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不好惹》 第1章 穿越 疼,浑身都疼,似有棒棍不断落在自己的身上。 秋漫猛然一睁开眼,却见有人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朝自己脑袋砸了过来。 未作他想,秋漫直接抬起一脚,将那人踹开,“神经病吗?” 等仔细一看,原来被她踹倒在地的是一个妇人,此刻正巴巴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没过多久,那妇人便骂骂咧咧了起来,“好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推老娘,你怕是不想活了?” 只在光影刹那间,秋漫只觉得脑海中疼痛欲裂,一帧帧的画面不断地涌入自己的脑海中,关于这具身子的记忆渐渐回拢,她原来是穿越到了也是名叫秋漫的女子身上了。 她环视了四周,这才知道这躺在地上,身材圆滚滚的村妇,正是她的婆婆陈氏,而一旁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满脸横肉,不良于行的,正是“她”的丈夫徐止归。 自从嫁入徐家,原主勤勤恳恳地做活也就罢了,还时常遭到婆婆和丈夫的打骂,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刚刚原主被婆婆陈氏活活打死,她莫名奇妙穿到她的身上。 秋漫很快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虽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心中不免为原主叫屈,打算替原身讨回公道。 那边徐止归见自家老娘被踢倒在地,立即就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木棍,“秋漫!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便要举起木棍去打她的腿,“老子今日要揍死你!” 秋漫嘴角浮现冷笑出来,若是他是个普通人,自己还不一定能斗得过,可他偏偏是个双腿残废的,秋漫轻而易举地将木棍夺走扔得远远的,又顺势推了一把那轮椅,他没坐稳,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的。 徐家院子的这番动静,早就引来了不少村民,都站在院子外头,隔着院墙看戏。只怕是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这样的婆家秋漫可是待不下去,她生性要强,一个想法很快就出现。 她捋起袖子来,上面无数的伤疤触目惊心,展示给那些村民看,扬声道:“今日既然大家伙儿都在,那你们都来看看,我婆婆陈氏和我的丈夫,每日都对我非打则骂,有我身上的伤痕为证。” “每日三餐,让我做好饭菜,却连半碗饭也不让我吃,给我两个铜板上街买肉,却埋怨我没能做处一碗红烧肉来,天寒地冻的夜里,将我挡在门外住牛棚子里,那一晚我差点没冻死过去,可他们娘儿俩却在屋子里烤火。” 将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地说了出来,秋漫义愤填膺,“今日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我要和徐止归和离!” 有好事者还特意绕到了院子里头,往秋漫胳膊上这么一看,不由得摇头起来,这好好的姑娘家,原该是细皮嫩肉,一双胳膊上全都是丑陋的疤痕,还有一些伤一看就都是新鲜的。 这徐家的母子两个,秉性如此,村民们也都是知情,再加上常常能听到他们母子打骂这个儿媳的声音,所以她的话自然是信服。 “这陈氏也忒不要脸了些,要是我有这么个能干的儿媳,早就笑着在家享福了。” 一旁又有人接着道:“你以为这徐家老大是个好的吗?要不是秋家那样的情况,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残废啊,就这样他还不知足。” “哎哟,这么多伤,是怎么打出来的,这陈婆子也太狠了些,这是要将人给打死啊。” “上次我还看见秋漫住牛棚呢,她自己整日里吃肉,对儿媳妇竟然那么狠,这婆子也太恶毒了。” 第2章 小叔子省亲 听到这些人的三言两语,无一不是痛斥自己和儿子的,陈氏是怒火攻心,更觉自己颜面尽失,颤巍着起来,直接手指着秋漫,“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老娘我就不姓陈!” 说着又要像以往一样,过去掐她的胳膊。 可陈氏没有料到,如今的秋漫早已不是之前那般逆来顺受了。她冷呵一声,身子迅速地往旁边一躲,见陈氏又要扑过来,她暗中伸出脚来。 陈氏一时不察,直接往墙根处摔了去,那儿放着粪瓢和一些农具,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些农具朝她砸了过去,硬生生地砸断了她的骨头。 徐止归此刻还躺在地上,见老娘被揍,嚷嚷着要揍死秋漫,“想和离?你就是死了,也得埋在我徐家的坟头上!” 只是可惜,他双腿动不了,一直在地上挣扎着,也没人愿意去帮他。 此刻,徐家院子外头的不远处,一高大的身影背着行囊正往那边走去,此人正是徐家的老二徐止然,他自幼参军,鲜少回家,恰巧今日回家省亲来了。 见自家院子外围了不少人,他眉头紧皱着,又加快了步子,走得如风一样,很快就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自家大哥在院子里嚎了那么一句。 他脸色更沉,挤开了人群走了进去,就见陈氏和徐止归都倒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灰。他眸色拧了拧,便看见站在那儿神色冷漠的秋漫。 他诧异了一下,伤他娘和大哥的是她? 他记得,她温软贤良,家中操持向来任劳任怨,继母苛责,也都全然忍受。 怎么?惹急了的兔子真能咬人了? 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他。 这是徐止归的弟弟,自己的小叔子,年少当兵,十年未归,怎么现在……是要帮他们? 见徐止然突然出现,陈氏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止然,快将那小贱人给我绑起来!我要好好教训她!” 陈氏待徐止然还是不错的。 但,绑人的事情徐止然不会做。 他上前将陈氏和徐止归给扶了起来,尔后端端站立,宛若苍松。 “他们一个是你的长辈,一个是你的夫君,饶他们有百般不是,你也不该如此行事。” 秋漫神情渐冷,伸出自己的胳膊给他看,语气轻嘲:“不该如此行事?怎么,那我就活该被你继母和你大哥打死?” “呵,原以为徐家回来个讲理的人,却不想即便入过行伍,也不过如此。” 徐止然怔愣地看着她的伤口,说不出话来。 他们竟如此狠毒么? 秋漫又朝着大家道:“今日有大家一同在此作证,自我嫁入徐家以来,陈氏和徐止归对我态度如何。” “若说我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这般教训,我尚且能忍下来,毕竟谁也不想娶个祖宗进门,但我自问自己不愧孝道,更不愧妇道。若不是我命大,刚才险些就死过去了。” 她回过头来看向徐止然,冷笑着,“若是你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问问他们,你不在家中,他们可都是一清二楚的,或许问问你那好娘亲,或者是你的好大哥,毕竟如何打骂我的,他们是最清楚不过了。” 徐止然有些失神,饶是他在军营里待了这么多年,身上也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伤疤。 他转头看向陈氏和徐止归。 徐止归眨了眨眼睛,不说话,陈氏依旧厚着脸皮,“止然,你也信她的话?” 第3章 和离 她一时间哭天抢地,也不知是伤口疼得还是如何,“哎哟,我的儿哦!我们徐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娶了这样一个儿媳进来,不孝顺也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我以后死了,要怎么去见你们爹哟。” 一婆子忍不住嘲讽,“行了,陈婆子,你这不还没死吗?要我说,你明明能过上好日子,叫秋漫好好伺候你养老的,可你要逼死人家,要我说啊,你这就是活该!” 这话说到大家的心坎里去了,纷纷都道这陈氏不是活该,又是什么。 陈氏一噎,眼泪还挂在眼睛里没掉出来呢,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心里更是将秋漫咒骂了千千万万遍。 秋漫今日也只有一个目的,“我今日没别的想法,就是不想继续在你们徐家受气了,省得哪天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只想和徐止归和离。” 徐止归可没这么容易同意,当即便道:“死妮子,你给我死了这条心,要是老子不休你,你死也是徐家的魂。” 他一个残废,在村子里面能娶一门亲事是有多难,要是真的和离了,他还怎么找老婆,岂不是要被人给笑话死。 “还不和离做什么?还想留着人家女娃在家里欺负?陈婆子,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四周人说话越来越难听。 徐止然深邃的眸子微敛,低沉着久经沙场粗狂的嗓音,许久才开口。 “娘,大哥,你们向大嫂道歉。” “要我向她道歉?”陈氏愤然,“止然,你现在胳膊肘也向外拐?我一个老婆子叫自己儿媳妇伺候我有错吗?她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徐家的人,我想怎么打她就怎么打她,想让我道歉,做梦去!” 徐止然眉头皱得更深,“行,若是娘和大哥不愿道歉,那便好聚好散,和离了,放嫂子一条生路。” 秋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徐止然。 他倒是徐家一道清流,还算讲理,只是平日在军营里军令听得太多,言行一板一眼,过于死板。 “说的对极了,要么给我跪下来磕几个响头道歉,要么就一纸和离书,选!”秋漫低呵。 陈氏气的满脸通红,原本指着徐止然回来撑腰,没想到居然帮着这死丫头说话。 她扯着嗓子,彻底的失去理智:“放你娘的狗屁!磕头道歉,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这样的婆娘留着做什么?和离!赶紧给我和离,我们老徐家倒了八辈子的霉,遇见这么个灾星。” 她吊销三角眼一转,想到什么似得,又是一声冷笑。 “你以为离了我们家你能好过,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我们徐家的下堂妇,就是和离了,也没人敢娶你这个瘟神!” 秋漫不在意她的谩骂,和离书到手,她满意地晾干,小心翼翼折好放进怀里,“今日有大家为证,我和徐止归已经签订和离书,往后秋家和徐家的这门婚事,便不作数了。” 她得多亏徐止归读过几年破书,眼高于顶,一直以为娶她是辱没了他,所以成亲到现在,一次都没碰过她,她的身子依然是清清白白的。 徐止归双眼几乎要冒火了,“我看你今日就是故意的,你计划已久,早就想要和离了是吗?故意让人看到,达到你的目的,真是不要脸!你给我等着!” 第4章 麻筐 总算是成为了自由身,秋漫此刻高兴都来不及,对于徐止归的辱骂她只想忽略,她冷眼看着徐止然,“我劝你最好别让你家的狗继续吠了,没人愿意听他叫唤。” 徐止然若有所思。 目送着她简单收拾了行礼,离开。 离开了婆家,自然是要回娘家的。走在乡间的路上,秋漫将脑海里的记忆又重新回顾了一遍。 原来自己所来到的这个世界,是晋国,晋国律例上虽有和离的说法,但是鲜少有这样事情发生,对女子约束极多,若是犯了七出,还是要被夫家给休弃的。 今日她虽费了一番功夫,要到了这和离书,但是在众人的眼中,她跟被徐家休了没什么两样,只怕就这样回去的话,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秋家加上她有四个孩子,但是只有自己是女孩子,因此也不怎么受家里爹娘的重视,这才胡乱将她嫁了人,要是知道了和离的事情,只怕是很难进门。 所以她还是要想办法,买些东西回去,能讨好爹才是。只是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从内兜里摸出两枚铜板出来,她有印象,这还是昨日陈氏给自己拿去买肉的钱。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原本打算往秋家走去,这会儿拐了个弯,到了镇子上。 这个时节正是初夏,又快到了中午,她原本就在徐家挨了打,身上都疼着,这些倒还能忍,等走到镇子的街头,闻到了摊子上飘过来的面香味,这才察觉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她往那面摊子旁边一坐,老板便凑了过来,“这位姑娘,您是想要点什么?” 秋漫快饿得没了力气,趴在桌子上,“老板,给我来碗素面就成。” “得嘞,素面三个铜板一碗。”老板笑呵呵地道,说着就要准备去下面了。 什么?不过是一碗素面,便要三个铜板?秋漫急忙将老板给叫住,陪着笑道:“老板……那个,我今日出门,钱没带够,两个铜板成不?” 面摊老板顿时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咱们这是小本生意,挣不了多少钱,可你也不能吃霸王餐啊,吃不起就别吃了。” 秋漫咬着牙,暗暗将这给忍了下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落魄至此,连碗素面都吃不起了。要知道,上辈子的她,可是个顶级的木匠师,都只做别人的订制,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说到老本行,她忽然看到面摊旁边有一老伯坐在那,蹲在街脚阴凉处,手里正拿着麻绳和竹篾编麻筐呢。 只一瞬间,她就福至心灵了,秋漫从面摊子离开,走到老伯面前,蹲了下去,开始研究了起来那麻筐。 老伯见有人过来,以为是来了客人,手上动作一直都没停下来过,一边笑着道:“姑娘是来买麻筐的吗?” 秋漫也不急着说话,将那麻筐拿在手中来回翻看着,还不住地摇头,“啧啧,老伯,你这麻筐编得不紧实,也不好看啊,这能卖得出去吗?” 第5章 手艺精湛 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老伯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抽出空将她手里的麻筐给夺了回来,没好气地道:“姑娘,你要是不想买的话,就赶紧走,别在这里坏我的生意。” 秋漫也只是笑了笑,继续道:“老伯,我看你这生意也并不是太好,这样如何?我也会编麻筐的技艺,我帮你来编,要是卖了钱的话,能不能分我一小部分辛苦费?” 老伯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低头去看她的双手,一双手虽然粗糙得很,但显然不是编麻绳竹篾留下来的,当即不同意,“不行不行,我卖麻筐的钱,一家老小吃喝都不够的,要是分给你了,我喝西北风去?” 秋漫连忙道:“要是卖不出去的话,我不要你的钱成不?” 刚才这姑娘在面摊上和老板的对话,老伯也是听见了的,顿时便觉得这姑娘是想空手套白狼,就要赶她走,“我说姑娘,你做点什么不好,非得来做这些事呢?” 秋漫将这话也懒得放在心上,只是死活都没走,见老伯动作慢,她直接拿过麻绳和竹篾过来,开始编起了麻筐来。 老伯见赶不走人,便随她去了,只是提醒道:“你可别将我的竹篾给弄断了,要是损坏了,你可得赔钱的。” 秋漫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中的活上,一边应付着点头,“老伯,您就放心。” 老伯原先没怎么注意,忽然察觉到秋漫的动作,往她手上看了过去,只见她手上动作又快又稳,麻筐编得很事紧实,关键是还能做出花样来,对比起自己手中的这个,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难怪这姑娘刚才说出那样的大话来,原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 很快,秋漫就编好了一个麻筐出来,递到老伯面前给他检查,“你看这样的麻筐,是不是比你编得好看多了,要我说,这就是一个五个铜板,也能卖得出去。” 老伯跟着连连点头,又将手头上还没编完的给拆了,直接递给了秋漫,“来姑娘,这个也给你。” 秋漫一边饿着肚子,一边编着这些麻筐,想到还没能吃上的面,她又加快了速度,利用了竹篾正反不一的颜色,还编出了一些花样,疏编、插、穿、削这些技艺她全都了然于胸,只是可惜这竹篾没能刮平定色,否则她能做得更精致些。 此刻街上走动的人也多了一些,有人见到地上摆着的小麻筐,不仅有圆形的,还有六角形的的提筐,若是拿去盛鸡蛋是最好不过的,“哟,这麻筐倒是挺别致的,款式我还是第一次见,老伯,这多少钱呐?” 老伯之前也是留了个心眼,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个“八”,“只要八个铜板,我这麻筐又结实又耐用,还好看,若是觉得值了这个价,你就拿去。” 虽说八个铜板买一个麻筐,是有些贵了,但那人对这麻筐实在是爱不释手,一咬牙便掏钱给买了下来。 没过多久,很多人都被这精致又结实的麻筐给吸引了,一时间摊子旁边聚集了不少人,“哎,那个圆麻筐还有吗?老板,快些给我拿一个?”说话间手里的铜板已经穿过人群,往老伯那边递过去了。 前面的人顿时不乐意了,将人往外挤着,“先来后到懂不懂啊,我这还没买呢,你抢什么抢?” 推攘之间,两个妇人几乎要打了起来,老伯见状是怕了,忙拿了最后两个圆筐给递了过去,“都别抢都别抢,这儿还有的。” 第6章 造孽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将所有的麻筐都卖了出去。 老伯数着赚来的铜板,今日赚的钱可比往日里加起来的都要多,说起来,这全都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 他数出一半的铜板出来,装在了小钱袋中,就要递给秋漫,“喏,姑娘,这些事给你的报酬,今天真的事多谢你了。” 秋漫接过那钱袋子,里面沉甸甸的,想起这老伯要养家糊口,她只从钱袋子中拿了一小部分的铜钱走,剩下的又还给了老伯,“老伯,我就是帮忙编了几个麻筐,值不了这么多钱,这些你还是留着给孙子买糖吃。” 此刻拿到了钱,秋漫已经等不及了,摸了摸几乎瘪下去的肚皮,早已经在咕咕叫了,她又重新回到了面摊子上,冲着老板高声道:“给我上一碗牛肉面。” 见又是这个姑娘,面摊老板沉下脸来,阴阳怪气地道:“我说姑娘,之前不是素面都吃不起的吗?这牛肉面可得六个铜板,你确定这次带够了钱?” 如今这世道,还真是小瞧了人,秋漫直接白了他一眼,将铜板拍在了桌子上,“我说老板,你到底做不做生意了?” 面老板本还想发作,只是见到那铜板的时候,到底是忍了下去,将钱一收,便去下面了。 等秋漫吃完了面之后,又去了街上,买了一斤五花肉和一些酥脆的糕点,记得她爹是喜欢吃这个的。 这个时节菜园子里的韭菜应该是好了,到时候和五花肉剁成陷,还能包饺子。 她捏着手头还富余的铜板,一时间心情好了不少。 等回了秋家村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太早了,烈阳渐渐西沉,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大多从田里劳作回来了。 可是离自家的门口越近,秋漫便越能察觉到不对劲来,不少人暗中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只听到有人道:“哟,这不是秋家的那闺女吗?听说今天和徐家老大和离了嘛?” “什么和离啊,要我说,肯定是被徐家给休了的,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好端端的,怎么这个时候被休了?啧啧,老秋家也是造孽哟。” 另一人不由一笑,“还能是什么原因啊,你瞧她嫁到徐家多少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徐家那婆子能忍?” 她眉头越皱越深,只想着待会便能到家了,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一进门,秋漫就见到了院子里正坐着一个精瘦的一个男子,长得是贼眉鼠眼的,这正是秋漫的大哥,秋进才。这人虽说是秋漫的大哥,但是为人不思进取,又好吃懒做,最关键的是手脚不干净。 秋漫不太想理他,便打算走到厨房去,将五花肉先给放下。 但是秋进才却将她拦住,嘴巴里叼着狗尾巴草,“哟,三妹这是在哪发大财了啊,都知道买肉回来孝敬你大哥了?” 秋漫没应,将肉放在厨房,又用罩子罩好了,防止野猫来偷吃,见秋进才挡住了自己的路,“你别动肉的心思,那不是给你留的,是给爹的。二哥呢?” 在她的印象中,全家只有二哥对自己是最好的,最护着自己。 听她提及二哥,秋进才轻哧了一声,“你找那个丑鬼做什么?估计这会儿还在跟爹一起在田里插秧。” 秋漫对他的话不能忍受,只因二哥秋进福小时候跟这人在田埂边玩,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摔直接将脸摔毁了容,至此之后,秋进才叫他“丑鬼”。 她咬了咬牙,“为什么是爹和二哥去插秧?你就不能去了?” 第7章 赶出家门 秋进才一听,“呵”得笑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话呢,我从小身子就弱,怎么能去干那种活?” 秋漫无奈摇了摇头,说什么身子弱,不过是他偷懒的借口罢了,一到做活儿的时候,就假装晕倒。她不想和这人多费口舌,转身便去了院子,打算挑水做饭。 这时,秋老爹正好手里扛着锄头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二哥秋进福,只是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 秋老爹原本脸色就难看得很,这会儿见到院子里的人,更是怒气上涨,他直接将锄头丢在地上,拿起一旁的扫帚来。 秋漫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爹,就见他拿着扫帚冲了过来,朝着自己打,“你还有脸回家来,你将我们秋家的脸都丢尽了,还敢回来!” 秋漫哪里料到秋老爹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躲避,一边又想要解释,“爹,你听说我,我和徐止归是和离的。” 但秋老爹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这些,继续将她往外赶去,“还敢跟我顶嘴?你知道现在外面人都怎么说你吗?不守妇道,敢跟夫家说和离?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他这副模样似要将秋漫给打死,秋进福见状,忙去拦着秋老爹,一边对她道:“你先快走啊,等爹消气了再说。” 没想到平时闷不吭声的二儿子,这个时候竟敢拦着自己,秋老爹怒骂:“进福,你快给我放开,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打!” 秋进福依旧拦着秋老爹没动,挣扎间脸上的伤疤露了出来,看着极为可怖,秋漫看得眼眶发热,也知道家里是不能待了。 “爹,你先冷静冷静,这件事情我不觉得自己有错,要不是你女儿命大,我早就死在徐家了,等你消气了我再回来。” 一出自家的院子门,秋漫便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秋老爹和附近的邻居,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和徐止归和离的事情? 徐止归母子是不可能上门来说的,结果只有一个——徐止然! 原本他劝和离的时候,她还当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跟那些村子里的长舌妇,没什么区别! …… 夕阳西下,夜色渐渐来袭,初夏的晚上晚风温柔至极。 可秋漫满心怒意和委屈无处发泄,只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得飞快,直到离村子越来越远,她这才察觉,自己是走到了山里。 望着远处闪烁着几点微光的地方,燃起袅袅炊烟来,只怕是村里的人家都已经坐在桌前吃饭了,而她却待在山林里,无处可归。 她环视了四周的环境,树木高大幽深,看样子自己晚上只能在林子里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了,只是肚子又开始饿了。 她拿出腰间别着的短刀来,这东西跟匕首差不多大小,是木匠不可或缺的工具,今日在街上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把。 随后又往林子深处走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些能吃的果子。 虽然外面正是满月,但是朦胧月光被稠密的枝桠遮挡,林子里是幽深至极,秋漫又担心林子里会有蛇,所以走得很是谨慎。 好在她运气不错,没走多久便找到了一棵果子树,吃了两个果子差不多也能充饥了。 秋漫又找来了一些干草,在一树干旁边铺好,就打算这么将就一夜了。 大概是今日来回奔波,早上又和陈氏母子打斗了一场,早就已经累了,尽管条件恶劣,竟也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可就在秋漫还没睡饱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光亮模糊了眼睛,耳边充斥了男人们的笑声,她迷糊着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 第8章 遇山贼 只见她的周围不知何时围着许多男人,各个都看着粗犷,全都在盯着她看,好像是盯着一块肥肉似的,她立即坐了起来,往后退去,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哟,没想到这小姑娘性子这么野啊,”其中一人开口道,又朝着为首的人道:“大当家的,您看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要不咱们给带回寨子里去?” 听到这对话,秋漫才想了起来,原来这片山林里早就说有山匪了,之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当家的叫孟海义,他们清风寨今日出门打劫去了,可忙活了一天,却一无所获,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个娘们在树下睡觉,叫他给看笑了,这姑娘倒是心大啊。 “我说这位姑娘,这么晚了怎么在林子里睡着,我们清风寨有床有被褥,还有男人给你暖被窝,跟我回去如何?”孟海义笑着道。 秋漫暗啐了一口,果然是些山匪,说起话来没羞没臊,但她深知此刻是不能惹恼这些人,否则一怒之下将自己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她小心谨慎地盯着这些人,柔声道:“各位大哥,我今日是被夫君休弃,赶出了家门,实在没有地方去了,所以才在这里睡着,要是扰了你们,我现在就走。” 说着,秋漫立即转身,动作极为迅速,就要逃跑。 孟海义直接上前抓住她的衣服后领子,将人又给提了回来,这姑娘的长相柔美又不失英气,着实对他的胃口,“我说小姑娘,既然你那夫君不要你,那就跟了我,往后做清风寨的寨主夫人,没人敢惹你。” 一旁的山匪听了,都跟着起哄起来,“哟吼!大当家的,快将夫人带回去。哈哈哈,咱们清风寨今日大喜!” 秋漫拼命地挣扎着,但是眼里却没有刚才那骨子柔弱了,厉声斥责起来,“你们快放开我,要是被官府知道的话,你们就死定了。”可哪里知道,这孟海义的一只手就跟铁似的牢固,根本挣脱不开。 官府?孟海义笑了,凑到她耳边道:“小姑娘怕是连官府都没见过,咱们刀尖上舔日子的,从来都不怕什么官府,你这算盘,算是落空了。” 说完,他便直接将秋漫抗在了肩上,冲着后面的兄弟道:“兄弟们,天黑了,咱们也快些回去!” “大当家的是急着回去洞房花烛?哈哈哈” 孟海义还能抽出空来一脚揣向那人,“知道了还啰嗦,回去叫人准备上好酒好肉,今晚老子就要拜堂成亲。” 秋漫被抗在肩上难受至极,这人肩膀太硬,硌得十分难受,感觉胃里的东西都要倒出来了。她心里一面紧张,一面不忘记想办法逃脱,她可不想真被这山匪给糟蹋了。 等到了后半段路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林子了,不过这孟海义谨慎得很,用布条将她眼睛给蒙住了,一面笑道:“往后你就踏实跟着我,别想着跑,知道了吗?” 第9章 夫君好酒量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秋漫咬着牙,心中迁怒起徐止然来。要不是因为她多舌的话,自己这会儿早就在家里待着睡觉了,又何至于被爹给赶了出来。 孟海义用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脸,觉得触感极好,又不由得捏了捏,“啧啧,等你知道了当寨主夫人的快活,就不会这么想了,哈哈哈。” 虽然秋漫被蒙住了眼睛,但她的方向感极好,被孟海义扛着,但是能察觉到他是往哪边拐弯,又察觉到了水汽氤氲,心中暗暗将路线给记了下来。 终于到了地方,有人见大当家带了个女人回来,气氛顿时热了起来。 孟海义大手一挥,命人将地窖里的好酒给搬了出来,他自己则是将秋漫带到了屋子里去。 等秋漫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摘下,适应了光线之后,她才将这山匪的容貌看清,眉眼端正,只有凌乱的胡子显得很是粗犷。 看她打量自己,孟海义用绳子将她的手先给绑住,又倒了杯水喂给她喝,“你也是看见了,我是这清风寨的大当家,叫孟海义,弃了你那夫君,跟了我不是正好吗?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想让这厮放自己走是不可能的了,秋漫只好改变了策略,她低下眉眼,顺从地喝了口水,“既然我都已经被你抓来了,自然也是走不成了,可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只怕别人也不服的。” 见着人有些软化了,孟海义惊喜起来,“我自然不会如此的,明日我便让人准备好喜宴和礼节,不过我们寨子里都是一些粗人,要是有简陋的地方,你别在意。” “对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孟海义挠了挠头,被秋漫的眼神一勾,他也成了毛头小子似的,快要找不到魂了。 “我叫秋漫……你能先将这绳子给我解开吗?我的手腕太疼了,都快要麻了。” 这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孟海义很快就上前,将那绳子给解开,随后又笑道:“你在屋子里好好歇歇,养养精神,明日就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日子。” 话说完,就有外面的兄弟催着孟海义去喝酒了。 待人走后,秋漫察觉到脚步离得远了,她立即起身,就要去开门,却发现门是纹丝不动,又去推了推窗子,也是一样。 她咬牙暗恨,没想到孟海义竟这么精明,还以为他松开绳子,是对自己放松警惕了呢。 秋漫待在屋子里,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穿越一遭,没个金手指也就算了,刚穿来就是家暴婆婆丈夫,费劲和离逃出来还被山贼抓来强行第二婚。 还能找到比她更惨的穿越者吗? 次日一早秋漫被抓起来套上不合身宽大婚服,在一片山贼起哄声里被迫拜堂,兜兜转转被送回新房。 刚把盖头掀开准备溜走,新郎官就踩着点进来。 “娘子这是想去哪儿啊?“孟海义身穿红色喜袍,面带笑意。 “小解,憋一天了。“秋漫尴尬笑笑,借口道。 “娘子不认得路,为夫陪你去。“孟海义说罢就要去开门。 秋漫赶紧拦住,“不用,我觉得我还能忍。“ 开玩笑,被山贼头子盯着她还能拉得出来吗。 “大喜日子,夫君先喝交杯酒。“秋漫盯着桌上酒坛子,脑子灵光一闪。 她顺手扔掉酒杯,拿起两只大碗,“用大碗喝才豪爽。“ “不愧是我娘子!“ “来,干杯!“ 秋漫捏着大碗放在唇边,眼神偷瞟孟海义,见他一口干了,又赶紧给倒满。 “夫君豪气,继续干!“ “夫君好酒量!“ 一碗接一碗,被秋漫这马屁一拍,孟海义喝得云里雾里,竟脚步悬浮,晕了过去。 “啪。“ 秋漫勾唇沾沾自喜。 小样,还不是被姑奶奶放倒。 她拔下喜袍就准备溜出去,却没注意到,那本该昏迷的人,脸颊又红几分。 就在她准备换衣裳的时候,一双大手从身后伸过来,山贼头子带着一丝浪荡轻佻语调,“娘子这么着急跟我洞房?“ 秋漫浑身僵硬,脑袋转过去,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模样? 第10章 你想怎么玩 “你……“ 臭山贼,竟然装醉! “娘子别着急,为夫这就来,必不会让你失望。“说着,孟海义就要去解开喜袍。 秋漫慌了,赶紧拦住,“别……“ 她可不想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完成人生大和谐。 “娘子还有话要说?“孟海义轻笑。 秋漫琢磨着怎么才能逃出去,眼神瞟着这屋子头东西,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想要逃出去,还是得拿出她的看家本领。 秋漫朝着孟海义勾唇一笑,她模样长得本就不错,今日被打扮两下,这一笑让孟海义看痴了。 “夫君,这种事没点情趣怎么行呢?“ “不如咱们玩点刺激的。“ 秋漫靠在孟海义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撒娇。 孟海义闻言,问道,“你想怎么玩?“ 秋漫见他上钩,心里大喜。 她勾勾手指,浅笑道,“你看那边。“ 角落里堆着废木头,孟海义不解。 秋漫走过去拿下墙上的刀,孟海义并不阻拦。 “我跟你玩个游戏,用这些木头困住你,若是你能够挣脱出来,我便什么都听你的。“ 说着,秋漫朝着孟海义抛个眉眼。 她身子一颤,被自己恶寒到。 孟海义显然就吃这套。“行!“ 一堆破木头根本就困不住他,孟海义压根没将秋漫放在眼里。 “娘子可要困牢点,别放水。“ 听着孟海义调侃,秋漫不以为意。 她拿着刀,快速将木头削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须臾,大功告成。 秋漫笑盈盈看着孟海义,将完成的东西藏在身后。 “夫君,还请你闭上眼。“ 孟海义心存狐疑,但还是闭上眼。 秋漫马上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轻敌的下场是惨痛的。 她拿着制作好的连环套,踮脚踩在凳子上,从男人头上给他套上去。 机关连环套最大用处就是牢靠,秋漫曾经开玩笑说这玩意可比男人牢靠多,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机关连环套来保护自己。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 秋漫得手,连称呼都懒得敷衍孟海义。 孟海义睁开眼看着身上套着这些东西,眉头皱起。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有两把刷子,是他小看她了。 不过越这样,孟海义才更觉得有趣。 他挣扎两下,这连环套没有半点反应,根本就解不开。 孟海义眉头皱起来。 “怎么样,我的机关连环套如何?“秋漫笑眯眯看着孟海义,“姐姐就不跟你玩喽,我得回家去。“ “给我解开!“ 孟海义发现不对劲。 这连环套不管他如何挣扎动作,都没半点反应,甚至他能感觉到,这东西越挣扎反而越扣得紧。 照这样下去,他再挣扎几下就能被勒死。 “你做梦。“秋漫冷哼。 “这什么破玩意!“ 她快速将碍事喜袍脱下来,转身看着男人还在叫嚣,秋漫蹲下来。 “你想干嘛?“孟海义警惕瞪着女人,气得咬牙切齿。 秋漫将男人靴子脱下来,捏着鼻子嫌弃道,“味道有点大。“ 说完,继续扒下来男人袜子,揉成一团。 “你这个女人,你想干………唔……“ 孟海义瞪眼,气得脸色发绿,鼻子闻到自己那股臭袜子味道,胃酸差点吐出来。 这个女人竟然敢将他臭袜子塞进嘴里! 第11章 还有脸回来 “让你安静一下。“ 秋漫拍拍手,蒙上脸,“好了,我先走一步,劝你最好少呼吸,别被自己熏死。“ 说完,秋漫翻身从窗户爬了出去。 孟海义脸色黑成锅底,瞪着女人离开的背影。 很好,他记住这女人了。 整个清风寨都沉浸在孟海义娶媳妇的高兴当中,没人注意到从新房里鬼鬼祟祟溜出来的秋漫。 秋漫回到秋家村。 “这不是秋漫吗?“ “还有脸回来。“村口几个妇女正在河边新衣服,看见秋漫走过来,眼神嘲讽。 秋漫不以为意。 不过就是和离而已,她又不是土生土长古代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秋漫,我要是你啊就一头撞死在树上,亏你还有脸回家,给你爹丢脸!“洗衣服的大婶指着秋漫,嘲讽道。 秋漫轻哼一声,“得亏你不是我,你要是我早就被徐家母子打死了。“ 原主可不就是被徐家母子打死的吗。 秋漫正准备回秋家,面前挡着个陌生汉子,色眯眯盯着秋漫。 “秋漫,看你长得还不错,要不要跟爷也玩玩?“ “咦……“ 这人可是秋家村出名的二流子。 秋漫头顶黑线。“去河边照照镜子看看你长得跟猴儿似的,也配?“ “呸!“二流子冷哼一声,瞪着秋漫,“谁不知道你就是个被山贼玩过的破鞋!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 秋漫眼神瞬间冷下来。 没想到秋家村消息传这么快。 “要不是徐家小哥救你回来,你现在怕是早就被山贼玩死了?“二流子眼神带着邪念,盯着秋漫。 徐家小哥?徐止然? 秋漫愣住。 她明明就是自己逃出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秋漫咬牙,抬脚冲着二流子第三条腿踹上去,“说,怎么一回事。“ “贱人,你竟敢踹我!“二流子气得抬手就想要打秋漫。 秋漫力气比不过男人,但身姿灵活。 她弯腰朝着二流子脚上又是一踩,二流子痛得大叫。 “说不说?“秋漫冷声道。 二流子赶紧点头,“我说,我说。“ 他抱着腿,赶紧如实招来。 “徐家那小哥今天来村里找你,得知你被山贼抓走,才独自上山去救你。“ 秋漫抿唇,暗道不好。 她已经出来,徐止然这时候去清风寨,恐怕孟海义会将她逃走的怒火都撒在徐止然头上。 徐止然就算再厉害,终究不是清风寨那么多人对手。 秋漫放了二流子离开,心底却不能平静下来。 若是徐止然在清风寨出事,她恐怕良心难安。 这男人能单枪匹马去清风寨救她,看来心也不算坏。 算了,她就过去帮他一把。 只此一次,看在徐止然有心帮她的份上。 想着,秋漫便又转头往清风寨去。 刚到山脚下,还没走上去,就听见一阵躁动。 秋漫心思一紧,赶紧躲在树后。 只见徐止然被人包围,打倒在地。 秋漫心底有些不爽,她蹲下来捡起一块石头,往后退开两步蓄力,砸在那群山贼后方。 “谁?谁在哪里?“ “去看看。“ 几个山贼转头离开,秋漫赶紧从草丛里钻出来。 看着地上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徐止然,秋漫抓着他两条腿,用力往草里拖。 真重。 害怕山贼会追上来,秋漫一丝不敢松懈。 她咬牙一将徐止然拖到秋家村口。 “累死我了。“秋漫抬手擦着汗水,低头看着‘死尸。’ 徐止然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体被拖着走了很远。 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秋漫跷着腿坐在河边洗脸。 “是你。“ 第12章 我还会继续补偿你 “咳咳咳。“伤口牵动胸口,徐止然低声咳了起来。 “你别动。“秋漫看着徐止然模样,心底无奈。 “这点本事还学人家打群架。“秋漫吐槽道。 徐止然也不恼,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听说秋漫被山贼掳走,就火急火燎的快速去营救,也没做任何的部署。 他看了秋漫一眼,手指颤抖伸进胸口,拿出啦一只破旧钱袋。 “我知道你在秋家受了苦,这些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 钱袋上还缝着补丁,看得出主人平时多节俭。 秋漫抓着钱袋放在手心掂量两下,不屑道,“就这点?“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 他好像跟徐家母子不一样,没那么讨厌。 “以后我还会继续补偿你。“徐止然眉头微微一皱,淡声道。 他昨日才从村民们口中得知,原来嫂嫂平时在家都是被母亲和兄长打骂的。 “我不用你这点补偿,有钱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看病。“秋漫随手将钱袋扔回去。 她虽然穷,但绝对不会收这种钱。 “我和徐家母子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秋漫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盯着徐止然说道。 徐止然脸色一白,缓缓低下头,没有说话。 秋漫见状,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这位置人多,来来往往的人肯定会看见徐止然,秋漫懒得继续帮他,她转身就走。 徐止然微微抬起手,却只是徒劳。 …… 秋家男丁不少,但却是秋家村有名的穷逼。 秋漫觉得主要原因还是懒,有秋进才和秋进宝这两张嘴在,光靠秋老爹和秋进福干活要养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 “呦,妹妹回来啦。“大嫂秋陈氏盯着秋漫,眼神恨不得将秋漫扒层皮下来似的。 她昨天可是听自家男人说,秋漫提着肉回来的,怎的今天就两手空空! “回来也不知道带点东西,真不懂事。“秋陈氏见无利可图,便嫌弃道。 秋漫懒得理会她,迈开步子进门。 “正吃午饭呢?“ 看来她来得还挺巧。 秋漫凑过去看看,烧的正是她昨天带回来那块肉。 秋大哥一家,和小弟秋进宝围着桌子坐,她爹不在。秋进福低着头,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碗白水煮野菜。 “走开走开,这里没你的份。“秋进宝见秋漫过来,赶紧挥手驱赶。 秋漫皱眉朝着秋进福看去,心底不满,“你们吃肉,就让二哥吃那些?“ “丑八怪有得吃就不错了。“秋进宝仰着头,威风道。 秋漫顿时不爽,这肉还是她赚钱买回来的呢。 “走开,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婆娘,要吃自己去买。“秋进宝护食抱着那盘子肉。 秋进才见肉被秋进宝抱着,顿时就急了,“小弟,你可不能独吞!“ “就是,这肉咱们说好分着吃的。“秋陈氏贪婪盯着那盘肉,口水都快要溜出来了。 秋漫见这几个人没出息的样子,懒得同他们争。 秋家穷得揭不开锅,饭都吃不起,更别说味道。 那肉顶多抹了点油,白水一煮。 就这样,也把秋进才几个馋坏了。 “小妹,你吃我的。“秋进福将那两个粗面窝窝头递给秋漫。 在他眼里,这粗面窝窝头已经是好东西了。 平日他在家可吃不上这些,今日秋陈氏几个要吃肉,才施舍给他吃窝窝头。 “二哥,谢谢。“秋漫肚子不争气咕咕叫起来。 她捏着窝窝头,闭眼咬下一口。 味道确实不咋地,跟她前世减肥吃的全麦面包有得一拼,但是没办法,只能这样填饱肚子。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秋漫在秋家得立足,否则靠秋进福匀她一口饭,两个人都得饿死。 秋漫快速将窝窝头吃完,拉着秋进福从那两件破屋子出来。 “二哥,爹呢?“ “爹跟村口大爷上山去了。“秋进福解释道。 村里人偶尔会上山去打猎,运气好猎到一些东西,能去镇上卖点钱补贴家用。 “咱们也去山里!“秋漫眼神一亮。 秋进福连忙摇头,“咱们不能去。“ “二哥,你想赚钱吗?“秋漫抿唇盯着秋进福。 第13章 致富 秋进福原先长得不丑,只是毁了容,那张脸才看着狰狞。 秋进福见妹妹盯着自己看,自卑低下头,心底有些酸涩。 他点点头,“想。“ 要是能赚钱,他在家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秋漫拍拍秋进福肩膀,‘二哥,我带你上山赚钱去!“ “使不得,打猎是男人干的事。“秋进福误以为妹妹听了他方才那话,也想去山里打猎。 那山里何其凶险,也只有村口大爷那种在山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才能带路。 “二哥,咱们不去打猎。“ “不打猎怎么赚钱?“秋进福不解。 秋漫回想昨晚自己路过那片山林,似乎有不少竹子。 让秋进福砍竹子,她来编竹筐,再一块拉去镇上卖,一定能赚不少钱。 “二哥,你瞧见桌上那块肉没?那就是我昨日赚钱买的。“秋漫将自己如何编竹筐赚钱卖肉的事情说了出来,却借口说手艺是在徐家时跟一位老人学来的。 “真的行?“秋进福还有些迟疑。 秋漫点点头,拉着他赶紧出门。“二哥,相信我。“ 秋进福松开妹妹手,黝黑脸颊微微泛红,“你在这等我,我去拿柴刀。“ 两人钻进昨天那片竹林,秋漫告诉秋进福怎么将竹子削成竹条,秋进福手脚利落,不多时就削了一地竹条。 秋漫坐在大石头上,拿着竹条手起手落,漂亮的竹篮就编造而成。 “真漂亮。“秋进福忍不住感慨。 他可从来没见过谁家竹篮能编得这么好看,妹妹这手艺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秋漫听了心里也高兴,动作更快。“二哥,加把劲,咱们得早点去镇上。“ “行。“ 赶在太阳下山前要去镇上,秋漫编了一车竹篮,簸箕,做了几个座椅,还有秋进福做的扁担。 秋漫寻来块布盖在上头,推着板车去镇上。 “卖竹篮喽,卖椅子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秋漫声音清脆,扯着嗓子喊起来也不失柔和,路过的人听了,忍不住回头往这边看两眼,一看就不得了。 那篮子编造得那叫一个漂亮。 “小姑娘,这些都是你编的?“妇人停下来,拿着竹篮,爱不释手。“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精湛的手艺。“ “夫人,是我,您瞧瞧喜欢就带走呗。“秋漫嘴甜,逢人就喊老爷,夫人。 她长得也讨喜,那些人一听,便舍得花银子,哪怕秋漫卖得比别家贵一些,也划算。 还差几个就能收工,看着日头渐渐落下,秋漫数着钱袋子,心里高兴。 秋进福也憨厚笑起来。 他始终低着头,将脑袋埋得深深,不敢抬头看人,更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张脸。 远处跑来个穿着小厮衣裳的汉子,喘着气停在秋漫面前。 “姑娘,是你在卖篮子么?“ “是我,不过你来迟了,今日篮子卖光了。“秋漫摇头。“要不看看簸箕和扁担?“ 小厮一听篮子卖光,有些失落,扭头去看那簸箕和扁担,眼神满意。“姑娘,你这簸箕和扁担怎么卖,我都要了。“ “簸箕六十文,扁担四十文,一共两百六十文。“ “明日还有篮子卖吗?“小厮掏出钱袋子,数出两百六十文交给秋漫。 秋漫点点钱,点头答应,“明日我还会过来卖。“ “那我先给你一些钱,先订六个。“小厮又拿出来两百文递给秋漫。 秋漫收下,“行,你明日也是这时候,来这找我。“ “好。“ 送走小厮,秋漫数着今天赚的钱,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多钱,能买不少东西。 “二哥,这些给你。“秋漫分出一半钱递给秋进福。 第14章 买肉吃 “我不能要,都是你编的。“秋进福推辞,眼神却格外坚定。 秋漫想到秋进福在家处境,摇摇头,只能把钱收进自己袋子里。 算了,就当是她先帮忙看着钱。 她推着板车,秋进福赶紧过来帮忙。 秋漫笑道,“二哥,我带你去买肉吃!“ 她现在可是有钱人。 “好。“ 兄妹俩在镇上转悠一圈,吃了两碗牛肉面,买两个大肉包边走边啃。 秋漫又买了两吊肉,买了点棉絮,半罐子猪油。 回到秋家,太阳下山。 秋家几口人正在吃饭,秋进才听着那板车轱辘声,鼻子立马竖起来。 空气里那点肉腥味没能逃过他这狗鼻子。 “爹,有肉味!“ 秋老爹筷子一甩,瞪着秋进宝,呵叱道,“肉什么肉!吃你的!“ 说到肉就来气,这群没出息的东西,竟然趁着他白天上山,把昨日那块肉给分吃掉。 他都快半年没尝过肉味了。 “真的是肉味,爹!“秋进才放下饭碗,钻出门看着板车。 见到秋漫,他脸色顿时变了,笑成菊花,“小妹,是你啊。快让大哥瞧瞧,这板车盖着什么呢?“ 秋漫一个眼刀子横过去。 她撩开白布,将肉和油拿出来,绕过秋进才,朝着秋老爹走过去。 “爹,这是女儿和二哥孝敬你的。“ “小妹,我没份吗?“秋进才不甘心追上去,被秋老爹一个眼神瞪回去。 秋老爹看着这两块肉和半罐油,心底对女儿那些不满瞬间就平息许多,但嘴上还是准备骂两句。 秋漫又掏出个钱袋子,“这里还有一些钱,爹您拿着,是我和二哥今天赚的。“ 她当然不会傻傻把钱都给秋老爹,秋漫自己藏了一些,剩下才放在这个钱袋里。 秋老爹拿在手心掂量两下,笑得合不拢嘴。“这钱你们怎么赚的?“ 秋漫将自己和秋进福上山砍竹子,编箩筐的事说了出来,还不忘记说午饭那件事。 秋老爹把秋进才几人训一顿,对秋漫脸色缓和不少。 秋家可是揭不开锅很久了,女儿能赚钱是好事,就算被和离又怎样,秋老爹更在乎吃饱肚子。 秋老爹一番夸奖和那袋子银钱让秋进才进宝眼红不已,秋漫也成功在秋家这拥挤的破屋子里有自己一席之地。 秋进福帮着她把屋子收拾出来,秋漫拿着自己买来的棉絮,缝缝补补勉强做出一床褥子来。 她算了算,手里还剩下几钱银子,但这些钱根本不够。 虽说这古代能和离,但村民们迂腐,恐怕还是少不了闲言碎语。 秋漫想要在这古代彻底立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银钱才行。 卖点竹篮竹椅只能挣些小钱,照着这个速度,她和秋进福每天干活也得累死。 秋漫计划着这些天还得多做些竹椅,又想着还能做什么比竹椅更赚钱的大件。 次日一早,秋漫就跟秋进福进了山里。 今日时间更多,两下下午拉着满满一车物件进城,有了昨日那名声,今日生意更多。 将最后给人留下的几个竹篮送走,秋漫算算银子,喊秋进福一块去买菜。 “卖篮子啊!“ “你们怎么不买我们的篮子?“ 刚走出没两步,秋漫就听见耳熟的吆喝声。 扭头一看,可不是秋进才夫妻俩么?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在这?“秋漫凑近瞧瞧,秋进才推着板车,上面放着一堆竹篮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 这玩意能有人买才怪! 第15章 山贼来袭 “秋漫,你骗人,竹篮根本就卖不出去!“秋进才气呼呼指着秋漫,破口大骂。 他可是起个大早进山,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多活,结果竟然没一个人来买! 肯定是秋漫撒谎故意戏弄他。 “我可没骗人。“秋漫噗嗤笑出声。 秋陈氏尖酸道,“你没骗人为什么我们竹篮卖不出去?“ “就是啊!“秋进才附和。 秋漫顺手从板车上挑出个篮子,拎起来,那竹条竟然直接滑落下来。 “噗嗤。“秋漫扔下篮子,笑道,“你这篮子,送我我都不要。“ “谁愿意花钱买个破烂篮子回去添堵?“ 秋漫扭头看向路人,“这位大婶,你愿意吗“ “我可不!“ “我也不。“ “我家用了十年的篮也没这么破。“ 听着这些路人们的吐槽,秋进才夫妻俩脸色就跟被开水烫了似的,烧得通红。 秋漫懒得跟这两人磨叽,“大哥大嫂,你们加油,说不定就有个眼瞎的买了呢,我就不陪你们玩,刚卖完篮子,下馆子去喽!“ 秋陈氏气得咬牙切齿,瞪眼盯着秋漫背影。 “都是你,非说也要来赚钱,害我干活累死了。“秋进才嫌弃看着秋陈氏,埋怨道。 秋陈氏想着秋漫下馆子,心里馋得不行。 可惜他们一个篮子也没卖出去,手里根本没钱。 “还不是你篮子编得破!“秋陈氏咬牙,眼中灵光一闪,推搡着秋进宝,催促道,“快些回去。“ “作甚?’秋进宝不耐烦。 “告诉爹,秋漫赚钱背着爹去下馆子!“秋陈氏得意道。 秋老爹要是知道,肯定会骂秋漫败家。 夫妻俩蛇鼠一窝,秋陈氏一说,秋进才就懂了,两人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 秋漫带着秋进福在镇上馆子里吃了一顿,擦干净嘴才又买上一些东西回去。 还是按照昨天那样,将钱一分为二。 两人刚走到村口,却发现村子里今日和平时不太一样。 “秋漫,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死丫头,你把我们全村人害惨了!“ 村子里传来骂声,秋漫摸不着头脑,往前走两步,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孟海义那家伙吗。 “你怎么在这里?“秋漫后退两步,防备盯着孟海义。 孟海义脸上挂着坏笑,打量着秋漫,“娘子这是上哪里去了?还买肉,要给为夫做饭吗。“ 秋漫瞪一眼孟海义,这男人怎么没皮没脸的。 “秋漫,快点让这些人放开我!“秋进才冲着秋漫大吼。 孟海义冷哼一声,“聒噪。“ 山贼拿着刀子过去,秋进才吓得立马就没了声。 孟海义回头笑嘻嘻看着秋漫,“娘子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谁是你娘子,不要脸。“秋漫反驳道。 孟海义也不恼,“咱们可是拜过天地,入了洞房的。“ 他刻意将洞房两字咬重,声音放大,周围所有人都听见。 秋漫红了脸,不是羞,是被这厮给气得。 他这不就是胡说八道,想要抹黑秋漫的名声吗! “不知羞耻!“村里读过点书的秋书生怒骂道。 世风日下,这山贼竟然说出如此放荡的话。 孟海义却浑然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盯着秋漫,那眼神如同捕猎的狼狗一般。 “你那是跟我洞房吗,是跟臭袜子洞房。“秋漫轻哼一声,挑破当晚的事情,故意揭开孟海义伤疤。 孟海义脸色一黑,想起那天晚上那只臭袜子,就恨不得狠狠教训这女人一顿。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臭袜子味道如何?“秋漫笑盈盈看着孟海义,轻声道。 孟海义黑着脸,整个人朝着秋漫压上去。 秋漫心中一慌,以为自己躲不过去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飞来一块肥肉,直接砸在孟海义脸上。 第16章 你不能嫁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孟海义将肥肉拎起来,朝着一边扔过去,一脸油腻。 秋进宝死死盯着那块肥肉,眼神都绿了。 这种肥肉可是上等肉,油水足着呢。 要不是山贼刀架在他脖子上,秋进宝早就扑上去了。 “你没事?“徐止然沉着脸,说完,转身看向孟海义,浑身气势凌人。 秋漫摇摇头,对他的出现有些意外。 秋家村离他家可远着,就算绕路也绕不到这边来,他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特意过来。 还带着一块肥肉,他来作甚? “呦,还有个男人呢?“孟海义盯着徐止然,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秋漫是他看上的女人,绝对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染指。 “你们这群山贼竟敢下山欺负百姓!“徐止然厉声呵叱,拳脚大开,面对山贼那么多人人手,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怎么着,要打架?“孟海义嗤笑,眼底带着一丝轻蔑。 就一个农夫,竟然敢跟他们这些天天打架的山贼叫板。等会儿就让这小子只是什么叫做鼻青脸肿。 不怪孟海义眼拙,徐止然这一身打扮确实普通。 “上!“ 孟海义一挥手,山贼小弟抓着刀子就往上冲。 徐止然动作大开大合,招式看似无厘头,可却暗含讲究。 秋漫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她可没忘记,徐止然前两天刚被打成那样,现在身子还不晓得有没有恢复好。 就算恢复,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孟海义带着那么多人。 车轮战也能把徐止然给耗死。 孟海义盯着秋漫眼中担忧,心底不爽,“娘子这是在担心这个野男人。“ “没有,你不要瞎说。“秋漫立马反驳。 她跟谁有关系也不会是跟徐止然。 徐止然拳风猎猎,每一招式都深藏力量,重击在山贼身上。 可他的体力消耗也是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 山贼轮番上阵,消耗徐止然体力。 秋漫看着心里慌乱,着急之下赶紧拉住孟海义,“别打了!“ “你快点喊那些人停下来!“ “再打下去该要出人命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孟海义眼底压着一丝嘲弄。 秋漫咬着下唇,盯着孟海义,大声道,“我答应嫁给你,你必须先让那些人停下来。“ 孟海义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思考秋漫说这些话的真实性。 秋漫长了长嘴,正准备继续开口说服他,就听见孟海义松了口。“都给我停下。“ “是。“山贼们立马停下来。 徐止然握着拳头,愤恨瞪着孟海义,转身看向秋漫,“你不能嫁。“ 他语气坚决,口吻霸道。 秋漫无视掉徐止然反应,认真看着孟海义,“自古以来嫁人都是件慎重的大事,我可以嫁给你,但婚礼必须要风风光光。“ “按照规矩,三日之后你上门提亲,咱们再商议婚礼事宜。“ 他们这边成亲,确实都是这样的规矩。 孟海义没有犹豫,“行。“ 只要秋漫点头,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不过就是个风光,小事一桩。 将孟海义唬住之后,秋漫目送他带着山贼们离开。 村民们交头接耳,那些话比什么都要难听,秋漫没往心里去。 “肉,我的肉!“秋进才抱着那块肥肉往自己怀里揣,就要往屋子里跑。 秋进宝红着眼追上去,“给我!“ 村里人眼馋不已,却不敢跟那两个泼皮争。 秋老爹气得脸色发绿,直骂丢人,躲回屋子里去了。 秋漫弯腰将徐止然扶起来,看着男人质问的眼神,秋漫嘴角抽搐,“我又救你一命,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这样瞪着我?“ 第17章 山人自有妙计 徐止然站稳,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附近村民不少,男女有别,更何况两人身份敏感,就算他不介意,也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家名誉受损。 “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徐止然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指责。 他还不需要一个女人委身于山贼去救他。 “噗嗤。“秋漫笑出声,“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嫁给山贼?为了你?你别自恋。“ 徐止然蹙眉,他正想着要怎么帮秋漫躲过一劫,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没半点危机意识。 “你躲不掉的。“他误以为秋漫想要躲。 心底忧心,突然咬牙坚定了起来。 山贼为乱一方,之前没闹出大事,对百姓也没影响,所以一直没人收拾。 但这一次,这群山贼简直目无王法,竟然强抢民女! 徐止然双眼赤红,“你放心,剿匪之事我会快速上报。“ 他定要带人将这群山贼给一窝端了,绝对不能让秋漫嫁过去。 秋漫看着男人坚定的模样,心底一颤,随之笑笑道,“没用的。“ “朝廷如今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派人来剿匪?“ 就算派人来剿,也不过是走个流程,根本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 徐止然抿唇,郁结于心。 “我有办法,但需要你帮忙。“秋漫突然笑道。 “什么办法?“ 秋漫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不过是区区一群山贼,不足为惧。 …… 整整三天。 秋漫带着秋进福和徐止然待在山里,就连篮子也没去镇上卖,村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什么。 秋家村人心惶惶,生怕秋漫到时候生事惹得山贼动怒,会对秋家村做什么。 他们恨不得将秋漫叫出去,平息山贼怒火。 奈何秋漫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三天后,孟海义如约而至。 带着一群山贼,按照当地习俗,拎着不少酒肉。 秋家村百姓眼红盯着那酒肉,馋的不行。 若不是碍于那山贼身份,他们恐怕为了酒肉,恨不得自己替秋漫嫁了! “人来了,准备好!“秋漫手里抓着自制的望远镜,锁定远处过来的孟海义那一群人。 徐止然和秋进福分别蹲在不同位置上,等待秋漫发号施令。 秋漫抿着唇,表情严肃,盯着孟海义那群人走过来,看着他们走到她确定的位置上,秋漫勾唇轻笑,“放!“ 她一声令下。 秋进福和徐止然同时放下手中机关。 正走在路上的孟海义等山贼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四面八方的石头朝着自己滚过来,还有脚下就跟变戏法似的,突然冒出许多竹箭。 “有埋伏!“ “老大,救命!“ “什么玩意!“ 山贼们尖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石头滚动速度越来越快,竹箭更是灵活。 山贼被被迫往角落里挤。 孟海义脸色阴沉,随着山贼挤到角落,脚底下突然落空。 “啊!“ 这竟然是个深坑! 山贼们挤在坑里,人踩人,时不时就冒出几口问候,还有刺耳尖叫声。 孟海义脸黑成锅底。 秋漫和徐止然从树丛后走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坑里的山贼。 她笑嘻嘻看着孟海义,“要娶我,你还嫩了点。“ 孟海义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心底复杂,也说不上后悔。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秋漫看着孟海义。 “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孟海义坦荡道。 从决定当山贼的那一天起,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虽说现在这一天来的有点突然,毫无防备,但孟海义并没有多激动。 “你报官。“他叹气道。 心里好像突然松下一块石头一般。 孟海义等着秋漫报官将他们抓走,却没想到秋漫只是笑笑。 “我不报官。“秋漫看着徐止然,语气坚定,没有商量的口吻。 第18章 你是个好人 徐止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反驳。 机关都是秋漫做出来的,人也是她凭本事抓的,她有权决定怎么处置这些人。 相较之下,徐止然更惊讶秋漫的本事。 只用区区一些木头竹子,竟然能造出威力如此惊人,杀伤力强大的武器,若是这些武器能够大规模生产出来,用于战场…… 徐止然不敢深想下去。 “为什么?“孟海义疑惑看着秋漫。 他强迫她嫁给自己,她应该很恨他。 秋漫抿唇,看着孟海义,“你是个好人。“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味。 她这是在给孟海义发好人卡吗? 孟海义自嘲轻笑,“我是山贼。“ 山贼怎么会是好人? 谁知秋漫摇摇头,“你是山贼没错,但这跟你是好人并不冲突。“ 秋漫坦然盯着孟海义,说道,“你虽然一直想要强娶我,但你并没有真的伤害我,也没有伤害过附近村民,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算她算计孟海义,把臭袜子塞他嘴里,这个男人也没为难她。秋漫更坚定孟海义这人并不坏。 孟海义错愕看着秋漫,瞳孔放大。 他眼眶红了红,秋漫是第一个这样说他的人。 他见多别人骂他,早就不以为意,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言论而触动,却没想到还是被秋漫简单两句话给触动了。 “你打劫不过是生活所迫,清风寨那么多口人,要养活大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说你用的办法不对,但你很厉害,我很佩服你。“秋漫朗声说道。 不止是孟海义,就是徐止然,也被秋漫这一番话给震撼到了。 她竟然能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不愧是能够做出这些机关的人! 秋漫让秋进福将绳子放下去,让孟海义等人爬上来。 众人上来后,孟海义带头给秋漫深深鞠躬。 他眼底藏着一丝燃烧的火焰,那颗心跳动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我跟你们一起去清风寨看看。“秋漫主动提出。 孟海义愣住。 “我有办法能够让你们不抢劫也能养活自己。“秋漫信誓旦旦。 孟海义终究还是答应下来,带着秋漫上清风寨。 秋家村村民们看着村口发生那一幕,回村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秋老爹在家气得没出门干活。 秋进福拎着孟海义带来的东西进门,没走两步就被秋进才拦住。 “站住!丑八怪,把东西给我。“秋进才倨傲仰着头,趾高气扬命令道。 秋陈氏站在一旁,盯着东西,眼神贪婪。 秋进福低着头,紧紧抓着东西,不敢嘴皮子颤颤巍巍,不敢吭声。 “是我的。“秋进宝可不管那么多,他长得矮,身子灵活,弯腰冲上去朝着秋进福用力一撞。 秋进福被撞倒在地上,两眼昏花。 秋进宝抱着东西就跑。 “还给我,那是小妹的。“秋进福咬牙,恨自己没用,壮着胆子爬起来想要将东西抢回去。 “我抢到就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秋进宝抱着肉,得意冲着秋进福骂道,“丑八怪,有本事你去找秋漫告状啊!“ 秋进福沉闷低着头,不敢顶嘴。 这个家里若是有等级,他就是最低的那个。 脏活累活都是他来干,什么好处都图不到。 他也早到了说亲的年纪,可秋老爹从没为他打算过。因着这么一家子,还有这样一张脸,即便为人出了名的勤快,也没哪家姑娘看得上他。 “进宝,你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不如分些给我呗。“秋进才盯着秋进宝手里那肥肉,还有只杀好的鸡,眼神都直了。 就差没直接流口水了。 “不给不给,滚开。“秋进宝嫌弃瞪着秋进才。 他凭本事抢来的东西,凭什么分出去! “你们都滚远点。“秋进宝冷哼一声,扭头钻进自己屋子里。 “嘭“一声锁上门,秋进才在背后碰壁,气得骂骂咧咧。 “废物,让你刚才不给我!“ “都怪你!“ 秋进才冲着秋进福大骂,拳打脚踢,秋陈氏也怨恨瞪着秋进福。 秋进福倒在地上,拼命用手挡住脸,屈辱闭上眼。 …… 第19章 寨主夫人 清风寨。 之前忙着逃跑,秋漫没有仔细观察过清风寨。 现在仔细看看,清风寨不论是地势,还是各个方面都非常不错。 山头上有很大片平坦且开阔的地盘,秋漫立马想到要是能够在这里建造一个木头加工厂,不仅能赚钱,还能解决山贼们的再就业问题。 她眼神一亮,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孟海义不解。 秋漫笑眯眯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保管你们能够脱贫致富,从此天天都能吃上肉!“ “真的吗?“小山贼们听到秋漫这么说,心底还是很怀疑。 “我骗你们干嘛?“秋漫笑道,“但是,这也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得你们自己努力干活。“ “寨主夫人放心,什么活我们都愿意干!“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些穷人家的孩子罢了。 秋漫:寨主夫人 她扭头看向孟海义,眼底仿佛写着,‘你赶紧让人改口’几个大字。 孟海义难得红了脸,摸摸后脑勺,回头瞪着刚才说话那个小山贼,呵叱道,“怎么说话呢!喊秋姐!“ 山贼们嘿嘿笑着,异口同声喊道,“秋姐!“ 秋漫嘴角抽搐,看着孟海义看向自己,脸上那邀功般的表情,心底更无奈。 她站在一群大老爷们里,顿时有种自己意外收服一窝山贼,成为大姐大的感觉。 秋姐表示很惆怅。 她一点也不想当这个黑道大姐大啊!喂! 好好的致富剧情,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 秋漫当天回去就将工厂图纸画出来,准备带清风寨众人就在那块平地上建一个加工厂。 秋家村众人得知这些事,众说纷纭,秋漫完全不在乎。 “秋漫,站住!“ 秋进才大喝一声,一眼颜色甩过去,秋进宝和秋陈氏赶紧把大门关上。 秋漫抱着图纸,眼底闪过一丝不爽。 秋进福和秋老爹今天一早就出门干活去,这几个懒鬼在家坐享其成,还有脸拦住她? “你们想干嘛。“ “漫漫,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有赚钱法子不先帮自己人,反倒拿去帮一堆山贼,这怎么行?“ 秋进才盯着秋漫手里那张图纸,眼睛闪着绿光,跟多少年没吃过肉的饿狼一样。 秋进宝也盯着,恨不得立马上去抢过来。 “漫漫,把你手里那东西给我。“ “你想得美。“秋漫嘲讽看着面前这几个人。 感情打着这个主意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秋进才狠狠瞪着秋漫,冲着秋进宝道,“抢过来。“ 秋进宝被秋进才命令,心底不爽,但还是盯着秋漫手里图纸,冲上去。 抢到就归他了,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拿出来给秋进才。 秋漫没想到,她真是低谷这一家子了,除了二哥秋进福,剩下一个个都是奇葩。 这可是她熬夜赶工画出来的图纸,绝对不能落到这几个无赖手里。 “漫漫姐,你就给我。“秋进宝语气骄纵,向来颐气指使惯了。 秋漫盯着大门,脚步朝着大门那边靠近。 秋进才和秋陈氏盯着秋漫,生怕秋漫也靠近过去。 “哐当哐当!“ “有人吗?“ 秋家快要散架的破门被人一敲,更显得岌岌可危。 秋漫挑眉,这个声音,是徐止然。 “有人!“ “我在里面,你直接推开进来就是。“ 秋漫冲着门外大喊。 徐止然听到秋漫声音,心底只觉得有些奇怪。 秋家这门是没多大用了,虽说从里面锁上,可徐止然稍微用力一推,就吱呀一声开了。 门一开,秋漫立马朝着那边冲出去,速度之快,根本没人反应过来。 等到秋进才反应过来,秋漫已经躲到徐止然身后去了。 “秋漫,你给我过来!“ 第20章 他们不是坏人 秋进才脸色气得发绿。 秋漫自打和离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敢不听他的话! “我就不过去,你说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秋漫冷哼道。 “你一个女人,跟小叔子挨得那么近,像什么话?“秋陈氏盯着秋漫,眼神贪婪。 秋进宝鼻子,从徐止然进门,他就闻到空气里飘来的肉味。 “是肉,有肉!“ 秋进宝激动盯着徐止然手里的篮子,舔了舔嘴唇。 他可太馋那肉味了,怎么都吃不够。 徐止然抓着篮子,转身看向秋漫,“上次多谢你,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谢礼。“ “不用,你带回去自己吃。“秋漫看着篮子里那块肉,少说也有个一斤。 她记得徐家虽说有点积蓄,但也没有钱到这个地步? 怎么徐止然这回回上门都拎着肉过来呢。 “漫漫姐,你不要也不能浪费人家一番心意,是不是徐大哥?“秋进宝贪婪朝着那篮子走过去,“徐大哥,这肉你就交给我保管。“ 他倒是想要直接抢,可徐止然那一身不俗气质,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秋进宝哪有那个胆量。 “别给他。“秋漫冷哼一声。 秋家这一群吸血鬼,居然还有脸拿徐止然的肉。 “小妹,你这是干嘛,亲家拿来的肉,就应该咱们分着吃掉,难不成你还想独吞?“秋进才跟上来。他绝对不能让秋进宝又独吞,这肉他也要分一筷子。 “呸,想得美。“秋漫瞪着秋进才几人,“今天谁也别想吃这块肉。“ 她拽着徐止然往外走,“快点走,篮子提好,别被某些饿狼都叼走了。“ 秋家那几个搀着跟上去,没走几步就被秋漫甩掉。 从秋家村出来,秋漫怀揣图纸上清风寨。 她走出老远,发现徐止然还在身后跟着。 两人之间保持一段长长距离。 秋漫不是这时代的人,但也明白男女之间走太近容易被村里人说闲话,尤其是她和徐止然之间还是这么敏感的关系。 可她不明白徐止然一直跟着她干嘛? 秋漫干脆回头,停下脚步,盯着徐止然。 谁知她停下,徐止然也停了下来。 秋漫瘪瘪嘴,无奈朝着徐止然走过去。“你跟着我干嘛?“ 他不会对山贼还没死心,还想要捉拿山贼? “清风寨路上不安全,你一个女人家,不能出事。“徐止然抿唇,面容结着冰霜。 这话却让秋漫心底一暖。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没人这样关心过她。 “没事,他们不是坏人。“秋漫抿唇,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来都来了,不如跟我一块进去。“ 她就当捡到个劳动力,正好需要干活。 “好。“徐止然没有拒绝。 他明白徐家终究亏欠她太多。 清风寨里。 孟海义早就按照秋漫的话,将她划出来那片区域整理出来。 秋漫刚走进清风寨,就受到山贼们热情欢迎。 “秋姐。“ “秋姐,你终于来了。“ “秋姐好!“ 这隆重程度,让秋漫觉得自己就好像个来视察的大领导。 她问过孟海义位置,默默过去找他。 孟海义看见秋漫出现,心底一喜。 可看见站在秋漫身后的徐止然,他就不爽了。 又是这个男人,真是有点讨厌。 “诶呦,还带了肉来,不客气。“孟海义朝着徐止然走过去,主动从他手里拿篮子。 徐止然抿唇,手指紧握,气势逼人。 孟海义也不认输,抓着篮子一头就是用力拽。 “让开。“徐止然运足中气,声如雷震,大喝一声。 孟海义手一松,篮子彻底跟他无缘。 秋漫回头看见就是这么一幕。 她有些无奈,“我把图纸画好了。“ “是吗,我看看。“孟海义转身溜过来,放弃跟徐止然抢篮子,吃力不讨好。 不就是个篮子吗,至于这么小气,跟抢他老婆似的。 第21章 限时特价 “徐……徐止然,能麻烦你一块帮忙吗?“秋漫回头看着男人,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喊他,最后还是觉得直接喊名字。 “好。“徐止然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秋漫将图纸放在一旁摊开,“我核算过需要的成本和材料,以现在你们山寨的财力,恐怕还拿不出这些钱。“ 没错,清风寨是个名副其实的穷酸山寨。 看着秋漫直白的眼神,孟海义尴尬笑了笑,好像大庭广众之下被秋漫扯开了他羞涩的钱囊。 “咱们现在的问题是赚钱,同时派人把地基打上。“ “打地基这件事就交给你,大家都听更愿意听从你安排。“秋漫看着孟海义说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孟海义拍拍胸脯打包票。 “赚钱就交给我和徐止然,还需要你派一部分跟着我们。“ “我这就让兄弟们跟着你。“ 孟海义说做就做,一刻都不含糊,直接把人喊过来。 看着站在面前黑压压一片人,秋漫亚历山大。 “那边的,你们跟着秋姐干活,剩下的人跟我盖房子。“ “是!“ …… 附近几个山头主人不详,这些年一直都是被清风寨据为己有。 秋漫和徐止然带着山贼们上山,专挑好的树和竹子砍。 她力气小,拿着把刀只能干砍竹子这种没那么难的活计。 砍好的竹子和木头用板车运回山寨,秋漫又亲自教山贼们如何处理木头和竹子。 她盯着木头仔细看看,决定用来做点沙发和床之类的大件。 “这样,再这样,从这里绕过去,一个篮子就完成。“竹条在秋漫手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能够简单而灵活被运用上。 “你们跟着来。“ 如果有人现在来清风寨看看,就会发现,整个清风寨简直大变样。 所有山贼们都在努力干活,跟着秋漫学如何编竹篮,跟徐止然一块在山上砍木头,跟孟海义一起造房子。 甚至有最近过路的镖局都发现,清风寨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奇怪,没有山贼来抢劫,镖局总觉得这么简单的钱赚得不踏实。 “秋姐篮子编得真好!“山贼忍不住夸奖。 他以前也见过别人编篮子,没见过像秋漫这样,编篮子都能编出这么多花纹,还有各种形状的。 “好好学,你们也可以。“ 秋漫自信拍拍胸脯,带领清风寨走上致富之路,就从现在开始。 大家一起加油,很快就编造出两板车篮子来。 第二天一早,秋漫就喊徐止然跟自己一块去镇上。 编好的篮子装满两辆板车,徐止然和一名山贼一人推一辆。 小山贼叫阿和,小伙子长得清秀,今年也才十七岁,没有亲人。 据说从小就被家人抛弃,被清风寨上一任寨主捡回去,就在寨子里长大。 “秋姐,咱们篮子真的能卖掉吗?“阿和看着秋漫,眼神期待。 “当然可以。“秋漫点点头,“我们还缺少最重要的一步。“ “啥?“阿和发懵。 “那就是吆喝!“ 秋漫手掌在桌上一拍,扯开嗓子吆喝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来瞧一瞧看一看,我们的篮子今天限时特价,只要七十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秋漫一口气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台词都用上,卖力吆喝。 可别小巧吆喝,这可是一门大学问。 “愣着干嘛,跟我一起喊啊!“ 秋漫拍拍阿和,催促道。 至于徐止然,秋漫看着他那张冷脸,想象一下他开口吆喝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还是算了,免得把客人给吓走。 阿和嗓门比秋漫大,年轻人声音也脆。 路过的人听见这声音,就算不买,也会好奇过来瞧瞧。 这一瞧,秋漫就开始拿着篮子仔细介绍起来。 她这一堆篮子花样确实新奇,看着也实在。 价格也不算贵,很快就有人掏钱买单。 再加上秋漫之前卖篮子认识的客人瞧见后,帮忙一说这篮子确实好用,买的人就更多了。 “秋姐,你太厉害了!“ 阿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佩服的看着秋漫。 秋漫抿唇点点头,心底翘起小辫子。 “都别急,篮子多着,大家都有。“ “就算今天没抢到,明天还有,以后我们每天都会来这边卖篮子!“ 人群拥挤,很快就卖出去一大半。 “都给我滚开!“ “啊!“ 购买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吓得一群人作鸟兽散开。 第2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秋漫皱眉朝着那边看过去,就看见几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男人。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附近商贩害怕的样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头蛇? 秋漫没想到,镇上治安这么差。 “你们在这里卖篮子,问过我们年哥意见没?“ 走在前头的小弟狐假虎威,瞪着阿和,眼神看见秋漫,立马就直了。 被成为年哥的男人长得满脸横肉,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角色。 “年哥,还有个女人。“小弟嘿嘿笑道。 年哥抬头看过去,眼神轻蔑,歪着嘴说道,“在我年哥地盘上,什么人都得听我的,你们在这里卖东西,可得问过我。“ 说着,就指着秋漫手里的钱袋。 “给我把那个拿过来。“ “是。“小弟赶紧冲过去。 早就盯上那钱袋子了,刚才他们可是看见就数这边客人多,绝对赚到不少钱。 秋漫紧紧抓着钱袋子,揣进兜里。 在她面前威风? 也不打听打听,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清风寨都栽在她手里。 “快把钱袋子拿出来,孝敬我们年哥是你的荣幸。“小弟见秋漫拿钱袋子揣进兜里,伸手就要去抢。 突然从旁边飞来一只篮子,直接打在小弟手上。 “啊!“ 徐止然蹙眉看着这些混混,脸色不爽。 镇上治安竟然已经差到这个地步,混混当街抢劫都没人管。 “哪来的臭小子,敢管年哥的事!“ 小弟捂着红肿的手,眼神仇恨瞪着徐止然。 “方圆百里,打听打听年哥的名号,小子!“ “没听过。“徐止然轻飘飘冷哼一声。 “噗嗤!“秋漫轻笑出声。 山哥脸色一黑,瞪着徐止然,“抄家伙!“ 他一声令下,带来几个兄弟朝着这边冲上来。 他们手里拿着棍子,见到东西就砸。 “噼里啪啦“声响一阵。 旁边的商贩根本不敢反抗,各种东西被砸碎了一地。 秋漫撸起袖子,这些人敢砸篮子,她就上去拼命! 可惜,徐止然没给秋漫这个机会。 他身形灵活,犹如游龙一般灵活,速度如猎豹飞快。 还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徐止然就已经擒拿住山哥。 “不想死就让你的人住手。“ 山哥吓得腿软,脸色哪还有半点霸气,就差没直接哭出声。 “大侠饶命,饶命啊!“ 徐止然皱眉,不悦冷哼道,“快点。“ “是是是。“山哥冲着小弟们大吼,“还不快点停下来。“ 几个小弟一看大哥都被人抓住了,赶紧停手。 徐止然单手拎着山哥脖子,拽着人用力往地上一甩。 “啪“一声。 山哥被摔在对面大树下。 他一个踉跄,神色慌张,赶紧爬起来。 “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山哥冲着这边大吼一声,说完就灰溜溜跑了,那群小弟赶紧跟上去。 秋漫捂嘴大笑。 这台词,整得跟灰太狼似的。 她倒是要看看,山哥下次还敢不敢来! “继续卖,卖完这些咱们就回去。“秋漫算一算,还剩几个篮子,也不多。 客人们都被刚才给吓跑了,没人敢过来。 秋漫在原地费劲吆喝半天,也就卖出去一个,跟之前没法比。 看着日头越来越大,秋漫干脆放弃继续卖篮子的想法。 “要不还是回去。“ 反正下次来卖也是一样的。 “我来推车。“徐止然抢先一步抓着推车。 秋漫也没拒绝,有人抢着干活还不好吗。 她走在前头,阿和也推着一辆空板车。 “站住!“ “你们别跑!“ 刚走出来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吼声。 秋漫皱眉转身,身后站着几个人有点眼熟,不是刚才附近的小贩吗? “几位有事?“秋漫心底有种不详预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个人想干嘛? 几个小贩对视一眼,恶狠狠瞪着秋漫,“刚才那些混混可是为了你们过来的,我们都是冤枉的啊!那都是我们养家糊口的玩意儿,就这么被人给砸烂了!“ “没天理啊!“ “你们必须赔钱,凭什么你们东西半点都没坏!“ “就是就是!“ 秋漫: 你们东西被砸,关我屁事啊? 她无语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难道以为她们是傻子吗。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他们说要赔钱就得赔钱。 “有没有搞错,刚才混混过来砸东西,你们自己没阻止,现在来找我们要赔偿。你们晃晃脑子,能听见里面的水声吗?“秋漫嘲讽道。 小贩一屁股往地上坐下,拽着秋漫大腿,嗓子嘶吼起来,“姑娘,你们今日赚了不少钱,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 秋漫还没发话,剩下几个人直接朝着阿和过去。 至于徐止然,那些人还没这个胆子。 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见徐止然是怎么收拾那些混混的,生怕自己也会被徐止然给丢出去,自然是不敢吭声。 “大家快要瞧瞧啊,我们这些可怜人,今天还没吃上一顿热乎饭餐呢!“ 秋漫无语。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这些人嘴里能不能说出来两句正常话。 这动静一大,周围越来越多立马就围上来,将秋漫几人给包围起来,指指点点。 那群小贩还在哭哭啼啼,路人对弱者总是充满怜悯。 在还没搞清楚情况的状况下,就已经有人开始帮着小贩说话,指责秋漫。 秋漫脸色快速黑下来。 这些小贩简直比刚才的混混还要讨嫌。 “滚开。“秋漫懒得再跟这种人客气,用力甩开。 那小贩就跟牛皮糖似的,紧紧拽着秋漫,就是不松手。 徐止然看见这一幕,眉头一皱,朝着这边过来。 他眸光在小贩头顶一扫。 那小贩吓得急忙吞咽两口口水,赶紧松手滚开。 “我们吃饭的家伙也没了,一大家子还怎么活啊,去死算了!“ 小贩趴在地上,低头就朝着地上撞。 路人一看这么惨,纷纷指着秋漫几人骂。 “太坏了。“ “就是啊,人家都已经那么可怜了,还不放过他们。“ “还是个女人家,真是过分。“ “过分?“秋漫咬着下唇,冷笑一声,“父老乡亲们,你们知道这些人做了什么吗?“ 路人摇头。 秋漫往前走两步,无视小贩们。 “刚才那些混混冲着我们过来,可没有半个人帮我们一下。他们摊子被砸,也不是我们砸的,混混砸我们摊子,被我这个兄弟打跑,这些人就跑来讹我。“ 这不就是碰瓷吗! 第23章 用刑 “我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家里还有年迈老爹患病在床,还有弟弟妹妹嗷嗷待哺,好不容易靠着手艺编点篮子来镇上换钱,养家糊口,没想到遇到混混不说,还要被这些人讹钱!