784次,醒来后却矢口否认自己爱上了一个讨厌的人时,菩提便问道:“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究竟需不需要,可能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看法,但就王小虎认为,答案便是不需要。 情啊爱啊什么的,本就不是理性的,又何须追究出一个原因呢? 苏安安扑哧一笑,那积压在眼眶中的晶莹终于溢出,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打湿一片床单。 泪眼朦胧中,她追忆往昔,思绪回溯到了儿时的光景。 有一次幼儿园的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要求每个人以自己未来的梦想为主题,画一幅画交上去。到了第二天轮流上去演讲的时候,有的人搁着水彩笔画了艘宇宙飞船,希望长大以后能当宇航员;有的人用铅笔画了杆小木枪,希望长大以后去当兵;等到了王小虎,这家伙只用白色的蜡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要不是头发长一些,恐怕都看不出来是个女人。 “这个是我。”王小虎傻愣傻愣地指着短头发的那个小人说完,又指向另一个:“这个就是安安。我的梦想就是将来娶她做老婆,办一场大大的婚礼给她。她最喜欢白色,婚纱就照着这个色的来!” 多少人的梦,是随着生活的打磨最先离去?那个想当宇航员的同学,初中便是早早退了学回家种地;那个想当兵的人,如今也不知道在警局留下了多少案底。现在想起来,恐怕当时那些小孩子中,依旧还能本着初心的,也就只剩下王小虎了吧? 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说到做到呢? 灯光照着苏安安,苏安安坐在床上大哭特哭,哭得床上那个病号的心脏也成了马蜂窝,百孔千疮地泛着疼。 王小虎呲牙咧嘴,方才堪堪抬起右手。他伸出五指在苏安安眼前晃了晃,弯起嘴角,像在嘲弄自己:“那个,安安......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咱没必要这样啊,你要是被我缠得受不了了,那就扇我两下解解气,别叫哥们滚就行。” 苏安安低下脑袋,泪眼朦胧地望着王小虎,吞了一口梗在喉咙的口水,才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我——我说我——现在还喜欢你,你会接受我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再说一次 如果有一个人,十多年来,你一直将她奉为信仰,在你心里,她就是犹如神祗般存在。你以为她是高不可攀的天使,一朝惊变,她从天堂坠落凡间,只是从朋友到爱人,落差到底有多大,如人饮水,冷暖你却不自知。 “......”王小虎突然说不出话,舌头像打了结,因为苏安安的一句话,心脏在胸腔里晃悠,随时都有可能借着那撕裂的伤口脱跳而出。 “小......小虎......你怎么不说话?”半天没动静,唯有王小虎略微浊重的呼吸清晰可闻。苏安安问着,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有汗湿的痕迹。心想:“如果以前我这么说,那他一定会想也不想地就点头答应吧?现在他一直不表态,估计八成是......呵呵,这也算是报应吧,我还真是个讨厌的人,自作自受......” 望着默不作声的王小虎,苏安安漂亮的小脸上拉起一抹自嘲,旋即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这几年对王小虎的态度,刚刚升起的一抹怨气,也是逐渐地消散。 “呃......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小虎略微尴尬地陈述事实。他脑子本来就是一根筋,没那么多转轴,这回还没算彻底回过神来呢。 再无话。 灯光下,苏安安坐在床橼,王小虎靠在对座的床上。楚河汉界,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暗流涌动,这样沉闷的氛围,压抑且诡异。苏安安想说些什么,奈何思绪却犹如一团乱麻,内心有两股力量拉锯着,说或不说,一念之间,终究是不抵王小虎沉得住气。 苏安安起身,调匀了呼吸,让自己的表情尽量自然。好不容易蹉跎出一句话,还不等说出口,下一秒,腕上感到生生的疼,叫一股狠绝的力量拉扯,落入某个坚强的怀抱。 “呀!” 王小虎一手扼住苏安安的腕,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薄唇狠狠印上去,无师自通地顶开苏安安的牙齿,坏心地吮着她的舌头轻轻噬咬。确切地说两人的动作不像是吻,更像是报复,携带着积压的怒气,惩罚的意味严重。 苏安安瞪大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清楚王小虎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可以把自己拉过来,本应该挣扎,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王小虎胸前的绷带后,紧绷的身体突然间酥软,一直在轻轻推拒的双手也是搂紧了他的腰腹。 “罢了,这样也好,就依着他吧......” 所谓烈女怕缠郎的意思,就是再烈的女子,也害怕男人的死缠烂打,最终也会被男人征服。自己的防线就算固若金汤,又能抗拒到什么时候呢?或者下一次,或者还能坚持两次,对于结局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终究是逃不开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王小虎放开了苏安安的唇。鼻尖还胶着着,他大呼小叫地咋呼道:“娘的,老子等这一天等好久了!真是痛快!” “你咬我干什么?”苏安安别过脸,脱离了王小虎的唇,羞赧道。这个混蛋,亲了自己不算,还非得喊这么大声,跟是要诏告天下似的,简直让她羞愤欲死。 见苏安安没有真的生气,王小虎也是嘿嘿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到了点事,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你刚刚不是还说鞍前马后的伺候我不累么,怎么这会就变卦了?你老实说实话,是不是我以前那么对你,让你心里很不舒服?”苏安安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明眸也不再躲闪,直视着王小虎,声音嘶哑地道。 “有时候会,但大多数时候不会。毕竟一直吃闭门羹,要是不觉得苦,那人肯定就是傻了;但是再一想,或许我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成功了呢。”王小虎笑道。他一直都是在最后一点理智和崩溃间游荡,一边想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边还偏执地吊死在一棵树上。 幸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倒是蛮有恒心的嘛?”苏安安歪着嘴角,似笑非笑道。 “看人说,喜欢一个人只需要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她就已经是幸福了,我觉得和放屁没什么区别。相中了个女人,哪有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快活,自己躲在角落偷偷抹泪的说法?萧大哥可是告诉我了,要我做一个出色的人,把以后还会出现的喜欢你的人通通比下去。”王小虎不是一个口才笨拙的人,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注意,说出来的情话都是七分认真中有三分痞气,估计和他这个黑社会太子爷的身份脱不开关系。 “不许说脏话!”苏安安呵斥道。 “好,不说就不说。”王小虎缩了缩脖子,而后又扑哧一笑:“说真的,安安,我倒是有点感谢起这次受伤的事了。要不是差点被人一拳打死,恐怕还不知道得过多久时间才能等到你松口的时候呢。” 被殷灿凡打伤,此何遽不为祸乎? 完成了萧樯交代的事,没让别墅两女受伤,此何遽不为福乎? 历经了一场大手术,差点没丢了性命,此何遽不为祸乎? 终于等到苏安安倾心,此何遽不为福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不是因为你受伤了才会这么说,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苏安安摇头答道。她生怕王小虎会错意,认为自己是出于同情的原因才会亲近他。 “那是因为什么?”王小虎好奇道。清冽的男声揉进略微的好奇,明朗无比。 苏安安轻笑不语,她是因为吃醋才转变了想法,她不想让王小虎太得意了,不告诉他,坚决不告诉他!开口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刚问你你还会不会接受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接受,傻子才不接受呢!”王小虎瞪大了圆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谢谢......我以前太好耍小性子,总让你伤心......以后,我会尽可能地对你好的......我,我喜欢你......”听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苏安安顿时涕泪泗零,顺着王小虎的臂弯跪坐下去,一抽一抽地说道。 “安安,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说,谢谢......”小嘴微张,抬起头,苏安安茫然道。她以为王小虎没听清,又是开始重复刚才的话。 还不等她说完,王小虎便是劈头盖脸地打断了她,急切道:“不是,最后那一句!” “我说,......我喜欢你......”稍加迟疑了一下,苏安安试探着说道。 “你......你再说一遍!”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王小虎像是吸食了大麻的瘾君子一般,搓着手兴奋不已。 “我喜欢你......”苏安安缩了缩脖子,他这样问,说得她心里发怵。 “再说一遍!”王小虎强作镇定,呼吸稍微紊乱,泄露了一丝按耐不住的狂喜。 这当口,苏安安也是明白了王小虎的意图所在,这个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不过管他的,苏安安溘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肺里郁结的沉闷悉数吐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我喜欢王小虎!!” 床边的心电检测仪上,猛然出现了即为强烈的跳动。绿色的线条呈指数趋势斜向上飙升,骤然又跌落回去,再飙升,再跌落,如此反复,久久未曾平复。不远处的窗口外,两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潜了下去。 “啧,酸掉大牙了,还‘再说一遍’,丫的是聋么还装听不见?光想想都觉得肉麻。馨儿,你俩打啵的时候,你家那牲口不会也爱跟你玩这套吧?”单妙儿双手互搓着胳膊上生起的鸡皮疙瘩,那根已经吃了一半的烤肠此时正被她含在嘴里,像极了某些带了级数的小电影中常见的情景。 “你要不要亲自来试试看,听听我到底有没有那么说?”萧樯拎着打包好的食物站在这两个偷窥狂身后,眉毛挑得老高。 “来,老娘的初吻连奶瓶都没给,守身如玉二十年就是留着给你亲的。”说着,单妙儿拿下竹签,嘬着油汪汪的小嘴凑了过来。 萧樯瞪着她,思忖着这女人太恶劣,老爱耍些小手段,而自己居然会觉得她恶劣的有些可爱,也生不起单妙儿的气来。特么的,脑子还真进水了...... 看着那床上相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林雨馨心境也是开朗了许多。苏安安的事情,萧樯已经给她澄清过了,加上这会王小虎也清醒过来,她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切,承认吧,妙儿,你是嫉妒我和安安了。” 单妙儿但笑不语,无从反驳,因她是真的嫉妒了。 脑海里想起萧樯将她拢入怀中的情景,她又苦笑。再回首,恍然若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一朝梦醒,万丈红尘皆跌破。 “白家......我真的不想嫁过去啊......” (PS作者的话:文章都在改哈,国庆左右就统统翻新了,请大家多担待两天,等完事后我尽量做做补更,谢谢支持。) 第一百四十九章——这个匹夫! 后来的日子,渐渐好转。 几天后的早晨,萧樯作别了这些五湖四海搜刮来的医途大家。想着不久后又会见面,众人都是没有多少离别之伤,热闹更胜从前,独独程梓这个小丫头哭天呛地地拽着萧樯的衣角不放,估计八成是怕这一走,萧樯就把她给忘了。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唐德尧此行也是带着唐思瑶一起,跟着那些老头老太太走了,说是这次的交流会上头的领导也很重视,很多重要的细枝末节也要由他妥帖处置。 用老爷子的原话说,那就是:“这京官儿也恁不好伺候了,谱儿是一个比一个摆的高,话中有话是一句比一句难懂,肠子都拐了九曲十八弯了。” 凌子轩蔫头巴脑地站在他爷爷凌晨朗身边,这个初来乍到时狂妄得不可一世的太子爷,也终于是被削平了锐气,其中的个由恐怕萧樯的原因占了绝大多数的主导地位——要不是他跟华佗横插一杠,那几个名额多半保不齐会被凌子轩占下一个,结果阴差阳错的,这个倒霉鬼就正好被挤了下去。 王小虎的小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吃饭有人喂,上厕所有人扶,苏安安也像是要把从前的日子给补回来似的,成天医院和学校两点一线地跑。期间姜新宇和顾涵予也来过这探病,见着两人相处得融洽,心中对于苏安安的那点偏见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忙过了这段,生活也是变得平淡如水起来,只不过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下,究竟潜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那就说不准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回入房中,萧樯脸上的盈盈笑意也是化作抹不开的阴郁,他径自扯开了衣柜,对着木板之上钉着的地图露出森然笑意:“根据馨儿和妙儿的描述,符合她们两个所说的外貌特征的人,便应该是这个殷灿凡了。今日,便拿你的血来给我兄弟赔罪吧!” “咋个意思,又要准备搞点大动作么?嘿嘿,正好俺最近可是无趣得很,总算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看你小子成天拿针头跟人戳,着实是好生烦闷。”时迁搓着手奸笑道。上一辈子当土匪,这一辈子他依旧是匪气凛然,真能插科打诨。 华佗瞪了他一眼,似是因为时迁把自己的专业贬得一文不值而感到不悦。他瞥眼瞧了柜中的地图,方才开口道:“此人乃是你那死对头的心腹,在殷家之中也属那趋近核心的成员之一。你若想动他,且不说是难是易,光就他手下没有丝毫产业来看,此人行迹便是难以追寻。茫茫人海,你又要如何寻他呢?” “哎哟~”时迁一拍脑门,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子,赞叹道:“行啊,华老头,分析得果真是头头是道,之前怎么发现你连这个都懂呢?” “老朽就算再顽固不化,这等简单的道理还是晓得的。”华佗捻着胡子白了时迁一眼,又问道:“小子,你可有办法否?” 萧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他一直跟着殷剑锋就好说了。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殷剑锋每晚都会回殷家的祖宅就寝,到时候等天黑我去走一趟,估计十有八九能找着这个殷灿凡。” “霸王哥哥,你是怎个说法?”时迁臊眉搭眼地凑到项羽跟前,好声问道。梁山上的人对帝王将相都缺乏起码的敬意,同时对英雄好汉又是最为佩服,前人之中,项羽便是时迁最仰慕的对象。 “我不大同意此时就去寻仇。”项羽做沉思之状,片刻后便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这回不单是萧樯和时迁,就连华佗也是跟着异口同声地问道。 要知道,这三位宿灵之中,除了时迁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每次都瞎乱张罗;以及华佗对于出去寻架之事始终抱有抵触情绪外;项羽可以说是支持萧樯行动的唯一中流砥柱,而今天他居然一反常态地表达了反对意见,这怎么能叫人不惊讶呢? “霸王哥哥,你这般是为何呀?”时迁搁项羽身边问着。 项羽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只是看向萧樯:“我且问你,就算你知晓了那殷灿凡龟缩在殷家的府邸,你又有何办法得以在他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潜入其中?再者,你莫不是对自己的身手极有信心,以为可以应付得来那些监视器的探测不成?” “......”萧樯顿时脸红,居然还要一个古代人来提醒自己监视器的事,这人可真是丢得没边了。干咳一声稍稍缓解尴尬,他又是问道:“那羽哥,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暂时按兵不动吗?” “正是。此番举动不同于战场交锋,单凭兵力之差便可取胜;敌方坐拥城池,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倘若你贸然进军,不过就是羊入虎口罢了。”项羽沉声点头,敌我双方的利害关系展现得淋漓尽致。 “咝~~”萧樯心有余悸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旋即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唉......本来我还打算着给小虎报仇,好出出这口恶气呢,现在看来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项羽也不宽慰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我问你,你这般打算,是为了何人而为之?” “为了小虎呗。”萧樯听得项羽的口气有些微妙,不大确定地说道。 “从情谊上讲,你当然是为了你那个兄弟;可客观上讲,相互间有仇的只是你那兄弟和殷家那人,你直接了当地解决掉他,未免有些太过越俎代庖了。”项羽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确:打伤王小虎的是殷灿凡,有仇的是他们两个,你要是真想给他报仇,那最好的方法还是由王小虎本人亲自解决。 萧樯思忖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我懂了,羽哥,在小虎出院之前我暂且不去找殷家的麻烦。这段时间我还是潜心学习你们的本事,一旦小虎伤好了,我就提着那个殷灿凡给他送过来。” “谁言项羽徒一莽夫耳?”望着一副师傅般模样,给萧樯传道授业解惑的项羽,华佗忽然露出了一丝舒心的微笑。 时迁好笑地抓了抓脑袋,打着哈哈道:“华老头,俺瞧你是得了老年痴呆吧?上次萧樯准备去夜袭殷家的酒吧的时候,不就是你说霸王哥哥是莽夫么?” “我那时会如此说,是因为项羽将萧樯摆成了与他对等的地位而略有不忿。他是西楚霸王,身负万夫莫当之勇,敢着一人独闯龙潭虎穴也就罢了,可萧樯才刚习会蹦达几天,项羽便纵容他只身犯险?这要是出个好歹,这小子得是死上几回?”华佗长长地唏嘘出了一个口气,感叹着说道。 狭长的眼缝中,眼珠骨碌碌地一转,时迁继而问道:“那你怎么又改变看法了呢?” “项羽既然肯劝诫萧樯不要轻举妄动,便是能说明他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而且你当真以为他后面那番说辞,是为了萧樯的那个小朋友考虑?依老朽之见,他这么做,八成还是为了给萧樯吃下一颗定心丸。”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情大好的华佗也是笑着回了几句。 萧樯知是非,也清楚自己的主意实施起来胜率不大,但骄傲的他屡次三番在殷家手里吃瘪,而又不能反击,心里肯定不爽。项羽就更不用提了,一生只为寻痛快二字,几万人对上几十万人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砸锅卖铁地跟人拼命,一个殷家的威胁,他又怎愿就此作罢呢? 说到底,此时非彼时,项羽终究还是改变了不少。 最起码的,懂得了为他人考虑,不主张萧樯学习他的个人英雄主义了。可是霸王骨子里那股睥睨天下的自傲,估计一时半会还是驱除不了。 这不,听得萧樯的话,项羽便是仰天抬起头颅,狂妄地大笑道:“你若想拿住那人,还不就是几个回合的功夫便可手到擒来?徒只一市井之人尔,焉敢与传承了項某悍力之人为敌?哈哈哈!!” 华佗见状气得咬牙切齿,拐杖直接狠狠向下一墩,骂道:“狗改不了****,这个莽夫真是自大!” (PS作者的话:这也是目前修改的一个范本吧,说一说古言总好像是逼格很高的样子,时迁以后自称是俺、项羽是某、华佗是老朽,哎呀想这些东西好费脑筋,继续改文去了,扽国庆大翻新哈。) 第一百五十章—打不通的任督二脉 夜深沉。 少年倚窗而坐,左手微微支起搭在窗棱,吹着旁晚的徐风,脸上露出清淡的笑容。 良久,房门之外,少女那清脆的笑声远去,少年还是静坐着,目光浮向斜上方那扇温暖的阁窗,翕开的窗逢流露几许白炽的银光。 灯亮熄灭之时,萧樯翻开窗户探出身体。他以手抓住窗框上沿,双腿发力向外跳出,借由胳膊为轴轻而易举地翻上了屋顶。 “月黑风高,正适合偷鸡摸狗。迁哥,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教我轻功了么?”深思熟虑过后,萧樯还是决定这个时间学习时迁的本事最合适,要是自己白天出去挨个房顶蹦跶,还不被当成变态抓起来? 被萧樯这么一形容,时迁现在正在气头上,见用得他了,故意不搭茬,翘着二郎腿牛烘烘地晃着腿:“哎呀,被人拜托还这么受伤,俺这可还是第一回......偷多难听呀?” “偷也得细分成两种,一种是作奸犯科;一种是盗亦有道。好汉的事能那能是作奸犯科吗?迁哥,你是个真正的君子。”惊觉自己失言,萧樯当下便是拍手恭维道。 望着萧樯那犹如翻书般的变脸速度,项羽和华佗无不是心头一阵恶寒,暗自咋舌道,这小子为人处事哪像个刚过20岁的年轻人,简直和一些混迹了半辈子的老狐狸相差不多。 “哎~~~这话听着就倍儿舒坦,那行吧,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勉为其难教教你吧,谁让你小子说我是君子呢。”时迁撇了撇嘴,他可也有几千岁了,还犯不着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较劲。 怎么说来着?那叫掉价。 “可不是嘛,梁上君子这个美誉,除了迁哥你以外,谁还够资格?”萧樯嘿嘿坏笑地搓着手。 “......梁上君子?”时迁跟着小声念叨了一遍,旋即被气得一蹦三丈高地骂道:“小王八羔子!你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始乱终弃!” 轻功是华夏传统武术中一种真实存在的功法,练习这门功夫并不能使体重变轻,却可以大幅提高奔跑、跳跃、闪转挪腾的能力;并可以站立或行动于不可承重的物体之上;更甚者,运气提气借用轻小物体腾起于空中。 “古传内家轻功,以跌坐练气,或早或晚行功,将气自由提起与沉着,数年之后能起数丈之高,身轻如羽,墙壁可走,水面可行。”时迁拿捏起了架势,虽然语气俨然,可他那张贼兮兮的脸总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迁哥,别闹了!等过了你说的这个'数年之后'殷家早就把我灭得渣都不剩了!”萧樯如火烧屁股般开始跳脚,然后突发奇想似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道:“要不给我来个比较速成的吧?迁哥你运功助我打通任督二脉,这样我就......” 不等萧樯说完一个节骨眼,华佗就是愤然打断他:“臭小子,老朽瞧你是《倚天屠龙记》看得太多遍,所以脑筋里少了根弦吧?那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怎可信以为真?” “啊?都是假的?”萧樯茫然道。 “屁话!倘若真如电视中演绎得那般简单,老朽何以连缚鸡之力都不曾有着?再者,这任脉和督脉所在之处几许,还用得我来提醒你吗?”华佗冷哼着瞪了萧樯一眼。 以人体正下方双腿间的会**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这条经脉就是任脉;督脉则是由会**向后沿着脊椎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 “......也就是说,这传说中任督二脉都是在人体某种花的附近......”想到这,萧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看来这张无忌当年掉下悬崖没少遭罪啊,那活都被爆了,真可怜…… 时迁拍了拍意兴阑珊的萧樯,心中多少也是能明白些他急于求成的想法,说道:“轻功实属不易之学,否则岂不是任谁都能像猴子般窜上纵下?不过这仅是对一般人而言,到你这,估计三两个钟头就能娴熟地使用了。” “真的?” “你管他蒸的还是煮的,俺还能诳你不成?”时迁说道:“拿你们现代人的观点打个比方,就说这个万有引力吧。咱在的这个球上,一切物体都会被引力所牵制;故而人要排除地心吸力,就必须得有一股浮劲。俺之所以说修炼轻功得耗费些年月,那是因为摸索门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可你有着俺们三个的本事,只要稍加引导,这功夫还不是水到渠成?” 萧樯没想到时迁口才居然这么帅,催眠师似的一番话说得他都有点想哭了。先是项羽提示他监视器的事;这会又听一个古代人跟自己大谈万有引力定律……如果牛顿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萧樯迫不及待道:“有迁哥你这句话,那就稳妥了,咱现在开始?” “今夜风小,且自东北方向吹来,尚宜行功。心态放平和些,小子,吐纳的节奏尽量保持一致。”时迁舔了下自己的手指,朝着四周比量了一番确认风向,旋即背着手开始进行说道,模样像极了拾荒的小老头。 “呼~”进行了一番调整,萧樯精神为之一振、冲着时迁点了点头:“我好了,迁哥。” “嗯,你已经将华老头的五禽戏习会了八成,之于气息的调理和控制做得十分到位,现在就先且更正你的发力方式。你需切记,在起跳的过程中,要以脚掌触地即弹,着实不可像疾奔之时,以脚踝为轴,从后跟发力踮脚。”时迁眼睛微眯,叮嘱道。 萧樯不由得问道:“这是为什么?” “嘿嘿,你咋个这么笨呢?如果你循着后面的方法行功,便是等同于将自身的中心后移了些许,身处空中之时本就不易保持平衡,你这般做,那同寻死有何差异?”时迁摊手,嘻嘻笑道。 被说成笨蛋,萧樯也不尴尬,耸了耸肩,双眼巴巴望向时迁:“我记下了,迁哥,现在你可以教我怎么行功了吧?” “轻功以吐纳打坐,以炼气行功,其理玄妙,除有恒心苦练外,尚需有较高的悟性。古时习武之人练的轻功方法各异,丈量归结起来,不外乎顶功和铁锡碑两种。”看了看猴急的萧樯,时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所谓顶功,即垂手直立,用脚前掌向上跳,此练弹劲,不可屈膝,不可用拙力,多练则可增身体的汲取功,把体重提向顶部,不使下沉。 所谓铁锡碑,必须先在体重之外又加上各种重物往返,这样一开始就感到很沉重,但经过艰苦锻炼,就会逐渐适应而不觉沉重。一旦去旧附加的身外重物,自然就顿感十分轻,行走奔跳也会非常的舒适和迅疾。 “俺时迁学的是顶功,也没别条路可选,俺本就身材矮小,若是披上那锡瓦铁衣岂不是更长不了高个子?而且若是逃跑时,敌将又怎会给我脱衣服变轻巧的时间?”时迁撇了撇嘴,有些羡慕地对项羽说道:“要是俺也有着霸王哥哥这般身段,哎呀......岂不美哉?” “迁哥,知道你崇拜羽哥哈,但咱能不能别跑题?再说你要真长羽哥那么高,还怎么去探营?都不够招摇过市的。”嘴角一抽,萧樯无力地呻吟道。 项羽双手抱肩,华丽的霸王甲都不能将他的块状肌尽数遮掩,他只在那处盘膝而坐,便是气势压人。听得时迁和萧樯的奉承,他也只是随意一笑。 “在运用轻功之时,一方面须将内气运至头顶,使全身重量都提到上部,这样只要脚下稍有凭借也可行于其上。另上方面行动又要求迅疾,使其势连绵不断,若稍一迟缓,则气不吸力,力自下沉,力下沉则身体复重如常了。”翻了翻白眼,时迁只得恨恨地对着萧樯甩过去一记中指。 “头......头重脚轻呗?” 喃喃了一句,萧樯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时迁都是难得认真地给自己进行讲解,自己要是再把这难得营造的严肃氛围给毁成渣,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敛起笑意,萧樯于吐纳间凝神运气,渐渐,心无杂念,意志专一,心境犹如碧空清澄朗澈。 苦练五禽戏果然是好处多多,只来回往复了几个周天,一番调身、调息、调心的功夫,便是寻到了一丝时迁所言之中的契机。 “看样子,好像很顺利?”看着似是乃是,自然而然的萧樯,时迁不由得挑了挑眉,暗道这小子的悟性之高,自己拍马难及。 “嗯。”萧樯点了点头:“状态是找到了,不过还是得经得起推敲才有意义。迁哥,给我出个主意吧,我拿点什么先练着?” “正是,纸上谈兵不过高谈阔论,还得是实际操练起来才行。所谓熟能生巧,你且先找个矮些的地方上上手吧。”说着,时迁跺了两下脚,估摸着说道:“我看你家这房子就不错,就搁这往下蹦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鸟人 “......这房子要真是我的,那我后半辈子可就充实了,啥都不用想,光房贷忙到死都还不完。”正准备纵身跳下的当口,听来这么一句,萧樯不由得白了时迁一眼。 “还钱做甚?俺瞧姓林那妮子是个保守型的姑娘,跟了男人也肯定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赶明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寻个时机把生米给煮成熟饭。”时迁不屑地一撇嘴,旋即贼溜溜地打了个响指:“齐活!”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嘴角一抽,萧樯颇为无奈地呻吟道。 这就是流氓和土匪的明确区别之处所在了,流氓做坏事,喊得再嚣张,他的心是虚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流氓。 可土匪不同,他对自己地身份根本没有定义,怎么痛快怎么来。瞧着时迁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萧樯现在丝毫不会怀疑,这话题继续聊下去,时迁就该提议把别墅占领当匪窝,完了直接掳来林雨馨和单妙儿做压寨夫人了...... 不过时迁会有这种想法,估计也脱不开他那群梁山山匪气凛然的哥哥们的熏陶:像是矮脚虎王英,拦路抢劫有夫之妇;双枪将董平,趁火打劫霸人千金;小霸王周通,胁迫婚姻强..暴未遂......于梁山上这群自立为王的土匪们来说,女人比起伴侣一词,更像是他们的附庸品。 “这就是代沟呀!”萧樯不无嫉妒地想着,明面上却是摆了摆手,道:“省省吧迁哥,现在这都21世纪了,你们欺男霸女那套早就不兴了好吧?” “嘿嘿,招不在老,管用就成。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今非昔比,姓林那丫头若是把事情给捅出去,那你就相当于犯法了,跑不了吃官司的下场。”嬉皮笑脸地接上这么一句,时迁再不说这个话题。 萧樯真想告诉他,就算他上辈子干这些勾当也是犯法的。 玩笑开过,在略微沉寂之后,萧樯呼吸间恍若天成。循着感觉,他便是双足蹬起纵身一跃。黑暗中只觉有一道流光闪过,“咚”的一声响后,落地之处,萧樯双腿如树桩般笔挺而立。 “......莫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屋顶上,华佗自觉自己在功夫这方面不及项羽专业,瞧着那跃下房屋的萧樯,他试探着说道:“不知怎地,老朽觉着这般功夫好似和寻常弹跳之举并无二般异处。” “項某也深有同感,且看他二人怎说。”皱了皱眉,项羽也是这么说道。 时迁朝着房檐那边凑过去了几步,目光向下探去,问着:“小子,你感觉如何啊?”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直接蹦下来差不太多。”拧眉沉思片刻,萧樯抬头,说着跟项羽和华佗相差无几的话。 “你的感觉没错。” “那么说我已经学会轻功,现在就可以飞檐走壁了?”萧樯舔了舔嘴唇,心头突兀一动,激动地说道。 “狗屁!俺说你是直接蹦下来的没错。”悠悠的骂声飘荡而出,时迁说道:“真正的轻功,当是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你小子刚才那‘咚’的一下,你自个儿说成没成功?” 起高跃远,无不以轻为功,这其中的玄妙就在它轻和稳的特点,全赖浮劲在身。落地闷响出声,毋庸置疑的便是失败。得出这个结论,萧樯不仅并未失望,反而一脸欣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他这个菜鸟刚学便能触之即通,那这本事也太不值当了些。 “再来!”讪讪一笑过后,萧樯清秀的脸上,却满是执着与倔强,咬着牙道。 是夜,无数痴男怨女借由振聋发聩的音浪互搂着脖子蹦达的时候,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正把自家院子里的一个地方,扑腾得鸡飞狗跳、尘土四起。 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 萧樯并不是认为只要一股脑地往下跳就能学会轻功,如果说什么事情都能依靠这种笨方法取得成效,那自己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剑桥读书了。他只是在寻求一丝明悟,只是这一点恰好需要不断的尝试进行摸索罢了。 华佗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不住地转悠。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随着萧樯来回上下不停转动,嘴里碎碎念道:“这小子简直是在作践自己的身子骨,反复从高处跳跃会致使软组织损伤,严重的话乃至于骨折!不行,老朽且上前去制止他!” 时迁悠哉悠哉地躺靠在屋顶上,听了华佗的话后,忍不住嗤之以鼻道:“华老头你激动个毛线呀?搁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想学些本事,自然得付出点代价。再说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谈什么成就霸业,让他继续蹦!” “这小子能吃苦,还算是赳赳男儿,除了没杀过人,也是条汉子。”项羽也是跟着插了句话。 “哼!竖子不相为谋!”华佗气得一甩衣袖,哼哼间却也是不再谈及此事。 时间就随着满天繁星闪烁间流走。 起初的时候,时迁还很尽心尽责,他边挖着耳朵边数着萧樯尝试的次数,可是过得久了,他也是失去了兴趣,开始无聊打起了哈欠。 又一次过后,萧樯双腿犹如被忽然挤干了水的海绵一般,酸麻的痛感,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神经,使得他脸上欣喜的笑容显得有些艰难:“迁哥,我找到哪里出问题了。” 闻言,正昏昏欲睡的时迁突然打了个激灵,问道:“你且但说无妨。” “从意守丹田到调用内气的方法都是没问题的,错就错在我起步那一刻不能继续维持静立时候的状态,状态一乱自然气力下沉,气力下沉自然身体复重如常。”终于是被他给摸到了一些门路,萧樯精神为之一振,待得酥麻胀痛的感觉缓缓退下,又是义无反顾地爬了上去。 既然有章可循,那顺着思路继续下去练习下去所能取得的成效,同无脑苍蝇般胡碰乱撞相比,简直是不日而语。又是琢磨了两次,项羽便眼睁睁地看着萧樯,从跃起到落下,单薄的身形映衬着月光,像一根轻盈的羽毛,翩若惊鸿。 “真是玄妙!”落地未曾闻声,感受着自己所取得的成果,萧樯的心情不禁跌宕起伏。他不住笑道:“自己做起来可是比电视上看到的过瘾多了!” “废话,就一根绳吊着把人拎起来,能有什么看头?你小子这回可是有资本了,就这功夫去找个大导演当戏子,人家都能抢破头。”时迁支着手翻身而下,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萧樯来,赞声道。 “我对博人眼球这种事本身就不太热衷,谁愿意作秀谁就去吧。”萧樯嘿嘿一笑,眼珠子在时迁身上咕噜地转着,一脸的讨好之意:“迁哥,我现在想去高点的地方转悠一番,可行吗?” “今夜还是暂且打住吧,身在高处风啸也大,对你这个初学者而言实是不利。最主要的是,你没有失败的余地可言,一朝跌落,怕是就会粉身碎骨。你小子可还是命长点好,省得俺们三个还得跟着你再死一趟。”似是没看见萧樯的脸色,时迁自顾自地说道。 三更半夜,萧樯站在阁楼之上吹着冷风,心脏在胸腔中攒动。按耐不住,脚下轻轻点动,他翩跹而起,既然不能去体验危楼一番高处不胜寒的清冷之感,在这别墅小区过过干瘾也是蛮有意思的。 身形飘落到一栋复式阁楼的阳台之上,还不等站稳,月光照耀之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怔怔地坐在床榻上看向自己。萧樯面色一僵,尴尬地朝着她挥了挥手:“嗨~晚上好啊~” “......”小女孩呆呆地望了萧樯许久,突然抓起被子毫无预兆地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妈妈,是鸟人!鸟人来抓宝宝啦!” “......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没人要我可就揍她了啊。”萧樯满脑袋黑线。 第一百五十二章—智商今剩几许? 第二天。 任珈颖这个稚嫩的小讲师,在《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修养》的课上仍然专心致志,与之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室里的男生不断起伏的打趣声。而她也不在意学生对她课程内容的反应,一手握着书本,推了推梁上的眼镜,自顾自地讲下去,倒也是乐得轻松。 正好是下课时间,除了偶尔几个中途开溜的家伙,班里绝大部份人都还留在教室。任珈颖跑到讲台上敲了敲板擦,等到大家安静下来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时,她这才歉意地笑笑,说道:“抱歉,耽误各位同学点时间,我还有件事得说完才能下课。” “拜托,老师,光阴寸金呐。你在这耽误我们几分钟不要紧,可食堂打菜的大妈可不等人啊。”前排穿红格子衬衫的男生率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他身边的室友看了眼手机,也是帮腔道:“就是啊,老师,这又不是高中,压什么堂呀?” “......”任珈颖心虚,不说话,想她以前当学生的时候,诅咒起教授的拖堂行为有如滔滔江水,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现世报,现在就轮到这些家伙说她的坏话了。 “啧,能不能有点出息,两个大老爷们饿一会能死啊?再说你们没听过一个成语叫做秀色可餐吗?饿了就多看看老师,一会就饱了。”马维远是任珈颖的忠实拥护者,听着这两人的话,顿时就是不乐意地拍案而起,叫嚷道。 红格子男生不甘示弱地回呛了他一句,道:“我看你丫干脆别叫马维远,改名叫马屁精得了,这么会拍马屁!” 堂内一阵哄笑,任珈颖红着脸,反正都插科打诨多了,跟着起哄了一会方才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好了,大家请听我说,再过半个月就到了咱们江杭大学校庆的日子了,恰逢从老校区搬进新校区正好过了20个年头,所以学校领导决定把这次的校庆办得更热闹一些。” “再热闹能热闹到哪去,还不就是唱歌跳舞、相声小品么……”萧樯坐在下面,小声地接茬道。春晚咱又不是没看过,谁还不知道啥样? “你这么有见解,不如你来想个新奇的点子,壮士?”单妙儿隔着林雨馨朝萧樯看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看兄弟不是?我也就把话撂这,任老师要是点我名,那我还非得露两手给你瞧瞧!”萧樯不甘示弱道。其实他懂个狗屁艺术,除了勉强能保证唱歌不跑调以外,从头到脚就没一个艺术细胞,之所以这么说,也就是跟单妙儿争这一口气。 “妙儿你可别再激他了,要不然他一生气可真容易大包小包就往自己身上扛。”林雨馨扯住单妙儿,妙目翻了一眼萧樯,也是揶揄道。 “......” 似是回复萧樯吐槽没有新意的看法,任珈颖拿着麦克风继续说道:“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年的校庆都是在礼堂举办,可大家也看见了,那里的地方毕竟有限,不能将所有人照顾得面面俱到,所以本次的校庆表演,采用露天举行的方式。” “本着广撒网多捞鱼的理念,经我校领导一致决定,这次的演出节目不以班级院系进行划分,无论是谁,只要想参加演出,就可以把自己的节目报备给辅导员,由辅导员进行整理后再上交。” 说到这,任珈颖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往萧樯的座位扫了一眼:“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出于为那些人数较少的院系考虑,比如咱们这历史系的同学们一共才20多人,以往每次想备出来个节目都十分吃力,这回就好了,冷板凳坐了这么久,还不借着这个机会活动活动?” 一席话说完,教室里响起如雷般的掌声。历史系这些老少爷们们被勾得春情勃发,这群牲口别说人没几个,而且还清一色全是男人,以往学校有点什么活动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毕竟少了那万草丛中一朵花,其他人再蹦哒也没什么看头。 听得任珈颖的话,纷纷都是叫嚷起来: “弟兄们啊,咱们系人小,而且阳盛阴衰,可这并不是让别人看不起的理由。校庆晚会是一个很大的舞台,咱们历史系难道连一朵朵小小的浪花都翻不起来吗?别人载歌载舞鼓掌欢呼的时候,难道咱们只能在下面傻乎乎的坐着?” “谁说咱们准备不出来节目的?我去和他理论理论,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就是,历史系虽然是江大第一小系,但是咱们要在迎新生表演上一鸣惊人,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闷声憋大招!” “壮士,你怎么不跟着嚎上一嗓子,我和馨儿可都准备好了要看你露两手呢。”单妙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径自从牛仔裤的小兜里摸出来一支口红拧开。 林雨馨别具深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翘腿坐着的萧樯,心里一阵发慌,萧樯欲盖弥彰地撇了撇嘴:“姐妹儿,兄弟我和他们可不一样,任老师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对我是没什么作用的。” 话音刚落,任珈颖便是在台上拍了拍手:“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好了,现在事情说完,可以下课了,虽然这个时候你们抢饭是抢不过其他人,但是跑快点的话起码能抢过这个屋里的其他人。萧樯同学,你就省省体力别把力气浪费在这上面,去我办公室一趟。” 现在萧樯的身份水涨船高,又是比武又是斗医的,早就跟校长任半青搭上了线,大家知道任珈颖是有些旁地事情要谈,可她这话也说得过于暧昧了。 现在省省体力,难道让一会去办公室要做什么体力活么?大家都了解任珈颖是一个单纯淳朴的半大少女,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理解歪了纯属龌龊心理作怪,可一个个的还是忍不住吃吃低笑。 望着随着大流走出教室的萧樯和任珈颖,单妙儿坐在座位上沉思了半会,旋即难得认真地对林雨馨说道:“馨儿,你家那口子女人缘一直这么好吗?”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呢?”林雨馨手拄香腮思忖道。她也没着急收拾书包,有了王小虎那一回的事,这两个妞现在安分得很,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等着萧樯回来。 “啧啧啧,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0,我看你这现在都得是负数了。有句话叫旁观者清,真是说的没错。”闻言,单妙儿忍不住叹道。 “嗯?什么意思?” “你自己掰掰手指头算算呗,你算是萧樯内定好了的正房,可除了你以外呢?在医院碰见那个唐思瑶、程倩雪和程梓是怎么回事?程梓那丫头可是扬言把你当情敌了,你可别掉以轻心呀,这女人再小可都是个麻烦,唔......安安还算及时醒悟......”单妙儿摆弄着手指,突然惊呼一声,就扑着巴掌对林雨馨比划道:“加上任珈颖的话,就六个人啦!” “我看你还少算了一个,应该是七个人才对?”听罢单妙儿的枚举,林雨馨偏头看她,似笑非笑道。 这回轮到单妙儿左右看看不得其解了,她诧异道:“少算了谁?” “你呗,我看就属你和萧樯打得嘴仗最多,感情也很深,再说你跟橙子总这么计较干什么?不就是在医院没让你抱她么?”林雨馨无奈地耸了耸肩,略微沉默过后,淡淡的轻灵声音缓缓传出。 单妙儿一时为之语结,心跳得老快,虽知林雨馨的话只有打趣之嫌,但凡一想到身处医院中心神不定之时,那坚实温暖的怀抱,立时方寸大乱。 一周之久的时间了,萧樯带给单妙儿的震撼,仍是无可释怀,在那样所有人皆是束手无策的绝境中,他挺身而出,像是身披霞光的英雄,集万众瞩目之于一身。 原以为自己的心防足够坚强,却仍是被腐蚀出了一丝空洞,奈何现实与想象格格不入,那个第一次让她觉得有些心动的男子早已有了佳人陪伴,而那个女人则是自己最好的闺蜜...... 草,现实真特么狗血。 “馨儿单纯温柔又善良,萧樯老实果断勇敢,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绝配……我只是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不详之人,幸福这种东西,或许太过奢侈了……” 这一次,她还是决定急流勇退。 至此,必须了断。 修长睫毛轻轻眨了眨,一抹苍白缓缓地浮上那逐渐变得僵硬的精致小脸,单妙儿回神,笑盈盈地道:“嗨呀,我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都没说些什么,我在这抱个屁的不平呀!” 原来美女也可以笑得这么难看,如果说林雨馨的智商在遇到萧樯后已经下降成了负数,那单妙儿这个欲盖弥彰的苦笑又能证明她的智商变成了什么样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都是对方的镜子 欣赏了一路窈窕纤美的背影,萧樯跟随着任珈颖去到了她的办公室。 可以看得出来,即使作为校长的女儿,她也没有公然去搞一些特殊化的作风,仍旧是和几个老师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只占了一处不大不小,中规中矩的屏风办公桌。 任珈颖拿来只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前接了些水递给萧樯,笑道:“下午还有课的老师都趁着这时候去午休了,也没人,你就随便找把椅子坐下吧。” “嗯。”点头应着,萧樯就近便是扯来一把椅子,坐下后问道:“任老师,有什么事吗?” “私底下就不要叫我老师了,我也没比你大上两岁,就叫我任姐好了。萧樯,是这样,我爸爸想要你在这次的校庆晚会上表演个节目,你觉得怎么样?”任珈颖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 她的话中不加掩饰地透露出一股亲近之意,这让本就不明所以的萧樯更是一头雾水;听到后半段,急促之下他差点被水呛着,这怎么谁都起哄要自己淌这趟浑水,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挤兑人不是? 萧樯实话实说,为难道:“任姐,这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倒也不是抱着藏拙的想法,只是实在不太擅长这方面,上台说不定就会把好端端的事给搞砸,要不然我给你推荐两个人你看如何?” “我猜,你说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林雨馨同学和单妙儿同学吧?”任珈颖玉指轻磕了磕桌面,没心没肺地八卦道。 “......是,妙儿从小就学过跳舞,馨儿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总跟着玩,加上她们两个都是江大的校花,要是一同上场的话肯定是最有看头的一对组合,我认为这个想法比刚才那个要强上百倍。”萧樯一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点事恐怕早就成为校内餐前饭后闲聊的话题,经任珈颖这一茬,他倒是释怀得干干净净,点头说道。 任珈颖的目光,从萧樯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是紧紧地盯着他,有着可爱婴儿肥的俏脸之上,惊喜涌现。她拍手叫好道:“这样不是刚好么,你和两大校花的关系这么近,有她们帮衬着你,你就不用担心到时候出糗了。” “得了吧,就因为这事,我基本上都已经被全校男生拉进黑名单了,这要再登台亮相,是作死呢?”唇角勾起冷淡弧度,萧樯嗤笑了一下。 “话也不能这么说呀,他们为什么针对你?说到底不还是出于嫉妒心理作祟?我建议你不防试试看,把演出做得尽量完美,到时候那些人就算想挑你理都挑不出来。”任珈颖眸中慧黠一闪,不失恭谨的劝慰很令人信服。 萧樯揣度着,这话里话外商量的意思是假,逼着自己非得参演倒是实在。缓缓地敛去了脸庞之上的笑容,忽而正色道:“任姐,你让我这么叫你我可是叫了,你把这称呼当成是流于言表的形式我也不在意,但你要是继续在这跟我耍心眼想要把人当傻子糊弄,那我可就没工夫奉陪了。” 说罢,便是起身欲走。 QH的渔村里有句用来形容自己媳妇的谚语,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骂,提拎甩褂。意指对某些人,几天不管教,就会出乱子,闹翻天。 萧樯以为,大城市里的女人偶尔也是需要教训一番的,不然总是以为自己是如何的聪明,将天下男人都看做了傻瓜。同时,他又从心底对任珈颖产生了一些寒意,同样都是20多的年岁,跟自己抖这种不必要的机灵,这女人也算不上什么聪明。 “萧樯,等等!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么?”瞧着转身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萧樯,任珈颖略微一怔,旋即急忙道:“好,我知道了,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么?我这就全都告诉你,你先坐下。” 闻言,萧樯这才顿下脚步,转身笑望着任珈颖,戏谑道:“呵,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得重新来过,早直接把话说清楚不就结了?你觉得呢?任、老、师。” 与人之于处之,萧樯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冷眼一睇,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不带一丝儿烟火气。 “爸爸说得果然没错......你这样落我颜面,倒也能说明你志不在此,一个小小的江大恐怕还不是你的目标。对不起,先前是我说错了话,你别太计较。”任珈颖贝齿紧紧地咬着红唇,俏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换着,听闻萧樯一字一顿地叫着自己,让得任珈颖冷静的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原本淡然的俏脸,此刻,也是有些苍白了起来。 “行了,无论如何我现在还是江大的学生,还是得归你爸管。”萧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道:“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还有人等我一起吃饭呢。” “那好,我就说了。这次的校庆表演,爸爸请来了省厅教育局一众领导前来观礼,目的你也知道,就是为了往上攀攀关系,等下个季度往咱们学校多拨些款完善一些教学设施。”话至正题,任珈颖这才悲戚稍减,条理清晰地说道。这一回她可没敢再藏私,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没办法,这里面有些事还得仰仗萧樯呢。 “道理我都懂,可你还是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萧樯皱了皱眉,迟疑了会方才说道。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昨天晚上有人给爸爸打了通电话,那人姓程,说自己是省纪委书记陶老先生的秘书,还没等爸爸跟人客套两句,他便开门见山地说要来参加这次的校庆,而且临近挂断前还随口还问了一下你是那个院系的学生......”任珈颖声音幽幽地道。 “再然后,你那个当政治家的老爸就从中发现了机遇。按照常理来判断,江大和省纪委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地方,纪委书记不请自来本身就很奇怪了,再加上程秘书在谈吐间涉及到了我的名字,那这其中就一定蕴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的大学校长都有与之对应的行政级别,像是江杭大学这种名牌大学的校长,基本都是副部级,说任半青是颇负心计政治家倒也没错。 萧樯咂摸了两下嘴,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们就认为陶书记是专程为了我而来,想要让我上去表演个节目讨讨他的欢心。顺便作为中间牵线搭桥的人,陶书记要是一高兴再帮你们说上两句话,那教育局的那些领导也不能亏待了你们,是吧?” “嗯......”任珈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声若蚊呐。事情的真相从来都是血淋淋的,所以才会有谎言这种东西产生,如今这种动机不纯的目的被萧樯直白了当地揭穿,令得她也是脸色一阵苍白。 “事关重大,那任校长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谈呢?”萧樯呵呵一笑,既然知道鱼已上钩,现在该遛这对算计自己的父女解解恨了。他一拍脑门,故作后知后觉道:“哎哟你瞧我这记性,一校之长嘛,得花着时间去照顾那些大官,可绝对不是拉不下来脸,对吧?” “是......也不是......其实你应该体谅爸爸,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恶心眼,都是为了学校考虑。再说,爸爸又是将礼堂借用给你比赛,又是批你假期去跟人斗医,这些好你也该念着呀。”支吾了一下,任珈颖缓缓说道。 “这倒也是。”萧樯眼光一闪,慢慢道:“不过你们父女俩美美地算计了我一把,我可有点吃亏啊。任老师,你看这样如何,我答应参加这次的校庆表演,相对的,这学校里以后的事可还得靠着你和任校长照顾着点,怎么样?” 萧樯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还敢大谈条件,也是经过了一番周密的深思熟虑方才做下的决定。 任半青以利待己,那自己也不用跟他讲什么君子往来那套,有些话还是该说明白就说明白为好;再者,任珈颖的话也确实在理,有林雨馨和单妙儿在,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出洋相;其三,就算惹急了任半青,他也抓不到把柄开除自己。 了却了后顾之忧,萧樯便是有了底气。 “只要你点头了就好说,这事我就可以做主,我替爸爸答应你了。”好在任珈颖也顾不上深究,瞧见萧樯点头便是回应着道。 “那好,任老师,合作愉快。如果这要有高脚杯和红酒,我都要忍不住要跟你庆贺一番了,不过那头还有人等着呢,我就先走了。”人都是对方的镜子,既然他们先把自己算计了进去,那照葫芦画瓢的,萧樯自然也不愿被人当作棋子利用,呵呵一笑,不等任珈颖说话,便是径自离开了屋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懂得多一点,生活多彩一点 “哈哈,真是痛快!我敢打赌,全学校能跟校长谈条件的人,除了萧大哥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听罢萧樯说清来龙去脉,姜新宇忍不住附和着叫好道。 话说他这一激动,嗓门也没把持住,引得食堂的人不住侧目。顾涵予看不下去了,急忙扯了他一下,小声道:“我说你丢不丢人,赶紧塞饭得了。” 他们二人连同苏安安和胖妞坐在一起,旁边的桌子落座的则是萧樯和别墅二女。自从王小虎和苏安安好上以后,众人三天两头就以这种奇怪的组合凑在一起吃顿便餐。 这也算是过上了林雨馨想要的生活,她的理想就是结交一系朋友,走到哪都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吃的都是些再普通的饭菜,但这人一多,那氛围自然也是其乐融融。 “说真的,萧大哥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能还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一被点破了,就总有种被校长摆了一道的感觉,好不爽啊。”顾涵予皱了皱眉,沉声道。 “嘿嘿,依我看,现在校长才是最不爽的那个。本来是桩借吆喝赚钱的买卖,结果现在还得给萧大哥开绿灯,还没赚呢就先赔一笔,心情能好么?”带着嘲弄地一笑,姜新宇哼哼道。学生对于老师或者校长都有着一种叛逆心理,本就和任半青毫无关系,他倒也乐得见其吃瘪。 隔了个过道,萧樯在旁边的座位上不由得笑道:“这事反正就这么招了,再说,任校长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学校考虑,这点咱们应该体谅。我又不是人家家里人,他也犯不上跟我一个学生掏心掏肺。” 姜新宇和顾涵予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笑道:“萧大哥说的是。”随后,姜新宇又问苏安安道:“安安,你这次准备在校庆上表演什么节目呢?” “我就算了吧……小虎还没康复,我也没那个心思放在排练上。”闻言,苏安安轻轻一笑,放下碗筷后又招呼道:“你们接着吃吧,我饱了就先走一步,下午没课我正好带份饭去医院一趟。” 等她走后,萧樯这才猛然省悟,自觉不自觉的,他都已经不会再为了苏安安的存在而感到别扭。不禁也失笑,原先那个待人不太真诚的女孩子,也着实转变了不少。 “我看安安对小虎真是变得大不一样了,多俊的一双人儿。”心有灵犀的,林雨馨便是道出了萧樯心中所想。 胖妞边扒拉着饭菜边笑道:“林姐姐说的很对,我也发现安安看小虎的神情很专注。都是女人,喜不喜欢一个人,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胖妞,你还没谈过恋爱吧?我们合伙给你找个男朋友怎么样?”单妙儿嘻嘻一笑,接茬道。 “嗨呀,男人我还真不稀罕,单姐你要真有那心思,不如给我买两兜吃的让我宿舍去呢。”胖妞不甚在意地撇撇嘴,突然眼前一亮,道:“对了,说起吃的,咱们不是合计要开家店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原先那家韩武跆拳道馆已经成为了萧樯战胜金晟昊的战利品,被他收入了囊中。发了这么一笔横财,他便合计着给林雨馨开家店,没想到直至最后,他这个小团队里的所有人都跟着入伙了。 “说起这个,我准备把开店这事往后推迟一下。再有几天我就要去燕京参加医学交流会了,可能得有一段时间不在江杭,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你们觉得如何?”萧樯思忖着问道。 “萧大哥,要是你能信得过我们两个的话,这事就交给我们来吧。”姜新宇拍了拍顾涵予的肩膀,有点失落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只有我们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承蒙你一直拿我们当兄弟看,我们要再也想办法帮你分担点担子,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确实,在这个小团队里,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为这件事帮上些忙,再不济的也能掏出些钱来。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经过宽慰后也只见他俩在当晚痛快了一会儿,现在脸上仍有郁郁之色,可见人在得失之间是很难说清楚的。 怔仲间,一串钥匙直接砸在了两人餐盘中间的地方,略带不解地朝着萧樯看去,却见后者自顾自地朝着空气说道:“辛苦你们了。” 震惊过后,姜新宇郑重地拾起钥匙,先前的低靡一扫而空,道了一句“多谢萧大哥”,便是和同样欣喜的顾涵予迫不及待地先行离去。 饭后。 散步消食,萧樯和两女溜达的途中,也是慢慢地向教学楼走了过去。他背着包,里面装着三人的课本,林雨馨和单妙儿互挽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徜徉过一片小树林,说起刚才吃饭的时候,林雨馨哼哼道:“你倒是真会耍酷,二话不说还直接把钥匙丢过去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得瑟的人!” “......我跟你说,这俩家伙都是要强的人,光靠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去安慰他们是没任何作用的。只有给他们机会,叫他们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他们才能过去心里那个坎。”萧樯耸了耸肩,侃侃而谈道。 “切,变得能说会道了嘛。那我问你,参加校庆表演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林雨馨撇撇嘴,将踱步间碰到鞋尖的一粒石块踢开。 “任老师不是说了么,希望我和你们两个一起排练个节目上去,那我就照办呗。”搬出任珈颖的话,萧樯借坡下驴道。 林雨馨的眼神在萧樯身上扫来扫去的,一脸笑意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创意吗?” “节目的主要看点还是在你和妙儿身上,我这就相当于为艺术献回身,你们两个准备什么节目我就跟着参加就好了。”萧樯早就想好了托辞,摸摸自己的鼻子,缓缓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还不等萧樯问个所以然的时候,林雨馨又用胳肘碰了碰单妙儿,道:“妙儿,你说我说得对吧?” 神游间突然被叫到姓名,蓦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怕被看出来个端倪,单妙儿大咧咧道:“对呀,我们两个穿短裙上去跳舞你也要跟着一起吗?嘿嘿,不过那个时候节目的看点可就全在你身上了。” “......你们俩就变着法坑我吧,穿短裙,妙儿你可以想出来更损的方法的。没办法,看来只好让你们看看我天才般的创意了,这次的节目就全权包在我身上,馨儿妙儿,你们就瞧好吧!”慨然长叹了一下,萧樯灵机一动,又是赌天赌地地说道。 虽然自己不是小说中那种摔跟头捡宝、跳崖遇高人、进山洞就吃万年灵芝、就连路上捡个鸵鸟蛋都能孵出龙来的武学奇才,可萧樯也有金手指呀!办法还不都是人想出来的,自己再加上三位宿灵,还愁应付不了一个校庆表演吗? 林雨馨有着诸多疑惑,却不敢问。一直以来,他强加多少,她便接受多少,萧樯有许多面,她深知,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他愿意向她坦然的,微乎其微的一面。对于他,只浅显涉足,已然朝着无可自拔,点点陷落,更深的,她诚不想探究。 “你连这个也懂?”虽然心头已经将萧樯划为了不沾惹的一方,不过在这番话中,单妙儿的好奇,还是忍不住地被勾了起来。 “懂得多一点,生活多彩一点。”萧樯臊眉搭眼地害羞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虞姬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揽了这个活,萧樯自觉也应该去把它做好。晚饭过后他便把自己闷在房里,奈何自身文艺细胞太少,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创意,急得他不住地抓耳挠腮。 办法确实都是人想出来的,可这句话却不是一个可以互导的命题......也就是说,人并不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两位哥哥,还有华老,别光只顾着看了,给支个招呗?”萧樯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跳到一旁那因为他的纠结而满脸带笑的三人身上,摊手问道。 ??“俺瞧你这是得瑟大发了没法收场吧,叫你没那金刚钻还非揽瓷器活,活了个该!”时迁捂着嘴,猴奸猴奸地笑着。 ??“唉......我这也是为了以后能在学校过舒坦点才多开条路嘛。快别说风凉话了,迁哥,梁山上那么些个哥哥,总该有零星几个爱好附庸风雅的吧?”萧樯捎了捎头,有些“腼腆”地说道。 ??时迁似是恍然地点了点头,笑吟吟道:“却是如此,像呼延灼和林冲等些哥哥在山上之前都有在朝廷任过职,比俺们其他人都懂些行当……可你也知道,俺们好汉设宴吃酒,只求个痛快,兴起时也就练练家子,谁会去搞舞文弄墨那套?” 说到底,时迁的话还是有些过于片面了。梁山上总归还是有着只会舞文弄墨的人在的,毕竟108条好汉都是各有所长之人,像是圣手书生萧让不就是写得一手好字么? 当然了,这号人物就算时迁给萧樯说了也是白给。萧让身为著名的书法家,善写当时苏、黄、米、蔡四种字体,可身在土匪窝里,他的行为作风可就不像是什么书法大家了。 像是三打祝家庄抑或是宋江被捉到江州,这厮就没少模仿笔迹来伪造文书坑人,萧樯能从他这学到个毛的创意呀? 见势不妙,撇嘴间萧樯又把目光投向了华佗,嘿嘿干笑了两声,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霸王小偷学生大夫共处一室,要说这些人中谁最像是个搞艺术的......好像也就这老头身上有那么点类似的气质了。 “呵呵,小家伙,你是病急乱投医了否?老朽每日但凡除了行医治病就是研讨各种药方,又何来空档可以与人把酒言欢呢......”华佗闻弦歌而知雅意,抚须轻笑间多有些寂寥之色,想来老头活着一辈子,鲜少有着可以放浪形骸的时候。 ??? “......”闻言,萧樯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为了华佗感伤不已,还是为了自己的事面临泡汤的危险而感到惆怅。 指尖无聊地划弄着床单,突然福至心灵,他兴冲冲地一抬头,却是在看到项羽那一袭华丽的霸王甲之时,讷讷半晌,踱至嘴边的话又是生生地噎了回去。 对这位万人之敌的霸王,萧樯自然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有关表演的创意。但谈到项羽,就不得不说道虞姬,相传这位素未谋面的羽嫂容颜倾城,才艺并重,舞姿美艳,并有“虞美人”之称,她与项羽朝夕相伴,或许问问有关她的事,就能从中得到些启发也说不定。 可是后面萧樯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跟别人还能半真半假地开个玩笑说女人那些事,可项羽不同,找他聊这个话题只有唤醒他的痛苦回忆和选择。 想都不用想,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项羽本势必二者得兼,不负江山不负卿。他放纵过程迂回纠葛,结局却没能是他心之所向。 现在要他旧事重提,这和拉刀子炖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子,有话尽管说便是了,何故扭捏作态?”瞧见萧樯欲言又止,项羽倒是主动地问了起来。 “呵呵......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开了个小差,我琢磨着要把身板练成羽哥你这样,恐怕得要不少时间吧?”萧樯装模作样地打着哈哈道。谁不向往力拔山兮气盖世,用这话当托辞一准没错。 “你当真以为项某是那等头脑不灵光之人?某知尔心中所想,应是想询有关虞姬之事而犯了犹疑,可对否?”项羽似笑非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双漆黑眼瞳深处,却始终是一片古井无波,平淡如一弯深不见底的幽潭。 “对......”除了点头,萧樯还能说什么呢?司马迁在《史记》中就说过,项羽是匹夫之勇妇人之仁,虽然里里外外都是挤兑人的话,但也说明这个外表粗豪的汉子是有细腻的一面的。 “霸王哥哥,休要理会这小子的破事,机会难得,且跟俺们几个聊聊嫂子的事吧。”时迁给了项羽一个谄媚的笑容,不无讨好地说道。 “老朽也实属好奇,可否从你与虞美人相识之时说起?”华佗附和道。 萧樯白了时迁一眼,但也没有出言反对,因为这也是他很感兴趣的。以前萧樯不敢问项羽,是怕勾起他的伤心事,现在既然他已经松了口风,就不妨听听这段被传为佳话的爱情史。 项羽点了点头,并未反对:“某项家与虞家原都是楚国贵族,嬴政灭楚后,我们二家便迁移到宿迁县过上隐居生活。我与虞子期从小一起长大,虽过日子过得清苦,但有友人相伴,也是十分快活。” 萧樯心说坏了,和一个老爷们过得快活,这西楚霸王该不会是个背背吧?默默地念叨了两下虞子期的名字,他突然兴奋道:“羽哥,虞子期该不会就是你帐下五虎将之一吧?他也姓虞,难道是嫂子的......” “正是,钟子期便是我的妻哥。”项羽满脸柔情,缓缓道:“等我知晓陈胜吴广起义之后天下已经大乱了,不断有四面八方的难民出来逃荒。我的叔父项梁便跟我说,举事的时候到了,问我敢不敢。我说我只少一把趁手的武器,便翻身上马离去。” “哥哥去了哪处?”时迁奇道。 项羽微微一笑,拍了拍背后所持之物,道:“自然是去寻人为我铸造霸王枪。虞子期制作兵器远近闻名,我去到他处便是为了此事。” “再然后呢?嫂子还没见着吗?”时迁催促着问道。 “迁哥,你再这么打岔下去,就算讲到明天嫂子都不会有机会出场。”萧樯真恨不得拿点东西把时迁的嘴给堵上,还是华佗这老头好,光听不说,年轻的时候肯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只见项羽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离着虞家老远,我便瞧着那处张灯结彩,府里府外好不热闹。我催马上前,逮住一个从身旁经过的人家便问,这才知虞家有一年方十八的女孩儿初出深闺,正于今日招亲。我本还不甚在意,随着他人步入府中,还不等去找虞子期,便是瞧见府中二楼的一扇窗户打了开来,一个穿着火红舞衣的女孩儿亮了相。她全身都是舞穗,扬手拂袖时颤得真好看。” “是虞姬!”三个忠实的听众都是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名字。 萧樯不禁挤眉弄眼道:“当时的羽哥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吧?” 项羽眼睛发亮,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时20余岁,血气方刚,穿着一身纯银的盔甲,猩红的大氅披在马背上。” “后来呢?”虽然被萧樯勒令了不要再打岔,但等不及了,时迁还是插口道。 “我与虞姬相望无言,回想起来,那时我许是看呆了罢,竟全然忘却了此行的目的,只那么盯着她看。虞姬毫不畏缩地迎着我的目光,还是笑吟吟的。”项羽追忆往昔,不胜感慨地说道。 项羽抬头,虞姬低头,眼波交汇处,刹那芳华,时光定格。 “这许就是命罢!” (Ps作者的话:有关于项羽和虞姬相识过程的看法有很多种,由于没有确切的答案,所以我就选了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版本。 项羽帐下五虎将中,虞子期应该是虚构出来的,我之所以会带道笔墨写这里,是为了后面要与刘邦大战的时候做铺垫,五虎将对汉初三杰,I_like” 第一百五十六章—吴......三桂? “命......”萧樯乍着手呆了半天,痴痴地嗫嚅道:“我本不信命,但是这般相遇,或许只能用命才能解释得通吧?” “我正看得入痴,忽听虞家的门丁将铜锣敲响方才回神。想起此行的目的,我转身欲走,可是身子里却隐隐有一种无形的劲道牵滞着我的步伐,还不等走出多远,我便又踱了回去。”项羽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淡淡一笑:“我后来在众人面前一直替自己辩解,说我当时止步只是想看些热闹,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就是想得到虞姬!” 时迁拍手叫好,欢喜道:“痛快!这真真是霸王行径,咱们江湖儿女,自当想甚做甚,哥哥果真是好汉子!” 萧樯白了时迁一眼,心说谁跟你是江湖儿女,个活土匪倒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项羽呵呵一笑:“何谈霸王,读书武艺兵法战略,一无所成,不过仗着有几分蛮力而已。不过说起来,当日也多亏了这份蛮力,才终使得项某抱得美人归。” “那时,虞姬正是初嫁了的年岁,虞家人大多不善战,家中的老太爷为应和起义反秦的大潮,特寻来一只秦顶之最托人放在当院中,扬言任谁能搬起此鼎,便将小女嫁与这人。” 萧樯摩挲着下巴,这虞家的老太爷倒也是好算计,自己家里拿不出什么出彩的将士,就想通过招亲这方法来笼络人才,这般手段可真是不可谓不高啊。 “秦鼎都有一共通之处,便是铸造方法大都一致,用俗语来讲,都是大肚、短粗腿的矮胖子。别看外形比较笨拙,可这龙纹鼎圆径过大,人的臂长根本环抱其上,若想搬起,唯有一手持鼎耳一手进行托举。”项羽比划着说道。看来那时的记忆对他来说尤为珍贵,历久弥新,时至今日他仍然可以一一道出当时的细枝末节。 “《项羽本纪》中记载道:籍长八尺余,力能扛鼎,才气过人,虽吴中子弟皆已禅籍矣……羽哥,项羽扛鼎的出处不是就是在这吧?”略微沉默了一会,萧樯忍不住问道。幸好他是历史系的学生,对华夏上下五千年发生过的事都有些大概的了解,这才能搭上话。 “正是如此。”眼眸微眯,项羽点了点头,似是随意地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虞姬这等美人。虞家老爷子才一说完,便是有人自告奋勇地往前站了上去,不过我丝毫没有因先机被占而感到不耐。那些不自量力之人的举动,在项某眼中,只宛若蜉蝣撼树!” “待那些人铩羽而归,一个个仍旧不肯离去,只盼着在场的人全都落败,以好请示虞老太爷更改娶亲的条件。我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刚想迈步上去,就听得虞姬笑眯眯地叫我:'喂!大个子!'我开始以为自己听差了,虞姬见我在看她,调皮地冲我眨眨眼,一指那鼎说道:'你扛起来它,带我走。'我心情大畅,就着低吼一声直接直接扯起鼎耳,背驼肩扛不过瘾,项某便只手将鼎举过了头上。” “带我走?” 萧樯一怔,吃了不小的一惊,虞姬竟然会向第一次见面的项羽表露心迹,虞家与自身的婚配,孰轻孰重,不言而喻,想来她该是察觉到了些端倪罢了吧? 虞姬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她不仅长得美丽,而且还会弹奏琵琶,就连舞姿也是楚楚动人,还有她的剑,也同样挥舞得轻盈如水。 或许当她看到项羽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便是心中的白马王子,她也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成为济世的才俊,成为历史的草创英雄。 于是,她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献给这支起义军的力拔盖世者。也许,只有项羽才能带走虞姬的心,只有项羽才能占有虞姬生命的全部。 项羽说的对,这许就是命罢! “力拔山兮气盖世,霸王哥哥的胸怀才情令人绝倒,哥哥与嫂子在一起,果然是仙侣呈谐。”时迁徐徐说道,语气中不无艳羡的成分在。 “罢了,不谈这个。小子,你知晓虞姬善于歌舞,是想从我这处问出些话来,好给自己的表演寻求创意吧?”项羽摆了摆手,望向萧樯,眉峰隆起道。 萧樯讪讪地点了点头,道:“嘿嘿,是。” “虞姬善于舞剑,项某一生奔驰于沙场,也只有她可以在我疲惫之时稍解我的寂寞。不如你叫你那两个女人着上古装舞剑,自己在一旁配合......”项羽淡淡地笑道。 萧樯愕然道:“羽哥,这不还是跳舞嘛?” “这在我们那儿自然谈不上特色,可放在你们这儿呢?想事情得多动些脑。”轻哼一声,项羽不耐烦地翻了翻自己的眼皮。 听他这么一说,萧樯还真觉得有点意思了。复古式舞剑?现在的舞蹈都在追求性感与大胆,弄短裙丝袜妞虽然能博人眼球,可却不是长久之策,反倒不如弄点华夏风来得吸引人。 而且这舞剑要让项羽来教授,那就不是简单的复古了,只怕那些差评砖家来了也得折服。 “羽哥,那你再说说我应该怎么演吧?就比如嫂子舞剑的时候,你都在做些什么?”心头一跳,萧炎咽了口唾沫,黑色的眸子不经意间悄悄炽热。 “项某自然是在一旁饮酒看舞。”项羽的微笑声,让得萧樯的小脸顿时僵硬了下来。 “......我靠!羽哥你耍我啊?”十指插进一头黑发之中,片刻后,萧樯一蹦三丈高地叫嚷了起来。感情兜了这么一大圈子,说到最后依旧没自己啥事,这不就是坑爹呢么? 畅快地大笑了几声,项羽无视萧樯那充斥着怒火的黑色眸子,笑道:“休要动怒,此事许是项某缺了考虑,不过不打紧,办法还是有的。” 看见没?到这时候了还是“许是”缺了考虑。这是西楚霸王另一个特点:狂妄自大。萧樯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忿,咬着牙问道:“羽哥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曾告予你,你的体内除了项某与华佗外,还寄宿着五位宿灵,只是由于你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所有人觉醒,所以其他人一直处于没觉醒的状态。”项羽脸色凝重地道。 对于这点,萧樯倒是记得很清。项羽和华佗二人觉醒时抽空了自己的灵力致使自己昏迷,所以,萧樯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使好奇剩下那些宿灵中都有着哪些大人物,但也一直耐着性子没去考虑些歪路子。 眼下,项羽旧事重提,莫非...... “羽哥,你的意思是,我体内的宿灵又要觉醒了是吗?”萧樯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着。 这次,都不用等项羽回答,一道苍老的怪笑声,忽然地传进了萧樯的耳朵:“呵呵,少年郎,看来你需要帮助啊?” ......嗯? 果然猜对了!萧樯豁然转身,惊喜诧异的目光在身后一阵扫视,可却未曾发现半个人影。就在他以为只是错觉之时,那怪笑声,再次毫无边际的传出。 “呵呵,在找老夫吗?朝前看便是了。” 萧樯闻声偏头,只见话音传出之处,站着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头皆白长发披散在他肩上,眸子里炯炯有神,只是间或闪出来的光显得有些过于凌厉还有点狡黠。 虽和华佗都是年过半百之人,但这老者身上丝毫没有华佗那种历经沧桑、看破世间的淡然,反倒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超凡洒脱的气质。 最先想有所表示的是萧樯,他一开始大概是想抱拳,然后又想作揖。当他觉察到这两样都很不着调以后,只得问道:“小子萧樯,敢问前辈名号?” “呵呵,少年郎,且容老夫跟你打个哑谜。我单指告诉你老夫的姓氏为吴,你可能猜到老夫名谁?”谁知老者居然卖上了关子,他闭着眼睛凝神了片刻,遂盯着萧樯问道。 想来这老爷子也有些小小的虚荣心,要不然也不能问出这种问题来。如果单凭借姓氏就被人叫出大名,恰能说明自己的影响力深远,这对这些已经活过一辈子的人来说,估计比什么都要来得受用。 “姓吴啊……”细细琢磨着老者所说的话,半晌后,萧樯突然福至心灵地一拍手,旋即有些哆哆嗦嗦地指着老人,试探着问道:“...吴...吴三桂?” 第一百五十七章——吴道子 (PS作者的话:跟编辑姐姐聊了一下,正常这章应该是VIP章节,但是我觉得有些话还没交代清楚就直接收费有点太突兀了。有几件事情要说: 1.前面的章节修改了几十章了,本来今天就想修改,结果发现现在上架后,章节修改功能已经被锁定了,所以我还得再找编辑商量,所以这事还得稍稍再拖欠个几天,等上班了再说。也怪我第一次写书狗屁不懂,还得边写着边修改前面的内容,请大家见谅。 2.多求几个订阅了......) 在特定的环境下,总有一些人在改变着时代,这些人在当时寥若晨星,但纵观历史长河,就会呈现出一排排壮观的名单。而在这其中,姓吴的人自然是占有着一席之地...... 像是秦末农民起义领袖,吴广;杜撰《西游记》的明朝著名小说家,吴承恩;梁山第三把手,天机智多星吴用,简直是不胜枚举。 而萧樯会脱口而出吴三桂这么个人名,究竟是因为周星星版的《鹿鼎记》看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吴昊的原因使得他对这个姓氏隐隐有着抵触之感,恐怕他自己都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老者自打听完这三个字后,就一直面有不愉之色。 等到那些原本被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悉数耷拉下来后,老者这才气若游丝地说道:“丢人败兴,丢人败兴呀!少年郎,老夫且说一次自己的名号,你这回可千万要记好了。” “是了,敢问前辈怎么称呼?”萧樯对着老者行了一个晚辈礼,颇为恭敬地说道。 虽然这番动作有些马后炮的意味,可老者听了这句话还是脸色大缓,这才点头说道:“上吴下道子的并是了。” “上吴下道子......吴道子?”反复喃喃了两遍,萧樯的声线陡然拔高些许。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这是遇上真懂行的了。毫不夸张地说,有吴道子在,他这个校庆表演就算想演砸都不是那么太容易了。 国艺史上有三圣,其中画圣非吴道子莫属。他所擅长的领域囊括了佛道、神鬼、人物、山水、鸟兽、草木、楼阁,代表着唐代白描与壁画的最高水平,具有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的艺术韵律。 我国古代绘画常用朱红色、青色,故称画为丹青。人称吴道子可“穷丹青之妙”,其六法俱全、万象必尽的高超画艺可见一斑。 萧樯拿出他了得的谄媚功力,殷勤地搓着手往前凑了凑:“嘿嘿,画圣前辈,不知者不罪,你老可千万不要跟小子这个外行人怄气哈。” “呵呵,少年郎,你很不老实哟。以后辈与行外之人自居,不就是希望老夫应该对你宽以待之么?你大可放心好了,打你还能叫出老夫的绰号,老夫的心结便早早就被解去了。此事已过,休要再提罢。”望着油滑的萧樯,吴道子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甚好,甚好。”萧樯赔笑着擦了擦额迹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说道。 他心里多少对吴道子有些过意不去,你说一个好端端的画圣,刚出来没两分钟就被自己按上个老汉奸的名号,这搁谁谁受得了?就连接下去怎么开口求老头办事,萧樯一时间都为之语结,只能干巴巴地望向吴道子。 “习画之人最难之处莫过于点睛,如果吴道子真是一代书画大家,相信他一定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到我的拳拳之心的。” “少年郎,瞪这么久眼睛,莫非不发涩么?”半晌过后,吴道子愕然地问道。 “......”嘴角一抽,萧樯无力地呻吟道:“唉...我岂止是眼睛发涩,心里更是涩苦。本来豪情万丈地说了一番大话,可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却寸步难行,照着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恐怕挨到了日子我都想不出来个大体的创意。” “嘁,不就是想从老夫这里骗到艺法么......”老眼白了萧樯一眼,精明的吴道子直接戳穿了他的目的,不屑地拂了拂衣袖,哼道:“不过只是私塾表演,还用得着这般大折周章么?等你以后师法了老夫的书画之计,更大的舞台都有着你的一席之地。” “可我现在就需要创意啊,吴老!”萧樯郁闷地说道。 瞧着萧樯那张幽怨的秀脸,吴道子呵呵大笑了两声,这才松了口风:“罢了,罢了,倒是老夫操之过急了,今日便说说你这私塾演出之事吧。” “吴老请说。”闻言,萧樯双眼一亮,舔了舔嘴唇,急忙说道。 “老夫先前虽并未出来,但对你们的谈话也是听得真切。霸王所告予你的方法实属不错,可老夫建议你在此基础之上再稍加变通,叫那两个女娃娃上台时单只表演太极剑舞即可。” “为什么啊?” “何出此言?” 此言一出,萧樯和项羽纷纷诧异道。要说前者可能好奇多于一切,可到了项羽这,多少都夹杂进了一些暗怒。毕竟更改了他的提议,不就是变相地否认了虞姬舞剑的技艺么? “呵呵,霸王还请莫急,且听老夫一一叙道。”吴道子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不疾不徐道:“虞美人自幼学习舞剑,加上她本就天资聪颖,方才能与霸王传承世代佳话。可当下毕竟是数千载之后了,文明也早已更换了几代,叫两个没有任何底子的女娃娃效仿虞美人舞剑之姿,实属不是上策。” 吴道子这么说固然有奉承虞姬的一丝,不过也是真心话,细思之下确实合情合理。项羽诚恳地说道:“还是吴老先生考虑周到,项某折服。” “霸王言重了。”吴道子还之以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文人墨客骨子里都有着桀骜不驯的叛逆因子,一代画圣竟是对西楚霸王心折不已。可以想象,吴道子年未弱冠便以能穷丹青之妙,事业是成功了,但在成功前都多少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只有楚霸王一生是完美的、痛快的,结局看似失败但却绚烂无比,正好填补了他的缺憾。 萧樯摸了摸鼻子,问道:“太极剑舞这个创意可行,那我呢,吴老?” “少年郎,你方才那股子小狐狸的奸诈劲哪里去了?现成的法子摆在眼前还需要费力思量么?太极剑舞,太极剑舞,旨在太极。你便附和着这个主题挥毫泼墨,作画赋字便就是了。到时琴瑟和鸣,又有美人在舞,岂不美哉?”吴道子脸庞一抖,白了萧樯一眼。 细心感应着吴道子所说之意,片刻之后,萧樯双掌微握,轻轻的笑声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都说艺术是没有国界,不分种族的,现在看来,时间跨度和越界跨度也不是问题,吴道子真是目光如炬! “吴老,这事可就全仰仗你了。”萧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抱着力求完美的心态,对着吴道子恭声说道。虽然术业有专攻,但自古书画不分家,绘画大师一般字也不能差到哪去。比起自己上去胡乱地卖弄玄虚,还是吴道子的本事更保险不过。 “无妨。”似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吴道子叹道:“真想再次借酒执笔,不然这绘出来的画都是会少上三分意境。” 有人这么评价吴道子作画:每欲挥毫,必须酣饮。 有着“吴带当风”的画圣吴道子,常常嗜酒且利赏,欣然而许,乘酒后昂奋之际,始振其灵笔,他的大部分作品是在此种情况下完成的。唐明皇命吴道子画嘉陵江三百里山水的风景,能一日而就,只因他酒兴大发,落笔恰到好处。 看着这个酒中仙悠然神往的模样,萧樯不由得失笑道:“吴老,我突然想到句诗形容你再恰当不过了。” “哦?是何人何作?且说来听听。”吴道子收回目光,眉尖一挑,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这人也是你的生平至交,你泛舟作画的时候还曾帮他画过画像呢。”萧樯微微一笑,背诵出李白的《将进酒》中的七言绝句:“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第一百五十八章—裁衣 在萧樯将吴道子的想法说给林雨馨和单妙儿听后,几乎没怎么耗费口舌去进行鼓动,两女便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随着近些年全民健身的大热潮,江杭大学也对大学体育课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拟将太极拳教学贯穿于大学所有阶段的公体课课程中。 有了这个铺垫,太极剑舞对已经学过一年太极拳的林雨馨和单妙儿来说,就稍显容易了许多。虽然时间有限,但赶在校庆那天来临之前学会,还是来得及的。 关于演出的事既已敲定,相对的,还有另一个问题有待于解决,那就是得给每个人换一套衣服。总不能要两女穿着短裙上去舞剑吧?就算这种混搭风依旧有着看点,但也会给人以不伦不类的感觉。 第二天。 “今天放假,咱们上街逛逛吧,最好顺便把衣服的事给定下来。”早餐桌上,单妙儿心满意足地撂下碗筷,提议道。 “好呀好呀!对了,到时候买完东西,咱们就别回来吃饭了。听说青云阁小吃城那新开的烧鸡陈、爆肚冯很不错,咱们就去凑凑热闹吧?”林雨馨欣然应允,说话间,不由得看了一眼对面的萧樯。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不留神就会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有机可乘,所以去或者不去,最终还是得交给他来拿主意。 萧樯闷笑着耸了耸肩,道:“这段时间把你们闷坏了吧,正好我也要买毛笔和墨汁,那就去吧。” “嘻嘻,那好,我和妙儿先上去换身衣服,你吃完了可要快点把桌子收拾好哟。”指了指睡衣上那只慵懒猫眯的头,林雨馨牵着单妙儿的手就向楼上跑去。 “馨儿,你碗里还有饭呢,先吃饱再去打扮也来得及啊。”萧樯在她身后喊道。 “出去也能吃!” “......”萧樯闻之一滞,片刻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筷子随处一丢,立刻起身开始收拾残局。 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说明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包装是极其重要的。别说普通人,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打扮和不打扮的效果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半晌的功夫后,二楼传来声响,萧樯的视线被吸了过去。林雨馨同单妙儿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来,两女款款而来,周身晕着光影,由远及近,即使是着了一身淡雅,依然亮得刺眼。 惊为天人的秀丽脸庞,柳眉杏目、瑶鼻樱唇,白里透红的双颊,往下是令人发狂的饱满****,再往下是毫无赘肉的平坦小腹,再再往下......那被裙子遮住的部分,他就看不真切了...... 林雨馨似乎心情很好,隔了几桌之远,一径朝萧樯道:“再看当心眼珠掉出来,走吧。” “咱们去哪?”收回有些发呆的目光,萧樯干笑着问道。 “馨儿不是想去青云阁的小吃街么,那咱们就挑离那最近的中大国际吧。”单妙儿随口接茬道,似乎因为萧樯的目光没少在自己身上停留,她眼底有着淡薄的笑意。 再无多话,随着车行忽近忽远,半小时后,一男两女走进了中大国际的大楼。 这的一楼是卖珠宝首饰的,那些名牌首饰静静地躺在柜台里,前面摆着精致的标签;那些更为昂贵的则被镶嵌在大厅中央形似水晶棺的东西里,被一盏暖色系灯打着。 萧樯还是第一次来这,不过好在他的钱包是鼓的,只买三件衣服的话……应该还是够用的吧? 二楼是男装专卖,有很多萧樯根本不认识的品牌,但能摆在这里,想来应该没有泛泛之辈。这些衣服像有生命一样,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 抄近进入一家店铺,看到有客人登门,漂亮的导购员迎了上来:“三位,请随便看看。” “嗯。”林雨馨应着,又伸指示意了一下跟在后面的萧樯,道:“我们想给他买套衣服。” 导购员见价钱都不问,知道是大主顾,急忙来到萧樯身边,猫腰赔笑着问道:“好的。请问先生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和款式?如果没有主意的话,我向您推荐我们秋冬上新的长款风衣,您的肩宽腿长,正合适这个类型的衣服。” “不是,我想买一套太极服,就是那种荷叶领,对襟盘扣的宽松袍子,你这里有吗?”萧樯摆了摆手,比比划划道。 导购小姐笑靥如花,她打量了一眼萧樯,等确定这个清秀的家伙不是来砸场子的,这才为难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恐怕没法满足先生的要求。如果您是要买太极服的话,额外送您一个建议,街道对过的锦绣世家或许更适合您。” “......” 闹过一个乌龙后,萧樯又带着两女转而来到了导购员所说的那家店面。这次算是找对了地方,服务员穿着一身旗袍,极尽华夏传统之美。 “欢迎光临,请问是哪位想选衣服?” “是我,请帮我选一件合身的太极服。”看了一眼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室内,萧樯随口说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极其专业地问道:“好的。太极服在色彩上受到太极阴阳思想影响,主要以白色或者黑色为主。先生,请问您想选哪种颜色?” “白色吧。”萧樯想了想,说道。 “请在此稍等,我这就给您去拿一件来。” 恭声说罢,另又有人端上来三杯香茶,服务员去了一趟柜台,一阵窸窣的声音后,她取出一套太极服走了回来。 那是一条银灰色的长袍,乍一看上很不起眼,等看的时候久了,就觉得很有股内敛的华贵。柔软的面料,腰部做了些处理,显得极其修身。精良的做工、细致的裁剪手法,看起来非常上档次。 “先生,您觉得如何?”瞧见萧樯眼中的光亮,服务员浅浅一笑,明知故问道。 “很不错,我可以试穿一下吗?”顺着心意,萧樯点了点头。 “试衣室在这边,请跟我来。”服务员含笑说道,在前带路,和萧樯一齐离开了林雨馨和单妙儿的视线。 片刻后,等萧樯再次进入两女的视野时,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虽然林雨馨早就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以为穿上西服的萧樯比之前的地摊货打扮帅气得多,但她此时依旧不得不承认,穿着太极服萧樯却更显得英气逼人。 “先生,这件衣服非常适合您。”美女店员帮萧樯扣上腰间的那颗布扣后,一脸赞赏地说道。她还真是很少见到有年轻人能够把太极服穿出这样的韵味。 “我也这么想。”眉尖一挑,打趣完,萧樯又是问道:“穿着挺舒服的,这两位美女的衣服也在你家买了吧。小姐,有没有雪纺纱裙,麻烦给我找出来两套。” 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两个娇憨俏生的美女,服务员方才似乎有些为难地叹道:“先生,您要的这样东西平实也不总卖,所以店里都没现成的,您要愿意留订金的话,我可以再给您做两套。” “现做啊……”眼见拿不定主意,萧樯稍加踯躅,干脆扭头问向了两女:“馨儿,妙儿,你们怎么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女人为难女人 (Ps作者的话:这几天家里来了亲戚,喝得太嗨,有些地方都写不到位。上一章增添了七百余字,请放心观看。) 服务员拗不过单妙儿,只得去了柜台打了通电话。 虽然她有十成把握,相信以老板的手艺绝对会做出无可挑剔的衣裳;可她仍旧不得不承认,单妙儿的话说得确实在理。 “妙儿,你真打算要天天过来这?也太麻烦了吧。要不咱们还是换家店再看看算了,只是为了两件衣服,犯不上要搞得这么复杂。”秋水眸子上下打量,林雨馨俏鼻轻皱了皱,无奈问道。 “嘻,这有什么复杂的。”单妙儿一笑,故作轻松道语调道:“再说了,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古装秀,不打扮得美美的怎么说得过去?” 林雨馨翻着白眼道:“瞧你这话说的,好象人家店老板就会把你这衣裳祸害了似的。” 其实,并不复杂。单妙儿清楚,她人生的剧本早已被别人执笔写完,除了迂回妥协再无他法。因为注定,所以平静,萧樯充其量是她平静人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如此僵持无果,不如有意无意地疏远他,最起码的,借着做衣裳这件事,就是个千载难逢的由头。 只是,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下午,悸动是真实的。那沉闷有力的拥抱,自己七分试探中,也蓄含三分动情罢。单妙儿明了,却不甚在意,凡尘男女,何况戏做过真太撩人。 “我过几天就要去燕京了,妙儿,如果你认为我会同意你们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独自出行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此时,萧樯的脸庞上也是闪过一抹无奈,对着单妙儿说道。 “是呀,妙儿。上次的事你还没长记性嘛,萧樯不在的时候咱们两个还是小心点吧,别再让殷家那些人趁机而入。”林雨馨扯了扯单妙儿的衣角,帮腔道。 单妙儿看着闺蜜和萧樯满脸的郑重,心下一暖,抿嘴笑道:“你们这是干嘛呀?殷家要对付的是林叔叔,又不是我,大不了我不要馨儿陪着,自己来总行了吧?” “我还是不同意......”萧樯和林雨馨前后左右、七嘴八舌地劝了半天,可单妙儿仍旧是固执己见。眸中慧黠一闪,她干脆搬出了那个令自己的憎恶不已的未婚夫:“我想殷家应该不会想为了我一个女人,而同燕京的白家交恶,你们就放心好了。”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撂下电话,迈着莲步轻移了过来。于是这事就被囫囵地交代了过去。 “客人...”眼睛疑惑地眨了眨,服务员再次望向萧樯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不解与好奇:“您的提议我已经跟老板反应过了,老板她表示很欣赏您的想法。从明天起,早至10点午至3点间,您可以随时过来我们店里,老板她会一直待在这。” “谢谢。”单妙儿应了一声,转而冲着萧樯和林雨馨打了个响指:“搞定!咱们现在就去吃饭吧!” 又是留下了4000块钱订金,三人终于出了锦绣世家。当着正午,光线灼得人眯缝起了眼睛,萧樯问道:“直接去青云阁的小吃城么?” “走吧走吧,就去那,我都等不及了。”林雨馨嗯嗯地说道。 循着手机地图的导航,三人沿着二七路走了片刻便到了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全长近400米的商业步行小吃街,在规划整齐有序的街道上,鳞次栉比的排列着近80个商铺档口,经营着各种来自全国各地,极具特色的美食。 一碗极富盛名肠旺面、一份软糯的青岩猪脚、一碗热腾腾的花溪牛肉粉、恋爱豆腐果、雷家豆腐圆子……在来往人群中,在食客间备受追捧,让吃货们的味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林雨馨昂起脑袋,望向右上方,高她一头的男子,说话间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好香。” 小小的动作,看到男子眼里,撒娇意味甚浓。萧樯的眼角温和起来,伸掌揉了揉林雨馨的发,道:“说不定还有更香的。早上不是说想试试这新开的烧鸡和爆肚么,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进了小街城,沿路买了三杯冰镇的西瓜汁,便置身于大排长龙的队伍之中。目光穿进那人头攒动间,萧樯突然想起一句词汇,十分契合这样的情境。 “龙的传人,大排长龙......还挺押韵的嘛……”喃喃地轻笑了一下,萧樯对着两女一耸肩:“看来这冯家燕京爆肚确实是很好吃,要不然也不会排这么多人。” “啊?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去吃烧鸡也可以,这么多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林雨馨把手搭在萧樯的肩膀上,翘首以盼地向前张望着。 萧樯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指离这不远处,排得更长的队伍:“馨儿,看见没,那的人更多。还是在这等着吧,做一只烧鸡的功夫都够做十分爆肚了,估计一会就能轮到咱们。” 萧樯将两女护在身前,刚刚站定,一个身穿格子衬衣的男人搂着个漂亮女人从侧面对着他们走了过来。 还不等掠至身前,那男人便是不耐烦地出声道:“哎哎哎,你们三个,占着我位置了,后边去!” 男人的模样颇为俊朗,一眼看过去,属于那种健康豁朗的类型。可是他说话时嘴角轻挑,给人极其骄傲和冷厉的感觉。 萧樯轻皱了一下眉角,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不好意思,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要把位置让给你?” “你狗眼瞎了?没看见刚才我一直站在这?不过是陪我的宝贝去买了个冰淇淋,你也敢占我的位置?废话少说,在我没生气之前赶紧带着这两个娘们滚!”眼见萧樯丝毫不为所动,男人尖声骂道。 不过,还不待他的趾高气昂彻底铺展开来,话音才刚刚落下,顿时两只杯盏飞至面门。林雨馨和单妙儿一齐娇声怒斥道:“把你的狗嘴放干净点!” 瓶盖分离,粉红色的西瓜汁迸进而出,霎时将那男人抓起成薅的头发晕开,转而软趴趴地耷拉在额前。果汁沿着身形流下,从上而下沾湿一片,将那一直叫嚣的男人浇成一只不堪言状的落水狗。 “草!你们两个臭婊......”男人胡乱地扑腾了一气,狼狈叫骂间突然瞥到两女的长相,立时便偃旗息鼓,眼中的怨恨迅速被火热所取代,而这火热的源头,就是那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不远处的两位少女。 两女一身清雅装束,精致的小脸未曾施加任何粉饰却自然天成,一头滑顺的青丝披肩垂下,刚好齐及腰间,微风吹来,青丝飘动,撩动人心。 脸庞炽热地望着林雨馨和单妙儿,男人的手掌因为激动,有着轻微的颤抖。面前的清雅少女与他以前所玩过的庸脂俗粉完全不同,那犹如青莲般脱俗的气质,简直让得爱女如命的他恨不得马上将之夺入手中。 “哟,这不是我们江大的单校花嘛,真是巧啊。”看到自己的男人看着单妙儿时的眼神灼热,格子衬衣旁边的女人一脸妒意地说道。 “陈洛婷?”单妙儿稍稍一怔,这才看清男人身后,那个女人的模样。冷冰冰地叫出她的名字,单妙儿似乎极为不耐,满脸厌恶之余,便是想挽着林雨馨快步离开。 “咯咯,单大校花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可真是我的荣幸呀。平时见你在学校里生人勿近,不和任何人来往,我还真当是仙女下凡不动凡心呢。今天是怎么,有空和你的金主出来逛街吗?”望着就欲离开的单妙儿,陈洛婷在背后尖酸刻薄地说道。 闻言,萧樯顿住脚步,眯缝着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了这一男一女。