“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老天爷!“ 秋漫闭着眼说瞎话。 不就是比惨和比嗓门吗?她一个新世纪灵魂,可不会比古人差! 徐止然听见秋漫的话,微微皱眉。 她家里有那么惨吗? 秋老爹不是还精神着,能下地,小弟秋进宝也大了。 “太过分了,没想到那几个人是这种人!姑娘,先前是我们不对,你别见怪。“ 人群里冲出来个大婶,怜悯看着秋漫。 秋漫低着头,哽咽道,“没事。“ 至于为什么不抬头,当然是怕演技暴露。 那几个小贩一见风向变了,趁机就想溜走。 “还想跑?“ “抓住他们报官去!“ 阿和也不是个孬的,在清风寨混,可不胆小。 他冲上去就是逮人。 几个小贩被徐止然和阿和逮住,绑在板车上。 于是原本要回去的几个人,就这么改道推着板车去官府。 一路上,还接受到百姓们好奇的瞩目。 秋漫擦擦刚才演戏掉的眼泪,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官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来者何人?“ 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县令,秋漫眼神一亮,盯着看过去。 “民女秋漫。“ 县令牛大河盯着几人,眼神浑浊。 秋漫条理清晰,在师爷询问之后,将这些事说了出来。 县令眉头一皱,表情却不见得有多正气,反而有些懒洋洋的,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这种小事也要报官?浪费时间。“牛大河嗤笑一声,盯着秋漫,嘲讽道,“女人就是见识短,爱闹事。“ 秋漫原本还以为这官府会多正派,没想到牛大河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直接给秋漫气得脸都绿了。 她虽然气,但还是理智思考到现在自己和牛大河之间身份悬殊,在古代这个阶级森严的情况下,以她一个普通百姓身份去挑战县令得不偿失。 “行了,也没什么损失,退堂。“牛大河懒洋洋挥手,还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候,下人匆匆从后门进来,在师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师爷脸色瞬间变了,开口阻止,“慢着。“ 牛大河满脸不爽,朝着师爷瞪过去。 师爷赶紧向前,附身在牛大河耳边低声将事情说出来。 牛大河再转身看向秋漫几人,脸色就不对劲了。 “你刚才说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再次听到牛大河这个问题,秋漫虽有些疑惑,却还是老实回答一遍。 “回县老爷的话,这群人东西被无赖砸掉,却赖上民女,想要民女赔偿。“ “听说你卖篮子赚到不少钱?“牛大河眼神一亮,盯着秋漫。 “一点小钱,勉强够家中温饱。“秋漫低下头,心底满是疑惑,这个县太爷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啪!“ 牛大河用力在桌上一拍,叱喝道,“在公堂之上,你还敢说谎?“ 秋漫脸色更绿,察觉到不妙。 就从那个师爷在县太爷耳边说几句话之后,县太爷摆明就变得更刁钻,就是在针对她。 秋漫心想着自己穿越过来也没几天,也没来过几次镇上,不可能会得罪人。 难道是原主曾经得罪过这些人? “你既然赚钱,照顾一下可怜人又如何?那些地痞本就是因你而去,跟你脱不了干系,要是没有你,那些可怜小贩又怎么会这样!“ 牛大河这一番话说得正义凌然,听得地上跪着那群小商贩群起激昂。 他们还以为来官府就死定了,没想到这县太爷居然会突然改变口吻,帮着他们说话! 这群小贩也是会看脸色的,马上就哭嚎起来。 “大人,您有所不知,她不仅不赔钱,还让她人打我们啊!“ “我这一把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没了吃饭的家伙,这还怎么活啊!“ 这一帮人跪在地上嚎叫,听得秋漫耳朵疼。 她抿唇,沉着脸,抬手捂住耳朵。 看来这个县太爷就是摆明要偏袒这群小贩。 但她秋漫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别的可以,但是想要从秋漫手里讹钱,想都不要想! “草民秋漫,你可认罪!“ “啪!“牛大河又一板子拍下去。 秋漫咬紧牙关,“不认。“ 她没有错,凭什么认罪? “大胆!“牛大河一听这话,气得手都发抖。 这女人竟然敢不认,他牛大河还没碰上过这种硬骨头。 “敢问大人,民女何罪之有?“秋漫身板笔直,目光毫不避讳,直直看着牛大河。 徐止然站在一旁,看着秋漫认真的模样,心中微微震撼。 短短时间里,他见过秋漫那么多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你引来地痞,害这些小贩丢了吃饭家伙,还将人捆绑来县衙,种种都是罪!“牛大河斥责道。 秋漫轻笑一声,眼底带着一丝嘲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牛大河被忤逆,极度不爽,瞪着秋漫。 今天不让这个女人认罪他就不是牛大河! “来人,上刑伺候,我看你这死丫头认不认罪!“ 牛大河这话音刚落下,立马就有人搬着东西上来。 徐止然脸色一沉,手指藏于袖中,握住一块玉佩动了动。 “别碰我!“秋漫躲开上来想要抓住自己的衙役,脸色不爽。 站在一旁的阿和见状,也赶紧帮忙。 “不许你们动秋姐!“ 阿和张开双臂,护在秋漫身前。 秋漫心底一暖,没想到这孩子还会护着自己。 那几个衙役见两人反抗,一时间有些迟疑。 直到牛大河呵叱一声,两名衙役才赶紧又冲上来。 “抓住他们!“ “既然要违抗,那就两个一起上刑!“ 那刑具看着都骇人。 地上那群小贩吓得发抖,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说错话就被县太爷一个不高兴也抓上去用刑。 甚至有人心底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慌张抖着腿。 秋漫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大吼一声,“谁敢!“ 趁着衙役被她声音呵叱愣住的时候,秋漫眼神落在那刑具上,一眼就看出破绽。 就这么个小东西,也想给她用刑? 她趁机抓住刑具,手指灵活在上面绕了一圈。 众人根本没看清秋漫是怎么动手的,县衙那坚不可摧的刑具,居然就直接变成一堆烂木头,散架了一地。 第24章 小叔子的来头 “大胆,竟敢在公堂上撒野!“ “来人,抓住那个刁民,关进大牢去!“ 牛大河气得鼻子扑哧扑哧出气。 一群衙役立马冲上来,公堂上乱成一团。 阿和正想要保护秋漫,却被秋漫抓着,往徐止然身后躲。 傻子吗?有个打架高手在这里不用,干嘛要自己动手。秋漫躲在徐止然身后,如是想到。 徐止然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无奈笑了笑,她会这么做好像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看着冲上来那些人,徐止然脸色瞬间冰冷下来,周身气场都变得森严许多。 他甚至站在原地都没有动,手里没有武器,仅仅靠着赤手空拳,三两下解决掉这群衙役。 “啊!“ 衙役倒在地上痛得哀嚎。 剩下的人看着这情况,也不敢再向前。 徐止然收回手,轻轻拍了拍,眼神凌厉从衙役身上扫过。 那几个衙役吓得腿脚发软,竟然都不需要徐止然出手,也跟着倒下去。 “你……你是什么人!“牛大河和师爷见此情况,脸色顿时就慌了,声音都打颤。 徐止然脚步沉稳,眼神阴沉不悦。 他一抬手,从袖中飞快一块玉佩,直直砸在那牛大河脸上。 牛大河痛得嚎叫一声,才将玉佩捡起来。 “该死的!“ 他刚准备骂,看清那玉佩上字迹后,牛大河还没骂完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声来。 “大……“ “不必说话,这件事你冤枉好人,若是弄不明白,别怪我不客气。“徐止然迅速打开打断牛大河。 牛大河抓着手里玉佩,颤抖着朝着徐止然磕头。 “下官明白,这就放人。“ “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牛大河走下来冲着衙役就是拳打脚踢,扭头又一脸谄媚,附身恭敬将玉佩还给徐止然,“您拿好。“ 徐止然蹙眉接回玉佩。 秋漫全程眼睛都紧紧盯着玉佩,努力想要看清玉佩上到底写着什么字,却根本就看不清楚。 还没等她凑上去,徐止然已经将玉佩收回袖中,秋漫只能放弃。 县太爷好像见了鬼似的,恭恭敬敬将他们送出来,态度比对自己亲爹还要亲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秋漫更是好奇,她这个前夫家小叔子,究竟有什么来头? 武功高强,还有刚刚露出那一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小兵那么简单。 县衙里。 牛大河目送几人离开,抬手擦着头上冷汗,身子一软,倒下去。 “老爷!“ 师爷赶紧上前搀扶。 看着几人消失在视线中,牛大河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冲着师爷呵叱道,“年俊那小子净会给我惹事,这回差点我就完了!“ “老爷,您可别生气。“师爷赶紧安抚道。 牛大河冷哼。 那年俊本就是街上个小混混,怎知家里那姐姐长得还不错,又通过师爷这条线,让姐姐成了牛大河妾室。 姐姐在牛大河后院里受宠,小舅子那点破烂事自然不值一提,全部被牛大河摆平。 甚至牛大河有时会跟年俊勾结起来,尝到了其中甜头,自然就停不下来。 “你去把这件事告诉年俊,就说那几个人惹不得。“ “是。“师爷连连点头,目送牛大河又回了后院,估摸是去找那妾室。 …… 秋漫带着今天赚的钱,回清风寨将明细都记在账本上,搞定一切后,才回秋家村。 此时天色尚早,不过这时节,天黑得快。 秋家村大家都在准备晚饭,秋漫回来路上也少了很多闲言碎语。 她走进屋,就看见秋进才,秋进宝,还有那秋陈氏,都在院子里。 秋漫眉头一皱,眼神朝着厨房看过去,果然只有秋进福一人在里头忙活。 秋老爹估计还在屋里休息,这几个人倒是落得清闲,秋进福干完活回来还要伺候他们! “秋漫,你还知道回家。“秋陈氏盯着秋漫,阴阳怪气道。 秋进宝眼神打量着秋漫,就差没直接上去搜身,想要抢钱袋了。 秋漫冷哼,“我什么时候回家要你管?“ “反了你了!“秋陈氏一听,肚子恼火,骂道,“长嫂如母你不知道吗?这个家里没有女人,我就是你长辈,你就是归我管!“ 秋漫嗤笑一声,看清秋家这三人的算盘。 说什么长嫂如母,不顾就是盯上她赚的钱罢了。 “漫漫,你嫂嫂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人家,总是早出晚归,跟一群山贼混在一起,难免让人家笑话,你不知道外头那些人都怎么说咱们家。“ 秋进才说得一派正义,好像真是个好哥哥似的。 “说什么?“秋漫瘪了瘪嘴。 外头那些人笑他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秋漫在原主记忆里看到的场面就知道。 秋家出这几个懒汉,早就是整个秋家村的笑话。 要不是这秋陈氏跟秋进才蛇鼠一窝,正好就撞上了,就秋家这懒汉名声,怎么可能娶到媳妇。 “外人说什么与我无关,我看你们也不会介意。“秋漫笑道,“你们要是介意,能被外人骂了这么多年懒汉,还不知道勤快点?“ 她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秋进才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这是事实,秋进才又不好反驳。 “你们要是闲着没事干,不如下地去干活,省得一个两个三天两头来打我兜里这点钱的主意。“ “我告诉你们,这些钱可不止是我的,这是清风寨的银子。你们想要抢,行啊,只要你敢跟清风寨对着干!“ 秋漫这话一说完,秋进才顿时就慌了。 清风寨那群山贼可厉害着,秋进才还没那个胆量。 他嘿嘿笑着,还想讨好两句秋漫,秋漫却完全不给脸色,转身进厨房去帮忙。 “不用你来,小妹。“秋进福看见秋漫进来,连忙开口。 秋漫皱眉,“你放着,这里交给我。“ 她看着秋进福满脸疲倦,还要在这里干活,心底对秋进才那三个活宝更厌恶。 秋进福见状,还是有些不安。 秋漫只能喊他去帮忙生火,估计让秋进福去休息他也不愿意。 秋家一日三餐都是粗粮,对于秋漫一个吃惯白面和大米饭的现代人来说,太难接受了。 这水煮青菜是自家菜地里种的,今天吃得算不错,还有几条泥鳅,是秋进福从田里摸来的,虽然瘦小,但聊胜于无。 第25章 辣椒 这古代虽然让人很难过,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个时代也有辣椒之类的调味品。 只不过,大家都不兴吃这些。 只有天冷的时候,才会做菜,吃点辣味热乎些。 秋漫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干辣椒,决定给那三个活宝上一课。 她从柜子里翻出来秋老爹藏的肉。 秋进福看见秋漫动作,下意识想要劝说,却被秋漫制止。 “你放心,一块肉而已,吃掉我再给爹买就是。“ 肉不就是用来吃的嘛。 这会儿天气凉快,这要是换做夏天,按照秋老爹这藏法儿,这肉早就要臭掉了。 秋进福见妹妹执意这样,也没再阻止,他相信秋漫一定能买回来的,就像之前秋漫带着他去编竹篮。 秋漫拿着猪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 晚餐做好,秋漫喊了秋老爹,秋进福把菜端上来。 “有猪肉!不错啊漫漫,算你有良心。“秋进才一看见猪肉,眼睛都直了,哪里还记得之前和秋漫之间的摩擦。 “大哥,给我留点!“秋进宝拿着筷子就冲上去,生怕被秋进才吃完自己就没了。 秋陈氏也快速加入抢肉阵营当中,秋进福低着头,只敢吃几片水煮白菜。 秋老爹皱眉看着大儿子几人,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场面在这个家里,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秋漫轻哼一声,勾唇看着那几个活宝。 “啊!怎么这么辣!“ “这是谁搞的?要辣死我啊!“ “啪!“ 秋进才用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扭头看向秋进福,“秋进福,是不是你!“ 秋进福低着头,不敢吭声。 秋老爹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阻止秋进才。 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这一点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秋漫看着秋进才,冷哼一声,“大哥,这菜是我做的,跟二哥没有关系。“ “是你!“秋陈氏怒气冲冲指着秋漫,就要发脾气。“秋漫,你翅膀硬了,居然想要对我们下手!“ “爹,你看看秋漫,她跟清风寨那群山贼鬼混在一起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对咱们自家人动手!“秋进宝指着秋漫,向秋老爹告状。 秋老爹转身看向秋漫,却并没有着急开口说话,脸色有些犹豫。 今时不同往日,小闺女现在背后还有个清风寨,万一惹得她一个不快被清风寨那群山贼找上门来,就得不偿失。 但另一边却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秋老爹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质问道。 “漫漫,这是怎么回事?“ “爹,我只是想着天气凉了,多吃点辣味能暖暖身子,没想到这辣椒味道会这么呛。“秋漫装作委屈得到样子,看着秋老爹,一副我都是为了大家好的架势。 “虽说味道确实稍微辣了点,但爹爹你和二哥干活多,身子肯定虚,多吃点也能暖和下,早点缓过来不是?“ 秋漫眼神看向秋进才几人,带着一丝调侃笑意。 秋进才也不是傻子,立马就听明白秋漫话中的意思。 这不是摆明就是在嘲讽他们几个不干活,所以精力多,才会这样嘛! “下次不许这样。“秋老爹叹了一口气,没再指责秋漫。 他心里尽管不满,但也明白,现在小闺女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闺女能够靠着自己一技之长赚钱,还能将整个清风寨山贼都收服,日后说不定家里还要靠这个小闺女。 总之靠那三个活宝肯定是靠不住的! “爹爹,女儿知道了。“秋漫笑道。 她看人果然没错,秋老爹能生出秋进福和原主那样老实的性格,跟自己本身脱不了关系。 秋进才和秋进宝两个活宝,估计是像他们那个过世早的亲娘。 “秋漫,你给我等着!“ 秋进才咬牙切齿,瞪着秋漫。 秋漫故意装作没听见,夹着肉往秋老爹和秋进福碗里放。 “爹爹,二哥,你们干活多,多吃点。“ 这肉虽然是辣了点,但对于秋老爹和秋进福来说,总比没有好。 他们也不是几个活宝那样的性子,吃下去之后果然和秋漫说得一样,感觉身子都火辣起来,舒畅得很。 吃完饭,秋进福抢着收拾好碗筷,烧热水。 秋漫在这里待着还是觉得不太适应,每天洗澡都很不方便。 秋家一只大澡盆,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看起来有些破旧。 秋漫一点也不想和大家用那个澡盆,便只冲洗。 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上山弄点木头来,造个浴缸泡澡。 说做就做,第二天一早,秋漫找个借口喊秋进福一起去清风寨。 秋家三个活宝虽然不满,却因为昨天那件事,暂时不敢找秋漫的茬。 一到清风寨,走两步就能被人喊一声秋姐,秋漫脸色尴尬。 “孟海义呢?“ “老大在监工。“ 阿和顺手指着后山空地方向。 秋漫快步朝着那边过去,她必须要跟孟海义好好说清楚,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走两步就被人喊一声秋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黑社会大姐大。 “孟海义!“ 秋漫扯着嗓子,气冲冲朝着孟海义走过去。 孟海义正在跟人讲话,听见秋漫声音,立马转身看过来,脸上带着乐呵呵笑容,“漫漫,你终于来了,快来看看怎么样?“ 秋漫挑眉看了一眼地基,确实不错,很扎实。 不过…… “孟海义,你快点让他们改口!“ “别喊我秋姐。“ 她年纪还没大家大呢! 孟海义挠头,疑惑看着秋漫,“为什么不能喊,不是挺好的吗?“ 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啊! “哪里好了,我一个小姑娘!“秋漫反驳。 虽说她本身年纪不小,但现在这个身体还只是个十几岁小姑娘。 整天被一窝山贼喊大姐大,这让大家怎么看她! 好,秋漫其实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就是纯粹不喜欢。 “好像也是。“孟海义笑了笑,嘴唇咧开,“那我让大家改口,以后喊你什么?“ “就叫我秋漫。“秋漫无奈道。“来看看你们地基弄得如何?“ 建工厂可不比建房子,秋漫要求很高,必须要扎实。 毕竟要经历风吹雨淋,一定要能扛得住。 “这你放心,就快弄好了。“孟海义带着秋漫绕着这边走一圈。 边上还堆积不少大家运来的木头。 秋漫看着巨大粗壮的木头,眼神忽然一亮,“这些木头我能带些走吗?“ 第26章 浴盆 她正好缺个浴盆。 “当然可以。“孟海义点头。 山上这样的木头多得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你挑几个。“ “好。“秋漫也没多要,挑了个大点的,让秋进福和孟海义帮忙搬到一边去。 “你这是要拿来做什么?“孟海义看着这么大个木头,有些不解。 做个座椅啥的用这么大,好像有点浪费。 “浴盆。“秋漫比划着木头,回答道。 孟海义脸一红,“这玩意怎么做?“ 秋漫挑选好木头,让孟海义找人帮忙,按照她要求将浴盆造出来。 秋进福拉着板车运浴盆回去,还带来一些木头做得碗盘篮子之类物件,这些都是秋漫教会之后清风寨那边做出来的。 秋家用的那些厨具,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乌漆麻黑的,秋漫早就想换新了。 走的时候孟海义还送了只兔子,说是昨天打的,秋漫放在篮子里,自己拎着。 这山上青草多,兔子吃得倒是肥。 “这是哪来的兔子?“秋进宝正在院子里偷懒,看见秋漫篮子里那大肥兔,眼睛都放直了。 他上一次吃兔肉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来,秋家人口多,但实际劳动力就只有秋老爹和秋进福。 村里人偶尔会结伴上山打猎,秋老爹和秋进福要忙着干活,根本没时间去打猎。秋进宝是万万不会上山去受那种罪的,秋进才房里两个懒汉就更指望不上。 秋漫捂着篮子,防备道,“清风寨送的,你可别起小心思。“ 她可是打算做个麻辣兔肉锅,这兔毛还能用来做个围脖。 眼见着马上就要入冬,没点能防寒的东西还真不行。 “漫漫姐,我是那种人吗!“秋进宝笑呵呵看着秋漫,伸手就想要去摸那死兔子,“姐,你累着了?这兔子是不是晚上要烧,我帮你剥皮呗。“ “得了,你还会剥皮?“秋漫瞟了一眼秋进宝。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弟弟可是比秋进才那对活宝夫妻还要懒,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活。 “不会可以试试的嘛。“秋进宝笑道。 他伸手摸着兔毛,手感真软乎。 这兔毛要是能做个帽子,一定暖和。他要是能把剥皮这差事揽下来,就能顺手将这兔毛拿走了。 可惜,秋漫早就看穿秋进宝那点心眼。 “不行,我让二哥剥皮,他手稳,兔皮要完整,我还有用处。“秋漫说着,拎着篮子就朝着后院去。 秋进宝站在原地,脸色不妙,瘪了瘪嘴,朝着秋进才屋里去。 秋漫不给他,那他就给秋漫找点不痛快。 厨房里。 秋漫准备着晚饭,秋进福将剥好的兔子拎进来。 “小妹,这兔皮你收好。“秋进福剥的兔皮非常完整干净。 秋漫一瞧,喜欢得不得了。 “谢谢二哥。“ “不谢,本来就是你的。“秋进福摸摸后脑勺,憨厚笑道,“我来给你生火。“ 灶上烧起火,秋漫将兔肉切成块,过水后用准备好的调料爆香,再放入兔肉,炒香焖一会儿。 油焖兔子马上就能做好,趁着现在在另一口锅里炒个白菜。 大米饭也快蒸好,已经冒出香味。 “开饭去,去叫爹。“ 秋漫拿着兔皮放回自己屋子里收好。 秋家三个活宝早就在桌上坐着,筷子都伸出来了。 “爹还没来,大哥大嫂,小弟,你们现在就动手不合适。“秋漫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她并不是原本那个秋漫,她和秋家这三个活宝可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秋漫可不会养着这三张只会吃白饭的嘴。 三个活宝不爽,但也不敢再动手。 秋老爹刚干完活回来,就闻到屋子里传来饭菜香气。 这是谁家做的饭菜,真香。 秋老爹叹气,将农具放在院子里,迈开腿进门,准备看看自家今天吃什么糙粮。 “爹,你总算回来了,开饭。“秋漫刚发话,三个活宝筷子就伸出去了。 “这个腿是我的!“ “别抢我的腿!“ 秋进才和秋进宝抢着一个腿,秋陈氏看见块肉就恨不得赶紧先抢到自己碗里去。 秋老爹瞪直眼睛,才发现吃肉的居然是自己家。 看着雪白的大米饭,秋老爹愣住了。 “这些是哪里来的?“ 家里只有他和二儿子干活,过得一向拮据,就连大米饭都很少吃。 “都是我带来的,爹,你放心吃。“秋漫笑道。 “好。“秋老爹脸色大悦。 谁会不爱吃肉呢,尤其是他这样要天天干活的人。 秋漫烧菜油水多,闻着就香。 秋老爹食欲大涨,吃了一碗还要一碗。 幸好今天秋漫煮得饭够多,刚好够吃。 吃完饭,秋漫洗漱干净回屋去睡。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大早,秋漫收拾一下就准备上清风寨去。 她刚到院子里,就听见砸门声,秋漫皱眉。 “嘭嘭嘭!“ “开门啊!秋漫,你给我滚出来!“ 听这声音,这人估计是她前婆婆陈氏。 陈氏趴在大门上用力砸着,突然门从里边打开,她一个惯性整个身子朝着前面扑了上去,摔了个狗吃屎。 陈氏一抬起头来,就看见站在面前的秋漫,她顿时眼珠子都红了,瞪着秋漫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这样对我!“ 陈氏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秋漫,“死丫头,你这是要摔死我,你的没良心的。” 秋漫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两步躲开陈氏,眼底带着一丝打量。“你来我家做什么?” 陈氏一听秋漫这话顿时鼻孔朝天,眉毛都横了起来,”死丫头,你赶紧跟我回去!“ 她这一趟可是特意来将秋漫给抓回去,她本以为秋漫和离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就老邱家那点本事,等秋漫回去准会被赶出去,到时候跪在她脚边求她还来不及。 没想到她在家中左等右,等几天,都没等到秋漫这死丫头回去求她。 再加上他们母子俩之前虐待秋漫那点事,也不知怎么就在村里传遍了。陈氏立马就着急起来,这不天一早就上秋家村来。 “这里是我家,我凭什么跟你回去,我跟你儿子可是早就和离了。”秋漫看着陈氏,冷笑一声,嘲讽道。 “我可是花了银子娶的你,你说和离就和离,想得美!。”陈氏嘴一歪,眼底闪过一丝狡猾。 “白纸黑字,你还想耍赖不成?” 幸好秋漫早有准备,她赶紧将和离书给拿出来。 第27章 算什么男人 陈氏见到和离书,动手就要去抓。 秋漫赶紧收回去,躲开陈氏。 院子里这个动静,早就把屋子里几个人都吵醒了。 秋进福刚出来,赶紧护着妹妹。 陈氏就是想耍赖,现在也根本就近不了秋漫身。 她连一百,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天她要是不能把秋漫带回去,她就在这里不走了。 等着死丫头跟她回去,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死丫头一顿。 秋老爹和秋家三个活宝,也分别从屋里出来。 陈氏看见人出来,立刻嗓门干嚎起来。 “你们这些人来得正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秋漫早就嫁给我儿子,就算是死也是我徐家的鬼,今天秋漫必须跟我回去!“ 秋老爹皱眉看着陈氏,没有发话。 这动静这么大,邻里都闻风而来,秋老爹这人生平最好面子。 刚接受秋漫在家待着,结果婆婆就闹上门来。 “和离书在这里,陈氏,你来我们秋家村闹事,是没把我们秋家村放在眼里吗?“ 秋漫拿着手里和离书,特意给守在门外想要看戏的三姑六婆看。 “还有,你跟你儿子徐止归平时是怎么对我的。让我吃你们剩下的饭菜,连口油水都没有,我连屋子都不能睡,每天像牛一样干活伺候你们母子俩,还要被你们打骂。“ 说到原主这些遭遇,秋漫就来气。 她撩起袖子,将伤口露出来。 虽然过去半个月,可伤口还没完全好,依然能够看出来之前是多么狰狞。 陈氏脸色一白,脸上没有丝毫愧疚。 “谁家不打骂儿媳,这是应该的!“ 躲在门外的众人听了这话,脸色更诡异。 谁家没个闺女,他们可不想让自己闺女嫁给这种人。 “我可是花了钱娶你,你就是我买回家的,给我家干点活怎么着?不会下蛋的母鸡,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陈氏瞪着眼,脸色凶横。 秋进福听到维护在秋漫身上,挡着陈氏。 秋漫心底一暖,却并没有选择躲在秋进福身后,她可不是那种要依靠别人保护自己的女人。 秋漫走到陈氏身边,嗤笑道,“到底是我不会下蛋,还是你儿子不行?“ 院子外还有大姑娘,听到秋漫这话,顿时就烧红了脸。 还有人嘴里骂着龌龊。 陈氏脸色却黑了下来,指着秋漫大骂,“你这个贱人,你敢说我儿子!“ “难道不是吗?“秋漫笑眯眯看着站在门外那些人,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评评理,我嫁给那徐止归那么久,连圆房都没圆过,徐止归从来不许我进屋子去睡。“ “哪个正常男人能够对自己妻子这样?他徐止归算什么男人!“ 众人听到秋漫这话,顿时唏嘘不已。 陈氏脸色涨红,双眼快要喷出火来,愤怒瞪着秋漫。 “死丫头,你给我住口!“ “我弄死你个贱人!“ “要杀人啦,救命啊!“秋漫大声嚷嚷起来。 不就是闹事吗?谁不会呢。 陈氏追着秋漫后边跑,院子里哄乱。 秋老爹脸色沉沉,冲着陈氏一声大喝,“给我停下。“ 他好歹还是个一家之主,这两个人当着他面就把事情闹成这样,根本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秋漫听到秋老爹发话,躲到秋进福身后去。 秋家三个活宝脸色也很不爽。 虽说他们也没啥兄妹情,不过秋漫在家的日子,家里伙食倒是改善不少,要是秋漫被陈氏抓走,他们不久没肉吃了吗? 秋进才第一个不答应。 秋漫没想到秋进才和秋进宝也会挡在自己面前,心底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这两活宝只会看戏呢。 陈氏一瞧,自己根本近不了秋漫的身,顿时就更加恼火。 “你们秋家欺负人,老婆子我不活了,诶呦!“ 陈氏边哭边唱,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秋老爹到底还是个一家之主,总算拿点气魄出来。“我家秋漫跟你儿子早就和离,可是有文书的,你现在又想闹事,晚了。“ 陈氏见秋家人多,心底明白继续闹事恐怕自己也得不到好处,便哭闹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你们有和离文书,我这里也有当初成亲写下的,这是我给秋家银子的证据。“ “和离也不是不行,你们秋家必须把这银子还给我!“ 陈氏眼底闪着精明算计的光。 她可绝对不会干亏本的事情。“当初我给你们秋家二两银子银子,要想和离,先把银子还给我!“ “二两银子?“ 院子外众人唏嘘,没想到徐家竟然花了这么多钱。 寻常人家娶个媳妇,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啊。 秋老爹脸色一绿,盯着陈氏,呵叱道,“你别瞎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二两银子!“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陈氏将那纸拍在几人面前。 秋进才和秋陈氏脸色白了白,低下头有些心虚。 秋漫看着这一幕,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从原主记忆里,秋漫得知的是原主成亲,徐家不过是给了几钱的彩礼。 “你这婆子好不讲道理,分明只给三钱,也敢说是二两!“秋老爹瞪着眼。 陈氏捏着嗓子大吼,“要是不信,就问问你大儿子!“ 秋老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 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陈氏和秋陈氏是一个村的人,家里还沾点亲故,秋漫这桩婚事就是秋陈氏和秋进才促成的。 秋进才和秋陈氏低着头,恨不得赶紧溜走。 银子当然是在他们手里,但是早就被夫妻两个嚯嚯掉了,怎么可能拿出来! 秋漫想到自己刚才还以为活宝还有良知,呵呵,没想到把原主推入火坑的人竟然就是这两个活宝。 这二两银子,今天必须让这两个活宝吐出来。 屋外的人盯着秋陈氏和秋进才。 啧啧,没想到当大哥的竟然能够为了钱,把唯一的妹妹卖进那种火坑里。 秋家这两个活宝,真是没人性,丧尽天良了。 “银子呢?“秋老爹瞪着秋进才,怒气冲冲。 秋进才心底发虚,说话底气不足,小声说道,“花光了。“ 他和秋陈氏两个人,有钱就去镇上大吃大喝,没钱就只能回家压榨老爹和弟弟,手里根本就存不住半分钱。 第28章 要反了不成 “逆子!“秋老爹气得肝疼。 他虽然纵容儿子,但绝对忍受不了这种事情上丢人。 今天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恐怕明天这件事就会在村子里传遍。 “今天你们秋家拿不出来这二两银子,秋漫就必须跟我回去。“陈氏得意洋洋笑着。 秋家一穷二白,兜里比脸还要干净,怎么可能拿得出二两银子? 就算是让秋老爹去借,也借不来二两银子,因为没人会愿意借钱给他们家。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秋漫声音掷地有声。 原主在徐家累死累活,把命都弄丢了,难道还不值徐家那二两银子吗。 “这钱你也别想要,我这一身伤,没问你们徐家要钱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上门来要讨回徐家彩礼钱。“秋漫嗤笑。 陈氏还真是不怕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秋进才听到秋漫这话赶紧附和,只要不用他掏钱,说什么都行。 秋陈氏也瞪着陈氏,骂道,“我苦命的小姑子哟,在你们老徐家被虐待都不成人样,你们老徐家还敢上门来要钱,没让你们赔钱都不错了。“ 秋陈氏嗓门大,嚷嚷起来附近全都听见了。 她哭嚎着,盖过陈氏声音,演技可谓是真情流露。“我可怜的小姑子哟,在老徐家干的都是一些什么活啊!你们老徐家简直是没有良心。“ “以后大家伙可千万别去老徐村找亲家,摊上这种亲家,真是一辈子都倒霉!“ 秋家村还有不少适龄闺女,都等着相看人家,秋陈氏这话一说,顿时就让那些人要重新衡量一下。 陈氏就这么背上一口大锅。 陈氏黑着脸,想要骂几句,嗓门被秋陈氏硬生生盖过去了。 秋漫盯着秋陈氏,抿了抿唇。 二两银子事情先放在一遍,秋陈氏这点本事倒是还有点用处。 “让一让。“ 门外传来青年男人客气声。 陈氏扭头一看,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儿啊,你可来了,快点帮我弄死这几个小贱人!“陈氏红着眼,抓着徐止然告状。 众人一看,竟然是徐家小儿子,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人也端正。 就是可惜,恐怕跟他那兄长一样不行。 “娘,你这是作甚,我不是说过不许来秋家村吗。“徐止然脸色阴沉,反手抓住陈氏衣袖。 他另一只手还拎着个篮子,顺手朝着秋漫扔过去。 秋漫堪堪接住篮子,闻到一股腥气。 “多有讨扰,这是一点赔罪。“ 徐止然客客气气说完,拉着陈氏转身就走。 陈氏倒是还想要留下来,可力气根本就不是徐止然对手。 “都给我走开,看够了,还不去干活!“秋陈氏拿着扫帚把看戏的人赶出去。 “这是什么?“秋进宝吸吸鼻子,围着秋漫手里篮子凑过来。 这股肉味他可是从徐止然刚进门就闻到了。 “姐,给我瞧瞧呗。“ 秋漫皱眉撩开布条,眼神错愕。 里头放着两条鱼,还有两只兔子。 平时山里猎户上一次山,运气好也就猎个兔子,没想到徐止然运气竟然这么好。 这鱼儿估计是后山河里抓来的,那处鱼儿肥,可也不好抓。 “呀!又有肉吃了!“秋进才眼神一亮,赶紧凑上来。 秋陈氏盯着那两只兔子,心底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秋漫盖上布条,面无表情将篮子交给秋进福。 “昨日清风寨送过兔子,今日这两只兔子就当做回礼。“ “那怎么行!这兔子我们肯定要留着自己吃!“秋进才第一个反对。 能吃肉干嘛要送给别人! 秋陈氏倒是客气点,笑眯眯看着秋漫,“清风寨昨天送了一只兔儿,咱们今天回一只过去就是,另一只大可自己留着。“ “这两只兔子加起来,也没昨天那一只大,我还怕人家嫌少呢。“秋漫翻了个白眼。 徐止然给她送过来的东西,秋家这几个活宝倒是着急。 “小妹,你这……“ 秋进才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秋老爹打断。 “行了,这东西就交给漫漫处理。“ 秋进才脑袋一缩,不敢讲话。 秋漫眼底却闪过一丝嘲讽。 吞了原主卖身钱,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消吗?秋老爹的偏心还真是偏得没谱。 “爹,之前陈氏说的二两银子……“秋漫开口试探道。 “别提了。“秋老爹脸色发白,瞪着秋漫,“要不是你非要和离,怎么会闹出这些事来。现在既然能在家,你就好好呆着,以后清风寨也少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秋漫还是黄花大闺女,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有人上门来提亲。 “爹,我是你女儿吗?“秋漫冷笑。 亲生女儿被人家虐掉成那样,秋老爹竟然还只在乎脸面,真是可笑。 “你这是什么话!“秋老爹头顶冒烟,大怒瞪着秋漫。 这个逆女,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大哥私自昧下我彩礼银子您没有半句指责,我在徐家被那对母子虐待,连口饭都吃不饱,您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秋漫咬着下唇,眼眶忍不住泛红。 是共情还是原主残留情绪在作祟,秋漫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只想让秋老爹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我对您还不够孝顺吗?回家给您买肉,赚了银子就上交给您。在您眼里,女儿的命还比不上面子。“ “住口!“秋老爹大喝一声,瞪着秋漫,“你们几个,给我把她关屋子里去,没我允许不许让她出来!“ “以后再也别想上清风寨去,不许跟那群山贼鬼混!明天我就去找媒婆给你相看人家。“ 秋家几个活宝没动,秋进福也没动。 “你们还愣着干嘛,都跟这个逆女一样,要反了不成?“秋老爹捂着胸口,指着秋进才大吼。 秋进才瘪了瘪嘴,扭头想要去抓住秋漫。 秋漫抓住秋进福,“二哥,你跟我走。“ “你们敢!“秋老爹瞪着两人。 秋进福脸色犹豫。 一边是老爹,一边是疼爱的妹妹。 “小妹,要不还是……“ 他到底还是选择低头,刻入骨子的观念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秋漫也不强求。 她抓着篮子,回自己屋子里去收拾点东西。 说走就走,谁稀罕待在这里! 秋老爹气得冲着几个儿子大吼,可大儿子小儿子都没这个胆子,听秋漫一说清风寨就怂了。 秋进福也舍不得拦着秋漫,于是秋漫背上一些东西,就转身上清风寨。 第29章 上清风寨 秋老爹气得指着秋漫大骂逆女,家门不幸,也没法阻拦秋漫出门。 秋漫揉揉通红眼眶,感觉到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在作祟,心底无奈。 原主竟然还对那一家活宝有情亲,可那几个活宝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妹妹,不然的话,明知道妹妹在徐家日子过得不好,也从来不去看看,只顾着自己过日子。 秋漫刚上清风寨大门,立马有人去找孟海义。 “秋漫姐,你怎么了?“阿和看着秋漫脸色不正常,有些疑惑。 秋漫虽然不让大家像之前那样喊她秋姐,但是像阿和这样年纪比她还要小一些,喊声秋漫姐也不为过。 “没事。“秋漫摇摇头,不想让阿和看出自己脸色不正常,“孟海义人呢?“ “大当家的马上就过来。“ 阿和这话刚说完,就看见孟海义欣喜朝着这边大步走过来。 秋漫背着包袱走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打算来清风寨过日子了?“孟海义看着秋漫背着包袱,笑着打趣道。 秋漫却点点头,“清风寨还有多余房间没有,以后我就是清风寨一份子了。“ 她就是成为清风寨山贼,也不想跟秋家那群活宝扯上什么关系。 “当真?“孟海义看着秋漫,有些困惑。 “发生什么事情,为何会突然想要上山?“ 孟海义表情严肃下来,看着秋漫。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必须要严谨再严谨才行。 “别问了,我想要在这里待着,可以嘛?’秋漫并不是很想跟人说家里那几个活宝的事情。 孟海义看着她这模样,心底有些心疼。 平时看见秋漫都是要强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一般,而今天,她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需要人保护的一面。 “好。“孟海义点头。 “后山还有个院子,那边住着也是几个丫头老妈子,你去那边住。“ “阿和,带她……算了,我带你过去。“ 孟海义叹了一口气,吩咐阿和先去忙,亲自带着秋漫去后山。 清风寨可不全都是男人,也是有女人的。 这些人并不是都像之前陆晚晚那样被抢来的女人,要说抢亲,陆晚晚恐怕还是一个被掠上清风寨的。 在后院住着的女人要不就是一些兄弟上山之前的家眷,要么就是自愿被清风寨收留的,都是苦命人。 “这院子有些破落,但基本东西还是不缺的。“ 孟海义带着秋漫来到后山小院子。 秋漫点头道谢。 院子里有几个女人,正在缝补衣裳,看见孟海义和秋漫过来,笑着打招呼问好。 “那边还有个空屋子,你就去那边住,还有什么缺的东西我等会儿让阿和给你送过来。“ “好。“秋漫答应下来,背着包袱先进屋子里去收拾了一下。 这屋子看起来破,但实际上还行,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人住,灰尘还挺多的。 秋漫旁边屋子住着个丫头,叫做阿冬。 阿冬没有大名,她说是那年冬天,被人捡回来的,所以就叫做阿冬。 阿冬看见秋漫过来,主动来屋子里帮秋漫收拾。 “秋漫姐,我来帮你。“阿冬梳着两个辫子,头发又黑又多,模样长得娇俏。 她今年才十二岁,却看起来比普通人家女儿还要懂事早熟,干活格外利索。 都说穷人家孩子懂事早,看着阿冬干活,秋漫心底有些心疼。 就连这素不相识的妹妹都知道会帮她,可秋家老大老幺那两个活宝,只会吸血。 “这里让我自己来。“ 秋漫和阿冬一起将自己屋子收拾出来,正好孟海义又让阿和给她送来被子。 秋漫在清风寨的屋子就这么定下来。 她将带来的兔肉和鱼给阿和,阿和却让她留下来。 清风寨那么多弟兄,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分,不如留下来,在她这院子里分一分。 院子里有小灶,秋漫干脆下厨做了出来。 这里调味不多,秋漫只能简单做一下。 “秋漫姐,这个真好吃!“阿冬竖起大拇指,幸福眯着眼。 她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秋漫姐真是仙女,她一来就帮寨子谋到生计不说,还给她们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吃就多吃点。“秋漫笑着夹着一块兔肉放进阿冬碗里,看着身边几位嬷嬷慈爱的样子,秋漫心底突然就鉴定起来。 清风寨大家都这么好,她一定要带着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早日脱贫致富。 吃完饭,洗碗差事被阿冬包了,秋漫和阿和去后山看看大家的成果。 那工厂已经按照秋漫的吩咐建设起来,大家都是糙汉子,干活速度那叫一个快。 还有竹条也劈了很多,堆积成小山。 按照这个速度,编织都赶不上他们砍竹子的速度。 秋漫在一旁坐下来,又教给大家几个新花样。 花样多一些,以后东西也能好卖一点。 她还有件事情想要和孟海义商量一下,从这边离开,秋漫就去找孟海义。 “有事找我?“ “嗯。“秋漫点点头,“我们现在卖东西,没有个固定的场地,客源也不稳定,已经开始有些卖不太出去了。“ 这两天销量明显有一点小坡度下滑。 镇子还是挺大的,卖篮子这个东西,就算卖得再好,市场就只有这么大,总会有饱和的一天,所以秋漫要想一个长久的生财之道才行。 “听你这么说,你有什么办法?“孟海义看着秋漫,疑惑道。 “我想用咱们现在手里的钱,在镇上开个铺子,除了篮子这些,我们还能卖别的东西,承接一些活计。“ 秋漫木工这么好,做篮子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毫无难度。 秋漫寻思了很久,才想到一个生财最快的办法。 那就是雕刻,还有建房子。 这个年代的房子,很多都是木头组成的,尤其是一些有钱人的宅院,更缺少不了各种木头做成的大小摆件或是衔接。 “我都听你的。“孟海义没有异议。 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这些直接听秋漫就行。 “我让阿和带你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铺子卖。“ 第二天一早,秋漫带着阿和阿冬上镇子上,将带来的一些篮子给卖掉之后,开始在镇上寻找铺子。 第30章 开铺子 要去专门专卖铺子的地方,价格肯定会更贵一点,所以秋漫和两人来到街上,自己找,一边走一边看。 一路上看见两个专卖铺子的,但都以为价格太高,而放弃。 就在秋漫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看见街角一间铺子门上写着转让。 那人刚贴完纸就往里头,秋漫赶紧将人喊住。 “慢着。“ “请问这铺子要专卖吗?“ 中年人转身看过来,见到三人衣着普通,却十分整洁,点点头,“没错。“ 秋漫走过去,看清纸上写着价格。 这铺子看着面积不小,最主要的是,还带着个院子。 要是能够买下来,以后她们也能来镇子上住,就不用每天那么不方便。 “这铺子卖多少钱?“秋漫询问道。 中年男人犹豫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两。“ “我能进去看看吗?“秋漫抿唇。 三十两这个价格可以说是非常便宜了。 方才他们过来路上看见那两个铺子,没有院子也要四十多两。 可这个价格太过于便宜,让人心底难免有些担忧。 万一贪图便宜买个有事的院子,就遭殃了。 “看。“中年男人叹气,领着他们进去。 “我这铺子可不小,就算是卖吃食,也能在铺子里摆下七八张桌子。“中年男人向秋漫几人介绍自己铺子。 “后头还有院子,院子里水井啥都有还有几间屋子,虽说不大,但能住几个人。“ “确实不错。“一路走过来,听着中年男人介绍,秋漫对这个铺子非常满意,最主要还是价格公道。 “可是你这铺子这么好,为何卖这么便宜?“秋漫问道。 “实不相瞒,家中老人生了重病,正需要钱财。再加上我手里这铺子生意也不好,就打算卖了铺子给老人买药吃。“中年男人解释道。 说完,他又看着秋漫,“姑娘,若是你们要的话,咱们马上就能够将事情办下来。“ “我得回去和当家的商量一下。“秋漫歉意笑道。 “没事,我等你。“中年男人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秋漫答应,明天就来给他答复。 从镇上离开,秋漫几人便着急回去和孟海义商量铺子的事情。 半路遇上徐止然母子俩,陈氏想要冲上来训斥秋漫,被徐止然拉住。 看来有徐止然在,陈氏是暂时不会来找她麻烦。 秋漫对徐止然微微改观。 这个男人倒是不坏嘛。 …… 回到清风寨,秋漫和孟海义一番商量,决定就将那个院子买下来。 到时候她带着阿和阿冬,住在院子里,清风寨这边只需要隔几天派人过去送一次货就行。 敲定下来后,就是银子问题。 这些天卖篮子秋漫手里也赚到不少钱,不过还是远远不够。 “银子你不用操心,我这里还有一些。“孟海义拿出一个钱袋,交给秋漫,“你去将那铺子买下来,再置办一些东西,这点银子想必足够了。“ 秋漫拿在手里掂量两下,这银子估计有四十两。 她原本想要自己掏钱。 不过现在既然孟海义掏了钱,那就当她是技术入股。 “我明日就带着他们过去。“ “明日要干活地方不少,我再多派几个人跟你去。“孟海义说道。 “也行。“ “咚咚咚。“ “大当家的,那徐止然来了。“门外传来弟兄声音。 秋漫微微挑眉,看向孟海义,“我跟你一同过去。“ 两人从内间走到外头,就看见徐止然身姿修长,站得笔直,负手站在院子中,脚边还放着一只篮子。 秋漫眉头微微一蹙,看着盖着布条的篮子。 “徐兄。“孟海义按照年龄,比徐止然还要小一些,所以这句徐兄倒是没喊错。 徐止然微微拱手,将篮子拎过来,交给秋漫。 “我今日在镇上见到你,可是办事?“ “嗯。“秋漫点头,抓着篮子,下意识想要拒绝。 之前就已经接受过他送来的鱼和兔子,不能再要徐止然的东西,毕竟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这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我也吃不完,你不要就给山寨弟兄便是。“徐止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脸色平静如常,似乎这些东西并不起眼一般。 秋漫可是清楚徐家条件的。 就算徐家条件一直比秋家要好,可也不是那种能够顿顿吃上肉的家庭,最多不过是比旁人能够吃饱两分肚子罢了。 可徐止然却三番两次给她送肉过来,她收一两次还好,多了怎么能行! “你拿着回家自己吃。“秋漫坚决摇头。 她可不想被人误会自己和徐止然之间的关系。 徐止然看着被推到自己身前的篮子,低头轻叹一声,抓着篮子,无奈苦笑。 既然她不愿意收,那只能罢了。 “你们在镇上办何事?“ 若是有他能够帮上忙的,那就好了。 孟海义笑了笑,将刚才和秋漫商量的事情说出来。 徐止然听后,微微有些惊讶看着秋漫。 她竟然能够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她真的还是之前那个秋漫吗? 或许是他一直在外,竟然不知道秋漫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你还会做木雕?“徐止然惊讶看着秋漫,问道。 秋漫点点头,“不错。“ 不过就是个木雕,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可是玩木头得到高手,别说是木雕,就是用木头造个房子出来,也难不倒秋漫。 “我正好认识一户人家,他们想要建新宅子,需要不少木工师傅,可以带你去引荐一下。“徐止然抿唇,清冷说道。 “真的吗?“秋漫没想到生意来得这么快。 “嗯。“徐止然点头,“不过我只能带你去引荐,能不能接下这个活,还得看你本事。“ “那家人要求不低,但给的报酬也不少。“ “好!“秋漫现在可太缺银子了。 买铺子这件事让她意识到,只是靠卖篮子,来钱实在是太慢。 想要来钱快,那就必须找点大事干。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徐止然看着秋漫激动的模样,心底微微有些动容。 “好啊!“ 秋漫正愁什么时间过去呢。 明天她的去将铺子买下来,肯定要花时间收拾,如此看来,今天是最适合的日子。 “我也随你们一同过去。“孟海义看着两人,心有不甘,开口说道。 第31章 大宅院 秋漫倒是没意见。 徐止然脸色却微微变了变,说道,“清风寨还需要大当家坐镇给,后山的活也需要人督促,你还是留下来最合适。“ 秋漫一听这话,用力点点头,只觉得徐止然说得有道理。 “你便留下来,让阿和阿冬和我过去就行。“ 孟海义脸色黑了黑,听见阿和阿冬名字,又犹豫了一下。 也罢,他不能过去,就让阿和阿冬代替他过去盯着这个徐止然也是一样的。 要是这个徐止然敢对秋漫做什么,他一定第一个不答应,更不会放过徐止然。 “那边走,那户人家就在镇上。“ “好。“ 徐止然带路,秋漫带着阿和阿冬,几个人再次出发去镇子上。 “不是说在镇子上吗?“ 秋漫怎么觉得这路越走越偏僻。 “不远,就在前面。“徐止然指着前面的路。 秋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有一片树林,根本没看见房子。 她突然开始怀疑,徐止然该不会是在整她? 不过看着徐止然脸上认真的表情,秋漫很快就否认了那种想法。 “那户人家是最近才搬过来的,他们别庄在郊外,那边很多年没住人,年久失修,所以拜托我帮忙找人过去修缮。“徐止然看着秋漫脸上疑惑的表情,抿唇开口给她解释。 听到这话,秋漫放心下来,却又有些疑惑。 能够置办别庄,想来不会是普通人家,徐止然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家? 她从原主记忆中得知这位小叔子早早就去了军队,可据说也不过就是个小兵罢了。 那种大户人家,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就在前面,过去。“ 穿过这偏片林子,总算是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别庄。 看见这别庄第一眼,秋漫就忍不住感慨。 这么大个庄子,一定值不少钱。 在镇子上买个铺面都得要三十两,这么大个别庄,估计跟现代买个别墅差不多。 秋漫想到自己的发家致富路,突然觉得有些惆怅。 想想自己现在兜里才多少钱,暴富路漫漫啊! 看见几人走过来,守在庄子门口的下人揉揉眼睛,正准备阻拦,却看清徐止然,姿态恭敬。 “徐……“ “不必多礼。“徐止然抿唇,看着下人,轻轻摇了摇头。 那下人见此,也不敢多言。“徐公子,老爷见您许久不来,一直挂念您呢。“ 他改了称呼,将徐止然迎进去,才注意到徐止然身边几人。“这几位是?“ “府上不是要修缮吗,这是我找来的匠人。“徐止然笑道。 “啊?“下人有些惊讶,看着秋漫几人。 这两个女子,还有那青年,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哪一个才是徐公子所说的匠人? “带我进去见老爷。“ “是。“ 秋漫跟在后边,趁这个机会,打量着这所院子。 这院子看样子确实很久没住人,就算被打扫干净,也能够从墙面和各种地方看出痕迹来。 一路上看见家仆不少,想必住在这里的身份不低,秋漫心底更加好奇,这个徐止然到底是什么身份? 穿过两件院子,走到内里。 下人恭敬退下去。 “阿然,你总算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一声爽朗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秋漫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身穿锦缎,容光焕发,双眼目光炯炯有神。 “林老。“徐止然微微低头,拱手行礼。 秋漫见状,也跟着俯了俯身子。 毕竟疑似是自己东家,总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林老也注意到站在徐止然身后的几人,笑道,“这几个是?“ 徐止然将刚才跟下人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特意将秋漫单独给林老介绍。 “这是我给您找来的匠人。“ 林老虽有些惊讶,却并没有瞧不起秋漫。 他这人对木雕颇有研究,极为喜爱,否则也不会特意找人来修。 这小姑娘虽然看着年轻,不过一身气度倒是非同寻常,也许是哪位大师的弟子也不一定。 “小丫头,你师从何处?“林老笑着问道。 秋漫摇摇头,“回老爷的话,我没有师傅。“ “没有师傅?“林老微微蹙眉,看向徐止然,眼底带着一丝困惑。 “我听说您需要找人做木雕,于是便想来试试。“秋漫也知道自己这模样看起来没有多大说服力,想要让面前这位甲方爸爸放心将这个差事交给自己,就必须先露一手。 “若是老爷不放心,不如让我先试试,您要是觉得我手艺可以,那再说。“ 林老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点点头,让人去取些工具和材料过来。 这丫头心性倒是不错,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下人没多久就拿了东西过来,秋漫席地而坐,抱着那块木头。 这木头很普通,大小有巴掌大。 越是小巧的东西,雕刻难度就会越大。 秋漫握着木头放在手心,仔细打量一下。 以这木头大小,能雕刻点什么? 雕完整是不太可能,时间也不够。 秋漫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为难。 她眼神一扫,眸光看见院子里正盛放的牡丹花,突然就来了主意。 不如就雕刻一丛牡丹好了。 说做就做,只见秋漫手里握着雕刻刀,那刀尖在木头上飞快掠过,木屑飞落在地上。 林老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这话小姑娘架势倒是不错,莫非真的有两把刷子? 秋漫先将雏形雕出来,再看着那牡丹当做参照。 她每一次落下刀子,都干净利落,胸有成竹,不会有半分偏差。 这种稳定,起码是几十年以上的老师傅才能做到。 林老心中惊骇,看着秋漫手中那已经逐渐成型的牡丹花。 这丫头果真有点本事! 秋漫动作却还没停下来。 牡丹花瓣是有了,但要让牡丹花看起来更真实,还需要将花瓣和叶子的纹路都雕刻出来。 她手起落,在牡丹花上用刀尖描绘,动作从容,像在画画一般,轻松落下,那牡丹花便拥有了花瓣的纹路。 在大家紧张气氛中,秋漫终于落下最后一刀。 将刻刀扔在一旁,秋漫轻轻吹掉上面的碎屑,仔细看看刚雕刻出来的牡丹花,还觉得有些不满意。 太久没有雕刻,手有些生了。若是没有手生,她一定能够雕得更好。 “快,给我看看。“林老激动看着那块木头,表情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第32章 暴富 秋漫将木头递过去,林老迫不及待放在面前仔细看起来,眼神欣赏。 “绝!“ “太绝了。“ 林老拍手叫好。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能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这牡丹花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像是活过来的一般。 好似一阵风吹过,那牡丹花就会被风吹起来一般,看的林老激动异常。 “小姑娘,你学多久了?“ 林老问完这话,又觉得不妥,想起刚才秋漫说自己没有师傅的事情。 不过就秋漫这个手艺,林老认为,她都能收徒弟了。 毕竟他从前见过那些匠人,没人能够比得上她的。 哪怕是一些匠门世家传承下来的手艺,也比不上秋漫这随意露出来一手。 “没多久。“秋漫摇摇头。 她会说她前世学了二十多年吗?她这身体还没二十岁呢。 “天才啊!“林老起了惜才之心,摸着胡子,看着秋漫。 “小姑娘,如果你愿意,我这院子活儿就全部交给你负责了,我还会请一些师傅来给你帮忙,你看行吗?“ 这寨子这么大,秋漫毕竟只有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再说她还需要一些人帮忙打下手呢。 “可以。“秋漫点点头。 她看这林老穿着打扮不俗,宅子也大,想来绝对是有钱人。 林老生怕秋漫会跑了一般,赶紧让下人拿着银子过来。 “这里是一点定金,等你完成之后,再给你十倍尾款,你看如何?“ 这有手艺的匠人都是有脾气的,林老看着秋漫这模样,也担心钱给的不够。 要是秋漫觉得不够,他还能再加钱。 秋漫拿着钱袋子,掂量了两下,这个重量,还能接受。 于是秋漫立刻答应下来。“可以。“ “好,那这事便这么定下。“林老大喜。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两位随我去后院喝杯茶?“ “不了,我还得早点回去。“秋漫摇摇头。 毕竟她对这里也不熟悉,一直待着怪不好的。 林老见状,也没有执意挽留。 跟秋漫约定好三日之后,他这边其他匠人都到齐,秋漫再过来。 徐止然将秋漫送到清风寨,才准备离开。 秋漫看着徐止然离开的背影,对他的印象再次改观。这个人不仅不坏,貌似还挺热心肠的,是个好人。 虽说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一层尴尬的关系在,不过秋漫毕竟都换了个灵魂,她也不在乎这种事。 看徐止然那样子,下次恐怕还得靠他帮忙找活干。 秋漫在院子里和大家一起吃过饭,才回到屋子里去休息。 她将今天林老给的钱袋子拿出来,正想将银子放起来。 钱袋一打开,秋漫却愣住了。 这是? 秋漫本来以为撑破天这里面也就十几两银子,没想到竟然还放了银票。 还有金灿灿的金叶子。 秋漫赶紧打开银票看看,竟然都是一百两的。 整整十张一百两。 一千两,还有一堆碎银和金叶子,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竟然这么快就拥有了这么多钱? 秋漫甚至怀疑是不是林老给错了。 但仔细想想,自己的手艺也不差,前世她的工艺品可是进拍卖行的呢。 抱着一千两银子,秋漫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晚上睡觉都感觉睡不踏实。 直到第二天早上,秋漫才和阿和阿冬一起去镇上。 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带着阿和阿冬,一人买了个肉包子。 这肉包子有秋漫两个拳头大,塞着满满的肉馅。 一口下去,满嘴流油,秋漫吃得满足不已。 到了约定好的铺子,秋漫和对方签好字,去衙门办手续。 必须得这手续过了,才能算是宅子是她们的了。 原本秋漫还担心衙门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刁难她,却没想到这件事办得异常顺利。 拿到房契之后,秋漫感觉走起路来都轻快许多。 带着阿和阿冬,秋漫又去买了些东西,给院子添置好被褥等东西。 搬着被褥整理院子里的床,秋漫就想到秋家村自己屋里那床新被褥,还有上次打的那个浴桶。 这些都是她特意弄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秋家那几个活宝。 想到这里,秋漫顿时就有不爽。 将宅子一番收拾后,秋漫带着阿和阿冬又去给厨房添置上用品。 厨房还没收拾好,暂时不能开火,秋漫又带着两人去酒楼吃了一顿。 想来他们现在还不能开业,阿和阿冬不敢点太贵的菜。 倒是秋漫看着两个孩子都瘦弱的样子,大手一挥让酒楼炖了知老母鸡过来,让两个孩子多喝点汤补补。 她还惦记着家里的二哥。 不管是原来的那个秋漫,还是现在的她,二哥都是唯一对她好的家人。 虽说上次二哥拒绝了和她一起上清风寨,可秋漫还是放心不下来。 她正想去买点猪肉回去,但转念一下,等自己一走,东西肯定就落入秋家那几个活宝手里了。 于是秋漫改变注意,让酒楼做了两个肉菜,打包好带回去。 她得亲眼看着二哥吃完才放心。 秋漫带着阿和阿冬,回到秋家村。 一路上,她可没少被秋家村那些人用各种眼神打量,秋漫丝毫不在乎。 “咚——“ 走到秋家那破落院子门口。 秋漫手才刚落上去准备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她自顾自朝着里面走进去,院子里没个人影。 倒是秋进宝也不知道是不是狗鼻子闻到香味了,直接从屋子里钻了出来。 看见来人是秋漫,秋进宝脸一白,瘪了瘪嘴,眼神却紧紧盯着阿和手里那只食盒。 “漫漫姐,你这是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秋进宝心里馋的不行。 他刻意将这话声音说得很大,将大房屋里那两只馋虫也勾出来。 秋进才和秋陈氏听见有吃的,赶紧开门出来。 哪怕见到是秋漫,这两个人也热情得不行。 “小妹,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爹爹一直跟我念叨你呢。“秋进才笑眯眯看着秋漫身后的阿和——手里的食盒。 他看食盒那个眼神,简直比看到亲爹还要亲切。 秋漫可不相信秋老爹会念叨自己,顶多是骂她。 她冷哼看着,挡在阿和身前,看着对食盒虎视眈眈的三个活宝,问道,“二哥呢?“ “你找那个丑八怪干嘛?“秋进才嫌弃道。 秋漫眼底闪过一丝不爽,瞪着秋进才,“我问你,二哥呢?“ 秋进才被秋漫突然来的气势也吓得愣住了两秒。 第33章 蹭吃蹭喝 他语气有些结巴,说道,“那个丑八怪,当然是跟爹去干活了。“ 毕竟那个丑八怪要是不干活的话,他们这一家人吃什么。 秋漫看着秋家这三个活宝理所当然的态度,只觉得恶心。 想到秋进福,秋漫又是气又烦躁。 若是以后秋老爹去了,她敢肯定,秋进福还是会傻傻的养着这三个活宝。 “在哪里干活?“秋漫又问道。 “就是村尾那边地里。“秋进才舔舔嘴唇,口水快要收不住了。 靠近秋漫这边,那食盒里香味就更浓郁了。 他还能闻到秋漫她们几人身上的老母鸡香气,秋漫肯定是喝了老母鸡汤。 秋进才羡慕不已,没想到秋漫在清风寨居然还有这这样的好日子过。 他转念一想,那山贼要娶秋漫回去当压寨夫人,那他岂不就是山贼头子的小舅子。 要是他上清风寨,那山贼头子一定也会拿更好的菜来招待他。 秋进才这么一想,馋虫都快出来了,就连秋漫离开了都没注意。 秋陈氏瞪着秋进才,冷哼道,“你看看秋漫,一点也不懂事,回来也不知道孝敬大哥大嫂,就知道找那个丑东西。“ “你别生气,我有个好办法。“秋进才哄着秋陈氏,拉着她的手就准备进屋去,夫妻两个坐下来好好商量他刚才想到的那件事。 “大哥大嫂,你们想要去说什么悄悄话呢?“秋进宝跟秋进才可是一脉相承的又懒又馋,看见秋进才拉着秋陈氏准备进屋,秋进宝就跟了上来。 秋进才冷哼一声,心底暗骂晦气。 怎么就忘了这个活宝,有什么事情还能躲得过他? 也罢,既然秋进宝已经跟上来,那就带上他一起呗,左右不过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相信那山贼一定不会介意的。 而此时远在清风寨的孟海义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安排了。 这年头,蹭吃蹭喝都能这么正大光明了。 …… 秋漫几人找到村尾。 这边是正在开荒的地,没什么人愿意来干活。 这地不好开垦,最主要的是,这地还不肥沃。就算开垦出来,也种不出多少庄稼,还费功夫。 秋家却不一样,家里那些地根本不够,秋进福只能来这边开垦荒地。 他像是老牛一样,弓着腰,抓着锄头,勤勤恳恳干着活。 今天日头不大,可秋进福还是累得出了一身汗。 秋漫远远看见秋进福,又看向四周,附近都没有别人,正好。 “二哥!“ 秋漫双手做成喇叭形状,冲着秋进福大喊。 秋进福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秋漫,立马停下手里动作。 他低着头,朝着秋漫这边走过来,还喘着粗气,问道,“小妹,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在那清风寨过得不好?“ “二哥,我在清风寨过得很好,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秋漫看着秋进福,眼眶突然一红。 都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担心秋漫。 她招手喊阿和过来,将食盒打开。“二哥,我给你送点饭菜过来,你肯定还没吃。“ 秋进福在外头干活,每次都是出来就是一天,带的那些粗粮馍馍,能顶的了多久的饿。 阿冬赶紧将身上水壶取下来,递给秋漫。 秋进福看着食盒里的菜式,脸色大慌,惊讶看着秋漫,“小妹,这是哪里来的?“ 这么多肉,肯定要花不少钱。 “二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先吃点垫垫肚子。“秋漫将水壶打开给秋进福,催促道。 秋进福低着头,用力摇头。“我不能要。“ “小妹你自己留着吃。“ “不行,我已经吃过了,这就是特意给你带过来的。“秋漫无奈看着秋进福,佯装生气道,“你要是不吃,我可就要生气了。 “秋二哥,你就吃了,这都是漫漫姐的一番心意。“阿和见这架势,也忙跟着在一旁劝说。 秋进福拗不过秋漫,只能吃起来。 他饭量大,平时因为家里粮食不够,只能拉进裤腰带忍着饿。 眼前这么多好东西,闻着那个香味,秋进福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一开口,肚子就跟不知足一般,快速的吃起来。 秋漫看着秋进福吃,总算是放心下来。 而此时,另一边。 秋家几个活宝商量一番,就决定出门,一同上那清风寨去。 就不信看在秋漫的面子上,清风寨那帮山贼能不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 一想到这里,三个活宝走路速度都快了不少,恨不得赶紧飞到清风寨去大吃大喝。 走到清风寨山脚下,三个人就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秋进才和秋陈氏搀扶着,往上走,秋进宝跟在后头。 走到清风寨门口,却被人拦下来。 “站住,你们是谁?“ 秋进才瞪着守门那小子,大声嚷嚷道,“还不快点喊你们大当家的出来接我们,我们可是他的小舅子。“ “小舅子?“守门小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嘲讽看着秋家三人。“滚滚滚,哪来的哪儿凉快去。“ “我大当家的至今还没婚娶,哪来的小舅子,我看你们三个就是没安好心。“ “怎么可能!“秋陈氏嗓门尖细,瞪着那守门小子,大喊道,“我可是秋漫的亲大嫂,秋漫你们总认识?“ 守门小子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 他打量着眼前这几人,总觉得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还是没敢放这几个人进去。 让身边人先去喊孟海义,他看着几个活宝,“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请大当家的了。“ 秋陈氏一听,脸色便得意许多。 一想着马上就能吃到猪肉,还有那老母鸡汤,秋陈氏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孟海义正在后山监督工厂进展,突然有人跑过来跟他说,有几个自称是秋漫亲戚的人上山来,要找他。 孟海义惊讶过后,就想起秋漫家里那几个活宝,顿时起了兴趣,快步朝着大门那边走过去。 秋漫正好不在清风寨,那几个活宝没说来找秋漫,反倒是说要找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孟海义刚走到大门,秋家三个人就激动起来。 秋进才冲过去,拉着孟海义,表情前所未有的热情,大喊,“妹夫啊,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孟海义: 这个人在喊啥? 他怎么就成了妹夫了? 第34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秋进才却不管孟海义脸上的错愕,他只管自己能不能吃到饭。 “妹夫,我们听说你这清风寨能吃饱穿暖,就赶紧来投奔你了。你不知道,那秋家村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我们几个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过得日子苦哈哈的。 秋进才这嗓子嚎叫起来,比那发情的母猫还要惊悚。 孟海义有些嫌弃,往后退两步,躲开秋进才。 看着秋家这三个活宝的脸色和身上那肉,虽说不能跟真正的胖比较,但能够在穷苦的秋家村吃成这样,看得出来他们跟秋进才口中描述的可谓是半点也不搭边。 秋进才还没意识到孟海义早就看破了他的破绽,还想要哭诉。 “妹夫,你不会不接纳我们?“ “我们命苦的妹妹啊……“说着就大声哭嚎起来,声音倒是洪亮的很。 “停。“孟海义脸色猛地一黑,看向身边人,厉声喝道,“抓住他们两个。“ “是。“ 几个山贼赶紧把嚎叫的三个人给抓住。 秋进宝脸色慌了。 这怎么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山贼听见秋漫名字,竟然都没有半点想法吗? 不应该好酒好肉招待好他们才对吗。 “你们几个来我清风寨,到底是想要干嘛?“孟海义脸色严肃下来,眼神狠厉,瞪着三个活宝。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三个活宝绝对不是上山来哭喊一顿这么简单。 秋进才嘿嘿一笑,盯着孟海义。 “我们这不是,吃不饱肚子,就想要来看看妹夫这边吃什么吗。“ “就是就是。“秋陈氏也是个没脑子的,赶紧就跟着附和,一副谄媚的模样。 孟海义勾唇,竟笑出声。 他看着面前三个活宝,还真是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真是蠢得可怜。 “姐夫,你这里肯定有好吃的,鸡鸭鱼肉都行,我们不挑。“秋进宝舔着口水,眼神馋的冒绿光。 上山走了这么久的路,他们体力早就耗尽,现在饿得不行。 又饿又累,就想坐下来赶紧大口吃肉。 “妹夫,随便给我们弄点鸡鸭就行。“ “就是就是。“ 孟海义看着三个活宝贪婪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笑。 他勾着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坏笑。 既然是这三个活宝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他就代替秋漫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三个,好好出一口气,让他们老实几天。 孟海义看着三人,笑道,“你们想要吃东西,也不是不行,先跟我过来。“ “好!“ “就知道妹夫你是个好人!“ “还是姐夫爽快。“ 三个活宝一听到有肉吃,哪里还管那么多,赶紧跟着孟海义,生怕跟丢了就找不到肉吃。 孟海义给身边小山贼使了个眼色,小山贼赶紧先跑前边去。 孟海义勾唇冷笑。 三个活宝浑然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跟着孟海义走到后山去。 “肉呢,肉在哪里?“秋进才看孟海义突然停下来,脸色顿时就激动起来,不耐烦道。 “就是,说好的肉呢?“ “别着急,肉这不就来了嘛。“ “啪啪啪!“ 孟海义拍拍手掌。 秋家三人流着口水,期待又贪婪盯着孟海义。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角落里冒出来一群山贼,孟海义轻哼一声,反手抓住了秋进才。 秋家三个活宝顿时就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吃肉呢。 “给我下手注意点,别打残废喽。“孟海义吩咐道。 “是。“ 山贼们可是都很有打架经验的。 就秋家三个没用的东西,别说是体力充足的时候也打不过山贼,就现在这又饿又累的状态,完全是像破皮娃娃一样,任由山贼打。 “啊!“ “别打了,爷爷,饶命啊!“ “放过我们。“ “救命啊!山贼杀人啦!“ 孟海义冷笑。 继续打,只要人不死不残废,给这三个活宝一点教训。 …… 而另一边。 秋漫看着秋进福吃完食盒,一粒米都没留下。 吃饱后,秋进福又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秋进福红着眼眶,却又不敢抬起头去看秋漫。 他这幅丑样子,还是别吓着人了。 “小妹,谢谢你。“秋进福低着头说道,模样憨厚。 “咱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秋漫笑着收起食盒。 看着天色不早,秋漫催促秋进福早些回去休息。 秋进福答应下来,秋漫也放心离开。 她朝着清风寨去,却不知道,那三个活宝刚被丢会秋家。 秋进福感觉吃饱了浑身都是力气,又开出来一小块地,看天色暗下去,才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再晚了,怕是赶不上做饭,又要被那三个斥责。 秋家破院子里。 秋老爹脸色黑得难看,秋家三个活宝肿成猪头一样,一边哭一边跟秋老爹告状。 “爹,都是秋漫那个贱人,她竟然让那群山贼来打儿子!“ “就是,爹,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秋进才和秋陈氏哭着。 秋进宝眼神看见院子外走进来的秋进福,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他咬着牙,看着秋老爹,哭道,“秋漫带了一个食盒来,我们还以为她是知道错了,来跟爹爹你认罪,谁知道她竟然问我们秋进福在哪里!“ “爹爹,这件事肯定那个丑八怪也知道!“秋进才一听秋进宝开口,就知道这兄弟的坏心思了。他赶紧也跟着附和。 秋漫不是很看重秋进福吗,那他们就要秋进福也吃一吃苦头! “爹,我回来了。“秋进福放下锄头,低着头,正准备去厨房。 “站住!“秋进才冲着秋进福一声大吼,“丑八怪,今天秋漫是不是去找你了?“ 他凑上去,问道秋进福身上那股子肉味,很食盒一模一样。 秋漫那个贱人果然是把食盒送给秋进福了! 秋进福浑然不知这几个活宝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下意识想要点头,可秋漫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秋进福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好你个丑八怪,你还敢撒谎骗爹!” 秋进才闻着秋进福身上肉味,心底就嫉妒得不行。 他拉着秋进宝冲上去就抓着秋进福,他们两个根本没什么力气,可秋进福又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欺负。 “我没有!”秋进福着急闪躲开,低着头不敢去看人。 “你就是有说,秋漫都给你吃了什么?” 第35章 秋进福出事 秋进宝嫉妒得不行,一想到自己在清风寨挨了这么一顿打,秋进福却能吃到秋漫送的肉,他怎么能甘心? “住手!”秋老爹冲着秋进才和秋进宝大吼一声。 气红了眼的秋进才和秋进宝怎么会把秋老爹的话听进去。 两个人揪着秋进福就是打,势必要把他们身上伤势全部还给秋进福才行。 “老子打死你这个丑八怪!” “丑东西,凭你也配?” “打死你打死你!” 秋进福抱着头蹲在地上,被两兄弟打得呜咽,不敢反抗。 他本来就干了一天活,身体也有些吃不消,现在还要被这么虐打。 秋进才和秋进宝可是半点都没客气,仿佛秋进福不是他们的亲兄弟,而是杀父仇人一般。 “孽子,都给我停下!” 秋老爹气得指着那边几个人,脸色铁青。 秋进才和秋进宝打得解气了,体力也有些跟不上,才松开手。 秋进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没有一点好肉。 鼻血从鼻子里流出来,人也失去知觉。 “该不会是死了?”秋陈氏虽说大胆,但也怕闹出这种把自家兄弟打死的事情来。 她脸色发白,赶紧凑上去看看。 秋老爹手揪着心脏,只觉得头疼。 虽说他不看重秋进福这个儿子,有时候还觉得他长得丑又怯懦,给他丢人现眼。 但毕竟是儿子,还是家里除了他之外,唯一的劳动力。 要是秋进福真被打出个三长两短,就凭秋家穷得叮当响,连看病钱都掏不出来,那以后干活的重担就会全部落在他一个人头上。 “还有气。” 秋陈氏收回手指,心底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不怕传闲话。 “现在怎么办?“秋进宝年纪不大,刚才打得猛也是在气头上,加上旁边还有个秋进才。 现在冷静下来,看着躺在地上满脸血的秋进福,秋进宝还是慌了。 秋家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没有办法。 秋陈氏低着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突然亮起来。 她在秋进才耳边嘀咕一通,将她的办法一说,秋进才立马咧嘴笑了起来。 “你这个办法好!” 秋进才赶紧转身看向亲爹,开口说道,“爹,儿子有办法来。” “你说说。”秋老爹盯着儿子。 分明就是秋陈氏想出来的办法,秋进才一扭头就变成了他的,秋家也没个人觉得不对。 “爹,秋漫现在有钱了,据说她在清风寨编篮子,生意好得很呢!” “秋漫那么在乎秋进福,今天还特意过来给他送吃食送肉,肯定不会不管秋进福生死的。” “嗯。”秋老爹点点头,让儿子继续说下去。 秋进才嘿嘿一笑,说道,“秋进福现在这样子,要是不快点请大夫,说不定就完了。秋漫肯定着急,咱们只需要把秋进福卖给秋漫,顺便还能找秋漫敲诈一笔银子!” 秋进福可是快要死了,秋漫不能不给钱,这还不是只要他们开口,想敲诈多少都就能有多少的事情。 秋老爹眯着也没有着急回答,仿佛在思考儿子口中所说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但他绝对心动了。 按照大儿子这个说法,反正他这个二儿子也早就已经变成秋漫的叛徒,倒不如顺着大儿子的办法把秋进福卖给秋漫,说不定还能捞着一大笔银子。 有秋漫那大笔银子,他还需要担心没人干活的事情吗? 秋陈氏见到邱老爹脸上那副表情,连忙用手肘拱了拱站在自己身边的秋进才,让他再接再厉。 这对夫妻两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跑什么蛔虫,秋进才赶紧凑到秋老爹身边去,抬起手来帮他爹捶着肩膀。 “爹,您想想,秋漫现在可是有清风寨。清风寨肯定有不少银钱,咱们也不要多秋进福这条贱命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到时候儿子一定去买两个丫鬟来伺候您。” 秋陈氏狠狠瞪了一眼,冲着他屁股踹一脚。 秋进才嘿嘿一笑没有搭理自家婆娘,而是继续哄秋老爹。 秋老爹虽然心知大儿子是个不靠谱的,但听见这个话却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事就按照你说的去办,你们赶紧去找秋漫过来。” 再不快些的话,等秋进福凉透了,他们岂不是一分银子都捞不着。 “是爹爹儿子现在就去。” 秋进才拉着秋进宝,两人赶紧从门口溜出去,顺着之前那条路上清风寨去。 孟海义见这两人去而复返,心底微微有些惊讶。 秋进才和秋进宝,可没忘这山贼头子之前是怎么对付他们的,两人见到孟海义心底就一慌,脚底连打滑。 秋进才咬着牙壮起胆子冲着孟海义那边走过去,大声喊道,“秋漫呢,赶紧让她出来!” “你来我这里找秋漫作甚?”孟海义微微眯了眯眼睛替的光芒。 没想到邱家这两个活宝还不老实,若是他们还敢在清风寨闹事,孟海义可不介意带人再把他们打一顿。 “告诉秋漫,秋进福出事了,让她赶紧回老邱家,否则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好二哥!” 秋进才狠狠咬着牙,得意洋洋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拉着秋进宝转身就走。 孟海逸盯着秋进才的背影,听到刚才那一番话,心里顿时反应过来,赶紧将身边小山贼喊过来。 “你们几个腿脚利索一点的,赶紧去镇子上喊秋漫去秋家村。” “是。” 而此时另一边秋漫正带着阿和阿冬两个人走在回镇子的路上。 “秋漫姐,你看前面那人跑得那么快,看起来有些熟悉。” 阿冬惊讶的看着前面跑得飞快的,几个人跳起脚来向秋漫指着那几人。 他们一路上走得慢悠悠的,没有想到走了老半天劲才走这几里地,就连那后来才追过来的小山贼都已经跑到了他们前头。 秋漫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果然是在清风寨见过的小山贼,她立马喊了阿和。 阿和嗓门大,冲着那几个小山贼一吼,那几人赶紧回过头来,脚步慌乱冲着秋漫过来。 “秋漫,大事不好啦,你家里出事了!” “你赶紧回秋家村去!” 第36章 敲诈 听到这话,秋漫心底顿时一个咯噔,眼皮子突然狂跳起来。 她下意识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别着急慢慢说。” “来不及,你赶紧回家去,你二哥秋进福出事了!” 小山贼拼命摇头,崔促秋漫,赶紧回秋家村! 听到秋进福出事,秋漫顿时也不敢耽搁,她脸色有些慌张,转身看着阿和阿冬两个人。 “我现在要去秋家村,你们两个回镇上还是回清风寨去?” “秋漫姐,我们跟你一起去。” 阿和阿冬异口同声,坚定看着秋漫。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走!” 现在没有时间留给秋漫磨叽,她拉着阿和阿冬,就冲着秋家村的方向跑去。 …… “哐当!” 秋家破院自大门被秋漫一脚踹倒在地上。 当看清院子当中的情况,秋漫眼眶顿时就红了。 “二哥二哥!” 秋漫朝着秋进福扑上去,赶紧伸出中指放在他人中处拼命掐着。 中午过来见秋进福的时候,人明明还是好好的,左右不过一眨眼功夫竟然就出了这种事。 看着秋进福满脸的污血,秋漫心里一阵酸涩。 “阿冬阿和你们俩赶紧去镇上,请一个好点的大夫过来。”秋漫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碎银,塞到阿冬阿和手里。 “是。”阿冬阿和也不敢耽误时间,抓紧银子,赶紧就朝着外边跑。 秋进才几人站在旁边盯着秋漫刚才抓银子出来那个钱袋子,眼神像是饿狼一般发绿。 缓过神来,秋漫才抬起头来看着秋家这几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仔细看看秋进才和秋进宝两人衣衫上都沾着一些污血,秋漫心里顿时就有了猜测。 “你还敢问!”秋陈氏冷哼一声,声音听起来分外的尖酸刻薄。 “要不是你秋进福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说白了就是你这个丧门心的错!” “我们秋家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有你这么一个被人家休掉赶回来的女儿!” 秋陈氏眉头一蹙,甩着手,嘴里诶呦喂的嚎叫起来。 “你二哥今日好不容易从田里干完活回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跟中了邪似的,脚打滑把自己摔成这倒霉模样。” 这可是他们跟秋老爹商量好之后拿出来的说法,毕竟要是让秋漫知道秋进福是被秋进宝和秋进才两人联手打成这副模样,秋漫一定会闹得整个秋家村人尽皆知,到时候他们老秋家的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我们担心的不行,手里又没有银子去找大夫,只能是叫你给喊过来。” 秋漫明显是不相信秋陈氏这一番说辞的,先不说秋家这几个人会不会管秋进福死活,就秋家这院子里的黄土地怎么能打滑摔成这个样子? 秋进福脸上这些伤口分明就是被人打的,秋家这几个活宝,莫非是拿她秋漫当傻子?以为这样也能唬得住她? “你还瞪着我们作甚!”