尤其是这个叫做陈洛婷的女人,对自己和林雨馨的态度有待捉摸,可对单妙儿,确是恨恨地瞪着,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萧樯扭头,拿鼻腔哼了声儿,瞧见女人那几欲扭曲的脸庞,心中的猜忌倒愈发显得真切。他沉声问向身旁的林雨馨,道:“馨儿,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好像对妙儿有很大意见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所谓校花,就是学校中称大家公认或选举的最美的女学生。 有些像是“皇帝轮流做,一天到我家”的意思,每年入学时,校花的这个殊荣总是会随着新生的报道从而新旧交替一番。好巧不巧的,去年林雨馨和单妙儿来到江杭大学后,陈洛婷就被“强制性”地脱袍让位了。 女人的攀比心最是强烈,比相貌美丑、比服饰品牌、比钻戒克拉、比男人、比男人的身份和钱财...... 经过这么一比较,陈洛婷简直觉得自己生不如死。明明自己的胳膊还挽在楚晓的臂弯里,可他的满门心思却全然飘到了单妙儿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甚至还在向外释放着绿油油的光芒。 综上种种,陈洛婷实在没有任何喜欢单妙儿的理由,每次见到她,都带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以前也想着要发泄一番,可是每次陈洛婷冷嘲热讽,单妙儿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让她全力出击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的——有劲没处使。 今天再次碰着面,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发招。 “不对啊,馨儿。照你这么说,陈洛婷是因为校花当不成,自己的男人又见色起意,才处处跟妙儿做对。”听罢林雨馨所说,萧樯不由得小声问道:“不过这些事好像也有你的份啊,她怎么不针对你呢?” “哼,你懂什么,这是风格问题。人家走的又不是性感路线,当然和陈洛婷不冲突啦!”林雨馨翻了翻白眼,显然是在不屑萧樯的迟钝。 稍加沉思,萧樯还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唔......不对,她们两个也不是一个风格的。妙儿是不卑不亢、抚媚端庄,等到了这女人这,用三个字就能概括总结了。” 虽然心知萧樯故意在这一顿,目的就是为了卖弄关子,但林雨馨还是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问道:“哪三个字?” “骚、浪、贱。”萧樯贼兮兮地竖起三根手指,嘿嘿笑道。 有些女人的笑很浪荡,有些女人的笑很纯真。萧樯这么说固然有偏袒单妙儿的意思,不过也是真心话,只匆匆一瞥,陈洛婷给人的印象就是太过虚伪。明明就是水火不容的态势,她在出言讽刺单妙儿的时候,脸上却非要保持着纯真的笑容,给人心机太深的感觉。 单妙儿则不然,就算她想要故意表现得很浪荡的时候,也不自然地夹杂着三分纯真,当然反之也一样,纯者和浪荡在她的笑里是不分彼此的。 这就是骚.浪和妩媚的区别。 几次受阻,单妙儿也是有些不耐,转过头对陈洛婷冷喝道:“陈洛婷,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点吗?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当然没什么关系,再说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敢给人当小三还怕给人说?”单妙儿回应自己,让得陈洛婷心里很是高兴,当下便是讥笑着说道。 “你除了造谣生事来诽谤我,还能做些什么?”单妙儿望向陈洛婷的眼里,带着些许怜悯。她别开眼,微微叹气,女人呐,明明是男人的原因,却总爱为难女人,何苦? 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冷笑的少女,陈洛婷常年被人娇惯,哪曾被同龄人如此教训,当下脑袋气得发昏,略带些嘲弄的声音也是有些尖锐:“造谣生事?单妙儿你凭什么说我是造谣生事?在江大,谁不知道林雨馨和萧樯才是一对,你跟着人家走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你除了是当个不要脸的第三者,还能是什么?” 萧樯本来琢磨着,这事自己不好上去掺合。说到底,他也没胆量杀人封口,这要是为了单妙儿出头,日后更是会给陈洛婷聊以滋事的借由。可是,这个女人突然把战火引燃到自己身上,那萧樯就只能顺水推舟地接茬了。 他笑着嘲讽出了声,道:“你比你旁边这家伙更脑残,馨儿和妙儿是最好的朋友,两人放假一起出来玩,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么?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妙儿贴得很近了还是怎么,才让你产生了她是我的女人的错觉?” “我就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怎么?你还敢打我不成?”陈洛婷尖声嚷嚷着喊道,同时更紧了紧绕在楚晓臂上的胳膊:“萧樯,别以为你在江大能打我就怕你了,我‘老公’是鑫磊集团老总楚浩轩的儿子,有能耐你打我一下试试!” 她这么一撒泼,那个逛街的人流就此止步,以萧樯他们五人为中心,瞬间就围拢了一个圆圈。 有了观众,猴子就是蹦得越欢。陈洛婷义愤填膺地指着单妙儿骂道:“现在的女人真是不要脸,和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偷偷摸摸地勾搭到一起。不过仗着长得一张好看的脸就去破坏人家感情,什么素质啊?” 第三者?闺蜜? 听到这些热门的关键词,围观者们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窃窃私语间,目光都是跟随着手指的方向朝着萧樯和单妙儿点动过来。 “哎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真是可惜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学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去给人做小三。” “她说你就信啊?另外那个姑娘都没表态呢,要真是自己男朋友出轨闺蜜了,她还能这么冷静?” 再偏头,单妙儿脸色微微煞白。自打认识她之后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萧樯还是第一次在前者脸上看到这样委屈的表情。一种心疼的微妙感觉莫名滋长,萧樯靠近一些,在单妙儿耳边说道:“别生气了,妙儿,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瞧着两人旁若无人,耳鬓厮磨的亲昵模样,陈洛婷像是找到了两人**的证据似的,性急地叫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可以证明我没说谎把?” 听着那犹如乌鸦般沙哑阴晦的声音,萧樯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你又看见了?这回又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就这两只!”陈洛婷弯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比量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哦。那这回呢?”颐指气使间,萧樯的袖口突然从陈洛婷眼前掠过,指间淡淡的皂香散去,空留下他那戏谑的笑音:“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 闻听此言,周围的人都是顺势移动目光,最后停在了那满脸讥笑的陈洛婷身上,嘴上的窃窃私语,逐渐地弱了下来,视线中略微掺杂着不解。“难道......难道只是这么一问,她就会改变自己说过的话么?”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小路,顿时安静得鸦雀无声。 紧接着,让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陈洛婷就像是电视中那些演至烂俗的演员一样,茫然地在眼前胡乱地比划着双手,嘴里还不断尖叫道:“萧樯!我告诉你,就算你在我眼睛上蒙了东西,老娘我说过的话也绝不会往嘴里收,我就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站在人群中央,陈洛婷就像是无脑苍蝇般东冲西撞。她不自知,旁人却是看得真切,萧樯根本没有在她的眼睛上做任何手脚,反而双手背在脑后,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的丑态。 如若不是有着先前那些针芒相对的对白作为铺垫,恐怕任谁人都会以为陈洛婷是在配合萧樯的话而即兴表演......那么既然不是在演戏,那就是陈洛婷真的在萧樯说过话后就失明了? 不可能! 单凭只言片语,便叫一个活人的眼睛失明。别说是放在当下这个一切都以科学为基准的社会,就算是搁在从前那个信奉妖魔诅咒的年代,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然而,这种有些让人心脏紧缩的现实,却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楚晓一脸的寒冰骤然碎裂,撕去伪装,他僵硬的身体宛如被雷霆劈中了一般,麻木得几乎脱离了控制。他软在地上,失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祸根 视神经是传导视觉冲动的。细致来说,其主要功能是将视网膜所得到的视觉信息,汇集整理,最后传送到大脑。视神经在眶内行向后内,穿视神经管入颅窝,连于视交叉,再经视柬连于间脑。 萧樯自然不会幼稚到试图以口舌去说服一个癫狂的泼妇,只是在问出那话的同时,他顺便用银针稍刺了陈洛婷视盘表面的神经纤维层,暂时切断了她视神经的血液供应。 既然这女人这么爱睁着眼睛说瞎话,萧樯干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她真切地体会一把当瞎子的感觉。 望着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眶中满是惊惧与怨毒之色的陈洛婷,萧樯狂狞狡黠地一笑,心中暗叹道:“恶人,果然还是需要恶人磨。” “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女人尖叫到破音的凄厉声中,楚晓咬牙切齿地吼道。不过在将事情搞清楚前,他也不敢太过嚣张,生怕逼急了萧樯,再叫这般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萧樯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耸肩摊手道:“这人呐,真就不能作恶,要不然天都看不下去。叫你女人嘴上没个把门的,这回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 不得不说,萧樯这幅扭捏作态的模样,落在对他有恶感的人眼中,真真切切地非常让人感到胸口发堵。 楚晓眼中的恨恨之意愈发浓烈,旋即破口大骂道:“你特么少给我打马虎眼,一定是你刚才做了什么手脚......我不管,立刻把我宝贝的眼睛恢复原状,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唧唧歪歪的烦死人了。”一旁,萧樯却是微微一笑。至于楚晓那森然冷喝,确实并未过多在意,漫不经心地道:“陈洛婷爱睁眼说瞎话,所以她就变成了睁眼瞎子;那你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干脆就当个哑巴,跟她做伴好了......” “什......?” 楚晓先是一怔,旋即眼中的惊惧骤然大盛,本就惴惴不安的脸上,此时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堪堪勉强吐出一字,在萧樯手掌掠过之后,后面的话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哽在喉结,任他如何努力都再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哑门穴,位于项部,当后发际正中直上0.5寸,第1颈椎下。”探手到楚晓脑后时,萧樯心下默念道。 哑,发不出声也,门,出入的门户也。该穴名意指督阳气在此散热冷缩。本穴物质为大椎穴传来的阳热之气,至本穴后因其热散而收引,阳气的散热收引太过则使人不能发声,故名。瘖门名意与哑门同,瘖为失语之意。 华佗曾经说过:悬壶济世,解人为难,方是我辈之志。 老头曾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于萧樯滥用医术的不满,可时间久了,萧樯照样是我行我素。这很有可能是跟他小人物出身,能以低姿态处世有关,遇着些什么麻烦,总是能无所不用其极地来反击对手。 见到这一幕,不少围观的人都是心头一寒。 果真,一如数分钟前般,萧樯的话又是应验了。如果一次巧合,不足以令他们害怕;如果只有陈洛婷的例子,还不足以让人信服,今时今刻,这些围观的人终于有了足够充分的理由,双腿打颤。 楚晓面如死灰,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咿咿呀呀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片刻后,猛地从地上暴起,不管不顾地迎着萧樯冲了上去。 “以卵击石。” 萧樯眯缝着眼睛,错身一让,下路探脚一绊,楚晓便一跤跌进了尘土。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颗大的沙粒划开却又粘连在肉上没有断开,楚晓胳膊上一条细长的红线尽头,叠上了一小堆皮肉,令人望之可怖。 解决掉这个二世祖和他的姘头,萧樯又重新踱回林雨馨和单妙儿面前。 单妙儿一双美目向他看过来,佯作鄙夷地说道:“真损。” “......”萧樯这个气呀。看见没,小老娘们没良心吧?自己为了给她出头就差打那陈洛婷几巴掌了,刚完事就不认人。 “谢谢。”单妙儿又是说道,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虽不强烈,但依旧如花般娇艳。 萧樯暗熄了火,眉挑得老高,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得,见过犯贱的,没见过我这么犯贱的,巴心巴肝给人出头,人还不待见。” “生气了?”单妙儿拿出她了得的谄媚功力,先是从包里掏出来两包湿巾,跟着递给林雨馨一份,殷勤地给萧樯擦了擦脸:“小女子不胜荣幸,要不,今儿这顿便宜的,我请你们两口子吃得了?” “好啦好啦,我们换个地方吧,看见这两个人我就没什么食欲,干脆去吃烤肉算了。”林雨馨的眼睛波光柔转,将用过的湿巾揉成团,就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内。 萧樯低头,敛去眸底的笑意,状似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道:“你呀,一会变一个主意,要吃烤肉怎么不早说呢,害我和妙儿在这陪你傻站了半天。” “嘻嘻,没办法呀,女人就该想到哪才算哪。”林雨馨也学着萧樯的调调,笑笑地调侃道。 萧樯撇撇嘴,也不在意:“行了,咱们尽量在你再想到别的地方之前,先进去烤肉店再说吧。” 望着那互相打趣的两道身影,单妙儿眉宇间有淡淡的褶皱。她干咳一声,自作聪明地打破僵局,率先在前头带路,脚步上甚至有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匆匆。 不等迈出去两步,一阵刺鼻的化妆品味袭来。陈洛婷摸索着扑倒在了萧樯的脚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叫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一辈子当瞎子!” “你要眼睛干什么?留着继续无事生非么?”萧樯甩开陈洛婷,戏谑地笑道。他只是暂时性地截断了她视神经的供血,眼睛很快就会恢复清明,不过既然这女人非要不明就里地上前受辱,那痛打落水狗这事,萧樯也并不排斥。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闻言,陈洛婷终于失声痛哭,从肿成一团的眼睛缝隙里溢出几滴眼泪:“我以后再也不胡编乱造地去捏造事实诬陷别人了,我给你道歉,看在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的份上......萧樯,求求你了!” 陈洛婷扯着萧樯的裤脚不愿放开,哭天抢地的模样落入林雨馨和单妙儿眼中,终是不忍,由单妙儿跨出一步,对着萧樯摇了摇头。如果只为一己私欲,执着于一个病态的报复伊始,那自己说不定也会变成这般丑陋的模样吧?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生活里不必要渴求别人的理解和认同,因为别人也没有这些义务,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你确实需要道歉,不过不是跟我,而是跟妙儿说。”萧樯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而心软,看清了人情冷暖,他早已被这个社会的大染缸染得失去了心中的净土。 人这辈子活着,总有那么些人那么些事,让你不得不去改变。改变了,也许是好的,也许是不好的,也许就此失去自我,也许找到了另外一个自我。 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萧樯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所触范围内,全凭自己一人,再也不需看别人七分脸色,行三分事。 这就够了。 陈洛婷微怔,僵硬地低下了脑袋,动作极不自然:“谢谢......”话未说完,卡在喉咙处,似乎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硬着头皮说道:“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了......” 陈洛婷这番话不伦不类,先不说她根本确定不了单妙儿的位置就瞎说一气,单就那股子不情愿的劲就丝毫不跟道歉沾边了。萧樯已经瞪起了眼睛,单妙儿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算了,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只要以后你不要找我麻烦就好了。” “你放心!我发誓,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陈洛婷点头如捣蒜。 “那就好。” 萧樯探针在陈洛婷胸前轻刺三下,便是在围观群众自发让出来的一条路中穿插而过。他触碰了陈洛婷胸口的三处大穴,让她的心跳加速,血液循环速度加剧,很快眼睛就会恢复视觉。 片刻过去,等到陈洛婷的视线重新映出了景象后,萧樯三人早已不知所踪。深吸了一口气,她眼睛低垂,一股难以遏制的怨毒猛然自心中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出。不过想起萧樯的手段,陈洛婷又深深地为之忌惮,只得把那刚刚萌生起的念想埋在心中默念。 “臭.****这次的事情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陈洛婷要不亲手毁了你,我就不是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百花凋残之时,枫叶正红 后来的日子,单妙儿有意无意地疏远萧樯,日子也照着她的规划,按部就班地过着。学校那边儿,看任半青春风满面的样子,她作为萧樯身边的人,待遇自是不在话下,总捡着逃课的时间去锦绣世家,也没见着人找她麻烦。 入了夜,萧樯房里临近门口那一角里,倚墙放着只单肩斜跨背包。自打白天唐德尧给他来了电话,萧樯就片刻不停地准备起了行囊,这会,他刚抱着林雨馨说完一堆煽情的话,回到自己的屋里。 明朝今刻,估计他就会踩着北国的月光去到燕京了吧? 这座三千多年历史的古都,在不同的朝代有着不同的称谓,大致算起来有二十多个别称,孕育了故宫、天坛、八达岭长城、颐和园等众多名胜古迹,其繁华之象是无需用语言去刻意形容的。 作为华夏的首都,燕京几乎是所有年轻人心中的一处圣地,只要能够从这里深造而出,日后的前程几乎是一片平坦,不禁能够扬眉吐气地衣锦还乡,而且还会是各大企业招聘网罗的香饽饽。 这些林林总总,就像是蛊惑人心的毒药一般,吸引着无数的人趋之若鹜地奔赴那处片隅之地。可萧樯对此倒是毫不感冒,置身于柔软的床上,他额眉轻蹙,轻叹了口气,话语间竟有着一丝愁绪:“明天就要去燕京了......” “嘿,小子,何故发叹?”虚幻的身影刚一出现,尖锐的笑声便是缓缓响起。萧樯稍一偏头,果然就望见时迁那厮,离着自己十来步远,斜斜地靠在窗前,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没怎么,就是觉着那地方离家里挺近的,有点想家了。”萧樯耸肩说道。再美的风景,都不及回家的路途——他想家了。 时迁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转瞬的当眼又看了一下萧樯,撇嘴道:“嗨,俺还以为是怎个缘由,既然念家了,那便沿路去上一趟便是了。” “还是算了,家离江杭隔这么远,要是回去一趟得怎么说?我还不想把我这些事说给爸妈听,眼下还是集中精力先把医学交流会的事儿办好了,再考虑其他的吧。”萧樯却是没有点头,反而无奈地改口说道。蓦地愁上心头,他心下又狠狠地自嘲了一番,自己又不是大禹,竟也玩起了了过家门而不入的事。 在萧樯暗自惆怅之际,只见得他一旁的项羽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地点头说道:“此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項某也建议你专心于一处为好。家中那种温柔乡,待你上阵讨敌后再归去也不迟。” 这就是打了一辈子仗的结果,考虑问题永远尖锐得容不下沙子。但项羽显然是把简单问题搞复杂了,这医学交流会大而化之,勉强可以算是政治打压,如果硬要把它安在打仗上,那就有些过了。 一听这话,萧樯也顾不得自怨自艾,赶紧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身子,笑道:“羽哥你说这话可太没说服力了,你打仗的时候从来都是把嫂子带在身边,打仗和回家对你来说不都是一码事么?” “呵呵,倒也有几分道理。”项羽畅怀大笑,笑声中夹杂着自负与傲然:“也罢,項某便不劝你了,归不归家,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了。” “且慢,此行路途万分艰难,小子,你可莫要惦记兀那回家的事由。”华佗坐立不安地把话插了进来,说道:“那些外邦之人的医术可容不得你小觑,老朽劝你还是把心思都放在这上为好。” 这次的医学交流会,可以说华佗都是比萧樯还要上心。萧樯有着自己的生活,需要将他身边的人或事照顾得面面俱到;可华佗就不同了,别说上辈子,就光这辈子,他一直以来都在忙活着中医相关的事情。 眼下,西医气势鼎盛,中医式微衰落,他这个神医如果不能假以人手力挽狂澜,那还有什么颜面。而且再往深一点说,华佗这老头对那些H国医生把自己说成是他们国家的人,一直耿耿于怀呢。 先前难得看萧樯那么心无旁骛地对待这个赛事,这时候华佗就生怕他再临时改变主意,也不顾唐突地便是说了这么一句。 瞧着华佗一把年岁了还为此这么紧张的模样,萧樯的脑袋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压下。他敛起笑意,沉声道:“华老,你大可尽管放心,上次打败了金晟昊我还没过瘾呢,这一次,就叫我彻底打痛他们好了!” 萧樯眼中清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抱有大志向的人,小富则安,他也只是想让自己和家人过得幸福一些就够了。 然而如果你的能力到了一定程度,你即使不去做,也会有各种事和人推着你做,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是这样的道理,只是萧樯乃一升斗小民,若不是想要承载起华佗的希望,他决计不会这般应承下来。 “如此甚好,有你这句话,中医总归是后继有人了。”华佗苍老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欣慰之意。 第二天。 江杭国际机场。 据说这处机场是在两年前新建起来的,四周都是采用了大量的钢化玻璃材料,整个机场像是一栋庞大的透明房子一般,既让人感觉大气磅礴,又宽敞明亮,采光性能极佳。从外向内看去,宽敞的候客厅,三个衣着不凡气质卓越的年轻人格外引人瞩目。 “北方不比咱们这暖和,我说多带两件衣服你还不让,我看你到那冷了怎么办?” “你之前没坐过飞机,要是晕机了的话,要及时问服务员要药吃,一片不行就多吃几片,反正又不用你花钱。” “......要不我干脆跟你去得了。” 说到最后,林雨馨大有现去买票的冲动。她今天穿了身白色的碎花裙,外面却罩着一条黑色的谨慎西装小外套。腰上系着一条银色的细腰带,把她丰满的****和丰腴的大腿分成两截。 也正是因为这一拦截,让林雨馨饱满的胸脯显得更加挺拔,丰腴的大腿更加结实性感。黑色长筒丝袜配上银色的高跟鞋,让她站在人群中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古有女为悦己者容,今天就权当是给萧樯践行了。 “别介啊,馨儿,我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用你照顾么,好好看家,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礼物。”萧樯哭笑不得地拉住林雨馨的手,声音醇厚温和地说道。 “稀罕!”林雨馨扑哧一笑,突然一头冲进了萧樯怀里,萧樯一怔,旋即回抱她。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怀抱很温暖,心头微酸,林雨馨差些又想赖住他。良久,她这才缓缓松开萧樯,柔声道:“我会很乖的,我在家等你。” “好。”萧樯揉了揉林雨馨的脑袋,薄唇轻启,眉尖挑向另一道纤美的身影,道:“不给我一个离别前的拥抱么?妙儿。” 单妙儿长发披肩,带着茶色蛤蟆镜,和锦绣世家的老太太交往得多了,这妞也把自己打扮得愈发新潮起来。黑色套装,相同颜色的丝袜让她看起来风姿绰约,很是能吸引人眼球,加上她眉宇间那股子油然而生的抚媚,让得在引人驻足这方面,林雨馨都是有些自愧不如。 “我呸!又想占老娘便宜!”单妙儿哄他一句,至此,话题告一段落。 打趣间,滋滋的电流声传出,旋即是广播员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衔接而上:“国宇航空公司,JX369,,从江杭城东前往燕京的旅客请注意,您所搭乘的班机现在开始登机,请由第D59号登机闸口登机,谢谢。” “馨儿,妙儿,你们回去吧,替我照顾好自己。”萧樯把将挎包更往肩上抻了抻,笑道。 “进去吧。”林雨馨依依不舍地作别道。 萧樯过了检验区,透过间隙,又冲林雨馨和单妙儿挥了挥手。单妙儿的心跳定格在他灿烂的笑颜上,怔仲间,她喃喃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回头看了那仍旧不肯离去的两女一眼,再扭过头时,萧樯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认真,眼睛亮得有些灼人。“燕京啊燕京,你准备好要让中医的名声传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吗?”他腰背挺拔如松,长衫冷面如龙,意气风发,语带杀气,仿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狂儒。 深秋的天,百花凋残之时,枫叶正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秋雨 南方的雨,下得缠绵、温柔、纤细、持久,像是羞答答的半大少女,多情而含蓄;北方的雨,下得豪爽、酣畅、粗犷、干脆,像是个热情的小伙,热情而奔放。 初来乍到,萧樯就赶上了一场秋雨,这种乍暖还寒的季节,就连呵出去的气都是氲成了一层稀薄的白雾。 一出机舱口,脚跟子还没站稳,两张熟悉的面孔便是迎了上来。萧樯还错愕着,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女子亦睁着眼,跟他对看,大眼对大眼,突然噗嗤一笑:“怎么啦,小弟弟,才半个月时间没见就不认识你唐姐姐了?” “没,就是感觉这么短的时间内,瑶瑶姐又便漂亮了。”望着这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的女人,萧樯捎了捎头,又是不好意思地偏头看向唐德尧,恭声道:“唐老,最近可好?” 唐德尧开怀大笑:“就我这脾性,不服老,在这待着,跟那些老头老太太话了我们不少当年。” 诱人的眼波在萧炎身上转了转,唐思瑶美丽的脸颊因为他的称呼而多出了一分笑容,红唇微启,笑意盈盈地道:“也多亏了爷爷他们没少凑在一起念叨,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在燕京这么出名。” “嗯?我这才是一次来燕京,什么时候都在咱京城出名了?”闻言,萧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笑道。 “还谦虚呢,许老和赵老他们早就把你大败H国跆拳道的事跟我们讲了好几遍了。”唐思瑶笑得花枝乱颤,那两个浑圆的肉球颠出一个令人心颤的优美弧度,道:“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家伙。” 当初听到事情的始末时,饶是以唐思瑶的镇定,心中也不禁的轻吸了一口凉气,美眸中掠过一抹惊异与凝重。 在抛弃了心中的讶异,认真盘算了萧樯的年龄以及展露出的才华之后,唐思瑶的心中,却是骤然升腾起一股骇然。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怪才呀? 简直就是集天使与恶魔于一体的男人,上一秒可以将治病救人的银针拿捏得极其富有美感,下一秒就可以用那只手将敌人的骄傲连同他的身体打得支离破碎。 “瑶瑶姐你可别寒碜我了,当初被几个混子砍进你那小诊所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樯哑然一笑,旋即又是诧异道:“不过许老还认识你和唐老呢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练武的人平时磕磕碰碰了不还是得找大夫来治么?一来二去的,谁不认识谁呀。”唐思瑶妙目横白了萧樯一眼,似怨似嗔怪。 “呵呵,倒也是。”斜瞥了一眼这个精明的女人,萧樯撇嘴道。 见到两人已经打完招呼,唐德尧抬头望了望天色,然后拍了拍萧樯的肩膀,温和地笑道:“好了,叙旧就到此为止吧。萧樯,落脚前还要麻烦你跟我去个地方,有位大人物可是等着要见你呢。” 萧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唐老,你说那位大人物是谁?” “上次我和瑶瑶随大波一起来燕京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不记得?”唐德尧边走边说道。 “嗯。”萧樯点头:“唐老你说上头很看重这次交流会,有些事得先来处理着,还说这京官太难伺候,不光事多,就连......” “嘘!”不等萧樯把话说完,唐德尧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老头神经兮兮地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手,老脸一抽,骂道:“臭小子,你想害死老头子我不成?这是燕京,说话给我小声点,让人听见可怎么办!” “......唐老,你说这话当初就不应该让我听见。”萧樯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 “哼,我一把老骨头还要被他们支使来支使去的,在背后嘀咕他们几句怎么了?”唐德尧振振有词地说道:“国家卫生部的管部长昨天就住进了燕园。他在听说了你在江杭的表现后,对你小子大加赞赏,嘱咐我在你来了之后,立刻就带你去见他。” “哦?这可真是个大人物了。”萧樯挑了挑眉。 卫生部是主管卫生工作的******组成部门,管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一般能当上这个部长的人,已经不是用\''有两把刷子\''就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个刷子堆。 能被这么个京官召见,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殊荣。 “可不是?不过老管是个务实的领导,不喜欢整外人那套不切实际的玩意,要不然老头子我也不可能陪着他胡闹。一会去了好好表现,要是能借上力的话,这次的交流会你能施展得更开些。”唐德尧眼睛微眯,脸庞含笑地点了点头。 萧樯释怀地笑笑,大抵也听出些端倪。这次的医学交流会,已经不是一家之争,而是一国之争,自然不会容许自己逞匹夫之勇,一切都得按照规定进行。如果这个管部长愿意答复,那这段时间无疑会减少很多阻力。 几句话过去,转瞬三人便出了机场。 门口等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房车,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平头快速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下,然后迎面上前,说道:“唐老先生,你回来了。这位就是萧樯小朋友吧,我叫蔡别凡,很高兴认识你。” 做为管部长的贴身秘书,蔡别凡也算是位重权重。就算是一些地方上的教育厅厅长进京,也要找上自己吃饭打点一番。 可是,今天却要候在机场门口等一个年轻小辈,这让他的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蔡别凡知道部长对这小子的看重,所以即便心里对他有些意见,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蔡大哥,怎么敢劳你亲自来接,直接说一声,我们自己就能找到地方。”萧樯客气有礼地应着。 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领导身边的秘书,他们有时候就是领导的代言人,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领导,不由得不小心对待。再说,蔡别凡的年龄也比自己要大,让他在这么个天站在门口迎接自己,萧樯的心里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看到萧樯的态度不似作假,确实是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蔡别凡心里的一丝不快一扫而光,反而觉得萧樯不骄不躁,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他伸手拍拍萧樯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痴长你几岁,那就叫你声老弟吧。部长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不能亲自来接机,特意让我在门口等一等你。还没吃饭吧,走,我直接带你过去餐厅见管部长。” “这怎么好,听唐老说,管部长昨天来了就住在燕园,我们直接去那吧。”萧樯心头有些欣喜,可仍旧是抿了抿嘴,轻笑道。 蔡秘书摆了摆手,失笑道:“你就别要推脱了,住在哪儿不都得吃饭么,正好这会部长下午的会议刚完,你和唐老就陪着部长一起用餐吧。” “那就辛苦你一趟了,蔡大哥。”萧樯却之不恭,只得再次道谢道。 再无话,车由机场驶出,天色尚早,从腾空的高架桥转弯而下,萧樯目光蓦地游移至窗外,几时,早已换了时空。 大道上车流如织,一江烟火璀璨渔洲,永定河畔上,正值华灯,不兴波澜的水,映照着辉煌的灯火,绵延了近百米的大道。萧樯着实料不到,燕京是这一番繁华的光景。 蔡别凡驾轻就熟,奔驰车一路行驶到目的地。下了车,他支会唐德尧和萧樯上楼,自己先行离去。萧樯打量着店面儿,规模不算大,生意挺红火,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几乎坐无缺席。 听得唐德尧报上包间号,服务员很热络地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穿过大堂,进到一间儿别致的包厢,从近处是亭台楼阁,假山池榭。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餐,估计再不济的食欲都会好上几分。 唐德尧咳嗽了一声,叩响了包厢的门:“老管,我们来了。” “来了!”很快,一通桌椅相碰的声音过后,里面的人将门打了开来。见到来人,他先跟唐德尧寒暄了一句,又是笑眯眯地跟萧樯打招呼道:“唐老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萧樯,欢迎你来到我们华夏的首都。” (Ps作者的话:卫生部早在2013年就与人口计生委合并成了卫计委,我念着不舒服,所以在书里还是写的原来的部门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萧樯这才看清管部长的长相。 这位人民公仆是一位高瘦的中年人,穿着西装打着颜色暗沉的领带,给人颇为严谨的感觉。他留着短发,满脸的英气,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掺杂在其中。 不得不说,管部长确实很有领导风范或者说领导心机,萧樯这种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坐在包厢里接受拜见而是自己亲自出来接待。 这就说明一个问题,管部长真的是很懂得招揽人心。如果他是一个只会玩弄权术的人,许多人早就应该看透他了,这从唐德尧的口风里就能看出端倪。 “过奖了,部长。承蒙唐老谬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人大有人在,小子离着一表人才还差不少火候呢。”萧樯放低姿态,很谦恭地说道。 “年轻人不骄不躁是好事。”管部长点了点头,笑道:“管元维惭愧,本来邀你和这老头子共进午餐,结果却被一个会议给耽搁了,未能尽上地主之宜。” “管部长言重了,您忙着为市民谋福利,应该的。”萧樯再三权衡,不敢造次,只很委婉地拍了一马屁。 “快别站着说话了,麻溜利索儿地进来吧。”管部长也只是淡淡地笑笑,显然人是被追捧惯了,面不改色,应对自如。 萧樯连声称是,边折下身子,大大方方地挨着唐思瑶落座,围着小圆桌绕了一圈,最后管部长坐在了他的右手边上。 招来服务生点上了四菜一汤,无不都是燕京的特色,管部长合上菜簿递回,笑眯眯地说道:“我还有公务在身,这顿饭就不能跟你喝上两盅了,一会多品品咱燕京的菜色。我为了请你吃饭,可是把存了好久的私房钱都贡献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多吃些,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萧樯没想到看起来非常严肃的部长竟然开起了玩笑,微微有些诧异后,也是笑着应了应:“那我可就不好意思地让部长破费了。” “哈哈哈,小事小事。谁叫咱北方爷们爱妻呢,我那工资条啥的都放我老婆那,平时兜里除个买菜钱,多了一分都不揣。”管部长引以为豪地摆手笑道:“这有两个菜是过油的,上菜还得过一会,要不,咱先聊聊这次医学交流会的事?” “好啊。”萧樯挑了挑眉,欣然应允。自己家吃饭都得捡着些有趣的事聊,他早就猜到这顿宴不是光吃吃饭喝喝酒那么简单。 被他直来直去的性格所感染,管部长也撇开了那些不必要的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好,我就直接问了,在你现在不知道对手的情况下,你认为你能从这次医学交流会胜出的几率有几成?” “十成。”萧樯毫不迟疑地应承道。 不同于他那淡然自负,嘴角噙笑的模样,萧樯话音刚落,包间里剩余的三人皆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十成? 未免太托大了吧? 管部长早在先前也不曾与萧樯有过接触,对于这个少年的认知完全是靠着别人的话语拼凑而来,只知道他天赋异禀,可没听说过他这么爱说大话啊? 这么想着,管部长借由把脸埋进茶杯热气里的功夫,不着痕迹地往身侧唐德尧的位置看了一眼。 唐德尧被盯得有些尴尬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嘴长在萧樯身上,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勉强冲着管部长笑笑,暗地里只能急得在旁边直跺脚——这位小祖宗,在人家的地盘,你老就收敛收敛吧,别再耍帅了。 “为什么?你不是曾经说过结果只有成功或者失败两种,所以几率只有五五分才是正解么?”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清秀少年,鬼使神差的,唐思瑶忽然疑惑出声。 闻言,管部长和唐德尧也是齐齐将目光看向了萧樯,唐思瑶所问正是他们心中所想,看来这是三个人的默契。 “瑶瑶姐,你也说了那只是对于结果而言,可是对于我来说,在选择救治小虎的时候,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萧樯笑了笑,沉声道:“除了成功,别无他法。” “狡猾的家伙……”萧樯偏回头时,唐思瑶也是回过了神。她脸颊依然带着一抹醉人酡红,忍不住轻啐了一声。 管部长这才了然般地点了点头,思忖着说道:“唔......那个叫做王小虎的孩子的事,我也有听过唐老说起。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比赛,也是别无他选了是么?” “管部长,我曾与唐老和众前辈说起,中医是国粹,只是因为种种缘由现在处境唯艰。这种情况下,很明显的,已经没有可以再输下去的余地了。” 说起这话时,萧樯想到的却是华佗。每次谈起中医落迫西医盛行,甚至有西方媒体将中医称之为‘巫术’时,老头都会露出愤懑无奈的表情。 尽管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中医是华夏的国术,但是在华夏,被中医救治、滋补了一代又一代的华夏人对它却并不十分了解,并且越来越陌生。很多人甚至忘记了,在非碘肆虐期间,依靠中医治疗的SARS患者无一例死亡。 这不但是中医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唉...说来惭愧,我对中医的认知,还是多亏了脑袋上这顶乌纱帽。你知道的,坐上这个位置,下头有无数的人会盯着你看。”管部长慨然一叹,指了指自己头上根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为了想做出点政绩来,我很尽职地了解了中医发展的背景。可这么一了解不要紧,我发现中医现在不光面临着被西医打压到快要绝迹的危险境地,更严重的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借势\''窃宝\''。” H国把中医申遗就是最好的例子了。以前的韩医叫汉医,后来世宗大王发明了韩文字母,汉医便被他们偷换为韩医,现在偷上瘾了,又想给中医易换个姓氏。 这次的医学交流会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残酷战争。非人之争,而是国之争,无论是华夏还是中医,两者谁也输不起。 “只怕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还没那么大的胃口吃下去就先撑死了。”萧樯微笑道,眼瞳中,却是掠过一抹阴冷的森然。 唐德尧这个一直脾性温和的老头,此时也是黑这张脸怒骂道:“吃水还不挖挖井人呢,学了咱们老祖宗的瑰宝,又跑来欺负咱们,这是什么道理?狗屁医学交流会,这群孙子是欺我华夏无人!” “哎哟,唐老头,你可悠着点啊,我爸可一直念叨你这把身子骨呢。你消消火听我说,那些人抱着什么念头,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这也不全然是件坏事,最起码这次医学交流会不就让我们得到了点好处么?”管部长笑着说道。 “什么好处?”唐德尧问道。 “如果没有这个四国医学交流会的噱头,我们哪里能够发现萧樯这个人才呢?你说是吧?”蔡公民打趣着说道。 “部长过奖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中医发展,每个深受其惠的人都应当尽责。”萧樯说道。要是当初没有华佗救他免于那一场车祸,或许他早就死了,这算是受过中医最大的恩惠了吧? “我还是那句话,萧樯,年轻人不骄不躁是好事。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记住一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些话你在私下可以跟身边的人聊,但是到了赛场上,我希望你给予我们华夏和中医的敌人迎头痛击!”管部长郑重地嘱托道。 “小子自当恪守于心。”萧樯又是应着。 “很好。”管部长重力地拍了两下萧樯的肩膀,其力度之大,像是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也拍进萧樯的身体里面去似的:“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萧樯轻轻一笑,心中却没有太多被人认同的喜悦,反而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他不想当英雄,只是有些事既然轮到了自己身上,是男人就得去承担。 任重而道远,萧樯暗地在心里立下目标。 “虽千万人,吾往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萧家大幕(一) 燕京的百花井巷是一条极具传奇色彩的巷子。 顺治元年,清世祖顺治帝定鼎燕京,这里就成了王室国亲们的府邸集中地。住在这条路上姓着爱新觉罗姓的王爷就前后不下十位,八旗中的王爷更是数不胜数。 从鸦片打开清朝国门直至1914年这个华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落下帷幕,百花井巷才突然间颓败起来。那些没有骨气的王府们都跑了,可是他们耗费巨资建立起来的府邸却遗留了下来。这些府邸有的翻新成了旅游景点,有些就分给了一些有功之人。 在庆元路的最末端,是一幢从外面看毫不起眼的府邸。大门口像是多年没有翻新过一般,上面的木头都散发出腐烂的味道。正门当中挂着的朱红色牌匾,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经斑驳地不成样子,失去了往日的鲜艳,只有上面两个黑笔题成的“萧府”两个大字倒还略有些威严。 好一方鸟语花香的净土,可惜,人面全非。 平时这家府邸很少有人往来,而这间大宅也总是大门紧闭,让人无法窥得里面的情况。今天,却在当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军用吉普径直地开到了门口。 下车的是一个英气的男人,他有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他的轮廓很深,偶尔流露出忧郁的神情,有几分相似于那种“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气质,不用怀疑,萧家人的基因优良得过分。 男人正要去拍门时,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长袍的老人对着男人慈祥地微笑,翁动着有些干瘪的嘴唇,道:“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谢谢你来给我开门啦,沈伯。”男人挥退了司机,咧着大嘴和开门的老人打招了,又问道:“我爸他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沈伯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将大门给关严实了,这才并肩和男人一起往里走。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打起精神来,沈伯,我这次从军区回来就是为了我爸这身体来的,顺便还有个好消息要跟老爷子说呢。”男人边走边捏了捏眉心,难得轻松的语调,眉目舒展,泄露了一丝好心情。 沈伯暗自讶异,白家打压在即,近来他们是极忙的,没想到这小少爷却似乎比往常还更沉敛,一派从容淡定,丝毫没有身处权势漩涡的沉重,反倒流露些愉悦的情绪。 沈伯忍不住问道:“少爷,您这是为了哪儿事呀,能不能跟老奴说说?” “沈伯,你可别一口一个您您您的了,我不也是你给从小看到大的么,你再这么叫我,我估计自己得折好几年寿命。”男人整一十成十的万金油,纠正完沈伯话里的语病,又卖关子道:“等一会见了我爸,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呵呵,人老喽,叫习惯就不好改口喽……”沈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背手走在前带路。 行至书房门口,沈伯轻磕了两下厚实的木门,似是怕扰了屋内萧老爷子的休憩,小声道:“老爷,三少爷他回来了。” “哎呀,真是磨叽,儿子要见老子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老头子,赶紧来开门,你儿子我回来了!”被大家族这些繁文缛节搞得不耐烦了,男人在扯开嗓子的同时,直接将那扇紧闭的木门拍得哐哐作响。 “少爷,这可使不得呀!”沈伯大惊失色,急忙拉住男人,道:“老爷本来就喜静,你再嚷得这么大声,不是会让老爷的精神更不好么?” “咳咳......”随着两人的声线依次拔高,深房中也是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片刻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回来了?沈伯,你们一起进来吧。” “是,老爷!”沈伯对萧老爷子敬若天人,闻言,立时挺直了那微微佝偻的腰背,行了个漂亮的军礼,这才随着男人推门而入。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其中,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精致的雕花装饰装饰得十分不凡,侧过身,一房古色熏香的会客厅映入眼帘。 沙发上,一个白头发老人正襟危坐着。他肚子上搭着毛巾被,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小腹上,眼睛微微睁着,可以看到眼珠子很有规律地动着。除此之外,全身都保持着静止。 男人大大咧咧地往对面的椅子里栽倒,本色演出了一回传说中的“燕京瘫”,笑道:“爸,挺久没回来了,你身体怎么样?” 威严的老者提膝而坐,稳如泰山,缓缓启口道:“活到我这个岁数,想来也是时日无多,再好再坏还不就是那样。说说你吧,这次怎么从辽阳军区回来了?非常时期,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千万不要落人话柄。” 男人敛起眼角,牵动轻微冷淡的笑意:“爸,烦您操心了,我会小心处理。”这圈子多浑,人人心照不宣,游戏规则是再怎么斗法也不能牵扯私人生活,要是有人先逾矩,他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嗯,那就好。陪我下盘棋吧,很久没有见你,看看你小子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已近古稀之年的老者,威严尚在,默了良久,沉声说道。 “难得爸有兴致,那咱父子俩就切磋切磋两局呗。”男人暂时将那些烦心的事抛之脑后,去了砚台上取来围棋篓和棋盘。 其间,沈伯送来一套茶具,无更多花哨,简而朴。老者的动作很熟稔,轻拢慢捻,斟了三杯;男人端起茶杯,稍微凑近鼻息,细细地品,不急着入喉,良久,朝老者递了个眼色:“黑子先行,爸,我就不客气了。” “啪!” 棋和人生相得益彰,从一个人下棋的棋风中,很容易看出这个人的品性如何。举棋容易扶择难,下棋容易胜棋难, 老者手执白子,落子极慢,每走一步便会认真地思索一会儿。棋路中规中距,棋风温和大气。 而男人却落子极快,几乎在老者落子后的瞬间就下手,没有任何的停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棋路刁钻诡异、布局极广,杀意凛然。 “宝剑锋从磨砺出,萧瑞,你在外面历练得越来越凌厉了啊。”老者握着白子不下,眼睛有神地看着对面英气勃发的男人。 男人叫萧瑞,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世代从政。父亲叫萧景天,早年参加过越战,曾被授予英勇勋章,和平年代提拔为红墙里某高层官员,主管军事,几年前才退下来。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靠水银泻地般的进攻,让对手无招架之力,让他无法招架,就是最好防守的诠释!”萧瑞扯了扯嘴角,若有深意地说道。 “那,这又要如何呢?”萧景天漫不经心地按下去一个白子,便形成了一个点三三的定式。这种点角破空的手段,对于取势来说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增几削敌!杀死三三角基本不太可能,所以我要做的是将他逼向没有发展余地的另外一条边;如果造势无法成功的情况下,那么我就一定要争取到先手,这样即便是这个角我亏损了,也可以在别的地方扳回来。”萧瑞扫了一眼棋盘,沉声说道。 “我曾教过你,人生犹如下棋。高者能看出五步七步甚至十几步棋,低者只能看两三步。高手顾大局,谋大势,不以一子一地为重,以最终赢棋为目标;低手则寸土必争,结果辛辛苦苦地屡犯错误,以失败告终。你......的这双眼睛,能够看多远?”望着萧瑞那沉稳的身影,萧景天咳嗽了几声,平息了激动的心情后,忽然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爸,在我这双眼睛里所映出来的景象,没有我们萧家衰败的那天。”萧瑞言之凿凿地笃定道。他会为家族带来荣誉,绝不当一个亡家之人! 萧景天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自己一生的心血结晶,怔立了良久,末了,再多话语都是化作了一声轻叹:“唉......” “爸,难道你对我没信心吗?”萧瑞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萧景天不做言语,拂散了棋盘上的黑子,将它们挨个拾起又随意扔进盘中,不一会,那些黑子就被丢得四处都是。 在此过程中,萧瑞的眼神也是随着萧景天的动作在慢慢变化,从一开始的迷茫无措慢慢变成无限的凝重。 最后一颗黑子落入盘中,萧瑞脸色突然剧变,讷讷许久,终于颓然地倚坐回了沙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萧家大幕(二) “现在,你认为自己还有几成胜率可以胜过白家?”萧景天闷沉地哼了一声,神色收敛,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人生可以被用来比作任何一种东西,一首歌、一条路、一杯酒、一团麻、一幅画、一团火,但回归到本质,人生就是人生。 下棋时,你是掌控一色之子的王,自己这方的棋子可以任你差遣,可放到实际生活中,你又能有什么资格来掌控全局呢? 萧家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各个如同拔了牙被关进笼子里的老虎一样,没了狠劲和争劲;更重要的是,同宗操戈的征兆已经初现端倪。想把这么一群心思各异的散沙聚散复还,简直是难上加难。 萧老爷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对敌人,他有无往不胜的枪弹,可对自己的孩子,他也只能是一筹莫展…… “就算萧家的人我支使不动,我也会从其他地方寻求帮助。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让萧家葬送在我手里!”闷了半晌,萧瑞终于是咬着牙硬挤出来了这么句话,只是酝酿了满腔的怒意,话到嘴边,倾吐出来,才发现少了许多底气。 生在萧家,耳濡目染,自小他也对政治稍微留心,老爷子退下来,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也是跟着走下了神坛。 可即使是如此,当年在与白家的斗争中,萧家依旧压了白家一头,此消彼长的,因为萧家的势力强壮,所以也有更多的人愿意依附在萧家这一脉。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父亲却犯了糊涂,为了寻求更大的帮助一举击溃白家,竟然给二哥萧澈强压下了一门亲事。 这般举动遭到了萧澈的极力反对,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后,萧澈竟带着二嫂李雅彤一走了之,自此踪迹全失,空留下一堆烂摊子没人收拾。 可以说,萧景天和萧澈是造成萧家自身难保的罪魁祸首。 萧瑞对此本是颇有怨言的,但过后也就释然了,人各有命,父亲和二哥也只是做了他们认为正确的选择,这点无可厚非。 再者说,身体里都淌着萧家的血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现在偶尔能接到二哥几个电话,知道他过得挺幸福的就够了。 萧景天看着萧瑞义愤填膺的模样,默了良久,只甩出一句话,问道:“向谁借力?” “我在军区也摸爬滚打好多年了,我就不信一个肯站在我这边的人都没有!爸,和您一起扛过枪的那些老头,现在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我就不信他白家有通天的本事,还能把咱萧家连根给拔起来!”萧瑞神色一凛,冷声道。 萧景天拢了拢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无所谓什么扛过枪的交情,只是他们还肯卖我这张老脸,稍稍帮衬了萧家一下罢了。可等我死了以后呢?人家还有什么理由来给你帮把手?” 乍闻这一事,萧瑞稍微乱了方寸,只片刻,随即回复沉着,道:“爸,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绝对比白家那老狗长寿得多了,我还指望您身子骨赶快好起来,然后带我去打江山呢!” 萧景天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于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 萧景天墩下茶杯,喉咙中的异痒方才好受了些。他抬头看向萧瑞,许是太长时间不见面,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比从前更精壮了些,只是还和从前一样,太容易意气用事。 对于萧景天明显不在状态的神情,萧瑞略微恼怒,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爸,我说您绝对不会有事的,您听见了么?” “呵呵,你有一片孝心是好事,只不过人生在世,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我老喽…是应该要放手了...以后,萧家的事宜你要照顾周全,冠了我们萧姓,那理所当然的都是一家人。”萧景天叹息着说道,有种英雄末路的惆怅感觉。 “一家人?他们又什么时候把其他人当成一家人看待过?天天就想着办法中饱私囊,遇上点什么麻烦缩脖子比王八都快。”望着萧景天那张如橘皮般干枯的脸颊,萧瑞心头也是涌上一股莫名情绪,旋即偏过头,冷声道。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再多说了。不管他们怎么样,终究都是我萧家之人,姓着萧家的氏,住着萧家的宅子,总不能不管不顾。”萧景天摆了摆手,也是没出言反驳萧瑞的言论,显然对于萧家其他人的表现,他早已了若指掌。 “既然他们也姓萧,那就该记得我们萧家的祖训决不允许有人当逃兵!我们可以争夺,可以战斗,甚至可以死,但是我不能接受的看着那些人半死不活地败坏家族的名誉,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让他们混吃等死!”萧瑞冷笑道。 自从军以来,萧瑞由父亲处得到许多支持,无论是实权上抑或是精神上,正是由于父亲的荫庇,一路走来,偶有微澜,并无大风大浪。 对于父亲,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一个政坛后辈的立场,萧瑞都是极敬重的,父亲说的话,他会听进十分。 这还是他第一次顶撞父亲的意向。 萧景天神色一凛,冷声道:“萧瑞,我以为你足够成熟,可以委以重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上进!人是立家之本,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葬送你大好的政治前途。为了一个白家断送萧家这脉的香火,孰轻孰重,你思虑周全,我言尽于此。” “不是我没长进,是爸,你变了!萧景天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华北虎已经老得连牙齿都掉光了吗?他白家的人怎么了,还不都是长着一根棒子和一颗心脏?有什么可怕的!” 虎头虎脑的萧瑞状若癫狂,他的眼里有着激动、崇拜、迷茫、懊恼、以及挑战等各种各样的情绪,话至最后,竟是生生嘶吼起来:“本来我不想将其他人也卷进来,但你既然这么想要那群废物苟且偷生,我就偏偏不叫你如愿!我告诉你,老头子,萧家的家主之位我要定了!我要带着萧家去送死!” “老爷,少爷,您二位都冷静些,都是自家父子,可千万别伤了和气。”在一旁垂手而立的沈伯终于看不下去了,即使再不合时宜,他也径自朝着萧瑞说道:“少爷,无论如何你都是老爷的儿子,哪有以下犯上的道理,赶快给老爷赔个罪。” 萧瑞不轻不重地拿鼻子哼了一声,旋即转移视线,权当什么都没听着没看见。 啪! 沈伯一巴掌煽在萧瑞的脸上,脸色狂狞地骂道:“混帐东西!我叫你给老爷赔罪!” 阳光从一片浮动的云彩中照了下来,见了光,萧瑞俊颜上,沈伯的指痕才微微浮现。他昂着头,浑然不惧嘴角淌出的鲜红,悍然不惧地说道:“我何错之有?沈伯,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萧瑞但凡服个软,我就不是萧家的男人!” “萧瑞,你......!” 沈伯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抡圆了巴掌,正要挥过去的当下,却是被萧景天扯住了衣角。他举着手,眼中尽是挣扎之色。 “唉......”良久,沈伯终于收手,清幽的叹息,一触及空气便迅速蒸干,化作虚无。 萧景天本就不柔和的面部更为绷紧,他长久沉默,萧瑞和沈伯耐心等待,再开口时,已是一炷香燃尽之后:“沈伯,由你说,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 袖袍之下的手陡然顿了顿,旋即被沈伯握得紧紧发白。他掀了掀嘴角,没接话,心头耿了一团气儿,咽不下吐不出,像是被鱼刺卡在了嗓眼,一说话便是会被划破喉咙。 “沈秋!”望着沈伯吞吞吐吐的迟疑模样,萧景天怒极,直呼他的全名道。 “是!首长!”闻言,沈伯立刻磕碰脚跟,右手并拢抬到与眉齐高。 萧景天蓦地拍上茶桌,力道之大,足以震慑整个萧宅。他沉声说道:“我命令你一切如实说来,违者,军令处置!” “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沈伯稍加迟疑,横了心,以尽量委婉的腔调说道:“首长......老奴以为,您做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萧家大幕(三) 霎时,萧景天脸色惨白,握在沙发扶手的枯掌扣紧、再扣紧,指甲嵌进木里,手麻木了,感觉不到疼,倒是心,一钝一钝地疼。是他太天真还是自私,印象中,从接过萧家的大权以来,便谨慎地维护着这个家族的一切利益,不想它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私自以为自己是守护神,可以保证家族稳而有序、薪火相传,没想到在至亲的儿子眼里,他成了天底下最不近人情的刽子手。 萧景天神情萎靡地摊开了手掌,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三人无话,惟余静默。 那种能吞噬人心的静默,几欲把人逼疯。 “爸,我们萧家的祖训,第一条就是:宁昂首死,毋媚俗生。”半晌,萧瑞抬眸,定定地看着萧景天,混淆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态度异常决绝地问道:“爸,您想把萧家带到哪儿去?” 萧瑞是一个粗人,但并不是一个蠢人。萧家的境地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在与白家的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认为萧家会赢,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放弃抗争。 不求屈膝苟存,但愿昂首一死。 “到哪去么......”低声喃喃了一遍,萧景天偏头,将目光投射去了门外,嘴巴张了张,轻声叹道:“院子里那棵枫树红了吧?我想到那去看看。萧瑞,过来扶我。” 对于父亲的这番逃避之词,萧瑞似乎依然是有些不太满意,不过就在他再想开口时,萧景天却先一步摆了摆手,自此,他也只能悻悻住口。 沈伯紧皱着眉头,沉吟道:“老爷,现在天寒,您再染上病就不好了,还是多加休息,等养足了力气,咱不用人扶,自己出来遛弯不是更好吗?” “呵呵,还真想把我当老虎关笼子里养着了?放心吧,沈伯,再不济,去院子里走一轱辘的力气还是有的。”萧景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他又是剧烈地咳嗽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得了,沈伯你也甭多说了,我爸这是为了我刚才那话置气呢。”萧瑞在一边好笑道。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话头既然不了了之,他也不愿意抓着不放。 “这事就这么定了。”萧景天又是表态道。老爷子是一家之主,放古代,估计就是康熙皇帝,萧家上下,事无巨细,全凭他一人。 “好嘞!爸,咱走着!”萧瑞应着。 三人缓步慢行至家里的花园,花园很大,前方视野开阔,秋高气爽。 萧景天踩着草坪中央的鹅卵石小径缓缓行进,这样的感觉不错,七十多年的人生,他不曾驻足停留,一直不断地追逐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黑洞。此刻,才真正松弛下来,也许是老天有意为之,要他停下脚步看看周遭的一切,清风吹着,秋阳和煦,心肠也跟着温暖起来。 行至一束巨大的火把前,萧景天好像也被枫树的压力和充沛无比的生命力所感染,伸出手在树干上摸了摸,不无慨然地叹道:“日暮秋烟起,萧萧枫树林。这棵枫树也算是咱们萧家的老伙计了,萧瑞,你还记着呢么?” 望着院中那棵高大的枫树,萧瑞微微一怔,眼中也是流露出一股怀念之色,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和萧景天截然不同:“记得倍儿清呢,小时候我和二哥俩人总爬树,您和我妈见着了之后可没少揍我们哥儿俩。” 闻言,沈伯和萧景天都是老不厚道地笑了笑。 “呵呵,谁叫那个时候就属你和萧澈最淘气?我和你妈也是怕你们爬得高了摔着,想让你们兄弟俩长长记性而已。”冷厉的眼角软成温和的弧度,萧景天笑眯眯地说道。 “嗯嗯,打是亲骂是爱。”萧瑞撇了撇嘴,有些兴致索然。 “咋了,还记恨上我这个当爸的了?”萧景天又像是多年的兄弟一样锤了两下枫树,旋即话音一转,指着不远处的石盘和石凳,道:“你们妈还在的时候,咱们一家人总坐在这院子里吃晚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 这一刻,萧瑞突然间有想哭的冲动。 以前的父亲,从来都是冷酷严厉。作为萧家这艘大船的实际掌舵者,他都是以一个上司的身份在发布命令,这点从他一直直呼自己的大名就可以看出。时间久了,家族成员也习惯了这种更像是上下级的亲戚关系,习惯了这种稍显疏离却难以分割的生活方式。 现在,他突然像是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开始怅然地回忆起过往来,逝去的母亲、久不团圆的家人、生死不明的二哥.......甚至是那棵古枫树,这让萧瑞有种主心骨突然间崩裂倒塌的灰败感。 英雄迟暮,美人老败,从来都是人生最为悲哀的事情。 “妈都去了多少年了,爸,您提这茬该不会是想给我找个后妈吧?嘿嘿,老当益壮啊!”萧瑞勉强打起笑意,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不着调来感染父亲一下。旧人之情最难忘,他何尝不想老太太呢? 萧景天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样子感叹道:“唉...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为了这个吗?物是人非,只是没了个能说话的人,有点寂寞罢了...我现在就盼呐,在死之前再过上几天的一家团圆的日子。” “一定会的!”萧瑞笃定道。 “你二哥离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吧?这么久了,他一个电话也没来过,连他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呢?”闻言,萧景天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儿子负气离家,完全由他一手酿成,因果报应,现在叫他孤家寡人地熬着日子,也算是一种赎罪罢。 “呵呵,爸,二哥他当年好歹也是在燕京被称作‘极夜’的人物,您还担心他换了个地方过不下去?只要您活得好好的,那还怕二哥不回来跟咱们团聚?”望着那满面愁容的父亲,萧瑞眼中也是掠过一抹复杂之意,差些没有将萧澈的近况尽数吐出。 可这种念头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来。 如今的萧瑞早不再是那种毫无心机的愣头青,他清楚地知道,二哥回到燕京来还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或许是要等到父亲病入膏肓,或许是要等到萧家支撑不住,但无论哪个,现在都不是该跟父亲摊牌的时候。 “是我害了萧澈,也是我害了萧家。现在,他和咱们家里的人应该恨极了我吧?”萧景天背过身去,不免老泪纵横。想当年,战场上面临马革裹尸的时候,他也没洒下半滴泪,然而在处理这些琐碎家常的时候,再坚强的人也变得脆弱不堪。 “我只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的,倒还没真没听说过父子存着隔夜的仇呢。爸,您信我,二哥从来都不会怨过您一句话;至于萧家其他人,您犯不着把他们的想法放在心上。”萧瑞寒着脸说道。 对萧家的人,他心里的怨气丝毫不加以掩饰。 外人是这么评价燕京年轻一辈的翘楚的:他们称曹家年轻一辈为最诡秘莫测的恶鬼;称白家的年轻一辈为昏庸无道的霸主,却独独没人来凭借萧家的这辈人如何如何。不是他们不屑评价,而是不加修饰的无视,比不屑,更伤人。 而萧家这些人呢??每次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漠然,即使自己回到家来这么半天了,也没有个人出来客套客套。失去了头顶的光华,他们像只圈养的家禽一样生活着,混吃等死。 恨其不幸,哀其不争。 在萧瑞若有所思间,萧景天淡淡的笑声却是突然在其耳边响起,旋即萧瑞连忙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爸。”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萧景天随意地摆了摆手。 “嗯?”萧瑞挑了挑眉尖,好奇地哼哼道。 萧景天忍不住笑道:“萧瑞啊,你还记得你小学时候上课,老师问你有什么理想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 “我说我宁愿跟人打架斗殴、酗酒吸毒,而三十岁就家破人亡,成为人们晚餐桌上的话题;?也不愿意腰缠万贯红光满面得活到百十来岁,但是没人记得我。”还是那种轻浮的语气,萧瑞却说得无比认真。 萧景天点了点头,铮铮而道:“是啊,萧家沉寂的时间太久了,久得都已经被人忘记。我想,是到了应该站起来的时候了。不想被人忘记,就要在燕京发出自己的声音,我倒是想要看看,我这头华北虎,现在还能不能虎啸山林!” “爸!您的意思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萧家大幕(四) 萧瑞轻微一怔,有些猝不及防,像是被人抢了台词,只是,心中的念想却真切地从自己的父亲嘴里说了出来。 “一人兴,则一家兴;一家兴,才能一族兴。要是我就这么不做作为,把一个愁闷死寂的家族交到你们手上,萧家的列祖列宗地下有知,定要斥我不肖了。”萧景天默了良久,事已至此,决定把话说开。 闻听此言,萧瑞心神动荡了好一番,但这种激动的情绪只持续了片刻,随即又是满脸痛苦之色地说道:“爸!您为萧家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不肖的是我们这些子孙才对,非但不能为您分担解忧,还要您顶着这样的身体......” 望着父亲眼角深浅不一的褶皱,萧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掐制住咽喉,压抑得快要窒息,咕动许久,终于没能再将后面的话说下去,只发出一道痛苦的哽咽。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萧景天一脸的和悦之色:“想我当年—” 话未说完,一旁的沈伯极默契地接道:“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啊。”说完,二位花甲老人,竟也毫不避讳地朗朗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那段青葱岁月,少年不识愁滋味。 “喂喂喂,从刚才起就萧家这帮小子、萧家年轻一辈、萧家其他人云云的说个没完,三叔,爷爷,你们俩这可不太地道啊,话里话外说得这么凄凉,好像咱萧家后继无人似的。” “不就是跟白家斗他一斗么?把我的命拿去吧,用我的血来祭奠萧家先辈的英灵,请求他们保佑,佑我萧家长盛不衰。” 萧瑞还不及反应,注意力随着萧景天和沈伯,循着骤然的动静,集体都转向屋檐之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于精致的男子的面容。他看上去不过20尔尔,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尔形既淑,尔服亦鲜,极具古典之美。 萧瑞径自朝着男子招了招手,又气又笑地骂咧道:“萧鸾,你这个臭小子,又偷听长辈说话,赶紧给我下来!” 这个叫做萧鸾的孩子是萧瑞的大哥,萧禹城的儿子。跟他那个懦怯的父亲不同,萧鸾英气、聪慧、独立,仿佛萧家最好的基因都遗传在他身上一般。 这小伙子豁达、干练,虽然有点城府却不令人讨厌,挺招萧瑞待见的,只是不知道他从哪练就了一身世故圆滑,喜好偷听人讲话,其乐无穷。 刚才萧瑞不慎忽略了萧鸾,现在要是重新说过的话,如果萧家还有一点儿希望,那么就肯定寄托在他……当然,还有二哥家那小子的身上。 “嘿,三叔你就别诳我了,我这一下去,铁定要吃你“爱的铁拳”,有啥子话你直接说就行,我搁这儿也能听个倍儿清呢。”萧鸾哪点也不像一个做人侄子孙子该有的表现,眉梢微微上扬,并无些许失惶的神色,甚至,眼角的余光,还流露稍稍玩味的笑意。 “萧鸾,你不下来,难道还要爷爷这么一直仰头跟你说话吗?”萧景天半打趣半宠溺地说道。 老爷子膝下育有三子,老三萧瑞放荡不羁爱自由,别说娶妻荫子,现在就连个对象都没有;老.二多年杳无音信,说起他只是徒惹伤感而已;算来算去,也只有老大萧禹城传承下了香火。 所以,萧景天是爱极了他这唯一的孙子。 “既然爷爷都发话了,那就算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再待在这了,得,这就下来。”萧鸾自我调侃了一句,随即探手攀着房檐边缘的瓦片翻身而下,安全着陆。 他捻了捻手指,又用嘴呼了口气吹去指间沾上的灰尘,这才缓缓朝着萧景天三人走来:“爷爷,孙子来给您请安了。” “呵呵,好,好。”萧景天乐呵地应着,顿了顿,又问道:“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你爸你妈呢?” 不等萧鸾表态,萧瑞便是阴测测地冷哼道:“哼,他们俩还用问?肯定又是跑哪去花天酒地了呗,想都不用想。” 萧鸾闻言一滞,无奈地笑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萧景天也是发现了萧炎的尴尬,脸庞上闪过一抹怒气,对着身旁的萧瑞皱眉道:“没大没小,萧禹城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在背后这么议论你大哥大嫂?” 萧瑞本来想不留情面地回父亲一句,“他根本不是我大哥。”但终于,他还是没那个魄力,再来,他是真怕再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于是,萧瑞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爷爷您别置气,其实三叔的话也只是稍微偏激了一点,但本质上倒也没说错,我爸和我妈约了人打麻将,今儿个一早就出门了。”想到父亲和母亲,萧鸾心头自嘲地一笑,淡淡道。 萧景天伸出厚实的指,在萧鸾的头上,温柔地拍着,那种感觉,比午后的阳光还要和煦。他叹道:“你爸跟着我和你奶奶过的苦日子最久,小时候没享过什么福,他现在愿意玩就玩了,你在心里可不要为此怨他。” 萧瑞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说这当爹妈的,护犊起来可真是有够盲目的,就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搁萧景天嘴里硬是能说出来三分凄然的劲儿。 “那不能,您尽管放心吧。生养之恩大于天,我不但不能怨他俩,等他俩老了我还得负责养他们呢。”随手拾起一片飘落在地的枫叶,萧鸾低笑道。 “嗯。”萧景天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是说道:“刚才我听你说,你也准备为咱们萧家出一分力了?” “赳赳老秦,泱泱两汉,盛唐芳华,铁骑满清,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姓氏,血汗淌尽,所以寸步不可退让。我反感其他人温吞的模样,升斗小民,不识家族重事,但神龙之地,及之天高。我只希望我们萧家,不联姻、不妥协,爷爷你守家门,我与三叔死社稷,足矣!”萧鸾忽而收敛神色,铁语铮铮道。这才是真正的萧家之人,从骨子里散发出强悍与蛮横。 “好,好一句神龙之地及之天高!我萧景天的孙子,就是不凡!”萧景天双目一亮,双掌重砸在石盘桌面之上,溅起淤积的秋雨洒落。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说完这番话后,萧景天面红耳赤地咳嗽了起来。其余三人相顾失色,手忙脚乱地围在萧景天身边。 “唔...咳咳咳....”萧景天痛苦地摆了摆手,想说话,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等过了好一会,他再将捂在嘴上的手撂下时,掌心内侧,已经沾满了大片大片的腥红。 “爸!您怎么样了?”慌乱中,萧瑞发现自己笨手笨脚,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父亲,才发觉他的脸色惨白得骇人。自己不是早该注意到的么,却不甚在意,也许是潜意识中,父亲是强悍如神袛般存在,他根本没想过,父亲也会像这样,在自己眼前,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生命里,摇摇欲坠。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多少回了,我这不也挺过来了么?”神情淡然地从沈伯手里接过递来的手帕,萧景天释怀一笑。 沈伯满面涩意地叹道:“老爷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年轻那时候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因为没有条件和时间治疗,早早就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这些毛病就算想治也很难痊愈了。” “不可能!只不过是一群庸医自己没能耐,想出这么个理由来逃避责任,我爸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萧瑞眼眶通红地怒吼道。气急的语气夹杂隐隐的挫败,连自己也生疏。 “三叔,你之前不是跟沈伯说,你有好消息要告诉爷爷吗?这一定跟爷爷的身体有关才是,要不然军队纪律严明,你也不会特意请假从辽阳回来一趟吧?”略微慌张之后,萧鸾口齿清晰地询问出了关键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萧家大幕(五) 愣愣地盯着萧鸾半晌,萧瑞心尖忽然猛地一颤。从见了父亲到现在,他就一直觉得似乎差了点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这次回来的目的,他还没找着机会跟父亲说出来。 想起这一事情,萧瑞的心思霎时间变得极为激动了起来,急忙不顾形象地呼喊道:“瞧我这记性,都快赶上鱼了,7秒就忘。爸,我这次回来,是有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您。”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有什么事慢慢说,别总冒冒失失的。”萧景天老眼微眯,笑着摇了摇头。 “不冒冒失失的不行啊,爸,这可是有关您这把身子骨的大事。”萧瑞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笑道:“听我朋友说,再过两天有个医学交流会要在燕京举办,到时候几个国家最优秀的医生都会来这参赛。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或许可以给爸您找两个大夫来。” 萧鸾和沈伯皆是眼前一亮。 华夏大地上屹立的家族,主要有三大来源。 其一为草根崛起。最典型的是浙商和广处商人。其特点是白手起家,几乎没有任何背景,一步步在激烈竞争中壮大,最后经十年乃至几十年的浸润,造就财富家族。 其二为体制内起步,以商人终结,或者本身亦官亦商。最典型的为苏南商人。其特点是,创始人最开始在体制内谋得执掌一家企业的机会,后来通过改制,成为股份制企业的实际掌控人。 这两种商业家族很多都是在改革开放以后崛起的,虽然坐拥金山银山,可是因为根基不稳的缘故,所以大多只是虚有其表,在华夏最神秘的家族面前,显赫如二者,连登堂入室的资格都没有。 宜享高爵,以彰元勋。 最后要说的,便是由开国功臣的后代所组成的红色家族。这种类型的家族,拥有深厚的政治资本,故起步高,容易获得社会资源,多从军从政。虽然十年浩劫打掉很多人,也连带着肃清了一系裙带关系,可留下了的这些,无一不是手眼通天的主儿。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燕京萧家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要是没有红色家族的背景以及萧景天吊着口气支撑着,早就要触礁沉没了。 眼下,医学交流会提供了一个可以医治老爷子病痛的机会,无论是出于一个晚辈或者是一个家族中人的立场,又怎么能错过呢? 也许,仅仅是很不确定的也许,萧瑞也要试试。用这次的机遇赌父亲的健康和萧家的未来,无外乎两种结局,要么赢了皆大欢喜,要么输了另寻出路。如此,至少他有五成胜算。 与众人眼中按耐不住的激动略有出入,萧景天在听完之后也没表现出什么热忱之色,反倒处变不惊地问道:“你说的是四国医学交流会吧?” “爸,您知道?”萧景天这反应似乎有些让得萧瑞略感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拍手叫好道:“既然您知道,那可省了我不少口舌,我一会就给唐老爷子去个电话,叫他给我留个位子。这回我可要好好把关,一准给您选个医术最好的大夫。” “别着急,我还要问你呢,四国医学交流会、四国医学交流会,你知道这四国说的是哪四国么?”萧景天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问道。 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萧瑞讷讷道:“呃......不知道诶,不过是哪国都无所谓吧,能治好病不就......” ......行了。 “不去。”话还未说完,便被生生截断。 萧景天定定说道,话语短促有力,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坚决。眉宇间忽然腾起的那股暗隐之怒,让得想要出声的萧瑞、萧鸾和沈伯三人,尴尬地住了嘴。 萧瑞的脸庞在凝重之余,也有着一抹好奇。他同样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般怒猊渴骥……难道跟那四个参赛的国家有关? “那个,爸......”挣扎了许久,萧瑞还是决定打破僵局。 “恩。”萧景天闷哼一声,好似草草的回应带有浓重的鼻息。 萧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平时来个大夫或者医生给您看病,您不是挺配合的么,今天怎么?” “是吗……不太一样啊……”萧景天抬头望了望有些灰蒙的天际,正直秋末冬来,还有几只没赶上南徙的大雁排成人字型的队列飞过。 “四国医学交流会,包括我们华夏在内,另外三个国家分别是M国、R国、H国。” “M国和他的鹰犬觊觎咱们华夏不是一天两天了,高丽那个地方更是摆脱不了咱们华夏的浩汤历史,一直作为明朝和清朝的附属国存在。现在独立了,于是他们就想将华夏高丽化,把咱们的东西都偷换成他们的。” “所以......”说到这,萧景天顿了顿,扫了一眼面色微变的萧瑞,这才说道:“你是想叫你老子晚节不保,奢求这些异番的人的施舍么?” 虽然知道说这话会惹怒父亲,但萧瑞还是缓缓说道:“可是,爸,您的身体怎么办?” “哈哈哈,萧瑞,你也太小瞧你老子我了。我萧景天半辈子都是从死人堆里过来的,别说是一个不得而治的病,就是要我再死千次百次,我依旧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萧景天哈哈大笑。 十年浩劫彻底摧毁了华夏老一辈人,对抗是他们坚定的人生观,改变是徒劳的,没有力量能扭转十年阶级斗争集聚的动能。 再说了,也无需扭转,这样就挺好的。 望着脸庞充斥着决然的父亲,萧瑞眉头轻皱,心头也是略微有些歉然,沉吟了片刻,机灵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忽然轻声道:“别急啊,爸,这不还有咱华夏呢么?这你总该没话说了吧?” “臭小子,老唐他们又不是没来给我看过,难道你以为那些参加比赛的毛头小子会比老唐他们强?”萧景天似笑非笑地问道。 “哎,爷爷,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医学这玩意是达者为师,而不是比谁的资历久,不去看看就妄下断言,可不太明智呐。”萧鸾在一旁笑道。话语中五分是劝慰,五分是为了萧景天看轻年轻人而略感不服。 萧景天终于动容。他有着不可变更的原则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任由自己的身体垮塌。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妥协:“难得你们两个一番孝心,我要是再不同意,那可又要犯糊涂了。也罢,到时候咱就去凑凑热闹好了。” “是了,爸,我一会就跟唐老知会一声。”萧瑞笑道。老爷子首肯,终于是了了一桩他的心事。 深秋微阑,浅淡的暮色笼罩着燕京,不远处,依稀可以看到灯火的影像。寒风乍起,萧景天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带也波及到搀扶着他的沈伯。 “老爷,该回去了。”沈伯顿了下脚步,对着萧景天恭敬地弯了弯腰。他现在十分兴奋,沉寂已久的萧家终于要有所行动,自己又可以跟着首长去打天下了! “嗯。”萧景天点头应着,继而又对萧瑞和萧鸾说道:“你们两个,就留下来陪我吃顿晚饭吧,就我和沈伯两个人也没什么滋味儿。萧瑞,去叫厨师多做些肉来,我记得你爱吃鸡翅,也叫他做点。” “嘿嘿,离开了辽阳那鬼地方,终于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了。”萧瑞搓手笑道。历经了军区的铁血灌注,这个男人身上依旧有着玩世不恭的俏皮在。 离着吃饭的点还有一个多钟头,萧鸾捡了片暗红色枫叶,两指捻动着当间的叶柄在眼前忽扇,循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出了家门。 几时,华灯初上。隔道是一片灯火阑珊,随着车行忽近忽远,照得萧鸾,心亦璀然。 “萧景天这小子还算有些胆识,吾还当真以为吾萧家后辈无救可言尔。”走到一片路灯照下来的光影当中,一道清冽的男声倏然响起。 循声望去,一个男人粗略地支起身,斜倚着高挑的灯柱而立,眉宇间狭带一抹雍容尊贵。街灯的昏黄交织着余夕的清辉,错落于男人的鬓发,肩头,顺着脊线洒了满背。映衬下,男人的身形挺拔而修长,此刻的他若谦和一君子,温润如白玉。 萧鸾回头,微微皱眉,似乎是为了这个男人将他爷爷叫做小子而有些不悦,淡淡地唤道:“萧鸾。” “吾再不济,也是一代君王,更是尔萧家的祖辈,尔焉敢直呼吾姓名?”男人的声线是柔和的,霸道中带点蛊惑的意味。 “你我同是萧鸾,我这般叫你,也不算讨了你的便宜,又或者你更喜欢齐明帝这个称呼?”有细碎的光华落进萧鸾的眼底,汇成星点若隐若现的幽暗。 萧鸾,南北朝时期南朝齐第五任皇帝,谥号明皇帝。每一届皇帝的登基,大都伴随着浓重的杀戮,萧鸾也不例外。 明火执仗,剑戟晃晃,他接连杀弑两任皇帝,并且在任期间屠杀同宗,萧道成与萧赜的子孙都被萧鸾诛灭。 清人赵翼在《二十二史札记》中说:“齐高、武子孙,则皆明帝一人所杀,其惨毒自古所未有也。” “称呼只是个代号而已,且随尔叫便是了。依照吾言,即便萧景天身体健全,萧家仍旧会不敌白家。立时,尔又将若何?”咬字伴随着戏虐的气息,齐明帝萧鸾挑眉问道。 “我和你不同。我希望尽可能地避免暴力,但如果白家想要伤害我萧家的人,我就杀光他们。”萧鸾抬眼,望向斜上方幽黄的冷灯,路灯氤氲着黯色。 “吾会助你!” 古今两代萧鸾,于以此时,重合。 (Ps作者的话:昨天有点事,新报了一个公务员的班,忙活了很久。 第二位宿灵登场了,萧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天堂与地狱 第二天。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送去燕京,因为那里是天堂——可以纵享世间的繁华。 如果你恨一个人,也把他送去燕京,因为那里是地狱——可以看尽人生的潦倒。 沿着长安街一路走来,时而可以看到端着破碗乞讨的流浪汉,时而视线中又不乏雍容华贵之人。 天堂与地狱轮番交替,从两个极端共同刺激着萧樯的视线,生活就像被强上,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默默忍受。 梧桐叶落,而一叶知秋,白驹过隙,转眼,又到了深秋时节。看着他们,萧樯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努力追逐,拼命汲取,却自始至终都受限于人。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扯淡,自己能从那般境地脱逃而出,靠的还不是自身有多拼命,而完全是拜了项羽和华佗四人所赐。 这个世界,付出的努力和收获的回报,从来都是没有关系的。 这一场去他.妈的人生。 “你好有趣。”行走间,身旁的唐思瑶突然开口说道。怡人的身段,伴随着灵动的声音,很是勾引人吐露心声。 “嗯?”萧樯还在云里雾里,有些不在状态。 唐思瑶手捧了一杯巧克力奶茶,执着吸管一圈一圈地搅动着。这样的氛围,闹中取静,让她感到一种漫不经心的惬意,忍不住打起趣来:“人们常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你可倒好,好汉不像,却像个小女人,这么爱逛街。”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你得体谅体谅我们农村人第一次进城的心情,都想带点稀罕的东西回去跟乡亲们炫耀。”萧樯挑了挑眉,从路过的摊子上随手拿起支镯子看着,嘴角噙了一丝浅笑:“爬长城?还是算了吧,而且你这诗前后都不搭啊,要不要我给你改改?” 萧樯说了谎。 历史和经验表明,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谈及给另一个...另两个女人买礼物的事情,因为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这次再回去,就快到林雨馨的生日了,虽然之前信誓旦旦地打过保票,但实际做起来,萧樯才发现,原来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事情都捧到林雨馨面前,独独一件礼物,似乎难表情意。还有单妙儿,虽然平时总跟自己斗嘴,但也不能给落下。 “好啊,洗耳恭听。”唐思瑶倾心一笑。 “不到长城非好汉。”萧樯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顿了顿,继而又笑道:“登到城顶是傻蛋。” “我呸!小混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唐思瑶轻啐了萧樯一口,却因为这话笑开了花,万里长城万里长城,要是真有人沿路登到了城墙顶上,那说他是傻蛋似乎还真有些贴切。 “都说了不是小混混。”旧事重提,萧樯打量着唐思瑶,这个女人依旧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胸脯饱满斗志昂扬。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是一起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再次见面已经有了一定默契。有点像斗了半辈子的老对手,又有点像一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老情人,三分尴尬,七分自然,总之就是有点小暧昧。 萧樯笑着问道:“黄大哥和欧阳皓不是也住在燕京么,怎么不一起出来逛逛?”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自从在江杭输给你之后,人家俩人回燕京就开始闭关了,在后天比赛前你是见不着他们的。”唐思瑶耸肩说道。 要非要将她此时的心情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应该是多少都对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有些埋怨,至于不甘心?倒还真没有一星丁点儿。 “你这话说的我罪恶感十足啊。”萧樯摸了摸鼻子,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的罪名还不光这一条呢,真不知道你给橙子那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听小雪说,她现在没事就好念叨你,都快得相思病了。”唐思瑶俏皮地笑道。 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萧樯多少都是有些忍俊不禁,道:“我也想大伙了,这次还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荣幸。”看到萧樯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唐思瑶叹道:“对于这一战,我们所有人,包括爷爷,都是没有太多的信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失败了那么多次,大家都已经麻木了,即使这次咱们派出的队伍经过了大换血,但.....” “直到昨天,听到你和管部长说的那些话时,我才找到了一丝勇气。你说中医已经走到了绝路,已经没有可以再输的余地了;你说我们只能胜利......” “谢谢你,壮了我们的声势。”唐思瑶有些入神地看着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人。他自信、傲气,以及那偶尔流露出来的悲天悯人,渴望国富民强,并且将这做为自己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无畏气质,都深深地叫她为之痴狂。 除了有一点不好。 他有女人了,而且还是两个。 “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想要振奋大家的士气,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罢了。我们会赢,以压倒性的优势。”萧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他一向都做得很好。吴昊想打他,他便打回去;李纪鹏支使他捡球,他便把球踢到那群人的脸上;金晟昊试图用跆拳道证明韩武的强大,他便粉碎金晟昊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吴虹飞想要冠他莫须有的罪状,他便同样用着法律的路子搞垮他。 现在,轮到这三个国家的医术了。 自顾自地摆弄了那只镯子好一会,萧樯终于抬头,跟着摆摊的那位老大爷说道:“不好意思,大爷,这只镯子我要了,多少......” 话没说完,一只深蓝色的裤腿倏然映进视线。 萧樯眼瞳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抽身而起挡在唐思瑶面前。下一刻,摆着那些小饰品的小摊被连带着卷起,一地碎裂声中,夹杂着男人戏虐的笑音:“老不死的东西,你当这里是哪里,是你该摆摊的地方吗?麻溜给你苏爷滚,哈哈哈哈!” 萧樯皱了皱眉,面色有些阴沉。他倒不是心疼这一个镯子,实际那镯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上档次的货色,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 只是看着一位年逾古稀还要为了生计奔波的老人遭遇这样的对待,心里着实堵得慌罢了。 有一类人,对于他没有的,而又迫切渴望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热衷。萧樯便是那一类人,打从记事起,他就未曾见过自己的爷爷和奶奶,所以对于这些上了年岁的老头和老太太,他都是十分敬重的。 抬头看了眼那支裤腿的主人,是一个剔着板寸头的年轻人,浅色制服,深色裤腿,萧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两个字:城管。 再向板寸和他那几个一起的人的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城管执法四个白漆刷成的大字。 老人一怔,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但马上又恢复了笑脸,摊也不要了,驼着背一步一步向板寸走去:“哎,是,苏爷,我这就滚。” “你这烂摊子不收拾完了就想滚?麻溜把地上整利索喽。”板寸踢了一脚那卷成一团的布巾,里面的各种瓶瓶罐罐顿时散了一地。他夸张地叫道:“吓,老不死的,你这是跑哪去发财了?” 老人连连鞠躬,立马又去收拾地面,赔笑:“说笑了,说笑了……” “说你妈个腿!”板寸脸一阴,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抬脚踩上老人的手。 彼时,老人正在归拢那些碎掉的饰品,避之不及,手掌直接压在了细碎的碴子上,立时,染了一地暗红。板寸似乎没玩尽兴,在另外几人哈哈大笑中,更是得意地碾了碾老人的手背。 见状,萧樯的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缺乏母爱的男人 摊主是一个大概60岁上下年纪的老人,本来个不高,加上驼背,只能到一般人胸口那里。穿的那身衣服大囫囵套着小囫囵,应着上面缝补的补丁,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穷济。 燕京果然是穷人的地狱,富人的天堂。在这里,没钱没势似乎都是一种罪过,来来往往看戏的人不少,可任谁也没有站出来替老人说句公道的话,好像穷人受欺负是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而已。 真真是人贫命贱。 “唔......”老人鼻子里传来闷哼的声音,咬着牙,憋着气,身体紧紧的崩着。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太阳穴的位置不断的凸起下陷,像是两个鼓起又泄掉的气球,额头上的汗珠越流越急,汗如雨下,手上的伤口疼痛像是放大了无数倍,流血的速度也在加快,淌在地上,像小蛇一样蹿着。 “哎哟,不好意思,我鞋底有点脏了,用你的手背擦擦,不介意吧?”板寸他已经戳破老人小心呵护的尊严,却不肯放他一条生路,还要往伤口上狠狠洒盐。 “不...不介意,能给苏爷擦鞋底,是我的荣幸。”老人已经痛得脊背微颤,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带着满脸谦卑的笑,说话的时候不住地微微点头,好象在跟板寸这几个人客气似的。 事实上,也容不得他不客气。华夏的城管嚣张程度之高,绝对是世界首屈一指,媒体故意妖化也罢,民众以讹传讹也罢,这些小商小贩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么一类人模狗样的家伙。 这个自称苏爷的板寸头叫做苏扬,是长安街这一块的城管头目,虽然职务听上去没多大名头,但搁在燕京这么个仙山宝地,出落间自然带着三分气势。 苏扬和他这一群狐朋狗友在长安街的地界横行无忌,没少剥削一些商贩的辛苦钱,偶尔闲来无事,还会故意找茬,掀掀这些摊子取乐。 据说曾经有一个初来乍到的烤肉串小贩收了他们的钱,第二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摊。打那以后,苏扬几人的脸就成了免费吃喝的招牌,他堵上谁谁就得自认倒霉。 对于这些人近似无赖的流氓举措,附近的商贩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深知华夏社会体系构成阶层的他们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样啊,那你苏爷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更荣幸荣幸吧。”