秋陈氏歪头瞪着秋漫,瘪了瘪嘴。 她是怕秋漫不信她这番说辞,于是赶紧给自家男人使眼色。 “你们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秋漫抿了抿唇,问道。 “还不是都怪你,还有那群可恶的山贼!”秋进宝听到这些话就来气,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虽说托生在老秋家这破院子里,可秋进宝从小就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 今日平白无故被那群山贼给教训一顿,对秋进宝来说,那可是天大的灾难。 秋漫听到秋进宝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看来这其中定然还有隐情。 “要不是你跟那群山贼搞在一块,我们老秋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秋进才叉着腰,一副代表秋老爹的口吻,教训秋漫。 “反正你也不愿意回秋家村,既然如此你把秋进福也带走。” 秋漫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秋家这几个活宝又给整出了什么花样来? 秋漫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秋进才开口,“爹他老人家把你们养养这么大也不容易,当儿女的孝敬爹娘本就是应该。既然你们都要去那山寨,那就得我们给爹养老。” “但你必须要将你和秋进福那份银子拿出来。” 秋漫心里快速地思考一遍,若是能够花些银子买断她和秋进福跟秋家这群活宝之间的关系,倒也不失为美事一件。 “一个人出五十两,你们两个就是一百两!”秋进才大声说道。 秋漫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抬头看着秋进才几人眼底的得意。 一百两银子,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虽说秋漫现在不缺这一百两银子,可也知道一百两银子的份量。 普通老百姓一家子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不过就赚个十两银子,还要花销。 秋进才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恐怕给秋老爹养老是假,他们想敲诈秋漫是真。 “五十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孟海义应该带山贼们来秋家学学,论敲诈抢钱,秋家人排第二,旁人不能排第一。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篮子卖得好,肯定有钱!”秋陈氏尖酸道。 秋漫勾唇冷哼一声,真真是被秋家这几个活宝气笑了。 就算她不吃不喝编再多篮子拿到镇上去卖,也没可能在这短短几天之内赚出一百两银子来,秋家这几个人敢开这个口,恐怕就是想敲诈清风寨。 这几个活宝胆子倒是真大,抢钱抢到山贼头上来了。 “我们可不管这么多,今天你必须把银子拿来,你要是不把银子拿出来,别想把秋进福带走!” 秋进宝盯着秋漫,眼神贪婪。 得了。 秋漫算是明白,这几个人恐怕早就打好了主意。 真当她秋漫是好欺负的? “爹爹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拉扯大,确实不容易,每人给爹爹五十两银子养老也行。”秋漫笑眯眯看着秋家这几个活宝开口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欣赏着那几个人脸上兴奋的表情。 等到秋进才迫不及待,张嘴准备开口催促的时候,秋漫才又继续说道,“每人给爹爹五十两银子可不仅是我和二哥两个人,毕竟你们也是爹爹拉扯大的。” 秋进才和秋进宝听到这话,笑容瞬间消失。 第37章 东西被偷 “不行!” 他们两个上哪里去找这五十两银子,他们又不是秋漫! “凭什么要我们出五十两银子!” “就是,我们家可没这么多钱。”秋陈氏跟着说道。 秋漫瘪嘴,叹了一口气,拱手无奈笑笑说道,“说每人出五十两银子的人是你们,现在反悔说不行的人也是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说让你和秋进福每人给五十两银子,可不代表我们也得出钱!”秋陈氏抢着说道。 “哦。”秋漫故意拖长尾音,语气带着一丝快意。“原来是这样啊。” “对对对!你快点掏钱。” 秋进宝盯着秋漫腰间钱袋子,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抢。 秋家这几个人就像是几匹饿狼一样,直勾勾盯着秋漫的钱。 他们甚至已经撕破脸皮,丝毫不遮掩自己的贪婪嘴脸。 想要秋漫掏钱,做梦! 秋漫假装将钱袋子从腰间解开,正准备拿下来,忽然脸色又变了变,将手收了回去。 秋家这几个活宝的表情跟着秋漫的动作变化而变化,见到秋漫将手收回去,这几人脸色都垮了下来,着急吼着秋漫催促,“快点给钱!” 秋漫转过头担忧看着躺在地上的秋进福,对秋进宝几人说道,“不是我现在不想给你们银子,只是二哥还躺在地上没能醒过来,你们怎么安心能收着银子,不如你们先帮我将二哥给抬到屋里去。” 几个活宝着急,听说这话,想也没想就过去抬秋进福。 “你们小心一些,抬到我屋子里头去。” 秋进福那个屋子,秋漫注意过,还不如之前的杂物间。 现在秋进福身体受重伤,自然要一个好环境来养伤,秋漫首先选中自己之前收拾出来的屋子,起码还有她留下的棉被褥。 秋进才和秋进宝吭哧吭哧将秋进福抬到屋子里,秋漫跟着进去。 看见屋子里东西,秋漫脸色沉了下去。 她屋里的被褥和澡盆还有一些杂物,竟然都不见了。 别说秋漫,就是秋陈氏也大惊失色。 “这屋子里东西呢!”秋陈氏瞪着秋进宝,质问道。 瞧着秋陈氏这幅模样,还以为丢的是她东西。 秋进宝眼神闪躲,将秋进福放在冰冷床上,反驳道,“我怎么知道这屋里头东西去哪儿,说不定被你这贼给偷走了。” “呸!” “你个不要脸的孙子!”秋陈氏一听秋进宝这话就急了。 秋漫屋里头那些可都是好东西,秋陈氏就盯上了,苦于没有个借口来这边拿,心底却早将这些东西都当做自己的。 她没想到秋进宝手脚尽更快一步,将这些东西给偷走。 “整个秋家手脚最脏的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是谁?” 秋陈氏咬着腮帮子,气得撸起袖子恨不得将那被褥抢回来。 “你这臭婆娘,净往我身上泼脏水!”秋进宝脸色一白。 他虽然喜欢拿东西,可决不容许别人说自己。 他不过是瞧着东西不错,所以才拿走,他有什么错! 自家人的东西能算是偷吗!当然不算! “狗娘养的的东西,老娘今天就收拾你”秋陈氏冲着秋进宝过去,抬起手就想给他脸上招呼巴掌。 秋进宝也不怂,手脚并用。 “都给我停下!” 秋老爹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这群活宝却没一个人搭理他。 “还不快点来帮我!”秋陈氏冲着自家男人大吼一声,秋进才也立马加入其中。 阿和阿冬带着老大夫,还有徐止然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面。 “秋漫姐,大夫来了。” 阿冬赶紧跑过来。 见大夫来,那几个活宝暂时消停了。 “大夫,您赶紧给我二哥瞧瞧。”秋漫心底松了一口气,发现徐止然身影,眼皮轻颤。 “老夫这就瞧瞧。”老大夫先给秋进福擦擦脸,观察眼耳口鼻,再号脉,检查伤势。 秋漫在旁边帮不上忙,看着干着急。 她便退后两步,看向徐止然,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好在陶大夫那抓药,听阿和阿冬说这边出事,就跟着过来看看。” 说完,徐止然抿了抿唇,带着几分犹豫,再次开口,“我在军队里经常受伤,到时会点处理伤口的本事,我过来或许也能帮上忙。” 他家里有个徐止归,偶尔要抓药也正常。 听徐止然说他也能帮忙,秋漫心底一暖,感激道,“谢谢你。” “无事。”徐止然摇头。 陶大夫正好替秋进福检查完,转过身来一边叹气,一边看向秋漫。 “他这身体不养个把月,恐怕恢复不过来。” 对于庄稼汉来说,床上躺个把月那可耽误得不只是一点事情。 秋漫却松了一口气。 “大夫,你给开点药,多开些。” “行。”陶大夫见秋漫竟然没有嫌弃,也微微惊讶,随后拿出纸和笔开始写药方。 他药箱里还带了一些外伤药膏,也拿出来交给秋漫,叮嘱如何使用。 相比之下,同样是至亲,秋家那几个活宝却站在旁边纹丝不动。 陶大夫留下几张药方,并叮嘱秋漫一些养伤需要注意的事项,才收下银子离开。 秋漫让阿和出去送陶大夫,阿冬去烧热水,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几个。 秋家这几头牲口倒是按捺不住了。 现在大夫也看完,秋漫总该给他们银子了? “秋漫,说好的银子呢!你可不许反悔,不然我们就去衙门告你不孝!” 在这个时代,不孝顺可谓是一项大罪! “着什么急。”秋漫拿着药膏,刚想给秋进福擦药,动作却停下来。 虽说是亲兄妹,可男女有别。 秋进福伤口都在衣裳下,秋漫要怎么给他擦伤药? “我来帮你。” 一只宽厚手掌从身后穿过,两人指尖触碰,秋漫感受到对方手心温热,手里的药瓶就被徐止然拿去。 秋漫脸颊微微一热,转过身去,感觉到窗外吹进来的凉风扑在脸上,整个人的心情才瞬间清醒。 阿冬正好端着水盆从外头进来,秋漫赶紧迎过去。 可秋家那几个活宝脸色就有些不乐意了,刚才他们就等着拿银子,可等了这么久,秋漫一拖再拖,她怕不是根本就不想给他们银子! 秋进才眉毛一横,咧着嘴,冲着秋漫过去,张开两只手拦住秋漫。 “秋漫,赶紧把银子交出来!” 徐止然脸色微微惊讶。 第38章 带秋进福走 秋漫挥挥手喊其他人出去。 秋家几个活宝脸色瞬间就活跃起来,跟着秋漫跑出去。 “秋漫,快点给钱。“秋进才伸出手,找秋漫要钱,没有半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 秋漫脸色瞬间就沉下去,冷冷看着秋进才几人。 “找我要钱?“她轻哼一声,冷笑道。 “你们心里好歹也有点数。“ 刚才大夫过来检查的时候也明确说了,秋进福身上的伤口并不是摔跤能够摔到的,秋家院子里就他们这几个人,秋进福不是摔跤把自己给摔成那样,那结果是什么已经很明显。 这件事情和秋进才他们几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而现在秋进才竟然还敢伸秋漫要钱。 秋漫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嘲讽,他真想把秋家这几个活宝的脑袋掰开来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一脑子都是水。 他屋子里的被褥等东西少了,这笔账还没跟秋家这几个活宝算呢,这几个人竟然还敢张口管他要钱。 秋进宝可不管这么多,刚才秋漫答应了会给他们银子的,现在又变脸,难不成他想说话不算话? “你说了要给银子就必须给!”秋进宝瞪着秋漫。 “就是就是,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这银子说的是给爹养老的。”秋陈氏附和道。 秋漫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那我刚才也说明白了,我可以给这笔钱,但你们也是爹的孩子,这笔钱你们必须也给。” 想要从秋漫这里坑钱,秋家这几个活宝也不看看自己脑子里装的那些水够不够。 “我们没有钱!”秋进宝理直气壮。 “你们没有钱,又为何觉得我会有钱?”秋漫被气笑了。 秋陈氏指着秋漫,眼神贪婪,“你之前卖了那么多篮子肯定有钱,不过是区区一百两而已,你都不愿意拿出来。” “区区一百两?大嫂,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听到秋漫语气当中的嘲讽,秋陈氏脸色黯淡了下去,往后退了两步缩到自家男人的身后,用手推了推,秋进才怂恿他向前去管秋漫要钱。 秋老爹可不想管这边的这些事情他老人家早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就等着秋进才这几个人把银子要到。 秋漫看着这三个活宝不准备再给他们继续开口的机会,他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 “你们说的没错,我确实靠着卖篮子赚了不少钱,但是一百两我也拿不出来。我卖的是竹子编的篮子,又不是金子编的。” “我可以给钱孝敬爹爹,但是你们要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我给,你们也必须给。” “不行!”秋进才还想再说什么,秋漫却根本就不搭理他。 徐止然拿着伤药,推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向秋漫,“药给他上好了。” 秋漫回到屋子里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秋进福。 秋进福还没有醒过来,看样子这伤确实非常严重,秋漫心底忍不住担忧。 徐止然抿了抿唇,看着秋漫,低声说道,“你放心,刚才我替他稍微检查了一下,虽然皮肉伤很重,但内里并没有受到伤害,只要好好休养,等皮肉伤恢复就行。” 听到徐止然的话,秋漫也稍微放心了下来。 “谢谢。” 秋家这里是绝对待不下去了,若是秋漫回去秋进福放在这里,绝对会遭受到秋家这几个活宝非人的对待。 秋漫咬着下唇在心中细细思索,该将秋进福带到哪里去? 身边的男人似乎是看破了秋漫心中所想,他轻哼一声,“你不是在镇上买了铺子吗?大可以将秋进福带过去。” 毕竟放在清风寨,秋漫肯定也是不放心的。 “你将他带到镇上去,要抓要照看也方便一些。” 被徐止然这么一说,秋漫心中微微动容。 没有仔细在想,秋漫便决定要将秋进福带到镇上去,可从秋家村去镇上也是不近的一条路,他们要怎么把秋进福给带过去? “让阿冬和我推着板车帮你把他送过去。”徐止然就像是秋漫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还没开口说话,徐止然就已经帮他想好了办法。 秋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决定就按照徐止然说的这么做。 等阿冬过来,他们立马将板车推进来把秋进福放上去。 秋家三活宝在院子里干瞪眼,有徐止然在那里,他们不敢贸然向前。 那徐止然的身手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就怕自己的瘦弱的身板子上去挨不了徐止然一拳。 秋漫没有搭理他们几个,拿着刚才大夫给的东西和阿冬一起,跟上板车。 几个人就这样从秋家破落院子里走出来。 “你为什么不拦着秋漫?” 秋陈氏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秋进宝。 “说的好听,你怎么不去拦着?”秋进宝可不是好欺负的人,他瞪着秋陈氏,反驳道。 秋陈氏脸色胀的通红,一脚朝着自家男人踹过去,“你倒是说句话呀。” “着什么急?秋漫还能跑了不成,咱们带着爹爹去衙门长的官老爷告状,秋漫还能不给银子?” 听到秋进才这话,秋陈氏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笑了出来。 “那还不快点去请爹。”秋进宝催促。 说道银子的事情,这三个活宝就无比着急,推搡着朝着秋老爹的门槛跨进去。 …… 秋进福来到镇上的第二日,便睁开了眼睛。 秋漫也从秋进福的口中原原本本知道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她将秋老爹和秋家那三个活宝所作所为告诉秋进福。 只是秋进福并不像秋漫一样拥有现代人的思想,即便知道了秋老爹纵容秋家三个活宝为非作的爱,秋进福还是劝说秋漫要孝顺他老人家。 秋漫全当做没听见,索性不再跟秋进福聊这个话题。 铺子的生意就在这两天开张,有阿冬阿和在,秋漫不需要时时刻刻在铺子里看着。 秋进福想要去帮忙,但被秋漫勒令在家中休养,在他的伤势还没有彻底好转之前,秋漫绝对不会允许秋进福出去帮忙,否则落下病根更加麻烦。 秋漫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拼林乓啷的声响,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就看见阿冬急急忙忙冲进来,嘴里还大声喊着,“秋漫姐不好了,出事了!” 第39章 被抓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秋漫微微惊讶,看着阿冬。 阿冬咬着下唇看着秋漫指着外头。 秋漫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几个衙役朝着她走过来。 “你就是秋漫?有人告你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等秋漫回过神来,他就被人抓着往外头走。 秋漫心底微微愣了愣,没有立马反驳。 “几位大哥我还有一点事情需要交代一下,能不能让我和弟弟妹妹交待交待?”秋漫拿着碎银子塞到衙役的手里,客气询问道。 那衙役掂量掂量,银子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去去,快些。” “是。” 秋漫回过头拉着阿冬阿和两人仔细叮嘱,“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好好照顾好二哥,等我回来。” “是。“阿冬阿和不舍抓着秋漫的手,神情焦急有担心。 秋漫摇摇头,让两人安心下来。 衙役可不等人没等秋漫和阿冬阿和再继续说话,就不耐烦开始催促。 “好了没,快走!“ “好了。“ 秋漫转身跟着那衙役走。 阿冬阿和看着秋漫被带走的背影,着急得六神无主。 这铺子是没有办法继续开下去,幸好今天东西也快卖完,阿冬让阿和去关了铺子,自己留在院子里看着秋进福,让阿和赶紧去清风寨找孟海义。 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大当家的一定能救秋漫姐的。 …… 衙门。 秋漫看着跪在一旁的秋家几个人,顿时什么事情都明白了过来。 她甚至有点想笑,秋家这几个活宝还真的是,干啥啥不行,胆子倒是蛮大的。 “秋漫,有人告你不孝,你可有话要讲?“县令爷盯着秋漫,眼神闪过一丝得意,心底暗暗冷笑着。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有办法收拾这个死丫头给小舅子出气,不孝可是个大罪名,就算那位大人想要护着这个丫头,也护不住。 “草民不知。“秋漫摇头。 她腰杆挺的笔直,眼神从秋家几个活宝的身上扫过眼底带着一丝不屑。 “就是她!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秋进才跪在地上,脸上留着泪,表情看着倒是不是一般的真切。 秋陈氏也跟着哭起来,“这个没良心的啊!“ 秋家几个活宝连哭带喊的画面和秋漫形成鲜明对比,那县太爷冷哼一声,扔下来一块板子。 秋家几个活宝吓得不敢再吭声,瑟瑟发抖。 “秋漫,你可知罪?“ “不知。“秋漫仰头,眼神没有一丝退意。 “秋漫!“ 秋进宝朝着秋漫这边冲上来,被衙役拦住。 “你这个不孝女,和山贼勾结,把我们打伤也就算了,还将二哥带走,对爹不管不顾。“ “不孝不义!“ “还有这种事!“县太爷听见山贼两字,眼神一亮。 这山贼可是让上头头疼不已,要是他能够将这山贼捉拿起来,岂不是赚了名声还能升官。 “县老爷,秋漫伙同山贼勾结,还与那山贼私相授受,被我爹发现之后就想要将我们给解决掉!“ “就是就是。“ 秋进才捞起袖子,““这就是证据!“ 秋进宝和秋陈氏也跟着拉起袖子,将伤口露出来。 虽然已经过去几天,但他们身上的伤口还是能够看见一些痕迹。 县太爷立马让人过来为他们检查伤势,秋进才诶呦喊着,好像那伤口真的还有很疼似的,实际上几天过去伤口早就没有那么大的感觉了。 秋漫被秋进才脸上夸张动作给气笑了,一时间只觉得万分无奈。 “大人,他们身上的伤势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真要这么算关系的话,秋进福身上那些伤势和秋家这几个活宝脱不了干系。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这个贱人让他那姘头找人打的!”秋进才嚷嚷道。 “都给本官闭嘴!“县太爷大喝一声,脸色阴沉。 秋进才悻悻低头,吓得不敢吭声。 秋漫却丝毫不慌。 “你说他们身上伤势跟你无关,你可有证据?“县太爷盯着秋漫,问道。 秋漫看着县太爷,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微微沉思。 这个问题他不去问秋家三活宝,反而来问秋漫,这不就是摆明在针对秋漫吗? 好一个县太爷,真是会打算。 “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他们说身上伤势与我有关,又有什么证据呢?“秋漫仰头,毫不避讳。 “大胆!秋漫,你竟然敢顶嘴。“县太爷大手一挥。 “民女不敢。“秋漫低头。 县太爷可不管这么多。 “来人,用刑!“ 上次让这个死丫头跑了算他走运,这一次他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个死丫头。 他们根本不给秋漫开口反驳的机会,便立马有人将一堆刑具给搬了上来,摆在秋漫的眼前。 那衙役抓着秋漫的肩膀,就想将人拎起来强行上行,秋漫咬着下唇,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借助着灵活的身体,他身子往后一靠,脚踩在身后,衙役的脚上用力摁下去。 “啊,你这个天杀的娘们!” 衙役尖叫一声松开了,秋漫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脚。 秋漫趁机溜了出来,重获自由。 她躲在秋家,三个活宝的身后,看着坐在上面的县太爷。 “大人这事情本来就与我没有关系,你现在动用私刑难不成是想逼我认罪?” “大胆,你竟然敢污蔑本官!”县太爷盯着秋漫,双眼盛着怒火。 秋漫抿唇,“民女不敢。“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秋进才见事情偏离自己预想的,连忙着急开口,“我们就想要找秋漫要回给爹养老的钱,兄妹一场,爹也不忍心看秋漫难堪。“ 秋漫:呵呵。 秋进才还真是直白,就差没把想要钱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县太爷正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师爷从后头跑过来。 师爷附身在县太爷身后说了几句话,县太爷脸色微变,立马开口说道,“来人,将那秋漫关进大牢去,这件事稍后再议。“ “是。“ 秋漫被关进大牢里,脸色平静。 这件事估计没这么快结束,不过想要证明这件事对秋漫来说还是有点难度,最重要她现在孤立无援,和外面也联系不上。 秋漫只能希望阿冬阿和能够快点联系上清风寨。 想到这里,秋漫忽然又摇了摇头。 第40章 十八房小妾 清风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孟海义山贼的身份,估计来了衙门就要被人抓住。 这么一想,秋漫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连一个能帮得上忙人都没有。 而此时另一边正在清风寨的孟海义等人也收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却又撞上了徐止然。 “孟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徐止然疑惑看着孟海义几人。 孟海义看见徐止然,眼神惊喜。 他正发愁自己身份根本就没法去衙门,怎么才能帮得上忙,没想到就看见徐止然。 “你来的正好。”孟海义激动说道。 徐止然疑惑。 “秋漫出事了,被抓到衙门,我们山贼身份不方便,还要拜托你过去看看。“ 听到孟海义这话,徐止然脸色大惊。 “我这就去。“ 他心底下意识以为是上次那件事,没想到那县令竟然还会上门。 “那就拜托你了。“ 孟海义担心自己身份太敏感,没法跟上去,让阿冬阿和跟着徐止然去县城。 孟海义在清风寨找了人来照顾秋进福,自己也在这里等着徐止然消息。 …… 县太爷府邸。 年俊拎着一坛子好酒,笑眯眯看着县太爷,“姐夫,这酒你尝尝。“ 他讨好的赶紧将酒给县太爷倒上。 本来以年俊身份,是不能这么称呼县太爷的,奈何人家姐姐受宠。 这两日,他那姐姐又查出怀有身孕,这让县太爷笑得几天都没能合拢嘴。 “行。“县太爷拿着酒杯闻了闻,确实是好酒。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年俊今日过来,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 “姐夫,上次那个死丫头,你还记得吗?“年俊试探问道。 “你想作甚?“县太爷开门见山。 “把那丫头给我。“年俊嘿嘿一笑。 都是男人,县太爷立马就知道了年俊心里在想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说道,“我虽说是父母官,但也做不了这种主。“ “姐夫你的意思是?“年俊眯了眯眼。 “那丫头家中兄嫂和爹就在衙门,你要是想,不如……“县太爷暗示道。 年俊反应过来,感激看着县太爷,“多谢姐夫,我这就去。“ 等那死丫头到手,他非玩死她不可。 “这些银子是一点小心意,还请姐夫收下。“年俊又拿出一袋子碎银,塞到县太爷手里。 县太爷眯眼笑了笑,满意点点头。 衙门里。 “这饭菜真好吃。“秋进宝抱着饭碗,着急把肉菜都往自己碗里拨弄。 秋陈氏一看立马就着急了,拿着筷子和秋进宝抢夺起来。 秋进才也不甘落后,立马加入其中。 秋老爹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叹了一口气,扒拉碗里大米饭。 这大米饭对于他来说就是新鲜的了。 就在秋家三个活宝抢得激烈的时候,突然传来脚步声。 年俊走进来就看见这边一幕,眼底闪过嫌弃。 乡巴佬就是丢人现眼,一点菜都能抢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 “都停下来,这位是我们县太爷的小舅子。“ 下人走过去,用力在桌上拍拍。 秋家三个活宝一听县太爷名号,吓得赶紧缩回手,朝着年俊看过去。 秋进宝盯着年俊身上绫罗绸缎做的衣裳,眼神羡慕。 这衣裳一看就舒服,要是他能穿上多好。 “你们就是秋漫的家人?“年俊负手看着几人,眼神轻蔑。 “是是。“秋进才讨好看着年俊,“您有什么事?“ “我们家老爷想要娶那秋漫做第十八房妾室,你们别不识抬举。“下人大声嚷嚷道。 “诶呦!这是那死丫头的福气啊!“秋进才惊喜喊道。 秋陈氏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这老爷一看就是有钱人,秋漫那死丫头要是嫁过去,岂不是吃香喝辣? “爹,你快说句话啊。“秋进宝推搡着秋老爹。 秋老爹不吭声。 “算你们识相。“年俊冷哼一声,在一旁坐下来。 秋进才赶紧赔着笑脸走上去。 “这位老爷,您看,秋漫你想什么时候带走都行,这是不是该给我们家一点彩礼钱?“ 秋进宝盯着年俊手上戴着那玉扳指,眼神羡慕。 “我家老爷当然不会少了你们银子。“ “那就好。“秋进才嘿嘿笑道。 没想到秋漫那死丫头还能这么值钱,之前二两银子卖给徐家真是亏了。 要是没卖,说不定还能卖个更好的加钱。 …… 而此时,在大牢当中的秋漫压根就不知道秋家那几个丧尽天良的活宝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大脑里光线漆黑,阴暗又潮湿,闻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时不时还有老鼠钻来钻去,发出唧唧唧的声音。 秋漫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在角落里收拾出一块儿,足够容纳自己的地方,坐下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旁边还放着一些饭碗,里面装着两个大馒头。 这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饭,馒头硬的秋漫都掰不开,真是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秋漫无奈,只能忍着。 她这肚子估计还要饿好一会儿呢,也不知道阿冬阿和有没有想的办法。 就在秋漫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们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快点出来。” “行,我就去送个东西。” 徐止然和守在门口的衙役说好话,便拎着一个食盒朝着秋漫这边走过来。 衙役将秋漫大牢的门打开,让徐止然进去。 “怎么是你?” 秋漫抬起头,错愕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心中惊讶。 徐止然皱眉,看着这大牢当中的环境,心底闪过一丝懊恼。 “你先吃点东西。”他将食盒放在一旁打开来。 里面还放了一小杯子水。 秋漫早就饿坏了,看着里面这些东西便知道是阿冬的丫头准备的,竟然还细心地准备了一杯水。 “谢谢啊。”秋漫感激地看了一眼徐止然。 徐止然抿着唇,看着秋漫,问道,“你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不多,外面衙役还瞪着,徐止然必须立马将这件事弄清楚。 秋漫一边咽下去嘴里的饭菜,一边将这件事说出来。她条理清晰,简单说了几句,徐止然便明白了。 听完事情缘由的徐止然面沉如水,比旁人更加漆黑的双眸深凝着她,沉沉说道,“别急,等我。” 第41章 从天而降 简单的四个字让秋漫情绪安定下来。 她随意的夹了根豆芽菜往嘴巴里送,次次麻烦他有些不好意思。离上次对薄公堂没几天,没想到今天就吃上了牢饭。 真背! 徐止然见她埋头吃饭,突然一言不发,还以为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于是僵硬的补充一句,“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将你安然无恙的救出去。” 秋漫随意的用手背擦了擦嘴,露齿一笑,随口问了句,“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难道他看中了她的才华? 不仅把她的事儿当作自己事儿,还对她颇为照顾,要是徐止然真的成功将她从牢房救出去,她又得欠他一个大人情。 徐止然快速眨了两下眼,脸色因为这句话竟微微有些不自然,声音突然沉了几分,“我是你的小叔子,帮你是应该的。况且当初你在徐家过的也不好,这些当做我替兄长的补偿。” 既然是补偿,秋漫打算替原主受着,“大恩不言谢,以后徐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他嘴角抽了抽,大概率是没有需要她帮忙的事儿。只是有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帮她,到底是因为补偿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他一时想不明白。 心底没由来的涌起一阵烦躁。 徐止然走后,牢房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秋漫手脚麻利的用几块还能看得出原本颜色的床单做了个简易吊床,一头系在小的猫都爬不过的天窗处,另外一头系在门把处。 她用力的扯了扯成品,事实证明,非常的结实。 当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制吊床上时,地上乱窜的老鼠都拿她没有办法。老鼠们恨恨的啃咬着木屑,似乎在考虑咬断吊床的概率有几分。 吃饱喝足之后困意袭来,摇摇晃晃的吊床让她很快进入梦乡。 好梦不长,她被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吵醒,皱眉挣扎着从吊床上起身,难道是徐止然来了? 待她看清来人之后,动作利索的从吊床上翻下,警惕的看着门口。 “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那人大摇大摆的进门,踢翻脚边食盒,还一脚踩在剩饭上,阴阳怪气道:“秋漫,牢饭好不好吃?” 沈辞认得他,他就是天天跟在年俊身边耀武扬威的小厮,下巴一颗带毛的黑痣,跟着他说话一颤一颤,别提多令人讨厌。 “你来做什么?” 秋漫的反问逗笑了小厮,他张狂的笑了一会儿,翻着他的三角眼道:“自然是来给你指条明路。” 上一次的事情就是年俊在背后搞得鬼,看来这一次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接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后话。 小厮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给身后的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随后那人高马大的两人上前将秋漫扣住。 “跟我们走一趟。” 秋漫心里将年俊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边,牢房你们家开的?想带人走就带人走?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 两个打手当着狱卒的面堂而皇之的将她带走。 那狱卒还客气的让他们慢走。 秋漫深知挣扎没有意义,不如跟着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有没有转机。 小厮走到一半嫌秋漫的眸子太亮,四处看得令人心慌,用沾着蒙汗药的汗巾把人给迷晕了。 晕倒之前,她无比希望徐止然能从天而降。她不会是穿越者中最早死的? 又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来之时,秋漫浑身疼得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样,起身之时不小心蹭到脚腕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口气。 天杀的老鼠,好端端的咬人做什么?饿疯了吗? 她一瘸一拐从床上跃下,步子猛地一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身上原本宽松的粗布麻衣被换成歌妓风的红色纱裙,白皙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太色情了…… 她扭头翻箱倒柜的找其他正经人家穿的衣裳,不是她保守,实在是这衣服穿在身上,怕会被人抓去浸猪笼。 “小娘子,在找什么东西,要不要为夫帮你一起找?”一个猥琐的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秋漫迅速回身,同时将一把小剪子藏在手心。 酒气熏得她差点吐了,干呕两下最终忍住了,一抬头就和年俊一口大黄牙对上。 男人摩拳擦掌,贪婪的目光描绘着她的玲珑的身形。 “今夜权当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小娘子可还喜欢?” 秋漫环顾四周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小厮指的明路是给年俊当小妾。 “喜欢个屁,我答应和你成婚了吗?你这是强抢民女,按照律法是要砍头的。”秋漫冷冷警告。 年俊一摇三晃的凑到她的跟前,嗅着她身上女子独有的馨香,大舌头道:“什么、什么民女?你充其量就是个别人不要的破鞋!下堂妻有人要就不错了,还这么多要求,呵。” “放我走,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秋漫攒紧手中的箭子。 “我还就喜欢你这欲拒还迎的模样,乖,让爷好好亲热亲热。”年俊被她的小模样勾得神魂颠倒,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径直往前扑。 秋漫深吸一口气,瞄准时机往他的后心捅上一刀,在尖端离他的后背只差一寸距离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一双大手扣住。 随后是哐当一声,酒香四溢,混合着血腥味。 秋漫愣在原地,盯着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年俊,后知后觉的顺着手腕看向来人,如释重负的喊了声,“徐止然……” 徐止然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眸光暗了暗,“没事?” 刚才还不觉得,此刻脚腕疼得厉害,腿一屈,径直倒在他的怀中,手指拽着他的衣领,“你快跑,要是被他们看见你打了年俊,他们肯定和你没完!” 徐止然抿唇,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无碍,我来就是为了救你。” 别人如何,我不想管。 秋漫忍着腿疼,当机立断拉着徐止然跳窗,“我们赶紧走,他们就找不到证据是我们干的。” 第42章 英雄救美 秋漫走到一半又猛地停住,就这么走了,他们很快会顺藤摸瓜查到她的身上,就算她逃得再远,年俊一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她更不想因为她的私事而将徐止然牵扯进来。 打定主意之后,她当机立断拿过笔墨纸砚,在惨败的墙上留下一行话。 她用不惯毛笔,写出来的字和狗爬一样,却并不影响她想要效果。 “黑风寨到此一游。” 徐止然眼睛一亮,突然之间与她心意相通,“黑风寨是恒河一带有名的海盗,你这是想把打伤他的事儿推到他们头上。” “你行军打仗,肯定深知兵不厌诈的道理。”恰好秋漫写完最后一笔,虽说字写得不好,姿态还是行云流水,“听说黑风寨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想来给他们头上添上光辉的一笔,他们并不会介意。” 徐止然默默点头,这一招的确精妙。既保全了自己还让年俊得罪黑风寨的人。 “万一他们不相信呢?” “你用酒壶砸伤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到你的脸。到时候我一口咬定是黑风寨的人动的手,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我怎么样。” 门外响起纷沓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往他们的屋子来的。 “快走。”徐止然神色一凛,拉着秋漫的手就要跳窗。 秋漫打眼一瞧,三丈高的窗,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她还歪着脚呢。 正门有人堵着,肯定是走不了,除了跳窗,没有第二个办法。 初夏的夜凉风习习,秋漫还是急出了一层冷汗。 徐止然目光落在她腰上,女子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了一般,白皙的肌肤在红色纱衣下若隐若现,难怪年俊对她念念不忘。 他不是读书人,想不出来合适的诗词来形容她的曼妙,只觉得多看两眼就有些口干舌燥。 秋漫偏头,目光苦恼,“这么高的楼,我恐怕跳不下去。” 徐止然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抱着你跳下去。放心,比这更高的距离我都跳过。” 门外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仿佛踩在她的心跳之上。 生死存亡的时刻,哪儿还管那么多男女有别?什么嫂子和小叔子?当然是活命要紧。 她干脆利落的搂住徐止然,耳侧贴着他的胸膛,平常相处还不觉得,这一抱上才觉得,她竟然矮他这么一大截。 听着他徐徐加快的心跳声,秋漫仰首,“这样抱可以了吗?要是可以的话,就赶紧跳。” 说完之后她紧紧闭上双眼,这种近乎蹦极的项目,不太适合她看啊。 徐止然紧了紧拳又松开,单手环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按在窗边翻身而下。 动作干脆利落的像一只矫捷的豹子。 成功落地之后秋漫第一时间松开他,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膛,“还好有惊无险。” 楼上的房间响起喧哗声,年俊的情况应该是被发现了。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 两人往荒凉的野外跑,怕在街道上乱窜被他们抓个正着。 月色迷人,他们一同停在一处小溪处歇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徐止然低哑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尤为性感。 “短时间之内,我肯定不能回村里,要不然岂不是连累了二哥他们?” 提起秋进福,她心里没由来的揪紧,不知二哥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两个刻薄兄嫂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二哥。 不过,阿和阿冬应该会尽心尽力照顾他。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世俊那泼皮抓了?”秋漫好奇的看着他。 “去大牢找你未果,就抓了一个衙役问,说你被年俊的人掳走,就一路找到他的偏院,好在你真的在这儿。”徐止然轻飘飘的话语掩盖了其中找人的艰辛。 “话说,你怎么就那么自信能够将我从大牢救出来?你还真别说,那几个衙役脸臭的很,怎么可能你一问他们就说实话?”秋漫心里的疑惑一重赛过一重。 都说徐止然是一个在军中办事的小小兵卒,那本事怎么会这么大。 徐止然张了张嘴,刚想要回答,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 她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折腾一天,还没吃一碗正经的饭,突然无比怀念平平无奇的阳春面,再淋上鲜香麻辣的肉末,别提多香了。 “饿了?”徐止然起身挽起裤腿,“刚才隐约瞧见河里有鱼,抓两头给你解解馋。” “不用了,随便摘两个野果子垫垫肚子就好了。” 想吃一顿烤鱼得刮鱼鳞、洗内脏、生火,炙烤,想想就麻烦,还是吃果子简单。 不曾想,他已经踩着微凉的河水下去,月华为小溪渡上一层银,肥硕的草鱼无处藏身。 他握着一根用刀削过的枯枝,手起枝落,便是一头鱼。 古铜色的手臂与小腿结实有力,线条完美的恰到好处,对于秋漫这样的艺术家来说,对她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 盯着他的身影走神了一会儿,草滩上已经堆积了四五只活蹦乱跳的鱼。 她回过神来,忙招呼他,“够了,太多吃不下。” 徐止然杀鱼、洗鱼、串鱼一气呵成。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徐家是读书人家,差点以为徐止然是卖鱼出身的。 直到烤鱼的香气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时,她才意识到烤鱼可比酸涩的果子诱人多了。 “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夸奖是诚心的。 “在军中大多吃食很简单,也要学着做一些简单的食物。” 一头鱼烤完之后,他率先递给秋漫。 她伸手去接,却发现他将鱼收了回去。这是干什么?打算吃独食吗? 在秋漫的注视下,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油包,油包里是一些红色的粉末,风一吹,有些呛人。 秋漫眼睛瞪圆,“这是辣椒粉?” 她怎么记得这东西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啊。 “上次偶然间听你说起辣椒的滋味不错,我就随便磨了一点粉末入菜,刚开始辛辣不能接受,适应之后发现口味的确独特,就带了一点在身上,刚好能给烤鱼入味。” 第43章 逼上清风寨 吃饱喝足之后,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我打算去清风寨上待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村。”若说躲人,还有什么地方比清风寨更合适的吗? “嗯,不过姑娘的衣裳……” 徐止然想说一晚上了,但不知如何开口,即将分别,要是再不说可就来不及了。 秋漫低头看了自己两眼,穿着这身歌妓的衣裳去清风寨不合适,她已经想到那几个粗野男人看到她时的反应了。 简直尴尬的可以用脚趾头扣三室一厅了。 “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件正经衣裳去。”她四下看了两眼,轻声低喃。 徐止然干脆的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下来递给她,“要是不嫌弃,就穿这件。” 自然是不嫌弃,徐止然可比她碰见的任何一个人都爱干净,衣裳虽不华贵,却经常换洗。 这种时候不适合矫情。 她接过衣裳就穿了,还拿刚才带出来的小剪子,把衣裳裁剪成合适的大小。 徐止然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目送她上山之后才离去。 上山的路比意料之中还要顺畅。 怎么?清风寨被人洗劫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等她走到正堂,发现孟海义等人在磨刀,一副随时要开张的模样。 自从她组织大家建工厂发家致富之后,鲜少看他们露出山匪的姿态。 “你们……这是要去打家劫舍?” “哟,这不是漫漫姐吗?怎么自个儿回来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清风寨三当家拉着秋漫的手转圈圈。 秋漫在被转晕之前将他推开。 孟海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提着大砍刀就往她的方向来,“听阿和他们说你被关进牢里,我们正打算去劫狱。” 秋漫咽了口口水,“劫狱有那么容易吗?” “呵,我们本来就是山匪,而且早就县令那几个不顺眼,是时候让他们吃一点教训。” “无碍,我成功跑出来了,你们可以歇歇了。”秋漫舒舒服服的坐下,端了一碗茶慢慢的喝。 “大哥,不好了,官府的人杀上山来了。”一个小弟急匆匆的跑进屋来禀报。 孟海义眼里闪着杀气,“那群窝囊废还敢来闯我们清风寨,看来他们祖坟今天要冒青烟了,送他们去阴曹地府和他们的爷爷碰面。” 秋漫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拉住他的手臂,“他们应该是来堵我的,你不能这么莽撞,应该智取。” 要是真的和官府打得两败俱伤,清风寨肯定处于劣势,到时候因此覆灭也说不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有伤亡的好。 毕竟有伤亡不利于做生意啊。 孟海义不太懂她所说的智取是什么意思。 秋漫俯在他耳边说了一番之后便躲在帷幔之后。 孟海义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砍刀则是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年俊带着师爷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以秋漫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年俊的滑稽姿态,他头上肿了个和拳头一样大的包,用纱布包成木乃伊的模样。 昨晚摔断了他两个门牙,说话都漏风,“秋漫在什么地方!赶紧把她给本少爷交出来!要是不交出来,你们清风寨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他颤颤巍巍的躲在师爷身后,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孟海义摔了一下砍刀,他们两人的退就软了软。 “什么秋漫?她不是被你们关在天牢吗?来我这儿寻什么人?”孟海义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滚出去,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子办了你们。” 年俊咽不下这口气,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不说,还被打得这么惨,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纳妾当晚被人暴揍了一顿。 这一口恶气必须出了,要让秋漫知道惹他的下场。 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秋漫的下落,秋家遍寻无果,一上头便找来了清风寨。 不过是一群落地为寇的废柴,还想和官府作对不成? “把秋漫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官府就当为民除害了。”年俊气得像一只炸了的河豚。 “老子最后再说一次,不知道秋漫在什么地方,你们官府要发疯就去其他地方发疯去,来我清风寨撒泼?”孟海义的耐心所剩无几,大有年俊再说一句,就把他丢下山。 师爷还真怕被丢下山,好声好气的和年俊说,“少爷,或许秋漫真的不在清风寨也不一定。” “那会在什么地方?”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黑风寨的人不是留信了吗?应该是黑风寨的人将秋漫掳走了。”师爷精明的眼珠一转,觉得自己所猜就是事实。 “黑风寨?怎么可能?平日里与黑风寨的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年俊还是觉得是秋漫搞得鬼。 孟海义耳朵一动,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高声道:“好啊,黑风寨的罪名想赖在我们清风寨头上,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赶紧滚出去!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就去找黑风寨的人!” 师爷心想,就是没本事才敢来清风寨碰碰运气。 听说黑风寨的人个个茹毛饮血,他们去的话,岂不是白白去送命? “平常秋漫和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她怎么可能不往你们这儿跑?你们想自证清白也可以,那就让我们官府的搜一遍,要是没有,我们才信你的说辞。”年俊梗着脖子,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孟海义提起砍刀指着他的鼻尖,一字一顿道:“信不信老子让你头上再开一朵花?” 年俊还是怂了,对方可是刀口舔血的山匪,硬碰硬准输。 最终,他们灰头土脸的走了。 秋漫欣喜的从帷幔之后跑出来,对着孟海义竖起大拇指,“牛哇。” “小意思,话说,这样也挺好的,你就别回你那么破村,在我这儿当个压寨夫人,有老子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不回村里怎么做生意?厂里的那么多东西卖给谁?”秋漫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他桌前的糕点端走。 几只烤鱼根本吃不饱。 第44章 大功告成 孟海义扭头吩咐手下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将竹林下埋了三年的女儿红挖出来,还得将风干了大半年的马肉做一道硬菜。手下从未见当家的这么大手笔,愣神之后欢欢喜喜的跑去厨房准备去了。 他们也有口福了。 若是往常,秋漫顶多在山上待两个时辰就走,托年俊那群小王八蛋的福,秋漫得在山上住上一些时日。 最近忙于开铺子,秋漫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过往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变得精致起来,圆亮的眼睛占了大半张脸。 被那双眼会说话的眼盯上一会儿,孟海义的心里就像是猫抓似的痒。他就纳闷,秋家上下没一个长相出众的,为何就生了秋漫这么一个水灵的丫头呢? 想不通的地方就不想了,他健步追上秋漫的身影,打算带她看看近来他的成就。 “孟海义,瞧不出来你这么能干,工厂这么快就建好了?”穿过后院,对面山头深黄色的房子就是她所选址要建工厂的地方。 前几天看还只是一个毛胚房,现在连顶都盖好了,随时都能开工。 孟海义乍然被夸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提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走,看看成品如何。”秋漫放下点心,打了点井水洗手,跟在孟海义身后向工厂进发。 路上碰见许多熟悉的面孔,男男女女都恭敬的喊上一声秋漫姐,比孟海义这个大当家还要有派头。 秋漫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和他们打招呼,对于她这样的乐天派来说,年俊那些破烂事儿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新建的工厂是一个三进的房屋,大门进去之后,中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可以摆放大量需要晾晒的桌椅与木制品。左手边是树桩处理处,所有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树都需要先在这个屋子处理。 透过半掩的门,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劈砍着树桩。 中间房子是制造处,桌椅、竹篮之类的家具的大致模型都是从此处做出来的。此处也是需要人手最多的地方。 而右手边是精修处,有些桌椅做好之后,须得雕刻上精致的雕花,再打上一层厚厚的蜡,都是在此地完成的。 而在精修处,大多是在清风寨生活的女子,她们力气小但手巧,粗重的活做不了,编花篮和雕花对于她们来说却是量身定做。 秋漫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热血沸腾,这可是属于她的第一份产业,要是做的好,未来可是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要是再努力一些,她可以白手创建一个家具帝国…… 实现起来肯定有困难,但人得先定一个小目标,赚它个一万两! 其实一万两对于整个清风寨来说,并不算多,毕竟有这么多张嘴吃饭,这么多成本要算。 孟海义见秋漫迟迟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我就照着你给的图纸建的,有些细节你图纸里没有画出来,我就找了几个兄弟,连蒙带猜的建出来的,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是不是你心里想的工厂模样。” 不得不说,孟海义要是不落草为寇,肯定是个实干家,就这办事效率,绝了。 秋漫狡黠一笑,拍了拍孟海义的肩膀,“这有什么不满意的?太满意了,我心目中的工厂就长这个模样。对了,屋顶全部都要用最好的瓦,夏季多雨,这些木头都沾不得水,要不然全都不能用了。” 防雨非常重要。 三当家江湖海是清风寨中唯一上过私塾的人,他拿着木炭在粗糙的黄纸上涂涂画画,胳肢窝下面还夹着一把用到褪色的算盘。 “最好的瓦得去镇上买,我们这儿偏僻,根本没得卖,全部屋顶都翻新过去的话,至少需要三辆牛车的量,估摸着需要八百两左右,建这个工厂已经花了……” 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孟海义怒目圆瞪,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走,这种寨中的私事儿和秋漫说什么? 难道钱的事儿还得人家一个小姑娘帮忙想办法吗? 江湖海的声音戛然而止,识时务的溜了。 秋漫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寨子里囊中羞涩了?” 孟海义目光看向别处,双手叉腰,咳了两声,“银子的事儿你别担心,就是劫一镖的事儿,多少银子都不在话下。” “不可。”秋漫绕到他面前,抬头看他,在气势上是一点儿都没输,“你们通过打家劫舍过日子终究不是个好办法,而且打劫总归有伤亡,每天过着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日子好过吗?既然已经建好工厂,以后有稳定的收入不在话下,要是缺钱,我那儿买完铺子还剩下八百两左右,刚好够翻新所有的瓦。” 孟海义脸涨得通红,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那是你的银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要你的。” 他堂堂清风寨大当家,什么时候用过女人的钱? 秋漫不由分说的解下荷包塞到他手中,“这钱呢,你就收着,安心的花,就当我和你合伙开工厂出的本金。” 孟海义被说动,艰难的将钱收下,“饿了?我们吃饭去!” 夜里秋漫回屋,孟海义已经命人将换洗的衣裳给她送过去,大小出奇的合身。 她不由分说的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对那件红色纱衣说不出的厌恶,直接丢掷在火盆里。 火舌卷过,纱衣成灰了。 而徐止然的衣裳,她洗完之后晾了起来,嗅着衣裳上清雅的皂角香,让她莫名心安。 徐止然好心借她的衣裳,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因衣服裁剪过,还给他他应该也不能穿了,不如到时候做一身新衣裳还他。 在山上的日子充实又愉悦,不知不觉,秋漫就住了好几天。 工厂已经大功告成,除了一些小细节需要修缮,没有任何问题。 早饭之后,秋漫和孟海义提出下山。 “下山做什么?山上的日子过得不舒服吗?哪儿不舒服,我马上给你换了。”孟海义舍不得自家媳妇下山。 第45章 二哥失踪 秋漫连忙摇头,“山上的日子简直是神仙生活,过得巴适得很。但是我这心里啊,一直惦记着我那二哥的病情。阿和阿冬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寨里,二哥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还是自己去看一眼才放心。” 年俊的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天,风头应该算是避过了。现在下山,应该很安全。 事关她的亲人,孟海义不好阻拦,“那好,下山之后什么时候回来?” “二哥的病情好些了我就来,我的工厂还在这儿呢,肯定会尽早回来的。”秋漫上山之时孑然一身,下山也没有什么包袱好收拾的。 但寨子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得知她要下山,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 什么香肠、土鸡蛋、小白菜之类的土特产塞了满筐。 “秋姑娘拿回家做了吃,滋味比外头买的好得多。” 秋漫本来想推辞,看他们真挚的表情,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刚好我二哥病了需要补身子,这些东西特别合适。” “秋姑娘要是喜欢,经常来拿,这些东西我们有的是。” 秋漫背着满满的箩筐,坐着牛车下山了。 迎着朝霞,她直接坐牛车进了镇子,之前将二哥留在铺子里,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意外的是,铺子大门紧闭,不仅没有看见二哥秋进福,更没有看见阿冬阿和的影子。 难不成是太早了没有开张不成? 她坐在门口的石阶处等了一个时辰,有好心的邻居大爷告诉她,这家铺子好几天没开张了,可能掌柜出远门,让她别等了,就算是等到天黑也没有结果。 秋漫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要是二哥病情好转了,铺子不可能会不开门的。如今铺子好几天都没开了,肯定是二哥的病情还没有好,阿冬阿和两个人都脱不开身。 她招了一辆牛车回了秋家村。 二哥或许已经回家了,她只能回秋家碰碰运气。 折腾了一天,已经接近傍晚。 没想到她刚回村里,看见她的街坊邻居纷纷将门关了,好像她是个瘟神一样。 秋漫回家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她在山上这几天,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嫂秋陈氏在门口择菜,嘴里骂骂咧咧,离得远,听不见她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二哥在家吗?” 秋漫开口,秋陈氏猛地抬头,一盆洗菜水就对着她泼过去,“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不是被黑风寨的人掳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这一声吆喝惊扰了屋子里的人,他们纷纷走了出来。 秋老爹吸着旱烟,一片烟雾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大哥秋进才和小弟秋进宝两人,看她的眼神是掩盖不住的愤怒和鄙夷,好像是她的到来扰乱了他们父慈子孝的生活。 秋漫刚才闪身避过秋陈氏泼来的水,却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主。 “大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你怎么一副巴不得我被黑风寨的人掳走嘴脸?要是我回不来,爹爹跟前不就少一个尽孝了吗?” 怎么算都是你们的损失。 而且,她被关进大牢可没少了这两人背后搞鬼。 秋进才冷嗤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清楚……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和秋陈氏耳语一番,两人齐齐露出奸诈的笑。 秋漫和他们几个花不投机半句话,扭头问秋老爹,“爹爹,二哥怎么样了?醒来了没有?” “自己进屋看。” 秋漫背着箩筐进屋,秋进宝偷偷摸摸顺走了两颗土鸭蛋,被秋漫抓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啊!”秋进宝死命挣扎。 “不问自取就是偷,我现在是在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要是在外头也这样,就免不了别人一顿打,我这可是在帮你。”秋漫冷冷说道,她是木匠,手劲儿大,捏在秋进宝一个小娃娃纤细的手臂上,疼得他哇哇叫。 “干什么呢?赶紧住手!” 秋进宝的苦恼声将秋老爹和秋进才吸引来。 “爹爹,他偷我东西。”秋漫淡然的指着他手里的两颗土鸡蛋。 秋进才这才看见她背着的箩筐里满满的鸡鸭鱼肉,猛地咽了口口水。 “你的东西不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赶紧把你箩筐里的东西给我看看,等下可以吃一顿丰盛的。” 秋漫厌恶极了他们这副理所应当白嫖东西的嘴脸,将箩筐护住,“瞎说什么呢?你们不是将我的不孝告到衙门去了吗?还让我吃了一顿牢饭。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们的东西了?我这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孝。” 她轻松的将秋进宝手里的鸭蛋取回,扭头进了二哥那屋。 “反了她,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秋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 “爹你别气,等下有她好看的。” 秋漫还没来得及点燃桌上的油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听着还有点耳熟。 “年公子,对,就是这儿,秋漫那死丫头回来了,你放心,就她一个人回来,我家那个拦着她呢,她跑不掉。”声音渐渐近了,是秋陈氏和年俊交谈的声音。 难怪刚才没有看见秋陈氏的身影,原来是去和年俊通风报信去了。 逃已经来不及,只能正面对上。 年俊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一堆的家丁,他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但那天伤的有点重,导致他的脖子歪了。 本来就长得歪瓜裂枣,如今更是丑的没眼看。 “秋漫,这一次看你还往哪里跑!”年俊看见秋漫,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贱蹄子还有胆回来,“你们上去,把秋漫给我压了,带回府去!” 平白等了好几天,今日圆房也不是不可以。 秋漫抓住角落里放着的铁锹当做防身武器,冷眼盯着他,“你们凭什么抓我?这是强抢民女知道吗?” 年俊笑得门牙漏风,“什么叫做强抢民女,你们家人都收了我的聘礼,你已经是我的第十八房姨娘了,还不跟我回府,那还在等什么?” 第46章 聘礼 站在一旁的秋进才狗腿的附和道:“妹夫,以后常来玩,您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年俊眼歪嘴斜的瞥了他一眼,那轻蔑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谁是你妹夫?你也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秋漫这小娘们儿带回家。 眼看着个壮汉向秋漫而来,当时在大牢之中被带走的画面又涌了出来。命运一直被攥在恶霸手中的感觉,真令人不爽。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秋老爹,“爹爹,我们家什么时候收他的聘礼了?” 秋老爹脸上有一瞬的茫然,秋进才抢先回答:“死丫头,你就乖乖跟着年公子回去吃香的喝辣的,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还能害你不成?以后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哥哥嫂嫂们。” 秋漫见秋进才眼神闪躲,心底升起一丝狐疑,紧盯着秋老爹,“爹爹,你真的收了他们年家的聘礼?” 要是真的收了聘礼可就麻烦了,不过刚才匆匆一撇家里伙食,并没有改善,不像是收了聘礼的模样。 闻言,秋进才抬手作势要打她的头,“你这死丫头,和你说了你已经是年公子的第十八房姨太太了,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跟年公子走!墨迹什么呢。” 秋老爹用烟枪敲了秋进才的手,威严道:“年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家并没有收你的聘礼。” 秋进才与秋陈氏脸色大变。 年俊冷笑一声,歪着脖子恶狠狠道:“收了聘礼又不承认?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今天要么交人,要么见官!” 谁不知道县太爷是年俊的姐夫?这要是见官,他们不死也得活生生的剥一层皮。 秋进才匆忙将秋老爹拉到一旁,“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聘礼我们已经收了,今天就让秋漫跟他们走,要不然秋漫将黑风寨的人招来,我们家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了?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要为进宝着想,他还那么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平日里秋老爹最宠的就是小儿子,无论做多过分的事情,秋老爹都不会发怒,此刻将秋进宝搬出来,也好堵住秋老爹的嘴。 “罢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秋老爹猛地吸了口旱烟,随意的挥了挥手,回身进屋。 秋漫望着秋老爹的背影,明白他这是不想管她死活了。 那她更要拼命活下来,不能让这些恶人得逞。 年俊扯着邪笑步步逼近她,“小娘子,还想躲到哪儿去?” 他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秋漫,“奇了怪了,进了黑风寨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还是头一遭。不过没所谓,今晚小爷就让你知道厉害!” 秋漫握紧手中铁铲打算反击,不管打不打得过,先杀出一条路来再说,总不能像上次一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带走了。 年俊对着家丁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家丁蜂拥而上,门口突然想起一声冷呵,“你们在干什么?” 阿冬阿和从药房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喧哗声,听围观的父老乡亲们说,是年俊来娶他的第十八房妾侍了。 他们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秋漫姐回来了。 狂奔进屋,打眼一瞧,果然是秋漫姐。 阿冬手中提着药袋,推开人群挤到秋漫身旁,眼眶泛红,“秋漫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还以为她被黑风寨的人掳走,生死不明,万幸人没事儿。可眼前还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如何将年俊赶走。 秋漫反握住阿冬的手,顾不得眼前情形,焦急询问,“二哥怎么样了?” 她心心念念的还是秋进福的病情。 家中对她唯一暖心的人,怎么能让她不牵挂? “秋漫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几个人天天堵咋家,不让大夫给二哥治病,一个外伤硬生生的拖成了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我就带着阿和出去抓点药,看看能不能瞎猫碰见死耗子,误打误撞不一定就治好了。” 阿冬上齿紧咬着下唇,眼泪无声的落,滴在秋漫手背上,烫得她心底一酸。 秋漫拳头攥紧,心底却深知,想要治好秋进福,必须得先解决了年俊这个麻烦精,她偏头冷冷的看着年俊,一字一顿道:“你凭什么拦着大夫?” 阿和张开双臂挡在两人面前,瘦削的身形让人看着心疼。 “秋漫姐,你快走,我在这儿给你挡着!” 阿冬的眼泪落得更急了,“你要是留在这儿,会被他们打死的!” 年俊吊儿郎当的踢飞地上的竹篓,里面的地瓜滚了一地。 “今个儿,你们谁都被想走,走一个,少爷我就打断一个人的腿。”他指着自己额头还没有消肿的包,恶狠狠的盯着秋漫,“看到本少爷头上的伤了没?都是拜你所赐!就算是要了秋进福那个丑八怪的命,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想要其他人活命,你就乖乖的跟本少爷走,要不然,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阿和啐了他一口,推搡着让秋漫离开。听说年俊的前面十七房妾侍,有十二房妾侍因为重重原因死去,剩下的姬妾大多精神失常。秋漫姐要是真的落入他的手中,恐怕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冬则是冲着秋老爹紧闭的房门喊着,“秋老爹,你要是让年俊将秋漫姐带走,那就是亲手将他往火坑里推,你快救救秋漫姐。” 房门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秋老爹是真的不想管她的死活。 此时形式严峻,他们几人根本拦不住人高马大的家丁,秋家一群窝囊废是指望不上了,清风寨又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曾经帮过她数次的徐止然。 她不敢保证徐止然有办法帮她,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打定主意之后,秋漫拉过阿冬的手,与她低语,让她去找徐止然来帮忙,并且将屋里的情况告知与他。 阿冬犹豫的点头,哭着冲开人群跑了。 “哟,这女的吓傻跑了,就丢下你一个人啊?”年俊冷嘲热讽。 第47章 计策 秋漫不搭理年俊,反而轻轻拍了拍阿和的肩膀,故作绝望道:“别拦了。” 年俊笑得得意,“早就说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赶紧跟小爷回去快活。” 说着就要伸手来拉她的小手,被秋漫闪身避开。 “慢着,跟你走可以,但我想收拾点细软。离家之后,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回来,还想看看二哥,和他道个别。”为了拖延时间,秋漫不得不假意同意跟他离开,再伺机而动。 年俊一听当即不乐意了,“怎么这么麻烦?你这家徒四壁能有什么好收拾的?全家上下的所有银子还没有本少爷的一条帕子贵,还有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哥哥,你和他说话他听得见吗?”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秋进才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而秋陈氏眼珠子一转,惦记上了秋漫的细软,和秋进才小声嘀咕道:“夫君你说秋漫这死丫头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我就说她之前卖竹篮肯定赚了不少,原来全都藏起来了。那可是我们秋家的钱,怎么能让她带走?” 秋进才砸着嘴,盯着秋漫的目光愈发灼热,“少说应该有三百两。” 两夫妻眼睛冒绿光,为了那钱,破天荒的帮秋漫说话,“年公子等一会儿,我们家漫漫收拾完东西就欢欢喜喜的跟着公子走,那丫头闹起来,谁都拉不住,公子不如顺了她的意,还少了许多麻烦。” 罢了,许多天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年俊默许了。 秋漫进屋第一时间点燃油灯,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照亮房间,她便脚步匆忙的往床边去。 秋进福昏迷不醒却呼吸沉重,就算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缩,身上散发着血腥味与药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情况很糟糕,得马上送医才行。 身后有两道黑色影子飘了近来,正是贪婪的秋进才和秋陈氏。 秋漫的头发被揪住,阴冷的声音响在耳侧,“银子在什么地方?赶紧交出来!你是我们秋家的女儿,银子休想带去年府。” 秋漫将蛮横的秋陈氏推开,力气不小,使得她狠狠的撞在窗台处,还弄翻了窗台上小花盆。 她哎哟一声,差点以为自己的腰断了。 “我哪儿有银子?这么多年来,我身上但凡有一分钱,不都进了你们的口袋吗?”在秋漫的记忆中,她每次回娘家,兄嫂都像是蝗虫过境一样,把她搜刮的一干二净。 原主老实懦弱任人欺负,而她不会重蹈原主覆辙。 秋进才被秋漫的举动吓到,不敢随便动手,却还是沉声呵斥道:“别想骗我们了,刚才你不是说要收拾细软?赶紧把银子交出来,你嫁人了倒好,爹以后谁来养?这些银子你必须付。” “别人家嫁女儿还得陪嫁妆,你们倒好,一声不吭把我卖了,还反问我来要钱?能要点脸吗?”秋漫反身抱起一个大盒子砸在地上,盒子四分五裂,里面的破铜烂铁散了一地。 两人被这阵势吓到,气势跟着弱了许多,磕磕绊绊的说着:“我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向你要点银子怎么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可是你家人。” “家人?”秋漫嘲讽一笑,直指床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秋进福,“那你们有把二哥当家人吗?他都病成这样了,你们非但不给他找大夫,还纵容年俊那畜牲迫害他,家人两个字,你们配提吗?” 两人都是良心被狗吃的货色,被秋漫痛骂之后非但不觉得羞愧,还认为是秋漫强词夺理。 “牙尖嘴利的小贱蹄子,长兄如父,你们孝敬我是应该的。你到底把银子藏在什么地方了?”秋进才眼里只有银子,有了银子之后,就能喝好酒吃好肉,还不用下地干活,躺在床上数钱。 秋漫的私房钱,他势在必得。 “还问什么?肯定是藏在家里,里里外外翻一遍,就不信那银子还能飞了不成!” 两人骂骂咧咧的翻箱倒柜的找,家徒四壁的房子没有几件家具,翻来覆去就那么点锅碗瓢盆,找了半天没有半分收获。 秋陈氏反应过来,脸色骤变,“懂了,死丫头没钱骗我们,耍我们玩呢。” 年俊等的不耐烦,踹了一脚摇摇欲坠的木门,“轰”的一声,木门掉在地上,扬起一层灰。 歇斯底里的两人吓得不敢再说话。 年俊指着秋漫,“别收拾了,直接走,要是不走,那就让下人扛着你走!” 秋漫没搭理他,目光越过他落在门外空荡荡的院子处,这么久了,阿冬还没有将徐止然带来,那应该是不会来了。 她收起纷乱的情绪,打开手里攥着的小铁盒,那是她刚才砸小盒子的时候,趁旁人不注意握在手中的。 盒子里装了满满一罐的弹珠,她一股脑的全部洒在地上。圆溜溜的弹珠滚了一地,没什么人注意这点细节。 “带我走?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你就等着死你!”年俊气急败坏的向秋漫冲过去,踩在玻璃珠上,脚底打滑,摔了个狗吃屎。 家丁见状不妙,赶忙上前去搀扶起他,一个接一个的叠罗汉似的摔倒在年俊身上。 秋漫瞄准时机就往外面冲,刚好踩在他们身上,还不会因为弹珠打滑。 年俊反应过来,怒呵道:“外面的人,把这个贱人拦下来,别让她给跑了,她要是跑了,你们都别想活命!” 好几个壮汉奔着秋漫而来,她打不过,只能躲,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她还是被一个壮汉抓住了。 年俊挣扎起身,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出来,脸上又挂了彩,使得他本就丑陋的脸更加不能看。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儿去,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少爷我照样能把你抓回来!”年俊倒吸了口凉气,妈的,脸怎么这么疼?不会是伤到脸了?那他英俊的样貌岂不是有了瑕疵?“把这娘们儿带回去。” 看他不好好折磨折磨这臭娘们儿!花样这么多! 第48章 救星来了 秋漫被控制住,阿和来拦,被家丁拦腰抗走丢在猪棚里,“小子安分一点,不想死的话就在这坑里好好待着。” 阿和从棚子的草堆里摸出一把割稻草的镰刀,咬牙切齿的盯着那模样穷凶极恶的下人,“我和你拼了!” 两人扭打在一块,越来越多的家丁加入打阿和的队伍,从一开始阿和还有力气反抗,到最后只能发出呜咽叫声,身上还挂了不少彩。 “臭娘们儿看见了没?这就叫做自不量力。”年俊朝着阿和啐了一口,抡圆了手就要对着秋漫的脸招呼。 刚才那一跤摔得他三魂没了七魄,抓到秋漫可得好好教训一番,要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秋漫瞄准时机踩了下家丁的脚趾头,又猛地蹲下身,年俊的巴掌完美的打在家丁肥厚的脸皮上。 两人一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个脸被打肿,一个手打脱臼…… 秋漫冷冷看着他们,“看见了吗?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年俊气得干瞪眼,撸起袖子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来打她,“死丫头,今天不把你打残废,小爷我就不信年。你,给本少爷抓仔细了,要是再出现这种乌龙,本少爷连你一块揍。” 然而,他的巴掌打到一半,再次猛地停下,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而他的嘴里再次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颗小石子跌落在地,滚到秋漫脚边。 所以说,刚才是这颗石子阻止了年俊的动作,同时还把他另外一只手给废了? 这力度,这角度,都足够刁钻,是个高手。 不过,只见石子不见人,未免有些奇怪。 “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暗算你爷爷!给小爷我出来,看我今天怎么把你揍得你亲娘都不认识。”年俊气急败坏的吼叫着,脖颈上青筋暴起,使得他的面容愈发狰狞。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警惕起来,平白无故出现一颗石子,怕不是见鬼了? 一阵破空之声,又有一颗石子落在家丁手背上,他吃痛的将秋漫放开,疼得直跺脚。 秋漫眼睛一亮,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不料迎面撞上阿冬带回来的徐止然。 四目相对的瞬间,秋漫有预感那两颗石子是他丢的,目光顺势往下,落在他掌心,果然,还有两颗没有丢出去的小石子。 身后,是秋进才和秋陈氏的鬼哭狼嚎。 “死丫头,你要是敢跑,秋进福就没命活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下堂妻,你活该被人一辈子唾弃!” 他们深知,秋漫不能走了,走了之后他们的便宜妹夫可就没了。他们秋家祖孙五代都是贫农,难得攀上这么一家有钱的,怎么能这么容易放过? 秋进才还指望着便宜妹夫给他介绍一个好差事,从今以后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 那些说他妹夫残暴不仁,打骂妻妾的言语都是嫉妒妹夫的人所编造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妻妾们活该。 他那下堂的妹妹能嫁到年家,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秋漫姐,我把徐大哥带来了。应该来得及?”阿冬大口喘着粗气,一路快跑,总算是赶上了。 秋漫感激的回答:“时间刚刚好。” 徐止然神凝着她,同时看着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场闹剧,“你没事儿?” “没事儿,几个莽汉还伤不了我。” 年俊等人追了出来,他认得徐止然,上次坏他好事的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呵,又来一个送死的,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拿下,男的送去衙门,女的带回年府。” 几次三番被打断,年俊的耐心被摩的一干二净,早将当初县太爷提醒的话抛之脑后。 家丁们从院子里拿了扫帚铁铲就蜂拥而上。 徐止然轻呵一声,活动了下手腕,“带我见官,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秋漫眼前画面一晃,她便被徐止然带到身后,男人动作行云流水,赤手空拳一挑八轻轻松松。 秋漫看得叹为观止,没想到徐止然有两手,比他那残废哥哥有本事多了。 当所有家丁都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喊叫个不停时,年俊如梦初醒,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小子知道小爷是什么人吗?”年俊气得呲牙咧嘴咆哮,“等我把这件事告诉县太爷,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全家都会陪着你一起遭殃。” “年俊,你又闹什么呢?”