板寸得寸进尺地笑了笑,指着身后那几个一起的朋友说道:“我这几位兄弟的鞋底正好也脏了,你就顺便给一起擦了吧。” “哎,是,是。”老人像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蹂躏,点头哈腰地说完,便想顺着地上的一堆碎碴子中爬过去。 “老头,我这鞋可是新买的,你可要给老子擦仔细了,要是不小心碰着刮着,把你当了都赔不起。” “嘿,今天早上巡逻正好踩到片口香糖,本来还发愁怎么往下抠呢,这回可省事了。” “早知道有这么个免费擦鞋的,我就穿昨天那双运动鞋出门了,这新皮鞋还锃亮呢,擦和不擦都一个样。” 寂静持续了一瞬,紧接着便是有几道戏虐的哗然声响起,有了队长的首肯,那几个跟在苏扬身边的人皆是愈发放肆起来。 不觉间,萧樯嘴角轻微上扬,带一丝嘲弄的笑。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远在在江杭的自己,此情此景,如果换作是他,同样会惶恐,但他会忍耐,不服软。 思绪淹没在那个板寸突然偏头说出的话中,萧樯回神,发现他已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哎,那边那小子,说你呢,二比呵呵的笑你妈呢?” 战火迅速燃至此处,让得唐思瑶一怔,本来她就为了这几个男人的行径憋了把火,现在更是恼怒得几欲爆发。 刚欲说话,萧樯却一挥手拦住了她。他并未回头,背对着她,问道:“嫌老爷子身上味大么?” “瞧你说的,做医生的哪有嫌弃病人的说道?”唐思瑶稍加愣神,旋即嫣然一笑,不答反问道。 “老爷子失血过多,应该是血管被割破所至,需要你去治疗;其他的体力活,就交给男人来吧。”萧樯如是说道。 萧樯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伟人,世界上不公的事情数不胜数,根本无暇顾及那么许多。只是既然碰见了,他就不想当一个瞎子罢了。他大多时候都是冷静理智,从不轻率行事,可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回头。 唐思瑶莲步轻移,缓缓来到那个有些不明所以的老人面前,甜甜一笑,唤道:“老大爷,我是个医生,不嫌弃的话,您的手就交给我来治吧。” “姑娘呀,你和这男娃娃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几个人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听我一句劝,现在赶快走吧。”老人回过味儿来,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叫这两个小年轻引火烧身,急忙小声说道。 “老大爷,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论起来,这小子可比那些家伙还能插科打诨,他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唐思瑶朝着萧樯努了一下红润的小嘴,随后又是伸出纤纤玉手,招揽道:“您先把手给我。” “我的手脏。”老人说道。他不仅没有把手递过来,反而往袖子里面缩了缩,像是触碰了某种开关而产生的下意识动作。 “没关系,脏了可以洗手。”唐思瑶满脸微笑,鼓励着说道。医者父母心,杏林天使情,每一个患者都应该被平等对待。 仅仅是因为唐思瑶的这一个笑脸和一句不嫌弃的话,老人的眼里就有些湿润。没有亲身经历,你怎么能够体会到人心冷暧? 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不是把他当乞丐一般对待,就是没有好脸色,嫌弃厌恶之色溢于言表。他们眼里的那种厌恶,让你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肮脏和渺小,恨不得自己是只蛆虫,能够打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都是好人呐!我听你们的!”老爷子因为失血而愈发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些许激动的红晕,将手搁在身侧的医疗上抿了两把,这才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臂。 虽然老人的手臂上有一层油腻的污垢,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似的,但是唐思瑶还是没有任何嫌弃,直接端起了他的手掌。 另一边。 “你小的时候一定很缺乏母爱吧?所以才导致你现在这么想当别人的妈。不过我看你这辈子是不用指望了,就算去把肚脐下那玩意给割了也没用,生孩子可不是老母鸡下蛋那么简单的事。”许是最近跟着吴道子学习书画的时间久了,情操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陶冶,面对男人的叫骂,萧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盘亘错杂 唐思瑶虽然早已不是不知男女之事的小女孩,可肚脐下面那玩意之类云云恐怕还是第一次听,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人,脸也红了,但同时觉得萧樯的话说得十分解气,不禁生出一丝投契,脸上不由自主带了三分笑意。 骂得好。 跟在苏扬身后的人微微动容,有的脸色还有些难堪。苏扬虽然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城管,在燕京不见得能上得了台面,但他上头的人可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主,而萧樯所说的母鸡下蛋,无疑是煽别人的耳光。 “你说什么?”苏扬阴沉着脸问道。 “你知道,我遇见过许多跟你一样,想要踩我的人。他们都无一例外地会在被我骂了以后,再问我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告诉我,你们这类人是挨骂没够,还是脑袋两边的耳朵只是个摆设?”萧樯低笑着刮了一下自己的耳廓,然后,对着苏扬吹了过去。 “小子,你在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吗?别以为我治不了你,我不怕坦白地告诉你,你介入到我们和这老头中间,已经算是妨碍公务了,我想弄死你,没有人能保得住你!”苏扬眼角一阵抽搐,在愤怒的驱使下,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 许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被萧樯在大庭广众下几次三番毫不客气地讽刺,心胸本来就并不开阔的苏扬,目光变得更是阴毒。如果今天摆不平萧樯,那他也没脸在燕京混了。 “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有一点儿自信。”萧樯抿着嘴笑了笑。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他才不会选择站出来成为众矢之的。 “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吧?动手,本来还想采取正当手段的,可惜,这小子却不领情。”脸庞阴沉地挥了挥手,苏扬又是对着萧樯寒声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打死你的,以后记着出门的时候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要不然容易装比不成成装孙子!” 见到苏扬开口,其身后的那几个城管,立刻从腰间取下甩棍握在手里,满脸凶悍地对着萧樯三人围拢而去。 望着对方如此嚣张,那名摆摊老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哆哆嗦嗦地对唐思瑶说道:“姑娘呀,这...这...” “老大爷,您别乱动,那些碎碴如果不全都清理干净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唐思瑶随身带着的小包里鲜少有着化妆品饰过,倒像是个迷你的医疗箱,这会刚用双氧水洗净老人手上的血渍。 一听这话,老人果然不再动作,只是用有些浑浊的眼睛依旧紧盯着萧樯。光是在这一亩三分地生存,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医院治疗的话,那就实在是不堪重负了。 老人呵呵笑道:“姑娘,你喜欢这个男娃娃吧?” 唐思瑶一怔,下手的动作随之一滞,老人这样言语,说得她心里发怵,勉强笑道:“老大爷,您老可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都哪跟哪啊,我怎么就喜欢那个混蛋了?” “我这个人呐,从小没干过坏事,看人是一看一个准。我说你们是好人,是因为你们的眼神既不跟别人一样瞧不起我,也不怜悯我的遭遇,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我。而你,姑娘,你看那个男娃娃的眼神毛毛的,,见他被人围攻也不露惶恐,这说明你是打心眼里信任他的能力,你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老人深深地看了唐思瑶一眼,用那种悠长的语调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唐思瑶忽然无语了,该不会自己的表现太明显,让其他人都察觉出端倪了吧?直觉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最后她只得敷衍老人道:“我说句您老不爱听的话吧,您这是封建迷信。” 两人说话的功夫,萧樯这头自然也没闲着,在那几个人第一次冲上来的时候,他就劈手夺过了一根甩棍。 这东西虽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握在手里被萧樯舞得虎虎生风,将周身所能触及的范围照顾得面面俱到。 他懒洋洋地招挡着,于十招之中只有三四招是进攻,但即使是这样,那几个城管也被当作编钟一样敲了好几个来回。 只听人群里有人说道: “这兄弟深藏不露啊,看人家这甩棍使的,跟长了眼睛一样,指哪打哪,牛比。” “光能打有个屁用?我看这小子是彻底栽了,这几个城管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但岂是他可以打的?” 这时就听有人惊呼。再看场上,萧樯一味的招架之下终于露出了破绽,有一个城管抓住机会直砸他的头部。萧樯收手不及,清喝一声身子大幅度后仰,那甩棍上的钢卡就蹭着他的鼻尖刮了过去。 这堪堪走空的一下大概也激起了萧樯的斗志,整个人显得比较亢奋了。他照葫芦画瓢,起身的当下就势一压手柄,便是有着一道冷光,霍霍地袭人脸面。 城管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偏头避让的动作固然不可谓不快,反应不可谓不敏捷,可他那个身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还不等移动,一道黑色影子却是快速闪现身前,伴随着凶悍的劲风狠狠地砸在他的脸庞之上,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得后者满脸鲜血的在地面上倒滑了好几米,方才缓缓止住。 “国家花着钱就养出来你们这帮废物么?” 萧樯手持着一根精钢铁棍,目光有些阴冷的瞥了一眼对面的苏扬,抿了抿嘴,淡淡的笑声,有着许些戏虐。 面对着犹如虎狼的萧樯,先前还耀武扬威的几个城管顿时脸色惨白,还未来得及退怯,道道漆黑的棍影,便是狠狠地对着身体各处招呼而来,片刻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就已响彻了整条街道。 撂倒最后一个城管,萧樯方才缓缓地爬起身子,眼光森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目瞪口呆的苏扬,慢慢踱步而去。 前戏做完,该跟这正主讨些公道了。 怔立于当下,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萧樯,苏扬满脸怨毒之余,还有些恐慌,咕动了一下喉结,不由得急忙喝道:“你别过来!” “刚才,你是用哪只脚踩了老大爷的手?”萧樯面无表情,似是没有听见此话一般,手中的甩棍握得越来越紧。 “我特么叫你别过来!”苏扬怒瞪萧樯,血灌瞳人,像是出离了冷静。别看他叫嚷的气力不小,可心中却是寒气直冒,到得现在他才知道,这一回,是真踢到铁板了。 “如果你执意不肯说的话,那我就只好把你两条腿全都敲断了。”听着这蕴含着暴怒的喝声,萧樯眼睛微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脚下的步伐不但未曾停止,反而以更加疾快的速度顿在苏扬身前。 “你他——” “咔!” 话未说完,尾音即淹没在骨骼碎裂的脆响中。萧樯这一击力有万钧,并且快狠毒辣,甚至苏扬在情绪激动之下都没察觉到疼痛,只是在失衡倒下的过程,左腿已经从半截处向后弯曲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令人望之可怖。 萧樯闲庭散步般行至苏扬面前,这时候的后者已经无法保持直立的姿态,所以萧樯跟他说起话来还是得俯瞰着他:“还有一条。” 街道之上,惨叫与宣判相交的声音震耳欲聋,不少人纷纷后避,更有甚者,担心殃及池鱼,转身就跑。瞧着那苏扬即将再被折断一腿,剩下的人,都不由轻吸了一口凉气,萧樯这干脆利落的狠辣作风,让得很多人对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原来这长得清秀温和的家伙,骨子里都暗藏着极端狠辣的血液在。 “给过你机会了。”萧樯轻轻一笑,手中漆黑的铁棍,带起破风之声,狠狠地对着苏扬的右腿重砸而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随着萧樯手中的铁棍移动着,然而,就在甩棍距离苏扬右腿不到分毫之离时,一道轻朗的男声,却是在街道之上突兀响起:“哟,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白家白炎 “哇,是白炎和单博远,他们两个怎么来这了?”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苏扬这货据说是单博远的狗腿子,而且现在单家和白家有联姻这么一层关系在,互相都走得很近,这小子打了苏扬,可以说是间接得罪了白家的人。嘿嘿,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白炎...白家? 单博远...单家? 不远处,萧樯不露声色地驻足,并未错过这两个旁观之人的低声私语。从他的角度,恰好将那两个男人的侧脸收入眼底,白家、单家两个字眼,莫名地叫他心绪不宁,更深处,有些陌生的情愫翻滚涌动,幽暗的澄孔骤然收紧,隐晦不明中。 “哟,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说话的男人有着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匀称,一头黑色短发,五官棱角分明,暴露在秋阳下的肌肤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与身上的白色西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萧樯以为,这个男人就应该是白炎,至于另一个像极了港台剧里面风靡无数美少女的花样美男,则应该是单博远。 这二人虽一同出现,但站位却分一前一后,加上后者的面容隐约与单妙儿有着一二分相似,更是坚定了萧樯的想法。 果然,仿佛印证他心中所想一般,苏扬在见到男人后,立时脸庞狂喜,旋即也不顾一旁虎视眈眈的他,大喊道:“单少!” “苏扬,怎么回事?”单博远目光转向下方的苏扬,淡淡地道。他的长相看起来还有些稚气,恐怕比萧樯还要小上些许,属于那种比较阴柔的气质。 “单少,您可算是赶到了,要是再晚点,恐怕我们哥儿几个就都得被这小子给废掉了。”苏扬怨毒地说道。脸上的血痕,让得他看上去尤为凄惨。 “这么多年中,我的人还是第一次被人伤成这么重的模样,简单说说经过吧。”眉头一皱,单博远双手插在袖间,平淡地问道。 “博远说得对,你尽管将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有我们两个给你撑腰,总不能叫你吃一个哑巴亏就是了。”白炎略带深意地看了萧樯一眼,似笑非笑道。 闻言,苏扬精神一振,白炎的承诺无疑是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手指指向一旁的萧樯,大声道:“单少,白少,今天的事情全部都是由他所引起!” 接着,苏扬赶忙将萧樯介入他执法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不得不说,苏扬能够作为这片儿的城管头目,也是有着一些不弱的处理事务的本事,所以在说这些事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口出成脏,说成了委婉地想要请萧樯回去调查;将萧樯的防卫说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 苏扬所说的这些话,大多都是实话,可是期间不经意地掺杂了点东西之后,如今事情的责任方,则全部是变成了萧樯。 一边,萧樯臂抱在胸前,冷漠地望着那不断诉说着自己罪状的苏扬,他已经放弃了任何的辩解,因为他也知道,这没有多少作用,这人都向内的,难他能指望白炎和单博远还来帮着他说话不成? 再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单妙儿的遭遇着实叫他对这个什么白家和单家不甚具有好感。 听罢,白炎一直淡如清风的眸中终于掠过些诧异,摇了摇头,看向萧樯道:“刚才苏扬说的这些话,你有什么要反驳的么?” “呵呵,既然你相信他的话,又何必再多此一问?”萧樯略微有些讥诮地笑道。 “苏扬的话,我信一半,他是个什么货色我太了解不过了。”出乎萧樯意料的,白炎却是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此事究竟谁对谁错,你打伤了他却是事实,这责任你总该负吧?” “哦?那你想要怎么样呢?”萧樯挑眉问道。 “不用多,你既然准备打断他两条腿,那就拿四肢来抵债就好了。”看来这白炎不仅仅是家世深厚才华出众,他的样貌也同样无可挑剔,在说出这么冷血的话语时,给人的感觉没有丝毫不妥的违和之处。 萧樯促狭地眯起了眼缝,淡淡一笑,道:“我要是说我没有这个想法,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狂妄得没边了?” 闻言,白炎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眉尖。 “草,你特么算是个什么东西?白哥肯跟你这种废物说话那是看得起你。我们要废了你,还用考虑你的想法?”单博远终究是没有锻造出一身隐忍的功夫,脸庞猛然地愤怒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地骂道。 “博远,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话传出去对你的形象有影响。”白炎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是,白哥。”单博远也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很没素养,只是和白家联姻一事,明眼人都知道单家有着高攀之嫌,所以出门在外,他格外地维护白炎的面子。 “嗯。”白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萧樯,笑眯眯地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了?” 萧樯摸了摸鼻子,嘿然一笑,道:“呵呵,狗屁。” “有趣。如果是平时,就冲你这脾气我至少也会拿你当个朋友,这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跟我作对。”笑了笑,白炎的眼瞳中,有着凶光闪掠而过。 “那...你就让我尝尝后悔的滋味是什么样吧…”萧樯嗤笑了一下,抻动胳膊,方才那被他收回棍鞘的甩棍又重新甩了出来。 “如你所愿。”白炎脸庞的凶悍缓缓收敛,打了个响指,转角处便是行出一个遮天蔽日的壮汉。 萧樯耸然回头,见在他的对面之上,站着条铁一般的大汉。他身高应该在1米9开外,三十多岁年纪,头皮发青,驻在那里,霎时遮去了半条街道的日光。 “大少,有何吩咐?”壮汉闷声闷气地说道。 “青,大致情况都了解了吧?去让这个兄弟尝尝后悔做人的滋味,出了事情,我担。”白炎站在壮汉的身影罩下来的阴影中,与之同色的漆黑眸子,此时却是寒芒悄涨。 看来萧樯的话不仅仅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彻底地激发了白炎隐藏在温文儒雅下的凶残暴力。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打着领结喝着法国酿酒家族珍藏名酒的世家子弟不是不懂得使用暴力,他们只是很少有机会使用罢了。 “是。” 青依旧不多话,应了一声之后,便是稍加弓身,从腰间佩戴的皮夹中取出了一柄军刺。 军刺的三面刀身呈棱型,通体漆黑,无更多花哨,简而朴。 上面的三处血槽是很好的放血利器,刺入人体以后,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引入,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厘米左右就可使敌手即刻毙命。 而且就算没能杀掉对方,枪刺扎出的伤口也无法包扎止合,因为方形的窟窿,伤口各侧无法相互挤压达到一定止血和愈合作用,如果内部存在着肌腱断裂或是血管破裂,你缝合表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人实属高手,你且要稍加小心。”就在萧樯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准备揉身而上的时候,项羽的一声慨叹便是在心间倏然响起。 萧樯有些欣喜地回了他一句:“嘿嘿,羽哥,你都好久没有在我打人的时候出来了,我还以为我够本事出师了呢。” “项某只是对一些注定之事无有兴致罢了,但这个男人于你而言倒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强者静如止水,弱者易怒如虎,此人武艺高强倒在其次,能这么完美地收敛起情绪,才不愧高手二字。”很快,心中传出项羽一句随意的话语。 无论是正史亦或是野史记载,大都有一共通之处,那便是项羽生平未遇对手,最后就算兵败乌江,那也是因为心死如灯灭这才自刎,刘邦几十万大军都几乎围他不住。 今天乍遇之下,只片刻的光景,青就能被项羽这个万人之敌认定是高手,那想来必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萧樯深吸了口气,轻嗯了一声,便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向着青的前心点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断臂 在真正的战斗中,没有裁判担心你是否会受伤,会给你带上拳套和护齿;也不会有教练搂着你的脖子给你指点一会打哪哪哪的地方得分比较多,再坚持多少秒就能赢。有的,只是稍加不慎便会非死即伤的惨痛结果。 这是悍斗,这是厮杀。 萧樯与青初碰首,话语不多半句,便是拳来脚往战地在一处。许久没能跟人打斗,让得萧樯的手脚略显生疏,光用苏扬他们几个热身还稍显不够,等交上手四五个回合之后,这才逐渐变得放得开也收得稳。 项羽没说假话,青确实是一个万中无一的高手。 刀具以横劈竖砍为攻,军刺以割刺为主,虽然用着的手段不尽相同,但同样都走的是轻灵刁钻的路线。然而那柄军刺到了青的手里,他却以轻灵之巧配合大力之重,或当刀砍、或以棍砸、或做匕首捅刺,这种用法,天下间哪里去得? 项羽马上步下的功夫在天下间是罕有敌手的,萧樯虽然只学了些许皮毛,但对付一般的人那也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可饶是如此,他依旧尽掩其的风头,你来我往试探性的攻防几次,却始终只和青杀了个不胜不败。 哐! 萧樯持棍下砸,青反手持握军刺后柄向上就磕,棍刺相交磨,丝拉作响。 忽地,萧樯反抖一下甩棍,那三节棍身便在转瞬间抽缩回棍鞘。这功夫二人已经将将错身,他又直起腰来,手腕一转,又重新将棍身甩出。青未料此招,避之不及,便被甩棍头前的铁疙瘩打得蹬蹬退去。 青的身形退后了十余步方才稳住,喉咙件涌上一道腥甜之色,旋即被他咽了下去。揉了揉胸口,青的眼睛中有精光一闪而过,萧樯刚才那一招一式叫他顿觉这个对手是生平仅见,不由得惊诧中带了三分跃跃欲试。 萧樯没有欺身更前,等青摆好了架势后,笑眯眯地说道:“一寸长,一份强。” “白哥,我听人说青是去过中东的特种部队的军人,杀人放火是麻溜利索的,怎么还会被这个家伙给打伤?”不远处,望着那率先受伤的青,单博远不住地咂了咂嘴,低声中的疑惑,倒是未加什么掩饰。 “我不懂功夫,所以不是很清楚这小子身手的深浅,但他刚才那一招,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炎摇了摇头,旋即又是自嘲自己的心绪过于紧绷了,笑道:“不过他也只是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便宜罢了,青要是认真起来的话,一定不会再被他钻小空子就是了。” “哦...嗯...”单博远点了点头。 青细细打量着萧樯,眼神里三分欣赏七分杀气。二人在场上盘旋了一会儿,顷刻间又交上了手。青的攻击一路大开大阖,手脚都抻得很直,至刚至猛,圆滑却突兀。萧樯跟随项羽学用枪法,用着棍子的招数也无不透露着飘逸,威猛却生涩。 青出招凶猛,但是变化繁复,萧樯一一闪过,抓住空档甩出几棍,攻守形式交替更迭,短短几分钟之内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唐思瑶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的震撼实在无法向外人道也。依稀记得初次见面之时萧樯受伤的狼狈模样,打那时起,她对这个男人武力的认知就停留在小混混级别,刚才见到人高马大的青以后也着实忐忑了好一阵,却没想到...... 难道这才是萧樯真实的功夫? 萧樯,你这个神秘的男人,你到底要带给人多少次惊喜? 铿锵! 兵铁相交的颤音不光震颤了萧樯和青的耳膜,更是将两者握着武器的手也震得麻木了三分。这一次较劲,青没有把招式用老,乍一短兵相接,他便左脚后退一步,那横档的军刺突然间变更了方向,改挡为削,直接擦着甩棍向萧樯的手指切了过去。 这一回轮到萧樯没有反应过来了。 之前的交手中两人都是采用硬碰硬的方法对拼,现今青突然转变了自己的套路,难免会使得萧樯微感错愕。 萧樯眼光一寒,军刺顺着甩棍上方才劈砍而出的坑洼砍来,擦出了一道灼眼的火花。既然避无可避,跑无处跑,那就只能丢卒保帅,以最小的代价来接下这一招了。 这么想着,他陡然用左手在右侧的臂弯里推了一把,借着这个功夫,他左手的小臂迅速外摆,单只被军刺在腕间划出了一道切面平整,触目惊心的口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向后跳开三步,缠斗了许久,尽管他们都身法灵巧,可避免不了地吃了对方几下。青的身上被萧樯印了好几个青紫的印子;萧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顺着手腕留下的鲜血让他掌中的握力有些愈加松弛的迹象。 “一寸短,一份险。”青突然咧开嘴,露出十分渗人的笑意。这还是这么半天,他第一次开口对萧樯说话。青的声音阴翳暗哑,却难掩话语中的兴奋之情,看来萧樯大概激起了他的斗志,让他亢奋异常。 “男娃娃和这壮汉应该是自幼习武,用的都是根正苗红的扎实功夫,要是放在寻常武人中,那必然都是万不存一的高手。”那名摆摊的老人手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有着唐思瑶改良过的药粉在,这段时间只要不碰水就不会有大碍。 “老大爷,那您能看出来谁会赢吗?”唐思瑶双手交叠地缠在一起,指节挤压处,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这么一会的功夫,她的心脏就跟坐了云霄飞车似的,忽而冲入云霄,忽而又跌落谷底,这种大起大落,让她头脑中的思绪纠扯成了一团麻线。 “不过三五百招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姑娘。你要知道,二虎相斗,最终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谁还没看过几部武侠片是怎么? 这两人一时半会还没分出胜负,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然的话,但凡他们之间的实力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所在,这场争斗也早就会结束了。 唐思瑶一股凉气直透头顶,僵硬的身体宛如被雷霆击中了一般,麻木得几乎脱离了控制。她很想叫停,可又不敢在这种时候出声让萧樯分心,只能任由心脏传来一阵阵的抽痛之感。 男人永远不可能只为了某一样事物而活,女人、事业、尊严、面子、甚至有时候仅仅因为游戏就会变得特别投入。 更甚至,想要倾尽所有战胜眼前的敌人。 两人再一交手,仍旧悄然无语,但手上的力道立刻比刚才又狠了十倍。随着萧樯虚眯眼缝,青血瞳灌人,场上打得风生水起,有来有往,兵铁相交的声音震耳欲聋,不少人纷纷后避。 “如何,可又胜过此人的决心?”在萧樯闷头火拼之时,项羽的声音在其心中响起。 “羽哥,你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会挑时候,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萧樯咬牙回了项羽一句。刚才棍身上有些许铁屑被磨下散在空中,飘进了他的眼睛里。真是货比货得扔,这破玩意被砍出一堆豁口,反观青的那把军刺恁是一点卷刃的迹象都没有。 “若你并无十分把握,便勿要逞能,項某助你一臂之力便是了。”项羽说道。 “放心吧,羽哥。我要是真需要帮助,又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萧樯笑道。 说完这话,他眼见青在自己胸前撩开道口子,又是怒哼一声,一棍鞭在青的头上,霎时染了后者暗红满面。两人稍加一滞,立刻又是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不一会儿,他们打转的地上就出现了几点水迹,也不只是汗还是血。再过片刻,那水迹越来越多,看得人触目惊心。 青大怒如狂,今天久战不下,既是他的耻辱又让他感觉到了刺激。半晌的恶战,他已经彻底忘了一切顾虑,甚至忘了杀人偿命之说,又变成了那个在中东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特种军人。 他攥着军刺的握柄加大力道压下,只听“咔吧”一声,萧樯手中的甩棍应声而断,二人虎口同时崩裂,血染袖口。 两人同时抬眼,怒瞪对手。高手相斗,一方有没有武器并不足以影响大局,这句话要么是错的,要么说话那人就是在放屁;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身上功夫再厉害,能经得住砍是怎么? “给我死!”先机被青占去,他丝毫不给萧樯喘气的机会,咆哮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街道之上,瞧着那萧樯即将血溅三尺,在场的人都如身临其境,脊背阵阵发凉。燕京尚还不到零度的气温,映得这些人无不都是如坠冰窖,甚至已经有胆小的女人率先哭了出来。 面对那瞬间迫近自己前心的军刺,萧樯干脆将那剩下的半截甩棍也扔到了一边,双手沿着体前缓慢上提,嘴中念念有词道:“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虎举!” 萧樯架开青的突刺,连捎带抹借力化力,轻轻一托,青便是连人带着军刺从他的肩头正上穿了过去。军刺刺入胡同的墙壁,给了萧樯一个很好的受力点,他又以双手环扣住青的胳肘,稍加弯腰再绕着青的胳膊为轴跳起。 街道晕着的光阴在霎那间暗淡了一些。 一圈再落地后,一条小臂便是跟着掉落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蝴蝶效应 一个好的战士能捱过寂寞的寒夜,可是往往在黎明中的第一丝曙光里倒下。 人总是轻易会在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刻松懈,因为他觉得最苦最累的过程都已经被熬了过去,就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殊不知,那临门一脚才是重中之重。 青在缴了萧樯的械以后,心中不免大喜过望,自以为胜券在握,犯了连初学者都忌讳的大意之错。 两人都是手持器械对拼,可萧樯从来没说过他的武器是甩棍。在来燕京的时候,他将承曦这把战壕刺也一同托运了过来,没想到还真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 既然青是摆明了要自己的命,那萧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不可能永远原地踏步,只给那些得罪他的人吃些皮肉之苦便收手止住,有些事,终要踏出那一步。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而起,鲜血如柱喷出,青那庞大的身躯,却是犹如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开始变得萎靡下来。 青的惨叫声回荡在街道间,经着胡同的矮墙传出去老远,令得那些围观的好事人群各个面色惨白,然后再也顾不得其他,疯狂地掉头逃窜。 恐血是一种心理表现,这种行为的起源是一种本能反应,因为看到伤害后人的本能会对死亡产生恐惧,这是任何高级动物都有的反应。 看着场中那满脸冷漠的萧樯,饶是唐思瑶与他有着不小的交集,心下也不免有些胆寒,现在的萧樯,很难让人将之与以前那成天微笑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乱哄的喧哗中,项羽悄然显现了身形,先是望了一眼半倒在地,已经失去战意的青,旋即皱眉道:“你同此人交战,只能说是各为其事,却并无冤仇。战场上虽刀枪无眼,然则你又何必要断其一臂呢?” “羽哥,你尽管放心好了,这街角有两处监视器,论责任,还摊不到我身上呢。”萧樯笑了笑,淡淡地轻声说道。 “项某意指,此举与你的品行不符,对你的心境而言,是无半点好处。”再次沉默了半晌,项羽又是摇头说道。 “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我跟殷家的仇怨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掰扯清楚的了,有些东西,或早或晚,结果都会是一样。”闻言,萧樯淡笑了笑,脸庞上的表情颇为笃定。 “唔,真是因为结局无异的缘故?以你的性子,可不像是浮躁的人啊。”沉默了一下,项羽忽而朝着白炎与单博远的所站之味扬了扬下巴,戏谑笑道:“惟恐你还不自知,方才你听闻那二人的姓氏之时,周身的灵力波动异常激烈,怕是为了那单妙儿遭遇之事而含恨出手吧?” 说不出对单妙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那种细小的虫子在一点一点蚕食他心头的肉。这种认知令萧樯莫名地烦躁,旋即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羽哥,你未免想得也太多了点吧?” “好吧,好吧,不关那女子的事……”瞧着萧樯这模样,项羽仰天大笑了几声,又是正色道:“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便继续吧,此事断然不可有始无终。” “我理会得。”点了点头,萧樯干脆将右侧被划开的衣袖撕扯而开,随手丢在了一边,接着沉稳有序地朝着白炎和单博远走去。 见此,单博远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已地朝后面退了退。他原先心里还非常期待,想看到萧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场景。可没想到青这个身经百战整天在刀口上舔血的男人还不是他的对手,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尤其是刚才他辱骂萧樯在先,所以单博远理所当然地认为萧樯是来找他秋后算账了,想转身跑开,可身边的白炎依旧没有表态,一时间只能进退维谷地蹦着神经傻站着。 白炎上前一步,挡下萧樯的去路,皱眉道:“好了,就此打住吧,难道你还想赶尽杀绝?” “我如果想赶尽杀绝,你的狗就不是只丢了条胳膊这么简单了。”萧樯指了指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几欲昏厥的青,缓缓说道:“你不是要我尝尝后悔是什么滋味儿么?现在怎么说?” “你最好清楚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白炎眼神阴沉地望着萧樯,不过这种阴沉之下,却是多了一些真正的忌惮与正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真的将萧樯当做与他一个层次的对手,可此时,他不得不改变这种观念了。 因为他同样能够从此时的萧樯身上感受到一种压力。嚣张跋扈,目空一切,再联系上那恐怖的实力,即便自傲如白炎,也不得不承认他只能退避。 “知道,白家的太子爷么,如雷贯耳。”萧樯笑眯眯地说道。他这话也并不全然是讽刺,于燕京而言,要是真没听说过白家的名头,那也确实是太过孤落寡闻了。 见萧樯点头,白炎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底气也足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好办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两人各退一步如何,否则闹大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白家的报复定会让你走不出燕京。” “我对未来考虑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下一顿饭吃什么,至于你说的我能不能离开燕京,那还要看你的本事,而不是我的意见了。”谁料萧樯根本不接茬,话锋一转,又是令得刚刚放松的氛围陡时紧绷起来。 “这么说,你还想对我们动手?”白炎脸色铁青地说道。自己已经报出了家门,既使萧樯没能真正的伤了他,可前者那殊无敬意的态度,对白炎这种出自大家大户的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侮辱了。 “很遗憾,你说对了。”萧樯说着,拳头堪堪到位。 倏地,由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至喉咙,白炎被迫躬身,双手交叠着捂住腹部,大吐特吐起来,空洞的胃酝酿着一波还强过一波的抽搐,吐到最后,只是本能地,任凭胃里的酸水,源源外溢。 单博远凝望着悉数成吐的白炎,神情呆滞。倏地,他急忙搀扶白炎,良久,再度抬首时,上下牙关不住打颤地说道:“你...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很清醒,只不过你们单家人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罢了。你们就那么甘愿趋炎附势,去做白家的狗么?”想到单妙儿就是被这些卖女求荣的货色当做一枚在大势下可以牺牲的棋子,萧樯的表情就好似变得痛心疾首起来。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在萧樯看来,敢爱敢恨的单妙儿比起单家这些狗苟蝇营的男人要勇敢得太多太多了。 因为萧樯的话,单博远出现了片刻的怔忡,旋即冷笑道:“做有钱人家的狗,也好做做一个弱小家族的人。你等着吧,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白家和单家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随时奉陪。”萧樯针锋相对道。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M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 今天,萧樯偶尔的心血来潮之举,将在未来的日子里直接牵动整个燕京的格局。(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章——重演 “亚伦先生,欢迎来到华夏。” “姜博士,请这边走。” “山崎先生,许久不见了。” 飞机在华夏燕京国际机场降落,天气阴沉沉的,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绵雨。一行人并肩走着,出了机场的大门,十一月的深秋,就连酝酿许久呼出的话,都是跟着带出袅袅白气。 M国、R国、H国,三国的医学代表团在今天的下午赶到了燕京,管部长以及一众领导赶赴于此,就连唐德尧等人也是一齐随来。 衣冠上国,礼义之邦。 古老的华夏民族源远流长,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形成了高尚的道德准则、完整的礼仪规范和优秀的传统美德。 多年争端,一众宿敌终于又是正面碰撞。原本就预料到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残酷战争。非人之争,而是国之争。 但往往这种时候更要表现得大方得体,少了气度,那就未免太小气了些。 “哦,亲爱的管,十分感谢您的接待。很长一段时间前我就想带家人来华夏旅游了,可惜又没有时间可以抽身,这次能够来到燕京,是我的荣幸。”亚伦是M国医学代表团的领队,在其身后,尽是些满头金发的俊男靓女。他的华夏话说得不错,就是在发卷舌音的时候,舌头有些不太灵光。 亚伦典承了西方人俊美的模样,身材高大,金发碧眼。近两米的高大身高,宽厚结实的肩膀,因为身材的缘故,脸颊也比普通人大了一号,但是却犹如刀削斧劈过一般,给人棱角分明的俊朗感觉。 他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衬衣,带有浓重美式风格的格子条纹马夹。下身是一条上宽下窄式样的束脚式黑色裤子,高腰的军用重靴将裤角也给扎进里面,走起路来沉稳有力,像是以某种有节奏的鼓点踩在铺得平整的瓷砖地板上,发出震慑心灵的力量。 “欢迎。”管部长面带微笑,再次重复着说道。他有些讨厌这样正式的接待场合,可是此时他代表着官方的颜面,又不得不亲自应付着。 这时,那个身材比较矮小但不失精壮的黑发男人上前一步,拉着管部长的手打招呼道:“呵呵,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了,管部长。这次的医学交流会,还希望我们两个国家的才人多多亲近才是。” 华夏人和R国人都是亚洲黄种人,外貌上普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两片相同的叶子,只要细心地去查找,还是可以通过很多的方式来找出这两个国家的人的区别的。 看身高,由于华夏北方和南方地处纬度不同,加上饮食习惯和气候因素,造就北方人大多人高马大的模样;反观R国,则大多身材矮小,更因爱吃生食,所以体毛过多,管部长在与山崎退握手的时候,简直就像去动物园给猩猩喂食一样。 看行为,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亚洲人说话总是带着一种假得非常明显的礼貌,肯定就是R国人没错。 这句话虽然过于武断,但也不得说是全无道理。 在场的都是何许人也,当官从政的一个不少,彼此那点心思本是心照不宣,山崎退却非要故意提到一茬,还说得好像很是诚恳的模样。跟人抖激灵也不分场合,这种只会捅软刀子的伪君子,比起那些真小人更让人憎恶。 管部长胳臂上的鸡皮疙瘩像是秋天的麦浪一样此起彼伏,他皮笑肉不笑地沉声道:“一定,一定。我们互相正应该取长补短,大家多走走多看看,找找对方有什么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引进的东西。” “初次见面,我是姜英焕,主要从事临床医学的工作。”H国那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颔首说道。他还是第一次作为代表来到华夏,虽然他的华夏语不是很标准,腔调有些怪异,但管部长还是能够听清楚他的咬字。 姜英焕面白如玉眉角高挑,自然地带出三分风流,加上他那明亮有神的眼睛,浓密的眉毛,薄凉的嘴唇,还有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弧度,要在华夏,绝对是那种往酒吧一坐就有女孩子主动上来搭讪的主。 “姜博士,没想到你也会华夏语。”刨去敌对因素,管部长对这个干练的小伙子还是很欣赏的,见他口出汉语,不由得笑着说道。 “我姜家世代学习华夏语,并且熟读四书五经,《素经》、《针谱》等古典文献。并深受其益。”姜英焕点头说道。 这下就连唐德尧这些老一辈人也对姜英焕好感大盛。H国医术从华夏古典知识中汲取了无数的养份,华夏人并不小气,并且以此为傲。 可是,突然间这个自己用母乳养大的孩子恶脸相向,说你根本就不是他亲妈。这下子,华夏人就难以接受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华夏和H国才在医术问题上争端无数。 唐德尧激动难以,难得遇见一个明事理的H国人,不由自主地问道:“李博士当真这么认为?” “唐德尧老先生,我知道您,您是中医界的老神仙。我觉得学习并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您著的那本《药剂集》是我的枕边书,从中获益非浅。”姜英焕点了点头,谦虚地说道。在这些有着真才实学的老人面前,他还是愿意保持足够的尊重。 “可是,有很多H国人并不这么认为。”唐德尧难得赞许地点了点头,直白地说道。 “那是他们不够自信的表现。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学习了你,但是我能够比你做的更好,这才是能力;一味地去辩解,只是妄自菲薄罢了。”姜英焕不骄不躁,坦然应答。 唐德尧笑眯眯地说道:“不会这么轻易地叫你成功的,我们这头可也是大有准备,今天可是搜刮了不少青年才俊呢。” “我知道。顺便冒昧一问,华夏方的医学代表团内,应该有一位叫做萧樯的先生吧?不知道他是哪位?”姜英焕打住这个话题,又是转而打询起了萧樯来。 望着姜英焕对萧樯表现出来的强烈好奇,这些前来接机的人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一道道探究的目光,不断的在姜英焕身上扫动,他......怎么会知道萧樯的名字? 唐德尧惊觉自己的失态,干咳了一声,旋即摇头说道:“很遗憾的,萧樯现在没有到场,不知道姜博士为何对这小子这么感兴趣呢?” “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姜英焕说道:“唐老先生,您知道木秀于林,一个人如果过于出名,那么无论这人身在何处,都会受到格外的关注。金晟昊是H国年轻一辈跆拳道第一人,两年前来到华夏,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惜风必毁之,这样的男人遇上了萧樯,萧樯几乎是以压倒性的强势便重挫H国武术林界的翘楚和民心。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却也相当可怕,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上他一面。” 想起那一天,他见到金晟昊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这位小时候的玩伴。 整个胸腔被人打成塌陷,一个拳印即使时过多日也没有消的趋势,然而身体上的伤可以愈合,心灵上的痛却是无药可医。 从输给萧樯那天起,金晟昊心上就刻了一道伤,至今,伤口结了疤,仍然是伤疤,一朝印上,便是一世背负。他躺在病床上,目光涣散,神情呆滞,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提线的傀儡一样。 三军不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一个丧失了斗志的战士,已经和行尸走肉没两样了,一朝跌落,只落下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姜博士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唐德尧笑着说道:“别人施加我们这个民族的灾难更多,可是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硬挺了过来。依我看,萧樯也只是做了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没有错。” “不错。”姜英焕表示赞同,同时接过话头,说道:“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次的医学交流会是个不错的机会。萧樯对H国所做的事情,我也乐意在华夏重演,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一定可以打败萧樯。” 阴谋每个人都能用,但是阳谋却要凭借强悍的实力基础,姜英焕如此说着,想来也应该是对这次的医学交流会势在必得。 唐德尧的眼神一凛,然后又很快的回复平静。 “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燕园 177 燕园位于燕京西郊海淀镇东北部,与圆明园、颐和圆毗邻。由于这里自然地理条件优越,外有西山可借,内有泉水可引,早在金代就成了京郊著名的风景区,同时又是明清两代封建帝王的赐园。 今天,燕园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安顿了这三国远道而来的医学代表团,管部长又设宴款待众人,因为研究医学的人思想大多保守,吃不惯那些冷食糕点,所以经过粗略的商讨,这场晚宴是以传统中餐方式举办的。 在燕园的酒店大厅里,席开三十桌。所有参会代表十人一组共用一张桌,为了让大家在席上自由讨论,管部长并没有强制性给大家分桌。 “亚伦先生,不知华夏的菜色可否合您的口味呢?”动筷子好一会,管部长出声问向对座的亚伦。 再怎么说华夏和R国、H国都是亚洲的国家,饮食上多有相近之处;可M国就不一样了,欧洲和亚洲的餐饮产品具有强烈的地域性。 “哦,上帝!我从来没有品尝过这么香醇的酒。亲爱的管,请告诉我,这种酒的名字是什么?”亚伦把玩着手里的瓷杯,听得管部长问话,惊呼一声即折回唇边,酒水悉数入喉。 管部长不由得失笑,上头的主办方倒也大方,每桌都上了两瓶五星茅苔。在座中人有不少善饮的,本来以为洋人都兴82年的拉菲那套,没想到这老外头回喝上茅台就上瘾了。 管部长笑道:“这是我们华夏本土酿造的茅台酒,工序繁多,又是要高温制曲,又是要蒸馏陈酿的。如果亚伦先生喜欢,临别前我可以送您一瓶。” “那真的是太棒了!愿上帝与你同在。”亚伦听了个一知半解,华夏的文化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参透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谢道。 “亚伦先生,酒虽美酒,可豪饮仍会伤身。身为为病人排忧解难的医生,可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请试试看这只鸭子吧。”一旁坐赔的唐德尧用目光示意亚伦面前一盘色泽红艳的烤鸭,笑眯眯地说道。 在唐德尧的右手边上,姜英焕信手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鸭肉送进嘴里,赞赏道:“听闻烤鸭之美,是源于名贵品种的燕京鸭,果木炭火烤制,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今天能尝上一尝,果然是非同凡响。” 姜英焕赞美之情溢于言表,丝毫不忌讳自己的立场。实际乘车一路行来,他还说过H国的首都比起燕京来都是显得精致有余,大气不足之类的话。 燕京的文化底蕴和皇朝霸气自然不是那些新兴的城市可比的,可实际上又会有多少人能做到坦诚呢?毕竟夸其他国家好,那就相当于是涨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因为种种原因,唐德尧一直都不怎么喜欢H国,现在也是,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姜英焕的直率,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可以不喜欢他,但又不得不尊敬他。 席间,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是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次医学交流会的话题。吃饱喝足才能有力气打仗,要是过早进入正题,那这宴可就不是好宴了。 厅内某一角。 唐思瑶预计明天才能出关的欧阳皓与黄延凑在一桌,坐在一起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凌子轩、程倩雪和程梓两姐妹。 不长时间没见,小丫头又长胖了一些,舔去手指上的肉渣和油渍,程梓第三次问道:“大哥哥和瑶瑶姐怎么逛街逛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呀?橙子都到了他还不来看我。” “安心吃你的东西吧,等你一会再睡上一觉,晚上醒来就能见着你大哥哥了。”程倩雪撕开桌上的一包纸巾,轻轻揩拭着程梓的嘴角,淡淡笑道。 此时的程倩雪,脸颊较之数日之前,显得清瘦了许些,一人独坐时,原本灵动的眸子,也是有些失神恍惚,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不过总的说来,现在的她,少了那几分淡然拒人的气势,却是多了点纤弱的动人之感。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旁桌陡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旋即那落于首座的金发男子带着一个眼镜男向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请原谅我的冒昧,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叫做什么吗?”男人来到程倩雪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他的模样颇为俊俏,只不过那双眼瞳中时不时闪过的一抹淫亵,却是生生的破坏了这幅容貌。一口流利的英文,经由戴眼镜的男人翻译出来,使得他与程倩雪的沟通免除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程倩雪。”程倩雪颔首,矜持地笑了笑,报上自己的姓名。 “好名字。”含笑点了点头,男人不再多加废话,上前两步,佯作绅士般地笑道:“我叫做约翰·里瑟,你也可以叫我约翰。不知我能否有幸可以邀请程倩雪小姐,在饭后一同逛逛燕京?呵呵,如果过程中只要有程小姐看上的东西,尽管算在在下头上。” 说着,约翰手臂微微撤开,将自己袖腕上的发条手表,有点炫耀般地露了出来。 高珀富斯GreubelForsey的“发明2号”,约合人民币460万元,产自瑞士,表中之皇。 闻言,黄延和欧阳皓都是面色一怒,不过却并未怒骂出声,虽然对于这个老外跟自己的朋友搞金钱攻势这套大有不忿,可也有些不想将话说得太过刺人,以免为这次的医学交流会节外生枝。 诚然,以程倩雪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因此就和这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家伙一起逛街,当下有些歉然地出声:“抱歉,约翰先生,刚下飞机,旅途劳顿,我饭后打算在房间和妹妹休息了。” “这样啊...”被程倩雪想都不想地拒绝,约翰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气妥之色,转而让步道:“那不知明天程小姐有没有空呢?” “后天要进行比赛了,明天要帮忙打理医学交流会的各项事宜,约翰先生,您的好意小女心领了。”程倩雪俏眉微皱,对于男人的死缠烂打有些厌烦,但还是极尽委婉地推卸道。 “那简直太好了!我想我可以一起帮忙!”约翰拍手叫好。 “这位约翰先生,我想我的朋友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她拒绝了你,那你还是理所当然地不要纠缠下去比较好。”黄延沉声接过话头。看得出他已经在极力隐忍,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更严厉的话来。黄延个子大,可是不缺心眼,自然早看出约翰的意图了。 约翰收回手立定,仔细打量了黄延一番,然后冷笑道:“呵呵,这位男士,护花可得需要些本事,你似乎还差了点。” 那个带着眼镜的翻译把他的话翻译给那桌M国的人,其它人也都用英语互相交谈着,还时不时地用眼睛瞟向黄延他们四人,挤眉弄眼地嘀咕几句,然后各自轻笑出声。 他们在耻笑你,却不让你知道为什么耻笑你和耻笑的内容是什么。而且,他还非要让你知道他确实是在笑你。 这种人,很犯贱。 被这些人一番嘲笑,黄延脸庞通红,双眼赤红地怒视着这个金发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啃他一口。 “黄延,回来,你难道想把事情闹大吗?”欧阳皓脸颊略微有些冰寒,上前一步,搁手挡住黄延,旋即轻声叱道。 黄延咬了咬牙,衡量了一下这么做的利弊,只得不甘地退了回来,在自己朋友面前如此丢脸,他只觉得羞愧欲死。 这时候程梓已经收拾干净了一只鸭腿,小丫头晃动着两条够不着地的小腿,慢声细语地说道:“敢打姐姐的主意,你要完蛋咯。” 说罢,她跳下椅子,挤过人群,向外跑了出去。 不远的大门处,一个满是血污的少年和一个成熟抚媚的女人并肩走了进来。 “大哥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谁比谁狂? 178 一道修长而年轻的身影缓缓步入大厅,破烂的衣衫、触目惊心的暗红,都是让得那弥漫广场的窃窃私语,略微动荡与紊乱。 宴厅中,几百号人皆是目光带着各自不同的情绪望向入口处的少年,对于这个名叫萧樯的年轻人,许多人并不感到陌生,尤其是H国那些来客,萧樯与金晟昊之间的恩怨,使得他成为了很多知情之人平日口中的谈料。 当然,在每每提起这个名字时,大多数人都会略微带着许些不屑与讥讽,自己国家的人被外人大败,这在他们眼中,无疑不是什么好的消息。特别现在见到萧樯以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亮相,这种讥讽之声,更是显得浓郁了许多,当然,这里的讥讽,也自然不乏某种嫉妒的因故。 “这...他就是萧樯?金晟昊就是被这样的人给打败的?” “关于这点,我认为中间的真实性还有待推敲,我想这金晟昊恐怕也是言过其实了,一点心胸都没有。”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大有人在,人家金晟昊是什么人物,别忘了他在是跆拳道第一人之前,还是金家的少爷呢。” 有少许细碎的话音落入首桌的姜英焕耳中,闻言,这个一向自诩沉稳的男人,鲜少露出惊诧的表情,对着唐德尧问道:“唐老先生,这位就是...” “呵呵,这小家伙正是姜博士一直挂在嘴边念叨的萧樯,只是他怎么出去一趟搞成这个样子,我也是不得而知了。”唐德尧撂下手中的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走到哪儿都不得安生。 “这...果然是与众不同...”姜英焕琢磨了半天,可能在脑海中实在搜刮不到什么契合的形容词来形容萧樯了,最后竟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妖孽。姜英焕承认,就这么远远地望着一面,他就有些把握不住萧樯的脉博。后者的行事作风另辟曲径,和常人不同,一种脱离掌握的不安感抽丝剥茧,缓缓地蚕食着他的心头。 在这些人心思各异地朝萧樯看过来的同时,一开门,萧樯先是傻住,然后愣了半天儿,最后,嗫嚅地跟身旁的唐思瑶说道:“咱们俩来的真不是时候...事先也没人告诉一声今天就要招待这些代表团啊,这不是坑爹么...” “谁叫你嫌麻烦,连衣服都不换就想顺路打包晚饭回去的?再说是你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才对,我可是好得很。”唐思瑶温柔地瞪了他一眼,他还真敢说,一个人丢人不够,居然还想把自己给拖下水。 解决掉长安大街的麻烦,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去了继续逛街的兴致,所以萧樯都来不及洗去一身的血污便乘车回到了燕园。 萧樯和唐思瑶住着的房间都是在7楼,而6楼是餐厅所在,所以在进电梯的时候他就选了6楼的楼层,美其名曰要打包回房间吃完饭。 萧樯轻晒,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以为低调些别人就找不到我了,看来这是没用的,像我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够鲜明,够出众。” “我呸,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唐思瑶轻啐,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正在胡扯,程梓已经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萧樯面前,乍着小手欢呼雀跃道:“大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有没有想橙子呀?” 略微蓬松的卷发,稍嫌凌乱地散落在肩胛,波及到锁骨以下,遮住了睡衣上那只慵懒猫眯的头。小丫头的大眼还迷蒙着雾气,明明望着萧樯,倒更似穿透他望向一个不可知的世界,秀挺的鼻不卑不亢地嵌在小脸儿中央,有几分高傲的倔强。 触及如此画面,萧樯心上的某个地方,不期然柔软起来,想要抱抱她,逗逗她。他蹲下身子,伸出干净的左手捏了捏程梓的鼻尖,惹来小丫头咯咯娇笑。 萧樯笑道:“当然想了,不过我现在可不太方便抱你,我们扯手好不好?” “嘻嘻,好呀!”程梓搂着萧樯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香了一个,又是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道:“大哥哥,有一个外国人想要打姐姐的主意,你可要赶快过去把他给赶走呀!” 萧樯眯起眼睛,流露些细碎的微光,揉了揉程梓的小脑袋重新站了起来,说道:“好,等我去给唐老和管部长打声招呼咱们就过去。” “你就打算这幅尊容上去跟人打招呼?大哥,咱们能不在国际友人面前丢脸么?”唐思瑶诧异地问道。 萧樯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凑巧碰着了呢,这要是不打声招呼就入席,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也对。”唐思瑶点头。 萧樯夹在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中间走去了唐德尧几人的桌前,也没说些虚情假意的客套之话,直接略过他眼中那些不相干的人,对着唐德尧和管部长说道:“唐老,管部长,恕我有伤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唉...你小子,又上哪儿去给我惹事了?”唐德尧看着他一身狼狈相,轻叹了一口气,旋即出声问道。说到底,他是爱极了这个惹事生非的小子,也未做任何苛责,反到话语中多有些担忧之意。 这里是燕京,水太深,要是他遇见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那还是得自己出面才行。 萧樯的嘴角藏着浅笑,其实,他很享受这样温柔的责备,离家一年多了,多少午夜梦回,他想念那如沐春风般温暖的味道,几欲成狂。也没细说,含糊道:“就是跟人随便打了一架。” “你呀,你呀!从明天起到回江杭,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间里,哪都不许去!”唐德尧伸出根指头比划着萧樯,怒斥道。 萧樯不说话,算默认了。 半会没做反应的管部长站了起来,饶是他当官从政多年,今天仍旧是被萧樯初露一角的惹事生非的能力搞得头疼不已,但再看姜英焕和亚伦的表情并无些许厌恶,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萧樯,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医学代表团的朋友。”管部长指着直打酒嗝的亚伦说道:“这位是西医协会的副会长,亚伦先生,这次M国的医学团由他带领。” “亲爱的萧,你好,很荣幸能够见面。”亚伦率先伸出了手,舌头因为醉酒的缘故而微微打结,使得他那本来就有些奇怪的中文说得更加难懂。 萧樯与之回握,笑眯眯地说道:“亚伦先生,你好,希望你能在华夏过得愉快。” “哦!上帝!你的手里竟然有茧!我知道这是学习功夫才会长出的东西!萧,你身上的伤口应该就是与人切磋时不小心弄伤的吧?”触及萧樯掌心的茧子,亚伦惊呼道。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个李小龙的招牌动作,感谢这位巨星,把华夏的功夫传递给世界。 “华夏的武术太过深奥,我连门都没进去呢。”萧樯笑了笑,抽回手。他这话实属谦虚,不过落入旁人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说自己是个门外汉,但是却把H国年轻一辈最强的跆拳道高手打得斗志全无,这不是摆明了说跆拳道比起门外汉都不如么? 姜英焕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什么叫做门没进去?门是说什么?难道学习华夏功夫要进很多扇门么?”亚伦一脸认真地问道。 “门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我的意思是说,我的这些身手,比起真正的功夫高手,还差了非常多的距离。”萧樯笑道。心说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真真是足以将一句认真的话改写成幽默。 管部长又指向干练的姜英焕,介绍道:“这位是姜英焕姜博士,主要从事临床医学的研究工作,是H国医学代表团的领队。” 萧樯说道:“姜博士,你好。” “萧先生,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姜英焕伸出手来,对着萧樯微笑道,笑容阴柔,看上去颇为真诚。 “哦?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因为姜英焕的话,萧樯的眉尖轻轻挑了挑,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选择静候下文。 “金晟昊是我的朋友。”姜英焕言简意赅地说道。 短短一句话8个字,却包含了足以叫萧樯瞳孔微缩的庞大信息量,他一怔,又是说道:“我为姜博士感到遗憾。” “萧先生,我们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不妨把话给说的更加清晰明白一些。这些官方使用的外交辞令不适合我们。” 闻言,萧樯正要说话,却没想到姜英焕先一步摆手。他笑视萧樯,说道:“我明白口头上的争端没有意义,但是我仍然要说一句,我们是为了赢才来的。你加在我朋友身上的苦痛,我虽然不能用这双拳头替他讨要回来,但至少,我要用尽我的全力来战胜你,来战胜中医!” 萧樯看姜英焕,递给他一朵如花般真诚的微笑。 “深感荣幸,不过你们输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你又要如何? 179 姜英焕在早在华夏之行前,特意通过各种渠道手段搜寻过萧樯的资料。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想对自己这次的主要对手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和认识。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萧樯从来不曾在公众媒体面前露过面,所以他对这个传说中的对手的了解程度,仅仅限于掌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直到现在,萧樯这么鲜活地站到自己面前,姜英焕才真切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 狂妄。 他说话做事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因为自己远道而来而热情招待;也不似之前四国官方见面,刻意压抑下来的中规中矩;反而有着年轻人的张扬和狂妄。 男儿自当狂妄! “你凭什么这么说?无数的事实表明,我们的韩医蒸蒸日上,你们的中医却在堕落,难道你认为你们都要掉进深谷里的医术能够胜过我们吗?”坐于姜英焕旁座的男人一拍桌面,震得杯中的酒水洒溅而出,义愤填膺道。 都说H国人的长相互相有着天壤之别,差距之大丝毫不比华夏富人和穷人的日子差上多少。如果说姜英焕代表了一个极端,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代表了另一个极端。 小眼睛、塌鼻子,整张脸就好像有辆卡车在上面压过几个来回一样平。 郑泰哲是这次医学交流会H国代表团的副手,平时负责照顾队员们的日常起居以及帮助姜英焕翻译一些晦涩难懂的中文。 以前,他们无论走到哪里去参观访问时,都会受到当地领导和相关人员热情的招待。那些人不仅仅提前把会场第一排最好的位置给空出来留给他们,还会提前在桌子上摆好饮用水以及用来记录的笔纸。 那些人的招待无微不至,非常的令人满意。可是,今天竟然会有人直言不讳地昭告韩医的失败。这个华夏人,他到底凭什么? “泰哲,出门前我对你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的对手足够的尊重,我还以为你记住了。”瞧得自己的同伴这般时刻就轻易动怒的模样,姜英焕明亮的眼睛中也是闪过了些许无奈与失望。 郑泰哲摇了摇头,依旧气性不减地说道:“英焕,我只是不明白,你费尽心思想要对付的就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子吗?他有什么资格可以被你重视?”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故意的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实际上是一种内心极度自卑和狭隘的表现。泰哲,我再说一次,不要起无谓的口头之争!”话说到最后,姜英焕话语中的无奈陡然变成了凌厉,迫得郑泰哲不甘地冷哼了一声,旋即悻悻地偏过头去。 姜英焕回过头,对萧樯歉然一笑,说道:“十分抱歉,萧先生,让你见笑了。我为我伙伴的言行感到万分羞愧。” “不碍的。”萧樯是个不喜反复的人,所以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抓着不放,摇了摇头,笑道:“正如姜博士所说,我们不是朋友,更不会成为朋友,所以抱歉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 心头有些感叹萧樯对情绪的把握程度,姜英焕的笑容中,多出了一分发自内心的敬畏,且不论萧樯实打实的医术如何,仅仅是这份心智,日后的成就,恐怕也不会太低。 就在两人刚要化干戈为玉帛时,那山崎退终于是从翻译的嘴中得知了刚才这几人的冲突来由,阴阳怪气道:“郑先生的话虽然有些冒犯,不过在在下看来,倒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这位是山崎退先生,R国的代表团领队。”管部长借着机会插口给萧樯介绍完,又是转而看向山崎退,脸上维持着笑意道:“不知山崎先生说的是什么呢?” “管部长,请原谅我的直接,如果贵国将这次医学交流会的希望交在这个年轻人的肩上,我想他恐怕还没那个能力能扛得起来。”山崎退像是根本没看到萧樯这个人一样,直直地对管部长说道。 管部长挑了挑眉,这话是不是好话,还得听下去才知道。他问道:“山崎先生,请问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年轻,便证明他所知有限;不知,则不会;不会,则必输。这不是浅显易懂的道理么?”山崎退这句话不可谓不毒,虽然明着是在表明对萧樯医术的不看好,但往深处一想,暗里也是在讽刺管部长和唐德尧他们没眼光胡乱选人。 一桌人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谁也没有觉得他坦承,相反的,一个个寒由心生。这里好歹也是华夏的地头,山崎退也敢公然落人脸面,实在是嚣张得过头了些。连喝醉了酒的亚伦都有点看不过去,用手在桌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 狭长的眸子半睁着,光影错落,跌入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萧樯默了良久,众人都不敢言语,生怕这暗流汹涌一触即发。 良久,他终于越过管部长,对山崎退笑道:“我十分赞同山崎先生的说法。医学这东西,越搞才越觉得深奥,所以我现在学的东西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正当唐思瑶一脸古怪地看向萧樯时,只听他又是说道:“不过我想山崎先生带来的这些队员,应该也都是些扛不起大梁的货色吧?毕竟,我们都、很、年、轻。” 众人再寒一个,萧樯这分明是在拿话反过来捶打教唆山崎退。人贱必有天收,皮薄自有地罩。难为的是这家伙恨埋汰你不表现在脸上,你看那笑,比西方油画上长翅膀的光屁股小孩儿还纯真。 在座的敢这么明嘲暗讽山崎退的也只有萧樯了,其他人同是心里暗爽,尤其是管部长和唐德尧两人,一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个满是褶皱的老脸掬成了一朵菊花。 他们都是处在权势核心的人,人们都拿着放大镜审视着他们,他们是现实中的人,终是做不到摒弃现实。如此,许多硬话,他们不方便说,就得有人站出来说;许多硬事,他们不方便做,就得有人站出来做。 姜英焕一怔,又是强忍着笑意地抖起了肩膀。他对萧樯的印象立刻彻底改变了,给他下了八字评语:貌似忠良,心存奸诈。而后他在心里苦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啊? “哼,伶牙俐齿!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我来考考你,传统医学易学难精,所以在钻研的过程中必须要专心致志地学习才行,那么怎么样才能做到专心呢?”被萧樯不着痕迹地暗讽了一通,山崎退眼角一阵剧烈的抽搐,在愤怒的驱使下,冷哼出声。 萧樯背着手,俨然说道:“痴之,方才能专之。” “这样的话,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谈论专心?跟人互殴,情绪长时间处于兴奋状态难以平复;负伤失血过多,造成失气失神,精神恍惚,注意力难以聚中。这样你又要如何研究医学?”山崎退冷冷地质问道。 “山崎先生,你的话总是这么的自相矛盾。不如我来问你好了,你被我抓住话语中的漏洞反击,心里一定很愤怒吧?愤怒就是一种激动的情绪,如你所说,现在的你也一样处于长时间兴奋的状态。” “另者,啜饮酒量过多容易麻痹思维,造成思绪混乱以及神智不清,觉醒后更是容易头疼欲裂,注意力难以聚中。” “这样,你又要如何研究医学呢?”萧樯笑了笑,耍贫嘴似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世间男儿恨 180\r 你越是迁就,别人越是得寸进尺。v\r 你越是退步,别人越是赶尽杀绝。v\r 你越是原谅,别人越是肆无忌惮。v\r 你越是心软,别人越是贪得无厌。\r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r 冲动,躁怒,以前萧樯身处的环境并不允许这些尖锐的情绪存在。近几年来,无休止的欺压,算计,讽刺,早已将他的棱角磨平,岁月遗馈他近乎无情的冷静。\r 直到碰上他的四位宿灵,萧樯的人生似乎正朝着颠覆的方向发展,他越是克制,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并不后悔被这种冲动的情绪所掌握,因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r 世间男儿恨,不过如此。\r 这一句大概是刺到了山崎退的痛处,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憋成了酱紫色。以他的骄傲性子,何时被一名比自己还小的人当众如此教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喷薄的怒火,冷冷地说道:“无知的小子,如果你这么愿意抬杠,在下不介意在这里就跟你比上一场,你敢不敢?”\r “山崎先生,你这么提议恐怕有失公允吧?以你今时今日在医学上的成就来为难萧樯一个年轻人,未免太过掉落身份了。”一旁,管部长脸色难看地说道。\r 闻言,山崎退眼睑微沉,横眉冷对,狠狠地剐着萧樯,冷笑道:“狂妄的小子,你不是对我说你年轻的话感到很不服么?我现在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难道你就只会躲在别人身后?”\r 宴会场上风云突变,这是谁也没想到的。\r 萧樯上前跟各位领导打照面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除了几个有心人士的格外注意之外,其他人也只是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对他的样子表达了一声惊讶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r 可当本是平稳的吵杂声中,突然响彻起一道音量盖过所有的厉声冷喝时,众人无不都是一愣,随即纷纷将目光扫视到那已经拉起架子蓄势待发的两人身上。\r 见此,角落处的黄延也无暇顾及约翰那个伪君子了,抻着脖子向首座张望了半天。突然,他全身一僵,重新栽回椅座,神色古怪地对程倩雪和欧阳皓说道:“咱们的大英雄来了……顺便,他又跟R国代表团的领队杠上了。”\r “如果是他的话,不奇怪。”欧阳皓听了也只是稍微错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道。\r 程倩雪掩了掩嘴,美丽的俏脸上露出了让周围男人都为之疯狂的清雅笑容:“欧阳大哥说的是,倒是黄大哥的表现有些过了,有了先前萧大哥带给我们那么多的惊讶,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罢了。”\r “我说你们俩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还有,小雪,橙子她也跟着上去了。”有些不满这两人的反应,黄延抱着肩膀,撇嘴道。\r “就由着她吧,橙子这小妮子可是对萧大哥黏得很紧啊……”程倩雪忍不住摇了摇头,淡淡地轻笑道。\r “看来程小姐似乎对那个男人非常看重的样子啊,不过据我所查到的资料来看,R国那位山崎退先生可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们两个发生冲突,你那位朋友可并不会占到什么优势。”约翰看向萧樯目光同样有些阴冷,先前那一直没对他正眼看待的程倩雪,现在却因为萧樯的出现而有了淡淡的笑意,这种打击,实在是让得性子高傲得过了头的他难以接受。\r “约翰先生,看下去就知道结果了。”程倩雪也不与约翰争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r 嘴角一抽,约翰冷哼道:“希望吧,我也期盼他能给我带来点惊讶,否则这次的华夏之行也太没意思了。”\r 周围的私语声让得山崎退更是志得意满,贼眉鼠眼的眼睛转了转,又是冷笑着嘲讽道:“如果你害怕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输给在下丢人的话,可以选择直接离开,我不会为难一个临阵脱逃的废物!哈哈哈!”\r “山崎先生,你大可不必跟我耍这种低端的激将法,因为我也正有此意。主随客便,不知道山崎先生有何提议呢?”萧樯身形一侧,便是让过了站在他身边的唐思瑶,脚掌在地面一踏,径直对着那早已不耐烦的山崎退迎面而去。\r 他答应过华佗和唐德尧,要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中医这些年来所受过的屈辱。现在,正是时候!\r 就从这个国家的医学开始,官方和人民双箭齐发,一下子把这个国家的好胜之心和争端之心给打残打跨!\r 闻言,山崎退眼瞳中悄悄地掠过一抹寒光,不怀好意地道:“我们R国没有所谓的日医这么一说,我们的医学理论全部来自华夏,所以直到现在我们依然称之为汉医。”\r “在这点上,R国的做法确实值得尊敬,汉医在之前的意思是指汉族的医学,这都是有资料可以考证的。”萧樯难得颔首,插口的同时,似是不经意地朝着姜英焕和郑泰哲看了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两者皆是脸色微晒。\r 偷来的东西,再怎么欲盖弥彰,都无法心安理得。\r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当时H国还称为朝鲜。公元前2世纪,中医经典著作《内经》、《伤寒论》传入,构成朝鲜传统医学的骨架,以固有传统医学与中医药合并,成为当时的医学主流。\r 这些都是明晃晃的史实,从来都不会因为几个不知廉耻的小人的一家之言而发生改变。\r “中医和汉医本是一家,所以自然要选择一个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方法保持公平才能决出高下,萧先生,你以为呢?”山崎退阴笑着问道。\r 萧樯点头:“愿闻其详。”\r “汉医学与中医学都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以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山崎退侃侃而谈道。\r “人非神明,即使一个人再怎么有修为有涵养,也并不代表他已经出凡入圣,六根清净,所以大家难免都会身存隐疾。萧先生,我说的可对?”\r “正是。”萧樯坦诚地说道。\r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不如就在这里互相找寻一下对方身上的隐疾,并针对对方的隐疾开出方剂对症下药,比比谁的基本功夫更扎实,看看谁的方子更合理。”谈及专业,山崎退脸上的阴翳也是减少了许多,忽而正色道。\r “我身上有伤,而你则酗酒入身,这对诊断结果都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稍有不慎,便容易误诊。”萧樯接过茬,顿了顿,又是笑道:“不过听着很有意思,我接受了。”\r “就算你能力再差劲,也和在下一样背负了医生的名号。这场比赛,我们不再找其他人做裁判,就我们两个人凭心给对方打分,你觉得怎么样?”山崎退邀声说道。\r 萧樯点头:“我没意见。”\r “松下先生,请为我和萧先生各拿出一份纸笔。”见状,山崎退偏头对身旁的翻译说道。\r 这个姓松下的翻译对萧樯的意见很大,从包里掏出原子笔和笔记本后,先将一份恭恭敬敬地递到山崎退手里,接着冷哼一声,将剩下的一份直接扔在萧樯面前的桌面上。\r “我知道你们华夏人多疑,如果怀疑的话,不妨对纸张和手里的笔先检查检查。”铺平了笔记本上的纸张,山崎退又是对着萧樯揶揄一笑。\r 萧樯回以他一个纯良的笑容,说道:“没关系,我想山崎先生是不会做这么低能的事情的,所以就不用检查了。”\r 山崎退握笔的手一僵,冷喝道:“哼!那我们就开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后发制人 181 人类在从猿类进化到现在模样的过程中,一直致力于制造工具来解放自己的双手,以此来完成一些原来只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战胜不了野兽,就将石头磨成尖锐的石片绑在木棍上当作武器;想翱翔天宇却没有翅膀,就发明了飞机;想要一窥己患,西医便应运而生。 这种异于中医的机械论的观点大大推动了医学的发展,随着实验的兴起,出现了许多科学仪器,把人们带到一个新的认识水平。 人们开始认为机体的不适并不随个体的不同而不同,实际上任何疾病都是由于机体内受到某种伤害而引起的,药物和外科手术可以治愈或者缓解疾病。 这也就造就了中西医理念的天壤之别。 西医给人找病,中医给人找健康。西医以药为依靠对象,用药对抗疾病,如用药消炎灭菌。中医则是依靠病人的自我康复能力,虽然有时也用药直接对抗一些疾病,但用药主要是借以调动人这一复杂、开放的巨系统的自我组织能力而已。西医是对抗医学,中医是中庸医学。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亚伦虽然也对萧樯和山崎退之间的摩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看了半晌仍然如坠云雾,最后忍不住搔头朝着唐德尧问道:“唐老先生,请问山崎先生和萧在做些什么?他们不是说要找出对方身上的隐疾吗,为什么现在两个人一点动作没有?” “呵呵,亚伦先生初来乍到,可能对中医的了解程度还不甚入深。实际上,他们二人早在刚才便已经交上手了。”唐德尧和声笑道。 “哦,唐老先生,可不可以浪费您一些宝贵的时间为我解答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呢?”亚伦一脸期待地问道。见技心喜之下,酒意也跟着醒了三分。 “亚伦先生客气了,我们擅长的领域大不相同,所以你有所疑虑是很正常的事情。中医讲究人与自然相互协调,五运辩证,六气化生,系统看待问题诊治问题,这与西医分而治之的理念大有出入。所以在诊断过程中要统揽大局之观,知其一患,从而推测出对方身体各方面的隐疾。”唐德尧说道。 中医药学从宏观角度看问题,将人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机体的各部分相互影响。中医药有宏观准确性,缺少微观精确性;而西医药学则从微观看问题,采用分析法,不把人当成人,而视为各零件的组合,有微观精确性,却无宏观准确性。 认识论告诉我们,宏观可以统帅、包括微观;微观只能说明和解释宏观,而不能统帅和包括宏观。因此中医药可以同化西医药,西医药不可能同化中医药。也可以说,中医药博大精深,再有200年,西医药也赶不上、也理解不了中医药。 果然,听罢唐德尧所说,亚伦面露迷茫之色:“哦...上帝,我觉得好深奥,甚至有很多内容连大概的意思都理解不清楚...” “呵呵,这其实是中西方行医理念不同造成的。不如我打个比方来说好了,西医是头疼治头,脚疼治脚,只医治了表象;中医如果你头疼,他就考虑你是不是其他脏器有没有毛病,综合考虑,辩证施治,所以会治本。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总说中医治本而西医治标的缘故了。” 唐德尧说着,脸上的表情还是有几分陶然的。老头淡薄名利一生,从来也不在乎什么虚名,不过能叫自己的竞争对手面露敬钦之色,这绝对比拿八抬大轿请他来得贴心。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亚伦赞道。 两人和颜悦色地交谈了一番,正在这时,那一直伫立不动的萧樯和山崎退同时提起桌上的笔,一阵唰唰唰的窸窣声中,两人持笔疾走。 萧樯下笔如有神,抹勾提腕间,几个大字跃然于纸张之上。唐德尧并未细看,只瞧见了字体的大致雏形,便是赞不绝口道:“好字!你的书法写练得比上一次见面时别致了太多,都说字如其人,仅凭这字就当是一代大家了。” “漂亮,真是漂亮啊,不愧是出身中医,底蕴深厚啊。”姜英焕眼前一亮,也击掌叫好。在现代都市里面,手写字体早已经被电脑键盘所替代,能够写得这样一手漂亮字体的,真是寥寥无已。 “唐老,姜博士,过奖了。”萧樯笑道。天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为了迎合校庆的表演跟着吴道子学了多少功夫,唐德尧和姜英焕能看出个大概,也算是有些把式了。 他递上纸张,交给山崎退的翻译。 翻译接过笔记本,有十分故意地在纸张上狠狠地抹了一把,不过当他瞧见那上面写着的寥寥三个大字时,面色陡然阴翳下来。他冷冷地问道:“萧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羞辱我们吗?” “做好你分内的工作,你要干的,就是把我的意思翻译给山崎先生,以及把他的意思翻译给我。至于其他的,还不是你可以评头论足的!”萧樯闷哼一声,对于这个像是癞蛤蟆一样不咬人只恶心人的家伙,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翻译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逾矩,恶狠狠地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亚伦本来还想问些有关于书法上的问题,见情势不对,也识趣地噤了声。姜英焕也好奇,萧樯在那张纸上肯定写了什么东西,才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翻译竟也板起面庞。 对这暗流汹涌,唐德尧倒似不以为意。都说人活得久了会被生活磨去身上的棱角,变得愈发世故圆滑;可有些人却被打磨得越来越尖锐,像是一把寒光烁烁的剑刃。 宝剑锋从磨砺出。 现在的中医,正需要一把剑芒来披荆斩棘! 山崎退写了很多长篇大论,估计是想把考虑到的地方尽可能地做到面面俱到。他收笔,将纸张交给翻译,随后说道:“久等了,萧先生。对于你和我的翻译之间的不愉快我有些好奇,不过在此之前,你要不要先听听看我对你的诊断结果?” “那就山崎先生先请吧。”萧樯邀声说道。 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不讳地揭穿对方的病疾,往好了说那是善意的提醒,往坏了说,那就是护揭人短。毕竟每个人都有些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在,被人把这些秘密给抖落出来,恐怕任谁都不想。 “先说最为浅显的一处,就是你胸前以及手腕处的伤口。两处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结血痂,外表看出来虽无大碍,可你在这个餐厅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错过了最好的处理时间,以后说不定便会落下后遗症或者病根。我说的可对?”山崎退志得意满地眯起了眼睛,笑问道。 “对。” “针对此条,在下开出两个方子。”山崎退伸手指着纸上的字,说一句翻译就转达一句,道:“其中一个为当归赤芍的方剂,可以活血化瘀,疏通身体中的血脉;另一个......不要自视过高,习惯与人冲突。生命是人之所在,这次你侥幸没有丢了性命,可不代表以后你再跟人斗殴的时候不会。” 唐德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一刻,满场鸦雀无声!不管是那战火充斥的首桌宴席还是其他地方,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山崎退,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语,令得他们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紧接着,这番话像是致命的毒素一般,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迅速蔓延到了宴场的各个角落。 “哈哈哈,那个讨厌的华夏人,非要不知深浅地得罪这些领队,这下好了,自己无话可说了吧?” “哼,活该,华夏人就是喜欢哗众取宠,穿成这样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瞧他那令人厌恶的笑容,该死,真是个虚伪的家伙!真想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程小姐,我都说过山崎退那只老狐狸不是这么容易就好得罪的,而且看起来,其他三个国家的人对这位萧先生的意见好像都不小啊?哈哈哈!”望着那不远处略显消瘦的身影,约翰也是一怔,旋即饶有兴趣地笑道。 程倩雪的俏脸上依稀未曾浮现些许焦急之色,不仅是她,同是一桌的欧阳皓与黄延也是不疾不徐地捡着碗里的菜叶。她淡淡说道:“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治之症 182 唐思瑶见过很多男人,凤表龙姿,过目即忘,而眼前这个单薄的身体,甚至可以称得上消瘦,却让她莫名地想亲近,想倚赖。这是怎样一种感情,他们总是交集在生活的边缘,那样生动的萧樯,像一撮跳动的火苗,轻而易举地,就能闯入她的视线,打破她引以自持的冷静。 唐思瑶总觉得在萧樯身上集中体现了男人的兄弟情、男儿恨。尤其在刚才长安街那一段,杀了个痛快淋漓,虽然有些野蛮残忍,但透着一股毅然决然不拖泥带水的英雄豪情。另外,与之完美武力相配的是眼里不揉沙子,做事明断,脑子够用的自持。 可是这个R国人,他都特么的知道些什么东西? 唐思瑶俏脸上的表情骤然冷寒起来,伴随着脚下的步子向前迈了一步,音量也是拔高了些许:“什么叫做自视过高?什么叫做习惯与人冲突?你知道当时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么?你知道萧樯是为了救一个老人才和人起了冲突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评价萧樯?” 刹那间,唐德尧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隐情,顾不得谴责山崎退的无耻,忙声问道:“瑶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今天我们上街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几个城管砸了一个老人的摊位,萧樯看不下去就跟那些人起了冲突。后来白家的白炎和单家的单博远也到了场,萧樯身上的伤就是跟白炎的保镖交手的过程中受到的。”唐思瑶一五一十地说道。 闻言,一旁的管部长与几个领导皆是太阳穴急促地鼓动了几下。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情愿萧樯是没事找事和人打了一架,也不愿他没事逞英雄地跟白家交下恶。 “原来是这样...”唐德尧倒不关心那些有的没的,喃喃了一句,又是转而看向山崎退,道:“山崎先生,事情的经过想必你也听到了,我认为萧樯的行径用见义勇为来形容反倒更确切一些,你觉得呢? “唐老先生,华夏有一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紧紧靠着您的孙女的几句话,实在不能叫在下信服——毕竟,你们都是华夏人,不可能不帮着萧先生说话。”山崎退不置可否地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其实事情是真是假又能怎么样呢?他总不能顺着唐德尧的话继续往下说,那岂不是自打脸颊么。 山崎退这幅既赖又横的无赖模样让得唐德尧大为头疼,碰见这种水米不进的家伙,他还真有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唐思瑶却因为这句话瞪大了眼睛,尖声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串通好了来骗你吗?” 山崎退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单单耸了耸肩,不语。 不得不说,山崎退越是惺惺作态,落在对他有恶感的人眼中,真真切切的非常让人感到胸口发堵。唐思瑶被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你!...” 不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肩头就被人轻点了两下,她偏头,恰好对上萧樯笑意盈盈的目光:“瑶瑶姐,有些道理是说给那些懂的人听的,所以你就不要再费口舌在这种事情上跟山崎先生争辩个不停了......再说了,这是男人的战场,女人在边上乖乖看着就好。” 男人的世界,里面兵慌马乱。 耳边传来的呼吸,让得唐思瑶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娇嫩的耳尖迅速浮上一层粉红,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声音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好,你也不要太在意他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 萧樯点了点头,对山崎退说道:“山崎先生,虽然我听不懂日语,不过看你写了一篇字,应该不是这么几句话就讲完了吧?如果没结束的话,就请继续说下去吧。” 见自己一通不遗余力的嘲讽并未让萧樯表现出多少愤恨之色,山崎退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在奇经八脉中,阳脉之人大多脾性暴躁,没想到萧先生小小年纪就能做到静如止水,这样修身的功夫,真是让人佩服。” 萧樯有些好奇地问道:“山崎先生能够感觉到我的脉博?”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对方根本就没有触碰过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仅仅依靠目测,山崎退就能准确的说出萧樯的身体属性,实在是高明之极。 山崎退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的肤质干燥,眉毛浓黑,而且眉心处聚集有煞,我们近距离说话,我能够嗅闻到你的口气有火气。再看节气,深秋入冬之际,燕京的天气越来越变得寒冷,反观你的穿着比起其他这些华夏的年轻人都单薄了不少。可就算是这样,你的肤质和眉眼的火气也有减缓的趋势,所以才有此断。” 萧樯点头,说道:“山崎先生高明,中医四诊被你用的炉火纯青。” “学医之根本而已。”山崎退眉梢间涌上了一抹喜色,旋即有些卖弄般地说道:“对于此患,在下本来还想叮嘱萧先生以后遇事要三思而行,不要遇事动辄发怒,不过眼下看来这条建议就不必了。喝些夏枯草茶缓解一下肝火就可以了。” “夏枯草有清肝明目,清热散结的功效,为清肝火、散郁结的要药,主治肝火上炎、目赤肿痛、头痛、眩晕等状...嗯...如茶饮用,确实是个很好的方子。”萧樯咂摸着说道。 唐思瑶面露异色,有些不解萧樯的表现。平时他一直都是精明得有些过分,这时候怎么反倒吹捧起了对手? “这个自然,这些小病小灾对于在下来说实在是绰绰有......” 瞧着萧樯的举动,山崎退还以为他是妥协了,然而还等不到他欣喜,后者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是让得他骤然间满脸铁青。 “不过在我看来,山崎先生自己身上的病疾如果没有我的方子的话,可就当真是不治之症了呢。”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萧樯的态度陡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翻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萧樯先生,你虽然年岁不高,但仍然背负了医生的名号,可是你这次的诊断实在太过荒谬了。山崎先生深懂养生之术,早睡早起,勤加锻炼。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无病无灾,甚至连感冒都极少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身患不治之症呢?” 不仅仅是翻译,连唐德尧和姜英焕都是有些诧异地看着萧樯。他们二人同样也是名医生,以他们的望诊来看,山崎退脸色红润,精气充足,身体阴阳调和,五脏正常运转,行动方便,动作敏捷,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有着不治之症的的人该有的表现。 华夏传统医学养生之道,探究了人体最大的奥秘,一旦掌握,便能够从中尝受到无尽的好处。如果说山崎退是健康养生的人的典范,唐德尧倒是更容易接受一些。 “乱弹琴!老管,这小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看他不是来为国争光,反而像是来抖落笑料的!”一旁,一位身着深色西服的高瘦中年人满面怒色地低声说道。他是卫生部的副局长,穿着西装打着颜色暗沉的领带,给人颇为严谨的感觉。 其他那几个半大老人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们于医学了解得不甚入深,可是但凡身患不治之症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要说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有那些毛病,可真是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到了这个时候就别搞事后诸葛亮那套了,是骡子是马总要牵出来溜溜,现在,就只能相信他了。”管部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翻译把萧樯的话转达给山崎退,山崎退突然爽朗大笑,笑声中夹杂着自负与轻视,缓缓说道:“医人者难自医,在下虽然自以为从汉医的养生之道中汲取了莫大的好处,但实际怎样倒还真不确定。既然萧樯先生做出这样的诊断,我想必然有其理由,愿闻其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内增高 183 并未因为山崎退的讥笑而有什么变色的表情,萧樯平淡地笑了笑,低垂的眼眸中,有着一抹嘲弄与戏谑,沉声说道:“山崎先生虽然勉力支撑,但是颈椎转动不变并且有着僵痛的症状仍然十分明显。举例来说,在你刚才将笔记本递给这位翻译先生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偏头,而是保持了脖颈处相对不动的姿势,将整个身子都转过去面向了他。” “这又能说明些什么呢?”山崎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不管萧樯说些什么,都要坚决地表达反对。 “人与人之所以会进行面对面的交流,通常只有两种原因。第一就是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利害关系,好像我和山崎先生两人一样,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高低所以与对方产生了对抗的关系。”