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一行人从黑暗中走出,将院子占了个满满当当。 年俊看见县太爷,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疾步冲到他面前,“姐夫,我来带走我的第十八房妾侍,他们万般阻拦不说,还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您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啊,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扬了扬自己的脸,又抬了抬软趴趴的手。 秋漫心里一紧,有些担忧的看了徐止然一眼,县太爷和年俊是一丘之貉,这件事肯定没办法善了。 县太爷环视一周,目光在徐止然身上落了落又移开,突然发怒,“谁是你姐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有事儿说事儿,你好端端的私闯民宅做什么?” 年俊愕然的瞪大双眼,不明白县太爷为何说这样的话,当初他们不是说好了,他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秋漫随便她处置吗? 这才多长的时间,县太爷怎么就变卦了? “姐……县太爷,你可能没明白在下的意思,这个秋漫,是我的第十八房妾侍,前几天被黑风寨的资额人掳走,今天刚回来,我就想着把她带回家去,这些人就拼死反抗,还把我的人打成了重伤。还请县太爷为我做主,好好惩治徐止然这个贼人!” 县太爷抬手敲了他的脑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严肃道:“你这是私闯民宅,赶紧把你的人清走,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要是不走,本官只好让衙役送你走。” 县太爷心里委屈的紧,本来是在青楼喝花酒,硬是被徐止然一块玉佩给带了出来。 第49章 我不嫁 徐止然身份特殊,他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将年俊赶走,还秋漫一个安宁。 其实这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儿,秋漫那丫头有的时候无礼了一些,但和他没关系啊。一切腌臜事儿都是年俊那臭小子惹出来的。最后却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这倒好,他一天没瞧见人,年俊就带着家丁堵人去了。啧啧啧,猪棚里躺着的那个瘦弱小子浑身是血,是死还是活啊? 完蛋,事情麻烦了。 “县太爷,这事儿怎么能算是我的错?我带我的第十八房妾侍回府,有错吗?”年俊懂了,县太爷不知何原因不站在他这边了,但他依旧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和他们争个对错黑白出来。 “谁是你的第十八房妾侍?你还真是张口就来。”秋漫反唇相讥,不让年俊占一点便宜。 “你就是个被人下堂的臭娘们儿,本少爷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立刻跟本少爷走,少爷我可以不追究你打人的事儿。” “下堂怎么了?那也是我休夫,我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为什么要委身于你这么一个丑八怪当妾侍,你脑袋别驴踢了,所以得了幻想症?”秋漫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徐止然站在她身后,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于是骂起年俊这么个人渣来,丝毫不带怂的。 “你,你!”年俊气得恨不得上前撕烂秋漫的嘴,但又惧怕徐止然的武功,他猛地扭头盯着角落里躲着的两夫妻,冷笑道:“还躲着呢?你们秋家收了我的聘礼,又不让秋漫跟我走,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秋进才和秋陈氏抖了抖,唯唯诺诺道:“年公子你先别气,这件事,容我们和秋漫好好商议一番。” 两人小跑到秋漫跟前,半威胁半恳求道:“秋漫,你就当行行好,跟年俊走,你说,你一个被人休的女人能找到什么样的夫君?年家有钱有权,你跟着他又不会吃亏。” 秋进才越说,秋漫的双眸越冰冷,他换了语气,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鼻尖,“我告诉你啊,你最好安分一点,因为你,二弟的伤才一直拖着没办法好,你是不是想我们秋家都因为你去死你才满意啊?” “要不是你们动手打二哥,二哥会卧床不起吗?”秋漫杏眼望着他,没有丝毫亲情,有的只是鄙夷,“你要是真觉得年家作为亲家那么好,不如你把你妻子休了,然后让她去给年俊当第十八房妾侍如何?” “你这死丫头,你这话是人能说得出来的吗?老娘可是你嫂子。”秋陈氏气得叉腰,脸一阵红一阵白。 徐止然不由的看了秋漫一眼,这女孩和他碰见的很多人都不太一样。 只见秋漫柔柔一笑,“明知道年俊有打骂妻妾的习惯,之前的十七房在年府之中,最长的没有活过三个月。你们和我说的这些话,难道是人能够说得出来的吗?”秋漫说了一长串不带喘的,“所以啊,你们要是真这么喜欢,那就自己嫁。” 阿冬没忍住笑出声。 秋陈氏一甩袖子走了,要是再和秋漫说下去,她肯定会被气死。 但秋进才不甘心,“秋漫,长兄如父,你今天必须得跟年俊走,你要是不走,我们秋家也不会留你。” “刚好,我早就想和你们分家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秋进才一窒,不知不觉中,过往软弱老实的秋漫成了现在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陌生的让人心悸。 身后的年俊给了秋进才一脚,“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说清楚了没?说好了就让秋漫跟小爷我走。” 夏风清凉,秋进才急得满头大汗,“年公子你等等,我还在和这丫头说呢,这丫头认死理,有些说不通,我再说说就能成了。” 秋漫翻了个白眼,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写满了拒绝,他到底从哪儿看出来他愿意听他劝说的? 徐止然低沉的声音响起,“别费劲了,无论如何秋漫都不会跟你走。” 年俊火冒三丈,怎么哪儿都有他?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你们两个怕不是背地里勾搭上了?真有意思啊,嫂子和小叔子凑一腿,怕不是徐止归就是发现了你们两人的奸情,才非休你这个荡妇不可。” 秋漫脸色骤变,隐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收紧。 徐止然又丢出一颗石子,砸在他膝盖弯处,年俊哎哟一声,单膝跪在秋漫跟前,“谁!到底是谁暗算本少爷!” 目光转了一圈回到徐止然身上,“好家伙,原来是你这个畜牲对我几次三番出手,怎么?被我说对了,所以气急败坏了?” 他挣扎半响,没能起身,只好仰视着他们。 秋漫居高临下看着他,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他的言语,嫂子和小叔子勾搭上…… “我和徐止然清清白白,不过是你这个人渣做事太过分,谁都容不下你。”她偏头看向县太爷,虽然不知道为何县太爷这一次没有帮年俊,既然选择帮她,那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大人,事情的起因经过应该听明白了,年俊想要当着你的面强抢民女,你作为父母官,这种事儿能容忍吗?” 县太爷偷偷看了眼徐止然的脸色,“不能忍,这种事儿绝对不能忍,来人啊,把年俊带走,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眼看着有人来将年俊抗走,年俊不乐意了,“让我走可以,秋家将聘礼还给我,我就走。” 聘礼? 秋漫目光灼灼的盯着秋进才,看得他心底直发虚。 “你背着我收了聘礼?” “成亲这种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帮你收了聘礼怎么了?”秋进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我不嫁,你把聘礼还给年俊。”面对这么一家奇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 难怪当初在地牢的时候,年俊的人二话不说就带她去拜堂,原来是因为秋进才早就收了聘礼。 徐止然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第50章 不得强迫 自从被质问后一副唯唯诺诺的秋进才突然梗着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你这丫头,嘴巴一张一合就想让老子把聘礼交出来,你去问问,这天底下有谁家收了聘礼又退回去?晦不晦气?” 秋陈氏连忙附和,点头如捣蒜,“就是,你一个被下堂的女人,有人要就不错了,怎么那么多要求?况且年公子年轻又英俊,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年公子能看上你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成婚这种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听你大哥的,是想反了天去吗?” 院子里动静不小,周围围了一圈的父老乡亲,听了秋陈氏的话,纷纷对着秋漫指指点点。 有人刻薄道:“这丫头性子还真倔,不成婚难道是打算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当个老姑娘?那可真是太丢人了,我们秋家村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这不明摆着给我们村抹黑吗?我幺女还没嫁人呢,要是听说我们村的女子都和秋漫一样倔得不讲理,那还怎么说亲事?依我看,还是早早嫁人的好,有人要就不错了。赶紧跟着年俊走。” 有人心善,觉得她说得太过于冷酷无情,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那年俊能是什么好人?竖着进年府,横着出来,要是真的跟年俊走了,喜酒刚办完就可以接着办丧酒了。我看你这么中意年俊,不如让媒婆给你家幺女说说亲?” 那人连连呸了几声,“晦气,我幺女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人当小妾?” “对呗,可怜天下父母心,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人,怎么会亲手将孩子往火坑里推。”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屋里紧闭的那扇门开了。 院子里人虽多,却很静,除了时不时火把发出的爆裂声,还有就是树上热人烦的蝉鸣。 门“吱呀”一声开了,在夜里的动静有些大,秋老爹叼着没有烟草的烟枪出来。 秋进才先是瑟缩着往秋陈氏身后躲了躲,转念想到父亲对他一直很好,好到有些溺爱,这么小的事情,肯定不会怪他。 于是,他又挺直了身子,桀骜的昂了昂下巴,眼里亮着光,瞧见秋老爹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爹,你快来管管秋漫这死丫头,你说,聘礼都已经收了,哪儿有还回去的道理?要真这么做了,爹爹以后在秋家村如何立足?” 在秋漫的印象中,秋老爹偏心是有,对她倒还没有到虐待的地步。在农村,重男轻女很常见。 近几年,或许是她嫁人的缘故,父女两人的关系生疏了不少,秋老爹对待她的态度和外人差不多,只有送点肉菜来的时候,秋老爹的脸色才会缓和一些。 秋老爹在秋进才身边站定,疲惫又混浊的目光紧盯着秋漫,“这门亲事,爹是同意的。你哥说的也没有错,不如就嫁给年俊,反正嫁谁不是嫁呢?” 一把屎一把尿的将秋漫拉扯这么大,如今她长大成人,还长得亭亭玉立,是时候为秋家做点贡献了。 “这门亲事,就算是全天下都同意了,我不点头就不作数。”秋漫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果然,秋老爹和秋进才就是一丘之貉,她不应该对秋老爹抱有希望的。 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意识还残留在脑海中的原因,亦或是这件事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父女两儿对视,秋漫的心口忍不住泛酸,就像是沉溺在深海中的人找不到出路一般绝望。 徐止然一直偷偷打量着秋漫,见她神情失落又隐忍,心底一直尘封的一根线动了一下,所有冰封瞬间瓦解,心湖泛起涟漪。两人的处境有些许相似,当初他也经历过众叛亲离…… 秋漫一边伤心,一边还在想着让秋进才交出聘礼的对策,肩上突然一暖,偏头一看,发现徐止然动容的看着她。 他的手一触碰就分开,心跳乱了节奏。 徐止然没想到自己会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等意识过来之时就将手快速收回,当视线对上她眼里如琉璃璀璨般的光时,他便知晓,多余的安慰是没有意义的。 秋漫茫然的将头扭了回去,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秋老爹撑腰,秋进才扶着秋陈氏的手从地上起来,指着秋漫的鼻子谩骂,“听到了没有?爹爹都同意这门婚事了,你还有什么好拒绝的?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堂你是非拜不可了。” 徐止然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猛地抓住他的手指头,又轻轻一折,啪嗒一声,听上去像是骨折了。 空旷的院子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听着就疼。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县太爷还在旁边看着呢。你简直是不知死活!你这是不顾律法!”秋进才疼得飙泪,疼得舌头都捋不直。 秋陈氏扶住他的手,恶狠狠的等着罪魁祸首,“你这个天杀的,夫君这双手可是用来 徐止然勾了勾唇,一脸的“你们罪有应得”的模样,“按照晋国律法,婚配需得本人同意,要不然就按照贩卖人口定罪。” 秋陈氏没读过书,什么律法什么贩卖人口,根本听不懂。去问问他们秋家村,哪一户婚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前没有见过丈夫的数不胜数。 “你别张口就想糊弄我们,还晋国律法,难不成晋国律法是你写的不成?我只知道秋漫要是不停父亲长兄的话,那就是不孝,是要浸猪笼的!”秋陈氏的耐心被摩得所剩无几,趁其不备,将秋漫从徐止然身旁扯了过来,“今天你哪儿都不许去,只能去年府。” 徐止然瞟了眼当甩手掌柜的县太爷,轻轻的掩唇咳嗽一声,并给他递了个眼神。 县太爷如梦初醒,出来劝架,“好啦,别争了,你们这样像个什么样子!律法的确是有这一条,秋漫要是不同意,这亲是结不成的。不如就把聘礼退了,免得这般争执不休。” 他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应该在温柔乡里喝酒听曲儿,却要在这儿处理家长里短的琐事儿。 第51章 县太爷发话,年俊便知这件事应该是成不了。 他满脸不爽的抓住秋进才的衣领,“臭小子,这亲结不成,是不是该把聘礼退了。” 瘦弱的秋进才被他提了起来,满眼恐慌,哆嗦着说道:“年公子,你再好好劝劝秋漫,这丫头耳根子软,好好劝劝她肯定会听的。” 年俊瞥了眼她身旁站着的和煞神一样的徐止然,烦躁的勒紧秋进才的衣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让小爷我劝什么?你丢得起这个人,小爷我可丢不起。麻溜得把聘礼交出来,我可记得,当时那枚玉扳指交给你了。” 秋进才冷不丁的抖了抖,眼神近乎祈求,“年公子,那玉扳指,小的真的拿不出来,要么你先回去,来日我将秋漫那丫头绑了送到你府上去。” 秋漫离他们近,耳朵也没聋,秋进才大喘气的声音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还真是嚣张,当着她的面还敢说出偷偷绑她去送给年俊的话来。 年俊气得脸涨得通红,“秋漫这种女的,本少爷不稀罕,把聘礼还了,我现在就走。” 他刚才余光瞥见县太爷嫌弃的脸色,心慌得要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姐夫,要不然姐姐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秋进才面如死灰,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县太爷还在这儿呢,总不能当着县太爷的面将他打死?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秋漫眉头缓缓蹙起,聘礼去哪儿了?今天要是不将聘礼送还给年俊,年俊不会善罢甘休的。 秋陈氏拉扯着丈夫哭爹喊娘,生怕年俊把秋进才给打残了,“那聘礼不知去哪儿了,我们拿不出来。” 秋漫狠狠的刮了他们一眼,提步进屋。 聘礼是一个玉扳指,他们会藏在什么地方呢?屋内的所有东西她都熟悉的很,阿冬跟在她身后帮她找了起来。 一刻钟过后,不大的屋子翻了三遍,依旧没有找到那只玉扳指的踪影。 她神色凝重出门,盯着秋进才厉声道:“玉扳指呢?” 秋进才目光呆滞的回望她,紧抿着唇不说话。 “爹,今天要是拿不出玉扳指,我们就得一直这样僵持着。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病重的二哥年幼的弟弟考虑。都已经闹到官府那儿了,如果不将玉扳指找出来,这件事没有办法善了。” 秋漫索性扭头劝说秋老爹,他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秋进才多少会听进去一些。 秋老爹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沉声道:“进才,将玉扳指交出来,那东西不是我们的,还给年公子。” 秋进才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玉扳指没了。” 秋漫上手拽住他的衣领,强迫他抬头看她,“没了是什么意思?” 秋进才被她的模样震慑到,脱口而出,“当了。” “当给谁了,现在去赎回来。” 秋陈氏将秋漫推开,护在秋进才身前,“他是你亲哥哥,你这是对亲哥哥说话的态度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不就是将一个玉扳指当了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秋漫不怒反笑,这一家子的脸皮当真是比城墙还厚。 “玉扳指是你们的东西吗?” 轻飘飘的话落地,使得众人在盛夏的夜晚,没由来的从脚底升起一缕寒意。 “怎么不是?那可是年公子亲手送给我们当做聘礼的,怎么就不能算是我们的东西?”秋陈氏贪财,银子之类的东西进了她的口袋就别想往外拿了。 秋漫看着她这副泼妇骂街的姿态,冷冷一笑,“聘礼是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动?竟然还背着爹爹当了,你们还把谁放在眼里?” 秋进才脸一阵红一阵白,破罐子破摔的歪着头,“玉扳指你们找去,其他的别来烦我!”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腿一软差点又滚到地上,踉踉跄跄的回屋,甩了甩袖子似乎在说,这件事我管不了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徐止然健步如飞的将他拽了回来,厉声道:“将玉扳指当了就想走?走可以,把当的银票交出来。” 秋进才求救的看着秋老爹,“爹爹救我。” 秋老爹平常的确是很溺爱他,但不代表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和稀泥。 “你把银票拿出来,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了。”秋老爹瞪了他一眼,平常做浑事儿也就算了,竟然敢拿了聘礼就去当。 而且还偷偷的背着他去当的。一个玉扳指少说也得值钱几百两银子,他这个当爹的倒是一文银子都没有看到。 何其恼火?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和白眼狼一样的儿子? 秋进才个头没有徐止然高,力气更没有他大,百般挣扎之下都没有办法成功挣脱,最终无力道:“银子被我花了。” 眼前突然一黑,一道身影扑向秋进才,“你花了,五百两银子你都花的一干二净?你还是人吗?”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小小的玉扳指竟然当了五百两……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其中最轻松的反而是年俊。 他出手一向大方,虽然是娶小妾,但还是给了一个玉扳指。毕竟他经常在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失手伤了她们。 有的时候不小心下手重了,那妾侍就没了性命。因他年家有钱,聘礼也给得多,那些娘家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反正在这个世道,女娃儿的性命又不值钱,能嫁给大户人家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敢奢求更多? 这也是年俊嚣张至极,依旧没有出事儿的原因。 秋进才将秋陈氏甩开,“你这个婆娘干什么呢?银子花了就是花了,我还能给你变出来不成?” 秋陈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抖着声音道:“那些银子你花哪儿去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把银子给花光了?” “赌输了。”秋进才低垂着头,试图以鸵鸟的姿态来掩盖自己的言行。 完了,五百两银子全没了。 没了银子玉扳指赎不回来,岂不是没有聘礼还给年俊? 年俊一合扇子,满眼激动,这下子,秋家人完蛋了。 第52章 偷盗 年俊舔了舔干涩的唇,扇子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目光灼灼盯着县太爷,“姐……县太爷,您可是亲眼瞧见他们将我的玉扳指当了,还把那银子花得一干二净。如今我娶不到妾侍又丢了聘礼,只能找县太爷您来说理了。” 县太爷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又悄悄看了徐止然一眼,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件事嘛……” “按照律法,他们秋家犯的可是偷盗罪,全家都得关进大牢!”没等县太爷发话,年俊就着急下结论。 秋家人欺人太甚,秋漫这个女人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刚开始谈婚事的时候,秋进才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秋漫肯定会沉迷在他的俊朗的外表之下。 年俊也被他说得飘飘然,就提前将聘礼给了。以往是没有这个风俗的。玉扳指是他颇为喜欢的一个玉饰,而秋进才一眼就看上了他的玉扳指,他纠结一些时日之后还是将其当做聘礼送给了秋家。 谁让秋漫那么勾人呢?几次三番成不了,使得他将秋漫搞到手的想法愈发强烈。 煮熟的鸭子飞了,搁谁身上,谁心里舒坦? 年俊心里不舒坦,他就让所有人心里都不舒坦! 特别是秋氏一家子,还想将他的玉扳指占为己有?想都不要想!要是他们没有办法将他的玉扳指还回来,他势必要与他们不死不休。 县太爷依旧不搭腔,他想要看的还是徐止然的态度。 奇的是,这一次徐止然出奇沉默,似乎也感受到事情的棘手程度。 秋进才高声吆喝,“年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怎么就偷窃了?玉扳指的去向不是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们要找,就去城西的当铺找,问我有什么用?” 年俊被他不要脸的模样逗笑,折扇往他脸上一指,咬牙道:“本少爷将聘礼交给你,如今亲成不了,你就得将聘礼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其他事儿,本少爷管不着。今天,要么让秋漫跟我走,要么就将玉扳指给我。” 他不给秋进才反驳的机会,扭头凑到县太爷跟前挑事儿,“县太爷,你是父母官,你肯定会为我做主的。这件事秋家做的太过分,竟然骗了我们年家五百两的银子!这事儿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恐怕早就将他们送进大牢了。” 说完,年俊与县太爷小声的说了句,“玉扳指要是能找回来,肯定不会忘记大人您的帮忙,到时候五百两银票肯定会送到大人府上,作为报酬。” 五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吃喝一辈子都不用愁,对于县太爷来说,也能买个喜欢的古玩。这个清水县如他的名字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油水。要是年俊能给他送五百两银子,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这世上谁会嫌钱多扎手呢? 县太爷唧着嘴,扶着浑圆的腰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件事的确是秋家人做的不对,终究是要给年俊一个解释的。要么交人,要么还钱,你们看着办。” 他扭头看着徐止然,似乎在说,你看,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毕竟收了聘礼,总归是要还给别人的……我可没有在阳奉阴违。 话音刚落,秋家人面如死灰。秋进才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可从没有进过大牢,进去得没命的? 眼看着有衙役围了上来,秋老爹丢了烟枪,狠狠的拍了秋进才的肩膀,“孽子啊,什么东西你都敢收,什么银子你都敢花,这是要将我们全家往死路上逼啊!” 他花白的头发在月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霜,他缓缓对着年俊跪下,好声好气的说道:“年公子,这件事是进才做的不对,你要么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要是公子能够放过我们,我们会很感激公子的。” 年俊嗤笑一声,一脚踹在他心窝,将他踢翻在地,“什么玩意儿,你看着我年俊像是做慈善的?那可是真金白银五百两银子,我没怪你们戏耍我,你们还好意思让我算了……这件事,没完!” 秋家人哭闹成一团,而秋漫一直很冷静,冷眼看着他们的百种姿态。事情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秋老爹被踹翻在地之后一时半会儿起不了身,还是好心的阿冬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而最为受宠的小儿子秋进福只敢远远的躲在门后观望,连扶起秋老爹都不敢。 夜已经深了,县太爷站久了腰酸背痛,就想找个软榻躺躺,但徐止然不开口,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心里盼着这件事赶紧结束,他好搂着娇妻沉溺在温柔乡之中。 “大人,是时候将他们全都关入大牢,按照律法,都得发配到塞外去当苦役。”年俊说话时难掩兴奋。 这就是惹他的下场! 秋家一家老小,恐怕还没有被送到塞外,就被折磨的死在路上了。 秋陈氏脸色白了又白,抖了一激灵之后奔到秋漫身前,面子什么的都已经顾不了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去塞外当苦役……她在家中都没有干做什么重活,哪儿能当得了苦役? “秋漫,你就当大嫂求你,女人这辈子,嫁给谁不是嫁呢?而且年公子瞧着就是会疼人的样,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我们秋家不能因为你而被关进大牢再被发配塞外啊。” 秋陈氏为了活下去,不惜与秋漫服软。钱呢,是交不出来了,要是能说动秋漫嫁人,也能免去牢狱之灾。 秋进才被人打骂之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看见秋漫便上头,“死丫头,你要是不嫁,我们全家人都得遭殃,你说说,你还是人吗?将我们全家害成这个样子你才满意吗?” 秋漫谁都不服,就服这个愚蠢大哥的倒打一耙的能力。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擅自答应婚事,还是在没有告诉我的情况之下。拿了聘礼又当做自己的东西当了,当了也就算了,还将钱全部赌光了,难不成是我按着你的头让你去当的玉扳指然后去赌的吗?” 第53章 主意 秋进才被她说得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她说得滴水不漏。 秋漫语气放缓,眼中满是鄙夷,“这件事,你们能怪的只有你们自己,自作自受说得就是你们。” 秋进才这种窝里横的性子,也只有面对秋漫的时候才会大声说话,“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嫁,到时候我们全家进大牢,你不也逃不掉!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贱不贱啊?” 秋漫“不经意”的踩到他按在地上的手指,还“不小心”的撵了撵,见他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才漫不经心的将脚挪开。 “你把钱还了,我们不就可以安然无恙了吗?”秋漫不知大房的私房钱有多少,这么多年,肯定有点积蓄的。 “我们哪儿有钱?钱都给你那窝囊废二哥治病了,我们是上哪儿找钱去!”秋进才话头一转,又将昏迷不醒的秋进福扯了进来。 阿冬忍不住出声,“给二哥治病的银子都是我们秋漫姐留下的,你们何时出过一分一厘?” 秋进才一拍掌,贱兮兮的说道:“可不是吗?我们全村人都知道秋漫有一门好手艺,还和清风寨的人合伙做生意,自然不差钱,这区区五百两,应该很轻松就能拿出来?” 秋陈氏附和,“就是啊,有钱不拿出来为家里解决眼前的困境,还藏着掖着的人,真的有良心吗?” 秋漫不搭理他们的阴阳怪气,扭头扫了眼围观的父老乡亲们,“都说亲兄弟都明算账,要是诸位,会拿钱出来吗?更何况,我也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哥哥也不是还未娶妻的人。我们早就是两家人了,你花的钱,凭什么来让我善后?” 众人一听,大多数人都情不自禁的点头。 “秋丫头说得没错,一个娶妻一个嫁人,按理说已经是两家人,各自管账,没有道理秋丫头拿钱出来给大房花。” “话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如今秋家有难,秋漫难道不帮?听说秋漫的手艺很不错,还在镇上开了一家店,五百两对她来说并不多。”有眼红的酸溜溜的说道。 “可是,五百两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些竹篓桌椅顶了天能赚几钱银子,要赚到五百两得多长的时间?都是血汗钱,总不能因为秋进才赌博输了,就得秋漫擦屁股?” “说得也是,秋漫摊上这么一家还真是可怜。瞧这丫头口齿伶俐、思路清晰,要是生在大户人家,该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啊。” 大家不免扼腕叹息,都觉得秋漫是真的惨了,嫁了一个瘸腿的丈夫又摊上一群“吸血”的亲人。 年俊看他们争来争去,最后却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烦得很,“所以,这五百两银子,谁给?” 秋老爹看了看秋漫,从秋进才的话中得到启发,要是秋漫有钱的话,他们不就不用被送往塞外服役了吗? “年公子,容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很快会给公子一个答复。”秋老爹佝偻着背,朝着秋漫招了招手,让她走近些说说话。 秋漫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也觉得秋老爹混到这把岁数,还摊上这些事儿着实可怜。 “爹爹,你要是想说银子的事儿,我们就没有商讨的必要了。” 她刚走近,腰带一重,低头便发现荷包被眼疾手快的秋陈氏抢了。 “还说没钱,快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 她和秋进才两人欣喜的打开荷包,却意外发现里面只有几枚铜板,脸瞬间垮了下来,“死丫头,钱呢?” 秋漫冷着脸将荷包抢了回来,“没钱。” 本来是有几百两的,为了清风寨上的工厂,全给孟海义了,身上只留了点吃饭用的碎银子,不过没有放在荷包里。 秋进才急得抓耳挠腮,“你没钱我们怎么办?难不成让我们全家都进大牢?爹年纪这么大了,你好意思看着他受苦吗?” 他们说得唾沫飞溅。 秋漫拉起袖子指着身上被老鼠啃的伤疤,“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开始是你们和官府报官,说我不孝,我被关进大牢还被黑风寨的人掳走,当时你们就没有想到我会受苦吗?为什么你们能厚着脸皮指责我不忠不孝?难道大哥你将聘礼当了还把钱输光了,害得爹爹要去塞外服役,就是忠孝两全吗?” 秋进才舔了舔干涩的唇,眉头一皱,含糊道:“这件事是哥做的不对,看在我们多年的兄妹情上,你就拿五百两出来,只要能把年俊打发了,以后哥肯定好好待你。” 说话间,他伸手来扯她的袖子,秋漫迅速将手挪开,“迟了,我还真没钱。” “听说你上次给人修屋子,是个大户人家,赚了不少,这才几天,怎么就没了?是不是不舍得把钱拿出来?当哥的我已经低声下气和你说话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都能把五百两花了,我不能将钱花了?” “那现在怎么办?官府的人就在院子外等着,难道你要我们一家子去死吗?”秋进才的情绪彻底崩溃,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还有什么办法是能行得通的? 在沉默之中,秋老爹出声,“我们家里还有一块田,虽然收成不好,但是也能卖上百两银子,要是他们要的话,就给他们。” 那块田是全家唯一的收入,要是连田都没有了,就真的得去喝西北风了。 “爹,你把田卖了,我们吃什么?”秋进才第一个不同意,要是没有收入,以后岂不是不能大口吃肉了? “还不是你这个孽子把银子都赌输了,要不然哪儿有这一出,我当然知道田地对我们很重要,但你能拿得出钱吗?没有办法就赶紧闭嘴!”秋老爹突然意识到,他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子,可能会害了他们全家。 “爹,你就别怪进才了,他就是一时昏了头,没有想到年俊会来收回聘礼。”秋陈氏也不奢望秋漫会同意嫁人了,“不过,听说娘的坟风水不错,上次有人说要买,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 第54章 卖地 闻言,秋漫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逐步逼近秋陈氏,死死盯着她略显刻薄的三角眼,“买坟?亏你想得出来,娘入土为安多年,你怎么好意思把她的坟挖出来再迁到其他地方去?” 印象中,秋夫人过得比其他农妇要惨很多,因为她的脑子受过伤,智力只有八岁孩童那般,在村里没少挨欺负。 秋家穷困潦倒,为了养大四个孩子,秋氏食不果腹,在几年前的饥荒中丧生。 好在秋家留下来的坟是块风水宝地,死后秋氏依山傍水,比生前住得好太多。 隔壁村的周员外看中那一片山清水秀的好地,想花大价钱买下造一处园林。 秋老爹对秋夫人感情颇深,或许是因为愧疚,生前对她不够好,就想死后弥补回来。 虽然在秋漫眼中这种行为有些马后炮,但有总比没有好。 其间,周员外派人和他说了好几次,他都坚定的回绝了。也只有在这种绝望的时刻,他才会想起穷困潦倒的家中还有这么一处坟能换点钱。 秋进才对她痴傻娘亲没有什么感情,想着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还守着那块坟做什么?还不如拿出来换点钱,秋家有难,娘亲要是在泉下有知,肯定不会怪他们的。 秋陈氏啐了一口,叉腰大声道:“秋漫,你可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全家都得因为你而被关进大牢,如今那块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把这块窟窿填上,你又不同,是真的想把我们全家都逼死才满意吗?” “你搞清楚,到底是谁要把我们全家逼死,是你丈夫欠年俊钱导致我们全家都得跟着受苦,你们大房不好好想解决的办法,尽想着歪门邪道,我不同意你们动娘亲的坟。要是你们连坟都敢卖了,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秋漫态度强硬,这是她的底线。 秋陈氏黑着张脸,“秋漫,不是嫂子说你,你这人怎么次次胳膊肘都往外拐?你哥难道不是你亲人吗?况且只是一个死人坟罢了,你娘死了那么多年,早就化成灰了,把那块地卖了,解决我们一家的困境。有什么不好的?” 他一拍脑袋,咧嘴笑得露出一排黄牙,“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家里那块地,爹爹,上次周员外好像是说愿意八百两银子买了。我们将那块地卖给他,还能余三百两的银子过日子。” 想到家中会多出三百两的银子供日常花销,秋陈氏的眼睛都绿了,悄悄的捏了下秋进宝的胳膊,让他好好劝说她固执又蛮横的姐姐。 秋进宝年纪小,还挺怕这个一脸刻薄样的嫂嫂,凑到秋漫跟前嘟囔道:“姐,你就同意,有钱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我们全家这么惨还不是你害的,要是你同意嫁给年俊,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吗?” 他接下来的话统统被秋漫冷淡的眼神逼了回去,天呐,姐姐的气场好强大,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比大嫂还吓人了…… 不说了不说了,谁爱说谁说去。 秋漫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平缓情绪之后看着秋老爹,“爹爹,人死之后被挖坟是大不敬,那还是我们的娘亲,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能卖坟啊。” 秋进才摇晃着脑袋,打断她的话,“秋漫,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就是给娘的坟换个地方,怎么能算是大不敬呢?就是迁个坟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对秋家情况了如指掌的秋漫冷笑一声,俏生生的指头指着后院,“秋家哪儿还有地了?难道将娘亲的坟迁到我们院子里埋?” 他们无法反驳,一个望天,一个剔牙,一个蹲在地上捉蚂蚱。 秋老爹终于开口,“好了,别争了,一开始我就不同意将那块地卖给周院外。既然不卖,你们就当我没有说过,再想想其他办法。” 他们这头争执不休,另外一边的年俊早就等得不耐烦。 蚊虫多得不行,将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咬了好几十个包。 “秋家的,你们谈好了没?要是没谈好,去牢里谈也是一样的。”年俊凶厉的声音响在耳畔。 秋进宝猛地吸了吸鼻子,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哭嚎。 “爹,我还不想死,求你把那块地卖了吗?要不然我恨死你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秋老爹看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秋进宝,跟着红了眼眶,满脸的隐忍。 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他受苦。 秋进才也拉拢着脸,闷声道:“爹,你可得想清楚,要是不救我的话,以后秋家可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奋斗一辈子,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谁受得了? 秋老爹混浊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移过,最终落在冰块脸的秋漫身上,“漫漫,爹知道你不想嫁给年俊,那我们不嫁。那爹将你娘的坟卖了,你也不让。你就当看在你还病重的二哥,和年幼的弟弟身上,点头。” 虽然秋老爹现在看上去很是可怜,她也承认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但嫁人和卖坟,是她的底线,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的。 “爹爹,要是你真的把娘亲的坟卖了,秋家村的人会怎么看你?娘亲的娘家人不会来找你算账吗?娘亲生前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死后还要被人挖坟。爹爹难道觉得,这样做对娘亲公平吗?”秋漫身子亲不自觉的发着抖。 她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那就是得尽快和这一家子分家,要不然这样的日子会层出不穷的,光是处理他们的破烂事儿,她就有够头疼的了。 不远处站着的徐止然被他们的动静惊动,走到秋漫身边轻声询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当一直被人指责胁迫的秋漫终于听到一句关心时,心弦波动了下,“家里拿不出钱,他们想要把娘亲的坟用八百两银子卖了。我不同意,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徐止然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讶异秋家人竟然能心狠到卖坟的地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第55章 地契 秋漫心猛地一跳,他真的有办法吗? 一个,连徐家的事情他都处理不好,怎么能奢望他能解决眼前这个大难题。 难不成他有本事劝说年俊算了,还是能一口气拿出五百两。 唉,她还是再好好想想其他的出路好了。 “我这儿有八百两银子,你可以先拿去将那块坟买下来,如此一来,秋家人就不能以卖坟来要挟你做事儿了。”徐止然一边说,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秋漫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便机械的将银票接过来。假的,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能一口气拿出八百两的人啊。 橘黄色的灯光下,汇丰两个字非常显眼,这个钱庄她有印象,是全国最大的,它名下的银票全国通用,再看下水印,八百两面值的银票,竟然是真的! “你怎么会……”秋漫紧张的一时间不知要如何问,要是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两人也没有熟到能问对方隐私的地步。好像不管问什么,都有些冒犯。 她愣了一瞬就将银票赛会他怀里。 徐止然看出她的窘迫,将银票塞回她手中,认真道:“不是白给你的,就当我借你,等你什么时候手上有余钱了,再还给我。” 秋漫仔细一想,这可能是绝境之下的唯一一条路了。 “那好,我会尽快将银子还给你的。”她对自己的赚钱能力,一直很自信,要不然怎么会短短一段时间,就把自己的事业发展的风生水起呢? 秋进才用手肘捅了捅秋陈氏的腰,“看见没,死丫头和那个徐家的小伙嘀嘀咕咕啥呢?” “你还真别说,秋漫这丫头和徐家小子走得有点近。嫂子和小叔子走得近像什么样子?你有空的时候可得说说她,千万别给我们秋家抹黑。”秋陈氏看见秋漫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柔柔软软的小姑娘,怎么心肠这么狠呢?有的时候,她都有些不敢和秋漫说话。 “我哪儿敢啊,她现在大了翅膀硬了,连爹的话都敢不听,我这个作大哥的话能有什么用?”秋进才烦得很,不太想说话。 秋漫回来,几个人又打起精神来,以通知的形式告诉她,“爹爹已经决定将坟卖给周员外了。你一个人不同意没有用,家里还是爹说得算。” 秋老爹一直吸着旱烟,宁愿盯着地上发呆,也不愿看秋漫一眼。 “爹爹,你确定要卖了那块坟?”秋漫蹲下身子,仰首看着坐在石阶上的老父亲。 “嗯。”秋老爹以为她会发怒,没想到她的态度倒是挺温柔的,温温软软的说话,秋老爹也愿意多和她说两句,“总不能真的让我们全家都关进牢房,然后去塞外服役?爹已经一把年纪走不动了,你二哥还在病床上躺着,生死不明,要是真进了牢房,他可能活不过这个月。” 秋漫一直面带微笑,没有反驳他所说的这些歪理。 人既然有手脚,就能赚钱来养活自己,何必要沦落到卖亲人坟的地步?如果,在坟里的是他们,被他们的子孙挖了,不知他们还能不能如此淡定的讨论,剩下来的三百两银子应该要怎么花。 看着他们几人脸上染上几分喜色,秋漫只看着秋老爹,“爹爹,你可想过,要是周员外知道你急用钱,还会不会按照之前所说,愿意花八百两银子来买。他稍一打听就会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到时候只会压价,不可能会提价的。” 秋老爹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那怎么办?如果连周员外都不买,我们不就没有办法了?” 难不成将他们几人全卖了,才能凑够五百两吗? “刚才徐家公子拉我过去说话,说是愿意花五百两将那块买下来,而且是现银。马上就可以将年俊打发走。比周员外不确定的情况好上太多了。” 谈判的精髓就是不能透出自己的底牌,虽然她手上有八百两,但她并不想剩下来的三百两流入秋进才这种货色手中。 他们这种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就应该一文银子都不给。 秋老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周员外要是愿意给八百两,比五百两多了足足三百两。 “喂,你们一家子说完了没有?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年俊脸上又被咬了几个红色的包,他烦躁的不停跺脚,“大人,还是直接把他们抓到牢里关起来老实一些。” 县太爷也等得快睡着了,小声询问徐止然,“您看,要么先将他们抓到牢里再说,毕竟他们看上去就像是拿不出五百两银子的样子。不管等多长时间,他们还是拿不出五百两,我等着没关系,不能让您也在这儿一直等着啊。” 徐止然缓缓蹙起眉头,秋漫在做什么?为何她没有将八百两银票给他们? 秋老爹犹豫许久,最终认可了她所说的,“嗯,五百两就五百两。” 秋漫将银票取出放在手中,故意遮挡银票上的数字,“爹爹,既然同意将那块地卖了,地契也要给人家?” 秋老爹放下烟枪,回屋去拿珍藏的地契。 这整个过程都没有只会秋进才等人。 而秋进才和秋进宝正在讨论,等拿到三百两之后要怎么花,是去镇上玩一圈,还是去吃个席面。 秋老爹走出来,将地契郑重的交到秋漫手中,“银票既然在你手上,你就将那五百两交给年俊。” 机敏的秋陈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她扑过去想要去夺地契,被秋漫眼疾手快的收回怀中。 “干什么呢?”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把家里的地契拿走做什么?那地契可是要卖给周员外换八百两银子的,你怎么能拿走?”敢动她的银子,她肯定和秋漫翻脸。 “爹爹刚才以五百两的价格将那块地卖给我了,而那五百两,是要还给年俊的,所以说,地和银子,和你们没有半分钱关系。”秋漫对着她们扬了扬地契和银票,扭头就走。 一家子的目光汇聚在秋老爹身上,“爹爹,你怎么能将那块地贱卖给秋漫呢?” 第56章 欺骗 秋老爹捏着烟枪,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来。 什么意思?秋丫头不是说,地是卖给徐止然吗?怎么是卖给秋丫头,她哪儿来的五百两银子? 秋老爹算不明白的账,秋进才脑子灵活,心里想了一圈就懂了。 “爹!你被秋漫这个死丫头坑了,她身上有大把的银子,刚才却不愿意拿出来,想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死。”秋进才一想到八百两银子泡汤了,脸就皱成一张苦瓜。 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 秋陈氏气更不平了,叉着腰对着秋漫的背影骂骂咧咧,“不忠不孝的小蹄子,身上明明有银子,非骗我们说没有。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丫头呢?” 这动静不小,很多围观的昏昏欲睡的街坊邻居听见,瞬间来了精神。 秋漫脚步一顿,对着几人扬了扬地契与银票,“嫂子说话小心些,想要将年俊这种烦人精打发走,还得靠我。要是你骂骂咧咧,说得我心里不舒坦,这年俊,我可不敢保证能送走。” 秋陈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死……秋漫,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既然有银子,那就花八百两来买那块地,你就花五百两来买是什么意思?还有三百两呢?”秋陈氏也是好吃懒做的性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三百两白银。 好不容易得了个玉扳指,还以为当了之后的银子能用上好一阵,没想到被败家的秋进才全花了。 既然那五百两成了泡沫,这三百两无论如何都要装进自己口袋。 “我和爹爹说好,花五百两买地,分文不多,分文不少,哪儿还有三百两?” 秋进才腾得一下从台阶上坐起,埋怨秋老爹,“爹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秋漫了?明明可以卖八百两的地,怎么能五百两卖给她?要么,爹将地契收回来,我们不卖了,我们留着卖给周员外,还能多三百两了,我们干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银子!” 秋老爹有片刻的犹豫。 还未走远的秋漫听见,笑着接了声,“做生意可没有吃了吐这一套,钱货两清,地契归我,五百两归年俊。” 秋老爹并不是一个失信的人,而且秋漫还是他的女儿,秋氏的坟落在秋漫手中,总比落在周员外手中强。好歹不用被挖坟,也不怕被自家不中用的儿子惦记。 “五百两就五百两,哪儿去找八百两的生意?” 秋进才听了不服气的挺胸,伸出三根指头在秋老爹面前晃了晃,“如果没有记错,上一次周员外就是说八百两买这块地,怎么就没有这回事呢?爹,你千万别包庇秋漫,这是关乎全家的大事。卖给周员外可是足足多了三百两银子。” 秋老爹被他烦得抄起扫帚就往他的腿上打,“张口闭口周员外,今天还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扯什么周员外?” 仔细回想秋漫所说,不无道理,如果周员外知晓他们家的困境,还有可能按照当初八百两的价格买地吗? 而且周员外的风评一直不太好,家里有钱是真有钱,给银子的时候是真墨迹。 有的农工的欠款能够拖半年之久,而且过继土地的手续繁杂,短则日,长则七八日。他们秋家能等,年俊不能等。 所以,将地以五百两的银子卖给秋漫是最优的办法,除了这个办法,他这个蠢儿子还能想出什么其他有用的办法吗? “爹,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如此维护秋漫的,她可是骗了你,爹不是一直最讨厌别人骗你的吗?”秋进才挨打瞬间心理不平衡了。 凭什么秋漫有那么多钱不愿意给他们? 秋老爹再次扬起手中的扫帚,“你骗我的还少不成?你收了年俊的玉扳指与我说了吗?你擅自将玉扳指当了,又把钱输光了,有和我说过吗?我看你,就是欠打,要不然怎么会次次拖我们秋家下水。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懂点事啊。” 秋老爹唾沫横飞,要是可以的话,肯定一扫帚将他打回娘胎里。 秋陈氏挡在中间劝架,“爹,你就原谅相公这一回,他是真知道错了。” 在她口中知道错的秋进才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秋老爹索性将扫帚丢了,坐在台阶上抽旱烟,劣质的烟草弥漫出来难闻的气味,呛得周围人几乎没有办法喘气。 秋陈氏拍了下秋进才的肩膀,“你傻啊,好端端的和爹闹什么?保不齐爹手里还有啥很么宝贝,要是你将爹哄好了,到时候不都是你的东西吗?你要是非要和爹作对,到时候爹偏爱秋漫,把好东西都给她,有你哭的。” “妇人之仁,那可是三百两白银,你不想要,我还想要。”秋进才恨得眼睛都红了,要是能多三百两,他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如今煮熟的鸭子飞了,都是拜秋漫所赐。 怎么之前就没觉得这个死丫头这么有本事呢? 秋进福看了一会儿也懂了发生了什么,“哥,要么你别和三姐闹了,三姐有钱,你哄着点她,到时候她的银子不就是我们的了吗?有了银子,我们就不用下地里干活,还能去镇上买一栋大宅子。” 听说镇上吃喝玩乐的东西不少,比秋家村好上百倍。 秋进才精明的眼珠子一转,弹了下他的脑壳,“不得不说,你这鬼灵精主意还不少。” 那头,秋漫将地契收好,将银票塞到年俊手中,“五百两银子,你拿着,从今以后我们秋家可不欠你的了。” 年俊揉了揉眼睛,呵,真没想到秋漫能够像变戏法一样将银票变了出来,既然有银子,刚才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这是八百两银票,你得找零我三百两。” “其实,我那玉扳指应该值八百两的。”年俊眉梢一挑,伸手就来拿银票。 秋漫眼疾手快的将银票收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是你找不开,我就去当铺将银票找零之后再交给年公子。” 年俊一脸不爽,他看秋家人不爽极了,怎么可能会答应? 第57章 送走 听到他们对话的徐止然摸了摸腰带,要是早知道秋漫要的是五百两银子,他就分成五百两和三百两给她了,毕竟他身上带了许多面值的银票,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有五千两左右。 年俊突嘴一撅,这是他整幺蛾子前必做的小动作,“啧,你这样我也很难搞,谁身上会天天带三百两银票啊?找不开,要么这样,你们先跟着去牢里待上一晚,等本少爷什么时候准备好三百两银票,什么时候你们再从牢里出来。” 话音刚落,他便扭头笑得油腻面对县太爷,“大人,您觉得在下的提议是不是很好,很合适?” “合适个屁!”县太爷忍不了,直接爆了粗口,一开始的确是秋家人不占理,他才同意这么做。 如今秋漫已经将银票送来,而且远高于五百两,他还要执意将人家送到牢房里去,这不是明摆着坑他,并且要他丢乌纱帽吗? 年俊被骂得愣在原地,“大人,您这……” 徐止然快步走到秋漫身边,他人高腿长,走路带风。 秋漫望着他逐步逼近,不由觉得赏心悦目,看多了年俊和县太爷这种歪瓜裂枣,徐止然隽秀与刚毅并存的长相无比的赏心悦目。 “我有散的银票。”徐止然用自己的八张一百两银票与她手中的整张八百两银票做了个调换,“你可以将银票还给年俊了。” 秋漫的动作一直保持在刚才接钱的时候,视线倒是缓缓的从他脸上落到他的腰带上,刚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的银票是从腰带摸出来的。 徐止然怎么这么有钱?难不成他有其他的赚钱之道? 看来人不可貌相,不能看他有的时候憨傻就觉得他的脑子不灵光,或许他是打算用他这种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来掩盖他是一个天才的事实。 下回得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他的雪中送炭,而且,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套到一些关于商机的内容。 穿越到村里,当务之急是赚钱,秋漫一时间想的入神,不由的盯着他腰带下三寸的位置看了许久,久到徐止然脸颊泛红,微微皱眉的将她的身子转了一圈。 当面对着县太爷一脸友好的笑时,秋漫如梦初醒。 刚才做了什么?盯着人家的裤裆看了那么久?太丢脸了! 这种事情好像越解释越可疑,她偏头看着徐止然的脸,用长辈才有的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其实没什么,毕竟我已经嫁过人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徐止然瞬间黑脸。 什么?她指的是他在那方面比不上他哥哥?还是说她已经看透红尘,对男女之事已经超然了?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话。 徐止然突然俯身,单手扣住她的肩膀,扶住她的身子,瞬间逼近的气息令秋漫一窒。 一米八几的男人突然凑近,她只能略显呆滞的瞪大眼。 干什么呢?不就是盯着他的裤裆看了一会儿吗?拜托,你穿着衣服,我也没有透视眼,你根本不吃亏啊?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你能受得了?”徐止然的唇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秋漫瞬间脸红了,心跳都漏了好几拍,她在穿越之前还是一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小白。还有,徐止然你有必要贴着这么近说这种话吗? 谈恋爱什么的根本不是她所追求的,她追求的一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暴富。 徐止然说完就直起身,并且往后退了一步,非常知礼的一个距离。 在外人眼里,只会觉得是秋漫没站稳快摔了,徐止然好心扶了一下,非常的得体。 秋漫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来,之前觉得徐止然可能和他哥一个德行,生性凉薄,经历种种之后,她发现他面瘫之下的热心肠。 刚才她又发现,他身上痞气十足,果然是个。 算了,她两世为人,不和他一般见识。 县太爷实在不敢在徐止然面前造次,虽然已经得到命令,不能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但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看他脸色行事。 这个年俊实在是太会来事儿了,拿了银票走人就是,还整那么多做什么? “刚好五百两银票,好了,在我们的见证之下,聘礼钱也还了,没有秋漫你什么事儿了。”县太爷对秋漫笑嘻嘻,扭头看向年俊又迅速变了一张脸,“赶紧拿了银票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年俊不敢在县太爷面前嚣张,要是姐姐知道他做了这些蠢事,肯定会拔了他的皮。 他带着下人们灰头土脸的走了。 县太爷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反而是拉着徐止然说了一些悄悄话。 秋漫跑到猪圈里看阿和的情况,打得有些重,还好没有伤到重要部位。 “阿和,你可千万不要有事。”阿冬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秋漫看得心疼,毕竟还是个孩子,碰见事儿是真的傻了。 或许是听见动静,阿冬艰难的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秋漫姐,你没事儿拉?没事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还管我有没有事呢,你先看看你自己,明知道打不过还上去和他们打。他们是专业的打手,拎着砍刀,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就真的不怕死?”秋漫鼻头泛酸,很心疼他。 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孟海义的人,她对孟海义更愧疚了。 “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看见他们那么多人冲上人,我抄起家伙就上了,以前在寨子里,经常看见孟大哥是这样的。阿冬姐,你也别哭了,哪个男人身上没有一点伤?打着打着也就厉害了,以后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了。”阿和憨憨的笑着。 “不怕,以前有孟海义保护你们,以后我保护你们,不会再让你挨打了。”秋漫先是检查了他身上的肋骨有没有断,要是断了的话,就得用担架,免得二次伤害。 要是没有断,两个人合力将他抗到屋子里去就行。 还好,肋骨没有事儿。 将阿和安置好,秋陈氏又开始嘴碎,“秋漫,不是嫂子说你,你怎么天天往家里塞病人?” 第58章 烧饭 秋漫抱胸轻倚门框,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冷冷的看着骂骂咧咧的秋陈氏。 后者被她盯得心底发毛,却又认为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她做长辈的,怕她一个姑娘家像什么样子? 擦桌的抹布一甩,挺胸叉腰,用鼻孔看人,“难不成我有说错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你一个二哥就忙不过来了,还塞一个外男。吃喝拉撒不要人照顾?吃穿住行不花钱啊?” 秋陈氏对秋漫还是有浓浓的怨气,这死丫头自己独吞了三百两银子,还把爹哄得一愣愣的。 要是多三百两银子,他们家的生活可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就来了。 “我的二哥也是你的二弟,住在家里不是应该的吗?况且二哥出事以后,花费的所有银子都是我掏的,更说不上花你们大房的前了。阿和被打也是为了拦住那些歹徒,要是没有阿和,被打的恐怕是大嫂了,我们也没有打算长住,过几天,我会送他们去镇上,从那之后,自然不会再碍你的眼。”秋漫打算好了,乡下大多是赤脚大夫,一直留在这儿不能很好的给二哥和阿和治病。 更重要的是,怀恨在心的年俊万一再次给大夫施压,想要治好二哥身上的伤,何时才能是个头? “什么?你们要搬到镇上去住?”秋陈氏慌了,僵硬的拿起帕子放在手中转来转去。 要是搬到镇上住,他们不就用不了秋漫身上的银票了吗? “不行,一家人怎么能分两家住,我不同意,你们就算是去问爹,爹也不会同意。你们不准搬到镇上住。”为了银子,秋陈氏打算再容忍他们个把月。 等将秋漫的银子骗到手之后,不用他们说,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将她扫地出门。 用的理由嘛,就说她已经嫁人,不再是我们秋家的人,村里那户人家出嫁的女儿一直住在娘家? 一根发丝垂在眼前,秋漫意识到慌乱之中散了发家,她解开发髻之后,三千青丝在身后散开,用一根筷子,轻松的将头发绾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的形象瞬间变得清爽起来。 “大嫂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而是来只会你的。”秋漫侧身进了后院,打水洗漱。 “什么?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你是不是没长耳朵啊?你走了之后,爹谁来照顾?”秋陈氏不死心的跟着她。 “不是还有你吗?我嫁人之后就鲜少回家,嫂子不也依然将爹爹照顾的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秋陈氏抢过她手中的木桶,阻止她打水,“不准走!你要是走了的话,我们就,就……” 你走了,我们的银子上哪儿拿去? 秋漫又拿了一个木桶继续打水,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冷冷道:“怎么?还要再次用一个玉扳指就把我卖了?我是活生生的人,更不是你们待价而沽的商品。” 打了半天,才发现井水已经干涸,在青石板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清水。 她反应过来,好像的确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燥热得夏天没有水可很难办。 “你这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女人的职责不就是嫁人,你不嫁人,你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秋陈氏气疯了,真想教训她一顿,但徐止然还有县太爷还没有走,她要是动了手,怕是不能善了。 “男女都一样,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当攀附男人的莬丝花?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我就想靠自己,会过上很完整的人生。”秋漫并没有因为秋陈氏的话而生气,反而像教导稚童一般与她说她从未听过的理论。 “放屁,你讲的狗屁不通,你就等着,看看你会不会被千夫所指。”秋陈氏余光瞥见徐止然从另外一处过来,脚底抹油溜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如今,秋漫一直是这么想的,生活就是要赋予自己价值,而不是成为男人的附庸。 她盯着枯井发呆,没有水,今晚洗澡就没着落了。 突然有些怀念清风寨,那个地方依山傍水,还有一处山泉,会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洗澡用水完全不成问题。 也因此,清风寨上的树木长得又高又壮,夏天在树下乘凉,别提多舒服了。 徐止然本来想和秋漫道别,还未走近,便听见她和秋陈氏的对话,突然停住脚步,偏头想了一会儿,缓缓笑了,眸子灿若星辰。 直到徐止然进屋,秋漫都没有发现他曾经来过。 阿冬安置好阿和,找了整个屋都没有找到秋漫,进了后院才发现她在对着枯井发呆。 她温柔的喊了声,“秋漫姐,吃过饭了吗?我给你煮点,刚好阿和饿了。” “诶,你忙了一天,我来煮。”秋漫回身,算了,反正人在乡下,用水什么的,肯定不如在现代方便,脏就脏一点。 以后下雨的时候,要牢记贮点水。 阿冬笑得见牙不见眼,“上次秋漫姐在清风寨煮了一顿饭,差点把我们寨子给烧了,我哪儿敢再让你烧饭啊。” 秋漫轻咬下唇,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那就麻烦你了,我应该很快就学会做饭了。” 前世她是个艺术家,这双手能雕刻出纳入博物馆的藏品,怎么能用来做饭? 所以她发现自己的天赋之后,爸妈也不同意她进厨房,洗衣服烧饭做家务这种活从来不让她动手。 她有那做饭的心,可惜现实不允许啊。 阿和很贤惠,进了厨房就开始处理她从清风寨带回来的土特产,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阿和太着急,不小心将手指头划拉出一到口子。 秋漫赶紧拉着她到院子里,用水将她的伤口冲洗干净,“疼吗?” 阿冬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疼,这哪儿疼?一个小口子而已,以前受的伤可比这个疼多了。” “算了,你别做饭了,我去随便煮两碗面,我们垫垫肚子就好了。” 秋漫从这一刻决定,一定要好好学厨艺,要不然在这种环境中,保不齐就把自己饿死了。 第59章 厨艺一绝 秋陈氏抱着菜篓子进厨房,将阿冬准备好的食材推到角落里,“秋漫啊,你还真是舒服,连饭都有下人帮你做。” 说话间,顺走了一条属于秋漫的腊肉。 今晚她做腊肉炒饭,家里人有口福了。 “阿冬不是下人,她是我好姐妹。”秋漫正用纱布仔细的包扎着她的伤口,听见她损人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秋陈氏冷哼一声,用剩饭加腊肉青菜随便炒了一锅饭,将饭锅端走的时候,还故意对秋漫说,“想吃就自己做去,我们家不养闲人。” 阿冬委屈的扁了扁嘴,“秋漫姐,这个人真的是你嫂子吗?明知道你厨艺不太好,连饭都不愿意分一碗。” “名义上的嫂子罢了,没有什么感情。没关系,一段饭而已,等我赚了钱,我带你们下馆子去,可比自己家里做的香。” 秋漫撸起袖子打算做碗汤面,虽说她厨艺不好,但加上腊肉鸡蛋,面的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在她举着菜刀,对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三层肉比划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 视线顺着手往上,竟然是徐止然,他还没走啊? “徐止然?你怎么在这儿?” 刚问完,秋漫心里直打鼓,不会也是来蹭饭的?完蛋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做饭难吃了? “刚送走县令,正打算来了和你道别,不过,你好像碰见了难题。”徐止然顺势接过她的菜刀,动作娴熟的将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的肉丁,“等下这块肉做红烧肉可以吗?” 秋漫退让到一边,点头,红烧肉好啊,下饭。 处理完五花肉,他又拿起生鸡蛋,“再做一碗蛋羹怎么样?” 秋漫再次点头,蛋羹好啊,好消化。 就在秋漫几个眨眼的时间,徐止然将食材都准备好,一口大锅炖上香喷喷的饭,另外一口锅炒菜用。 片刻功夫,灶台上就摆了五碗菜了。 满屋子的香味,就连要睡觉的邻里都开窗往她家的方向看,“秋漫,做什么吃的呢?大半夜的,怪馋人的。” “吃完饭呢?忙活一天这才有功夫吃饭。李婶吃了没?要是没吃,我给你送一份过去。”反正徐止然做的菜份量足,他们几个人可能吃不完。 “诶,那怎么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的,你小时候还经常拿你家自己做的大米糕给我吃呢,我都记着。” “好孩子,谁娶了你就是他的福气。”李婶笑嘻嘻的把窗关了。 秋漫想解释饭菜不是她做的,奈何李婶关窗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过,谁要是嫁给徐止然,应该很有口福。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会做饭,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很有魅力,一堆人抢的老公! 今年庄家的收成不好,村里许多人家好几个月没有吃过一口荤腥了,闻着肉的香味,着实睡不着。 对门的李二狗也打开窗,腆着脸问,“秋漫啊,不给叔这儿送一份啊?” “叔,你不是有个好女儿可以给你挣聘礼钱吗?哪儿需要我孝敬啊。”秋漫记得刚才这人可是嘴碎了她好一会儿,怎么可能把肉送给他吃。 李二狗翻了个白眼将窗关了。 “马上好了,你去桌子那儿坐着。”徐止然一边盛菜一边招呼她们做好,还细心的给屋里躺着不能动弹的阿和单独准备了一份。 秋家的桌子,其实不能算是桌子,就是一块木板,下面随便垫了块石头,木板还是秋老爹去外头捡的。 秋漫回家之后,家里的桌子坐不下,就又去捡了一块木板,当做秋漫平常用饭的餐桌。 秋进才和秋进福他们已经吃了两大碗秋陈氏的炒饭。 “嫂嫂,今天的炒饭竟然有肉。”秋进宝吃了两碗还想吃,稀奇的是,家里没买肉,炒饭里竟然有肉。 “秋漫那丫头带回来的,我就顺便放了一点,你可别吃太多,留一点给你哥明天热了吃。” 本来他们吃的很开心,直到嗅到厨房之中传来的阵阵香气,秋进福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东西,好香啊,好像是三姐带回来的吃的。”秋进宝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埋怨的看了秋陈氏一眼,“嫂嫂怎么不多做两道菜?” 秋陈氏夹了一块子萝卜干放进他碗里,“秋漫那丫头厉害着呢,她盯着,我哪儿敢拿太多?” 秋进宝抱着碗跳下椅子,“那我去三姐那要点菜过来。” 不一会儿,他就抱着空碗沮丧的回来。 “怎么说?” “三姐说,嫂子告诉她,我们家不养闲人,要是想吃,就自己去做。我又不会,我怎么做嘛。都怪大嫂,要是大嫂不这么说就好了。” 秋陈氏一窒,直接起身收拾碗筷,“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活该奴才命,才摊上你们这几个祖宗,不吃就别吃了,小心倒了你的胃口。” 而另外一桌吃的很香。 因为饭菜是徐止然做的,秋漫不好意思不让他留下来吃饭。 其实就是客气的问了一下,没想到徐止然就坦率的坐下了。 阿冬吃的眼睛放光,“秋漫姐,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就这么一块肉,我能配八碗饭。” “好吃你就多吃点,看你瘦的,你这个年纪就是长个子的年纪,一定要多吃才行。”秋漫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样才能多吃上几顿徐止然做的饭呢? 徐止然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也很快,倒是秋漫细嚼慢咽,吃的最慢。 “对了,那八百两银子我只用了五百两,这三百两银子还给你。”她放下筷子,将银票还给他。 其实徐止然不想收,毕竟八百两银子对他并不算多,但他多少有些了解她的性格,要是不收的话,可能会更麻烦。 “嗯。” “你在京城是做生意的?”秋漫喝了两口鸡汤问他。 “没有。” “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少说有上千两,难不成这个时代的兵工资特别高? “以前攒的。”徐止然面无表情的说。 “哦,原来是攒的老婆本,你还真够意思,这笔钱你放心,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第60章 发财梦 “而且你放心,利息我也会算给你的。”秋漫又吃掉最后一块红烧肉,心满意足的笑了。 太好吃了。 “利息不用。”徐止然愿意帮她是真心的,并不是为了那几两的利息。 “我怎么能让你亏本呢?”秋漫冲着他眨了眨眼。 略显暧昧的动作落在刚进门的孟海义眼中,就很有问题。 他站在门口,不解徐止然这小子怎么会在小娘子家里,在家里也就算了,竟然还一起上桌吃饭了。 他们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阿冬最先发现门口站着的孟海义,高兴的站起来,“大当家,你怎么来了?” 秋漫扭头,咦,孟海义怎么来了?来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了这么多弟兄来,手上还抄着家活,干什么?难不成是约了山下干架? 她快速的将最后一口饭吃了,走到院子里,笑得很亲切,“你怎么来了?” “在吃饭啊。”孟海义哀怨的目光在徐止然身上转了转。 秋漫的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你来晚了,饭菜都吃完了,而且你这么多兄弟,我家也没这么多吃的。” 孟海义紧张的看着他,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院子很狼狈,那个猪圈还塌了,看来打得很是激烈,就是不知道小娘子有没有受伤。 “听说你被年俊那杂种给堵了,我们弟兄们一听就抄家伙下山了,那小子可千万不要被老子碰见,要不然一定打死他。什么玩意儿,就敢来堵你。”孟海义火得很,早知道如此,就不让秋漫下山了,不如就一直在寨上待着,还舒服得很。 “年俊啊,他早走了,我们的事情解决了,他以后不会来找我麻烦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秋漫心里暖暖的,大老远的跑下山,就怕她被年俊欺负。 “那行,没什么事儿弟兄们回去,没事儿了。” “大当家不回去吗?” “哈哈,我在这儿陪我媳妇儿,你们先回去,明天我也就回去了。”孟海义指着秋漫叫媳妇儿。 秋漫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诶,你别天天喊我媳妇儿……” “又没事儿,你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屋里的徐止然不高兴了,他大步走到秋漫身边,成功将孟海义站着的最佳位置挤掉,随后将刚才的三百两银子塞到她手中。 “银子你还是一次性还我八百两,这三百两你先收着,你现在身无分文,不好办事儿。” 说完,徐止然走了。 秋漫望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又变了? 孟海义盯着她手上的银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钱是什么情况?” 秋漫带他进屋,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所以,这八百两是徐止然借我的。” 孟海义一拳拍在桌上,“要是你没把那金叶子给我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早知道,你别想太多,事情已经解决了。”秋漫剪了剪烛芯,让灯光亮一些,“山上的厂子做的如何?” 孟海义一拍脑袋,“对哦,要是厂子里的东西做好了,不就可以赚钱了?你放心,回去之后我肯定让他们加快速度,将你设计好的东西做出来,把那小子的八百两银子还了。” “可能不太行,桌子椅子卖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如果加快速度,很有可能导致产品的质量不太好,要是质量不好,没有客人买单,这一些东西砸在手里,可就亏了。” 孟海义皱着眉,“那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想想总会有的,过几天我们会搬到镇上去住,到时候就可以看看哪家大户需要修房子,那个赚得多又快。”秋漫打了个哈欠,“困了,早点去睡,你呢,就去阿和屋子里和他挤一挤,其他事,明天再说。” 翌日,天没亮孟海义就走了。 秋陈氏是知道这件事的,她用手肘捅了捅秋进才的腰。 好吃懒做的秋进才通常都得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睁开眼一看,天还没亮呢,不起! “叫我做什么?这才什么时辰?你自己起来就好了,喊我做什么?”秋进才翻了个身,打算睡个回笼觉。 “你知道吗?昨晚那个山匪带了一堆人来我们家,后来又走了,山匪还在我们家睡了一晚,多吓人啊,要是半夜起来砍我们怎么办?”秋陈氏很是怕死,若是比起来,山匪比年俊可怕多了。 听到山匪的名字,秋进才瞬间就醒了,“他们昨晚半夜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吃饱之后就睡得和死猪一样,你还能知道啥事儿?”秋陈氏满脸愁容,“昨儿秋漫那丫头还和我说,过几天就去镇上住了,还把秋进福带走,我寻思着她身上有银子,要是走了,我们岂不是没有肉吃了。如果秋漫天天和山匪混在一起,那不如就让她走了算了,免得麻烦。” “其实,秋漫和那些人关系好,并不是什么坏事。”秋进才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被爹打傻了?这能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害了我们家可如何是好?”秋陈氏连连摆手,“你别说了,我都吓得半死,把他们送走就是了。” “不啊,你之前没看县衙发的通告吗?说是谁能提供有用的消息,就赏银一千两,这难道不是好事?”秋进才腾得一下从床上做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到时候我们将山匪的消息一卖,不就有钱了吗?还能让衙门的人把这些祸害都解决了。” “万一,山匪报复我们怎么办?我们一直住在秋家村,以后要是不住这儿了,我们还能去什么地方?” “有钱了你还担心没有地方住?到时候我们直接进京,住大房子。”秋进才扭头又睡下了,打算做一个发财梦。 第二天,秋漫决定去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赚钱的机会。 阿冬本来想跟着,被她要求留下来照看两个病人,并且告诉她,别随便让秋进才他们进屋。 前脚秋漫刚走,后脚秋进才就来找阿冬闲聊。 “妹子,你多大了?和秋漫怎么认识的?” 第61章 找工作 因先前谨记秋漫的嘱托,阿冬抿着唇一言不发,眸光闪动时滑过几分警惕。 “听屋里躺着的那小子说,你是清风寨,你和哥说说,清风寨咋样啊?听说清风寨占据一处山头好几年,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那块地势易守难攻,曾经官府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将清风寨的人一窝剿了,这几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壮大,官府心里着急啊……” 说到这儿秋进才猛地一顿,轻拍了下嘴巴,该死,怎么能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呢?再看这丫头的神情,呆呆傻傻的,好像没怎么听懂,那就好。 “大哥的意思啊,就是想问问你在清风寨过得好不好?”秋进才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在外人眼中却是十分油腻。 “好。”阿冬认为不说话有点奇怪,那就少说点。 “呃,你们清风寨有多少人?是不是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不。” “诶,你这丫头是不是不会说话?问你的话,你怎么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平常我看你的小嘴在秋漫面前还挺能叭叭的,今天哑巴了?”秋进才不笑了,脸上的横肉垂下来看上去既凶又狠。 阿冬往门后缩了缩,眼疾手快的将门关了,差点撞断了秋进才的鼻梁。 穿着围裙的秋陈氏走近,紧张问道:“问的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拿到清风寨的详细地图就有赏银了?” 秋进才情绪低落的向厨房走去,掀起锅盖一看,锅里煮的都是些青菜豆腐,一丝油都没有,“这都是些什么菜,喂猪都不吃!” 秋陈氏拿着锅铲搅拌了下烧得发黄的菜叶子,“秋漫那人丫头心机得很,把所有肉藏到老二屋子里,我手头上哪里有银子买肉?” 她碎碎念着要是秋进才没有去赌,他们家可是会多五百两白银,顿顿吃肉,可以吃上一辈子。 “秋漫鸡贼,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女的也不好对付。我问了她半天,只是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往外蹦,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秋进才不爽的吃着晒干的玉米粒,充不了饥,多少能饱腹。 这苦哈哈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发财的机会,什么时候能落到他头上? 此刻在离家五里远的集市上的秋漫也是这样想的。发财的机会,什么时候能落到她的头上?欠徐止然的八百两银子像块巨石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以至于浑身都不舒服。 嗅到烧饼的香味,才惊觉已经饿了大半天了,一口水都没喝上。 上次吃过的面摊老板频频往她的方向看,毕竟上次吃面加排骨毫不客气。可能想着这一次她来到集市,也会这么豪爽。 秋漫拐了一个弯,站在烧饼摊前,“老板,给我来两个烧饼。” “加肉吗?”