萧樯不急不躁地竖起一根指头。 接着是第二根:“第二种则是由于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为了表达敬意与礼节的一种谦卑的做法。翻译是你的同级,甚至可以说成是下级,你大可不必浪费周章,偏头叫他一声,他自然就会上前来把你的笔记本收走。” “萧樯先生,我以为只凭这一点,就可以断言你的医术不精了。医者运用视觉,对人体全身和局部的一切可见征象以及排出物等进行有目的地观察,以了解健康或疾病状态,称为望诊。可你在说什么?跟我讲逻辑吗?或许这又是我们大和民族的礼节呢?你又要怎么说?”闻言,山崎退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 翻译不待见萧樯,顺着山崎退的意思,横了心,决定再烧他一把火,边借着传完话的功夫,一边作漫不经心状:“不错,这正是我们大和民族的礼仪,看来萧先生不光是医术的火候,就连对于其他国家民俗风情的了解也是有待提高啊。” 说罢,两人相视一下,竟毫不避讳地大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山崎退和翻译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就连那一直蠢蠢欲动按耐不住的人群,都是被这一唱一和给勾起了轩然大波。 “上帝,求您快些拯救这个愚蠢的华夏人吧,他竟然还敢模仿夏洛克·福尔摩斯演绎推理,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呵,跟这个华夏人待在一个地方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喜欢猪这种动物,因为猪只能是猪,而他有时候却比猪还没脑子,真不敢相信金晟昊就是被这种货色给打败的!” 微眯着眸子望着山崎退和他的狗腿子,萧樯嘴角也是浮现了一抹冷笑,不愧是一些老江湖,这算盘打得可真是机灵。他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选错了方法,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用更加简单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说法了。” “怎么证......” 山崎退话未说完,萧樯探过来的手臂便是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稍一愣神的功夫,斗大的拳头已经袭至面门。 他倏然变色,猝不及防下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下头。结果这么一动不要紧,好像抻动了脖子上某个痛处,山崎退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形一栽,直接跌坐到了椅座上。 萧樯这么一手,顿时令得大厅气氛变得僵硬了起来,唐德尧一脸惊骇,对于萧樯在这种时候做出的表现,无疑将会令得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然而萧樯并没有给任何人回神的功夫,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山崎退,笑眯眯地说道:“血管型颈椎病的疼痛不明显,颈椎经常不适,伴有头晕,甚或耳鸣,头后仰时症状加重,多由于骨刺增生或先天性疾病导致横突狭窄,压迫到椎动脉所致。山崎先生,我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证明你患有颈椎病,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不妨我们继续换一种方法来过。” 那山崎退被萧樯这么一堵,还真就气怯了,讷讷了半天,终于是急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我承认,我颈椎的病已经不是有着一天两天了...” “嘻嘻,活该!”见得萧樯扳回一成,程梓倒不似管部长那几个领导一样长呼了口气,反倒兴高采烈地拍手叫道。 姜英焕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樯。身为医生,他自然也能查看出山崎退身上的隐密。这倒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有时候精密的医疗仪器难以查明的问题,他们只需要看上几眼,便能够从你身上的一些细节找出问题所在。 他所惊讶的不是萧樯看出了问题,而是没有料想到他为了逼山崎退就范所采用的做法。 这个家伙,实在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很好。”只听萧樯继续说道:“既然山崎先生敢于坦诚自己的病情,那就说明你还有救,因为这颈椎病,便正是我刚才所说的不治之症。” 翻译见到萧樯主动挑衅,此时已是大怒如狂,怒声喝道:“这和不治之症有什么关系?难道仅仅是因为山崎先生有颈椎病,所以你就要把这种耸人听闻的东西算在他身上吗?这实在是太儿戏了!全世界有多少患颈椎病的人,难道他们都是因为颈椎病才死掉的吗?如果医生都像你这样给病人看病,把没可能患上的疾病告诉患者来谋求巨大的医药费,那样的话,患者还有生存的希望吗?他们难道要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吗?” “不治之症是指医治不好的病,也是说无法挽救的祸患,根本不是指得了这种病就会死。中医治疾,必究其因,等我说完,是不是不治之症自然会有结论!”萧樯目光隐晦地看了翻译一眼,旋即沉声说道。 “...好,你说吧。”山崎退脸庞略微显得有些涨红,目光闪烁不定,心中经过了良久的天人交战,直至此时,他方才收回了轻视,开始将萧樯当作了真正的对手来看待。 “山崎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颈椎早在几十年前开始就有了病状了吧?实际从你刚才差点闪到脖子的情形来推断,我想你的颈椎病现在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地步。” 山崎退沉吟了一下,旋即略微有些惊异地说道:“奇怪,你为什么连这些事情都知道?那我又为什么会患上颈椎病?” “人类得患颈椎病的主要因素有六种:劳损、头颈部外伤、不良坐姿、慢性感染、风湿寒、颈椎结构发育不良。但山崎先生患病的原因不同于以上,才导致了你几十年来都没有找到根治之法,因此我说你的颈椎病是不治之症,这点似乎也没错吧?”萧樯脸庞上的笑容依旧。 面对着萧樯的咄咄逼问,山崎退脸色也是微微有些难看,对方明明是在逼他承认,而面子上却还依然装傻询问,这可是有点嘲讽的味道了。 不过既然有机会能摆除这个折磨了自己数十年之久的病痛,他眼中的炽热也是越发旺盛,终于点头道:“是,不治之症。” “那就请看看我所开的药方吧。”萧樯轻笑了一声扯过桌上的笔记本,眼眸虚眯,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喜怒表现,道:“内增高一双。” 山崎退眼带迷惑地看着翻译,翻译只得耐着性子又跟他解释什么是内增高。山崎退这时候被忽悠的有些晕头转向,不由得问道:“一双鞋子就能治好我的颈椎病?” 萧樯诡异一笑,道:“我也说了,山崎先生患上颈椎病的原因不同于常人,自然不能用正骨的方法进行医治。你长期所从事的工作,和你在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人就是你的病因。你问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太、矮、了,所以跟人说话的时候必须要一直保持仰着脑袋的姿势,这样加大了脖颈的负担久而久之地就患上了颈椎病。穿上内增高,不仅能帮你找回自信,还能让你仰头的幅度小一些,对你的病情是十分有益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全场石化的重人,把笔记本拍进山崎退的怀里,跟唐德尧和管部长说了一声,便是弯腰抱起了程梓,扯着唐思瑶去找黄延他们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瑞雪(一) 漆黑的夜空之上,银月高悬。淡淡的月光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看上去分外神秘。 在经过白日的喧哗之后,深夜的燕京城仍然喧嚣不减,只见星火点点一直绵延至千里之外,璀璨了一江渔火。 燕京,白家。 这个号称是华夏第一家族的庞然大物伫立于燕京的极北之地,透过府前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依稀可以看到门内的世界将头上的晚云染成了映天红。 天气预报难得准确一时,暮晚时分,窗外的天空下起了一场大雪。零零散散,没有结成大块的棉絮状却非常密集,雪花漫天飞舞,如满世界的荧光。 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北国之冬,降临。 黑色奔驰在雪中留下了一道疾驰的车印,司机还不等停稳,落于后座的人便已经走了下去,只留下大力摔门的声音在耳际久久回响。 白炎扯开领带,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结,眸底隐隐倒映着火光,忽明忽暗。进了大堂,他依照座次,挨个对众人打了招呼:“爷爷,大伯,二伯,大哥,二姐。” 落于堂内首座的老者身穿黑色长袍,高瘦挺拔、精神抖擞,苍白的双鬓间,隐隐可以看见纵横在其中的伤疤,那是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痕迹。 老者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鼻音浓重:“嗯,回来了。” 白铮。 这是真正的老狐狸,活成人精一般的人物。是他把白家从那个恶劣的历史环境危险的时代变迁背景下给保了下来并且一手把它推向了巅峰,是他借由着萧澈离家的丑闻力挽狂澜,并将萧家鼎盛的势头打压至此,也是他急流勇退躲藏在幕后出谋划策为白家的发展保驾护航。 一家之主的白铮首先开口,其他人方才跟着启口。白榆将古木桌上折叠而放的干毛巾丢给白炎,似是不愉快地埋怨道:“该吃饭的时候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反而出去乱跑,赶紧把脑袋上那些雪水给我擦干净,你这个样子,多一秒都碍眼!” “是,爸。”白炎应着,却不急于道事。 “三弟,不要跟孩子发火,年轻人不去外面跑,难不成还要他成天待在家里憋着么?”白榆旁坐,白显章笑眯眯地说道。他手捻着一串檀木佛珠,从那108颗珠子的成色来看就必然是所非凡品,配上他那精明的笑容,俨然一副操奇计赢的模样。 白显章是白铮的二儿子,在商战上极度攻于心计,这些年来,但凡是得罪了白家的企业,除了萧家还在负隅抵抗,其他的都无一例外地被玩黄了摊子,化作人们转身即忘的尘埃。 白铮座位顺着下来,左手边上次座的男人手拄额迹,开口的语气很平,情绪未有起伏:“好了,你们两个安静些。看白炎的样子,我想他是在外面遇到了些麻烦事才没回家里吃饭才对,说说经过吧。” 男人这话落下,大堂之中几乎包括着白铮在内的所有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尖,那个一直专心致志涂着指甲的妖媚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另一个阂眼休憩的年轻人也是跟着翁开了眼缝,稍稍板正了身体。 说来也是奇怪,这种太岁头上动土的傻事要是搁置在一般人身上,恐怕谁都不会信以为真,但白家这些人听了却面露沉思,这不并意味着他们没有自大的劣根性,只是他们相信说话的男人绝不出错。 白牧,号称是燕京的“极昼”,与号称“极夜”的萧澈并称是掌管着京城白天与黑夜的双雄。二十多年前萧澈一走了之,致使唯一能与他比肩的对手消失,在那之后,这个男人也销声匿迹地蛰伏了起来,深藏在白家内院,像是个不求闻达于天的小人物般的生活着。 高处不胜寒,该是这样的清冷。 白牧生就一张惑人的脸,举手投足间自有他成熟内敛的风度,运筹帷幄,举重若轻,如果用一样东西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剑。 刀枪剑戟,寒芒相错。白牧的眉棱、颧骨、下巴,无一不是犹如剑刃般峭立,左眼深深地陷进去,右眼眯成一条线,锋利的目光直逼得人不敢与之对视。 “炎,你只管说,有没有受什么伤?”白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声音低沉地问道。 “我倒没什么事,我和单博远只是被打了一拳而已,只是...只是青伤得很重,小臂被齐肘切断,刚送去医院接上,医生说就算接上了以后的行动也会受到极大限制。”白炎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干裂的嘴不住地动着,下唇已被咬出一道牙痕。 “青被伤得这么重?”众人一怔,皆是有些茫然。自家人知自家事,青是什么水平他们再清楚不过,不说天下无敌,那搁在单打独斗中也是鲜有敌手的强人,,可就是这样的保镖居然被人打得这么狼狈? “千真万确...”白炎苦笑道。 白牧不咸不淡地说道:“这并不奇怪,华夏地大物博,能人异士不在少数,而且能做到这样程度的人,必然不是无名之辈。白炎,你们在动手前后有没有听到那人的姓名?” “我隐约听到那小子身边的女人叫他萧樯,我想萧樯就应该是他的名字了。”白炎思索片刻,如是说道。而听得这个熟悉的姓氏,白家这些人脸色也是彻底难看了起来。 有一个姓氏,恨不得让他们除之而后快! “呵呵,我们大家的神经太过敏感了,天下姓萧的人千千万,再说那人要真是萧家的人,白炎还能认不出来么?”安静在大殿中持续了一会后,白显章终于是干笑着说道。 “不急,你先说说那人的长相和年岁。”白牧摆手制止白显章的话,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瞳却因为听到了萧这个字而泛起了点点涟漪。 朝夕念叨的次数多了,接触到了类似的事物就总会容易联想到那一直惦记的人。就像诗里写的那样,举头望一下天上的明月,就会勾起人对故乡中人的思念之情。 “那小子20多岁。”白炎伸手比量着道:“大概比我高上一点,得有...” 白牧闭目沉思,指节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敲点着椅子扶手,凭借着白炎朦胧模糊的描述,一笔一画间,脑中逐渐勾勒出了一张鲜活的人脸。 等到片刻之后白炎说完,白牧那蜡黄的脸上已经涌上了些许兴奋的神色。平日里他对周遭的一切大多都是漠不关心,还是鲜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让得白铮这些不明就里的人如坠云雾。 白牧赞许道:“白炎,你这次的受伤,或许会为咱们白家立下一记大功呢。打伤你们那人...好像是萧澈的孩子...” “萧澈?” 记忆尤深的名字,在短短一瞬间便是掀起了众人那被掩盖了二十余年时间的记忆。几十年之前,那个方才刚过二十岁的男人,一人带领萧家上下,凭一己之力打得白家望洋兴叹,虽说最后落得了一个离家出走的下场,可那个如狼般凶狠的男人,也是给白家所有人留下了难以抹去的深刻记忆。 二十年时间的了无音信,也是使得燕京的人逐渐地忘却了那个名字与身影,然而今日,然而今日突然提及这个名字,那一直尘封在深处的记忆,也是缓缓地从每个人脑海之中浮现而出…… “萧澈不是已经失踪了好多年了么,他又哪里冒出来一个儿子?”震惊在持续了半晌后,白榆带着些许惊骇地喃喃道。 “大哥,有些事你要不说明白些,我们这些人恐怕很难理清其中的要点,你给我们说说看,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推论呢?”白显章皱眉问着,捻动佛珠的手心儿粘粘的,裹着湿汗。 白牧啧啧感叹了好半晌,这才缓缓说道:“穷我白牧一生,只恨没能与萧澈分出高下,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战役在我心里落下了根,以后我听到萧姓,每个人都像他,所以就先入为主地想到了萧澈。这是姓氏上的相同。” “再来,萧澈离家已经20年11个月了。按照时间推算,如果他和李雅彤有孩子的话,那这孩子最大就应该在20岁左右,这和白炎描述的那人十分相近。” “其三是关于他的长相。根据白炎说的,那人额间的发际线存有美人尖,而美人尖是属于显性遗传,没有美人尖的父母,是不会生出有美人尖的小孩的——萧澈有美人尖。” “最后,性格相似。萧家人行为做事的风格虽然多半时候粗枝大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愚钝,相反,却是粗中有细。那人敢在毫无备选之策的时候与白炎他们大打出手,看中的就是那条街道上的监视器有着当时情况的记录,了却了后顾之忧,自然就不用瞻前顾后了。” “相似之处如此众多,我会这么联想也不为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瑞雪(二) 众人不禁骇然。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白牧对萧澈了解之深,只怕天下无二。 “年纪轻轻就有着如此胆识和能耐,倘若这小子真的是萧家流落在外的血脉的话,万一被他以后给认祖归宗了,定然又会成为我白家的心头大患……”白铮缓缓地道。 说到此处,他眼皮也是忍不住地跳了跳。人的名树的影,有的人即使早已从视线中消失了许久,但也仍旧是不容忽视的最大变数。 更何况现在突然有一个和萧澈如此相似的小子与自家结下了梁子,倘若他真的与萧家有所关联,而且再任其自由地发展一些年月,恐怕又会萌生出千般变数。 想到此处,即使是以白铮之老辣,心中也是忍不住地泛上了一股寒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眼睛低垂,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猛然自心中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这个小杂种,绝对不能留,否则定然会是一个难以收拾的大麻烦。 白铮声音漠然地说道:“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如果打伤了小炎的那个小子真是萧家的小杂种,那便不要怪老头子我心狠手辣了!” “爸,您的想法我没意见,不过说起来容易,可要从茫茫人海里找寻一个人,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据我所知,长安街那里的监控会按日删除,就算我们现在派人过去,估计也找不到今天的录像了。”苦笑了一下,白显章说道。 白榆脸皮抖了抖,怒骂道:“难道我们就要看着这个小杂种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吗?我儿子受的伤又要怎么报!” 听得两人此话,众人一怔,虽心有所不甘,却又颇感无计可施。像是大海捞针这种徒劳的无用功,任谁都能预料到结果如何。 “或许也不是无迹可寻。”寂静持续了许久,白牧阴沉的男声和着清冷的夜色响起,他笑得半真半假,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些什么。 白榆忙声问道:“大哥,这怎么说?” “问题还是出在那个小子的身上。根据苏扬告诉白炎的经过,那个小子和他身边的女人在给摊主包扎伤口时所说过的话,可以推测出他们两个都对医术颇有见解。但如果他们是医生的话,一周七天都不会有空闲的假期可以出来逛街,而且说他们是借着午休的时间出来吃便餐的话,就更说不通了。”白牧默然道。 这就是天才的一大悲哀,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可以跟进他的思想,他永远总在所有人的最前头,孤独且不被人理解。这样的人要想和人攀谈,只能通过为其他人解决一个又一个愚蠢的问题才能确保对话的正常进行下去。 果然,白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医生一般不化妆,护士以淡妆为主,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着装要求。更何况午休的时间短暂,女人就算再如何爱美,也不会为了吃顿便餐而刻意涂上口红。再有,香水。医院上班不应该用这东西,会使嗅觉麻木,掩盖病人的体味,影响诊断。呼吸科大夫尤其不该用,可能会使气道敏感的患者发病。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医生。”白牧根据白炎的描述,由小及大地推理而出。 一个逻辑学家不需亲眼见到或者听说过大西洋或尼加拉契布,他能从一滴水上推测出它有可能存在,所以整个生活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只要见到其中的一环,整个链条的情况就可推想出来了。 “那大哥认为我们该要如何根据这些线索去找那小子呢?”白显章虽然听出了一些话外弦音,但终究不得要领,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是从医的人却有着一身好医术,这样的人一般出自医学世家,毕竟那些圈养在校的学生还没有那个胆量可以无证行医。”白牧说道。 闻言,白榆拍案而起,森然道:“那些老不死的东西瞎了他们狗眼!居然敢跟我们白家的人动手!我这就叫人挨个上门找一遍!” “白榆,少安毋躁,听我把话说完。”望着那转身欲走的白榆,白牧轻轻摆了摆手就打住了前者的动作。 “怎么了?大哥。”白榆皱眉问道。 白牧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这才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白家的地位在燕京不可撼动,那些跟我们丝毫无关的医学世家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得罪我们呢?所以说,这个小子必然是从外地进来的。” “......这不就又绕回起点了吗?我们还是掌握不了这个小杂种的行踪!”白榆顿住的身形陡然僵硬,好半晌之后,一股愤满之色迅速弥漫了他的脸庞,旋即嘶声说道。 “近几天燕园住进了一大批外国人,这些人虽然来自的国家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的身份,那就是医生。外地的医生来燕京,国外的医生也都汇集在这,你难道猜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白牧问道。什么圈子聚集什么样的人,既然有一票医生聚于此地,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白显章突然灵光一现,有些欢喜地说道:“难道大哥指的是那个四国医学交流会么?” “呵呵,正是。这个交流会可是医学界内数一数二的盛事,但凡华夏最为出众的中医都会出席大赛,所以我想那个从外地来的小子,到燕京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白牧那削瘦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有着洞悉了一切的自负,仿佛天下都被他尽数掌控于手心。 带着些许崇拜与敬畏的目光看向白牧,白榆冷笑道:“那我们只要也去参加那个交流会,守株待兔就行了。嘿嘿,还是大哥厉害,任这小子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的想法早就被猜出来了吧?” “顺便也可以探查一番萧家近来的动向。我听人说萧瑞从辽阳军区赶了回来,八成是为了忙活萧景天的病。这次医学交流会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筛选医生,你们也要多上点心,看看能不能从中打探到萧景天现在的状况如何,只要他前脚一死,萧家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白牧叮咛道。他有些像是运筹帷幄的军神,不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事。 何其可怕的人! 要事讨论完毕,白铮遣散众人,旋即在他的挥手中,白牧三兄弟迅速走出大堂,白铮也在那个妩媚女人的搀扶下离去,空荡的大堂之内,再度变得寂静无声。 “唔~~~”那名一直阂眼假寐的年轻男子自喉间发出一声慵懒的长吁,抖落了一个懒腰,也是百无聊赖地向外面走了出去。 在他背后阴影处,两团黑雾突然诡异涌现,旋即那两团黑雾涌动、翻滚、凝结、具现,化作两道真实的人影。 借着月光看去,依稀可以瞧见左边那人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着唐猊铠甲,系蛮狮宝带。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的武器,是一柄长达四米的战戟,枪尖两侧月牙形的利刃借着月光的照射竟发出丝丝寒芒。 方天画戟! 另一人则是龙颜之相,拖着龙纹长袍,气度俨然地向外行进。说到帝王长相,历史典籍里突出“奇”和“雄”,此人的相貌可以笼统概括为雄姿杰貌,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天之奇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瑞雪(三) 186 燕京,燕园。 三更半夜,一道孤清的身影坐在阳台的挡台上,遗世独立于静夜的巨大黑幕,吹着冷风,波及至今,让得少年的脸颊泛起轻微的蔫红。 今天这第一场雪大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定神细观,那些簌簌飘落的白絮已经翩若鹅毛,萧樯有些失神地探出手掌,一片雪花便落入他的掌心。 触之即融。 “燕山雪花大如席,偏偏吹落轩辕台。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墨客都会对着雪而诗性大发,少年郎,看来你倒也是有些大雅之趣呢。”在萧樯身旁,吴道子恰好瞧见了这么一幕,不由得淡淡笑道。 “不...”涣散的瞳孔重新焕发出神采,萧樯说着,狠狠地一攥手心,那点水珠就被他泯于掌中:“我不是大雅,而是大俗,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雪了...” “哦?这般为何?老夫瞧见南国之人大多喜雪,还以为你这土生土长的北国人更也是喜极了呢。”萧樯的这举动似乎有些让得吴道子略感惊诧,按理说,能够欣赏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美景是为人生一大快事,但萧樯这番随意动作,倒真让他有点儿意外。 “嘛,如果我爸不用在大冬天还要出海捕鱼的话,我说不定还真会喜欢上赏雪,只是生活馈赠给我的,只会让我对这种东西感到纯粹的厌恶罢了。”萧樯低笑地说道,呼出去的哈气在空中氤氲成了袅袅白烟。 说一场大雪,让四个互不相识的人都到了一个破庙避雪。闲来无事之际,秀才就做了一句诗:“大雪纷纷落地”,这时一位做官的接了一句:“都是皇家锐气”,财主紧接着对了一句“再下三年何妨”,农民做了总结性发言:“放你娘的臭屁”。 冬雪虽美,但究其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这些穷白人道不尽的辛苦哀愁。 冬捕这种渔猎文化源于史前,盛于辽金,一直延续至今,千年未变。虽这么说来,也没人逼着那些渔民冬捕拉网、穿杆引线,但归根结底,又有谁会贪恋被窝的温暖而置一家人的生活不顾呢? 萧樯曾经执拗地缠着萧澈在冬天带他一起出海,结果等到月落乌啼收网回家的时候,寒气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肺,蚀透骨髓,几乎是刚接触到那个温暖的小窝,他就倒了下去。 那是场很重的高烧,又是打点滴又是请医生,折腾了一个来回,结果他倒是一点没能帮上父亲的忙,反而给本就有些捉襟见肘的家计更添寒霜。 等第二天烧退了,窗外的天已然透出晨曦的微白,萧樯才发现父亲早已出了门。自那以后,他就兀自地对那漫天飞舞的冬雪不甚具有恶感。 人性,往往不如想象中脆弱,人类是一种太不完美的生物,浑身上下,充满太多的劣根性,大多数时候,我们被劣根性主宰,值得庆幸地是,物欲横流中,我们还保有一项可贵的品质——韧性。 我们都在成长,每个人都要经历,从单纯到不单纯,从不成熟到成熟。这样的改变不见得不好,只是,需要过程,过程中,或多或少地,我们会受到伤害,有的人一蹶不振,错过了过程之后的美好;有的人触底反弹,越挫越勇,萧樯就属于后者。 现在,他终于有能力可以让家人过得好一点了。 “既然放不下,与其在这里念念不忘,何不回去看看?”末了多时,吴道子不由得慨然一叹,只问是念他念的。 “我已经不是我爸我妈他们眼中的那个好儿子了,我担心我没脸面可以面对他们。而且这头还有事等着我去做,加上我现在可能已经被白家盯上了,外忧内患的,还怎么往家里走?”萧樯悲伤自己配不上父母眼里的好,拼杀、逃学、偷窃,许多污秽,如果可能,终其一生,他也不愿让父母看到。 吴道子捋须说道:“漂游四海的浪子犹若浮萍样居无定所,老夫年轻时已然是孤家寡人,所以纵使浪迹东洛也乐得逍遥,可你不一样,家中才是你的归宿。” 公元709年,吴道子在韦嗣立属下任小吏,他好酒使气,每欲挥毫,必须酣饮。后来,又任瑕丘县尉,约在开元初年,吴道子不再做官,开始浪迹东洛。 据说老头当年潇洒得很,日子过得惬意得不行,机缘巧合下更是被唐玄宗召到京都长安,入内供奉,这才使得吴道子名垂青史了一回,同时也是功成名就了一回。 “快了,等我把殷家解决掉,就安心地回家陪爸妈过个好年。”萧樯冷然说道。末秋里干冷的风,凶猛肆虐,终于,脆弱的阁窗敌不过,虚掩的门把,松动,冷风长驱直入。 “我的故乡啊,待你大雪满城,我定踏雪而归!” 江杭,别墅小区。 林雨馨分明记得,这是萧樯离家的第二天,她和单妙儿挤在被窝里,举着手机的手微微感到发酸。晚饭那时候她接到了一通他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杂音缭绕,大抵能听出是好朋友们凑在一起的热闹场景,叫她十分安心。 看来他没碰到什么麻烦事。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心间开起花一朵;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想念汇成一条河......”手机响了,打断林雨馨有些旖旎的思绪,一旁的单妙儿从枕下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再不情愿,迟疑片刻,她还是接起。 她下了床,嫩白的脚丫拖沓着拖鞋去到走廊上,道:“喂,妈,单家又想出来什么幺蛾子的事让你来跟我说了?” “放心吧,妙儿,今天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妈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电话那头是单凝温和的声音,声如其人,单凝简直温和地逆来顺受,在那个扭曲到几乎病态的单家,她极尽屈颜四下。 男女平等,说到底都是笑话。 大家族中的女人,除了用于作为联姻的工具,便再无半点用处可言,尤其是单凝这种嫁与入赘女婿的女人,更...倒还有些用处,用她可以来胁迫性子刚烈的单妙儿就范。 单妙儿有些愧疚自己的敏感,急忙放下了话语间那抹不耐,浅笑道:“妈,我也想你了,你还好吧?爸,他也还好吧?” “很好,我很好,你爸他也好,就是常念叨你。”单凝柔柔地笑笑,一如往昔般宠溺地埋怨着说道:“没良心的丫头片子,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说主动给妈打个电话。” 单妙儿也随着母亲营造的和谐,真正轻松起来,打趣道:“长途漫游费可贵着呢,我这要是跟你聊起来没完,电话再弄欠费了可怎么办?” “看样子你在江杭过得挺开心的,既然还能说笑,那我也就放心了。”单凝舒心一笑,有时候她真的很是痛恨自己的无能,竟然还要靠着女儿牺牲幸福来为她遮风挡雨。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单妙儿使劲摇头,跟拨浪鼓似的,生怕人误会,她过得很好,真的,至少此刻,很好:“我过得很好,妈也要好好儿的。” 电话那头传来鼻子抽动的声响,单凝逼回眼里的泪,声线颤抖不止地应道:“诶,妈也很好,你那么争气又乖。” 默然,两人都陷入各自的悲伤,单妙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单凝也不扰她,任她沉默。良久,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了一层湿黏的虚汗,单凝这才没话找话地说道:“对了,妙儿,还有件事,博远他今天出门,和白家的白炎一起被人打了一顿。” “呵,横竖他白家都是些手眼通天的主,燕京还有这么不开眼的傻子敢和他们做对呢?”单妙儿兴致缺缺地问道。 她对那个家完全不关心,所以单博远那个堂弟之于她,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他和白家的人是死是活更不是她所关心的。单妙儿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不想母亲为了维持通话而苦心搜刮来的话头就这么断掉。 “我刚才扶你爸路过大堂的时候,听你大伯说白家的人已经着手调查那个人的资料了,我好像隐约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是叫......萧樯?”单凝不大确定地说道。 说者无心然却听者有意。单妙儿厄尔一惊,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涌上,险些将手里的电话当做烫手山芋一样扔开,她强作镇定地咽下一口口水,缓缓地问道:“谁?” “萧...萧樯吧?”单凝虽有好奇女儿的转变,但还是没再多问,又复述了一遍。 这个突发事件直接导致单妙儿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后面的时间,好象还说起了寒假什么时候回去——也可能没说,单妙儿已经无暇顾及这种事情了。 萧樯,无论是异地而处,抑或是刻意疏离,由始至终,她从不曾脱离那个男人的掌控,只此一句关乎他的姓名,足以令她的世界,地覆天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记得叫他赔杯子 187 晨曦的第一缕光线,挤入窗帘的罅隙,不屈不挠,延着瓷砖铺成的地板,攀爬上绵软的床,终于,散落在一片淡渺如远山的眉宇之间。少年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掀起眼睑,眨巴了几下惺忪的睡眼,意识苏醒,该起床了,昨天唐德尧特地叮嘱他今天早上要一起用餐。 萧樯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伸了个结实的懒腰,懒懒地挽起帘子,有些惊诧地望向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他推开阁窗,清新的空气拥堵而来,扑打到面儿上,还带些冰寒的冷气,不错的开始,萧樯有预感,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打完五禽戏,洗漱一番,等他去敲开程倩雪房间的门时,程梓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人来给她扎辫子。见萧樯进来,小丫头扭头惊喜道:“大哥哥,你来啦!” “是啊,来接我们的橙子小美女一起去吃早餐。”萧樯说得轻巧,嘴角噙一丝浅笑。 “嘻嘻……”望着萧樯的反应,程梓小嘴泛起了柔和的笑意,程倩雪跟在后面合上门,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不由得笑道:“萧大哥的体质真是让人羡慕,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二天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 萧樯笑了笑,他体质能这般强,也是吃了无数苦头方才铸就,这世界上,哪有平白就能得到的好处,没有付出,就永远别想有收获。 三人走门串屋一气,把那沉睡不起的欧阳皓与黄延搅合起来后,又叫上了唐思瑶一起去了餐厅。现在萧樯俨然成了这个小分队的领队,他抱着程梓走在中间,其他四人分别两两位列双侧。 一路行来,再也听不见昨天那般略带嘲讽的私语,显然萧樯与山崎退对决最后一刻的绝地反杀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不动蛰伏,伺机而动,萧樯一早就张开了细腻绵密的天罗地网,步步设陷,以隔岸观火般淡然的姿态,看山崎退一点一点,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是一头何其出色的狮子,山崎退却像一只攻防脆弱的兔子,他诱猎深入,懂得在最后关头,予以致命一击。直至答案揭晓那一刻,后者才看清萧樯伪装之下的霸道冷情,他强势赋予,和着泪血极其惨烈的谜底,他赢了,那种激烈的痛楚烙进心底,山崎退甚至无力挣扎,自尊彻底崩溃。 一头咬人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头狮子懂得隐忍…… 一行人来到桌前,萧樯以晚辈之礼稍稍欠身,感叹道:“本来以为我们起来得就够早了,没想到唐老和管部长你们起得更早。” “这人呐,一上了岁数就觉少,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咯,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今天还能起个大早。不过黄家小子、欧阳家小子,你们两个的酒量是不是太浅了点?”唐德尧点了点头,目光在欧阳皓跟黄延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上一扫而过,笑眯眯地说道。 “萧樯有伤在身,我们担心他再喝酒会对伤口的恢复不好,所以平摊下来每个人就多喝了两瓶,要不然我也是不会醉的。”欧阳皓这番话不伦不类,像解释又像是狡辩,黄延已经瞪起了眼睛。 萧樯却是心细的人,从上次见面通过观察也看出欧阳皓不善跟人交际,知道他这么跟人摆事实正是因为心里扭捏,希望别人不要笑话他,于是在一旁道:“这次受伤也是事发突然没有料到,等下次我们再喝个痛快!” 黄延一听有点不乐意了,顾不得再扮绅士,双眉一拧道:“哎,唐老头,你可别说风凉话啊,我酒量行不行不服你就来试试,看咱俩谁能灌趴下谁!” 唐德尧闻听把桌子上的盘碗拍得直跳舞,哭笑不得地骂道:“小兔崽子,老子都要70了!” 一桌人哈哈大笑,管部长拉开张椅子,对着萧樯几人招呼着说道:“行了,也没外人,咱就不用整那些场面事了,你们都坐,吃什么自己点。 管部长一个“外人”一个“咱”,把巧妙地把隔在这些人中间的膜给摘了出去。萧樯微微眯起笑眼,他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管部长也不会表现出这么强烈的亲近之意,他这么做虽然有点攻于心计,但还算磊落。 萧樯也不推脱,随口应了一声便抱着程梓坐下。唐思瑶他们看正主都表态了,也都是依次落座,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些三明治和牛奶。 东西上来后,黄延率先端起杯子灌了口牛奶,旋即一揩嘴角,说道:“这大酒店就爱弄洋人那套劳什子玩意,华夏人早餐不吃大果子喝豆浆,倒学人上这些东西。”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西方人在餐桌礼仪上确实要比咱们做得好呢?”管部长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对了,怎么不见咱们那些客人来吃早餐呢?” 闻言,唐思瑶捏着三明治的手为之一滞,与程倩雪相视一笑,这才转而说道:“亚伦先生和姜博士他们倒还不清楚,但山崎先生一行人恐怕是被萧樯给气饱了吧?” “嗯?”管部长失笑道:“这应该不至于吧?要是这么点事情就能将他逼成这样,那这人的肚量恐怕也太小了点吧?” 程倩雪笑吟吟地接过话头,道:“恐怕山崎先生的肚量比管部长想得还小呢。他与翻译的房间恰好住在萧大哥的隔壁,昨天晚上我们聊天的时候可是将他们摔杯子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呢。” 昨天他们正喝得热闹,聊天打屁的声音也着实不低,结果就突然听到接连不断的“砰砰”掷杯声,猝不及防之下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平时就算是扰民烦邻,也根本不会有人用这种过激的方式来表达不满。萧樯他们后知后觉地寻思过味儿来,这山崎退恐怕恁是憋着口闷气无处发泄,再听这头一热闹,一时又怨恨又郁闷,就很直接地暴走了起来。 听罢,管部长厄尔一笑,既惊且配地说道:“这也难怪,谁叫你昨天让他丢了那么大一个人。不过你干得好,比赛还没开始就先胜一场,大大地挫败了他们的士气。” “场上的叫比赛,场下的,叫做斗争,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斗争就已经开始了——管部长,咱们主办方应该只提供住宿吧,碎了的杯子别忘了酒店找他索要赔偿...”萧樯自顾自地把程梓落在衣服上的食物碎渣拨弄到地上,随口补上一刀。 管部长深深地看着萧樯,像是要将他看穿。明明是一张文雅清秀的脸,骨子里却淌着冰冷的血,他已经戳破了别人的尊严,却不肯放他一条生路,还要往伤口上狠狠洒盐。不过...有些包藏祸心的人,就该这么整治他。想到这儿,管部长爽朗一笑,道:“哈哈哈!我估计你要是当面跟他说这话,保准把他气得吐血三升!” 这时候唐德尧已经打扫干净了自己的盘中餐,老头食不言寝不语,半天也没个动静,这会才对萧樯说道:“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这帮老东西一会要跟管部长去趟会场,回来还要商讨各项比赛的事宜。你可给我消停点,别再到处惹事生非了!” “唐老,你就放心吧。今天天这么冷,我哪也不去,就窝在房间里看电视。”萧樯笑了笑,赌天赌地地保证道。 唐德尧这才罢休,又对黄延几人说道:“你们几个也一样,今天不许再喝酒,好好地给我养精蓄锐。明天会有很多媒体到场,绝对不可以落了脸面,国家和中医还等着你们争光呢!” “我们不会让同胞们失望!”四人神色一凛,置地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次,绝对不可以有一丝松怠。 程梓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也是怯怯地一扬小手,说道:“加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殇 188 次日。 “勿庸置疑,这绝对是全世界所有学医、爱医?32?最为瞩目的空前盛会。”身穿浅灰色职业套装的女主持人对着摄影师扛着的镜头打着官腔,画面的背景是燕园的一处会场。 四国医学交流会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酝酿和发酵,在社会上引起的骚动越来越烈。通过电视、报纸、广播、网络等各种传播媒介的宣传,几乎博得了所有人的眼球,甚至连华夏国最严肃地官方新闻媒体也对这次的交流会进行了报道。 “据悉,来自M国、R国、H国的多位医师已经于前日住进燕园,经过昨天一整日的调整,决定于今日正午在燕园会场举行交流会的开幕式。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就让我们跟着镜头,一起将目光聚焦在这次代表我们华夏出战的同胞身上吧!” 说罢,女主持人充分地展现了她干练与稳重的一面,放下手中的话筒,扭身向着会场走去,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其身后,众多家闻风赶来的媒体,按快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燕园的会场纵横极广,起码有羽毛球馆那么高的顶子,站在入口处,一眼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两边,是12处栩栩如生的生肖雕塑。整个会场大殿雄伟粗犷,立在场中的人就跟纸糊的一样卑微渺小。 女主持人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才勉强定位到了华夏代表团这一行人所在的方位。她踏着高跟鞋磕击地砖的脆响款款走来,行至唐德尧身前,不失礼节地欠身道:“唐老先生,您好,我是《华夏日报》的记者,陈思。可否耽误您一点宝贵的时间,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呢?” 闻言,其余那几十号记者,顿时像见了血的鲨鱼一样鱼贯游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包围了唐德尧这一圈人。他们把手里长短不一的话筒戳在最前面,纷纷问: “唐老先生,我是《民生周记》的记者,请问您对这次医学交流会有着怎样的期待?据我所知,上几次华夏代表团的表现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我是《国医广角》的主编。唐老先生,行业内很多人士都传言中医后继无力,以讹传讹,甚至还有人说中医不久将会被西医取而代之,请问您怎么看?” “唐老先生,我是......” “您好,我是......” 唐德尧一众老人毕竟见过大风大浪的时间长了,早就对现代媒体这种视死如归的采访方式见惯不惊了。他双手虚按,笑道:“感谢各位能抽空前来,不过还请不要这么着急,离着大会开幕还有些时间,有什么问题慢慢问就好了。” 唐德尧一在媒体面前露相就自带了三分宽厚的长者风范,尤其他那不掺合高高在上的傲劲儿的和蔼笑容,更是众人不自觉地对他有种好感,再三权衡,于是都安分了不少。 “足感盛情。”唐德尧点头致谢,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素雅的唐装,让原本整洁的衣服更加的正式正统一些。接着,他和那些老人冲着面前的话筒和镜头深深地鞠躬了下去。 这一下不光骇了那些媒体记者一跳,就连跟在后面的萧樯等人都是面露错愕之色。女主持人率先回神,急忙托扶起唐德尧,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唐老先生严重了,配合您的步调进行访问是我们分内的事,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啊。” 唐德尧直起身子,接过女主持人手中恭敬递过的话筒,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和老友的这一拜不是为了大家的配合,而是感谢你们的到场,让华夏的中医大事能够借助媒体的平台被更多国人看到。这种大恩对我们而言,足以一拜三叩首了。” 在这个头条都被娱乐八卦周边所充斥的时代,一般民众是从来都不会有机会可以接触到这些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新闻的。一天到晚除了看娱乐圈哪个哪个明星出了什么花边之外,他们就只能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对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一问而三不知。 可悲可叹。 首次在公众媒体面前展露头角的萧樯感觉并不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供人恣意观赏,评头论足,虽说在江杭也不是被少数人看了,可毕竟是燕京,异地而处,此一时,彼一时。 神游间,无意间回头的他恰好听到这些话,心脏像是被什么钝锐的重器给狠狠地撞击过一般。 痛得真特么让人想流眼泪! “这...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总不能让同胞们在前线拼着,我们却站在边上什么也不做。”女主人鲜少地磕巴了一下,在她的带头下,其他人也都是纷纷附和了起来。 但是据萧樯观察他们动机未必有多纯,因为大多数新闻记者都是随波逐流,哪里有大事发生就跑去哪抢头版,至于内容,估计任谁都不会太过在意。 不过唐德尧的一番话显然也激起了这些人潜藏的爱国之情,由此可见,人情总是世故的。 俗话说,人最大的素养,就是知人不评人。唐德尧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刻意纠结,笑了笑,便是开口说道:“诸位问的有关乎输赢的问题尚且言之过早,在结果落地生根以前一切的构想都是空谈。只是有一点,我对我们华夏年轻一辈的年轻人有信心,这是毋庸置疑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我连他们都不信任,又要如何信任我们老祖宗代代流传下来的医学瑰宝呢?” “至于中医被西医取而代之,我认为这更是无稽之谈!诚然,伴随着外来文化的传入,我们要尽可能地做到取长补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可...能说中医是糟粕吗?”唐德尧面色不改,说出的话却饱含铮铮之音:“不能!中医是华夏的国粹,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舍本逐末,否则这将不再是一人之殇,而是国殇!” 唐德尧终究还是对着胜出斗医寄予热望,他的情感真挚炽烈,神色鲜明急促,语气开张扬厉,传达给众人一种凛然悲壮、亢直阳刚之美。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国殇! 画面缩小、再缩小、直至缩进方寸的屏幕之中,这一场医学交流会的直播顺着屏幕直接进入所有收看之人的眼中,唐德尧这番慷慨激昂的说辞自然也没被落下。 江杭大学的三个食堂里都在离地4米的地方吊了几台电视机,正当饭时,有大嗓门的同学喝彩一声,道:“嘿,这老头说的就有一句话我爱听,结果没出来之前谈论输赢都是个狗屁!管他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轰轰烈烈地拼上一场就是好的!” 这些学生自然听见了,正觉着胸腔里一股劲儿烧着呢,这人一嗓子狼嚎把他们气得七窍生烟,顿时数件杯盏飞到,但总算是愤怒稍减。 乒乒乓乓一通脆响后,只听电视里的女主持人接踵问道:“唐老先生说得对,是我们操之过急了。不过从您的脸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您的信心十足,我想您的信心一定来源于那些作为代表参赛的选手身上吧?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跟他们说上两句?” “当然。”唐德尧欣然应允,说着边向一旁让开了身子,将背后藏着的几道年轻的身影露了出来。 有眼尖的学生认出了那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指着电视更亢奋地喊了起来,这使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真和尖厉:“快...快看!萧樯!” 他这么一喊,虽然没一个人相信,但大家还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电视。放音状态下的画面显得一片纷杂,人头攒动里,一个清秀得让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年轻人微笑地冲着镜头颔首:“大家好,我是萧樯。” 萧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针强力麻醉剂一样注进了林雨馨和单妙儿的身体,使得两女不住张望的脖颈一僵,旋即更是奋力地朝着电视望去。 恍惚间,熟悉俊朗的人样窜入她们的眼底,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深刻悸动。