老板动作麻溜的从炉子里拿出两个滚烫的烧饼。 “不了。”虽然她是一个肉食爱好者,但眼前处处都需要用到银子,不能乱花。 “姑娘,要是平常啊,我肯定不会这么问,但今天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油一烤,滋滋的香,不尝一尝可惜咯。”老板动作利落的将烧饼放在纸袋里,夹子在烤肉上停顿了下。 秋漫弯了弯眼角,利落的接过老板手中的烧饼,“不用,味道要是好的话,下次我再来试试。” 她旋身径直走到一个卖竹篓的老伯面前,并且将其中一块烧饼递给了他,“老伯,别来无恙,吃过午饭了吗?” 老伯嗅了嗅烧饼香,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眼熟的秋漫,惊喜道:“原来是姑娘你啊,来集市买东西?” 秋漫在他旁边的小凳子坐下,盯着编织得极好的竹篓,十来个堆在角落,可见已经卖不出去了。 她随手拿起一个摆弄两下,“老伯的编织技术与上次比好了不少。” 老伯嘿嘿笑了声,“还不是姑娘你教的好?可惜啊,竹篓这种东西,一家人买回去,用年都不会坏。一开始卖得还很好,后来就几乎卖不动了,过去大半个月,一个竹篓都卖不出去。” 秋漫快速将其中一块上烧饼吃了,坐在摊位上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什么人在摊位前停留。 “老伯,你知道这条街上还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吗?”秋漫问的真挚。 老伯看在她拿过来的烧饼份上,指了指这条街的尽头一家不太起眼的铺子,“那里有一家铺子,铺子里专门卖红杉木屏风的,红杉木贵得很,又不太好处理。要不是老手,不太敢上手雕刻。我之前见你心灵手巧,要么你去试试,不一定就能成。” 秋漫和他道了谢就往那巷口的铺子去。 铺子的门半掩着,她推门而去,和一个大叔疑惑的目光对上。 大叔正半蹲在一个屏风前雕刻纹路,目光从屏风上移到秋漫身上,一个看着年纪不大,衣着干净整洁的姑娘站在他铺子门口,眼珠子乌溜溜的转着,唯独没有胆怯。 看着就不像是来买屏风的,他这儿的屏风是十里八乡质量最好的,这小丫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个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买得起店里的东西? “来找人的?”店老板起身,抖了抖衣服上堆积的木屑,态度不咸不淡。 他店里的确是有几个工人,不知道小姑娘要找的是哪个,或许有个就是她家大哥也说不定。 在铺子另外一侧做着木活的男人听见动静纷纷往门口的方向望来,“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你们认识吗?” 秋漫走进屋内,面带微笑的看着老板,“大叔,我不是来找人的,就是想来问问你们招不招工?” 男人们愣了下,随后哄堂大笑,“这儿招工啊,但是不招女工,你看看你那小细胳膊,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能做什么?” 有人说道:“我们这儿做的可是手艺活,没有点技术还胜任不了,姑娘你会做什么啊?帮我们洗衣做饭吗?” 还有人调侃道:“哈哈,要是喊几声好哥哥,喊得我们心里舒服,不一定就将你娶回家,也就不用出来奔波了不是?” 第62章 惊为天人 秋漫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这几个话多的工人,说再多都没有用,毕竟决定权是在老板手上。 老板回头瞪了男人几眼,严厉道:“手上的活做完了没有?没做完的话哪儿还有这么多闲工夫说话?” 男人们讪讪一笑,专注于雕刻红杉木屏风,眼睛总是忍不住往秋漫身上瞟。 这丫头不会真的能胜任? “我们这里不招女工,你回去。”老板回身从仓库里又搬出来一块半成品的屏风,就差中央的花纹没有雕刻。 老板的雕刻技术是铺子中最强的,所以他雕刻的都是最难雕刻的纹路。 “为什么不招女工?”秋漫不解,如果所有铺子都不招女工,女人要上哪儿去挣钱? 老板姓李,街坊邻居都叫他李叔,李叔好笑的看着秋漫,“因为女人麻烦,我们不要。我们开店做生意,是要能干活的,不可能找个花瓶摆着看着玩?”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话语,秋漫暗自决定今天一定要在这儿完成一个作品。 “万一我做的比你家那几个工人做的还好呢?”刚才粗略的看了两眼,那几个男人下手重,还不注重细节,屏风上的图案也就隐隐约约能够看出个大概。有个雕刻的应该是仕女图案,可惜下手太重,仕女脸的轮廓太硬朗,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男的在园子里扑蝶。 方圆几里就这么一家能做屏风的店,就算是做的不太精致,也有大户人家买单。 毕竟除了这一家,没有其他家会这些手艺了。 男人不爽的嗤笑一声,“丫头说话还真是猖狂,我们几个,少的已经学了两年,多的已经跟着师父学了五年,你一个娃娃,怎么可能雕刻得比我们还要好?” 她那自信的模样再次吸引了李叔的目光,“丫头,你家里人没有教你做人要谦虚吗?” 男人们附和,“就是,我们的雕刻功夫都是和李叔学的,你在李叔跟前说这些都是班门弄斧。” 秋漫一笑,就会露出可爱的酒窝,“家里人倒是教我要实事求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既然有能力胜任你们这儿最厉害的雕刻师,那我就应该说实话。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了,李叔,你说是吗?” 李叔惜才,突然觉得眼前这丫头灵气逼人,性格还挺对他胃口的,反正现在手头上的功夫不多,与她多说两句也无妨。 “谁教你的雕刻?难不成你家里有人是木匠?”李叔待在秋家村几十年,有哪几个木匠比谁都清楚。只要丫头说出师承何人,他就能知晓丫头的深浅。 “书上学的,无师自通。”秋漫眨了眨眼,她在现代学的集各家之长的雕刻技术,在古代硬要让她想出一个虚拟的师父来,对她来说太难了。 秋力就是刚才嘲讽秋漫最起劲的那个男人,他冷笑一声,垂眸摆弄着看着极其像男的仕女图,“原来是个半吊子,连个像样的师父都没有,还好意思说如此猖狂的话。” 秋漫理都不想搭理他,要对战,自然是要挑战最厉害的李叔。 听她说她没有师父,李叔的兴趣大大降低,“丫头你回去,这儿可不适合你过家家。” 秋漫往前一步,盯着红杉木上已经绘画好的形状端详,“这个屏风雕刻的应该是百鸟朝凤?” 这是县里一个大户定制给他家老太君的寿礼,马虎不得,要求雕刻得无比精致,银子的事儿都好说。 他们家不差钱。 李叔接下这一单之后就很认真的对待,之前有一两个地方坏了,就是很小的瑕疵,他都换掉重做。 眼看着离交货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他隐隐愈发焦急,手下的感觉也越来越生疏,生怕雕刻到最后一步,又因为几个小瑕疵而毁了整个屏风。 “是啊,雕刻的是百鸟朝凤。”李叔不想她站在旁边影响他的发挥,于是出声下了逐客令,“丫头你出去。” “瞧李叔你紧张的样,百鸟朝凤能有多难啊?这屏风雕刻的翎羽只有千来根,上万根的我都雕刻过。”秋漫一边说,一边拿起刻刀,竟然真的要上手雕刻。 “小丫头,你可别乱来,这可是客人定制的东西,你要是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李叔急得额头冒汗,这丫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秋力冷冷道:“要玩过家家还是回家去玩,要不然将屏风弄坏了,就算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秋漫回头瞥了眼他雕刻的不忍直视的屏风,“连你这种程度的都没有被赶出去,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儿?” “诶,你这丫头,竟然敢瞧不起我?” “你也得有让我瞧得上你的地方。”秋漫趁机迅速下刻刀,李叔拦不住,心如死灰。 他急得四下走来走去,这到底是谁家的丫头,怎么就这么野呢?跑到别人店里胡闹呢? “丫头,我事先和你说好,念你是初犯,这块屏风的银子你赔一半就好了,一共是五十两,我寻思着你一个丫头身上肯定没有这么多银子,你还是回家找你爹娘要钱。”李叔一个人说了半天,秋漫一瞬都没有搭理他。 目光下意识往屏风上一落,屏风中间已经有一只要浴火重生的凤凰,那凤凰栩栩如生,就连身上的羽毛都栩栩如生。 他觉得,那凤凰像是随时都会挣脱屏风中的束缚,向他冲过来。 时间流逝,秋漫的动作又快又准,白皙的手指像是在屏风上舞蹈。 她身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们看得都急出汗来了。 这丫头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再看看李叔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被一个丫头虐了,李叔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呢? 雕刻了一大半,秋漫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每次她一上手,就会无比专注,周遭的所有声音都会屏蔽。 将百鸟朝凤中最难的部分雕刻完之后,她才感受到四周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扭头一看,正对着几张大脸。 她往后退了退,“李叔,你觉得我这程度,能在你们这儿帮工吗?” 第63章 李叔的脸由黑转红,双手搭在她单薄的肩上,“丫头,你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何止能当帮工,我的位置都可以让你来做。” 他欣赏着还未完成的百鸟朝凤图,这手艺,在全天下都算是拔尖的。 要是有这丫头帮助,还怕到时候他的店无法发扬光大了吗? 秋力气鼓鼓的像个河豚,“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刚才小看你了,到时候你就来帮教教我们,让我们也雕出这样的屏风。” 秋漫依旧不太想搭理他,“你之前不是问我学雕刻多长时间,我已经学了二十年了。” 她前世出生在一个木匠世家,家族对她寄予厚望,她也不负众望,在国际比赛上屡屡拿到名次。 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她不想丢了。 和这些半路出家的人比,她自然厉害得多,若是想要磨练成她这般技艺,二十年远远不止。 毕竟这是一个艺术贫瘠的时代,他们就算再怎么学,天花板也只是现代入门水平。 而且,她最想要做的事情是赚钱,并不是当一个好先生。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会学了二十年?看着你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难不成你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了?”秋力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找到能讽刺秋漫的点就直接说了。 秋漫还没说话,李叔就不高兴了,“怎么和人家姑娘说话的?注意一些,以后这个……对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秋漫。” “嗯,秋漫以后就是我们铺子的一员了。” 秋漫不忘询问她最为关心的事儿,“李叔,我在这儿帮工的工钱是多少?” “额,因为你是新来的,我们这儿都是做得久的,工钱多,你因为是新来的,自然就少一些,不过你技术比较好,我们这儿可以破格给你多算一些,就算二两银子一个月,你看如何?” 二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很多,在这儿帮工也是一份很好的活,但并不是秋漫想要的。 毕竟秋漫想要的是能够快速赚到五百两的办法,如果一个月二两,她得多长时间才能够攒够那些银子啊?家里的二哥和阿和还等着她的银子救命呢。 “刚才李叔说,这一块屏风就值一百两银子,我们一天可以雕刻一块,一个月就可以雕刻三十块,一共赚三千两白银,但李叔你只给我二两,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李叔轻咳两声,“这……其实……那一个月五两,你看如何?” 秋漫心情有些失落,没想到在这种铺子里,她的雕刻功夫,只值一个月五两银子。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没必要在这种铺子里浪费时间。 李叔看出来秋漫要走,赶紧将她拦下,“秋漫,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是说,工钱你不太能接受?这五两银子真的是我能开的最高价了,那几个人的工钱都没有五两这么多,叔这么和你说,就是真的看得起你,要不然别人想走我绝对不会拦。我们这一家铺子,是县里都赫赫有名的,你随便去打听打听。在这儿干活,是很多人挤破头都进不来的。” 秋漫指着秋力,“挤破头都进不来的?” 秋力这种混子都能够留在这儿两年之久,可见这家铺子的技艺并没有那么厉害。 李叔脸黑了下来,“你是一个女的,叔看得出来你缺钱,你既然缺钱,叔给你一个工作的机会,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有什么可犟的?你都不知道在秋家村,女人有多难找活干。你怎么还不知足呢?” “我的确缺银子,但我不想要你们店的银子。”秋漫决绝的离开。 既然价格谈不拢,就不需要在这儿浪费多余的时间了。 “慢着!你走可以,总得将这块雕完?”李叔看着这百鸟朝凤就揪心,秋漫只雕刻了一半,因为技艺太高超了,旁人不管谁去雕刻剩下来的一半,屏风都会变成四不像。 那这块屏风就废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秋漫,让她将整块屏风都雕刻完。 “为什么?”秋漫都要走了,为什么还得帮他们做苦工。 “因为你只雕刻了一半,剩下一半你不雕刻,屏风卖不出去,我找谁说理去?”李叔是真的急了。 “那李叔打算给我多少工钱呢?要是价格合适的话,雕刻完是没有问题的。”秋漫甜甜一笑,该谈价钱的时候就别谈论感情嘛。 “给你五两银子。”李叔不情不愿的将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秋漫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平常兜里都放着金叶子的她,着实瞧不上这些碎银子。 “我走了,李叔你自己雕去。” “那你到底要多少价才愿意?” 要是秋漫能雕刻完,他还能去找老太君多要些赏钱,给点秋漫,也不亏。 “这块屏风你可以赚多少?”秋漫问的认真。 “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李叔不想说,那我也只说了,我们两人五五分,我才愿意将剩下的雕刻完。” 李叔无奈,最终以一百两的价格定下这块屏风。 秋漫雕刻完之后吹了吹木屑,拿了一百两银子走了。 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她刚才是拿走了一百两?抠门的李叔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这屏风是真的漂亮啊,就算是在昏暗的室内,也能清晰看清上面的纹路,仔细看过去,竟然一点瑕疵都没有。 “绝了,简直是神仙在世。” “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双手就好了。” “糟糕,刚才忘问她看的是什么书,难道真的有如神助?” 秋漫将一百两银子放好之后,又去了烧饼摊。 “姑娘,又是你啊,都说了我家烧饼好吃了,味道不错?现在是要几个?”老板开心的招呼她。 “四个,都加肉,双份。”她今天出来赚了一百两,不亏,要是明后天能找到新的赚钱路子,五百两很快就能还上。 辛苦一天,得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回去的路上,秋漫又买了一些糖葫芦和小鸡仔和蔬菜,打算给二哥他们好好的补一补。 回家之后,阿冬勤快的将东西收拾好。 第64章 百般阻挠 秋漫进屋,顺手将买的糖葫芦递给她。 阿冬接过,左右摆弄一番,对其好奇不已,“秋漫姐,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这是糖葫芦,非常好吃,你尝尝看。” 秋漫打了个盆温水擦拭秋进福,动作轻柔的将他伤口处的纱布换新,等做完这些,在盛夏的夜晚也出了满身的汗。 阿冬吃完糖葫芦,心满意足的去厨房烧饭,虽然味道没有徐止然做的好,却也不差。 将饭菜端进屋之后,房门一关,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秋漫姐,我们什么时候回清风寨啊?”阿冬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拘谨。 秋漫从木柜中翻出秋进福的衣裳开始收拾,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就一眼看出了她的心事,“怎么了?你想回去了?” “也不是,就是今天你出门了,秋家大哥一直拉着我说一些奇怪的话,似乎对清风寨很敢兴趣,还说什么时候能不能带他们也上山看看,还说你与大当家的关系好,他们也算是清风寨的一份子。”阿冬认真的复述秋进才的话。 太奇怪了,昨天还一副看不上清风寨的模样,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态度怎么变了这么多? 秋漫叠衣裳的动作慢了下来,脑中在想各种可能性:秋进才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突然对清风寨敢兴趣,可能是有利可图。 坚决不能让他靠近清风寨半步! “那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我记着秋漫姐说的不要和他过多交谈,我就随便应了几句就跑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此给秋漫姐带来麻烦。” “怎么会有麻烦?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阿冬看着她收拾行李的手,“我们下一步去什么地方?” “还记得我们在镇上租的那个房子吗?我们之后应该是要搬到那儿去小住上一段时间。”村里的医馆她都看了,没有一个大夫有实力治好二哥头上的伤,所以得去更大的镇上碰碰运气,要是连镇上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治好,恐怕就得另想其他办法了。 既然要去镇上的医馆,一直住在村里来来回回不太方便,还不如就住在店里,看诊很方便。 不管碰见多大的困难,都得将二哥医好。 阿冬腼腆的笑着,低低说了句,“我喜欢住镇上。” 那里晚上热闹得很,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秋漫突然有些心疼她,住在秋家这么多天,肯定没少被秋进才夫妇打压谩骂,于是从荷包里翻出一些碎银子给她。 阿冬不收,“秋漫姐,你给我钱做什么?” “我们既然住在一起,那就是一家人,你拿着这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以后还得你帮忙照看二哥和阿和呢。” 只有二哥与阿和有人照顾,她才能拖开身去想赚钱的法子。 最终阿冬被她说动,将银子收了下来,笑得愈发羞涩,“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翌日清早,秋漫就租了一辆牛车,将二哥阿和都安置在马车上,牛嚰嚰的叫声吵醒了秋陈氏。 她一见秋漫背着行李,瞬间醒了大半,回头一看,她的屋子一干二净,一件东西都没有留下。 “死丫头,你上哪儿去?” 秋漫也没打算瞒她,如实说了,“带着二哥去镇上治病。” 秋陈氏朝着水沟吐了口口水,阴阳怪气道:“哟,多金贵啊,有什么病在床上躺养两天也就好了,何必那么夸张的去镇上?” 秋漫嫌她聒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村里治不好,自然是要去镇上。” “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啊,他就是不想干活,才一直装病,他走了,到时候田里的麦子谁打理?让我们全家都喝西北风去啊?”秋陈氏说话既尖酸又刻薄。 暴脾气阿和听了想理论,被秋漫拦住。 “你们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能去田里打理?” 这些话秋陈氏可不爱听,一个劲的翻白眼,“之前可都是二弟做的,我们哪儿会干这种粗活啊。” “二哥是一个人,不是供你们使唤的畜牲,以后的日子,二哥的事情不妨你们操心,你们的事儿也别想着占二哥便宜。” 日头从云霞处冒出来,阳光没有中午那般热烈,也怪晒人的。 她不想耽误时间,越早出发越舒坦。 秋陈氏不想她走,扯着她的手腕理论,“不准走,你这野丫头天天在外头疯不够,还要将二弟带走,你这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你走可以,必须将二弟留下!” 只有秋进福还在家里,秋漫就不得不回来。 秋漫决绝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掌心扯出来,还将她拽得一踉跄,“你非要将二哥留下,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没得到有效的治疗而死吗?” “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们见不得二弟好一样,二弟也是我们心头的一块肉,他病了我们能好受?我这……这不是担心你们去镇上出了什么意外吗?而且,你们走了,爹谁来照顾啊。”秋陈氏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因为她余光瞥见秋老爹扛着锄头从田里除完草回来。 秋漫觉得她这副模样有些奇怪,回头一看,果然是秋老爹站在院子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 “上哪儿去?” “爹,我带二哥去镇上看病,村里的赤脚医生治不好二哥这么复杂的伤。”秋漫面对秋老爹与秋陈氏完全是两个态度。 谁让秋老爹是她的亲爹呢?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对亲爹不孝可是重罪。 有了上次被关进大牢的教训,她打算将这个爹哄好,如此一来,办事才方便得多。 她上前接过秋老爹的锄头和竹篓,帮他放好之后才接着用沉重的语气说道:“二哥已经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清醒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半刻钟,要是再拖下去,二哥可就成了一个废人。听村长说,镇上的大夫比我们村里的赤脚大夫厉害得多,我去碰碰运气。” “嗯,去。”秋老爹同样担心秋进福的情况,但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知道如何与秋漫表达他对秋进福的关心。 第65章 告别 “万万不可,爹,你让他们走了,要是以后不回来了怎么办?以后我们家的田谁来种?”秋陈氏听见秋老爹答应了秋漫的要求,立马出声阻止。 看看秋漫如今的模样,就像是飞出笼的鸟儿,势必要一去不回头。 那飞走的是人吗?飞走的可是她那数不胜数的银子啊? 秋老爹答,“田就让老大来一起种。” 一直趴在窗户边听外头动静的秋进才听见这句话,在土炕上滚了一圈,呻吟着:“我这腰好疼啊,好像是闪到了,起身都做不到。” 秋老爹看了主屋一眼,这哪儿是养的儿子,个个都是祖宗,“既然老大身子不舒服,田我来种,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也别拦着秋漫,他们能进城去看病也是好事儿。” 秋老爹发话,秋陈氏就算是满腹怨言都不能再说出口了。 秋漫拉着秋老爹到院子的另外一头告别,“爹爹,女儿去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在村里可要照顾好自己,这里是十两银子,要是农活一个人干不来,就花钱雇几个帮工来。” 秋老爹手头上也没银子,等庄家熟了卖钱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眼看着一家子就要饿死了,秋漫的银子简直就是及时雨。 他红着眼收下银子,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对她不闻不问,害得她在徐家受了那么多的苦。 “在镇上行事小心些,不要得罪了人,等病好了,就带着你二哥回来。”秋老爹憋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听上去倒像是关心的话。 “知道啦。” 牛车迎着朝霞向镇上开去,土路颠簸,牛车比寻常的板车稳得多,秋进福和阿和两个病患也舒服得多。 夏天炎热,牛车后头是敞亮的,没有罩着布,于是秋漫就这么和在河边读书的徐止归对视上。 而曾经的婆婆陈氏在河边洗衣裳,也看见秋漫坐在牛车上要去镇里。 有多嘴的婆娘认识秋漫,嘴碎道:“哟,这不就是被你家儿子修的那个秋家丫头吗?竟然有银子坐牛车去镇上。” 牛车的价格是普通板车的十倍,在这些没办法挣钱的妇人眼中,坐牛车太奢侈了,这丫头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 陈氏本来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看见秋漫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呵,可见当初在我们家私吞了不少银子,我就说平常给她银子买菜,怎么次次都不够。原来一直藏着,摊上这样的儿媳妇属实我们家倒霉。” 她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按理说,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等马车过了,她们几个长舌妇又聊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了。 但秋漫偏偏听不得这过去的恶毒婆婆颠倒黑白。 她先是叫停了马车,从包袱中拿出几盒自己做的枣糕,分量不多,但包装的好看,送人最合适不过。 几个妇人将她缓缓走近,纷纷噤声。 听说近来秋漫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是过去那种能够让人随便拿捏的性格,怎么?她过来是要打人的吗? 陈氏与几个妇人心里直打鼓,这丫头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秋漫面带微笑的将糕点分发给几个妇人,“各位大娘尝尝我亲手做的糕点味道如何?” 全部都发了,唯独漏了陈氏。不像是忘了,倒像是故意的。 就陈氏之前与秋漫闹得那么难看,没发给陈氏是在情理之中,而陈氏更不会厚着脸皮去要。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几个爱贪小便宜的妇人亲昵的询问,“秋丫头,你这上哪儿去啊?去镇上啊?” 秋漫甜甜的回答,“对啊,二哥病了,去镇上看大夫。” “哎哟,属实有孝心,对你哥也是真的好。” “路上小心啊,我听说镇上的大夫医术不错的,肯定能将你哥治好的。” 有人尝了一块糕点,惊喜的瞪大眼睛,“秋丫头这糕点怎么做的?味道属实不错,我家那三岁的娃娃胃口不好,肯定喜欢吃你做的这个酸酸甜甜的枣糕。” “大娘要是喜欢,下回有空教你。”这枣糕是秋漫让阿冬做的,特意做了许多,打算去镇上住的时候给街坊邻居都送一份。 远亲不如近邻,到时候对他们也会格外关照一些。 “刚才好像听说陈氏提起了一些旧事,我听着不大对劲,不知道陈大娘说给我听听。”秋漫扭头,这才用正眼看陈氏。 陈氏板着张脸,更加笃定之前的想法,刻薄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你如今这么有钱,难道不是从我们家平常用的开销中克扣下来的吗?我劝你们啊,你要被她装出来的良善模样给骗了。” 妇人们顿时觉得手上的糕点拿得烫手,差点就还回去了。 秋漫摆弄着衣裳上的流苏,漫不经心道:“陈大娘知道你们家开销多少吗?你们一天三顿,总共就给我十文银子,要求三菜一汤,天天都不能重样。要么我给你十文银子,你准备一日三餐,看看有没有银子剩下来如何?” 陈氏脸色由红转白,恼羞成怒道:“你!十文银子怎么了?我们家止归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未来可是能中状元的人,银子不得给他买笔墨纸砚啊?你满脑子就想着吃,难怪止归看不上你。” “对哦,他的确是我们村最年轻的秀才,但中秀才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这整整八年怎么都没有中举呢?” 秋漫当时以为自己找了门好亲事,要是徐止归中了状元,她未来就是状元夫人,这种苦日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原主就是在这种谎言之中度过了一生。 依她看,徐止归根本就没有中状元的能力,要不然怎么一个举人考了八年之久呢? 而那十文银子根本不够当家,她就偷偷的绣一些帕子拿到庄子上卖,卖了的钱来补贴家用。 陈氏气得丢了手中的棒槌,站了起来,“你瞧不起我们家止归?你们秋家倒是出一个秀才给我看看?” “我敢打赌,在徐止归考上举人之前,我早已富甲天下。陈大娘,你且看着,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秋漫不屑的看了徐止归一眼,大步离开。 第66章 去镇上 听两人拌完嘴,几个妇人们脸色各异。 “哎呀我说,既然秋丫头已经和你们家和离了,就各过各的好了,还一直说秋丫头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未免有些不地道。” “就是啊,当初秋丫头为你们家做了不少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再这么揪着她不放,倒像是你刻薄了。” “秋丫头有句话说的没错,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儿子的学业,这么多年怎么就是考不上举人呢?这么多年待在家里,也一分钱没挣?” “还真别说,徐家的二儿子徐止然,相貌堂堂,在京城混得也不错,赚的钱都往家里送了,要不然那么贵的笔墨纸砚,什么家庭卖得起啊。” “还真别说,当初要是秋丫头和这二儿子在一起,不一定就不会闹得这么鸡飞狗跳了。” 村民的眼睛又不瞎,熟好熟坏都看得出来。 陈氏护短得很,就是听不得旁人说徐止归半个字不好,徐止然的确是有点积蓄,但儿子拿钱给娘,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 她撸起袖子想要和她们好好争论一番,被徐止归打断。 他最烦的就是有人拿他考不上举人说事儿,之前倒没看出来,木讷老实的秋漫这般伶牙俐齿。 “娘,别说了,我们回去!” 陈氏不说了,抱着洗一半的衣服回家了。 牛车已经甩他们很远,回头看,只能隐约瞧见一个个小点。 阿和在车上听见秋漫所说,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秋漫姐,你说得对,对徐家这种人就不应该客气。你和徐止归的事儿都已经是老黄历了,她们还嘴碎个不停。见姐你生活过得好一些了,她们便眼红的诋毁你,这世上哪儿有这种事儿?” 阿冬乖巧的点头附和,“是啊,他们说得太难听了。” 秋漫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反正已经过去了,再纠结对未来的生活无济于事。 “阿和,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秋漫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阿和这般有精神了。 “好多了,在清风寨的时候,大当家就老是说我的身体是铁打的。男人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我还能上山打老呢!”阿和吹着凉风,畅快的说着。 阿和戳了下他头顶上的包,他顿时疼得嗷嗷叫,“你下手轻些。” “不是说没事儿了吗?怎么还在逞能?”阿冬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在秋漫姐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好像秋漫姐什么事儿都能够解决,毕只会用蛮力的大当家还要厉害一些。 牛车在中午一过就到了镇上,他们先是将家具铺开张,花了两个时辰将落满灰的屋子打扫干净。 租房的时候就是看中店铺地理位置好,二楼的阁楼有些小,睡是能睡人,就是有些舒展不开。 秋漫不忍心二哥这么个病人住在喧哗的闹市之中休息不好,神色凝重道:“我们还得再寻一个住处。” 阿冬打扫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神色同样的凝重,突然从里将秋漫昨晚交给她的碎银子拿了出来,“秋漫姐,那就再给二哥寻一个住处,我和阿和住在这个小阁楼里没有问题。” 秋漫拍了拍自己的荷包,“昨天给你的银子你收着就是,我这里还有,不过这个阁楼前房主是用人堆放杂物的,住人太难受了,夏天这么闷,住在这阁楼里还不如住在石桥底下。” “不如我去码头搬砖,好像一天二钱银子,你们先住客栈,其他的事儿我来想办法。”阿和站了起来,他在两个女子面前,是要挑起大粱了。 她突然无比庆幸徐止然留了三百两给她应急用,要不然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还是一个病患,去码头搬什么砖?好好的养伤就是帮我了。”秋漫稍微打理了下自己就带着阿和出门找新的住处。 比较了好几家之后,终于找到一家还算不错的院子,租金是一个月一百两,有三间房,还有一个院子,小了点,但还算雅致。 本来一切都很满意的,直到听到房子要价一百两,而是还不是买,只是租就这么贵,两人当即傻了眼。 阿和脱口而出道:“一个月一百两的租金,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房东把玩着一串钥匙,一脸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的反应,“还真不是我自吹,你们就算是逛遍整个镇,都找不到比我这儿更好的住处,刚才听小兄弟说,你们家还有需要照顾的病人?那可真得住我这儿了,我这儿远离闹事,依山傍水,冬暖夏凉,住起来再舒服不过了。” 阿和就是觉得不舒服,听他说话更是觉得不舒服,“你这儿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人住?你这一百两银子租给别人,我们不奉陪!” 秋漫与阿和所想一致,这种一个月租金一百两的豪宅,不是她们如今能够负担得起的。 再找找看,货比三家,总能找到环境和价格都合适的。 房东手叉腰,和一个仆人嘀咕了几句,那仆人秒懂,走了。 这位房东名叫林峰,算是当地一霸,祖上三代都是经商的,有钱自不用说,其父不喜欢吃喝嫖赌,就喜欢买房子,于是在镇上买了上百处房子,闲置着专门用来租人的。 因其的房子几乎包揽了整个凤翔镇的百分之九十的房子,所以他可以漫天要价。 一个普通的房子他就要价一百两,要是不想租,可以,那就露宿街头。 所以很多人为了在凤翔镇落脚,不得不高价租房,或者是十来个人住在一个房间,以此来分摊租金。 秋漫与阿和走访了所有要出租的房子,意外发现所有房子的老板竟都是林峰。 阿和脸都气绿了,“怎么所有房子都是你的?” 林峰无所谓的抖肩,“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有钱,不过对于你们这样的穷鬼,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 秋漫深知此处的房子已经被林峰垄断,但她又不愿花一百两银子租这个奸商的房子。 第67章 新的住处 要是不租林峰这个奸商的房子,他们要么得回镇中的那个小阁楼住,闷出一身病,要么就是天天住客栈。 先不说日日住在客栈不方便,他们这么多个人,住在客栈得花不小的一笔银子,折算下来,还是租房子住更实惠。 阿和犯了难,扯着秋漫的袖子小声询问:“秋漫姐,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们到底住哪儿啊?” 林峰嗤笑一声,早就聊天这种情况,“呵,现在就算你们想租我的房子,一百两也不租给你们了,除非你们能拿出双倍的价格,要不然免谈。” 秋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从荷包之中摸出四百两银票放在石桌上,纤细的指尖在上头轻点几下。 林峰被她的动作吸引走视线,定睛一看,眉头一跳,没想到这个穿着质朴的丫头有点本事,竟然真的能一口气拿出四百两银子。 他立马换了张脸,笑得格外和蔼可亲,“姑娘,你的四百两银子可以租我这院子两个月,你看要是可以的话,等下就把租赁的合同签了,到时候再去衙门盖个章,合同我们一人一份,你就能搬家住在这儿了。” “秋漫姐,这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要是全给了这个奸商,二哥的病可就没有银子治了。”阿和愁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林峰贪婪的伸手想将四百两占为己有,被秋漫眼疾手快的将银子取走,攥在掌心。 “别急,刚才还没好好的看看这房子,现在再让我好好看看。”秋漫将银票放回荷包,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你将我伺候好,租房才有戏”的表情。 林峰为了四百两银子,狗腿的跟在她身后详细且隆重的介绍起房子,“纵观整个凤翔镇,没有哪儿的房子比得上我这处庭院了,依山伴水不说,冬暖夏凉,而且设计得很好看,比普通的瓦房不知道要好看上多少。就算是和皇宫里的房子比都不逞多让。雅致得很,特别讨姑娘喜欢。” 这前倨后恭的态度令秋漫心底止不住冷笑,这处院子只能说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和皇宫比大可不必。 也就和普通的瓦房比看起来明亮整洁一些,不过要价两百两一个月已经算是漫天要价了。 走进第一个主卧,秋漫环顾一周,盯着角落目不转睛。 李峰觉得奇怪,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便见角落有一团蜘蛛网,看着怪恶心的。 “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会这样很正常,要是姑娘要租的话,我肯定会帮姑娘打扫干净,这些事姑娘不用担心。” 秋漫收回目光,“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打扫。” 林峰一窒,一脸的不情愿。 “怎么?难道林老板说这些话是为了诓我的?根本就没有诚意要出租房子?” 林峰讪讪一笑,“怎么会啊,我做生意这么多年,对租客是出了名的好,不就是一点蛛网吗?现在我就让人清理干净。” 立马有下人踩着椅子上去清理蛛网。 “既然这房子太长时间没有人住了,看来四处都是灰,我一个弱女子带着患病的哥哥,可没有功夫去收拾,最好能够拿着包袱就入住。” “懂了,姑娘你放心,我马上让人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他回身吩咐空闲的下人,“去打点水来,将屋子洗干净点,手脚麻利些,不要磨磨蹭蹭,耽误姑娘入住。” 一时间,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有人扫落叶,有人擦拭窗户,个个忙得满头大汗。 沈辞坐在凉亭的秋千上纳凉,看着他们忙进忙出,别提多闲适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屋子收拾得七七八八,林峰提着钥匙串走到她跟前,“姑娘看看?我已经把合同带来了,要是可以的话,就把合同签了。” 秋漫目光蜻蜓点水般的从那张契约书上略过,跳下秋千,往厨房的方向走,“房子我还想再看看……” 林峰心里犯嘀咕,刚才不是看过了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再看看的?女人就是麻烦。不过,她手头上有四百两,姑且忍着。 等契约一签,看他还搭不搭理这娘们儿。 厨房不大,锅碗瓢盆倒是挺全的,她仰首盯着烟囱看了半响,“这么久没有用,这烟囱不会堵了?” 林峰拍胸脯保证,“怎么会?姑娘别说笑了,烟囱肯定没有堵。” “想要知道有没有堵很简单,林老板亲自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哪儿行,要么我让下人上去看看。”林峰回头,发现下人们都有事儿要做,而且都忙不开,他要是不上,可就没有人上去了。 秋漫眼底划过几分失落,“看来林老板并不是诚心想要租房,算了,既然林老板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没办法完成,这房子老板还是找有缘人。” 说完,她就拉着阿和往外走。 林峰将钥匙串往灶台上一丢,对着他们连连招手,“等着,我这就上去看看烟囱堵没堵。” 他大腹便便的身体在烟囱中扭动,就像是一只碧绿的毛毛虫,十分滑稽。 “没堵,是通的,姑娘你就放心的租,肯定没问题。”林峰缓慢的从上头下来,脸和手都黑如锅底,用清水竟还洗不干净。 秋漫将他的不高兴看在眼里,扭头去了卧房,对着墙壁敲了敲,“你这墙壁好像薄了点,不知道隔应效果好不好。” 突然,有一道从隔壁传来的喊声,还挺响。 众人都愣了一下,阿和从隔壁屋跑到这儿屋,冲着秋漫说道:“姐,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秋漫答:“非常的清晰。” 说话间,她扭头对着林峰,一脸无奈,“林老板应该知道我哥哥病了?病人休息不好,睡眠也浅,之所以没有住在市集旁,就是嫌那儿喧哗,日日吵得病人睡不好。你这儿隔音这么差,二哥肯定没有办法休息好,我看这租房子的事儿,是成不了了。” 阿和拉着秋漫往外走,“姐,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去。” 直到两人要走出院子,林峰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让那野丫头耍了! 第68章 转机 两人一路小跑出了林峰的房子。 阿和小手拍着胸脯,兴奋不已,“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秋漫姐真的看上了那处房子,一个月两百两银子也舍得掏,还好,最后你没有租。” 秋漫余光瞥见有人从院子里追了出来,她拉着阿和上了茶楼的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热茶和几盘糕点。 同时看着林峰与他的手下们和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乱窜。 “有林峰这样的屋主,那样的房子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要。一个月两百两银子的租金,亏他想得出来。”秋漫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折腾一点,午饭都忘了吃。 别看林峰现在好说话,到时候要是真租了,肯定麻烦不断,加价亦或是赔偿这种事肯定不会少。 阿和就差没有拍掌叫好,“姐这一招真妙,让他们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可是,房子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回去怎么和阿冬姐姐交代啊。” “既然镇上能出租的房子已经被林峰垄断,我们可以想另外的办法。”秋漫又点了三个大肉包子,其中两个都放在他的盘子里。 少年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 “难道秋漫姐打算自己盖房子?”阿和知晓秋漫的手很巧,盖房子更是不在话下,但就算是三岁稚童都知道,盖房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好的。 他们等得起,二哥的身子却拖不起。 “我不会在这儿专门建造一处房子,毕竟以后是不是在这儿定居还说不定呢。” 吃饱喝足的阿和多了几分干劲,“那秋漫姐所说的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办法?” “若是找不到单独的能够出租的房子,与人合租也不是不可以。”要是有人住在镇上的大宅里,又只有一个人住,未免太过于冷清,要是能租给她,不仅能赚点银两,还能给他的屋子添点人气。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城东那一片的房子,都是有些家产的人的住处,大多是买了又没有时间住,常年只有管家在,不如我们去问问,万一就有人愿意将房子租给我们呢?” “走,刚好此处离你说的那个地方近,在天黑之前,我们去碰碰运气,万一就成了呢?”秋漫又打包了一些易于消化的小菜,打算带回去给阿冬和二哥吃。 果不其然,他们刚来到城东,就发现许多人的衣着都变得光鲜亮丽起来,和村里人的打扮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阿和的目光开始变得瑟缩,“秋漫姐,这里的房租会不会也很贵啊?毕竟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比林峰那儿的房子好太多了。” 环境好,建造的也漂亮,房子被护城河环绕,门口还栽种一整排的杨柳与花圃,隐约间能嗅到清雅花香,不太浓郁却沁人心脾。 “想要知道价格,问一问就知道了。” 秋漫提裙上前,敲开了一户大门。 出来接见的是一个眉眼慈祥的老大伯,他眯着眼睛辨认半响,才看出来眼前站着的是位姑娘,“姑娘,可有什么事儿?” “老伯,你们这儿的房子出租吗?我想要租两个房间。”秋漫笑得很甜,老人家一看见欢喜。 “我们家主子去县里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租不租得问我们家主子,姑娘要么过一个月再来问。” 一个月,她等不了这么久,但还是和老伯道了谢。 这一排一共有六户人家,有三户屋主不在家,其中两户屋主不想出租。 问一圈下来,阿和炙热的心都已经凉透了,“姐,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最后一户人家还是别问了。” 有个提着菜篮坐在花圃乘凉看戏的大妈阴阳怪气的开口,“哟,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他们这种大户人家,为什么要和你这小丫头合租啊?你们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阿和觉得,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难受啊? 秋漫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大妈是不是也想住这种房子却没有办法?见我在努力,所以格外嫉妒啊?” “嫉妒什么?我有必要嫉妒吗?你这小妮子说话当真是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住在城东!到时候可千万不要香条过街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呵。”妇人死死盯着最后一户的大门,脸上已经有得意之色。 前面五家都没有答应,最后一家肯定也不会答应,到时候看她怎么嘲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秋漫一开始还是紧张的,反而敲到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叩门三下停一下,半响都没有人来开门。阿和等得急了,“姐,这一户是不是没有人住啊?” “不会,我刚才都看见屋子里飘出来炊烟,主人应该是在做饭。” “我劝你们别白费功夫了,能住在这一片的人非富即贵,哪儿能让你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丫头租啊?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跑到这儿来撒野?”妇人一个劲的讽刺,就算这件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喜欢嘴碎的数落上两句。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打开。 秋漫抬头,却与一张熟悉的脸对上。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阿和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徐大哥,这儿是你家啊?” 真看不出来,徐止然家底这么丰厚,这里的房子可以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豪宅了。 既然徐家有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一家人依旧坚持住在乡下呢? 徐止然还没有回答,秋漫先自曝来敲门的缘由,“二哥病重,村里的大夫看不好,我就想着能不能来镇上碰碰运气,镇上的很多房子不合适,恰好看到城东这一片房子,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屋主来租两个单间住。” 徐止然哑然失笑,见她神情紧张,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原来是这种小事,你们回去之后直接将东西搬来我这儿,这个屋子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管家老伯陈叔,和一个侍从飞鸢。” 第69章 一月五钱 阿和惊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料到徐止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我们还是谈谈租金……还有租赁契书。”秋漫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和徐止然碰面,本来徐止然只是她的债主,现在好了,还多了一个房东的身份。 她是他曾经的嫂子,而徐止然是她曾经的小叔子,两人租一屋真的好吗? 转念想到二哥的情况,二哥的病情耽误不起,万万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么先在这个地方住,等时机差不多了再选个合适的地方搬走。 阿和进屋还不忘冲着花圃方向做了一个鬼脸,“刚才是谁说我们没办法住进来的?我们这不就住进来了吗?” 妇人说了句“晦气”,便提着菜篮子一溜烟的跑了。 屋子内饰比外头看还要好看百倍,院子里建了一个水榭、木桥、九曲回廊。再往里就是主屋,白墙青瓦,庭院宛若一副别致的山水画。 作为一名顶尖的木匠,秋漫看得比别人深远,房子占地不大,却一应俱全,布局与风水都好到极致,可见建造的师傅功力深厚。 阿和跟在徐止然身后,特别想拜他为师,“徐大哥,我们有四个人,你们这儿的屋子够住吗?” “这儿有十几个客房,完全够你们住。”徐止然想带他们去主卧看看,他一个男人粗糙一点没有关系,得先将姑娘安置好。 一推开门,就被墙上摆挂着的琳琅满目的兵器吸引目光,房间的角落的书柜上塞了满满一柜子的书。 房间布置的很简洁明朗,可以看得出来,徐止然是个喜欢简单的直男。 “房间坐北朝南,也是这屋子里最大的一间房,你要是喜欢,我等下就让飞鸢帮忙把房间收拾出来。” “这是你的房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么能要?”秋漫提步出门,“随便哪一个房间我都可以的,不挑。” 她都这么说了,徐止然没有继续坚持的意思,“那隔壁这几间房你看看如何?” 秋漫和阿和两人脸上都写了满意这两个字。 打开窗就能看见水榭亭台,而且通风采光良好,房间宽敞,能有啥不满意的呢? “既然喜欢,这四间屋子都租给你。” 秋漫摆手,“我们不用四间屋子,我们只要两间屋子。” 就算是稚童都会算,四间房间肯定比两间房贵,所以她为了节省开支,住两间房就好了。” “两间房和四间房的租金都是一样的,你确定只要两间?” “那四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可以写在租赁合同上,我们双方都同意的话,就可以签字了。”秋漫目光坦然的看着徐止然的俊脸,不得不说,徐止然和徐止归两兄弟竟没有一丁点相似。 不知是不是他在军营之中打磨许久的缘故,剑眉星目,笑起来大白牙晃人眼,小麦色的皮肤紧实细腻,宽肩窄腰,九头身的好身材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而在徐止然眼中的秋漫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过去的秋漫总是粗布麻衣,深深低着头,与人说话更是轻声细语,连对视都不敢。 他鲜少回家,就算是回家也为了避嫌不会与大嫂多说两句话。 如今一看,才发现秋漫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稍微收拾一下,都是令人觊觎的美色。 两人对视的时间长得阿和都觉得不对劲,他咳嗽一声,“秋漫姐,你说我住哪个房间比较好?” “你随便挑,挑你喜欢的就好了。”秋漫突然记起租金还未问,“不知你这儿的租金一个月是多少?”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要是贵得离谱,就不住了。虽然此处房子她很喜欢,可是再喜欢,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啊。 徐止然伸出五根手指,秋漫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一会儿,失落道:“五十两一个月啊……那我们可能……”租不起了。 “不,是五钱银子。”徐止然将手放下。 “五钱?我的天呐,我不会听错了?怎么这么便宜?”阿和在镇上逛了一圈,就算是最次的房子,也不可能一个月五钱银子就租给你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五钱就是五钱。”徐止然不缺钱,一开始也不想租房子,他只想将房子租给秋漫一个人而已。 秋漫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雀跃的,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能不开心吗? 此时有一道身影转了出来,瞧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愣了一下,“少爷,他们两人是谁?” “我的朋友,以后租在我们这儿,飞鸢,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在飞鸢打量秋漫的时候,秋漫也打量着飞鸢,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还在变声阶段,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辨。 但是那张脸长得着实可爱,真想上手捏两下。 飞鸢不解的偏头询问徐止然,“少爷最近缺钱吗?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房子租出去,你之前不是说你最讨厌和女子纠缠不清吗?你将房子租给女子,不就是最大的麻烦吗?” 徐止然斜了他一眼,后者识时务的闭嘴了。 “她不一样。”徐止然想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 秋漫接过他的话头,“嗯,我是他曾经的嫂子,也算是亲戚了。” 飞鸢快速的眨巴着眼,曾经的嫂子……贵圈真乱,他还是个孩子,听不得这些东西! “那还请徐公子先写好契约,我现在带着阿和回去收拾行李。”秋漫与其告别,带着阿和离开。 徐止然望着她的背影,心口突然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很不舒服。 “以前的大嫂罢了,现在可不是了。” …… 秋漫回家和阿冬说了这事儿,阿冬开心的嘴都没有合上过,“太好了,我们有新住处了,而且一个月才五钱银子,徐二公子肯定是看在秋漫姐的面子上才租的这么便宜的。那我们快点动身,要是再拖下去,天可就黑了。” “得嘞,我先将二哥背上马车,阿冬姐,你帮我把行李拿一下。” “好嘞,你慢些,千万不要把二哥给摔了。”阿冬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好。 第70章 搬家 几人行礼不多,收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搬到城东时就已经暮色四合。 飞鸢的手脚麻利,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他们的房间都收拾出来,还依照徐止然的吩咐,将四个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特别是收拾秋姑娘的房间,格外用心,打扫干净之后还专门在房间之中喷洒了点花露,清新怡人。 这下,少爷总该满意了? 前院,秋漫放下包袱,喘了两口粗气,望着二层阁楼,只有徐止归的房间点了一盏灯,这么晚了,应该是吃过饭了,那她和阿冬几人随便吃点就好了。 可惜忙了一天没有上街买菜,这个时间市场早就收摊了,今晚就随便一点,等到明天再饱餐一顿。 先是将秋进福送进屋,热心的阿和自告奋勇与他住一个屋来照顾他的起居。 “那就麻烦你了。”秋漫满眼感激。 “这有什么的,你可是我的秋漫姐,你的二哥就是我的二哥,我自然当做亲哥哥一样对待啦。”阿和摸了摸干扁的肚子,哀怨道:“好饿啊,秋漫姐做晚饭吗?” 阿冬将行礼收拾进柜子,起身拍了拍衣摆,“我去做饭,让秋漫姐休息下。” “今天没空去集市买菜,不如就吃几个油饼垫垫肚子,明天再饱餐一顿怎么样?”秋漫从包里翻出几个已经凉透了的油饼。 几人正打算拿凉茶配着油饼将就吃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秋漫咬着油饼推开门,便见飞鸢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姑娘,吃过晚饭了吗?要是没吃过的话,就一起吃。” 阿和心直口快,“你们也没吃啊?” “对啊,少爷说等你们回来一起吃。” “这样有些不好意思。”房门打开,几人已经嗅到了饭菜香,阿冬咽了口口水。 油饼又干又硬,难以下咽。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少爷难得亲自下厨,要不是为了庆祝几位的乔迁之喜,少爷都是随便馒头配榨菜就将晚饭糊弄过去了。而且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要是不吃才是真正的浪费,秋姑娘,你说是吗?”飞鸢明亮的眸子盯着她,一脸她要是不去,他就不走的架势。 秋漫快速咽下最后一口油饼,又送服了一杯凉茶,“阿冬和阿和还没有吃饱,就下楼吃点,我已经吃饱了,就不用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占人便宜的性子,在租房这件事上徐止然做了很大的让步,她不好意思再在他家蹭吃蹭喝。 更主要的是,她还欠他八百两银子,一日不还清,她就吃不下睡不好,虽说徐止然长了一张是个女人看了都会发春的脸,但秋漫的关注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她瞧见徐止然只会记起有八百两银子没还。 阿冬与阿和两人对徐止然印象极好,屋主请客吃饭,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秋漫姐,那我们先走了。”两人还是小孩心性,听着脚步声远去,估摸着已经下楼了。 飞鸢还守在门口,再次询问,“秋姑娘不去吗?” 秋漫揉了揉肚子,“已经饱了,真的不用了。” 飞鸢离开之前还贴心的帮她将房门关上,过了没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难道是飞鸢去而复返了? 秋漫起身开门,外面的人没有注意,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徐止然手上端着的牛肉面汤一滴未洒,可见他的手非常的稳。 秋漫愕然,“怎么是你?” “听他们说你晚上就吃了油饼,不喝点热汤垫垫肚子?”徐止然神态自若的进屋,将面放在桌上。 人家都送来了,秋漫不好拒绝。 “自然是要尝尝你的好手艺。”秋漫吃油饼噎得慌,喝两口牛肉汤别提多舒服了。 徐止然看她吃得很有食欲,不像世家姑娘那么矫情也不是乡野村妇那般粗鲁。 “你是不是因为大哥的关系,所有不愿意接受我的善意?”徐止然是个糙汉子,却不代表他的心不细。他察觉到秋漫与他之间总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每当他要接近,秋漫便会往后退一步。难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他在强求吗? 秋漫喝了一口面汤,将筷子放下,抬眸,星眸璀璨,一双灵动的眼赋予她独特的魅力。 “你难道不是因为徐止归的关系,所以想尽可能的对我补偿吗?” 被这样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睛盯着,很难撒谎。 徐止归挠了挠头,选择沉默。 他通过街坊邻居的口述知晓秋漫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他痛恨哥哥与娘亲的做法,又后悔知道得太晚。 听说秋漫在徐家就偷偷投湖几次,被人看见救了回来,好在有惊无险。 徐家对于她来说,就如同炼狱一般,早日离开就早日解脱。 他担心秋漫过得太艰难,又会生出寻死的心思,想尽可能的对她好,亦或者,想尽可能的补偿那份本应该是他哥哥的好。 如此一来,能让他的罪孽感别那么深。 吃饭的小圆桌不大,两人面对面坐着,所有情绪蔓延开,互相都能第一时间感知。 秋漫突然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俯身近距离看他,距离近得鼻尖都快要碰在一起。 徐止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徐止然,你听好了,我秋漫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未来我会过的很好,会过得比谁都好。” 飞鸢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少爷,见秋姑娘房门打开,就想着碰碰运气,好家伙,他一眼就看见秋姑娘在强吻他们家少爷! 他们家少爷好歹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战神,怎么能屈服于一个瘦弱的女子呢?不过,看着倒不像是强迫,像是自愿的。没想到秋姑娘的路子还挺野的。 徐止然第一时间发现飞鸢惊奇的目光,同时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飞鸢捂住嘴跑了,一脸的“少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别杀我灭口”的表情。 秋漫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缓缓坐回位置上继续吃面。 不得不说,他做饭的手艺非常的好,对于秋漫这种完全不会下厨的人来说,吃多少都不会腻。 第71章 美男出浴 吃饱喝足之后,秋漫翻着荷包,拿出几钱银子放在徐止然面前,“这碗面多少钱,我算给你。” 都已经便宜住进别人家了,可不能继续白吃白喝。 徐止然紧抿着唇,突然起身,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还真把我这儿当客栈了?” 他这是……生气了? 秋漫拿着荷包一脸茫然,她可没把这个地方当客栈,客栈可没有这么难伺候的屋主。 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不喜欢钱的。 他们几人各自回房,秋漫躺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夜越深,她意识到刚才说得有些不合适,要么去和他解释一下? 决定好之后,她就起身出门,在徐止然的房门前徘徊片刻,敲门之际,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恰好他的房门还没关,整个人摔进了屋。 屋内热气氤氲,而她要找的人正坐在浴桶中沐浴,看到的画面虽不是十八禁,却也很香艳了。 没想到徐止然的身材都能抵得上男模了…… 两人都没有反应,直到提着热水来的飞鸢爆发出一声低哑的尖叫,“你们,少爷,秋姑娘,你们……” 飞鸢已经被惊得语无伦次了,刚才是强吻,这么快就要鸳鸯浴了吗? 但他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丢下木桶转身就跑,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上,把房间还给两人。 糗大了,秋漫苦恼怎么做才能够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的丢人?若无其事的离开,还是像瞎子一样打招呼?那也太缺心眼了! 算了,还是直接走,毕竟这种场面她没见过。 “慢着。” 不料,徐止然竟然喊住了她。 秋漫僵硬转身,“怎么了?” “扶我起来。” “嗯?”秋漫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适合? “难不成你想将我看光之后一走了之?”徐止然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怒火,可能是刚才的火气还没有消。 他都这么说了,反正被看光的又不是她,她矫情什么劲? 秋漫笑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想我负责。” 她上前打算将他扶起,走得近了,才发现木桶中的不是清水,而是棕褐色的药汤,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吗? 在她专心思考的时间里,眼睛突然被一双带着药香的温热的手捂上,徐止然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为了避免你乱看,眼睛我帮你捂住。” 秋漫好脾气的点了点头,搀着他的手臂将他从木桶中扶起来,眼前一片黑暗,手上的触觉便格外敏感。 能清晰的感知到他小臂结实的肌肉和力量。 徐止然单手迅速的将衣裳穿好,随后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 秋漫重获光明,意外发现两离得极近,她稍微抬眸就可以看见他清晰的喉结。 徐止然垂眸扫了她一眼,之前还觉得她还挺高挑的,没想到也是小矮子一个。 又瘦又弱,需要多吃点补补。 徐止然自己扶着墙走到椅子旁落座,四肢看上去有些僵硬,但又不至于不能动。 秋漫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毛病,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能够坦诚相待的地步。 她对他的病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徐止然仰首喝了一杯凉茶降火。 秋漫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被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所吸引,“啊?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徐止然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低低笑了。 飞鸢掐着时间出现在门口,手脚麻利的将屋子收拾干净,他的眼睛四处瞟,又不希望徐止然看出来他的小心思。 “看什么呢?” “秋姑娘……不在啊?”飞鸢笑得一脸暧昧,“少爷,你是不是喜欢秋姑娘啊?虽然秋姑娘长得是不错,但也不应该啊,你们这才认识多久啊,那个公主和你朝夕相伴这么长时间,少爷你不也次次和她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就连接近你半步都以对脂粉过敏为由拒绝了,可怜公主殿下她还在京城苦苦等着你回去呢。” 徐止然横了他一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他们面前,不要提起我在京城的事。” 飞鸢“哦”了一声,走到木桶前,用银针在池子里搅了一会儿,又将银针取出,对着光亮处照了照,愁容满面,“少爷,你身上的毒好像加重了。” 不知是不是晚上受到的惊吓足够多,亦或是徐止然房间的药香有安神的作用,她竟然睡得很好。 天微微亮她就醒了,轻微的动静吵醒了浅眠的阿冬。 阿冬打开房门,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秋漫,“秋漫姐,你这么早就醒了?我去给你做饭。” “看你眼底的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嗯,从没有住过这么宽敞的房间,睡过这么软的床,就没睡好,不过没关系的,我下午困了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先给你们做早饭,我看徐公子好像也还没醒,昨天吃了他做的晚饭,我去把今天的早饭做了。”阿冬用冷水洗了脸清醒了不少。 一想要又要面对徐止然,她脑海之中就自然的浮现出美男出浴图,“不用,你们吃好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地方能赚点钱。” 之前剩下来的四百两近几天花得剩下不多了。 “秋漫姐辛苦,要么让阿和陪你一起去,两个人好歹有些伴。”阿冬要留下来照顾秋进福,要不然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在徐止然没醒之前,秋漫就带着阿和出门了。 阿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背在脑袋后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住在这种院子里,简直就是天堂,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 “秋漫姐,你可想好怎么赚钱了吗?” 秋漫其实不愁自己赚钱的手艺,她愁的是怎么能够快速的赚到钱,那种慢悠悠的打工赚钱不适用于需要急用钱的她。 “还记得上次我们帮一户人家修缮房子吗?他一口气给了八百两,我觉得这样的人家结识的都是有钱人家,或许就有生意了也说不定。” “我记起来了,就是上次徐大哥介绍的那户人家?出手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给了八百两银子。” 第72章 邪祟 阿和说着就意识到一件事,“不对,秋漫姐既然要找修缮房子的生意,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找那户人家询问,直接问徐大哥不就好了?” 秋漫也想问,但昨天实在太尴尬了,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我们不能事事都靠别人,既然已经住到了镇上,那肯定能找到活干的,要是以后徐止然不帮我们了,我们就去喝西北风吗?” 有钱才能给自己安全感,若是真的要做修缮房子的活,将人脉掌握在自己手中比掌握在徐止然手中安全得多。 自己去问的确会碰壁和耽误时间,但总归是在努力,往好的方向发展。 “秋漫姐你说得对,我们就应该自力更生,不能事事都想着靠别人。” 从镇上到那一出郊区,走过去的话,一来一回就需要一天的时间。 秋漫一思忖,要是靠腿走过去未免太耽误功夫了,还不如租一辆牛车去。 租用牛车,两人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她敲了敲房门,过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奇怪……难道主人不在家吗? 他的房子是独栋的阁楼,四周并没有邻居,就连问话的人都没有。 有一个经过的马车突然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他们的难处,“喂,姑娘,你是要找这户人家?” 秋漫回身,“是啊,大爷,你认识这户人家吗?知道这户人家去什么地方了吗?” “哦,认得,之前他们进进出出都是坐得我的马车,大概三天前,他们全家都进京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了,现在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姑娘还是别敲了,早些回家。” 秋漫和车夫道了谢,眼底难掩失落,原来他们全家人都已经搬走了。 那为什么还花费那么多的银两来修缮一个根本不会住的房子呢? 阿和脸都快要皱在一起了,“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再去镇上碰碰运气。” 几人又搭了牛车回镇上,又花了不少银子,阿和心疼钱,急得嘴角都起泡了,“秋漫姐,要么我就去码头搬砖,也能赚不少。” 秋漫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是你去搬砖,还是砖头搬你啊?你就安分的待在我身边,况且你年纪还小,赚钱的事由我这个大人想办法。” “我不小了,我今年已经十二了,再过两年就是大人,现在也是个小男子汉了。”阿和还费劲的垫了垫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还挺结实和强壮。 秋漫扶额,十二岁啊,在她那个时代,还是个只会玩农药的小学生。 那可是童工…… “你先别急,我们去吃个午饭再好好想接下来怎么办。”秋漫拉着他到一个面摊吃饭,她点菜的时候问了老板,附近有没有什么人招工。 摊主操着一口当地的口音说道:“今年天气不好,又不下雨,很多庄稼都死了,附近镇上的人都想来我们凤翔镇讨一口饭吃,工钱都被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了,依旧有很多人找不到工。姑娘你还是个女娃,怎么找啊?” 摊主心善,给她的碗里多加了两根面条。 路上的行人突然躁动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贴告示,许多蹲在路边的工人一哄而上,想看看有没有招工的机会。 看见这一幕,阿和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秋漫姐,这么多人找活干,他们个个人高马大的,我们抢不过他们?” 他想好了,不能让秋漫姐一个人在外面吃苦,要是今天再找不到活干,他就偷偷跑回清风寨,大当家可有本事了,肯定能想到赚钱的好办法。 秋漫一边吃面,一边听那头的动静,看所有人的反应,那个穿着幽绿色衣裳的男人是个大金主。 要不然这么多人会一哄而上吗? 秋漫随手递给一个看完告示往回走的小孩一颗糖,“妹妹乖,能不能告诉姐姐那个告示贴了什么东西?” 小孩拿了糖就含在嘴里,笑得开怀,声音软软甜甜的,“贴告示的是张府的管家,告示上说,他们家宅子有鬼祟作怪,要请一个驱鬼大师去抓鬼,而且一定要有道行,并且厉害的。要是能成,就给一百两银子。” “要有多厉害的功力?”一百两啊,秋漫心动了。 “那肯定是得把屋子里的鬼祟除干净啊,告示还说了,要是江湖骗子来耽误张家人的时间,那就把人抓走去见官。” 小孩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阿和本来炙热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他们都不会捉鬼,怎么去赚这一笔钱?而且搞不好还得见官。 太吓人了。 扭头一看,秋漫姐的眼睛都在发光,不会?秋漫姐真的要去赚这一笔钱啊? 秋漫快速将面吃完,“走,我们去张府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府就在隔壁两条街的位置,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还没有走近,鼻尖都是香烟纸钱的味道,可见最近这一家法事做得不少。 有几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和管家说道:“我开了天眼,刚才看了一番,你的屋子的确不干净,不过没关系,碰见本大师,是你们的福气。” “大师那就有劳你了,我们家夫人还因此病了,不知你到时候能不能看看?”管家对他很是恭敬。 那人掐指一算,冷笑一声,“嗯,本大师也算出来了,有一只鬼祟藏在你们家夫人身上,吸着她的阴气,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管家深知老爷对夫人的感情,不能出事儿啊。 “你放心,有本大师在,肯定将邪祟除尽,对了,佣金怎么算?” “告示上说了,一百两银子。”他们家老爷是有钱,但还没有有钱到出一百两银子不肉疼的。 这一次是真的下了很大决心才出这价钱的。 “一百两啊,只能抓一只鬼祟。”道士为难道。 “难道屋子里不止一只?” “自然不止,你们屋里有三只,一只一百两我还能接受,一共三百两,你们看着办。” 第73章 大师 管家脸都吓绿了,说话哆哆嗦嗦,总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他看,“大师,你没开玩笑?” “本大师自从蜀山下山之后,捉鬼无数,你们张家的区区小鬼,难不了本大师。只不过捉一次厉鬼,需要本大师开一次天眼,非常耗费心力,换言之,简直是在用性命保你们张家的平安。如此大恩,三百两银子不为过?” 说话间,大师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动了动耳朵,嗅了嗅周遭的空气。 秋漫敢保证,他听到的只有噪杂的人声,嗅到的只有烟尘气。 管家等人屏气凝神,紧盯着大师的神情,不敢发出一个音节,生怕打断他捉鬼施法。 阿和紧紧粘着秋漫,大白天的,他平白无故的觉得脊背发寒,好像真的有邪祟跟着他一样。 “秋漫姐,要么我们走?这张府瞧着邪门得很,万一真的有脏东西也说不准啊,况且你还是女子,身上的阴气重,最容易招惹这种脏东西了。”阿和贴着秋漫碎碎念个没完,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展露出孩子的一面。 秋漫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急什么?看看再走。” 阿和看出她眼中的跃跃欲试,不敢置信的盯着她,“难道秋漫姐有捉鬼的本事?”并且比这蜀山来的大师还要厉害? “捉鬼的本事没有。”秋漫答得坦诚。 阿和的脸垮了下来,“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总不能就看戏看一天?” “未尝不可。”秋漫心里已有打算,“虽说我没有捉鬼的本事,但我敢说,房子的事儿,没有一个人比我更在行。所以说,我的能力肯定比这江湖道士厉害的。” 看着她眼中熠熠生辉的光,阿和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都到了这种时刻,除了相信秋漫姐,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更重要的是,每一次秋漫姐都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一次应该能成。 突然,道士猛地睁开眼,手中长剑往前一刺,就像真的在斩妖除魔一样,吓得围观得村民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大白天的,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似乎如此他们就不再恐惧。 那人从宽大的袍子中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黄纸放在桌上,又做了一会儿法之后,趁一阵风吹过之际,快速拿起黄纸,神情凝重的将其放在香火上慢慢烤着。 半响,空白的黄纸上浮现出一只狐狸的身影。 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真的有邪祟! 众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张家真的有妖,看样子还是一只狐妖?” “刚才你没听大师说啊?张家可不止一只狐妖,可是有三只的!” “张家这么有钱,是造了什么孽引来三只狐妖?不会是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我就说嘛,挣钱那么快的肯定有鬼,这不就遭报应了?” 阿和逐渐相信他们所说,“看来这个大师真有点功夫,要么这样,等大师忙完,我带点束修,问下大师收不收徒,带我也学点真本事,抓一只妖一百两,以后一辈子的开销都不用愁了。” 秋漫轻笑,“这能算是什么本事?就是一点江湖骗术罢了,你和他学还不如和我学,我会的比他都多。” 身旁站着的一个小师父听见他们的谈话,奇怪的看了秋漫一眼,轻蔑道:“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捉鬼捉妖的秘术我们蜀山不外传的,你怎么可能会?” 懒得与傻瓜争长短。 秋漫笑答:“那我们走着瞧,希望到时候小师父也能如此目中无人。” 小师父还想反驳,就听见大师惊呼一声,将浮现出狐狸模样的黄纸转了一圈,力求所有人都看清。 “父老乡亲们,你们看清楚了吗?这张府宅子里住的可是一只千年狐妖,厉害得很,没有点功力根本抓不住它,也只有像帮你本尊这样蜀山嫡传的弟子能将其降伏。” 管家回过神,上前拉住大师的手,唯独不敢碰那黄纸,好像碰上就会被邪祟缠上一般。 “大师,您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邪祟作乱,就尽快收复了,这样我们夫人才能早日醒来。”管家客气的说着。 他们张家已经被这些灵异的事困扰了两月之久,以至于张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要是不把邪祟除了,他们张家以后还如何在凤翔镇立足? 大师将黄纸丢在火炉中,火舌往上一卷,他叹息了一声,“听说你们张家找人解决这个问题已经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我的实力你应该是清楚的,不过一个照面,就让那狐妖现出原型。我也想帮你们啊,但我们这么些人,也是要吃饭的不是?”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想要他出手,银子得到位。 管家自然听出来他的话外音,“大师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但银子也是个大问题。” “你们张家生意这么大,应该不差这么几两银子?” “大师有所不知,一百两银子是我们家老爷能给的最高价,大师一下子要了三倍,我们也很为难啊。” “如此说来,倒是本尊为难你们了……罢了,既然没有缘分,本尊就先行离去。”大师桀骜的甩开管家的手,收拾行当,大步离去。 管家一咬牙追上,“大师慢着,酬劳的事儿我们可以商量,你要是走了,我们凤翔镇可没有人能捉那作祟的狐狸精了。” “三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管家回屋将这件事告知张老爷,不知商量了什么,反正最后答应给三百两的佣金。 阿和羡慕极了,“要是这三百两是我们赚的就好了。” 眼看着大师跟着管家进了屋,要去做法,一些围观的百姓散了,戏再好看也不能耽误自己的营生。 有些年纪小的孩子围在门边,迟迟不愿离去,毕竟第一次瞧见这么惊奇的事儿,怎么能错过? 阿和收回视线,有些失落道:“秋漫姐,半天过去了,我们的赚钱的法子还没有着落,要么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第74章 蜀山 沈辞仔细的盯着张家房子看了半响,“我们两人,一个年纪小,一个是女人,镇上的很多活都不要我们的。” 阿和急了,“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两手空空回去吗?” 这可不行,先不说二哥的病还没有医治,到时候要花多少银子还说不准,他们四人吃穿用行都需要银子,要是不找份工,过两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进张府看一看。”秋漫走到门房面前,给了他几文碎银子,“大哥,我是刚才那位大师的外门弟子,想进去瞻仰下大师风采,希望你能行个方便。” 自从房子出事儿之后,张府每日进进出出的人鱼龙混杂,多小姑娘一人不多,多小姑娘一人不少。 最重要的是,还有钱拿。 “嗯,进去。” 秋漫拉着阿和进了院子,丫环嬷嬷围观的人不少,于是秋漫站在一旁不显得突兀。 张老爷一脸富态,可见平日里的生活过得很不错,不过那只是以前,现在他脸上的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嘴角了。 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 想来也是,住的房子是个凶宅,谁都睡不好。 “秋漫姐,这个屋子难道真的是个凶宅吗?”阿和的视线环顾一周,有些怯弱。 “不仅不是凶宅,还是个风水极佳的房子。”秋漫是个无神论者,她并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笃定那个大师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那怎么会有狐妖?我懂了,肯定是狐妖也喜欢住这种风水好的房子。” 大师虚虚的对着张老爷行了一礼,“张老爷银子是现付还是等将他们抓到之后再付?” 张老爷有气无力道:“大师,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银子的事儿好办,只要将那邪祟除去,我还会专门为大师在凤翔镇修缮一处庙宇,以此来歌颂大师的丰功伟绩。” 大师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故作镇定道:“不急,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先帮您将狐妖除了。” “我最担心的还是我夫人的身体状况,她自从三天前就一直长睡不醒,是不是狐妖的原因?” “自然是。”大师不是大夫,又看不出来张夫人的病症,只能将一切问题都推到狐妖身上。 “那狐妖除了之后,夫人是不是就能醒来?”张老爷眼底都是红血丝,他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才会花三百两银子请大师来做法。 “自然。”大师抿着嘴,不满的看着他,“难道张老爷不相信我们蜀山的功力?要是不相信的话,你们另请高明。” “信,自然是信的,大师别生气。”张老爷干笑两声,递了一块碎银子给他。 大师提着一个香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神情神神叨叨。 秋漫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没有点本事吃不了神棍这晚饭,大师的演技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拿着桃木剑与空气决斗,将旁人哄得一愣愣的。 “看来大师真的有两把刷子。” “能不是吗?刚才我都看见那张纸上现出狐妖的模样了。” “那今日过后,宅子应该就安宁了?” 丫环嬷嬷们讨论不休。 大师将神奇的舞蹈跳完,从事先准备好的桌上抓了一把粉末放在掌心揉搓,不一会儿,十指竟然燃起了火。 管家吓坏了,扭头就去井里打水,“大师,你的手怎么了?怎么着火了?” 那人气定神闲的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本尊是在捉妖,那三只小妖都在我掌中,被三味真火焚烧,不出片刻,它们就没命了。” 他虚空抓了一把,状若将东西香炉之中。 一切做完之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好了,那三只小妖都已经被我降伏,以后你们屋子不会再有鬼祟作怪了。” 张老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命人将三百两白银送给张大师,自己则是回屋去看张夫人的情况。 他进去之后又很快出来,“大师,为何夫人还迟迟未醒啊?” “刚做完法,须得等上一天才可以,既然无事,我须得早日回蜀山复命,其他的,就不打扰张老爷了。”江湖骗子拿了钱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秋漫脚步一滑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慢着,大师,我有些事儿想不通。” 大师不能发脾气,耐着性子问,“小姑娘,你有什么问题直说就是。” “按照张家人所说,那邪祟非常厉害,每天晚上都搅得府中人不能休息,为什么大师轻飘飘的就能将其抓了呢?” 大师笑得和煦,旁边的小弟紧接着说道:“那当然是我们家大师厉害,多厉害的妖邪都能轻松抓获。” 秋漫笑意逐渐转冷,“我看是你们骗人的把戏练得炉火纯青?” 大师变了脸色,怒火中烧,“哪儿来的黄毛小丫头,竟然敢对本尊不敬!” 管家匆忙上前探查情况,“姑娘,你是谁?你怎么进的我们张府?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别乱说啊,到时候惹了大师,邪祟又来作怪又如何是好?” 秋漫直视大师的目光,坦荡道:“大师说邪祟已经除了,那有没有胆量留下来在这个宅子里住一晚?要是住一晚之后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那我就相信大师的本事。” 大师气得脸通红,“你说的话本尊凭什么照做?你别挡道,本尊还得去下一家捉妖。” “是赶着离开凤翔镇,等张老爷发现自己被骗了,也没办法找到你?”秋漫的话落地有声。 大师被她自信的模样吓到,难道这丫头真的知道点什么?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姑娘你可别说了,你快些走。大师,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童言无忌。” “哼,本尊不与愚昧的人计较,你这般蔑视神灵,是会吃大亏的。”大师抱紧荷包,大步从她身边走过。 “连答应在凤翔镇留一晚都不敢,还如此匆忙的要离开,不是心虚是什么?”秋漫愈发笃定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张老爷也有自己的思量,三百两银子可不少,要是大师将银子拿了还解决不了问你题,他可如何是好? 第75章 江湖骗子 “大师,其实这位姑娘说得也没有错,万一那邪祟不止三只,亦或是夜里又来了呢?大叔不如留在我们凤翔镇,所有的吃穿用度我都包了,银子更不会少了大师你的。”张老爷眼神示意家丁将房门堵上,不能让人随意离开。 大师额头突然冒出冷汗来,他目光闪躲,语气生硬,“说了邪祟已经除了,你们刚才不都看见了吗?还有,本尊很忙的,还得赶去下一家,这般耽误功夫,惹怒了神明该如何是好?” 张老爷一脸为难,“可是夫人还没有醒来,大师要是走了……” 要是醒不过来,他该怎么办? “和张老爷说过了,令夫人明日此刻就能醒,要是醒不了,你们就去蜀山寻我,我肯定会帮你们解决的。”大师好歹见惯风浪,这么多年也有人怀疑过他们的能力,大多时候是通过这种坚定的语气糊弄过去的。 “蜀山是什么山?具体在哪国哪个城池的哪个镇上?”秋漫冷眼看他。 大师循声望过去,又是这个丫头,“与你何干?问那么多做什么?” 秋漫微微一笑,“所以说,大师口中的蜀山是子虚乌有的咯?既然找不到蜀山,更寻不到大师的踪迹,还何谈找大师解决邪祟的问题啊?” 大师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你这丫头强词夺理!蜀山在京城附近,你们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具体在哪儿本尊告诉你你们也不懂。” 都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能知道京城在哪儿蜀山在哪儿吗? “大师……”张老爷有些纠结,他心里已经完全认可秋漫所说,更是希望大师能留下来多待几日。 “张老爷别说了,鬼祟已经除尽,这儿已经没有我在的必要了,还有其他更需要我的地方,我需得护另外一方周全,希望张老爷能体谅我的难处。” “那谁体谅张老爷的难处啊?三百两银子够你们这一伙人吃喝玩乐花上一整年了?平常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人家张老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你们忍心骗人银子吗?”秋漫抬手,再次拦下他。 “丫头,你别张口闭口说我们是骗子,刚才本尊捉到狐妖的模样你可是瞧见的,普通人手上可是没有三味真火的,只有我有。就这一点难道不能解释本尊的功力吗?”说到这儿,大师又自信起来。 看客们议论纷纷。 “是啊,那应该是真的三味真火,肯定是已经捉到邪祟了,不想与丫头辩解罢了。” “大师说的肯定是对的,蜀山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大师是蜀山的关门弟子,能差到哪里去?” “这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这么喜欢胡搅蛮缠?” 秋漫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而是走到大师施法的桌前,伸出手沾了点桌面上的粉末,然后快速搓动,“啪”的一下,她的指尖同样燃起了火焰。 阿和惊呼一声,上嘴吹,“秋漫姐,你这是做什么吗?你平常不是最宝贵的就是你的手吗?这火烧伤了你的指头怎么办?” “没事儿,不会烫伤的。”秋漫对着所有人扬了扬自己的手指,“我并不是什么蜀山的弟子,也不懂什么是三味真火,但我的手指怎么也有火啊?难道我也可以捉妖吗?” 大师眉头紧蹙,紧咬着腮帮子一言不发。 张老爷大骇,“竟然是真的,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要是张老爷你来试试,手上也会燃气火苗,还不会伤到自己的手指。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罢了。”秋漫拿了点白色的液体涂抹在张老爷的手指上,然后让她照着她所说的做,将桌上的三种粉末粘在手指上,然后快速搓动。 “啪”的一下,张老爷的指头也有了小火苗。 张老爷将火熄了,严肃的看着那江湖骗子,“大师,你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所说的蜀山独有的三味真火,人人都会?” 死到临头了,骗子还在嘴硬,“这就是一个巧合,但你们家的管家可是亲眼看见纸上浮现出狐妖的模样,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秋漫趁其不备,从他袖子中取走了几张同样空白的纸。 大师追上前,“丫头,你拿我东西做什么?还给我!” “大师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就拿证据给你看。”秋漫将空白的纸,一张张的在火焰上烧,空白的纸预热都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来。 有的是狼,有的是狗…… “怎么?难道张府有这么多种妖怪?”秋漫将纸甩在他脸上,“还不承认你是骗子?” 张老爷这才完全相信秋漫的话,原来这个谎称大师的人,真的是个江湖骗子。 他所说的妖邪,是他事先在纸上画好的,然后哄骗别人屋里不干净,而捉妖的道具更是事先备好的,无论是谁碰到都会燃烧。 管家眼疾手快,一把从他怀里将三百两银子抢了回来,“亏老爷那么相信你,没想到是个骗子!” “骗子不得好死,竟然拿张家夫人的性命开玩笑!” “这女娃还真有见识,要不是她啊,骗子可能已经离开凤翔镇了。” “就应该抓到他去见官,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骗子慌了,“张老爷,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并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们初犯,要么张老爷就放过我们,反正银子已经还给你们了。” “放过你们?放你们离开,然后让你们继续骗别人吗?”张老爷气得七窍生烟,让管家送他们几个去官府,还特意嘱咐,让衙门的人好好的折磨他们一番,要不然出去还得祸害旁人。 等那几个骗子被带走之后,张老爷命人将那些做法的东西都撤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吸引来的还全都是江湖骗子。 他一脸疲倦的看着秋漫,好不容易撤出一抹笑来,温柔的说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今天的事儿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啊,我那三百两银子可就被骗了。你能勇于站出来,非常厉害,这一百两银子是用来答谢你的帮助。” 第76章 帮忙 “我叫秋漫。”她双手将一百两银子接过,愿意插手张家的事儿,自是为了这价格不菲的酬金。 管家一脸愧疚的看着张老爷,“老爷,这件事都是小的错,小的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骗子,要么小的让人去蜀山请真正有道行的大师来除妖。来去蜀山一趟或许会费些时间,但能保证一劳永逸。” 张老爷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疲倦的摆了摆手,“两个月来,我们请了不少大师做法,次次都无疾而终,这一次,真的有用吗?” “除了这个办法,小的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了。”管家长叹了口气,这件事啊,是真的难办。 从两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之后,张府到晚上总是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就像是孩子在啼哭,找遍整个屋子,就是找不到任何孩子的影子,就连奶猫都没有瞧见一只。 那声音从哪儿来的? 府中流言四起,说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使得府中人心惶惶,当张夫人一病不起之后,这个说法再次被验证。 夫人之所以突然病重,肯定是招惹了邪祟。 两个月来,大师从未停过,但效果就如秋漫所见,全都是来骗钱的江湖骗子。 “那行,去蜀山碰碰运气。”张老爷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 “老爷知道蜀山在什么地方?”秋漫将银子放好,一抬眼就望进张老爷的心间。 他无奈接了句,“并不知在何处,只是曾经在古书上看过,估摸着应该是在京城附近,去碰碰运气。毕竟除了请求蜀山的帮助,我真的别无他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就这么没了?” “既然是房子的问题,你们一家人就没有考虑过搬出去吗?”阿和心直口快,有问题的既然是房子,搬走不就没有问题了? 管家沉重道:“这儿是张家祖宅,哪儿有不要祖宅的道理?更何况,两个月前我们刚修缮了房子,花了一笔不小的费用,老爷非常喜欢这儿,不管张家的生意做得多大,每隔一段时间,老爷都会回这儿小住上一段时间,毕竟凤翔镇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夫人又畏热,祖宅不能丢。” 秋漫问:“你们这儿在两个月前修缮过?” “是啊,这房子建立至今,已经有十来年之久了,很多地方都显得破败不堪,老爷就在两个月前请王家的师傅修缮了下。” 秋漫走进屋内看了会儿房梁,突然灵机一闪,“你们家的怪声儿是不是从那次修缮之后出现的?” 张老爷眼睛一亮,“秋姑娘发现了问题所在?” “现在还不敢确定,但已经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五成,需要晚上我亲眼见到奇怪的地方才能下定论。”造房子的事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张老爷看着秋漫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秋姑娘,只要你能帮我们解决了问题,剩下的两百两白银,都给你。” 秋漫缓缓笑了,“银子的事儿我肯定不会白收张老爷的,要是能将张老爷的心头之患解决了,银子我也收得舒心。” 管家还是有些犹豫,觉得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张老爷不赞成他的想法,“刚才秋姑娘露的那几手你可都瞧见了?” “小的都还记得,历历在目。” “你说秋姑娘不行,我倒觉得秋姑娘是个能人异士,要不然刚才你怎么没有看出来那两个江湖骗子的破绽?反而是人家一个姑娘看出来的?” 管家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才说道:“老爷责骂得是,或许秋姑娘真的有本事帮您解决了房子的事儿。” 找到方法,张老爷的神情终于轻松了一些,“而是除了相信她,我们早就没有其他办法了,秋姑娘今夜在我们府上睡,你去将客房收拾出来,再送两个丫鬟过去好生伺候着。我看这丫头,不一般。” 管家连连称是,将张老爷的意思转达给她,“秋姑娘,既然您有这么大的本事解决老爷的问题,今夜就睡在我们府上,这样也好早日帮我们解决了难题。” “没问题,那就有劳管家了。”秋漫答应得痛快,今夜过后,很有可能两百两白银就到手了,而且还让张老爷欠她一个人情。 做生意嘛,最需要的就是人脉,什么时候用得上也说不定。 一直在云里雾里的阿和终于清醒过来,“秋漫姐,你今天不回去住啦?” “这不要解决张家的问题吗?你回去和阿冬说一声就好了,我瞧着张家人不像是什么坏人,帮他们解决了问题的话,还可以得到两百两的酬金,比你去码头上搬三年的砖还要多。” “要么我留下来陪秋漫姐,要是有什么意外状况,我们两人也好有个照应。”阿和心里其实怕极了,但为了秋漫,他可以克服。 秋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儿离城东挺远的,一来一回有点耽误功夫,但没人回去和阿冬他们说,阿冬和二哥会担心的。你回去和他们说一声,明天一早你再来寻我,好吗?” 阿和想了一会儿,对这充满着妖邪传说的地方从心底儿惧怕,要是真让他在这儿睡上一晚,恐怕三年都得有阴影。 算了,他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那秋漫姐你可一定得小心,千万不要硬撑,要是真的碰见什么脏东西,就对他丢糯米,听老人们说,很有用的。”阿和小小年纪,苦口婆心的与秋漫说了一堆之后又拉着管家说了一遍。 管家神色凝重的听着,听完之后连连点头,这小弟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想得挺周全的,等下他就上街买一袋糯米和黑驴蹄子,最好再准备一些黑狗血,那东西可有用了。 秋漫无奈扶额,张老爷走了过来,柔声问她,“秋姑娘,依你所见,我们张家是否有鬼怪作祟?” 秋漫说:“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邪祟?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你们张府之所以如此,可能与你们两个月前修缮了一次房子有关,而具体是哪儿有问题,需要好好的查验才行。” 第77章 张夫人 “王师傅是我们镇上远近闻名的修房子大师,镇上很多房子都是他修葺的。张府的事儿,应该和两个月前的修缮没有什么关系。”张老爷对邪祟之说深信不疑。 秋漫知晓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愚昧,对鬼怪之说存有敬畏之心,不可能通过三言两语就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 “再看看,现在下结论未免有些太早,不知老爷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令夫人?”秋漫不懂医术,提出见张夫人也是为了张府奇怪的事儿找个突破点。 “好,秋姑娘请随我来。” 提到张夫人,张老爷的眉头再次蹙起,这一段时间折磨得他茶饭不思,人都消瘦了许多。 张夫人的房间布置得清新雅致,可见她平日里也是这么个优雅的人,所有的墙壁和桌椅都粉刷了一遍,使得屋子看起来亮堂堂的,唯独窗台边放着的几株枯萎玉兰花有些扎眼。 或许是因为秋漫的目光在上头停留得有些长,张老爷随口解释道:“这花儿是她最喜欢的,可自从她病了之后,丫鬟一直打理不好,就算是日日浇水,也没有办法将其救活。” 谈及此,张老爷的神情再次变得哀怨起来,难道这花是在暗示夫人的病情?不管他怎么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好? 秋漫笑得和煦,打开水壶的盖子,在里面撒了点粉末,说来也巧,这粉末是她自制的肥料,本来是打算用在徐府的菜园子里的。 用了她特制的肥料,菜园子里的菜肯定能长得又大又壮。其实这玉兰花之所以枯萎,和花盆中的土壤没有营养有些关系。 想来以前张夫人清醒的时候,没少给其施肥。 而丫鬟们不懂这些,只一个劲的浇水,这不就把较弱的花给养死了吗?她看了一番,发现花只是叶片泛黄,根还是很强壮,加一点她特制的肥料水,肯定能起死回生。 “老爷别担心,等过几日你再看,这花儿肯定和张夫人一样活蹦乱跳的。”秋漫走到床前,盯着面色苍白的温婉女人,“可请过大夫了?” “请了,说是夫人的脉象很健康,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夫人就是长睡不醒,这怎么能说是没有问题呢?庸医,都是一群没有本事的庸医!”张老爷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大夫请了,大师也请了,怎么就解决不了呢? 秋漫无比理解他的心情,“所以老爷是觉得这件事是妖邪作祟?” “不然呢?要不然怎么大夫都找不出来原因?” “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也说不定。”秋漫突然凑近张夫人,盯着她脸颊旁的细小疹子看得出神,“张夫人以前脸上就有这些疹子吗?” “没有,夫人她的皮肤一向很好,就像是拨了皮的鸡蛋,她脸上的这些疹子,都是病了之后才起的。” 秋漫觉得这疹子有些眼熟,有点像是过敏导致的疹子,“老爷有没有想过将张夫人带走,还一个地方住?” “大夫说夫人长时间昏迷,身子很脆弱,不要随便移动,因为很有可能会导致病情愈发严重。”张老爷当初还想着将她带去京城,找名医看看。 可惜夫人如今的情况,经不起长途跋涉,他也就放弃了。 银子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有人能够治好夫人的病,多少银子他都能给得心甘情愿。 “小女子有个不是很成熟的建议,或许可以将夫人带出这个房间,换一个地方住,看看会不会好转。”秋漫认为她的病情是过敏导致的,而过敏原到底是什么,她也猜不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带离这个房间,这样一来,她便能很大程度远离致敏原。 丫鬟急了,“夫人身子弱,很多地方都住不惯,太热太冷都不行,只有在这个屋子里住得才会舒服一些,姑娘要是真为我们夫人好,就别让我们夫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 丫鬟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是搬走之后情况更糟糕怎么办?现在好歹还有一口气在。 “秋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不要扰了夫人休息。”张老爷带着秋漫走到长廊,“秋姑娘,我能理解你为了夫人好的心,但这么做的确不妥,毕竟大夫都说了不要随便搬运,夫人在这儿住得挺好的。” 秋漫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她就是提一嘴,给他们一个参考罢了,他们张家人不愿意,她也不坚持。 “老爷的顾虑我懂,我们还是说说房子的问题的。” 提起房子,张老爷的脸色白了几分,“是这样的,这房子啊,每到晚上就会发出奇怪的婴儿哭啼的声音,可我们府中没有这么大的孩子,不仅是我们府中没有,方圆五里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说起不奇怪?” “除了这个奇怪的点,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还有就是,窗外总是会晃过黑影,打开门追出去,却一个人都没有,你说邪不邪门?” “是挺邪门的,我今晚看看再给你答复。”秋漫也是第一次听说如此诡异的事儿。 张老爷见她小脸紧绷,想着一个姑娘家要面对这种事儿是挺难的,就换了个话题,“姑娘刚才是如何看出来他们几人是江湖骗子?” 秋漫拾阶而下,“其他他们这些江湖骗子玩的就是障眼法,他们更是会在提前准备的道具上动手脚,所以从他们准备的东西里,能很容易的看出破绽来。” “比如那些事先准备好的纸和那些粉末?姑娘之前在我指头抹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用特定的材料在那纸上早就画好了需要的图案,比如狐狸,比如野狼,等风干之后,那些图案会消失不见。但火烤之后又会出现,大家不懂是何原因,所以就觉得很惊奇,其实就是一些骗人的小把戏罢了。指尖染火是因为,那些粉末是麟粉,稍微摩擦片刻就会自燃,为了不烧到指尖,会在指头事先抹上面粉,起到隔热的作用。”秋漫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张老爷恍然大悟,见她累了就让她先回房休息。 第78章 真相 秋漫转念想到晚上可能得通宵,现在不睡身子可扛不住。 “如果没有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去睡一会儿,等晚上的时候再和老爷商量房子的问题如何解决。” 为了晚上的状态能好些,张老爷为秋漫准备的客房尽可能的舒适。 如云的锦被盖在身上,令她很快便进入梦乡。 这边秋漫睡得香甜,徐府却在酝酿着风暴。 阿和将秋漫吩咐完整的复述一遍给徐止然听,“秋漫姐说她还有要事得做,让我和徐公子说一声,她今晚不回来睡了。” “那她在何处休息?”徐止然看着满桌的菜,神色稍显落寞。 “秋漫姐说张老爷会给她安排住处的,徐公子别担心。”阿和说完就要上楼找阿冬,却被徐止然再次喊住。 “有说住几天,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问题倒是将他问住,住几天,什么时候回来……秋漫姐没说啊。 “应该是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回来。” 恰好飞鸢端了鱼汤从厨房出来,偷偷的看了眼少爷黑如锅底的脸色,深深的叹了口气,“秋姑娘才住进来一天,怎么快就不想回来住了,是不是嫌弃在这儿住得不舒服啊?” 阿和挠了挠头,憨傻的笑着,“张府再怎么好不是自己家,肯定是这儿住得更舒服一些。等张府的事儿办好了,秋漫姐自然就回来了。而且这儿我们可是一口气交了三个月的租金,秋漫姐怎么可能不想回来呢?” 飞鸢将鱼汤放下,招呼徐止然吃饭,“少爷,吃饭了。” 不过,徐止然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夜里,他独自一人离开,打算去张府见秋漫一面,就想问清楚她为何不愿回来住。 他一早醒来便得知秋漫带着阿和已经出门,连饭都顾不上吃,等了一天,再次得知她竟然不回来睡了。 不是故意躲着他还能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他是徐止归的弟弟,所以她就百般不待见他吗? 张府,秋漫睡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屋里烛火燃起,门口响起管家的呼唤声。 “秋姑娘醒了?” 秋漫打开房门,便见管家怀里抱了一堆的东西,有黑驴蹄子,有糯米,更离谱的是,他端了一大碗的黑狗血,腥气刺鼻。 “管家,你这是……” 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眼前的状况,管家便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都塞给她,“今晚秋姑娘不是要除邪祟……不对,弄清楚屋子‘闹鬼’的原因吗?就怕是真的邪祟,所以就命小的送些东西来,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秋漫哭笑不得的将东西收下,她敢笃定不是邪祟作乱,这些黑驴蹄子和糯米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到的必要。 管家见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瞬间就拉胯着张脸,“秋姑娘,这个东西我跑遍十来个集市才找到了,你就这么放在桌上,不太合适?” 秋漫想了一会儿,为了不辜负他的好心,便将这些东西重新抱在怀中,“那我带着,这样总可以了?” 管家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走,我带秋姑娘去主殿,也就是老爷的房间,总是会在晚上听到那莫名其妙的声音。” “只有主殿听得见吗?”提到正事,秋漫逐渐忘记怀里抱着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也不是,只是主殿听起来更响亮一些,其他屋听得不太真切。” “那有没有可能,出现奇怪声响的只有主殿,其他屋的只是主殿传去的回声呢?” “不是的,其他屋也会响,此起彼伏的,听着怪瘆人的。”管家加快了脚步,每当夜里的这种时刻,他都会和一些阳气旺盛的家丁在一起,艰难的度过每一晚,“而且每一次奇怪的声音都是子时响起,太吓人了。” 还有一些胆子小的婢子,都悄悄跑回乡下了。 秋漫抬头看了眼天色,快到子时了。 张老爷的房间夜明珠亮如白昼,张老爷早已在屋中坐着,神色凝重,似乎在等什么大事发生,连带着秋漫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张老爷。” “秋姑娘来了就落座,等下就能知晓我们张家的怪异之处了。”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秋漫耳听六路耳观八方,试图找出那一丝不同寻常。 侍女突然来报,说是张夫人醒了,想见张老爷一面。 自从张夫人病了之后,睡觉得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不定时总是会醒来一些时辰。 只要张夫人醒来,不管张老爷是在对账还是睡觉,都会第一时间跑去见她,以解相思之情。此刻也不例外。 张老爷有些为难的看着秋漫,“我去去就来,应该不耽误正事儿。” 秋漫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提升醒脑的茶,生物钟没有调过来,睡了一天,现在竟还有些犯困,“您去,这儿有我和管家呢。” 管家一脸菜色的说,“小的……小的得跟着老爷……” 其实就是不敢和她一个阴气重的女子待在一起。 秋漫对胆小如鼠的管家非常无语,但无语归无语,还是让他跟着张老爷走了。 明亮的屋中就剩她一人坐着。 子时到,那奇怪的声音果然如约而至。 乍一听像是远处传来的孩子哭啼,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太像,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就连方向一时之间都很难辨认出来。 再然后,窗户上投下快速掠过的剪影。 那黑色的剪影掠过的速度太快,快得她都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她心跳徐徐加快,快步追上,那道影子好像是往西边的方向跑了,会是人吗?算了,追上去看看,万一就被她发现是个什么东西了呢。 她推开门往黑夜里追去,亮堂的屋子离她越老越远,她一时不查,竟然在诺大的张府之中迷路了。 夜风吹过,树影婆娑,落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魑魅魍魉一般张牙舞爪。 起风了……来时的路上并没有这么大的风,她紧了紧衣裳。 要是以前,迷路了就拉过一个侍女来问路,现在,诺大的张府看不见一个人影。 第79章 一个吻 秋漫凭着记忆慢慢的往回走,七绕八绕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碰见一个人影。 她欢喜雀跃的迎了上去,“你知道……” 那人回过头来,就算是灯影朦胧,也无法掩盖他长相的英气逼人。 “你怎么在这儿?”秋漫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儿是张府,并不是徐府,徐止然怎么会在呢? 徐止然本来满肚的话要问她,但看见她双眸发光的那一刻,这些话显得有些多余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来看看。” 秋漫挑眉,随便看看?难不成张府是你的后花园,想逛随便就逛? 她疾走两步到他跟前,紧张询问,“你是走正门进来的还是翻墙进来的?要么你先走,怕张家人把你当贼了。” 徐止然见她紧张的小模样,心里的所有气一瞬间烟消云散,“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秋漫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家的事儿有些棘手,刚才追那黑影追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跟着徐止然在张府之中走走停停,竟然找到了回去的路,秋漫心里欢喜,就把在张府碰见的离奇的事儿与他说了。 徐止然静静的听着,“你确定看见的是人,而不是什么猫儿狗儿之类的东西吗?” “我不确定看见的是什么东西,但那东西的移动速度很快,并不像是人。”秋漫眉头微蹙,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人的话,会是什么东西呢?难不成真的如管家所说的,是妖邪吗? 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妖邪?她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转念一想,她都能穿越到异世生活,这世上是不是有许多根本解不开的谜? 就在她思考的入神的时候,那道神秘的黑影再次出现,还伴随着更加古怪的声音。 徐止然神情严肃,“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奇怪的声音和黑影?” 秋漫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脑中灵光一闪,或许是因为…… 但徐止然不知她是想到了这件事的关键,又问了一遍,“这黑影你不去追吗?要么我帮你去追……” 秋漫担心他说话会打断她的思路,想抬手把他的嘴捂上,又意外发现手上捧着黑驴蹄子等物件,一时腾不开手。 她一着急,就踮起脚尖,直接吻上了徐止然的唇。 耳根终于清净了。 在这安静的时间里,那奇怪的声响一声声的传入她耳中,她抬眸看了看房梁,缓缓笑了。 而徐止然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反应。 他从未与女子亲近过,更没有亲密到接吻的程度。原来……女孩子的唇如此柔软,软得他心都要化了。 这一刹那,他什么都没有想,眼里只有秋漫长而卷翘的睫毛和剔透的双眼。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儿,秋漫迅速后退两三步,惊恐的捂住唇,怀里抱着的糯米撒了一地,别提多狼狈。 该死!她刚才做了什么!她竟然主动吻了自己曾经的小叔子!这可是她的初吻! 完了,完了,这要如何解释才好。 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显得她是个女流氓一样。 徐止然隽秀的眉眼染上笑意,低低的说了声,“原来,你喜欢自己主动。” “谁喜欢主动?你才喜欢主动,我那是不小心,谁让你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影响我思路了,怎么能说是我主动要……”秋漫越说脸越红。 徐止然淡定的往前一步,脚踩在糯米上,将她逼到角落,嗓音低醇如酿好的美酒,让人越听越上瘾,“那你就是喜欢我主动?” “什……什么?”秋漫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刚才吻太久了有些缺氧。 “你亲了我一口,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吃亏,所以,我要亲回来,这样才公平。”徐止然漆黑如点墨的双眸泛着一丝危险。 秋漫退无可退,紧张道:“那就是一个误会,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就是单纯的想要让你别说话……” 这边动静惊扰了屋内的人。 张老爷带着管家和一群家丁冲出门来,瞧见他们两人的举动愣了一下,“咦,徐公子竟然也在,好巧啊。” 秋漫悄悄的松了口气,还好张老爷来了,要不然她可就“清白不保”了。 徐止然对着张老爷微微颔首,“来找小秋的。” “小秋?我们很熟吗?” “亲都亲了,还不熟吗?”徐止然就像是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秋漫小跑到张老爷身边,不想与他继续讨论这件事。 “没想到秋姑娘竟然与徐公子相识。”张老爷笑得暧昧,他年纪是大了,但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们两人刚才是打算亲近一会儿吗? 早知如此,他就不在这个时候出来了,留给两个小年轻一点空间,不能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毕竟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如此,想当年,他与夫人也是这般浓情蜜意…… “张老爷,我知道为何你府中会出现这些奇怪的声响和黑影了。”秋漫神采奕奕的说着。 “为何?”张老爷的情绪也被她牵扯着。 “我需要一个梯子,爬到房梁上看看。” 秋漫顺着梯子爬到房梁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徐止然担心她会失足落下,也跟着爬了上去,并且护在她身边。 狭小的房梁因两个人而显得格外拥挤。 秋漫没好气的说,“你上来做什么?” 徐止然视线转了一圈,盯着一个小洞问,“这儿怎么会有一个洞?还是说所有房梁上都会留着这么一个孔?” 秋漫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的观察力竟如此细致入微,对房梁的结构一点都不了解的人竟能这么快指出来问题所在。 “建造的时候为了方便会在这儿留一个空,等房子盖好之后,须得将这个孔堵上。看这个孔还很新,应该是两个月前那个名叫王师傅的人留下的。” “所以说,这一切古怪的声音和人影,都是出自这个王师傅之手?” 秋漫率先爬下梯子,将他丢在房梁上,“影子并不是因为这个孔,不过声音是因为它。张府地势较高,夜里又会起风,风急穿过这个孔的时候,便会发出婴孩哭啼的声音。” 第80章 王铁柱 徐止然听得认真,“那就是说,将这些房梁上的孔堵上之后,那些奇怪的声音就不会出现。” 秋漫仰首笑了,“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徐止然盯着她紧紧抓着梯子的小手看了一会儿,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姑娘,竟然会恐高。 他勾唇一笑,蜻蜓点水般的踩了下柱子,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就稳稳的落在地上,仰首偏头看她,“别怕,就算跌下来还有我给你垫背。” 秋漫惊叹于他利落干脆的身手,可惜她不是个练武之人,爬楼梯都一步三晃,更不能奢望翻个跟斗就能下去。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她“哒哒哒”的梯子上下来,还带着一股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两人之间的小别扭张老爷看在眼中,却觉得格外的甜蜜。 果然是年轻人…… “对了,秋姑娘既然找到了奇怪声音的来处,那么黑色影子是从何而来的?”张老爷不由的对秋漫肃然起敬,要是早两个月遇见她,不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了吗? “黑色影子的问题出在灯上,在灯芯处有个小小的机关,每当夜里子时,你们就会将门口这两盏灯点燃,便会触动上面的机关,才会每隔一小段时间,有黑影从窗前略过。”秋漫走到门口,指着上头挂着的两个红色灯笼。 张老爷沉着脸命人查看那灯笼是不是有问题,果不其然,从中间的灯芯处发现一个小瓷片。 管家盯着灯笼忿忿道:“老爷,这灯笼就是王师傅推荐我们买的。” 当家丁将房梁上的小孔堵了之后,那奇怪的声音真的就停了。 张老爷喜出望外,对秋漫谢了又谢,还将承诺的二百两银子用锦盒包好送给她,“事情能这么快的解决,都得靠秋姑娘,你比那些江湖骗子还要神。” 秋漫笑嘻嘻的接过锦盒,那可是她的辛苦费,沉甸甸的白银捧在手中非常的有安全感。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应该的。” 张老爷长吁一口气,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赶忙招呼秋漫和徐止然去睡个回笼觉。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一夜未睡不容易,早点歇息,明日我摆宴款待你们。” “设宴就不用了,张夫人的病情还未好转,不适合大操大办,等夫人的病情好些了,我们再谈这些如何?”秋漫从骨子里讨厌麻烦,应酬也是其中一种。 而张老爷是个见惯风浪的生意人,应酬这种事儿对她来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张夫人的病情是梗在他心间的一根刺,张老爷脸色沉重,“既然不是邪祟的原因,夫人的病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认为,病情这一方面还是得问大夫,还得多问几个大夫看看。” “嗯,明日我就带官府的人去找王铁柱,去问问他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张老爷自问对王铁柱不错,修房子的时候嘘寒问暖,工钱更是比其他家都高,赏银给了不少,没道理王铁柱会对张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不知明日张老爷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看看这王师傅是何方神圣,竟做出这种事情来。”秋漫对王铁柱这种人深感不齿。 既拿了屋主的佣金,还背地里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这件事要是流传开去,在镇子上闹得沸沸扬扬,看还有哪家的乡亲愿意找他王家人来帮工。 “秋姑娘帮了我们张家这么大的一个恩,想去看完全没有问题。”张老爷双眸血红,已经疲倦到极致,可家里有两个贵客,为了尽地主之谊,总不能倒头就睡。 秋漫果断的打断这一场谈话,“张老爷早些去歇息,有什么事儿等天亮之后再说。” 他们各自回房,路上,秋漫忍不住问徐止然,“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来寻你。” 所有的婢子家丁都被遣散,两人静静的走在石板路上,鼻息间是青草香味,沁人心脾。 “阿和难道没有与你说过,我今夜不回去?” “说了。” 那秋漫就搞不懂,徐止然既知晓她留在这儿的原因,为何还傻傻的跟来? “听说张府有妖邪作祟,便想着晚上也来凑个热闹,没想到碰到小秋投怀送抱,次行不亏。”徐止然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 秋漫盯着他的脸,说实话,对着一张这么帅气的脸,连脾气都散了一半。 “这件事你以后别提了,都说了是个误会。” “哪件事儿?” “就是……那件事啊。” “小秋不说清楚一些,我怎么知晓具体是哪一件?” 不知不觉中,两人离得极近,清冷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都变得温柔起来。 “徐止然,你可千万不要落在我手上,要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秋漫忿忿说完脸就红了,完蛋,怎么就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了呢? 但她不知她的模样落在徐止然眼中却是奶凶奶凶的,不禁不令人反感,倒像是在撒娇。 徐止然无所谓的笑了笑,提步走了,“要是再不睡的话,天可就亮了。到时候别怪张老爷没喊你去找王铁柱。” 随着日光照亮大地,府中的其他人也渐渐苏醒,秋漫睡得不踏实,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意外的吻。 模模糊糊的睡过去,又疲倦的醒来。 两人很巧的同一时间开门,徐止然换了身月白的衣裳,神清气爽,而秋漫眼底的黑眼圈,用脂粉都遮不住。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一同去了前厅。 张老爷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对徐止然的态度格外的恭敬。 秋漫一边吃饭,逐渐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地方,按理说,张老爷富甲一方,没有必要对徐止然一个兵卒这么客气…… 越相处,越是觉得这男人神秘。秋漫突然有些想不明白,张老爷对她的客气是因为她帮了忙,还是因为徐止然的缘故。 吃饱喝足之后,张老爷便雇了辆马车,几人一同前往王铁柱的家。 巧的是,今天王铁柱没有出工,就在家里。 王铁柱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出来,瞧见王老爷的马车,下意识是往外跑。 第81章 狡辩 张老爷早有防备,事先命人在后门等着,衣衫褴褛的王铁柱推开后门往外冲,直接冲进了家丁的怀里。 “王师傅,这么着急去什么地方啊?”张老爷追到后门,人未到,声先至。 王铁柱提了提差点跑掉的鞋,瞳孔剧缩,大口喘气,“张……张老爷,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要不要进屋喝口茶?” 张老爷看了眼他不输于张府的房子,冷哼一声,“不了,来找你是为了说正事儿的。” “我与张老爷也算是故交了,有什么话您直说就好了。”跑了一圈,王铁柱困意全消,神情放松。 “两个月前你修缮过我的宅子。” “对啊,好像是两个月前的事儿,没想到我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与张老爷见面了,都怪我最近太忙,要不然早就登门拜访了。”王铁柱寒暄着,一副老相识的模样。 秋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听到这儿不禁心忖,是因为忙得不去张府,还是因为心虚不敢去啊? 了解完事情真相的管家看见他那一张无辜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王师傅近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张府的事儿吗?” “张府怎么了?”王铁柱瞪圆眼,微张着嘴,“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每天天还没亮就出工,等到天黑才回来,回来之后倒头就睡,还真没注意镇上的什么闲言碎语。看管家这么说,难道这件事与我有关?” 管家倒没想到他的脸皮竟这么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能继续扯谎,那不如一次性说清楚,看他还如何装! “王师傅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自从两月前你修缮了张府的房子,房子就出现一系列奇怪的事儿,这一点,你如何解释?”管家义愤填膺,他就想不明白,老爷对他那么好,工钱和赏钱都不少,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来? “什么一系列奇怪的事儿?管家你先别急,不如与我好好说说。”王铁柱一脸茫然,态度还算温和,看上去就像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一样。 见他这态度,张老爷的态度也变得犹豫起来,难道这件事错怪了他……那些小机关不是他留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管家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大方方承认,“自从你修缮完房子,张府每天夜里都会传出婴孩的哭啼声,还时不时的有黑影从窗前略过,后来秋姑娘发现是有人在房梁还有灯笼上动了手脚,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听到发现这件事的人是一位姑娘,王铁柱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最终在秋漫脸上定格。 来得这么多人里面,就只有秋漫是个姑娘,看来她就是管家口中所说的发现屋子闹鬼秘密的秋姑娘。 “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搬弄是非的能力倒是不小。”王铁柱面对秋漫就换了一副傲慢的神情,“你看着眼生的很,这几天才来镇上的?我王铁柱,待在凤翔镇三十余载,你抬眼瞧瞧,十之八九的房子都是出自我手,我怎么可能会对房子动手脚?这不是明摆着砸自己的招牌吗?” 有一些与王铁柱熟识的家丁点了点头,听起来倒像是这么一回事。 王师傅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论,倒还真没有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 于是人群之中爆发出一些闲言碎语,“你们说,这件事真的是王师傅做的吗?平日里看着王师傅挺忠厚老实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人心隔肚皮,说不准的,不过老爷和王师傅无怨无仇的,王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他所说的,他要真这么做,岂不是自砸招牌?以后谁还敢找他修房子啊?” “那你们也不能就如此相信秋漫所说的啊,这女的不过才与老爷认识一天,有可能是她搞的鬼也不一定。” “听说这秋漫以前是住在秋家村的,前几天才来的凤翔镇,她来镇上的时候,张家的事儿已经闹了两个月之久,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你们可别瞎猜啊。” “可这件事很奇怪,总不能空口无凭的说是王师傅做的?”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王师傅刚修缮完房子,张府就闹鬼?” 他们争论不休的话语传到几人耳中。 秋漫神色镇定的回视王铁柱阴冷的目光,“你是出于何种动机我不知。若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刚才瞧见我们扭头就跑?是心虚?还是害怕东窗事发被抓去见官?” 直到秋漫开口,四周议论纷纷的话语骤然消失。 对啊,这件事要不是王铁柱做的,刚才看见他们,为什么要跑? 王铁柱的眼珠转了一圈,“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来要做什么,你们来势汹汹,还挺吓人的,我就下意识的想走。不过那肯定不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自保而已,况且那个时候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不算数的。” “张府之所以夜间会发出怪声,是因为有人在每一个房梁旁都留了一个小孔,夜风灌进这个孔,就会发出如婴孩哭啼的声响,当时你在修缮房子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吗?” “啊?有吗?可能没有注意到。”王铁柱依旧一脸茫然。 “如果说一个屋子留了一个孔没有注意到,难道每一间屋子都留了一个孔,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秋漫厉声质问,没打算让他混水摸鱼过去。 张老爷同样逼问,“王师傅,你到底为何在房梁和灯笼上动手脚?” 王铁柱双手一摊,冷笑一声,“你们这就是血口喷人,和衙门的屈打成招一个样。没有证据,你们怎么能说是我干的?张老爷,平日里我对你颇为尊敬,还以为你是个脑子清醒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容易被小丫头三言两语糊弄的人。你们没有证据还如此说我,就是诬赖,我还非要洗清我的清白,要不然这镇子我可待不下去了!” 说白了,这件事没办法善了,要么秋漫道歉,要么王铁柱认罪。 第82章 证据 如此一来,张老爷倒是犯了难。 证据?上哪儿找证据去? 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就算是真的有证据,痕迹也早已被销毁。 王铁柱见秋漫沉默不语,冷笑一声,露出平日里二流子的嘴脸来,“哟,怎么不说话了?发现你的话立不住脚了?泼脏水之前先看看你配不配,听说你从秋家村来,建房子的手艺也不错,怎么?想着把我从这儿弄走,好给你让位?呸,做梦。” 说到最后一句他朝着秋漫吐了一口痰,而秋漫被眼疾手快的徐止然拉开。 “我们目前的确拿不出来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你的手笔,但你同样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毕竟房子是你修的,修完房子之后发生的奇怪的事儿也和你的时间节点对上。说话就说话,没有必要对一个小姑娘恶意揣测。”徐止然气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姑娘说出如此难听的话。 而且他深知秋漫的手艺如何,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整个凤翔镇,乃至于整个县的木匠都没有活干。 王铁柱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看在我与张老爷是旧人交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张老爷,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可就出工了。” 他走到角落将修房子的工具背在身后,眼看着他就要离开,要是就这么让他走了,下回再想质问他这件事,可就算是故意挑事儿了。 张老爷受房子折磨两个月之久,就这么让他走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秋漫突然出声,“慢着,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 “有证据吗?有的话你倒是拿出来啊?”王铁柱笃定秋漫肯定没有证据,这么说肯定是为了诈他。 他心里不仅不慌张,还觉得有些可笑。 张老爷与徐止然一齐看向她,她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在张府主卧的房梁上,有一个蹭上去的手印,巧的是,那手印和那个孔的纹理重合在一起。刷漆的时候印上去的,巧的是,那手印是六指,听说王师傅天生六指,不如去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王师傅你的。”秋漫昨晚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声张罢了。 这种相当于王炸的证据,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合适,等到像此刻这般束手无策的时候,再拿出来,岂不是比一开始就说的效果更好? 王铁柱的脸唰得一下就白了,“你……你胡说,那房梁上头既有手印,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一开始说了怎么能看到你这副狡辩的嘴脸呢?”秋漫对着张老爷点了点头,“老爷,该问的我都已经问了,剩下的,您与他说。” 张老爷气得胡子都在发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我自诩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王铁柱腿一软,跌倒在地,“这……这件事……” “别和我说了,剩下的话你和衙门的人说去。”张老爷让家丁把他送到衙门去。 “张老爷饶命,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听了那歹人的话,才会如此。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敢了,老爷看在我们是熟识的份上,要么就饶我一命,那修缮房子的银子我可以退还给你。要是真的送我去见官,以后我怎么在凤翔镇讨生活啊?” “那你可知你做的这些事儿导致张府人心惶惶,张家人这两个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你让张老爷上哪儿说理去?”秋漫最不屑的就是他这种无意的言论,要不是真的拿出证据,他还能继续狡辩。 如今卖惨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罢了。 秋漫进屋转了一圈,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拿了一个经幡出来问他,“你是不是和昨日送进衙门的那几个江湖骗子认识?” 王铁柱脸色惨白,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索性全盘托出,“那个假装天师的人是我的远方表亲,两个月前和我说了这件事,他说我这日日建房子,除去成本,每天累得死去活来也攒不下多少钱。他还说我年纪大了,以后找我帮工的人会越来越少,今年收成又不好,隔壁镇上也饿死了不少人。他就是从隔壁镇逃荒来的。我……就动了点歪心思,想着弄到点钱之后就帮你们张家的问题解决了。谁让你们张家这么有钱……不过是几百两而已,对于你们来说并不多……” 管家气不过,从脚底抽出鞋子往他脸上抽,“你这小子,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说得振振有词,你还可怜?你可怜个屁!怎么?我们张家欠你的?我们老爷欠你的?” 王铁柱被打得眼冒金星却又不敢吭声。 张老爷怒道:“还有,你们对我的夫人下了什么药,为什么夫人会昏睡不醒?” 王铁柱连连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对张夫人动手。” 管家又用鞋底抽了他一巴掌,“快说,你到底对夫人做了什么?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倒?” 王铁柱的脸肿得像个包子,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我不知道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这件事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管家将鞋子穿到脚上,回头和张老爷说,“老爷,看来这件事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王铁柱被送去衙门,秋漫便提出张老爷道别。 张老爷神情犹豫,“秋姑娘,不知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夫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秋漫为难道:“张老爷,我不是大夫,关于房子的事儿我能帮你参考参考,但病情,我肯定是帮不上忙的。” “秋姑娘太谦虚了,我对你的能力非常的有信心,银子你更不用担心,一口价,两百两,要是你能帮忙治好夫人,我再给你两百两白银。”张老爷一双眼非常毒辣,他看出来秋漫急缺钱,而他偏偏不缺的就是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秋漫也不是个和钱过不去的性子,她缓缓笑了,“既然张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看。” 第83章 饥荒 当秋漫心情愉悦的上了张家的马车,意外发现徐止然也跟着上了马车。 她愣在原地,“你不回去?” “你不也没有回去。”徐止然大方坐下,竟比秋漫还像贵客。 秋漫找了个角落落座,“我不是去玩,我那是去干正事的。而且还是张老爷请我去帮忙的。” 说完,她冲着徐止然的方向挑了挑眉,怎么样?张老爷有请你去吗? “刚才张老爷与你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两百两白银不少,要是我碰巧发现了张夫人的病症,这两百两银子不就是我的了吗?”徐止然淡定的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递到秋漫面前。 秋漫不接,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响,“你……那好,那我们来打赌,看看谁能解了张夫人的病。”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这一次,徐止然输定了。 “打赌就要有赌注,要是我输了,我给你做一个月的饭,要是你是输了……”徐止然的话突然一顿,想到她的黑暗料理,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秋漫欣喜的接话,“好啊,要是我输了,我就给你做一个月的饭,只要你敢吃。” 徐止然无奈扶额,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起,“看来,我还真不敢赢。” “你知道就好。” 回去的氛围比来时好了不少,秋漫这才有闲情逸致看着窗外的风景,本以为看见的会是莺飞草长的美景,不曾想看到的竟然是枯黄一片。 她咦了一声,揉了揉双眼,是看错了吗?怎么稻田里的水稻都枯萎了。 徐止然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今年一整年都没有下过一场雨,田里的水稻都枯了。” “隔壁镇在闹饥荒?” 闹饥荒这个说法还是今天刚听说的,在她的印象中,秋家村和徐家村都还算富裕,并没有穷到没有饭吃的地步。 山上多蘑菇,村里人有的时候会进山采菇,运气好碰见一两株灵芝,卖给药铺之后还能换几十两银子呢。 而凤翔镇的村民都是靠种地为生,天不下雨就是要将他们活活饿死的节奏。 秋漫生出那么些悲天悯人的情绪,但她又不是东海龙王,没有办法呼风唤雨,为他们感到可怜的同时,心里更加坚定和迫切的想要找到长久的赚钱之法。 不知清风寨上的工厂建的怎么样了…… “每隔几年都会如此,不过今年的看起来格外严重罢了。”徐止然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当时立志报国,也是为了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看到家乡这副景象,他心情也不美丽。 回去的路途有些远,秋漫看着千篇一律的乡野风景,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徐止然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当她快要跌在软榻上时,他伸手拖住了她的脑袋,让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她睡得很沉,却又很安静。 徐止然微微偏头就能够看见她恬静的睡颜,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睛投下一圈剪影,长得……是挺漂亮的。 秋漫睡到自然醒,马车早已停下,察觉到身旁的呼吸声,扭头一看,恰好和徐止然脸贴脸,唇只差一寸便吻了上去。 她被吓醒,手抚着胸口轻拍,“你怎么……”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枕在我的肩头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先责怪起我来了。”徐止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我主动靠在你肩上的?”秋漫努力回想,有些记不起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是她主动枕靠他的肩膀吗? “不然呢?”徐止然动了动僵硬的手臂,走了出去。 张老爷已经备好了饭菜,这么一来一回,肯定是饿了,吃饱肚子才好办事儿。 饭桌上,张老爷拉着徐止然聊天。 “徐公子这一次打算在镇上待多长的时间,什么时候回京?”张老爷与他是故交,说起话来也相对随意和轻松。 “回京时间还未定,不过不会在镇上待太长时间。” “这样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说亲事儿了没?你娘对你的事儿不上心,你自己得上心一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少了哪一样都不行。”张老爷越看他越喜欢,男儿就该如他这般英勇无谓。 “先生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秋漫吃饭很安静,也没有打算参和他们的聊天,不曾想,聊天的话题却转移到自己身上。 张老爷盯着秋漫略带婴儿肥的脸看了一会儿,“秋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可婚配了吗?” 秋漫放下碗筷,甜甜一笑,“张老爷或许不知,我是徐公子曾经的大嫂。我已经吃饱了,就先回房了。” 她说完就走,根本没有在意桌上人的反应。 张老爷咳得脸通红,“徐公子,原来你们的关系……” 徐止然被秋漫说得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她已经和大哥和离了。” “虽说已经和离,但闲言碎语肯定不会少,就算你们住到京城里去,被人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旁人戳你们的脊梁骨?世上女子那么多,而且你的身份还特殊,如果非要选她,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不需要我提醒你?” 徐止然爽朗一笑,给他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回锅肉,“我是个会怕旁人闲言碎语的人吗?张老爷看着与年前相比瘦了许多,多吃一些。” 这是暗示他闭嘴呢。 张老爷也没有那么的不识时务,将肉吃了,心里想着,年轻人果然玩得开。 几人连带着大夫一同到了张夫人的房中。 屋内奇特的香气似有若无,比昨日还要浓郁几分。 大夫诊断得很仔细,将脉搏把了又把。 当大夫从里屋出来,张老爷连忙迎了上去,“大夫,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眉头皱成川字,“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大夫有什么直言就是。” “就怕张老爷你承受不住。”大夫还是要顾及一下家属的心情。 “大夫您说。” “张夫人的情况没有什么改变,就是身体变得愈发虚弱,要是再如此下去,恐怕熬不过几天了。”大夫神情凝重,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怎么如此古怪。 第84章 救命之恩 张老爷曾想过张夫人的病情会恶化,但根本没有料到会恶化得如此严重。 竟然只剩下几天的时间…… 他与夫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数十年,他就连纳妾都未曾有,要是夫人就这么去了,他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走? 张老爷紧张的握住大夫的手,声音已经无法控制的带着哭腔,“大夫,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夫人,多少银子都没有关系,灵芝血参我可以买,就算是拿我的寿命去换夫人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大夫一脸忧愁,“不是老夫不愿意救,而是这病症太过于奇怪。老夫行医数十载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脉象一切正常,就是长睡不醒。” 秋漫的神情同样凝重,“可有中毒的迹象?” 大夫看了她一眼,摇头,“不是中毒。张老爷,这儿没有老夫的事儿,那老夫就先走了。” 张老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煞白,疲倦的在椅子上坐下,佝偻着脊背,看上去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他一个人坐着发呆了许多,其间没有一个人打扰他。 等他将负面的情绪都消化了之后,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让你们看笑话了……秋姑娘,你能看出点什么门道来吗?” 秋漫观察着房间内的物件,每一样都非常寻常,一点儿都看不出问题来。 她眼前突然一黑,脚下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还好徐止然眼疾手快的浮扶住了她。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徐止然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 秋漫摇晃了下脑袋,“不是,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闷得慌,头还有点晕。你们不觉得吗?” 徐止然一笑,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可能我们是糙男人,你昨夜几乎一宿没睡,早点回去休息。” 秋漫皱着眉走到紧闭的窗前,指尖一抹,上头是淡淡一层灰,“这儿的窗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过吗?” 侍女战战兢兢的回答:“以前夫人身子弱,夏夜风大,担心夫人受风寒,窗几乎不开,后来夫人病了之后,这窗无论如何都不开了。” 秋漫胸闷的感觉家中,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她抬手擦汗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的手背也出现红红小小的疹子。 这症状倒是和张夫人很像。 她扭头欣喜的看着张老爷,“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张老爷的心也跟着她的话语猛地一跳,“是什么原因?” “张夫人应该是对这个房间新上的漆过敏,就像我一样,想要救张夫人,第一步就是将她从这个房间送走,然后再针对医治。” “过敏?”张老爷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过敏是什么病?” “过敏因人而异,每个人的过敏原都不一样,可能我与张夫人的体质有点像,都不能在这房间之中待太久,要不然就会出现休克的症状,就如同张夫人一样,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开始衰退。” 张老爷听不懂他所说的,但就是莫名的觉得有道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夫人搬离这个房间!” 知道了病因,治疗起来也方便很多,几个镇上有名的大夫聚集在一处,给张夫人下了几贴猛药,等到傍晚的时候,张夫人的病情便控制住,晚上的时候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茫然的看了眼四周,温柔的唤了声“老爷”。 张老爷满眼血丝,听到呼唤,飞奔到床边,紧握住张夫人的手,“夫人,你感觉怎么样了?” 管家高兴得不得了,“夫人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大夫说了,要是夫人能醒来,那就说明没事儿了。” 张老爷喜极而泣,拉着张夫人的手没头没尾的说了许多。 张夫人静静的听着,心疼道:“老爷辛苦了,看把你的眼睛都熬红了,都是我的错。” 秋漫和徐止然静悄悄的出门,房门轻轻关上,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累了一天,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出门抬头一看,漫天繁星,美不胜收。 她真打算感慨上两句,手腕便被一双大手扣住,扭头一看,她已经被徐止然拉着走到门口。 “徐大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院子门口站着的是几个正在互相寒暄的镇上赫赫有名的大夫。 徐止然直接拉着秋漫走到一位老者面前,“孙大夫,麻烦移架。” 孙大夫年纪已经八旬,头发和胡子斑白,看人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一个弥勒佛。 他点了点头,和几位大夫道别之后就跟着徐止然到了一旁。 “小公子,还有何时?” “她也有些过敏,你能帮忙开些药吗?”徐止然拉着秋漫往前一送。 孙大夫帮她把完脉,打开药箱给了她几贴药,“姑娘过敏的程度不深,只需要吃上三天这药剂就能好。” 秋漫拿着药,心里对徐止然这个胆大心细的男人感激不已,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夫人身上时,他竟还记得她也过敏了。 其实她过敏的程度并不深,回去睡一觉或者是等上一些时日就会消退。 不过肯定没有吃药的效果好。 见孙大夫要走,秋漫赶紧喊住他,“听说孙大夫的医术在凤翔镇举世无双,不知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孙大夫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你是小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忙尽管提,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 “家兄前一段时间伤了头,现在还很严重,不知孙大夫能不能帮家兄看个诊,诊金不会少的,只要能治好家兄。”秋漫就算解决了张夫人的问题,心里轻松了不少,但说到底还是记挂着秋进福的情况。 “你家住哪儿?告诉我一个方便的时间,老夫上门诊治。” 秋漫将徐止然的住址说了,孙大夫听完眼睛一亮,“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小徐的家?那我知道在哪儿了,不会走错的。” 秋漫点头,“嗯,我家本来是住在秋家村,为了家兄的病情,我就搬到镇上,偶然间就住在了徐大哥家里。” 孙大夫的目光陡然变得暧昧起来,笑呵呵的走了。 第85章 孙大夫 徐止然又拉着秋漫的手回了大堂,亲自将其中一个小罐子拆了,亲自帮她过敏的地方上药。 秋漫心忖,他上手未免上手得太顺溜了一些,拉着她出门又拉着她回来,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试图从他手上将药膏拿回来,被他闪身避开。 “我自己可以……” “别了,到时候弄得一手都是,蹭来蹭去反而没了药效。”徐止然帮她上完药,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大小合适的手套给她戴上,“用不了两天你的手就能好了。” 恰好此时,张老爷从屋里出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秋姑娘,刚才老夫太激动了,多有怠慢,你不会往心里去?”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要不然天可就黑了。” “秋姑娘可先别着急回去,答应给你的酬金别忘了拿。”张老爷话音刚落,管家就奉上二百两白银。 秋漫接过报酬之后眼睛弯成月牙,“那就祝张夫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夫人听说是你救了她,对你好生好奇,对你也很是感谢,让你有空的时候就来这儿陪她说说话。”张老爷对秋漫同样感激不已,如此机灵能干的姑娘,要是能作他张家的媳妇就好了,可惜是止然先看上的丫头,那他只好忍痛割爱了。 不过小徐的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秋姑娘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呢。 “一定,有时间的话一定来。”秋漫就是说些客套话,毕竟她还要忙于生计,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和夫人小姐的闲聊呢? 张老爷为了表示感激之情,专门雇了辆马车送他们回去。 秋漫回到家中,第一时间是把所有银子翻出来,清点了一遍,两天的时间,张老爷给了她五百两的报酬,再加上之前攒的,一共有八百五十两,还有一些碎银子。 她将八百两白银放在锦盒之中,就去敲了徐止然的房门。 一天不将银子还了,她心里就不舒坦,所以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抱着银子去敲了徐止然的房门。 屋里一开始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进来。” 秋漫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徐止然泡在浴桶之中。 她迅速转身,双颊绯红,“你……你在洗澡怎么不说一声啊?你要是在洗澡的话,我可以等一会儿再来找你啊。” 徐止然低低的笑了两声,那声音悦耳如月色般温柔,“这种事情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吗?” 他闲适的靠在浴桶之中,透过氤氲的水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上次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有事儿找你。” “听你敲门这么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让你进来有错吗?”徐止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材,“而且,被看光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那么抗拒做什么?” 秋漫呵了一声,故作镇定道:“的确吃亏的不是我,不过,你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也就一般般啊。” 说实话,她这句话完全是违心的,他的身材比得上顶级男模了,故意这么说就是受不了他那嚣张的气焰。 徐止然不怒反笑,“觉得一般般那是你没有认真看,不如凑近一点好好看看?” 秋漫脸愈发的滚烫,将装着八百两的锦盒放在桌上,“之前借你的八百两,连本带利都放在盒子里了,从今以后我可不欠你钱了。” 徐止然看都不带看那盒子一眼,“拿过来我看看。” “你等下洗完澡看不就好了?”对方在洗澡,她在屋子里站着怪不好意思的,又怎么好意思将锦盒送到他面前去呢? “既然不愿意拿过来,那你就将八百两拿回去。”徐止然淡淡的说了句。 他其实不太缺银子,当初借给秋漫应急,也没有想让她还。 但这姑娘太过于要强,用了别人一分半点就想着得尽快还回去,看她那么拼赚银子,他都有些心疼。 赚钱养家是男儿的事儿,女子那么拼做什么? 转念想到当初偶然间听见她与阿冬的谈话,她说女子不必处处依附于男子,女子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让他很是动容。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特立独行,让他渐渐的被她吸引,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身上。 拿回去?秋漫将银子送来就没有将银子拿回去的打算。 秋漫抱起桌上放着的锦盒,最终选择妥协,这种尴尬的事儿的确是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对方都不觉得吃亏,她有什么好扭捏的呢? “喏,锦盒里的银子你钦点下,看看对不对。”秋漫僵硬的举着盒子,眼睛盯着不远处挂着的一把剑,目不斜视。 不曾想徐止然竟然当着她的面站了起来,单手接过锦盒丢在软榻上,另外一只手扯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腹肌,俯身之后,唇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好好感受下,看看是不是真的一般?” 指腹下的感觉很真实,坚硬又有纹理,秋漫燥得慌,匆忙将手收回,“银子在盒子里你自己算下,有问题再和我说。” 然后,她一溜烟的跑回房了,回房之后迅速的将门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阿冬在缝制衣裳,听见动静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秋漫的脸红得和樱桃一样,好奇道:“秋漫姐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晚上这小风吹得还挺凉快的,你怎么这么热啊?” 秋漫小跑到桌旁,拿了一杯凉茶仰首就喝,喝了一杯还是觉得徐止然的声音响在耳边,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阿冬看得愣住,“姑娘大半夜喝这么多凉水是会肚子疼的,不如我去给你烧一点热茶……” “不用了,喝凉点的降火。”秋漫坐在椅子上发呆,徐止然这样是什么意思?是他性格如此对谁都这样,还是说,他只对她一人如此? 躺在床榻上,秋漫喊了阿冬与她一起睡。 阿冬咯咯的笑着,“听说秋漫姐去张府捉鬼了,这么大的胆儿也怕一个人睡啊?” “谁和你说我去捉鬼了?” 第86章 一成把握 秋漫躺在床上,一双眼乌黑漆亮,在夜里竟会发光。 阿冬一边收拾衣裳一边说话,“阿和回来就和个大喇叭一样,把你要做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说你是要留在张府捉鬼,无论多厉害的天师都比不上你,还说要是成功了,就会有一大笔佣金,说那张老爷是远近驰名的有钱人。” “是啊,我帮了张老爷一个大忙,他给了我五百两白银,加上我们之前攒的,刚好够还给徐止然。”