他就在电视里,他和自己数米之遥,此时此刻,林雨馨和单妙儿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想念他,离他越近她们却越发地想念他,脑袋里很纯粹,只想到那个宠自己至极的男人,此时的思念来得又急又猛,宛若绵延的江水。 女主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少了几分少年的朝气却盈满内敛气质的年轻人,开门见山地问道:“萧樯,你对这次的比赛有什么看法呢?” “我们会赢。”萧樯比她更直接。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哗然。 当众人从会场的大喇叭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人在公众媒体面前都会格外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都会为表谦逊而说成是不一定有把握,而这么直言不讳大放厥词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女主持人大为语结,她甚至怀疑这么一会的时间,她几乎创下了自己主持历史上尴尬次数最多的纪录。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提起笑容对这个不懂谦虚为何物的年轻人打圆场道:“这...呵呵,我想萧樯的意思一定是说自己已经准备得十分充分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期待你能够在比赛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我们可以重视对手,但是不能输给他们。同情对手,就是对自己和他人最大的羞辱。”萧樯抬头,凝视女人,淡开口:“成王败寇,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如果我们输了的话,整个民族都将跟着我们受辱,所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话就先放下吧,非要选出一个胜者的话,那必定是我们华夏!” “我再说一遍,我们会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狭路相逢 189 虽然萧樯这句话霸道十足,又影射意味明显,但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再站出来说些什么了。这场在外人看来津津乐道的交流会,本质上早已然变成了十不存一的修罗场。 既然狭路相逢勇者胜,那么胜利者为什么不应该是我们? 女主持人微张着嘴,萧樯给出的答案无疑是出乎意料的,而她又心怀安慰,竟然需要一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大男孩来提醒她的立场。女主持人信了萧樯,空出一只手伸来,淡淡笑道:“期待你们胜利凯旋,我的同胞。” 其立论一秉公正,其居心务期诚正。媒体行业的责任是对社会及团体的活动实况做出确实反映,正反两面都应顾及,不可失之偏狭。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女主持人这番感情用事的言辞显然太过欠缺思量;可作为一名炎黄子孙,她也确实地用实际行动尽上了一丝绵薄之力。 “定然不负众望。”萧樯承情,微笑着回握她。 与此同时,燕园会场的贵宾专席通道入口处,管部长和一众领导都西装笔挺地分列在门前两侧,相互间默不作声,站了许久,好像在等什么身份尊贵的客人到来一般。 政治这圈子的规矩,人人心照不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身处之,即安之。 不过这不禁让人暗自讶异,当官当到了管部长他们这个位置,已然鲜少会对其他人屈颜四下了,如今这样,迎的究竟是哪路的神仙呢? 十一点过半,会场大厅的准备工作差不多已经就绪了,东边的路口处,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奔驰跃出道路喧嚣的吵闹,朝着入口处缓缓驶来。 司机驾轻就熟,下了车,两个来人中年纪稍长的那人吩咐司机先行离开,迟些时候他们自己回去,这才转而看向管部长,眼噙笑意地说道:“管部长,还要麻烦你亲自出来迎接,真是过意不去了。” 管部长浅笑不语,不着痕迹地朝萧瑞身后探了探,目光只搜寻到一道更为年轻的身影,不由得好奇问道:“首长他老人家,人没来吗?” 萧鸾倒是看出他的心思,这帮肯撂下身段当门迎的官,有九成儿是冲着萧景天的面子来的,见着当下正主没来,各个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抢在萧瑞出声前,正经道:“承蒙管部长惦记,只是爷爷他老人家近来身体有些抱恙,加上偶感风寒,不宜出门,便特意嘱咐我和三叔到场,还请不要见怪啊。” “这位是......?”两人的谈话突然被萧鸾横插一脚,还不等管部长眉宇间攀上一抹不愉之色,却又忽而想到萧瑞默许了萧鸾的唐突,管部长不禁有些动容,满是疑惑地问道。 “小子萧鸾,见过管部长和各位领导。”萧鸾礼貌地问好,慷慨自荐,侃侃而谈。 “言重了,首长他忙着为市民谋福利染了风寒,还请他老人家多多保重身子。”管部长很委婉地拍了一马屁,旁人都满脸堆笑跟着应和起来,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这一大摊子人都得仰仗首长不是。 “呵呵,我一定会为家父转达各位领导的问候的。”萧瑞笑道,说话间抬手看了眼表,说道:“我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管部长,要不咱先进去?” “你瞧我,这一忙活起来就全忘了这茬了。张书记,麻烦你先带着两位萧先生进去,我们随后就来。”管部长两手轻轻一拍做恍然状,只是神色突然有些尴尬,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萧瑞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在心直口快的性子的驱使下,直接问到:“管部长,你们是不是还要等什么人?” 人多有难言之隐。有些事情不说无非就是怕说出来大家都会尴尬,可眼见萧瑞直接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管部长神色尴尬,支吾了半天这才缓缓说道:“是,白家昨天也跟我们知会了一声,说今天要来观礼,我们在这一是为了迎萧家,再来就是为了迎白家了。” 在燕京这地界,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都知道萧家与白家向来不对付,当着这一家人的面说起另一家势如水火的敌人,不就是明着让大家都不自在么? 不过不得不说当官的人对于文字的拿捏是相当有一手的。管部长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极尽了委婉之意,把他们大摆阵仗的主要目的说成是为了迎接萧家,而把白家搁在了萧家后边。 闻言,萧瑞轻佻地翘了翘眉尖,语气中三分作怪七分认真地说道:“哟,这可就有意思了,挺久没回燕京,我都快把白家的人的长相给忘记了。正好,我也在这陪管部长迎迎客吧,就当温习一遍敌人的长相好了。” 管部长也不再多说,言尽于此点到即止。他知道,以萧家人一脉相传的智商,不可能听不明白先前那席话中的含意。如果和聪明的人解释太多,只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想必萧瑞这么决定,现在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想法。 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 说话间,车子引擎的熄灭声响起,不远处刚刚跨出车门的白牧,眼睁睁地看着萧瑞若有所觉地朝这边望来。白牧牵扯起僵硬的嘴角,两人眼波交汇处,刹那间撞出摄人的冰芒。 白牧大步向前,穿行于燕园的过道,墨黑的长款风衣及膝,笔挺的衣角随着宽阔的步伐起落,熠熠生风般,周身是一片凛然的肃杀。 “他就是极昼...白牧...燕京唯一一个可以跟二叔平分秋色的人物...传言他不是一直蜗居在白家的深院么?怎么现在居然出来了!”在白牧视线不能及的地方,萧鸾死命地捏合着双掌,手心儿裹了粘粘一层湿汗,直觉,额际的汗腺,也有扩张的趋势,这样算得上空阔的开放空间,这样强势凛然的人,厚重的压迫感就要超出他所能负荷。 “尔是被此人身散的气势所震慑去了,或是为了此人的出现打破了尔一直以来对白家实力的估测?”与萧鸾同名同姓的齐明帝在他心间问道。 “...都有吧。”萧鸾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缓缓说道:“因势成气,因气养势,乍一被他的气势笼罩,我就差点失了心神。” “尔还是缺乏历炼。不过话说于回,此人果真非同一般。如果不寻出蹊径对付他,吾萧家若想大破白家,恐怕还是定数未下。”齐明帝悠悠地说道。 “......” 白牧带着白榆和白炎走来,许是太久不见,再次看到萧瑞那张有些与萧澈相像的模样,竟掠过管部长等人,率先打招呼道:“有很多年不见了吧?萧瑞。” 萧瑞没有叫他,只深深地望着,想要窥见他的心底。对于这个与二哥齐名的人,他生怕自己一时失口就透露出一些比较隐晦的信息。于是他一再小心地斟酌着用词,道:“是很多年不见了。真不知道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没想到你还舍得离开白家的院子,来这凑热闹了。” “呵呵,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伶牙俐齿的。”脸部的线条抻动了一下,白牧淡淡地笑道:“我自然不是跟你们二人一样,来给萧老爷子求医的。” 浑身一僵,背风的入口处,冷风吹不进,脊背却一阵发凉。只片刻失态,萧瑞随即沉静下来,目光看向行动间有些不打灵活的白炎,嘴角噙起浅浅笑意:“我们自然也不是给白炎求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牡丹 190 (给上一章补了700余字,为了保证接下去的情节不至于那么跳跃,读者可以重新加载一遍189章。) 国花是指一个国家用来作为自己国家象征的花。国花一般对一个国家的文化别具意义。一个国家通过自己国家的国花也能看出国家的文化底蕴及历史。象征民族团结精神,增强民族凝聚力,国民人格美德的精华。为各国人民高度重视,反映了对祖国的热爱和浓郁的民族感情。 华夏花文化情结的历史源远流长,华夏人欣赏花,不仅欣赏花的颜色、姿容,更欣赏花中所蕴含着的人格寓意、精神力量。陶渊明之“采菊东篱”、林逋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周敦颐之“出污泥而不染”、孔夫子之“兰当为王者香”、苏东坡之“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而被拥戴成花中之王牡丹,就是华夏国的国花。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贵宾席位的桌面上,除了像其他正式场合一样摆了些瓶装的矿泉水和话筒之外,还出奇地置上了几盆不合季节、玉笑珠香的牡丹花,以来彰显华夏的传统文化。 休息室的门推开,一位胸前佩戴着银牌的女性工作人员进来,环视了一圈后,对众人说道:“各位中医代表,开幕式即将开始,请随我到大厅就坐。” 闻言,正阂目养神的萧樯缓缓睁开了双眼,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他眼眸微眯,嘴角挑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桀骜,平探的手掌缓缓握拢,对着屋内的其他人淡笑道:“各位,废物的名头,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们来还给那些赋予中医的人吧!” 他牵起程梓的小手向外面走过去,程倩雪、唐思瑶紧跟其左右,黄延与欧阳皓走在最后。昏暗的通道中,他们离着不远处那团光源越来越近,阵阵喧闹,铺天盖地地直灌入耳。 “走吧!” 比赛场地很大,要说有些觉得眼熟,恐怕是因为那些阶梯座位和学校体育馆的样子相差无几,容纳千百人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在会场中央位置的灯光下,一位身着红色礼服的美丽女人,正用她那知性优雅的气质,盈盈招呼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中午好,四国医学交流会即将开始,为了保持会场安静,请大家将手机调为关机或静音状态,开幕式期间,请不要随意走动或喧哗,注意保持会场秩序。” 知性优雅被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清脆干练的娇声中,那本来人声鼎沸的熙攘,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归于肃静。 见状,女人捂住胸前领口稍低而露出的大片嫩白,对着四周依次深施一礼,风情无限地说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中午好!我是本次大会的主持人,李慕灵。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召开四国医学交流会,那么在交流会正式开始之前,请允许我介绍莅临本次会议的各位领导以及我们友国的代表团成员。” 李慕灵扬手示意,众人随着她臂展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满面红光的半大老头,正一脸激动之色地站起身子和大家挥手致意。 李慕灵盈盈说道:“这位是华夏中医学会的会长,姜堰先生。下面请大家致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姜堰先生讲话!” 众人虽然对这种流于言表的官方套路不感冒,但面对诸多媒体镜头,各个都是玩命鼓起掌来,就连那一直脸色铁青不发一语的山崎退,都是很捧场地附和了几下。 作为与会代表,姜堰这老头显然是非常重视这次大会的,准备的发言稿更是颇为充分。从天地五行到阴阳两相,一口气念了十几页发言稿连粗气都不喘,等到他发言完毕,竟然耗费了二十分钟。 “感谢姜老先生的致辞,让我们再次报以最热烈的掌声!”等李慕灵再接过话头的时候,那张面容精致的脸蛋上的笑容已经微微有些发僵,明明规定了五分钟的发言时间,这老头怎么念了这么久? 接着,第二个。 继续,第三个。 没完,第四个。 时间就在这一个又一个的领导专家的发言,以及李慕灵机械式的报幕中蹉跎了过去……好不容易捱过了各国代表那番多半虚伪的问候后,这场枯燥无味的议程才算划上了一个句号。 话筒传到唐德尧手里,他对着台下先鞠上一躬,这才开始宣示。不过好在唐德尧的讲话还算简洁明了,没有国内官员那种对着秘书写的稿子洋洋洒洒念上数个钟头的坏毛病。 “华夏和我们这些客人来自的国家是友谊之邦。本着友谊第一,共同探讨提高的原则,四国医学界之有志之士共同协商举办这场医学赛事。希望大家能够各展所长,取得好成绩。我由衷希望台下每一位年轻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取得每一场胜利,但是,如果他们中有人不幸地失败了,也请收看这场交流会的本国同胞对自己国家的传统医学继续保持信任。它还幼小,需要举一国之力加以呵护和照顾,拜托了。” 哗啦啦--- 台下掌声雷动。萧樯有些愕然地发现,在这一刻,所有心思各异的人都是抛却了心中那些门第之见,神情肃穆地喝着彩。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可以不喜欢他、敌对他、甚至仇视他,但同时,你就又不得不尊敬他。唐德尧对医学的一片赤诚,那是人皆所见的。 一切都是为了医学,为了医学的一切。 “感谢唐德尧老先生的精彩致辞。我们坚信在领导的支持下,国家全体同胞的努力下,医学能够揭开更新一页的篇章,取得更好的成绩!”美丽的脸颊上保持着诚挚的笑容,李慕灵微笑道:“现在,我宣布,四国医学交流会,正式开始!” 开幕式的程序终于走完,第一场比赛也即将开始。 唐德尧从贵宾席越众而出,接过了李慕灵所站立的位置,环顾了一圈偌大的会场,沉声开口道:“昨天我曾与各位代表团的负责人进行过商议,决定由谁来公布每轮比赛的流程,没想到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由我来出任这个位置。虽然我很想偏袒我们华夏的这些年轻人,可是,责任在身,我将尽全力维持比赛环境的公平、公正、公开。请大家为我监督,为华夏监督。” “小家伙们,未来的路,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有些昏花的老眼向萧樯他们所在的位置轻瞟了一眼,唐德尧自楠一句,旋即说道:“常言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培养一门独一的医术以来应对特殊的情况十分有效,但真正的医学大家,应该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为此,在揭示第一轮比赛的内容之前,我要求你们四个国家的代表团里自发地推荐出一位选手,考验你们这些稚嫩的小医生面对未知情况,处理问题的能力的时候到了!” 随着唐德尧话音落下,一股茫然的气氛,立时笼罩了整个广场,一道道有些呆滞的目光,大眼瞪小眼地注视着身旁的同伴,他们清楚,或许这届大赛是自医学交流会存在开始以后最奇怪的一次。 因为规则被颠覆了。 有因必有果,有果溯其因。平时的医生从来都是在知晓患者病疾的概况后进行确诊,然后哪里不舒服送去对应的科室,因为那里才可以提供最专业的治疗。 说得形象点,你的膝盖擦破了皮,经过确诊发现只是皮外伤,这时候就要送去外科,而不是送去呼吸科,更不是送去妇产科。 而现在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派出选手参加比赛,说好听点那都是赌运气,如果运气不好,碰上的问题恰好是自己不擅长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四支来自不同国家的队伍在经过了刚刚听到规则时候的错愕后,皆是仔仔细细地盘算了起来。 “哼,我管他考啥样的劳什子,这第一局我黄延上定了,谁都别跟我抢。”黄延瞪着牛蛋大的眼珠说道:“尤其是你,萧老弟,你可不能一个人把风头出尽,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们啊。” 萧樯随意笑了笑,还不等应话,欧阳皓就是不悦道:“想出风头先看看场合行不行?我们追求的是为中医带来胜利,而不是上去抛头露面。我认为第一轮还是由我上的好,最起码比起你这个自大狂而言,我的性格更不容易出错。” 比赛的场数经常性的都是由简到难,由浅入深,然而在这场基本原则都颠覆了比赛中,谁又敢妄下断言呢?在大家都摸不清状况的条件下,确实由欧阳皓这种谨慎的人来应付要好上许多。 萧樯笑了笑,语气很轻松地说道:“我看这一场比赛,不然就让黄大哥上吧,如果咱们不让他如愿,恐怕他真会憋坏的。” “还是萧老弟疼人。”黄延咂摸着嘴说道:“欧阳皓,我黄延虽然为人大大咧咧的,但相处这么久了,你还真以为我是那种做事不经过大脑的人么?” “......那我没意见了。”默了半晌,欧阳皓叹息道。 望着那摩拳擦掌,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的黄延,萧樯失笑道:“黄大哥,性格归性格,这些对手可是真有两下子,千万不要轻敌,否则那些牡丹都会为了你枯萎的。” “不会有那个时候的。”黄延止住笑,点了点头,满眼盛满了专注。 我华夏的国花,绽放于凛冬之际,永不凋零。(未完待续。) 卡文了.....明天补两章 191 在萧樯跟华佗看来,中医与西医之争,庸人自扰,纯属无知之争。因为是两种不同的医术,从操作到理论,都没有可比性。 中医是宏观之本医学,自然主义的法神观,即先决条件观。通过望闻问切,尽知证候之“未病”;西医是微观之末医学,解剖结构组织观,即生命形体观。通过仪器可知“器质”之“已病”。 证候与器质,“未病”与“已病”,本与末的关系。二者就是鱼与水的关系,四时之法与生物化生的关系,证候与疾病的关系,须臾不能离。是不可易,不可刊,不可撼,天经地义的,有什么可争的? 然而人类这种惯于排资论辈的生物,总是能想出来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来将两个领域的东西比较在一起。 四国医学交流会就是这么应运而生的。 深吸了一口气,黄延大踏步地对着会场中央行去。在他做出动作的同时,其他那三支队伍看来也是讨论出来了结果,各有一人越众而出,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汇到了一处。 虽然从外表上很难看出个所以然来,但等黄延立定后,还是习惯性地微眯着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三个对手。 R国派出的代表是一个面色蜡黄、神色木然的男人,从面相来看,倒是和欧阳皓是一个类型的,不喜不悲,不怒不笑。H国的选手带着一副知性的眼镜,有些医师风范,见了谁都是一团和气地微笑。 旋即黄延有些玩味地一笑,没想到那个先前跟他有过冲突的约翰恰好位列其中,代表M国出了场。这真可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却也正好遂了黄延的愿,给了他机会可以解决掉那见面时候闹出的不愉快。 脑海中缓缓地回忆着前两天的一些旧事,黄延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有些危险的弧度。 “好巧,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同时出场,黄先生。”约翰笑道。虽然他的面容看似友善,不过双眼在望向黄延之时,总会闪过一抹嘲讽,脸庞上噙着隐隐的不屑,看来,他根本未曾将这个对手放在心上。 大战在即,黄延面上反倒很沉静,只淡淡地一撇约翰,用更淡的语气说道:“是很巧,约翰先生,终于能在赛场上碰头了。” 见到黄延答应得如此敷衍了事,约翰眼角却是抽了抽,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怒意在胸腔里不断酝酿。他用那种欧美惯用的语气说道:“哦,上帝,这件事对你来说恐怕不是那么的幸运,我还以为你会说真是不巧呢。” “你知道小雪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她就是不喜欢你的这股子酸溜溜的虚伪劲儿。你不就是想说你比我强么,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地跟我装?”闻言,黄延不无讥讽地弯唇,嗤笑道。 特么的,他就反感约翰这点儿,一个大老爷们说起话来磨磨叽叽的,不爽自己就直说,非要搞这个阴着掖着的,累心! 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不住嗤笑的黄延,约翰常年被人伺候惯了,哪曾被同龄人如此教训,当下气得脑袋发昏,声音有些尖锐地冷笑道:“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要解释一句,我并没有认为你不如我的意思,因为我会第一个出场,完全是想和萧樯比上一场,至于这个匹配结果......啧啧,还真的是很让人失望。”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理想中的对手是萧樯,所以我才会决定出场;可是现在换成了你,我就觉得无聊了。由此推算出:萧樯比你强,我把萧樯当作一个水平的对手,我也比你强。 大掌磨挲了一下脸庞,黄延懒得再和这明显智商有些问题的家伙废话,似是玩笑地咧了咧嘴,说道:“燕京的风很大,当心点儿,别被闪了舌头。” “哼!”对风大闪了舌头这些话,约翰从翻译口中听过来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能十分确定黄延的话没什么好意,于是便趾高气昂地哼道:“中医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巫术也想要赢过我?上帝,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笑话么?愿意笑就尽管笑好了。 只是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 唐德尧去了贵宾席,依次询问一番其他三个国家的领队的意思,这才又逐步踱回会场中央。他举起话筒,大声道:“奉学道,尚医德,精医术,展风采。但凡是学医从医之人,都以这四点作为目标来不断督促自己前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斗折蛇行 192.斗折蛇行 不等其他人有所动作,黄延已经像是触电般地抽回了手。这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北方汉子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怔在原地,一言不发,只表情凝重地盯着身前的黑箱,满脸尽显错愕与惊诧之色。 本来神经就被唐德尧调动得有些紧绷,猝不及防下,黄延的动作让得约翰跟其他两个人都被吓了不小一跳。 下意识地一缩身,过后约翰又气指颐使地弯唇讥讽道:“呵呵,这箱子该不会就是传说中潘多拉的魔盒吧?黄先生,你可要注意安全,多加小心,千万不要把万恶之源都放出来啊。” 三米开外,黄延冷眼斜睨着约翰。刚才仅凭着瞬间的直觉,已经猜中了八九分;现在回过神来感受着已经微微有些发胀的手背,已经是十分确定了。他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唐德尧,不由得自喃道:“这个死老头,玩得可真大啊……” “哼!既然没那个胆子,还跟我装什么清高?我倒要看看这箱子里究竟都放了些什么东西!”眼角一跳,望着那置若罔闻的黄延,约翰心头怒火更盛,恨恨地剐了他一眼,便也将手探入黑箱。 见状,H国与R国的两位选手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拧眉、一咬牙,纷纷行动起来。这不比平时给人看个病之类的容许你磨叽,透过那些镜头,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越慢吞吞的,给人的感觉不会有一点是沉稳,只会是怂。 下一刻,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黄延先前的动作。 只见H国那个带着眼镜,像是书生一样的男人猛甩右手,力道带动之下,那镶着金丝边的眼镜掉落在地,被他浑然不知地一脚踩碎;R国的选手则一蹦三丈高,脸色因为情绪激动而涨成了猪肝色,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而这三个人当中最不济的还是刚才叫得最欢的约翰。他打翻了推车上的箱子,萎缩在地,原本俊秀的脸庞,此时已经扭曲得变了形,显得丑陋之极。在其勉强撑着身体的手臂上,两个不起眼的小洞,正汩汩向外流着殷红的血液,看上去,极为刺眼…… 不过约翰这一番狼狈的举动总归还是体现了一点有用之处,多亏了他打翻了箱子致使那遮盖其上的黑布落下,不明所以的众人才真切地看清了那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何种东西。 一条黄白相间的小蛇盘踞在地,由于它的身体没有完全伸展开来,所以只能不大真切地估量它的身长超过了一米。 它通体布满着细小的褐色鳞片,那吐出在外的舌尖前端分为两岔,如果有人有那个胆量敢贴上去细看的话,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几声轻轻的嘶鸣声。 “......是...是蛇!?!”观众席上,当一些眼尖之人瞧得真切之后,顿时喧闹了起来,旋即风尘大动,一个个仓皇失措地开始离座而起。 这特么的,怎么会有人用蛇来当做医学交流会的考题?更难以置信的是这四个国家代表团的领队竟然统一通过这个方法? 疯子!都是疯子! “......那个,部长,今天到场的媒体有这么多家,任着这些医生胡来,传出去是不是对咱们国家的名声会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啊?”贵宾席上,李慕灵小声询问着领导的意思。实际上她和极大多数女人一样,对蛇这种冷血动物不慎具有好感,但奈何场合身份使然,她总不能大吼大叫地撒腿往外跑吧? 管部长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你前几天就见过这些人的话,现在就会跟我是一样的表情了。随他们来吧,反正其他那三国的领队不是也没人表示反对吗?” “这...呵呵...领导说的是。”李慕灵附和着笑了两声,台前幕后学会了很多,带着三分自然就揣度起管部长的心意,迎合他的喜好。 骚乱持续了好一会儿,即使工作人员很快就上台将四个箱子收回,场面一时间也没有消停下来的趋势。 山崎退对自己带出来的这些队员的表现极为不满,厄尔一拍桌子,大喊道:“全都给我坐下!你们这样也配称作是R国最高洁的武士吗?我看谁敢离席,等回国以后我一定请求首相让你们切腹,由我亲自来给你们介错!” “先前唐老先生已经警告过你们比赛过程中很可能会遇到危险,当时你们只把这些话当做笑话,现在感到后悔了?”姜英焕匡正了一下鼻梁上的镜子,不冷不热地说道。 有两个领队开口了,几乎不等亚伦表态,那些人便已经被吼懵了。等他们再回神,一个个只能讷讷地回到了原座。 唐德尧再开口,郑重以待:“现在说明这次考题的内容。黄脊游蛇是华夏北方黄河以北的一种蛇类,有毒,且性强,毒发时间约计30分钟。你们四人所需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中间的时间里运用一切可能的方法来清除自己身上的毒素。” “当然了,有两点事项要在先前说好。一、必须用自己国家的医术来解决问题,不许东施效颦,模仿他人做法;二、你们要听好,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现在认输的话,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上来为你们解毒。30分钟只是一个粗略的估算时间,人类在情绪激动下血液流动速度会加快,之后会毒发的时间容易缩短很多,如果不想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后顾之忧的话,那我劝你们就率先认输。” “现在,比赛开始。” 一话又终了,会场之中,静默流淌。沉郁的氛围犹如凝结成实质一般,压抑得人心头堵得慌。是选择当一个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英雄,而是负隅顽抗的那种顽固无端丢掉性命,是一件值得认真商榷的事情。 “有趣,看此医学交流会,倒不似老朽所想那般无聊。”华佗突兀地心间说笑了一句,随后话语中多了几分凝重,道:“据老朽所知,西医有着蛇毒的血清,只要注射下去毒性即不攻自破,反而观之中医,在仓皇之下恐怕难以为继。尤其是小娃娃你这朋友的性子刚烈,断然不会接受失败的结果,到时候恐怕......” 萧樯从黄延身上移开视线,渺然道,“没有恐怕,我绝对不会让恐怕之后的事情发生的。”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淡,落进吵杂的会场,很快,再无人闻。 “呵呵,说的是,倒是老朽唐突了。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这个姓黄的小娃娃究竟要怎么去做吧。”华佗低声笑道。 这时候,R国出战的选手懦怯地举起了手,在山崎退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中嗫嗫说道:“我认输。”末了又添一句像是辩解的话:“汉医的方法耗时太久,比起西医来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我劝你们也趁早放弃吧,中医和韩医在这轮比赛中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知道自己没有胜利的可能,干脆认输也是聪明人的一种做法。怎么样?两位先生,不如你们认输,我直接获胜,我们直接都注射血清,也好省了大家的时间。”脸色煞白的约翰从地上爬起来,这货百分百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是如何的怂样,这会又开始得瑟了起来。 “我接受你的提议,因为我连基本的思路都没有理顺。”H国的眼镜男淡淡地说完,向着唐德尧举起了右手,道:“我认输!” 三言两语打发了一个对手,约翰脸上的笑意愈浓,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着黄延耀武扬威道:“现在就剩你了,黄先生,你准备怎么做?” “输赢还没定下来呢,现在就放弃的话,还太早了。我要坚持到坚持不下去为止,在那之前,你休想这么便宜地就取得胜利!”深邃的眸子闪耀着冷光,黄延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男人嘛,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如果是萧樯的话,他一定不会言败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能! (Ps作者的话:情节其实很不合理,在公众媒体面前采用这种做法其实很不合规矩。但是如果还是写以前望闻问切四诊的话就会过于重复了,而且那样西医也掺合不进来。 我在网上搜集了非常多的医学资料,断脉验孕也好还是百年之前比拼治疗风寒的实例也好,用在这里都不现实。风寒的治疗是不可能瞬间见效的,断脉验孕我更是没往那边考虑,于是就自己编了个赛事。 这中间有一个关于黄脊游蛇的bug,是我故意留着的,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先百度一下这种蛇。)(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只因 193 这是一场倍受瞩目的大赛,牵扯着无数人的心弦。 有的人以为医学与日常生活紧密相关,通过这次大赛可以为今后的小病小灾寻医找到更直接便利的方法才会观看;有的又是懂行之人,从老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这场会赛了;还有一部分人纯属是在吃饭的时候随手播了个台才会看见...... 然而无论收看这场比赛的观众,起初是抱着怎么样的目的,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的情绪都被荧幕另一边的黄延所牵引着。 这些人一方面希望黄延可以坚持下去找到突破的契机,捍卫国家的荣耀与尊严;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不要太过勉强而遭遇不幸,毕竟人死了的话,再远大的志向也无力去实现了。 “老黄,我看差不多了吧?要不你跟孩子说说,让他别这么拼命了。毕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简简单单打个血清就能解决的问题,放在中医上就很难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观众席上,凌晨朗面带犹疑地对身旁的黄彦清说道。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黄延却一直不做动作,这叫他一个外人都是看得干着急。 这些老一辈的中医巨匠理所当然地不会错过这场盛世,他们和萧樯这些小年轻的选手一起坐在台下充当着普通观众的角色,没人端茶倒水,更没有人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说实话这未免太过屈尊,这些老头老太太随便抽调一个,那在中医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给人这待遇?不过话再说回来,如果这么多人清一色地坐在贵宾席上,那估计光加桌子的数量都够摆桌流水席了;再者,今天的主角是这些孩子,他们也乐得撂下身段甘作陪衬。 活了大半辈子,棺材都近一半了,黄彦清眼睛有多毒,一见老友这时候的神态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坐在原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凌晨朗,看了一会儿沉声道:“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啊?”凌晨朗一怔,旋即愕尔惊诧道:“老黄,那可是你的孙子啊!他如果因为这场比赛......” “黄延是拥有荣耀的炎黄子孙,他的行动是有觉悟的,如果他情愿为了捍卫中医的尊严而失去性命的话,我这个做爷爷的再拦三阻四,岂不是连他的觉悟都不如了么?”黄彦清毅然说道。 望着忽然间变得豪气干云的黄彦清,凌晨朗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欲开口再次劝说一下,想了想又苦笑着叹了口气。恐怕在场的这些人,任谁都明白这个深明大义的老爷子为这几句话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绝不是一般老人能做到的。 场上,一直未曾动身,只留下来看戏的约翰敌不住黄延的坚持,终于在几分钟之后,声势强硬地叫嚷道:“喂!顽固也该有个底线吧?赶快给我认输!” “与其纠结我的问题,不如做好你该做的事。善意地提醒你一句,我已经找到了解决蛇毒的办法,如果你不赶快去买血清的话,当心阴沟里翻船。”目光轻触了一下约翰,黄延突然一笑,大声说道。 见到黄延答应得如此干脆,约翰眼角却是抽了抽,一抹莫名的不安在心中悄悄升起,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轻敌。 然而虽有悔意,不过此刻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反悔。如果他现在真照黄延所说赶去买血清注射,那岂不是说明他退怯了么? “错觉,华夏的中医都是些愚蠢的巫术,巫术根本不可能祛除毒素,一定是这家伙在胡说八道想要骗我!我一定不会输的!”心头在掩耳盗铃的一番鼓舞之后,约翰这才强笑道:“时间很充足,充足到我可以留在这里看完黄先生的表演再去药店买血清了。” 黄延咧开大嘴,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到华夏代表团的席位附近,然后对着萧樯伸出手道:“萧老弟,刀子一用。” “看来黄大哥已经是有了十分的把握啊,拿去用吧。”萧樯也不耽搁,手掌一翻,承曦便拿了出来。 这两天他们一小堆人总凑在一起聊天,说起跟白家打的那一架,自然就少不了这把战壕刺的戏份,一来二去的,黄延也就知道了萧樯总随身带着它的习惯。 “谢了。”黄延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转而走到自家老爷子跟前,将黄彦清的保温杯拿了出来,大咧咧道:“老头,你这茶水不喝吧?给我用用。”说完也不顾对方的意思,黄延直接提拎着瓶子走了回去。 会场中央,约翰目光紧紧的盯着场下的黄延,双眼中,有着一抹隐晦的紧张。只见后者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唐德尧高举起了左手:“华夏医学代表团,黄延,现准备作答!” 黄延突然冒出的话语以及那猛然间爆发自信的磅礴气息,直接是令得会场中所有人陷入了当机状态中,一道道目光泛着惊骇地盯着前者,心中却是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贵宾席上,山崎退、姜英焕和亚伦的呼吸也是逐渐急促,一双浑浊的目光,复杂地盯着场中。而台下所有的眼神,也都是牢牢地锁着黄延,无论他要做的事情成或不成,第一轮的比赛都要见分晓了! “绝对是假的!”让到会场边缘处,约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狠狠地道。 “应该……是假的吧?”人群中,H国和R国的人皆是心中有些茫然地道。他们同样很难相信,本是同根而生的中医,居然真的能找到快速祛除蛇毒的办法。 这怎么可能? 在所有人眼中......或许应该说事实上才比较确切——中医是个“慢郎中”,起效比西医慢很多。而正是因为起效慢,才难以应付许多突发的问题。中医的这个弊端被人诟病良久,久而久之再形成思维惯性,所以对于黄延的话语,所有人心中都是有些难以相信。 “开始。”唐德尧极有风度地掩饰去了兴奋得有些发抖的声线,故作淡然地说道。 黄延不再应声,毫不迟滞地撕开右手臂上的衣料,用牙齿咬着一头系在臂膀处,然后折开战壕刺一刀割在了他手背上那块儿被黄脊游蛇咬过的位置。 “唔...”黄延健硕的身形陡然发生一下剧烈的颤抖着,旋即伴随着一声略带苦痛的闷哼,他丢开战壕刺,用左手按住右臂,由上臂关节处,暴力地向下推拿下去,推血过宫。 推血过宫实际是直接在人体上施行推、捏等手法,将瘀气蔬散于体外,把曾经受伤的瘀塞的血路理顺,让血液能顺利通过,就可以将血管所经过的骨骼、器官、神经等健全起来,再配合外敷、内服等治疗手段,病情才会好转。 不过,以前用这手法推出来的都是淤血,黄延现在推出来的可都是鲜血。他一次再一次用力,更加用力地推挤揉捏着自己的手臂,殷红的血液从黄延划破的伤口流敞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的的手腕和脚下站立的位置。一股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嗅觉和神经。 “噢,我的上帝,这个华夏男人在做什么?这样会把他的血流干,他会死的!” “快叫他住手吧,工作人员在干什么呢?赶快上来阻止他自残下去!” “疯子!这个疯子!” 疯子吗?或许是吧。 他们不是华夏人,所以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什么叫做龙的精神;他们不是华夏人,所以他们不会知晓华夏人肯为了捍卫尊严和荣耀做到何等田地;他们不是华夏人,所以他们不会知道,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生种花家,是怎么样炙热的情感。 这一切,只因他们不是华夏人。 当那条被黄延硬生重割开的缝隙里挤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少时,他才停止了推拿的动作。费力地朝着伤口处淋上了保温杯中的茶水,黄延已经身形踉跄,脚步虚浮,再开口说话时,还得需要费力地大口大口喘气。 “呼---呼---黄脊游蛇的毒素蔓延时间是30分钟,侵蚀血液的速度很慢,按照估计大约只蔓延到了我的肩膀位置,用绷带束缚,可以保证毒素不会流敞全身。” “北绿南红,北方种植的绿茶蕴含大量单宁酸,单宁酸对蛇毒有非常好的抑制作用;加上推血过宫将大量血液排出体外,至少可以保证我在比赛的30分钟期间不会毒发身亡,我想我的做法应该是符合大赛规定的吧?” 强弩之末的黄延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再也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巨大的身形毫无预兆地轰然倒塌。在即将跌落到地之时,几双手掌从背后撑起一股柔劲儿将黄延托起。 “嘿嘿,我们赢了吧?” “啊,我们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男儿七尺躯,愿为祖国捐 194 “M国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那是别人的国家。” “那华夏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那是自己的国家。” 如果说外国的月亮当真比较圆,华夏的月亮当真比较残缺的话,真正恋根的人也不愿像一抹无依的孤魂,踩着异国清冷的月光,独自徘徊。 国不既国,家何能存? 男儿七尺躯,愿为祖国捐。 消了声,看到这一幕的人被震得魂都丢了七七八八,偶一抬眼,即被锁住。会场几时成了这副光景,极目远眺,牡丹绽开花正红,赤影婆娑,思绪又回溯至场中,牡丹的红与满地刺眼的红叠合,成为一片触目惊心的淋漓。 无声的画面在持续,直到浑身血淋的黄延被萧樯几人扛下去后,在场的女性记者这才惊呼出声,就连那些男记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设身处地,知他所知,想他所想。 “唐老先生,请问现在比赛的结果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华夏日报》的记者陈思,大胆地向前一步,递出了自己的话筒。 做为一名国家专业的采访记者,原本应该要做到不偏不倚的,可是,她现在却只想像那些年轻人一样疯狂一次,一次就好了。 快特么点,给我说华夏胜利了啊! 说啊! 唐德尧没有笑,更没有哭,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自从黄延毫不迟疑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背后,他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模样。 听闻陈思的话,唐德尧点了点头,旋即向前迈了两步,每一步都像是力道千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现场无数的观众心口,踩在无数守护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华夏民众心口。 他从拿起话筒放至嘴边,声音低沉地说道:“现在,由我来宣布这场比赛的结果。胜者,华夏国医学代表团团员,黄延!” 说出黄延这个名字的时候,唐德尧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异样。声线抖动下,连带着脸上的肌肉都是抽搐了两下,不过这一切都非常的短暂,很快唐德尧又恢复了平静。 话音刚落,华夏医学代表团这方全部都站了起来。他们吆喝着,呐喊着,他们的眼里饱含着激动和滚烫的泪水,对着唐德尧拜了下去,再起身,对着黄延离去的方向又拜了下去。 “华夏万岁!华夏必胜!” “中医,我永远都支持你!!” “黄延,你是英雄!!!” 振聋发聩的呐喊声中,唐德尧借机不易察觉地用袖口擦了一下老眼。刚欲转身回去贵宾席,一声愤怒的叫嚷,却是将之打断。 “等等!谁允许你们擅自宣布结果了?”台下的约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回来,望着唐德尧,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声喝道。 唐德尧眉头一皱,沉声问道:“约翰选手,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约翰矫健地跃上台,怨恨地盯着唐德尧,怒道:“我当然有问题,这算什么结果?凭什么要判黄延胜利,我不服!” “如你所见,约翰选手。是黄延率先祛除了蛇毒,理应正该判他获胜。”唐德尧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体内的蛇毒被清理干净了?你又怎么确定他的病情不会复发?”约翰怒不可遏地反问道。 “约翰选手,我且先不跟你争辩黄延的做法能不能彻底祛除蛇毒,我们比赛规定的时间限制是30分钟,就算过后黄延的病情真的会复发,但那时候早就已经不在这场比赛的时间内了。所以我想我所宣布的结果,并没有哪里不公平。”唐德尧有条有理地说道。 比赛条件的设定本就是为了限制参赛选手来的,那么既然在条件的规定范围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你就不能否认他的胜利,否则,还要比赛条件干什么? “好了!不要再让你愚蠢的行为叫伟大的主蒙羞了。赶快回来,约翰。这一场,是我们输了。”就在两人纠缠不休之时,不远处的亚伦,脸色阴沉地一声怒喝,将约翰震得闭了口。 被领队一通怒斥,约翰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首战失利与他的自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他能在比赛正式开始后第一时间去买血清...如果他没有那么小看黄延...如果...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现场直播。 约翰抿了抿嘴,眼瞳仍旧固执地怒瞪唐德尧,眼中的恨意依然不减。片刻后,他方才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冷笑:“这不算完,迟早有一天,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们中医是愚蠢的巫术!” 四国医学交流会的第一场大赛就这样结束了。 参加了医学交流会的媒体记者第一时间便将他们手里的稿子和录像传到了各大电视台与报社,并且发表了激情洋溢却又引人深思的新闻稿。 《谁在为中医买单?》 《华夏中医与国外西医究竟谁强谁弱?》 《糟粕还是瑰宝?浅析千百年来中医的兴衰史》 国内各大主流媒体、电视台、广播电台、以及四大门户网站都对这件事进行了报道。黄延作为这场代表华夏出战的选手,他的名字也一传十,十传百,开始不胫而走,成为人人口头传颂的英雄。 一时间,华夏烽火四起。 唐德尧遣了媒体记者,别了那三个国家的代表,和他那一群老友快步折回燕园的酒店。 开了电梯,黄彦清不管不顾地冲在前头,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此刻,他只是一个爷爷,担心着孙子的安危,心中百味杂陈,有欣慰,紧张的心情却盖过一切,手心渗汗,来回压了两下门把,慌乱间竟忘了酒店的门是需得刷卡进入的。 程倩雪从屋内将门打开,见着黄彦清一副火急火燎的表情,先是一怔,旋即赶忙让到一旁,道:“黄爷爷,请赶快进来吧,黄大哥在里面躺着呢。” “嗯。”黄彦清含糊着应了一声便直接冲了进去,来到床榻边,萧樯几人正守着面无人色的黄延。他心痛到几乎不能自持,甚至是稍微踉跄着踱到孙子跟前,涩声问道:“臭小子,怎么样了?” “黄爷爷,黄大哥现在说话不方便,就由我代劳吧。”萧樯笑了笑,也是略松了口气般说道:“黄大哥没事儿了。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而且也已经注射了血清,没有出现任何发炎感染的症状。他的体温心跳等各项身体机能都和正常人无异——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虚弱,但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闻言,黄彦清的脸上有控制不住的喜悦展现,众人都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长舒了口气。萧樯不无慨然地想着,就算之前在赛场上黄彦清把话说得那般笃定,但归根结底,最担心黄延安危的还是他这个爷爷。 程梓坐在电视跟前,屏幕里正在播着黄延宛若壮士断腕的壮举,萧樯笑道:“黄大哥这下可成了咱们华夏家喻户晓的英雄了,可敬可叹。” “是哩,说黄大哥是英雄,乃是赞他不畏死惧,为了中医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只身犯险。”程倩雪笑盈盈地走来,唐德尧众人也随之其后。 “嘿嘿...我对当不当英雄什么的根本不在意...只是有些话既然说出去了就不好再收回来吧?说好了我们都不能输,如果我上来就掉队了,这么些个年的中医可算是白学了...”黄延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气若游丝道:“兄弟...呃...还有姐妹们,我估计这两天我是不能去现场给你们助威了,剩下的,可就拜托你们了...” 黄延的嘱托,让得萧樯眉尖轻挑了挑,微垂的眼皮的也是慵懒地抬了起来:“啊。” 战争还未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