秋漫一点儿都不困,还希望和阿冬多说一会儿话。 阿冬回身,笑对着她,“我知道了,刚才秋漫姐急急忙忙的出去,原来是去了徐大哥屋里,去就去了,为什么红着脸回来啊?是不是徐大哥和你说了什么?” 同为女孩子,阿冬的心思很细腻,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寄人篱下生活,对旁人细微末节的东西有很强的感知力。 秋漫直直坐了起来,手指扣着被子,“我那是去还钱,没说什么。” 阿冬坐在床边盯着她,“秋漫姐脸这么红,是害羞了吗?我也没说什么啊,难道秋漫姐和徐大哥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没有,你一个小孩儿别瞎猜。”秋漫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阿冬并不觉得她的白眼有多吓人,笑嘻嘻的抱住秋漫的腰,“秋漫姐,要是你和徐大哥互相喜欢上了,那么孟大当家怎么办?孟大当家可喜欢你了,要是你喜欢了别人,他会很伤心的。” 秋漫轻拥住她,“不会的,睡,明天还有的忙的。” 阿冬在她身旁躺下,徐止然准备的床很大,两人躺着还绰绰有余。 阿冬有些想不明白,秋漫姐所说的不会的,是她不会和徐大哥在一起,还是说孟大哥不会伤心呢? 她想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第二天秋漫起晚了,醒来的时候阿冬都已经不在身边躺着了,属于她的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尾。 她迅速的洗漱完就出门,楼下的阿和招呼她吃饭。 “秋漫姐下来吃饭啦,徐大哥做了丰盛的早饭,就等你呢。”阿和的声音不小,传得隔壁屋都能听见。 秋漫下楼落座,徐止然端了最后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人齐了,可以吃饭啦。” 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吃饭,秋漫很不好意思,“你们等了我很久吗?为什么不喊我起来?” 阿冬吃了口油条,目光在秋漫和徐止然之间转来转去,“是徐大哥说你好不容易睡一个安稳觉,让我们不要喊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徐止然搅动着碗中的粥,“准备这些吃的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没有必要那么早叫醒你,毕竟你醒来的时间刚刚好,你来了,我最后一碗菜也做好了。” 几人吃完饭,就有人登门。 飞鸢小跑到门口,开门一看,竟是孙大夫,“孙大夫,您怎么来了?” 孙大夫背着个药箱进屋,“是来给秋姑娘的二哥看病的。” “二哥在二楼,我带您上去。”飞鸢勤快的带着孙大夫上楼。 秋漫快速的将早饭解决了,也跟着上去,路上阿和惊奇道:“这个孙大夫竟然答应来帮二哥看病,真稀奇。” “怎么?你认识孙大夫?” “之前找大夫的时候,我和阿冬姐都找过孙大夫,毕竟他是镇上名气最大的大夫。可是我们连孙大夫的面都没有见着。听说孙大夫以前是御医,年纪大了之后才退下来在镇上当大夫养老的。但他毕竟和那些赤脚大夫不同,所以想找他看病很难,而且他只接一些熟人的邀约。秋漫姐还真有本事,连孙大夫都能请来。”阿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秋漫望着徐止然的背影,轻声道:“不是我喊来的,而是徐止然。” “徐大哥?没想到徐大哥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知道徐大哥这么有门路,就应该早点找徐大哥,二哥的病也不会拖了这么久。”阿和对徐止然的崇拜油然而生。 徐大哥真有本事,以后他长大了,就要和徐大哥一样有本事。 几人到了秋进福门外,都在门口侯着,没有进去,怕打扰孙大夫看诊。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孙大夫出来了,终于不是笑嘻嘻的弥勒佛的模样,神情凝重,“秋姑娘,你二哥的病情有些严重。” 秋漫心里一紧,“怎么个严重法?” “他伤了头,有一个血块,要是小的血块就算了,但是个大血块,影响了他的身子,让他长睡不醒。我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治好。” “大夫有几成把握?”秋漫完全没有料到他的情况会如此严重,早知道……就早些来镇上了…… “只有一成把握。”孙大夫苦笑一声。 “一成?”阿和叫了起来,“只有一成把握的话,岂不是有九成的把握会失败?一比九,这也太危险了。” 秋漫比阿和镇定得多,“如果治疗失败了会怎么样?” “会伤了他的脑子,人是活的,但不能动不能说话。” 那不就和植物人一样了吗? “如果保守治疗的话呢?” “如果保守治疗的话,那情况会更严重,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阿和愁眉不展,“那不就是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治吗?” “秋姑娘,你好好考虑,药方我已经写下,等下让飞鸢去我的医馆拿药就好了,这药啊,只能吊着他一口气,治标不治本的。” 秋漫拦住他,眼眶已经潮湿一片,“孙大夫,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其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你找到比我医术更好的人,他或许有其他的办法救你二哥。”孙大夫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辛苦孙大夫了,大夫慢走。”秋漫失落的送走孙大夫之后,就回屋照看秋进福。 通过孙大夫的针灸,秋进福醒了一会儿,“漫漫,你和大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要是没有办法的话,就算了,反正我就是一条贱命,别拖累了你就是了。” “二哥,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第87章 第八十七涨 神的礼物 因为伤了脑子,秋进福只能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之前还有些肉的脸在这病痛之中消瘦下去。 本就丑陋的五官因此而变得更加狰狞,也就他们几个人亲近的人看习惯了不觉得恐惧,有一些医术一般的大夫看见他的脸就吓得不愿医了。 秋漫心疼的盯着他的脸,想着要是在现代就好了,以现代医疗的高超技术肯定能治好他脸上的伤疤。 秋进福喝了两口小米粥之后感受到秋漫的视线,他的目光闪了闪,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漫漫,你别看了,丑。” 秋漫回神,这才意识到目光或许太过于肆无忌惮,伤到秋进福敏感的心。 她扯下秋进福的手,“不丑的,这是神的礼物。” 秋进福不解,“什么是神的礼物?”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就和树上长得苹果一样,神在挑选的时候,发现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一时忍不住,就咬了一口。等那苹果落入人间,就和别人的长得不太一样。之所以不一样,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因为他是神选的落入人间的礼物。”秋漫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秋进福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里闪着炙热的光,“漫漫,你说我是神选的礼物?就像又大又圆的苹果被神咬了一口?” 秋漫将茶盏放到他掌心,“对啊,所以你脸上的伤并不丑,只是被神吻过而已。” 秋进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食欲大开,又多喝了一碗粥,吃饱喝足之后,头又疼了起来。 “漫漫,我的病是不是很难治?” 秋漫笑答,“不会难治,就是些小毛病而已,等吃了孙大夫的药,你就能尽快好起来。” 为了不让他多心,秋漫不愿将实情告诉他。 “刚才你和孙大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听说他曾经还是宫里的御医,连他都束手无策的病,还能有什么希望?”秋进福的心情低落下去,他非常想在秋漫面前表现的开心一些,但病痛折磨得他巴不得此刻就死去。 “你知道的,太医这种人都喜欢说的严重一些。阿和已经陪孙大夫去拿药了,到底能不能好,不如等吃了药之后再说?” 秋进福点了点头,他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看病肯定得花不少银子?漫漫,你哪儿来的银子?” “银子的事儿二哥你别担心,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你既是一个病患,就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因为这种事情想多了对你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帮助。”秋漫听见屋外的动静,便走了出去。 原来是阿和拿着药回来了。 阿和偷偷的瞟了屋里的人一眼,小声道:“孙大夫的药还真不是一般的贵,你给我的银子只够抓一天的药量。这一天的药吃了有什么用啊?” 秋漫接过药包,神情凝重了起来,“银子的事儿我会想办法,但你可千万不要去和二哥说,他心思重,你要是和他说了,他保证不吃这个药了。” 阿和懂得这一点,“不过,这么贵的药或许没有任何作用,真的要一直吃下去吗?”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刚才孙大夫不是说了,可以做个开颅,或许就能治好……” 对上秋漫的目光,阿和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总好过现在用金子贵的药续命。” “可那只有一成的把握,开颅不是什么小事儿,要是失败了,二哥可就没了。” 秋进福是秋漫来到异世之后,对她最好的人,也是真正把她当做亲妹妹的人。当时听说她在徐家受了欺负,差点就扛着铁铲去和徐止归干架了,只是最后被秋老爹拉住。 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不要管别人家的事情了。 也因此,素来老实寡言的秋进福和秋老爹冷战了三天。 只要她秋漫活着一天,绝对不允许秋进福出事。花点银子怎么了?银子花了还可以赚,哥哥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阿和性子急,“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秋漫决定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都说说看要不要动这个手术,后果会如何。 一开始只有秋漫、阿冬与阿和三个人讨论,不知徐止然怎么听到了风声,带着飞鸢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经过几天的相处,阿和对徐止然很是崇拜,不仅武功好,还会做饭,简直是个完美男人。 “徐大哥,你来说说看,到底要不要同意二哥开颅?”阿和将难题抛给徐止然。 徐止然一双漆黑的眼盯着秋漫,“还是听听小秋的意见,毕竟她才是最关心秋二哥情况的人。” 几人围坐在凉亭之中,清风徐徐,却吹不散五人压抑的情绪。 飞鸢是个缺心眼的,好奇道:“看着秋二哥人高马大的,怎么会伤了脑袋?这也太不小心了。” 阿和一拍桌子怒道:“并不是不小心撞到了脑袋,而是被秋家人打了,他们都以为秋大哥偷偷藏了私房钱,就想打得他将银子交出来。当时就直接把人打昏迷了,要不是秋漫姐回来的及时,恐怕二哥早就没命了。” 说起这件往事儿,他依旧气得火冒三丈。 飞鸢惊得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这种事就应该报官!让衙门来收拾他们!” 阿冬瞪了阿和一眼,与飞鸢解释道:“飞鸢你别听他瞎说,没有证据的事儿怎么敢乱说,而且都是一家人,这么做不太合适。” “秋姑娘都是些什么家人啊,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打,要是他们不高兴,是不是连秋姑娘也打了?”飞鸢抖了一激灵,他从小就是孤儿,在战场上被徐止然捡走之后,就一直跟着他。 徐大哥粗中有细,从不让他受委屈。 飞鸢根本无法想象秋漫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明白少爷为什么会格外怜惜这个姑娘了。 阿和抬头挺胸,“怎么会?有我在,秋家人别想欺负我秋漫姐。” “算了,瞧着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连秋二哥都打不过那群野蛮人,你在有啥用?” 第88章 转机 阿和不服气,撸起袖子,故意对着飞鸢展示自己的肌肉,“看到了没有?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可能打了,清风寨上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子都打不过我,我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飞鸢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徐止然的肩,“若说谁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肯定是我们家少爷,你们不知道,我们少爷在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没有人是我们少爷的对手,就连皇……” 徐止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厨房里好像炖了甜汤,你确定不去看看?” 飞鸢识趣闭嘴,飞快跑去厨房,去查看甜汤炖得怎么样了。 唉,少爷变了,心里只有妹子,没有他小飞鸢的位置。 秋漫机敏的发现飞鸢刚才所说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就连皇……皇什么?” 徐止然回视她的目光,“一个姓黄的兵卒挺厉害的,是军营里赫赫有名的战神。飞鸢想说的是,他都不是我的对手。” 秋漫轻垂眼帘,总觉得他在撒谎,但又没有证据,“之前在徐家的时候,都没有听说过你和县令还有张老爷都挺熟的。” 就最近这么一段时间,秋漫就觉得挺邪门的,不仅走到哪儿,哪儿碰见徐止然,奇怪的是,她认识的所有大人物都认识徐止然,而且关系看上去还不错。 徐家就是镇上很普通的一户,听说祖上是猎户,自从清风寨占领了山头之后,徐老爹徐峰不好上山打猎,就换了生计。徐止然是徐锋正房生的,陈氏是徐锋在外头养的情妇,他们两人早就勾搭上了,还生了一个孩子。 可怜徐止然的亲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陈氏找上门来,她气病了,过了没两年就撒手人寰。 徐止然年纪小,只能跟着徐锋还有后妈生活。古往今来,与后妈一起生活的孩子从没有过得好的,徐止然也没有例外。 自从十年前徐锋出了意外死了之后,陈氏怎么看徐止然怎么不顺眼,早早的就把他送去军队。 陈氏打了一手的好算盘,送走徐止然,他们家可以少养一口人,村里每年都会给她发几钱银子当做补贴,她的日子过得美滋滋。 这么多年,徐止然在军中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倒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往家里寄些银子,陈氏满心扑在徐止归身上,幻想着要是哪天徐止归中了状元,让止归娶个公主,她再封一个诰命,后半生就有着落了。 可惜,徐止归怎么考都考不上举人…… “我和仙县令并不熟,只是县令是父母官,为我们做事再正常不过。而张老爷是偶然间在京中认识的,又意外发现我们的老家都在凤翔镇,这么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小秋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 秋漫摆手,“没有,单纯好奇而已,毕竟京城那种地方,就和梦一样,从未见过,多少会有些向往。” 飞鸢端了几碗甜汤回来,看了看几人的神色,“少爷,你们讨论出对策了吗?” “孙大夫是我们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如果连他都没有把握,我真的不知道该请谁帮忙了。”阿冬愁眉不展,二哥的病一天不好,秋漫姐就没有办法离开镇上,前两天收到孟当家的飞鸽传书,说寨子上的工厂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想请秋漫姐回去看看,要是二哥的病一直没办法好,秋漫姐肯定是没有办法丢下二哥的。 阿和想了一会儿,“要么就听孙大夫的,试一试。” 阿冬不赞成,“只有一成的把握,太危险了,而且孙大夫也说过,他之前从未给人如此治疗过,万一失手了怎么办?风险太大了,要么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能想的都已经想了,孙大夫说那药治标不治本,还死贵,我们哪儿天天吃得起?”阿和心疼钱啊。 阿冬沉默了,小声接了句,“那我们也不能拿人命乱来啊,要是出事儿了,秋漫姐该多难受啊。” “所以说,这件事还是得问秋漫姐是怎么想的,到底要不要孙大夫帮忙开颅。”阿冬扭头询问秋漫。 其实秋漫也很纠结,要不然也没有必要把所有人都喊在一起商量对策。 她抬眸看了徐止然一眼,“徐大哥觉得呢?”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孙大夫那儿的药很贵?” 阿和猛地点头,“特别贵,听药房的人说,都是用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在镇上都买不到的,都是孙大夫从京城带回来的。所以格外的珍贵,也格外的贵。唉,我也不知道药材这一方面的价格,带了十两银子,只够买一天的量,孙大夫还说那价格还是看在徐大哥的面子上给的,要是别人的话,还会贵上几倍。” “药材的事儿你别担心,等一下我去药铺和他谈,让二哥的药千万不要断掉。”徐止然再次看向情绪不高的秋漫,“到底要如何决定,其实你心里早已经有了决策,不是吗?” 秋漫惊讶于他竟然一瞬间看透了她的想法,其实她是倾向于保守治疗再等等转机的,一成的把握实在让人没有办法接受。 太危险了…… “我是希望能换一个更厉害的大夫。” “更厉害的大夫?京城有许多厉害的大夫的。”飞鸢接了一句,“他们的医术都特别厉害,疑难杂症都能够治好,不过从这儿到京城需要七天七夜,二哥的身体是不能够颠沛流离了。” 阿冬说,“是啊,要是进京也找不到更好的大夫,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么先用药,等一段时间再看看。”秋漫突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张老爷的夫人,听说张夫人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不知道她认不认识厉害的大夫。 门口有人敲门,飞鸢飞快跑去将门开了。 “这是秋姑娘的家?我们家老爷请秋姑娘过府一趟。” “秋姑娘?是秋漫姐?她的确是住我们这儿,你们家老爷是谁啊?” “我们家老爷姓张,你与秋姑娘说了,秋姑娘就明白了。”那人将拜帖送了就走了。 第89章 相拥 秋漫往门口看了一眼,好像听到张老爷的名字,是他认识的那个张老爷吗? 飞鸢拿着帖子,很快就就到她跟前,请帖一送,“秋漫姐,那人说是来找你的。” 秋漫一边接过信件一边疑惑道:“给我的?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飞鸢歪头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下人所说的话,“说是张府的人来找你去府上吃个饭,具体什么事儿倒是没有说,应该在信上有写。” 秋漫打开信封,扫了两眼里面写的东西,又将信收了起来,眉眼染上几分喜色,“经过两天的调理,张夫人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说是能下地走走了,刚好今天晚上是他们的家宴,想请我去吃个饭。” 阿冬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秋漫姐你去吗?” “去啊,顺便去散散心。”她刚才还想着找张夫人问问谁家的大夫治病比较好,没想到这么快他们的拜帖就送来了,那还省了联系他们的功夫。 秋漫收拾妥当出门,又意外碰见徐止然坐在石凳上琢磨一把剑穗。 按理说,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练剑,有一次偶然的机会看见他练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第一次见他没有在练剑,反而是在悠闲的摆弄剑穗。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往秋漫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走到她身边,熟稔的说了句,“走。” 这一下反而是秋漫搞不懂了,“去哪儿?” “早上不是收到张老爷的邀约吗?让你去他那儿用晚膳。” “是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老爷只喊了她,并没有喊徐止然。 “刚好和张夫人许久未见,她病好了,我肯定是要登门拜访的。”徐止然从马厩里牵出一只枣红色的骏马,利落的翻身,冲着秋漫伸出手,“上来。” “骑马去?”秋漫没有骑过马,以前在电视上倒是经常看见。 但看见和实战完全不是一回事,更何况,她还有点恐高。那匹马毛色锃亮,肌肉结实有力,一看就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 这要是坐上去一时控制不好,岂不是轻松就被甩在地上了吗? “骑马的速度更快。”徐止然神情坦然,将她一直没有上前,伸出去的手便没有收回。 在这个时代待久了,也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她要是就这么和徐止然同乘一骑,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镇上的人一口一个唾沫就能将她淹死。 想明白这些之后,她果断拒绝,“时辰尚早,还有时间,我雇辆马车或者是驴车去,也一样的。” 往常这个时候,一刻钟门口就会三四辆驴车经过,但今天格外反常,一辆都没有。 左等右等,竟硬生生的等了半个时辰。 见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徐止归骑着马停在她身边,“镇口修路,镇长雇了所有马车驴车去运泥沙,你就算是等到天黑,未必能够等到一辆?” “你早就知道?”早知道为什么不说? “要是早与你说了,你未必肯信,所以,上马,我带你去。”徐止然再次对她伸出手。 秋漫的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不算白皙的手掌上有薄茧,是常年练武留下的,宽厚的手掌莫名的让人有安全感。 秋漫等得有些心烦,既然眼前有“顺风车”可以坐,她没有不坐的道理。 微凉的小手搭上他的手掌,瞬间被温热包裹,他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她提了起来,她稳稳落坐在他身前。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恐高,没想到被徐止然圈进怀中之后,多高都不觉得害怕。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帷帽,长至腰间的白纱恰好能够遮住她的脸和身形。 “如此一来,不就不用担心外人的眼光了?”徐止然牵起缰绳,瞥了眼她僵硬的脊背,“要是害怕,就往我的怀里靠。” 独属于男人清冽的气味在鼻尖环绕,秋漫心跳不可控制的徐徐加快,她总觉得徐止然的很多举动是在故意撩拨,但又找不到证据。 或许,只是她多心了。 镇上的道路不仅宽阔还平坦,马儿在路上跑得飞快,清凉的风穿肩而过,街道上的所有景致都飞快的往后退。 徐止然微重的喘息声响在耳边,她咬了咬下唇,脸红得一塌糊涂。 到了张府,秋漫飞快的跳下马,将帽子摘了透气。 徐止然将马交给门房,瞧见她的脸色,“很热吗?” 秋漫别开眼,小声道:“不热吗?要么你带这个帽子走一路试试。” 徐止然垂眸笑了一会儿,“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免得被人看见说三道四。” 管家出来迎,对两人格外客气,“徐公子、秋姑娘,里面请。” 张老爷穿了一身暗红的衣裳,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了,与前两天颓然的形象大不一样。 他盯着徐止然眼睛都快要放出光来了,“止然,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你竟立了这么大的战功,陛下……” 徐止然神色一凛,匆忙打断他,“张老爷,一路奔波,有些渴,不知能不能在你府上讨一杯茶喝。” 张老爷瞥了秋漫一眼,心领神会,原来这是不能和旁人说啊。 张老爷猛地点了两下头,“自然可以,屋里请。” 跟在他们身后的秋漫不解的盯着他们的背影,立了战功,还扯到当今皇上,徐止然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人看着老实得很,其实嘴比谁都严。下回找个机会偷偷的问问张老爷,不知道张老爷能不能透露点有用的信息。 几人一同到张夫人的房中,打眼一瞧,就看见一个身着粉裳的妙玲女子在和张夫人说说笑笑,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的声音更是如银铃般悦耳。 秋漫在她面前都觉得自己糙得和个汉子一样,这样的姑娘,应该很招人喜欢。 徐止然在门口瞧见她,愣了一瞬,扭头与张老爷说,“屋里既然有姑娘,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就好。只要张夫人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秋漫挑眉,不是?刚才拉她上马,拥着她骑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拘谨和守礼,难道这是欲擒故纵? 第90章 有兴趣 张老爷笑得见牙不见眼,“昨日给秋姑娘送拜帖,想着你应该很忙,没有时间来。倒没想到你和秋姑娘一起来了。” “想着许久未见张夫人,就想着来探望一下。” 对方想来,他自然是欢迎的,“真的不进去吗?我还想介绍那丫头给你认识呢。他父亲是镇长,是个书香门第,听说你是在京中任职,就想和你认识一下。” 说到这儿,张老爷神情变得神秘起来,凑到他跟前小声的说了一句,“而且你不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吗?多和姑娘接触接触,不一定就看上眼了呢。” 这位姑娘名唤林月儿,和张夫人是亲戚,听说张夫人病好了,就来走动走动,想着和秋漫认识一下,一起吃个饭。 不过张老爷更想要见的还是徐止然,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依他的观察,这几次有秋漫在的地方,徐止然都会到,这一次同样如此。 要是林月儿能和徐止然说上亲,他们张家也能得到照拂。 张老爷打得小盘算被徐止然看在眼里,看破不说破,看来下回不能常来这儿了,麻烦。 秋漫也跟着张老爷的目光看了徐止然两眼,的确,徐止然已经二十了,在古代,早就是孩子遍地打酱油的年纪。而他还没有说亲,就有些离谱。 她调转目光望着屋里的姑娘,长相清秀,衣裳华丽,气质还可以,但站在徐止然身边,有种丫鬟跟着少爷的感觉。 不搭调。 当秋漫看着林月儿时,林月儿也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视线便粘在徐止然身上不动了。 还是张夫人觉得她一个姑娘家这样看人太过于不知礼,轻咳一声,让她不要再盯着外男看了。 林月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含羞带怯的问张夫人,“表姐,这位就是你常常提起的徐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 张夫人握住她的手,“既然看见机会就好好把握,表姐相信你的。” 张老爷带着秋漫进屋,秋漫客气的喊了声张夫人,张夫人笑得很温柔,对着秋漫招了招手,“你就是秋姑娘?长得还真标志,听说你是从秋家村来的。没想到那儿也能养出你这么一个水灵的姑娘来,我们张家的宅子的问题之所以能解决,少不了你的功劳。” 秋漫的手随她拉着,客气的笑着,“张夫人太见外了,张老爷已经感谢过,而且也给了银子当做报酬。” 林月儿轻笑一声,“表哥,我刚才都说了,你没有必要再请她来这么一趟,就像是买东西,早已经钱货两讫了,还百般感谢做什么?你们张府又不是没有给她银子。” 张夫人脸色微变,不赞成的斜了林月儿一眼,但这丫头是她一直疼爱的表妹,说话在她跟前素来比较随便,没有什么坏心,就是随意惯了。 张老爷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碍于镇长的面子,也不好为了一个秋漫得罪了林月儿。 在所有人以为秋漫会忍气吞声,或者是直接装傻的时候,她扭头对着林月儿笑得很是无辜,“张家不缺银子,告示上贴的价格也是越来越高,按理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何整整两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我的能力,是用银子都买不到的,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代替的。” 秋漫每说一个字,林月儿的脸便沉上一分,说到最后,她竟无言反驳。 张夫人笑着缓和了下气愤,“月儿,你太不懂事了,别看秋姑娘的年纪与你相仿,她的本事可打着呢。你怎么能对秋姑娘不敬?而且我的病还是秋姑娘看出来的,感谢她是应该的。” 林月儿手里搅着帕子,低低了应了声,“知道了。” 张夫人打着哈哈,“月儿其实没有什么坏心,他平日里其实不这样的,今天一不小心才说了这些话,还希望秋姑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其实林月儿平日里不这样的,面对比她差比她丑的姑娘,她大多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也只有在面对秋漫这种乡下来的还长得漂亮又聪明的姑娘,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才会这般针锋相对。 不曾想,这姑娘这么不好对付,就连一句话的亏都不吃。 果然是乡野村妇,难相处得很。 林月儿并不担心秋漫讨厌她,她担心的是徐止然讨不讨厌她,毕竟这位公子,比她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的男的都要帅气俊朗。 要是能成为他的夫人,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徐止然站在门外望着天色,没有听见屋里的动静。 秋漫将自己的手从张夫人掌中抽出,微微一笑,“月儿妹妹看着还小,我怎么会与她计较?不过有些话要是不与她说,以后可是会吃大亏的。月儿姑娘可得牢记心里。” 林月儿就算想反驳也被张夫人拦住,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张老爷笑着招呼大家去用晚膳,布置在凉亭,风景很好,等夜里,湖面之上会泛起莲花灯,美不胜收,是花前月下的好去处。 张老爷为了让徐止然和林月儿相处真的是煞费苦心。 管家带着他们几人先去了前厅,张老爷拉着张夫人说起体己话,“夫人觉得月儿和止然能发展到哪儿一步?” “不是我吹,月儿这丫头虽然是生在小镇上,但比许多世家小姐都知书达礼,那徐止然家世一般,和月儿在一处,刚刚好。”张夫人扶着张老爷的手起身,在衣柜中挑挑拣拣。 张老爷叹了口气,“夫人你有所不知,那止然和秋姑娘,关系不一般。” “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张夫人刚醒,自然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听他这话,感觉这两人还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秋姑娘住在止然家。” 张夫人的眉头缓缓蹙起,“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合适?就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主要是这秋姑娘已经婚嫁过一次,嫁的还是止然的亲哥哥徐止归,听说前一段时间就和离了,闹得不太愉快。”张老爷想要打听这些,很容易。 第91章 担忧 张夫人对秋漫是感激的,但只是感激而已,她心底还是偏向于林月儿能和徐止然成一对。 张老爷所说的内容,对张夫人来说无异于一道惊雷。 “那秋漫竟已经婚嫁过一次,怎么配得上徐公子?”张夫人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看来月儿与徐公子的好事能成。 等夜里用膳的时候,她再推波助澜一下,肯定能成。 张夫人的笑意还未在脸上停留多久,就听张申继续说道:“依我看啊,止然这孩子对秋漫很不一般。” “哪儿不一般?止然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宽厚的,平常话不多,也不会提要求,但心思很细,总是能够照顾到旁人的感受,秋漫是他曾经的大嫂,虽说已经和离了,但总归是他曾经的大嫂,同在凤翔镇上,对她颇为照顾,也是应该的。” 张夫人并不认可张申的话,徐止然对秋漫不同,肯定是因为他哥哥的那层关系,徐止然这么好的一个人,何必喜欢秋漫呢? 张申素来对张夫人千依百顺,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反驳,笑呵呵的换了个话题,“年轻人的感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把握,我们没有必要插手。” 张夫人转身走到窗台边,摆弄着还有一线生机的兰花,眼里满是心疼,她不过是病了几日,府中竟连一个会打理兰花的都没有。 张申知晓她心疼这几株从西域送来的兰花,整个晋国都找不到几株,一直很努力的帮她浇水,奈何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娇弱了,水浇多了会死,水浇少了又会干枯,难伺候得很。 “多亏了秋姑娘帮忙松了松土,还施了一点肥,才使得这兰花起死回生,想来应该过不了多久,这几株兰花便能活过来。”看着兰花一点点长大,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张夫人怀里抱着花盆,回首讶异的看着他,“你说这几株花是秋漫救活的?” “是啊,府中的人束手无策,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出办法,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救活了这几株花。”张申提起秋漫,总是眉飞色舞。 张夫人脸色微沉,有些吃味儿,“张口闭口都是秋漫,她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不如就纳了当侧房好了,反正你这么喜欢,我也不介意屋里多一个妹妹。” 是个明眼人都能够听得出来她在说反话,要是真顺着她说的做,恐怕宅子不得安生。 张申笑着轻拥住她,好生哄着,“夫人误会了,我对秋漫就是欣赏,哪儿还有别的心思,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你怎么能怀疑我的真心?” 听他这么说,张夫人心里舒坦了。 “月儿的婚事老爷可得记在心里,我们家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要不然这亲事就我们自己上了,哪儿还轮得到月儿那丫头。不过月儿是我表妹,要是能得到止然的亲睐,到时候肯定会照拂我们张家的,我们京城的生意不就好做得多了吗?” 张夫人看着年轻,久居深宅,其实很有一番经商头脑,张家能到今天,少不了张夫人四处打点的功劳。 晋国最为繁荣的地方就是京城,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生意好做,钱却不好赚,很多生意都已经被达官显贵垄断了,就算他们张家的货再好,也没有市场。 要是能得到止然的帮扶,他们肯定能在京城赚得盆满钵满。 张申难得对她的提议有些反感,不过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这事儿啊,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的生意不挺好的吗?没有必要一定要在京城闯出名堂来。” 张夫人抱着花盆走开,声音凉了不少,“今年晋国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处闹饥荒,生意多难做?一开始想着是家中风水不好,修缮下房子令生意风生水起,不曾想又摊上这么多事儿,你要是再不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我们布庄的生意很快就会一落千丈。” 看过账本的张申自然知道今年世道艰难,生意难做,百姓都已经饿得吃不起饭了,哪儿还有闲心情添置衣裳? “好啦,夫人别愁眉不展的,大夫说了,病刚好,就要保持舒畅的心情,我们不如说点开心的?”张申对她张开双臂。 张夫人轻哼了一声,依偎在他怀中,“反正月儿的事儿我是答应表叔了,我还还他拍胸批保证这门亲事能成,你可别让秋漫坏我的事儿。”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走出房间的秋漫心情同样有些不好,坐在秋千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打算得知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离开张府。 徐止然淡笑接近,“张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好。”要是不好的话,哪儿有闲工夫给自己的表妹说亲。 秋漫一想到这件事就烦,具体问她为什么烦,她一时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在担心,徐止然要是真的看上林月儿,她就不能租这么便宜的大房子。 “看你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徐止然盯着她的脸。 秋漫起身,忿忿道:“我心情好得很。” 徐止然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是不是他接近的太过于明显,惹她反感了?看来还得徐徐图之。 秋漫刚走,林月儿便见缝插针的粘了上来,含羞带怯道:“徐公子,我叫月儿,久仰你的大名。” 刚才面对秋漫的如沐春风,在看见林月儿时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原来是林姑娘。” 林月儿嘴角的弧度垮了下来,心里不爽到极致,为什么和秋漫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在自己面前就一张冰块脸?凭什么?她难道不比秋漫那个乡野村妇好吗? 她心里越是气,脸上笑得愈甜,“这园子建的很有巧思,特别是东边的那一处喷泉,时间正好,可以看见彩虹,触手可及的彩虹,你见过吗?” 徐止然淡声道:“没有。” 林月儿心里狂喜,指着喷泉所在的方向,“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不了,林姑娘自己去看就好了,我对那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失陪了。” 第92章 生闷气 秋漫离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太好,想着回去再与他说两句话,感谢他送她来张府。 不曾想,回首一看,却是看到林月儿与他欣喜的说着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她只看了一眼扭头就走了。 早知道不回头了! 她走进凉亭,意外的碰见照顾家备菜的张申。 “张老爷,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下你。”秋漫喊住那道忙碌的身影。 张申回头一看,原来是秋漫,笑得和煦,“秋姑娘,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儿,就是家兄伤了头,就连孙大夫都没有把握能够治好他,不知张老爷还认不认识什么医术高超的大夫,有把握能够治好家兄的。”秋漫紧张的差点要屏住呼吸,她盯着张申的眼,满脸的真诚。 张大人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比孙大夫医术还要好的人。 “诶,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我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过他的名气,就是不知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他。” “是哪位高人?还请张老爷告知。” “被世人称之为神医的魏世隐,听说他的医术天上地下无人能及,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 秋漫心里又燃起几分希望,“如何才能找到这位魏神医?” “唉,那可就不容易了,他就住在离镇上不远的白云山上,他深入简出,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模样,有人说他根本不存在,也有人说他就是个普通的糟老头,根本就没有举世的医术。外人众说纷纭,就是没有人见过他。”张申叹了口气,“我就随便说说,你也就这么听听,去找一个虚无缥缈,根本不知存不存在的人,实在太荒唐了。” “多谢张老爷,我明白了。”秋漫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不管这魏神医存不存在,她都要去试一试。 毕竟是秋进福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除此之外,秋漫还有一件事要与他说,“张老爷,实在抱歉,家兄还在等我回去照顾,晚膳就不留下来吃了。” 张申有些意外,“不过是一顿便饭,真的没有时间吃吗?” “家兄的事儿更加紧急,所以很抱歉……” 秋进福的事儿只是她用来推脱的一个借口罢了,她真正介意的是和徐止然还有林月儿一起用膳。 谁喜欢当电灯泡?然后看徐止然和林月儿两人恩恩爱爱? 她不想当电灯泡,也不愿意看。 张申不喜欢强人所难,这顿饭本就是为了月儿和止然认识所设的,请秋漫吃只是顺便,“那好,秋姑娘慢走。” 张申张罗着为她雇一辆马车,奈何左等右等,硬是没有等到一辆。 “不必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虽然花费的时间多一些,但也不是走不到。 恰好林月儿有事儿唤他,他不得不去林月儿处看一看,“那好,秋姑娘慢走,下回有时间再来。” 背对着他的秋漫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心道:你的夫人可不见得想让我来……不过,着一些都不重要,旁人的喜欢与否并不能影响到她。 回徐府的路上有些绕,她得经过镇上最繁华的街市,才能回去。 街道上的小贩吆喝着,她随意的买了些零嘴,又挑了一直小鸡仔,打算回去之后给大家补一补。 再往前走,就是镇上有名的花楼,怡红院。 几个衣着暴露的半老徐娘,画着浓妆,倚靠在门边,冲着路过的男人抛媚眼,“老爷,不进来喝一杯吗?又上了几种好酒,你喝了肯定难忘。” 虽然她们姿色一般,但着实有些勾人,那声儿听得人心痒痒的。 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奈何荷包里没银子,销金窟哪儿是他们这些庄稼汉去得起的。 跟在男人身后买菜的妻子瞧见这一幕,三步并作两步走,伸手就揪住男人的耳朵,“哟,长本事了,狐狸精也敢看?你要是敢去这种地方,我和你说,回去我们就分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男人疼得哇哇叫,“我怎么会去青楼,你轻点,抓疼我了!” 听到男人求饶的话,那妇人还不解气,冲着那几个女人吐了一口浓痰,“下作。” 秋漫只看了两眼就走开了,青楼这种地方,正经人谁去啊?去的都是一些色欲熏心的男人。 在她正打算俯身选几个蘑菇时,楼中突然冲出一道身影,速度快的就像是一道闪电,秋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逼近到眼前,臂弯处挎着的竹篮突然变得重了一些。 那人,好像是往她的篮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去看篮子的时间,楼里又冲出来几个鬼奴,直接将她和那冲出来的黑影围在了一起。 “好小子,还敢跑呢?把偷我们家少爷的东西交出来!手脚这么不干净,当我们所有人瞎的吗?”有个打扮成家丁模样的人,对着两人凶神恶煞的说着。 秋漫扭头看了那黑影一眼,瞳孔猛地瞪大,这人竟是她弟弟秋进宝。 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相遇,她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想到。 他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女人的吻痕,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竟学着那些老男人逛青楼,还真有他的! 逛青楼也就算了,听那家丁说,他手脚不干净,还偷了什么少爷的东西。 秋进宝本来怕的浑身发抖,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恰好和秋漫的目光对上。 竟然是二姐! 他突然就不怕了。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姐!” 那家丁本以为眼前站着的姑娘是个无辜被牵扯的路人,没想到竟然是这小贼的姐姐,那还愣着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允许她走! 秋漫心道一声不好,但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哟,原来你是秋进宝的姐姐啊?”一个衣着华贵的公鸭嗓走到两人面前。 此人是周家公子周游,周家算得上镇上的大户,听说和县令关系匪浅,自然养成他嚣张的性子。 他一来就一脚踹翻秋进宝,恶狠狠的说道:“小爷我的玉佩都敢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第93章 小偷 秋进福瘦弱得像只野猴子,根本遭不住他这一下,当即就跪了下去。 他跪下的同时,还往秋漫的方向挪了挪,“周游,那玉佩不是我自己想拿的,而是我姐让我偷的,我没有办法,我就只能偷了,你要是想怪,那就怪她好了。” 他听说周游特别狠,要是敢动他的东西,卸胳膊卸腿都是小事,命没了才是大事儿。 他自然不敢承认是他起了贪心想要那玉佩,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一出门就撞见这个倒霉姐姐,把所有的过错都赖在她的头上。 那么周游便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秋漫微微眯了眯眼,对这一幕是始料未及,这小子还真是坑,她何时说过要偷什么周游的玉佩了? “什么东西?我何时让你偷玉佩?”秋漫真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也踹他一脚。 秋进宝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眼泪跟着涌了出来,“姐姐你说家里没有银子,想着能不能偷点有钱人的物件卖了,还说反正他们有的是钱,根本不会在意这么点碎银子。” 秋漫气得眼中染上怒火,死死的盯着他,“我何时这样说过?你的瞎编能力当真是厉害,你自己手脚不干净,为何赖在我的头上?” “姐,不能现在东窗事发了,你反而不认啊,我可是你的弟弟,我要是真的被砍了手脚,我们家可算是完了。”秋进宝拿家里的事儿作为要挟。 他取名为秋进宝,就一直是家中的宝,他更是秋老爹的心肝宝贝,反正小的时候犯了什么错都一股脑的赖在秋漫头上,从来没有失手过。 今天也是如此。 “你要是真把我当你的姐,你就说实话,别谎话连篇。”极度的愤怒之后,秋漫反而冷静下来。 秋进宝的所作所为,就根本没有把她当做家人来对待,她又何必保他周全呢? 说实话,秋漫这种冰冷的眼神看秋进宝,他心里紧张的直打鼓,这姐姐有点不太一样了,怎么这么凶? 转念一想,玉佩又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秋漫的篮子里,就算秋漫全身上下都长满嘴,她也解释不清楚。 心里未曾有一瞬的犹豫,高声道:“周游,你们要是不信的话,那就去看看她的菜篮子,里面就是你的玉佩。” 秋漫瞥了眼篮子,原来他刚才是将玉佩塞进她的篮子中。 人证物证俱在,她的确是无法解释。 周游阴狠的目光调转到秋漫身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搜她的身。” 他与秋进宝是同窗,周游年纪不大,看着倒是挺狠的一个人,和唯唯诺诺的秋进宝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游的目光在秋漫身上游走,他啧了一声,“秋进宝,没想到你这孬种有个身段不错的姐姐,比楼里那些半老徐娘带劲儿多了。” 明显调侃的话,秋进宝还傻呵呵的笑了声,“那可不?我姐可是我们村的村花,是个人见了都得说上一声漂亮。” “那这样,你把你这姐送给我,玉佩的事儿,就不和你计较了。”周游猥琐的舔了舔舌头。 秋漫将菜篮子砸在秋进宝头上,“秋进宝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支配我的人生?说送人就送人,不问下官府的意见?” 说话间,她扭头看着周游,“还是说,你们周家可以无视王法,就算是强抢名女,都不怕律法的责罚?” 周游皱着眉,这姑娘看着倒像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在整个镇上,他周家敢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那好,我们走律法,你们姐弟偷了我的玉佩,得砍手,你们一人一只手,这事儿也就算了。”周游从怀中拿出扇子,一个劲的摇着,哼,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几个人。 秋进宝对着秋漫鬼哭狼嚎,“姐,你这个害人精,你就陪他一晚怎么了?现在我们两人都得被砍手,你满意了?” 秋漫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对视她的目光,“我和你再说最后一遍,这件事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你偷东西,你被砍了手脚,是你活该。而我,不过是被你无辜牵连的路人罢了,我还没怪你呢,你反而责怪起我来了?” 周游不管他们姐弟之间窃窃私语什么,他只想让偷他东西的人付出代价。 秋进宝脖子扭,恶狠狠的等着秋漫,和周游阴冷的眼神有三分像,果然是平常待在一起久了,连眼神都如此像。 “这件事你别想把自己摘干净,你要是不保我,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我出事了,爹爹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年纪不大,威胁人倒是一套套的。 秋漫放开他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爹爹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儿子,恐怕会巴不得把你塞回娘胎里去。” “你说东西不是你偷的,你可有证据?”周游笃定秋漫拿不出证据来,敢对他不敬的人,都得付出代价来。 “是谁偷了你的东西,你就去找谁,和我有什么干系?”秋漫满脸的不耐烦,她还得赶着回去照看二哥,没有时间和这些二流子在街上争辩。 有家丁上前从她丢掷在地上的菜篮子中翻出翻出玉佩来,“少爷,这就是您丢失的玉佩。” 周游拽过玉佩,在秋漫眼前晃了晃,“东西是从你的菜篮子翻出来的,你还说和你没有关系?” “当时秋进宝从楼里飞奔而出,反手就将玉佩塞进我的篮子里,要是他将玉佩塞进小贩的摊上,你要说是小贩偷的吗?要是他将玉佩送到衙门去,难道县令也参与了偷窃吗?”秋漫冷冷的看着他,眼底尽是轻蔑。 周游一时有些回答不上来,“你强词夺理,东西就是你偷的,人证物证俱在,你别想狡辩!” “凭什么说东西是我偷的?就因为秋进宝栽赃给我?东西谁偷的你们找谁,真正的小偷你们不盯着,一直问我做什么?”秋漫本就不是一个软弱得能被他们随便拿捏的人。 “你是秋进宝的姐姐,秋进宝说了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第94章 教训 四周围上来越来越多的看客,还对其指指点点。 “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这个不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小霸王周游吗?” “地上跪着的那人我也眼熟,经常跟在周游屁股后面来这花街寻花问柳。” “看着年纪并不大,怎么就不学好?非要好这一口?” “看他们的模样,就不像是会好好努力考取功名的人,寻花问柳那可就太常见了。” “那现在闹得是哪一出?” “哪一出?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小子叫做秋进宝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趁周游不注意,偷了他的贴身玉佩。周游性子暴躁得很,被他逮住,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懂了,就是这地上跪着的小子眼红周游家的钱,手脚不干净,偷了周游的玉佩,那旁边站着的这位姑娘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看着倒是一副被人诬赖的模样。” “这你可就不懂了,这位姑娘是地上跪着的那个秋进宝的亲姐姐,秋进宝说,玉佩是她让偷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真没看出来,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深的,竟然连周小霸王的东西都敢偷。” “还记得上一个偷他荷包的家丁是什么下场吗?被打得皮开肉绽、半身不遂。” “那这小姑娘,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为一个品行不端的小偷可惜什么?就算真的被打得半身不遂,那也是活该不是?” “唉,既然是两个人合作偷窃,处罚那个女的就好了,秋进宝就算了,毕竟是家里的男丁。” 村民说出重男轻女的言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秋进宝脸上燥得慌,好歹是在镇上书院读书的,何时受过这种罪?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以后他还有没有脸做人了? 他恨恨的瞪着秋漫,不满道:“三姐,你就承认了,我与周游是同窗,要是你承认了,他肯定不会为难我,等下夫子就要查看功课了,我可不能一直在这儿耗着。” 秋漫反唇相讥,“你既知道夫子要查验功课,你还来青楼玩乐,然后耽误了时间,就要怪在我的头上。你难道不知道我还得回去照顾二哥,因为你而耽误的这些时间,二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秋进宝盯着她怀里抱着的小鸡仔,心里酸得不行,“好啊三姐,家里都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你竟还吃香的喝辣的,你有脸面对爹爹和大哥吗?” 秋漫怎么都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便宜弟弟还有心情关心她吃的好不好,有没有给他分一口。 “那都是我自己赚的银子,怎么没脸了,倒是你,拿着爹爹给你读书的银子去嫖娼,你还真有脸了。”秋漫一字一顿道。 秋进宝憋红了脸,却又无从反驳,“三姐,你别想转移话题,周游的玉佩是你指使偷的,你快点想想怎么解决。” 周游早就听得不耐烦,掏了掏耳朵,“既然是你们合伙偷的,我也很好说话的,要么这丫头陪我一晚上,要么你们一人砍下一只手,快点决定,要不然我可就改主意了。” 秋进宝跪着往秋漫的方向挪了两步,“三姐,你就看在我是你弟弟的份上,陪周公子一晚,反正你都已经嫁过人了,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对这种事情不应该熟能生巧吗?” 秋进宝完全将秋漫当做一个陪酒陪笑陪睡的歌女。 秋漫抬手就在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这一清脆的巴掌,惹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这丫头的性格倒是火辣。 “你这是和姐姐说话的态度?父亲不在,我就代替父亲教训你。你手脚不干净也就算了,嘴巴也给我放干净一些。”秋漫心里对亲情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散得一干二净。 她好歹将秋进宝当做自己的弟弟,没想到,在秋进宝严重,她就是一个替死鬼,在他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得把她推出去挡枪。 凭什么? 以前的秋漫愿意,不代表现在的秋漫也愿意如此。 秋进宝被打得脑袋嗡嗡的,随即就要起身和秋漫拼个你死我活,“你!你竟然敢打我!爹爹都不敢打我!” 秋漫冷笑一声,一根纤细手指抵在他额间,便让他动弹不了,“爹爹就是对你教训得少,才需要我这个作姐姐的教你做人。” 周游一开始还觉得他们争吵的太过于嘈杂,但当秋漫开始说话,还打了秋进宝一巴掌之后,周游的神情便变得满眼兴伟,这丫头着实火辣,实在招人喜欢的紧。 秋进宝平日里唯唯诺诺,对家人又窝里横的模样,他早就看不惯了,还以为与他同是一家人的秋漫的性格肯定八九不离十,不曾想性格竟如此鲜明。 有趣,着实有趣。 “秋漫,那你可千万别回家,要不然爹爹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秋漫好笑的看着他,“到底是我不敢回家还是你不敢回家?要是爹爹知道你在镇上的所作所为,爹爹应该会打断你的腿。” 秋进宝抖了抖,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周游才慢悠悠的接了句,“你们想清楚了没有?要是秋姑娘点头,我们这就进怡红楼快活快活,要是喜欢,这玉佩送给你也成,秋进宝偷窃的事儿也一笔勾销。要是秋姑娘不愿,那可就不好意思了,你们一人都得留下一只手来。” 家丁还没怎么样他,他倒是先开始鬼哭狼嚎,“三姐,你就不想要你的手了吗?要是没了手,你这辈子就废了,陪周公子睡一晚怎么了?你还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吗?难道你连自己的手都不想要了吗?” 秋漫伸出自己的手,左右看了一眼,是一双经常干活的手,算不得好看,却很有力。 这双手,可以做出鬼斧神工的雕刻品,还可以设计出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工具。 要是手废了,他这辈子的暴富梦想也就夭折了。 秋进宝继续游说,“三姐,你就陪陪周公子,难得周公子能看得上你,要是合适的话,你以后都陪着周公子,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第95章 来得及时 秋漫懒得与他争辩,反手在他脸上又甩了一巴掌,“我劝你最好还是闭嘴,要不然怕把你打出个什么好歹来。” 秋进宝脸肿得和两个馒头一样,他疼得眼泪直流,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你,你还打我……就,就真不怕爹爹……” 秋漫冷淡的打断他的话,“还想拿爹来压我啊?没有用。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手。” 周游一愣,“小娘子,就这么不愿意陪我?” 他的视线往下,落在她的手上,“多漂亮的一双手,要是废了,就像你弟弟说的,这辈子可就完了,你可得好好考虑,不要一时冲动。” 秋漫俯身拉起秋进宝的手,伸到周游面前,“谁偷的就砍谁的手,我没有意见,但这件事和我半分钱关系都没有,要砍,那就砍秋进宝的手,这儿没我什么事儿的话我走了。” 秋漫将菜篮子捡起来,把小鸡仔塞进菜篮子里,顺便还把小鸡仔的银子给结了。 画风变得太快,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懂了,秋漫是打算将这件事都推到秋进宝头上,而她自己摘得干净。 “慢着,这件事怎么和你没有干系了?难道不是你指使秋进宝这么做的?你就这么走了算什么?”周游对秋进宝没有兴趣,他有兴趣的是秋漫,秋漫要是走了,他心情指不定多么低落呢。 “自然不是我指使的,我与秋进宝什么样的关系,你们去秋家村问问,几乎人人都知道,我们两人不对付。既然我们两人关系都已经这么恶劣,我怎么可能会喊他去偷东西?他可能听我的吗?” 秋进宝自然知道这件事和秋漫没有关系,但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抗下这骂名,既然一开始就赖定了秋漫,自然不能改口。 有秋漫当这幕后主使,看谁还敢怪他偷窃。就算是要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周游,你可别听她瞎说,要是和她没有关系,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巧的出现在怡红院门口?” 周游慢悠悠的摇着扇子,“所以?” “所以说,三姐就是故意在怡红院门口等我,为了与我里应外合的,让我将玉佩交给她之后,她将玉佩拿去当了,然后我再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等你不再追究这件事之后,我再出来。” 秋漫止不住的冷笑,没想到喜欢偷鸡摸狗的秋进宝还有这么一个闪光的优点,编故事的能力不比说书先生差。 周游得意的看着秋漫,“你看,你弟都这么说了,你也别想躲了,这件事肯定和你拖不了干系,既然不愿陪我,那就按照江湖规矩,你们一人一只手。” 如此危急的时刻,秋漫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指望秋进宝说实话。 还不如奢望母猪会上树,也不能奢望秋进宝会说出实话。 眼看着家丁从怡红院的柴房拿了一把砍刀,对着秋进宝的细胳膊比划比划。 周游笑得愈发张狂,“小娘子,再问你一遍,到底要不要陪我,你若是答应陪我,这手,它不就保住了吗?” 秋漫刚想通过一己之力杀出重围,就听见一阵马蹄声逼近,随后是徐止然的呵斥声,“刀下留人。”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徐止然已经护在她身前。 望着伟岸的背影,秋漫焦灼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不知为何,看着他就格外的有安全感。 不过徐止然在面对地头蛇周家,真的有办法摆平吗? “你是谁,拦在小爷面前做什么?”周游不满自己的好事儿被人打搅,而且眼前这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气场强大,看着怪吓人的。 “不管我是谁,都不是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的理由。”徐止然庆幸自己早一步发现秋漫离开,他不顾张老爷的反对追了出来。 “这怎么能算是欺负?她手脚不干净叫弟弟偷窃,请你搞清楚,受欺负的是我。”周游不认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就算是恩赐了。 要是他还一个劲的说个没完,那他可就对他不客气了。 “让开,现在我要砍了她的手。” “哪儿的规矩是偷窃就得砍手脚?”徐止然自然不会让。 秋进宝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徐大哥,太好了,救星来了,他的手可算是保住了。 周游眉头拧得死紧,“那是我周家的规矩,怎么?不行啊?” 徐止然扫了眼衙门的方向,“晋国的律法可没有这条规矩,你要是非要这么说,可是得关进大牢的。” 周游年纪不大,很容易就被哄住了,他想了想,之前他都是这么做的,并没有问题啊? “你到底是谁,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就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去,还想拿晋国律法来压我,你不知道在凤翔镇,我就是晋国的律法吗?”周游摇头晃脑,丝毫没有将徐止然放在眼里。 徐止然从怀里拿出一个衙门的腰牌,这东西是他前两日找县令拿的,他自己的身份腰牌太过于显眼,用这个刚刚好。 周游一脸不爽,眯着眼凑近看了眼,眼睛猛地瞪大,“你是衙门的人。” “跟我去衙门,就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再去县太爷面前说一遍。怎么说来着,你说凤翔镇的律法是你说得算,那不如去问问县太爷,到底是你说得算,还是他说得算。”徐止然不动声色的就压制住嚣张跋扈的周游。 周游猛地一合扇子,“你!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么样?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想来周公子应该很清楚,非要缠着一个姑娘,可不是一个男子所为。如果周公子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刚才那一番话,在下就当从未听过。”徐止然像周游这样的地头蛇很多,他没有那心思去整治地头蛇,他只想尽快将秋漫从危机中救出。 周游回想起亲爹在他出门前的教诲,让他别随便惹事,要是惹了官府的,他肯定不会帮他,只会让他自生自灭。 都怪他嘴太快了。 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见好就收。 第96章 嫉妒 “你说话算话吗?我能相信你吗?”周游担心自己答应了徐止然,反而被徐止然反将一军,到时候既没有教训到这两人,反而被拉去见了官。 他爹不得扒了他的皮! 徐止然抬头挺胸,眼中是浩然正气,“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说到做到,没有撒谎欺骗这一说。” 周游心有不甘,却又不想见官,只好依照他所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又看了秋漫一眼,那丫头眉眼如秋波,顾盼之间生出几分勾人的风采,挠得心里痒。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谁心里舒服? “行,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周游踹了秋进宝一脚,“这一次你走了狗屎运,下一次要是再敢招惹小爷,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游的人撤得很快,生怕被不好的东西粘上。 徐止然回首看着秋漫,略带愧疚道:“是我来迟了。” 秋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一次真的要死在周游手上了,还好徐止然来了。 能保住双手还能全身而退,她别提多开心了。 一激动,就上前一步,拥住徐止然,“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追着徐止然出来的林月儿在街道的另一头恰好看到这一幕,恨得差点咬碎银子,和婢子说道:“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女的来头,凭什么独得徐大哥的宠爱。” 这婢子也是个机灵的,早早就打听了这个叫做秋漫的女人的消息。 婢子先是给她倒了一杯凉茶降火,接着说道:“听张夫人说起,秋漫是徐止然曾经的大嫂,前一段时间秋漫刚和徐止归合离,自从合离之后,秋漫就一直和徐止然走得挺近的,听说已经住进了他的家,两人的关系发展到哪儿一步还说不准。” 林月儿一掌拍在桌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住进他家又如何?又不是真的要娶她。她秋漫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徐大哥对她刮目相待?” “不得不说,这秋漫有点本事,徐止然素来和姑娘不太亲近,唯独对这秋漫怜惜得很,不知道秋漫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个被丈夫休了的下堂妻,能有什么本事?只能说,徐大哥心善,看在曾经的关系上对她好点。还真以为徐大哥能看上她这样的下堂妻吗?”林月儿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她明明比秋漫好无数倍,为什么徐止然总是不能看见她的好呢? 她为了张府的晚宴认真准备,却被告知徐止然刚才就已经骑着马走了,让张老爷不必费心准备。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秋漫有事先走,徐止然追了出去。 她没有多想,上了自家的马车也追了出去,她想问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追到街头,就看见秋漫不知廉耻的拥住徐止然,那亲热的模样,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一对。 还有问的必要吗? 很明显,徐止然喜欢秋漫,喜欢这种东西,就算不说,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徐止然眼中除了秋漫,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那她的满腔喜欢怎么办? 秋漫情难自抑的抱住徐止然,徐止然欣喜的嘴角微微勾起。 等秋漫反应过来,她迅速的将手放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激动了。” 徐止然心道:就算是故意的也没有关系。 秋漫随即想到徐止然和林月儿两人的关系,她收了脸上的笑意,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张府吗?” 徐止然不喜欢她这种疏离的态度,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她退,他就进一步。 “你都走了,我留在那儿干什么?” “难道不用陪林月儿吃饭吗?” 这下反而轮到徐止然茫然,“她又不是一个孩子,我为什么要陪她吃饭?就算她真的是一个孩子,那也是她的父母陪她吃饭,何需我?” 秋漫心情逐渐明媚起来,“张夫人想要介绍林月儿给你认识,想着你还未婚配,你们两人或许能成一对。” “无稽之谈,我想与谁在一起,没有人能勉强得了我,张夫人是我的长辈,她大病初愈,我去看她是应该的,但她要是硬要撮合我不喜欢的人,那我自是不会同意。”徐止然脸上隐隐可见怒火,同时无比认真的看着秋漫,“你生闷气离开,是因为这件事?” 秋漫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生气,若是承认,岂不是显得既小气又矫情? “不是,我着急离开是为了二哥。” 徐止然的眸光深了几分,“二哥一直有阿和与阿冬照顾,就算你不在,他们两个也能将二哥照顾妥当,你说你是因为二哥才走,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她却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就是不想在张家用膳,怎么了?” “一样,我也不喜欢在张家用膳,而且没有我的马,你打算怎么回去?”徐止然顺了顺枣红色骏马身上的毛,骏马舒服得眯着眼睛。 两人还在闲聊,秋进宝找准时机打算溜了,他故意将事情赖在秋漫头上,秋漫肯定不会放过他。 此刻不走,要待何时? 在和徐止然说话的秋漫余光瞥见他的举动,长手一伸,拽着他后脖颈的衣领,将他撤了回来,森凉道:“跑?跑到哪儿去?” 秋进宝吓得汗毛竖起,秋漫你怎么有两幅面孔呢?和徐止然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怎么到他这儿就如此暴躁? “三姐,眼看着夫子就要来查验功课了,我这不得赶紧回去好好读书吗?” “就你这儿还学什么知识,不如去怡红院好好学学怎么接客。”秋漫冷笑一声,读书?就他这模样,可能连三字经都还没有背会。 秋进宝梗着脖子,羞耻心突然被点燃,“秋漫,你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人,凭什么这样说我?你这是在侮辱读书人!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我和爹爹告状,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看在你是我三姐的份上,这一次念你初犯不和你计较。” 第97章 求饶 秋进宝书念得不行,但嘴皮子是真的溜。 三言两语就将过错都推到秋漫头上,不放他离开都有些说不过去。 而秋漫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她冷冷一笑,“那玉佩根本就是你自己想偷,害怕周游的责罚,恰好碰见我,就想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这就是一个弟弟对姐姐做的事儿?我说你两句怎么了?和你的所作所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秋进宝对上秋漫冰凉的目光,瞬间心虚的不敢继续说话。 他聪明的选择服软,他隐隐意识到,秋漫和过去不一样了,至少秋漫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三姐,过去他想怎么栽赃就怎么栽赃,因为无人替她出头,就连爹爹,大多时候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如今,秋漫身边多了一个徐止然,而且徐止然看上去还挺有本事的,不仅和张老爷张申认识,还能将周游打发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傻子才继续和秋漫纠缠。 奈何秋漫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姐,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当时是情急之下,我才这么说的,要是以前,我怎么可能这么做?三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这一次。”秋进宝拿出平日对秋老爹等人撒娇的技术来。 就是这娇撒得不太走心而已。 秋漫紧了紧自己的手,眼底露出鄙夷,“情急之下说的?我可是差点没了一只手,你轻飘飘的揭过,你觉得可能吗?” 秋进宝索性破罐子破摔,“所以你想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难不成你想抓我去见官?你没看见周游都走了吗?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教训我?放开我。” 他生拉硬拽了一会儿,还是逃脱不开秋漫的钳制,他气得脸通红,“你到底放不放开我?你这个泼妇,难怪徐止归一定要把你休了,哪个男人能看得上你这样的泼妇?” 他说得越多,秋漫的目光便越冰冷,她轻蔑的冷笑一声,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拖曳到小溪旁。 有几个洗衣的妇女频频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不懂是发生了什么热闹事儿。 秋进宝的公鸭嗓叫个没完,“这么生气做什么?是被我戳到了痛处了吗?我劝你平日里少管一些闲事,多为自己积点德,祈求有男人能够看上你。” 他嘴臭得很,一个劲的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秋漫除了拽着他一路走到溪边,不发一言。 秋进宝根本没有意识到是怎么样的巨大危险在逼近他,嘴巴依旧说个不停,“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你赶紧把我给放了,我可以酌情考虑不和爹爹说你的所作所为,要是我不小心说了,你也不能怪我,只能说明你自己自作自受!” 秋漫看着身形瘦弱,手劲儿不小,扯着秋进宝的衣领按在溪水边,让他的头一次次的淹在水中。 秋进宝的嘴终于闭上了,手脚剧烈的摆动,试图挣开秋漫的钳制,而秋漫一直腿直接架在他的腰上,他根本无法动弹,更别提挣脱开了。 她心里默默计算着秒数,每次都在他快要晕厥的时候将他救起,如此往复数十次。 徐止然没有多管闲事,而是静静的在他身旁站着,秋进宝对秋漫的所作所为,他刚才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要是他的弟弟,他可能做的比秋漫还要决绝。 血缘并不能代表什么,秋进宝能够对着亲姐姐做出这种事儿,可见他根本就没有把亲情放在眼里。 那秋漫还与他谈什么感情呢? 秋漫又把秋进宝拉了起来,“老实了吗?” 秋进宝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不知是因为冻得还是怕得。 “三……三姐,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就看在我们是亲姐弟的份上,放过我,我以后不敢了。” 秋漫从地上捡了一根废弃的鱼线,绑在他的手腕上,“有什么话回去和爹爹说。” 为了惩治秋进宝,她的衣裳也湿了大半,徐止然走近指了指她湿了一半的衣服,“衣服湿了,再穿在身上可能会着凉,要么回去换一件衣裳?” “不了,时间来不及,我要带着秋进宝回秋家村一趟。”日渐西斜,在镇上帮忙的马车夫卸完货就往回赶。 秋漫路上拦了一辆,付了车费就带着秋进宝上了马车。 等马车往外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有感应般的回过头,瞧见徐止然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 那温柔缱绻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软,她探出大半个身子冲着徐止然招手,“我把秋进宝送回去之后就回来了,不要挂念。” 徐止然冲着马车的方向摆了摆手,“我等你回来。” 被折磨之后的秋进宝如蔫了的鱼干一样在车壁上挂着,不敢和秋漫说话,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对于他这种欺软怕硬的性子,秋漫早就预料。 秋进宝乖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就开始作妖,“三姐,这线勒得手腕疼,你帮我解了,我肯定不会跑的。” 秋漫懒得搭理他,连眼神都没有递给他一个。 秋进宝嘟着嘴,小声的骂骂咧咧,声音小得就像是苍蝇叫一样,更别提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在太阳落山之时,几人回到了秋家村。 秋漫先轻快的跳下马车,随后将心不甘情不愿的秋进宝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因角度问题,从外头打水回来的秋陈氏只看见秋进宝,没有瞧见秋漫。 “哟,这不是进宝吗?今天学堂休息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秋进宝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恐惧。 完了,他感觉秋漫这个疯婆娘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要是她真的和爹爹说了他的所作所为,爹爹肯定得扒他一层皮。 与其被动,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但秋漫把他摁在小溪里的狠劲儿不像是装的,会不会做出更狠的事儿呢? 在他愣神的瞬间,秋陈氏在他面前站定,将空的水桶放在脚边,“宝儿,怎么了?也不说话也不进屋,莫不是中邪了,你这衣裳怎么回事?怎么完全湿透了?” 第98章 偏袒 秋进宝飞奔到秋陈氏身边,苦苦哀求,“大嫂,你快救救我,秋漫她要杀我,我身上这衣裳就是她弄湿的!” 就算他说得飞快,秋陈氏还是听明白了。 好家伙,秋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宝儿下狠手! 秋陈氏一撩袖子,用堪比喇叭的大嗓门吼道:“秋漫那贱蹄子在什么地方!她怎么你了?脸和脖子上这些划痕是不是秋漫弄得?她好狠毒的心啊,这么俊的一张脸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他吆喝的屋里的秋老爹和秋进才都听见了。 秋进宝眼睛一亮,冲到秋老爹面前开始卖惨,“爹爹,你快帮我解开我手腕上的鱼线,这鱼线就是秋漫绑在我手腕上的,我可是她亲弟弟,他却把我当一个畜牲带着……” 秋老爹气得火冒三丈,指着马车怒吼,“秋漫,你给我出来!就这么对你弟弟?你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 他原地转了一圈,找了根木棍,就冲着秋漫去。 秋漫脚步轻挪,轻飘飘的躲开他的攻击。 秋进宝紧张的咬紧下唇,心里不停的欢呼着:打!往死里打!最好把她打死! 秋老爹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几次都没有打中秋漫,而秋漫几个闪身,如鱼一样滑到秋进宝身边,秋老爹觉得木棍不顺手,将其丢弃,扛起一条竹椅就要砸向秋漫,看见秋进宝被迫与秋漫站在一起,他的手硬生生的停住。 “死丫头,你给我让开,连亲弟弟都敢害,还有什么事儿是你做不出来的?拿鱼线绑他的手,亏你想得出来!那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老子真是白养你了,当初就应该不生你,生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秋老爹越骂越起劲,他在村子里过的生活并不快活,一直想要找个宣泄口,恰好碰上这件事,他就能借题发挥骂秋漫了。 什么话难听他就骂什么。 秋陈氏提议,“爹爹,要么把秋漫带去祠堂,把她从族谱上除名,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按照晋国的律法,没有族谱的人就应被流放塞外。 要是被送去流放,肯定活不过今年冬天。秋陈氏是将她往死里逼。 秋老爹骂了半天,秋漫都没有反应,换言之,她并没有着急的在第一时间去辩驳,而是静静的听着。 秋老爹骂累了,总是要停下来喝口水喘下气。 这时,秋漫动了,她扯过秋进宝的手,冷冷说道:“你们的话别说得太满,还没有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说狠话,很有可能会打脸。” 秋陈氏怒道:“死丫头嘀嘀咕咕说什么东西呢?你今天对你弟弟做这种事,明天可能就会伤害爹,你这样的人注定不能在我们家留了,赶紧去剔除了族谱,以后别想踏入我们家门半步。” 秋漫死死捏着秋进宝的手腕,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难怪能养出秋进宝这么不要脸的性子,原来一家子都是极品,秋进宝就是个小极品而已。 她对这一家子,真的很失望。无条件的偏袒秋进宝,连听都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家人还有继续相处的必要吗? “你们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能有什么为什么?你这个疯子发起疯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疯子做事儿需要理由嘛?”秋陈氏不懂秋漫的故弄玄虚,这丫头越来越疯了。 秋老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秋漫,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你想怎么解决?” 秋进宝有了靠山,说话都硬气起来,“爹爹,让她陪我钱,她在镇上过得风生水起的,肯定不差钱,我们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让她赔一百两因子给我,这件事我就不和她计较了。” 提到钱,秋陈氏眼睛迸发出贪婪的光,语气既嫉妒又嚣张,“哟,没想到你在镇上过得还不错,难怪村里都不住,一定要住到镇上去。你肯定有钱,你要是不给钱,你就是不孝顺!” “你们还有闲工夫在这儿问我要钱,怎么不多关心关心秋进宝啊?他不是你们最为疼爱的弟弟吗?”秋漫冷声道。 秋陈氏不解,“你怎么能说我们不关心进宝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那秋进宝这双手差点就被废了,是因为我,才保了下来,你们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对我谩骂不休,早知道,我就不该管他的死活。”秋漫惋惜的叹了口气。 秋老爹有些茫然,但还是听懂她所说的主旨,“你说进宝的手差点废了,怎么回事?” “秋进宝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学了一门偷鸡摸狗的本事,还偷了周家公子周游的玉佩,那周游哪儿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得知之后非要砍他的手。”秋漫这才慢悠悠的说出事实真相。 “你偷了周游的玉佩?”秋进才难得开腔,他对这个周游略有耳闻,好像是和秋进宝一个私塾读书,那周家是镇上有名的地头蛇。 就连镇长都得让他三分,秋进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动他的东西? 再加上周游是个瑕疵必报的性格,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都会被搞得家破人亡。 秋进才直接冲到秋进福面前,死死盯着他,“你真的偷了周游的东西?” 秋进福想否认,秋漫抢先道:“当时在大街上,一堆人看着呢,你就算是不信,隔壁街的王婶也看见了,你去问问她,看看秋进宝是不是惹了周游。” 秋进才气得原地跺脚,“然后呢?周游就这么放过你?难道不是通知你回来等死?” 秋漫慢悠悠的说道:“所以说,要是没有我,秋进宝的手早就没了。” “你怎么不说你的手也差点没了?”秋进宝气不过,脱口而出道。 “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秋老爹看着秋漫,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是啊,我的好弟弟自己一个人被砍手还不够,非要拉上我当垫背的。他诬赖我是真正指使他的人,害得我的手差点没了,他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我不过是把他的手给绑了,很过分吗?” 第99章 泼脏水 秋进才在意的还是他们两人竟将周游给得罪了。 “完了完了,周游瑕疵必报,进宝得罪了他,他肯定在心里想着怎么报复我们家。” 秋老爹还残留着一些理智,“既然周游那么难对付,你们又是怎么从他手里逃脱的?” 秋进宝抢答,“还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秋漫的那个老相好给她解围了。” “老相好?”秋老爹怎么不知道秋漫还有一个老相好! “就是徐家老二,叫做徐止然的,他还挺有些本事,三言两语就将周游唬住了,周游只能忍气吞声的走了。”秋进宝把这件事当成个新鲜事儿吆喝。 秋老爹手一松,凳子狠狠的砸在院子里,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 “你和徐止然是什么关系?”因为陈氏来闹过几次,徐止然是她的儿子,性子能好到哪儿去?他私心是希望秋漫和徐家没有任何牵扯。 “是什么关系重要吗?”秋漫反问,她并不喜欢有人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就算是亲爹也不行。 “死丫头,你这是和亲爹说话的态度吗?你带着你二哥在镇上生活,天天不着家也就算了,如今和还野男人鬼混在一起,还不准我们问了?要不是进宝撞见,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与我们说?”秋陈氏说得唾沫横飞,她心里自然是偏袒秋进宝的,就想借着秋进宝的事儿来打压秋漫。 “我不去镇上,留在这儿让二哥等死吗?” 秋陈氏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意有所指,“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假借给进福治病的名头,在镇上和野男人私会,到时候可千万别大着肚子回来,怀了别人的野种,谁帮你养啊?之前年俊年公子喜欢你,你偏不嫁,惹出一堆事端,如今倒是瞎了眼看上了徐止然,徐家能有什么钱?你一个曾经大嫂和小叔子勾搭在一块,打算让我们秋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秋漫从桌上拿了一盏茶,秋陈氏心中鄙夷,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只见秋漫反手就将茶盏中的茶水泼在她的脸上。 冰凉的茶水合着茶叶从她脸上缓缓往下淌…… 秋陈氏惊叫一声,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天杀的!死丫头你竟然敢拿水泼我!” 当秋进才想要为秋陈氏出头之计,秋漫慢悠悠的开口,“你也知道泼脏水的滋味不舒服啊?那你为何不顾一切的往我的身上泼脏水?今天的困局的确是徐止然帮的忙,人家路见不平帮了我,说明他心善。而在你们眼中,却已经开始幻想我和他之间的苟且之事。当真是心里肮脏的人看什么东西都觉得肮脏。秋家的脸面怎么了?再怎么丢脸能比得上秋进宝的所作所为吗?” 说到这儿,秋漫低头拽过往后缩的秋进宝,将他推到所有人视线的中央。 “你不妨说说,你在镇上都做了什么事儿。” 秋进宝深埋着头,慌张道:“我能做什么事儿?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做!你别血口喷人!” 秋漫将茶盏放在桌上,“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我说给你们听。秋进宝将所有的银子都送去怡红院买花酒喝,和周游那样的地头蛇混在一起,能学什么好?爹爹,要不是我今天撞见,还不知道他要继续骗我们多久呢。” “逛青楼喝花酒?”秋老爹眼前阵阵发黑,秋进宝当真如此无法无天? 秋进宝打死不认,“爹爹,你可别听她瞎说,她一直和我不对付,早就想搞我了,我怎么可能不好好读书?我还想着考一个状元来孝敬你。” 秋老爹也不信秋漫所说,怒道:“秋漫,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这可是你的亲弟弟,这么说有损他的名声。” 秋家几个孩子,个个都没有出息,秋进宝年纪小,脑子不算灵光,但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比起来,算是能读得进去书的。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在秋老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怎么可能脱贫?要是秋进宝争气一些,考上殿试,入朝为官,他们家就可算是出人头地了。 秋进宝的嘴特能说,每次从学堂回来,总是将他的成绩吹得天花乱坠。 听他这么说,秋老爹倍感欣慰,对他便越是宠爱。 秋漫说秋进宝将吃饭用的伙食费都丢到青楼里消遣了,对秋老爹来说无疑是一道晴空霹雳。 就算他大字不认识几个,也知道逛青楼喝花酒绝对不是正经读书人会做的事情。 秋进宝感受到秋老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赶忙好声安慰道:“爹爹,千万不要信秋漫胡说的话,我和她素来有矛盾,她这么说就是故意给我泼脏水,要离间我们父子的关系。我在镇上学堂非常刻苦读书,夫子还说我今年肯定能考上。我要是考上了,岂不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儿?到时候爹爹脸上也有光,在我们村里说话都亮堂。” 就算秋老爹对秋进宝十分偏爱,对他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你和周游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人要不是结伴,怎么偷他身上的玉佩?” 他问的一针见血。 要是秋进宝真的待在学堂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又如何招惹了周游? 秋进宝一窒,硬着头皮瞎编,“爹爹你有所不知,周游是我们凤翔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与他交好,到时候打点什么东西不就轻松得多吗?爹爹,我这是为了我们以后铺路啊。” 秋老爹缓缓点了点头,要真是如此,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站在一旁的秋漫心里止不住的冷笑,扯过秋进宝的衣领,拽到众人面前,“你们看看,这衣领上的口红印子还明显得很,如果不是去逛了花楼,你这是轻薄了,哪一个姑娘啊?到时候可别害得爹爹为了擦屁股。” 秋进宝惊慌的扯回衣领,奈何秋漫的力气太大,他脖子都快要扯断了,也没有将衣领扯回来。 几人凑近一看,果然是口红印子。 秋老爹脸上的肉抽了抽,秋陈氏瞧见秋进宝那死样,翻了个白眼。 第100章 偏心 秋陈氏的白眼翻到秋漫身上,转念一想,要是秋进宝失了爹爹的宠爱,到以后岂不是秋漫说什么爹爹就听什么? 不行,不能让秋漫得逞! 秋陈氏的手拍了拍秋老爹的后背,帮他顺气,“爹爹,不要听信秋漫的话,不过是一个口红印子,或许是宝儿一时不查,蹭到了什么地方,不一定是逛青楼留下的。” 秋进宝顺势为自己辩解,“爹,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信了吗?反而去信秋漫这个外人。我肯定勤勤恳恳念书,怎么会去青楼那种地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啊。秋漫这么说肯定是别有用心。” 在他心中,秋漫已经不是他的三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秋老爹被他说动,心忖,肯定是秋漫在挑拨离间,这丫头的心怎么能这么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才满意吗? “秋漫,你为何要诬陷弟弟去青楼?损了他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在秋进宝与秋陈氏两人如唱二人转的对话下,彻底相信秋进宝是无辜的,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那也是秋漫做得不好。 秋漫心底冷笑一声,刚才秋进宝诬陷她在外勾三搭四,秋老爹没有表态。如今她不过是说出了实情,秋老爹非要认为她在故意败坏秋进宝的名声。 “秋进宝的名声需要我败坏吗?爹爹不妨去镇上问问,要是不知去问谁,我给你指条明路,可以去问怡红楼的妈妈,问问她是不是经常看见秋进宝在里面约姑娘,爹爹最好有点心理准备,毕竟秋进宝不仅喝花酒,还偷钱喝花酒。” 秋漫每说一句,秋老爹的脸色便铁青几分,秋进宝急得想捂住她的嘴,可惜手腕还系着鱼线,让他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对了,爹爹到时候去学堂问秋进宝的学业情况时,最后拿个帽子将脸挡住,要不然得知秋进宝的成绩年年学院倒数第一,怪没脸的。”秋漫将秋进宝推到他们怀中,“听明白了吗?我送他回来就是提醒你们一声,我也尽到了作姐姐的责任,让他以后别随便招惹我,他自己要做什么腌臜事儿就自己去擦屁股,偷周游的玉佩赖在我的头上是什么意思?真当我是纸糊的啊?” 秋进宝不敢反驳,既然事情都已经被捅出来了,他说再多能够堵住怡红院众人的嘴吗?能改变他的成绩在学堂末尾的事实吗? 秋老爹还等着秋进宝的解释呢,不曾想他像是霜打了个茄子一样拉拢着张脸。 得儿,看来秋漫说的是实情,这小兔子在镇上不学好,把他种田辛苦攒的钱都给了青楼妓女也就算了,成绩还年年倒数。 就这样的成绩怎么考状元?哪家状元年年成绩最末等。 秋老爹气红了脸,拿起棍子就往秋进宝身上打,以前宠着他,打不舍得打,骂不舍得骂,生怕将未来状元的脑袋瓜子打坏了。 如今,他深知,状元梦已经碎了,秋进宝就是一个孽种! “小兔崽子,今天我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是你爹!” 院子里上演一个追一个逃的戏码,秋陈氏装模作样的劝了两下,就进屋避风头了。 秋漫路过抱头鼠窜的秋进宝,丝毫不作停留,上了马车就往镇上去。 秋老爹望着车,追了几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低低的冲着她喊了声,“这么晚了还回镇上?不如就在屋里吃饭。” “不了,看见这些人心里堵得慌。”秋漫实话实说,再活一世,她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虚与蛇尾。 秋老爹叹了口气,月光将她佝偻的背影拉得很长。 邻居家的王婶儿开门与他闲聊了两句,“老秋,愁什么呢?” “女儿大了不中留了。“秋老爹习惯性的从腰间摸烟枪,手下一空,这才意识到,今年家中收成不好,他连这唯一的爱好都戒了。 辛苦一辈子,却养出这样的儿子,他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漫漫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孩子,就是你啊,太偏心了,对那老大和老四心肝宝贝一样的好,那漫漫跟着你们何时过过好日子,就算嫁人了,依旧自己做了点针线活来补贴你们。还以为弟弟能够出人头地,不曾想也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草包。漫漫刚才几句话说得没错,要是再不教训教训老四,以后闯出什么泼天大祸该如何是好?那可是会害了你们一家子的。” 秋老爹站在阴影之中,脸色瞧不真切,王婶儿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言尽于此,便不再说了。 秋进宝被打得呜呜叫,嚎累了就蹲在一处角落,偷偷的看了眼秋老爹的脸色,越想越生气,这辈子他都没有如此丢脸过。 不行,他一定要扳回一局。 他打定主意之后,便直奔水井处“既然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那我就去死了好了,这样也好,就不用碍你们的眼了!” 见他要投井,秋老爹吓得魂飞魄散,“宝儿,做什么傻事儿呢?” 秋进宝本来就是佯装投井,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件事糊弄过去,所以轻轻松松的就被秋老爹拽回来了。 秋进宝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爹爹不是看我不顺眼吗?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算了,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秋老爹混浊的眼盯着他的脸,长叹了口气,回房了。 王婶儿说的那些她又怎么会不懂,只是做不到而已啊。 秋进宝欢腾的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他身后,“爹爹,生活费又不够了,你再给我几钱银子。” 秋老爹眼眶湿润,艰难的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好。” 秋漫回到镇上已经很晚了,街道上的小铺早已经关门,城东的大部分路在修,马车过不去,马车夫只好找了个地方将她放下。 “姑娘,不好意思啊,前面的路都堵住了,要不然我今天这马车肯定给你送到家门口的。” “没关系,再走两步路就到了,不妨事儿。” 第101章 呼唤 夜风寒凉,吹散了几分独属于夏夜的燥热。 秋漫拢了拢外套,疾步往徐宅而去,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自然是因为她听见身后有不同于她的脚步声响起。 为了不让她察觉,每一下都踩在她的脚步上,若不是仔细听,根本不会察觉到她已经被人跟踪了。 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跟踪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是从秋家村跟来的,还是在镇上才开始跟着的? 她不敢确定,自然不敢贸然回头,要是回头的话,打草惊蛇更难解决。 她走得飞快,后面跟踪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意图,不再掩藏他们的身形,而是疾跑追上她。 秋漫也顾不得许多,翻过路上堆积的小土坡,只要再拐过一条街就到家了。 后面紧紧跟着的几人自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脱,飞快追上,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从四个方向将她围住。 这几人胆子也够大,脸上连面巾都不愿围一下,看来是势在必得她逃不出去。 “你们是谁?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我走。”秋漫冷静下来,摘下自己的荷包。 此时夜深人静,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可能有人出现救她。 既然大喊大叫没有用,还是保存体力,瞄准时机逃出去,反正徐家离这儿不远。 那几人连看都没有看荷包一眼,“你得罪了我们老板,我们老板想要弄你。” 秋漫缓缓将荷包收了回去,原来不是为了钱啊,那可就难办了。 她略显天真的问了句,“各位大哥是不是弄错了,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得罪什么大人物,你们能不能透露下,你们老板找我做什么?” “别废话,跟我们走就是。”男人伸手来抓她。 秋漫灵活闪身躲过,“你们又不说清楚你们老板是谁,也不说带我去哪儿,就说要带我走,哪家姑娘愿意跟你们走啊?” “得罪了我们老板,你就自求多福。” 话音刚落,他们便向秋漫扑来,本以为能轻松钳制住,不曾想她猛地蹲下,四个壮汉撞在了一起,个个被撞得眼冒金星。 “老子今晚弄死你!”他们再次向秋漫扑过去,有了先前的教训,她灵巧的躲过,从身上摸出防身用的辣椒水,她用丝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就朝着空气之中喷洒辣椒水。 几个大汉一开始并不把这些娘们儿把玩的东西放在眼里,直到他们被辣得涕泗横流,并且不停的打喷嚏,他们这才意识到那女人手里喷的东西不简单。 秋漫摇晃了下木头制的精巧易携带的小瓶子,古代并没有喷雾器卖,她就自己动手做了一个,效果和现代的相比,有国之而无不及。 秋漫轻松逃脱四人的钳制,脸上露出一瞬轻松的笑意,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拐过最后一条街,迎接她的是另外六个壮汉。 在她愣神的功夫里,身后跟着的四个壮汉追了上来。 “小心这丫头手上的辣椒水,很厉害。” 于是,那六个人紧盯着秋漫手上的辣椒水。 双拳难敌四手,她的辣椒水丢在地上,滚了一圈,掉在了角落里。 她身上没有更多的防身武器,要是这一次能转危为安,她肯定要好好多做些防身武器藏在身上。 “别妄想从我们手上逃脱。”男人一步步接近她。 他就搞不懂老板,为何要让十个人来抓一个小女娃,如今倒是有些懂了,这丫头还真有点手段,四个人都抓不住她,滑得和鱼一样。 此地离徐府很近了,秋漫趁其不备,高声吆喝了一声,“徐止然,救命!”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很突兀。 壮汉当机立断堵住她的嘴,“先把她弄晕带走,别节外生枝。” 秋漫知晓自己应该是逃不掉了,便快速的往嘴里塞了一个清凉解毒的药丸。 而后,壮汉用沾了蒙汗药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叫啊,你继续叫啊,看看有没有人能来救你!” 秋漫被他们带走,泥地上的脚印被他们踩得混乱不堪,任谁都看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在看兵书的徐止然突然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端着茶盏的飞鸢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看着徐止然,“少爷,你看什么东西呢?” 徐止然快速的放下兵书,追出门去,不明所以的飞鸢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路跑了出来。 “少爷,你干什么?是要出门吗?” 徐止然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刚才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没有啊。”飞鸢悄悄的吐了下舌头,他刚才困得都快要睡着了,怎么可能听见什么声音?“这么晚了,可能是猫儿和狗儿在叫。” 徐止然笃定道:“不是,倒像是小秋的声音。” “秋姑娘?”飞鸢的视线转了一圈,“少爷不是说秋姑娘回秋家村了吗?恐怕就留在秋家村过夜了,今天不回来了。你又怎么会听见她的声音呢?” “不对,虽然是极短的一声,我还是听见了……”徐止然坚信自己的判断。 飞鸢视线转了一圈,又搂着自己的胳膊,莫名觉得有些冷,“少爷,你真的听见了?可这空荡荡的街上什么人都没有啊,你怕不是见鬼了……” 徐止然也觉得奇怪,明明没有人影,为什么还是听见她的声音? 飞鸢轻轻一笑,“我懂了,少爷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徐止然无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这样用的吗? 飞鸢又打了一个哈欠,“少爷,我们进屋,大晚上的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办法,等一会儿,秋漫姐可能就回来了。” 要是没有听见那声呼唤,他或许是这样想的,可他隐隐觉得,那声音不像是幻听…… 他又走出来了几步,发现角落里有个小物件有些眼熟,他拿起来一看,是秋漫经常带在身边的小壶。 曾经他还好奇的问了这个是什么东西,秋漫说,是用来防身的辣椒水,特别好用,谁用谁知道。 还说全天下独此一份,旁人做不出来这个压缩就能喷水的小壶。 她如此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乱丢? 第102章 蛛丝马迹 徐止然的凝重神色引起飞鸢的注意,飞鸢的视线落在徐止然的手上,“这东西我有印象,早上出门的时候,秋姑娘把她系在腰间带走了,怎么落在这个地方?” 徐止然缓缓将只剩一半辣椒水的小壶攥在手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秋她回来过。” 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飞鸢揉搓了下双臂,左右扭头看了两眼,“少爷的意思是,秋姑娘已经回来了,但在和我们玩捉迷藏,所以故意躲起来,想让我们在找她对不对?” 深根半夜、黑灯瞎火的,上哪儿去找人啊?万一又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 飞鸢孩子心性,“秋姑娘可能是和我们闹着玩呢,要么我们先回屋,等她发现我们并没有要找她之后,她自己就回来了。” 徐止然盯着掌中的小壶笃定道:“不,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乱放,你看对面泥坑之中故意被抹平的脚印,可见小秋回来过,却又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离开之时还将辣椒水落下了。” 飞鸢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取代恐惧的是担忧,“会是什么情况之下,秋姑娘会来了又走呢?” “只有一种解释,她被人挟持了,被迫离开。”徐止然猛地起身,刚才偶然间听到的那声呼救,好像喊得是救命。 他沿着街道追出去,除了路上被故意抹平的泥土,没有其他的痕迹,他快速的查看一番,早就没有行人的痕迹。 飞鸢紧随其后跟上,“少爷,我们应该往那个方向追?” “已经过了子时,镇上宵禁,小秋被歹人掳走也只会暂时留在镇上,只要在明日开城门之前找到她,小秋就不会被带去很远的地方去,我们找到她的几率也大些。”徐止然将辣椒水放入怀中,打算与飞鸢兵分两路去找。 屋子里半梦半醒的阿和与阿冬被不小的动静吵醒,“徐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飞鸢语速飞快的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秋姑娘被歹人掳走了,我和少爷正打算去找她呢。” 阿冬腿一软,差点没有站稳,还好身旁的阿和手快,扶住了她,“有没有可能是在秋家村还没有回来?” “这……说不准……”飞鸢也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可能,“但已经宵禁,想要知道秋家村什么情况,得明早才可以了。” 阿冬想到清风寨,提议道:“要么我回清风寨找孟大当家帮忙找找看。寨子里人多,找起来也快些。” 徐孩子点头,“什么方法都试一下,不能让小秋在歹人手中待太长的时间,时间越长,越危险。” “我就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秋漫姐,而且还半夜掳走……”阿和挠了挠头,在他心目中,秋漫姐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了,能得罪什么人呢? 徐止然想起白天的事儿,难道是周游不死心,打算晚上报复? 他神色微凌,“走,我们去一趟周家。” 阿冬简单收拾了下行礼就回清风寨请孟海义帮忙,而阿和则是翻了一个不矮的城墙,抄小路去秋家村。 夜里,秋家人都已经睡下,屋里传出阵阵鼾声,秋老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着自己亲手酿得白酒。 浓烈的酒气涌进肺腑,如刀子一样从喉间刮下,他抬头望天,今晚天气不好,并无月亮,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他又喝了一会儿闷酒,喝得头重脚轻,他才晃晃悠悠的起身,拎着酒壶回屋,突然听见一声拍门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连路边的野狗都被惊动了,它们吠叫了几声,有几户人家家中传出咒骂声。 秋老爹眯着眼看着门口站着的黑影,“谁啊?” 阿和头发凌乱的跑进院子,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视线转了一圈,最终才落在秋老爹身上,“大伯,看见秋漫姐了吗?” “秋漫?她不是早在两个时辰之前就搭马车回去了吗?” 听了这话,使得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回去了啊,大伯知道秋漫姐和谁一起回去的吗?” “他一个人,怎么了?”秋老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秋漫姐失踪了,你说两个时辰之前她就回镇上了,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没回去,怕不是出了什么危险……”阿和焦急的又挠了挠头,除了来秋家村找她的行踪,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她。 “这丫头素来顾家,从不在外面瞎跑的。还能去什么地方。”秋老爹的酒醒了一半,越是动脑,头越是晕得厉害,那些到嘴边的地名都一时想不起来。 两人不低的谈话声吵醒了屋里的人。 秋陈氏披了个外套就站在门口,“爹,这么晚了,聊什么呢?” “秋漫不见了,我想和这个小伙子一起去找找。”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秋老爹越发觉得对秋漫愧疚,如今她失踪了,他要担起作为爹的责任。 “不见了?”秋陈氏哟呵了一声,“这么大个人怎么不见了?刚才骂人得时候不是凶得很吗?” 秋老爹不赞成的看了她一眼,但毕竟是儿媳妇,不能当儿子一样管教,最后只能低低的呵斥一声,“别说了,这么晚了,进屋睡。” “爹爹也知道这么晚了还去找那死丫头做什么?这可能就是报应,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插手进宝的事儿,非要在这么晚的时辰将进宝送回来,然后又着急忙慌的赶回去。村里有几个人敢走夜路啊?也就只有她胆子比天大敢走。出了事儿怪谁?还不是怪她自己。” 阿和心中焦急秋漫的下落,听她这段刻薄的言语,当即就不干了,“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你去怨掳走秋漫姐的歹人,竟怨秋漫姐走夜路。如果你明天被歹人捅了一刀,是不是不怨那动手的坏人,反而怨你自己上街呢?” 秋陈氏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知道自己没理,换了个说法,“看你这么维护秋漫,是她外头众多的情夫之一?” 第103章 失踪 阿和年纪小性子冲,听到这句话差点撩起袖子就冲上去和秋陈氏干架,但男人不能打女人,他咬牙忍下来了,“你是秋漫姐的嫂子,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就会说风凉话吗?” 秋陈氏正要反唇相讥,被秋老爹的一个眼神制止,“你别说了,回屋子去睡,我去镇上看看秋漫的情况。” 他知晓一直以来,自己对这唯一的女儿疏于照顾,但自从这丫头回来之后,不仅给了他好几次银子,还把秋进福这个最老实的孩子照顾妥当。 很多当爹的没有做好的事儿,秋漫都做的很好。 他不想失去这个女儿,不管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一定要找到她,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爹,这么晚了,镇上早就宵禁了,你一把年纪就别去了,要不然等下秋漫没有找到,反而把你自己搭了进去。”秋陈氏极力反对秋老爹去帮秋漫,说实话,她私心巴不得这个狐狸精出事,如此一来,她就能继承这丫头所有的银子。 听说清风寨上有一个厂子是秋漫花钱建的,要是秋漫出事儿了,她可以以嫂子的名义去将厂子要回来,要是孟海义不给,她就闹。 她笃定,孟海义一个男人不会花女人钱吃软饭的,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打定算盘之后,坚决不让秋老爹离开秋家村,还回屋将睡得和死猪一样的秋进才拉了起来。 秋老爹气得连连叹气,家里怎么就没有一件省心的事儿呢? “爹,你要去镇上?这都什么时辰了,别去了。”秋进才揉了揉眼睛,听秋陈氏说完,听懂了秋老爹的想法。 “你妹妹出事了,我这个当爹的不应该去看看?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应该关心下妹妹?”秋老爹对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子早就不满,如今怨气更重。 “那也得看时辰啊,我自然是想关心秋漫的,但我更想关心爹爹你啊,这么晚了走夜夜路不安全。”秋进才嗅了嗅空气,闻到浓郁的白酒气味,“爹,你刚才是不是喝酒了?你喝酒了不在家里躺着,去镇上干什么?你腿脚不方便,眼睛也不好使,去镇上不是添倒忙吗?到时候秋漫没有找到,还把你自己这把老骨头搭上去,到时候家里的农活谁来做?”秋进才可不想秋进福和秋老爹两个人接连出事,秋进福出事之后,家中的收入少了一大半,他的日子已经过得紧巴巴的,要是秋老爹也出事,家中的农活岂不是要他和秋陈氏去做了? 他们两人已经好几年没有下地了,秋陈氏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她的手可是握笔的手,怎么能拿镰刀和锄头? 果然,他惦记的还是家中农活,秋老爹心凉了半截,神色严肃,“你们别管,你们妹妹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现在你妹妹出事儿,爹去看两眼。” 秋进才上前拉扯住他的手臂,“爹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不是心疼你吗?你喝了酒,年纪又大了,路都走不稳,怎么去找秋漫?还不如乖乖的在家里呆着,你旁边站着的这个男的不也是去找秋漫的吗?让他去找就好了。” 秋老爹有些被说服了,他一把年纪,去镇上挨家挨户的找吗?况且他对镇上的路都不太熟悉,也不知从何找起。 秋陈氏盯着秋老爹的脸,见他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她立马说道:“爹爹,秋漫年纪不小,做什么事情有分寸,你们怎么总想着她会出事?万一她安全得很呢?反而白费了我们一番功夫。” 阿和想的很简单,毕竟人多力量大,要是秋老爹愿意帮忙,还可以说动乡亲们帮忙找找,询问下有没有看见她的踪影。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要是你心疼大伯的身体,要么你陪我去找秋漫姐,你年轻力壮,一个晚上不睡应该没问题。”阿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秋进才。 秋进才被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心慌,抬手捂住心口,故作虚弱道:“我身子不太舒服,心里是想帮忙,奈何实在头晕的厉害,你就别逼我了。而且,你知道秋漫在什么地方吗?” 阿和就没指望这虚荣的人帮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秋漫姐在什么地方,我何苦从镇上回秋家村来找她?人多力量大,找得人多了,不就容易找到了吗?” “那你们怎么知道秋漫是被歹人带走,而不是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忘记回去了?”秋进才打了个哈欠,只要不让她去镇上找人,和他唠什么都行。 “因为徐大哥听见秋漫姐的呼叫,还发现秋漫姐随身携带的辣椒水,推断出来秋漫姐可能是出事儿了。”阿和心直口快,说话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未想过要藏一半。 秋陈氏敏锐的发现其中的猫腻,轻轻的问了句,“这么晚了,徐止然怎么会听见秋漫的喊叫声?难不成你们住在一起?” 阿和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便随口说道:“是啊,秋漫姐的确是和徐大哥住在一起。”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这句话有点不对劲,他在山里长大,男男女女没有世俗人那么多防备,也有的男孩女孩儿是住在一起的。 他一开始并不觉得秋漫姐和徐大哥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毕竟不是住在一个房间里,也是很合乎情理的。 但他没有聊到的是,秋陈氏不这么认为。 “嫂子和小叔子住在一起,简直是闻所未闻!”秋陈氏表情惊恐,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喜悦,“爹,你听见了吗?秋漫那野丫头还不承认,刚才宝儿就说了秋漫和那徐止然有一腿,她又极力反对。他们都住在一起了,你敢信他们两人没关系吗?” 秋老爹脸色铁青,脑子昏昏的,又无比清醒,“你说秋漫和徐止然住在一起了?” 面对质问的眼光,阿和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等退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退?有什么好退的?难不成还怕他们吗? 第104章 周家 阿和回想了一下秋漫姐与他说过的话,好像没有说过不能告知外人他们住在一起。 毕竟纸包不住火,就算他们想瞒,去镇上问一圈,也瞒不住啊。 但他总觉得承认秋漫姐和徐大哥住在一起有点不太合适,他连连摆手,无比认真的说道:“没有的事儿,秋漫姐和徐大哥没有住在一起。” 秋陈氏往前一步,逼问道:“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为什么突然改口?是不是秋漫不让你将?刚才其实是你说漏嘴了?” 阿和烦躁的又挠了挠头,将本就凌乱的头发挠得更乱,“没有的事儿,你别瞎说!” “那你和我好好解释一下,秋漫失踪,反而是徐止然第一个发现?那肯定他们两个是住在一起的,这么晚了没有回来,自然就发现她不见了。”秋陈氏的小心眼多,脑子转得也很快。 秋进才一拍掌,“我没想到秋漫是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连小叔子都敢勾搭,还和男人一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爹,这件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们秋家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秋老爹本来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堵了,他扭头深深的看着阿和,语气有点凶,“你给我说清楚,秋漫到底是不是和徐止然孤男寡女住在一起?” 阿和嘴唇抖了抖,深吸一口气,一口咬定,“没有,秋漫姐没有和徐大哥住在一起。” 语气神态都很完美,就是底气有些不足。 “你这个小娃年纪不大,可千万不要撒谎,要是秋漫真的和徐止然住在一起,你还真以为你帮她瞒着是在帮她吗?你去问问天下的人,谁和人和离之后又和小叔子在一起的?难怪秋漫铁了心的要去镇上住,怕不是心早就飞到那个徐止然那儿去了。天高皇帝远的,我作为她大嫂也管不了她。就秋漫这么不知检点的女人,到时候要是不小心把肚子给搞大了,那孩子可是野种,秋家不认怎么办?惨的还不是你的秋漫姐?所以说啊,你要是知道实情的话,就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秋陈氏一下子话就多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把柄,秋漫如此不知检点,到时候可以轻松的将她逐出族谱,让她自生自灭。 阿和的年纪是小了一点,但并不代表他傻,他又不是不认识秋陈氏,住在秋家几天,秋陈氏对他们如何他看在眼里。 这样小肚鸡肠只懂得算计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善待秋漫姐?心里肯定想着什么鬼主意,要对付她呢。 他沉默半响才开口,“秋漫姐没有和徐大哥住在一起,没有就是没有,不管你怎么问,都是没有!我懂了,你们根本就不想救秋漫姐,既然你们不想救那我更不能在你们这儿耽误时间了。” 阿和严重的焦急愈发的深,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不能再在这儿和他们耗着,就是不知道徐大哥和阿冬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镇上,徐止然带着飞鸢一路敲开周家的门。 两人头上都戴着黑色面色,面纱长至腰间,将两人的脸完全遮住。 当这样两个模样的人出现在周府门口的时候,打着瞌睡的门房直接被吓醒了。 “来者何人?”门房猛地站起来,手里紧紧握着从来不出鞘的剑。 徐止然两人在门口站定,没有说话,但气势就够震慑他们。 门房咽了口口水,“干什么的?打劫的?那也不看看这儿是哪个老爷的宅子,周老爷听过没有?大半夜的,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今年收成不好,很多地方闹饥荒,镇上还会好一些,听说乡下抢劫杀人的事儿屡见不鲜。 这是乡下的抢不到,想到来镇上碰碰运气吗?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再看他们的装扮,两人都一身黑,一身的煞气,肯定是抢钱的无疑了。 门房觉得脖颈一凉,长剑架在身前,凶神恶煞的说道:“要钱没有,要滚赶紧滚!” 飞鸢对这个智商不高的门房非常无语,他轻咳两声,“我家爷要见你们周老爷还有周游。” 门房眨了眨眼,这抢劫的还想直接抢老爷的?那怎么能行! “你们想都别想,过一条街就是衙门了,你们这么张狂,就不怕我喊人吗?你们赶紧滚,别想在这儿惹事!”门房吼得声音都哑了。 飞鸢更加无语了,“我们家爷是有事儿找周老爷,你通报一声,急事。” 门房看了眼他们的双手,并没有带什么刀啊之类的杀器。 他懂了,原来不是来抢劫的,是有事儿来找老爷的。 那他还如此害怕做什么?根本没有害怕的必要啊。 一瞬间,门房就变得硬气起来,他挺直腰板,抬头挺胸,冷哼一声,“这么晚了,我们老爷自然睡下了,不见客!你们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回去!别在这儿碍眼。” 飞鸢的态度也变得硬气起来,心忖,这门房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我家爷是你们老爷的贵客,你要是不通报的话,到时候你家爷追究起来,你担待得起吗?” 门房有种被戏耍之后劫后余生的感觉,对徐止然两人嗤之以鼻道:“什么贵客蒙着脸?生怕被人看到你们两个长什么样?哪家贵客大半夜登门拜访?你们还真以为我不长脑子好糊弄啊?” 如今,飞鸢愈发觉得他的确是不长脑子,“事出从急,要不是这么着急的事儿,我们也不会大半夜登门拜访,还请通报一声。” “不可能,你们别忘了,再过一条街就是衙门了,你们非要在我们周府门口闹事儿的话,就请你们去吃牢饭,还以为我们周家都是好欺负的不成!”门房根本不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管家听见动静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一出门就对门房呵斥,“什么时辰了还在发疯?把夫人吵得睡不好,明天你就滚回家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舅舅,真不是我的错,是这两个人非拉着我说东说西的。”门房和管家是亲戚,好不容易从舅舅手底下讨了一份活,可不能这么丢了。 第105章 颠倒黑白 管家扭头一看,被两个身着异装的男人吓了一跳,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堵人家门口做什么?最近乡镇流民四起,怕不是来打家劫舍的…… 管家往门房身后站了站,“你们谁?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敢在这里撒野,保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晚上接连被两个人吼,飞鸢早就不耐烦了,奈何此处不比京城,他们行事多少需要收敛一些,于是他将一口直冲天灵盖的气咽回肚子里,耐着性子说道:“我们家少爷有事儿找周老爷,烦请开门。” 管家冷冷一笑,开什么玩笑? 夫人睡得不好,刚才就已经把他臭骂一顿,现在还要去烦脾气更不好的老爷,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给他们开门。 “你们家少爷谁?就算是凤翔镇的镇长来了,这门,也不会开。赶紧滚,要不然就把你们以私闯民宅罪关到大牢里去,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管家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对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有了管家撑腰,门房肆无忌惮的推搡着徐止然与飞鸢,“赶紧滚出去,什么名不见经传的臭鱼烂虾也敢来见我们老爷,不如回娘胎重新投胎,投到高门大户之中,才有机会见我们老爷一面。” 他的话尖酸又刻薄,要是寻常百姓听了,可能会羞愧的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对于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见达官贵人一面。 京里的贵人自是不用说,就连镇上的地头蛇都能当霸王。 就周游那目中无人的作风,平常没少迫害人,这还得拜当爹的周全彪所赐。 周全彪的嚣张与周游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飞鸢被推得急了,抢先挡在徐止然跟前,“你们干什么?我们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我家少爷可是你们府上的贵人,你们要是不通报的话,到时候周老爷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管家眼中是明目张胆的嘲讽,“什么贵人?我日日跟在老爷身边,从未听他提起过,既然你们非要闹事儿,那我可得好好教训一下你们。”他回身体冲着身后的黑影吆喝了一声,一时间走出来几个黑影,冲着飞鸢和徐止然挥舞着棍子。 管家心满意足的笑了,“把这两个刁民抓起来,最好关进拆房里,等明天天亮了,就送到官府去。” 门房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高大的家丁,突然就很有安全感,扭头询问管家,“报官以什么罪名好呢?” 如果真的细说起来,他们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在半夜穿着奇装异服,站在门口说要见老爷。 管家双手背在身后,用鼻孔看人,嫌弃的看了门房一眼,“理由还不好找啊?就说他们私闯民宅不就好了?” 飞鸢一听瞬间就急了,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怎么就私闯民宅了?一开始我们在这儿不就是好好的与你说话吗?三番四次客客气气的让你们通报一声,然后见周老爷一面,怎么就私闯民宅了?” 管家耸了耸肩,“我说私闯民宅就是私闯民宅,” “你有认证吗?你这叫做造谣,叫做污蔑!”飞鸢年纪小,在他的认知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没有什么事儿是可以颠倒黑白的。 “怎么没有证据?呵,在我身边站着的这么多人都是证人,我们都说你们私闯民宅了,县老爷能不信吗?况且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拜访啊?说不定你们就是小贼,还想想着入室行窃呢!我抓了你们,把你们交给官府发落,为我们镇上的安全做了很大贡献,所有人都得感谢我。”管家在家丁身后洋洋得意的笑着,这种颠倒黑白的事儿他做得多了,早就轻车熟路了。 “你放屁!”飞鸢忍不住说了脏话,“我们就是来拜访周老爷的,何必私闯民宅,况且我们家少爷是你们府上的贵客,又怎么会偷窃?你们这么多人,哪一只眼睛看见我们要偷窃了?” 管家贱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两只眼睛可都看见了,要不然你们两个穿成这副模样做什么?不就是看我们周府有点钱,想偷吗?看着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不学好,就想着偷窃,怎么能行?不过我不与你们废话了,到时候县老爷自然会教训你们,挨几顿打就好了。” 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丁,试图用棍子来敲打两人,打晕之后就好控制了。 飞鸢生气的将面前的人推倒,“别想将我们送官,快点喊你们家老爷出来,我们少爷有事儿问他!” 秋姑娘的下落还不明,他们要是再进牢中,那谁去救人? 管家“哟哟哟”的惊讶得退了几步,“你们不仅私闯民宅,竟然还动手打人,太目无法纪了,到时候在县太爷面前,你们的罪名又多了一笔,可不是挨几下板子就可以的。” “难道不是你们先动手想打我和少爷的吗?怎么就变成我们要打人了?你还真的是,黑得都能说成白的。”飞鸢隐在黑色纱幔下的脸涨得通红。 管家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气急败坏,招呼家丁一拥而上,“尽快把这两个流民解决了,动静小一点,别把老爷吵醒了。” 家丁们意会,蜂拥而上,他们都是壮汉,抓人不在话下,一开始根本就没多用心。 不曾想,两个人身形灵动的轻松躲开他们的攻击,特别是那个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从一个家丁手中抢走了木棍之后,就横扫一圈,所有家丁都被打趴下了。 笑意在管家脸上僵住,“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废物!两个人都拦不住!还在地上躺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起来!” “不是说我们私闯民宅吗?那就闯给你看看。”徐止然的声音清润,自带一分在战场浸透过才有的杀气。 管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第106章 贵人 管家往门房身后躲了躲,都说这人有问题,果然不假,更要将其送官。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拿下这歹人,要是做得好,老爷重重有赏。” 有赏钱,家丁几个不顾身上摔得青紫,一溜烟的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棍子就往徐止然身上招呼。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那个话贼多的没有这个沉默寡言的厉害。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拿下厉害的,另外一个就不愁了。 徐止然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棍子在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不管冲上来几个人,他都能将其击垮。 他的攻击没有伤及性命,却是真的疼。 几人趴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就算是给他们一百两,他们也不往前冲了。 徐止然再次走到管家与门房面前,如履平地。 管家吓得嘴巴张大得能塞下拳头,想了半天别处一句话,“你,竟然伤人!” 徐止然低低一笑,锐利的视线透过黑色纱幔透了出来,“何其可笑,你不是已经将伤人的名头扣在我头上了吗?”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嘴硬,“我劝你适可而止,私闯周府的罪责不小,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罪责和小秋的性命比起来,算什么?” 话音未落,管家与门房都被他击飞了出去,在跌在地上的那一瞬,他还在想小秋是谁?怎么从未听过…… 门房吓得屁滚尿流,不管什么被老爷责骂的风险,连滚带爬的跑到里间,“老爷,不好了,有歹人闯进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周全彪被外头的声音惊动,带着怒火穿好衣裳,走到一门一看,就听见门房的吼叫声。 “什么人?竟敢夜闯周府,来人,把他们拿下。”周全彪四十来岁,每说一个字,脸上的横肉就颤一颤,他之所以是凤翔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主要得益于他的大儿子周佩武,三年前进了京中赫赫有名的青羽军当差,青羽军是晋国最强大的兵力,更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佩武在青羽军当差,连带着周家在镇上的地位水涨船高,就连县太爷来了都得给周家面子。 徐止然一路杀进来,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周全彪的护卫就算全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知晓对方实力之后,周全彪为了保命,尝试与其沟通,“你们到底是谁?来这儿有什么目的?知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吗?你们还真不怕死!” 有女人孩子的尖叫声与哭啼声传来,管家瘸着腿跑到周全彪身旁开始告状,“老爷,这人肯定是流寇,他嚣张至极,将我们打伤不说,还闯进周府,老爷可一定要好好的惩治他,为我们报仇。” 周全彪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赶紧闭嘴,是他不愿意惩治吗?没看见家丁们根本困不住他吗? 管家的话再次刺激到飞鸢,“你别血口喷人了,我们家少爷根本就没有想私闯民宅,是你们欺人太甚。” 要是往常,周全彪肯定不会听他们辩解,奈何对方的实力摆在那儿,他不想听都不行。 “少年,你不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只是单纯的想要见周老爷一面,管家不愿通报就算了,还给我们泼脏水,这件事难道不是你们的人先做错的吗?” 有周全彪撑腰,管家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他冷冷哼了一声,“你们说你们是老爷的贵人,算哪门子的贵人啊?” 周全彪觉得有几分好笑,厉声道:“我们周府可没有什么贵人,你们将我家丁打伤,还闯入屋内,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送官府。” 家丁们受到了鼓舞,再次冲着徐止然围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反击,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腰牌,“看清楚再说话。” 家丁的棍子都要挥舞到他的门面了,周全彪眼眸微眯,看他手上的牌子觉得甚是眼熟,就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抬手匆忙阻止家丁们继续。 “慢着,都住手。” 这一声喊得时机刚刚好,家丁们怏怏的放下棍子,退到一边。 周全彪走到他跟前,盯着腰牌看了一会儿,借着灯光看清上头的字时,腿一软,差点在他跟前跪了下去。 “青羽军?” 腰牌上的三个字正是青羽军,他曾在周佩武身上见过,不同的是,周佩武身上佩戴的是绿的,而眼前男子手上拿着的是金色的腰牌,花纹更繁复一些。 众所周知,青羽军腰牌以眼色划分地位,他所持有的是皇家才能使用的黄色,那他的地位岂不是…… 周全彪眼前阵阵发黑,心中只默念一句,完了…… 管家并没有发现周全彪的异常,还一个劲的说,“老爷,这两人欺人太甚,要是送去官府都是便宜他们的,不如我们先将他们打一顿,等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再送去官府,也好让他们长记性。” 暴怒加心慌的周全彪反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直接把他打懵了,“是要给你长长记性,这人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你要打谁?不如打我怎么样?” 做奴才的怎么能打老爷? 管家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成了贵人了……” 老爷转变的太快,他的脑子跟不上,前一句还说把他打死,后一句就说他是贵人。 周全彪不解气的踢了他一脚,将他踹到角落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不知贵人怎么称呼?”他脸上陪着笑,他儿子周佩武的前程,可都攥在眼前神秘人手中,他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得罪得彻底,儿子丢了京中差事,他们周家在镇上还有谁护着? 而且三年来,他们得罪的人不少,要是家道中落,指不定那些人怎么对付他呢。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哄好眼前的贵人,他要星星,他就去摘星星,他要月亮,他就去捞月亮,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针对周佩武,一切好说。 “我要见周游。”徐止然戴了面纱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告诉周全彪自己是谁? 周全彪一愣,怒火直冲头顶。 第107章 苏醒 “这孽子做了什么事儿惹贵人不高兴了?”周全彪陪着笑脸,谄媚的神态和他满脸横肉的形象很不符。 他也鲜少做点头哈腰的事儿,作揖的动作有些僵硬,要不是对方拿着黄色的青羽军腰牌,他何至于此? 这可是天降横祸啊。 “把他找出来就是,我有一些话要问他。”徐止然迫切的想要知道秋漫的下落,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白天刚和周游起了冲突,晚上便被歹人掳走。 要是和周游没有关系才是见了鬼了。 周全彪又将管家拽了起来,“周游那孽子在什么地方?往日我就与他说让他行事别太乖张,非不听,这倒好,连京城来的贵人都敢得罪,这孽子肯定是皮痒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周佩武出人头地,还有一个周游游手好闲,他没有上进心也就算了,要是害了周家,赶出家去都算是轻的。 管家疼得哎哟直叫唤,“少爷他,他不在家中。” “不在家里能在什么地方?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外头野!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弄回来,没看见贵人在这儿等着吗?”周全彪在院子里怒吼着,下人们乱成一锅粥。 大多人并不知道周游在什么地方,更别说找到他了。 管家一瘸一拐的往外跑,他直到周游在什么地方,他最近日日流连怡红院,听说白天还憋了一肚子的气,那还不得去怡红院里发泄一番? 周游喝得伶仃大醉之时被人从青楼之中拽了出来,他嘟囔着:“干什么?我酒还没喝够呢。” 管家急得直跺脚,“少爷,别回去了,老爷找你。” “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等我先把酒喝完。” “等下老爷要是见不到少爷你,就要停了你日常开销的所有银子,赶紧跟奴才回去。” 周游被人连拖带拽得送回周家,被迫跪在院子里,盯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男人,“爹,你这又是整哪一出?” “孽畜!你又做什么好事儿了?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来害人的!整天就知道喝酒玩女人,怎么就没喝死在外头?”周全彪多少有些猜到,贵人所在意的事儿和周游脱不了干系。 周游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酒也醒了,吊儿郎当的晃着脑袋,“喂,你要问什么赶紧问,我酒还没喝完。” 徐止然将其他人遣散,垂眸盯着他,“秋漫在什么地方?” 周游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秋漫是谁,“她?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飞鸢拽住他的衣领,生生将他拖拽起来,“他难道不是被你的人掳走的吗?快点告诉我们她在什么地方,要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们周家。” 周游知道眼前人的厉害,说不放过应该就不会放过,可是,他真的不知情,让他上哪儿找人去啊? “怎么?秋漫失踪了?她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掳走的,不管你们怎么问,我就这一个答案。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周游死猪不怕开水烫,又或者是酒壮怂人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到秋漫在什么地方? 徐止然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看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就来气,“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周家就一起陪葬。” …… 阿冬一边放心不下家里的秋进福,一边又担心秋漫的安危。 最后她决定在秋进福清醒的时候和他说明情况,然后她再去清风寨找大当家帮忙,想来那个时候,阿和应该已经回来,可以接手帮忙二哥。 秋进福听说秋漫失踪了,急得想从床上下来,“我去找漫漫,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走太危险了。” 阿冬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二哥这个情况连自己都在照顾不好,怎么去找秋漫姐?二哥还是别添乱了,好好在家中休息,等我们的好消息。” 秋进福不想给别人添麻烦,重新躺回床上,心里念着,“请你们,一定要找回漫漫。” “二哥不必多说,我们肯定会尽力的去找。”阿冬简单收拾了行礼就上了山,等爬到清风寨的山头,天已经大亮。 寨子中的人瞧见他回来,都热情得很,“快让我瞧瞧这是谁?是我们的阿冬妹子,妹子啊,在镇上过得怎么样啊,日子应该过得不错,看你都胖了一圈了。” 有人频频往她的身后张望,“就你一个人回来啊?秋漫那小丫头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还真别说,秋漫在的时候,经常逗得我们乐呵呵的,走了之后,我们这儿清净了不少。” “应该是大当家盼她都盼得望眼欲穿了?阿冬妹子我和你说,下回可一定得将秋漫带回来啊,要不然大当家可不放你进这扇门。” 阿冬心情沉重的与他们打完招呼就直奔大当家的住处。 孟海义坐在树桩上吃鸡腿,“哟,这不是阿冬吗?怎么回来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她身后瞟,希望看见心中那抹倩影,虽说两人前不久刚见过,但心怡的人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当家,秋漫姐不见了,你能帮忙找找吗?”阿冬快速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孟海义当即坐不住。 “还有这样的事儿?我等下就带着弟兄们下山找,他奶奶的,老子的女人他们也敢碰!” …… 秋漫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一直有带着头盔的人在追她,她想看清那人的脸,奈何越是用力去看,越是看不清。 她一时不察,眼前是一处悬崖,她坠落下去。 一直往下坠,坠到一半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白白胖胖的大脸在自己眼前。 那人见她睁开眼,身子往后退了退,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哟,终于醒啦?你们那水就不用泼了,醒了就好,还以为他们送来一个死的呢,没想到还活着。” 在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快速的转了一圈,樱粉色的帷幔飘来飘去,鼻息间都是劣质的胭脂水粉味。 第108章 机敏 一开始瞧见的白胖妇人连猜的机会都不给她,一张嘴就托了个底,“别看了,这儿是当地最有用的青楼怡红院,我就是这家怡红院的妈妈,姓张。以后呢,你就跟着妈妈我混,日子过得肯定比你以前的好。” 一声极具嘲讽的嗤笑声响起,话语之中蕴含着浓郁的轻蔑,“妈妈,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对,长得还没有楼里的丫环好看,怎么可能过得好?” 说话的是一个瓜子脸、三角眼的年轻女孩,估摸着只有十五六的年纪,应该是张妈妈的侍女,看着还挺乖巧文静,可惜就是长了一张嘴。 这个时代的秋漫长得与她现代一般无二,或许就是这种莫名的联系,才导致在秋漫死后,她成功穿到了她的身上。 丑?在现代时,她可是被称为长得最仙的艺术家,网友还戏称她是被手艺所耽误的超级明星。 她如今除了皮肤粗糙黝黑了些,身材还没有长开,其他都与现代一模一样,难不成这个时代的人审美不行? “黑是黑了点,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看的,等下让牡丹来教教她礼仪,让她接客的时候不要冲撞了客人。”张妈妈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看秋漫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打量一个货物。 打量她到底能不能成为她手中的摇钱树。 别看凤翔镇这个地方穷,就算是再穷的人,张妈妈都有办法榨干男人荷包中的最后一文钱。 新送来的这个黑不溜秋的丫头皮肤粗糙,身上就没有一处地方是细腻的,刚才简单的拉了下她的手,手掌之中满是茧子,一看就是从小干农活到大的。 没有一个男人不爱细皮嫩肉的女人,她这样的丫头,着实扎手。 但她阅人无数,这丫头有一双极为灵动的双眼,巴掌脸,樱桃嘴,要是好好养她一身肌肤,肯定比头牌牡丹还要美上许多,到时候还愁没有办法赚得盆满钵满吗? 小五不情不愿的应了声,“知道了,牡丹姐还在睡,等她醒了奴婢就带……她去。” 张妈妈吐了口瓜子壳,“就叫她彩燕,以前叫什么并不重要。” “是,等下奴婢就带彩燕去找牡丹姐,定会督促她将规矩都学了。”小五不喜欢秋漫,总觉得张妈妈对这个秋漫有些特别,但在张妈妈跟前,她是一点儿都不敢放肆的,张妈妈说往东,她不敢往西。 彩燕?怎么会有这么土的名字,还是说,在张妈妈眼中,土到极致就是潮? 在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中,秋漫的神智已经非常的清醒,整件事串联在一起也非常的好理解。 应该是昨夜,她送秋进宝回家之后,回镇上之时,意外被几个壮汉给抓了,然后将她送到了怡红楼的张妈妈处。 那几个壮汉是张妈妈的人,还是将她卖给张妈妈从他们的对话之后无从得知。 秋漫检查自己衣裙,还是昨天那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就放下心来,看来那几个壮汉并没有趁她昏迷的时候乱来。 张妈妈嗑瓜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丫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事已至此,我就算问,张妈妈也不会说,要是张妈妈有什么事情想让我知晓,不用我问,自然就说了。”秋漫还没有傻到在自己弱势的时候还在张妈妈跟前闹。 这种做法蠢笨至极,不仅会惹未来的老板反感,还会让她接下来的生活非常难过,要是张妈妈还暴打她一顿,她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不如先服软,再找机会脱身。 毕竟怡红院并没有离开凤翔镇的范畴,她相信,以徐止然的机敏与聪慧,很快就会来救她。 她不能在徐止然救她之前反而自乱阵脚。 想到这儿,她猛地一顿,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如此笃定徐止然肯定会来救她? 这想法也只在脑海之中停留了一瞬,因为张妈妈已经起身要走了。 “呵,你这丫头还真有点意思,进了我怡红院的门就是我怡红院的人,很多个和你一样被卖到这人的人,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骂骂咧咧,我很不喜欢,来都来了,除了接受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况且镇上周遭都在闹饥荒,连树皮都没得啃,在我这儿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张妈妈长得慈眉善目,说这话倒有几分普度众生的意味,“牡丹是我们这儿的头牌,你去看看她的日子,就知道在我们怡红院是怎么样的天堂了。” 秋漫甜甜一笑,眼中满是真挚,“妈妈说到我心坎儿里了,家里一共四个孩子,我上头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爹爹独宠她们,对我非打即骂,能在妈妈手下讨一碗饭吃,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张妈妈往外走的步子顿住,又折返回来,“你这丫头,对我胃口,一天都没吃了,饿了?小五,等下先给彩燕端点糕点来,再送去牡丹那儿。” 秋漫道了谢,张妈妈才开心的走了。 小五被要求留下来伺候她,说是伺候,其实是监视,生怕她不注意跑了。好歹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人,要是跑了,张妈妈找谁说理去? 刚才张妈妈的言行,小五看在眼里,果然,这女人就不是个简单货色! 秋漫快速的瞥了小五一眼,见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觉得好笑,十几岁年纪的孩子就是喜欢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彩燕姑娘饿了?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拿点糕点来。”小五飞一般的离开房间。 当她关门的瞬间,秋漫便起身,脚步放轻,四处打量,推开窗,瞧见的是镇上最繁华的街道,下面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她站的位置目测与地面有十来米的距离,要是跳下去非死即残,她还没有重口味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好好的活呢,怎么能自寻死路呢? 正双目放空想着脱身的办法,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和! 阿和刚从村里回来,一脸菜色,脚下生风。 第109章 发带 秋漫心里燃起了希望,老天爷对她还算不错,竟然这么巧的让她碰见了阿和,要是吆喝一声阿和听见了,岂不是就能告诉其他人她的所在之处? 她刚张嘴想喊,身后传来脚步声与推门声。 “彩燕姑娘,我回来了。” 小五对她印象本就不好,要是她吆喝一声,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么她刚才的戏可就白演了。 呼叫声卡在喉咙之中,她迅速扯开自己的发带,三千青丝洒在肩头,抬手去捡,却意外的将其推得更远,从窗台飘了下去。 她借此喊了一声,“我的发带……” 在路上走的阿和听见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四下看了两眼,却意外的没有看见熟悉的那道身影。 他挠了挠头,奇怪,刚才好像是听见秋漫姐的声音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可能是整夜没有睡,所以特别迷惑,听个女的说话就像秋漫姐。 微风吹过,将一根深蓝色的发带飘送到他眼前,他随手抓住,眼睛猛地瞪大,这根飘带,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秋漫姐头上绑着的。 刚才那一声喊叫他没有听错,就是秋漫姐的声音! 他抬头,冲着怡红院的高楼看了看,门窗紧闭,什么都看不见。 楼上的秋漫被小五拽着胳膊扯了回来,同时她迅速将窗户关了。 四目相对,小五的目光有些阴森,警惕的看了眼窗户,“彩燕姑娘刚才在看什么呢?” 秋漫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盘子里放着卖相不好的榴莲口味的糕点。 小五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不想秋漫好过,故意拿了很多姑娘都不喜欢吃的榴莲口味的糕点,她猜测,其他姑娘都不喜欢吃的糕点,秋漫应该也不喜欢。 秋漫拿了一块糕点尝了尝,眼睛一亮,“你们家糕点师傅是哪儿请的,榴莲糕味道做得很正宗。” 小五嘴角抽了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你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 秋漫递了一块给她,“不妨尝尝?越臭吃的越香。” 小五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仿佛她手里拿着的是垃圾,一路捧过来,她都快要被熏吐了,怎么可能吃进肚子里? 不过她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刚才见姑娘站在窗边,看什么呢?这儿可是七楼,姑娘不会想着从这儿逃走?” 秋漫抬眸,眨巴着眼,“逃走,为何要逃?在别处可吃不到这么可口的糕点,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在家中,吃不饱穿不暖的,见你们穿的衣裳华贵,吃的也精致,这日子给我神仙也不换。” 小五眼中的警惕散了几分,“你要是真这么想的也好,就怕你是故意这么说哄我们的。” 毕竟眼前这个姑娘太过于反常,其他姑娘知晓进了青楼,个个都是巴不得当场去死的反应。 就连当初的牡丹姑娘,也是上吊了几次被人救回来之后终于老实了。 秋漫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看来这个小五年纪小,比张妈妈还要难糊弄啊,有她在的话,她想要逃可太不容易了……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取得小五的信任,并且从她嘴巴里得到在这个陌生环境最有利的消息。 “刚才听妈妈叫你小五,你是叫小五?”秋漫笑得平易近人,配上她的杏眼,单纯无辜的惹人怜爱。 小五不为所动的在她对面坐下,满身的高冷御姐范,“嗯,姑娘刚才为何站在窗边?” “透透气啊,你不觉得憋得慌吗?”她抬手摸了摸头发,“而且不小心将发带吹洛洛。” 语气之中难掩惋惜。 小五打开柜子,抽了一整篮的发带,各种款式各种颜色,“丢了就丢了,这儿有的是。” 盛夏的天气,屋里的确闷得慌,这才披头散发了一会儿,她便热得额头沁出薄汗。 古代没有现代那么方便,每人手腕上一根皮筋,古代只能用发带束发。 她随手拿了一根放在最上头的明黄色的发带,小五紧接着开腔,“彩燕姑娘长得黑,还是不要选这么鲜亮的颜色,要么衬得你皮肤更黑。” 常年干农活与家务活的秋漫,能不黑吗?但美白是个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包得能发光。 她不顾小五的言语,而是将明黄色的发带放在手中把玩,“我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衬得我又黑又丑。” 她的手很巧,对编织更是烂熟于心。 明黄的发带在她指尖和青丝指尖飞舞,不一会儿,发带缠着头发编织成一个鱼骨辫,清爽又俏皮,和她灵动的双眼交相辉映,她侧头照了照镜子,“怎么样?不显黑?” 小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她的方向靠了靠,“这编头发的技巧之前从未见过,如何做的?” 秋漫挑眉,原来这小丫头对这东西感兴趣啊……那就好办了。 “我也可以帮你编一个完全不同的发型,要不要试试?” 小五长得普通,脸型不够饱满,很多发髻对她来说都不合适。 但秋漫的手的确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她突然想要试一试。 秋漫挑了一根玫红色的发带,打散了她的发髻之后,帮她编了一个可爱的哪吒头,附和她的年纪的发髻,使得她普通的脸瞬间变得鲜艳起来。 小五欣喜不已,拉着秋漫的手说,“姐姐还会其他的吗?不如教教我,我好伺候其他姑娘。” 如果没有美貌,在怡红院生存很不容易,要是有一门手艺,那就容易得多了。 秋漫大方的答应,“好啊,那我就展示就你看,你可得看清楚咯。” 小五开心的点头。 对嘛,这样才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 两人的关系因此急速升温,聊天的话题也被秋漫主导,“你可知是谁送我来这儿的?” 小五已经把她当做亲姐对待,知无不言,“是几个男人,之前从没有见过,说是将姐姐你卖给妈妈。妈妈没有多问,给了银子之后就将你留下了。” “除此之外,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东西吗?”秋漫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到底是谁针对她呢? 第110章 吃香的喝辣的 “说倒是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几个家住哪儿,他们住在镇西的一个小村庄,全村人都性曹,性子都不太好,大多是穷凶极恶的人,还有一些是刚从牢里放出来有前科的人。打砸抢烧的事儿他们没少做。”小五左右摆着头,盯着镜中自己的新发髻,俏皮不失温婉,比晋国普通的盘发好看多了。 学了大概十来种不同的编发,小五望着秋漫的眼都闪着崇拜的光,“彩燕姐的手怎么这么巧?这些发髻是和谁学的?” 秋漫折了一朵盛开的芙蓉花,戴在他的鬓间,就算没有多余的饰品也格外清丽可人,“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的,还有十余种不同的编法展示,你要是喜欢的话,过几日再教你,你今天学得已经够多了,需要好好消化。” 不能一次性将自己的底牌都摊出去,要不然就没有利用价值,小五怎么可能还会听她的话? 小五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为她抱不平,“彩燕姐是怎么得罪那几个男人的?” 瞧着凶神恶煞的,一点儿都不好惹。 秋漫眉眼低垂,调整了下芙蓉花的位置,“我也不认识那几个人,路上碰见就将我抓来,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小五拉住她的手宽慰道:“别担心,妈妈人还不错,留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并不比你以前差,就是……” 秋漫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只是什么?” “只是牡丹姐人有点不好相处,她从一来这儿就是头牌,多年来妈妈独宠她,导致她的性子娇纵,要是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姐不要往心里去。”小五既想和牡丹亲近,又畏惧她的性子,为了报答秋漫刚才教授的东西,冒着被牡丹针对的风险,一股脑的将事情说了。 要是旁人,她才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也只有秋漫有这种短短时间之内与人拉进关系的能力。 “非要见牡丹不可吗?”通过小五的三言两语,秋漫对牡丹已有了初印象,要是一个麻烦精的话,还是不见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妈妈的命令,没有人敢不从的。牡丹是院里的头牌,更是妈妈的左膀右臂,很多规矩妈妈懒得说,都是牡丹姐帮忙教导的,自然是非见不可。”小五说着也觉得有些头疼。 秋漫自然的走到窗边,不经意的推开窗,街道上已经没有阿和的身影,她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失望。 不知那条发带能不能让阿和懂得她的良苦用心。 …… 阿和拽着发带往家里跑,路过周府,瞧好与徐止然飞鸢两人撞了个正着。 几人朝夕相处数日,就算两人都戴着面纱,但看身形和姿态,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徐……”阿和刚开口说一个字,嘴巴便被对方捂住。 飞鸢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你应该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像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什么都不说。” 阿和秒懂,识相的闭嘴,看来两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周全彪佝偻着背将两人送出门,好生陪着不是,“贵人放心,关于秋漫的事儿小的肯定当做自己的事儿来做,只要她还在凤翔镇,小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找出来。孽子已经被教训了一顿,被打得那么惨,可见他并没有说谎,秋漫的事儿和他真没有一点儿关系,掳走秋姑娘的肯定另有其人。” 徐止然连反应都不给他一个扭头就走,其他善后的事儿都让飞鸢处理了。 徐止然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背后动手的不是周游,那还会有谁? 她初来乍到镇上,认识的还没有几个,怎么可能得罪人? 直到两人走远,阿和才跟上,手臂往前一伸,发带放在手掌之中,“觉不觉得眼熟?” 拐过一个街角,徐止然摘了帽子随手丢在角落里,露出俊脸,他盯着阿和手中的发带发呆,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这发带你从哪儿找到的?” “昨晚我去了秋家村,秋老爹说秋漫姐离开之后没有回去。今天早上我回镇上的时候,在外面那条大街处,好像听见秋漫姐的声音,然后就随后一抓,抓打了这个发带,好像和秋漫姐头上戴着的发带有点像,拿回来让你们看看,是不是秋漫姐的。” 本以为山穷水尽疑无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周游那儿的线索断了,镇上的大街是个新的线索。 “这发带是小秋给我们的提示,她肯定被困在那附近,我们去找找,不一定就找到她的踪迹了。”徐止然反身就往大街处去。 阿和激动的将发带收起来,“只要人还在镇上就好找得多。” 飞鸢眉头紧缩,“可那儿也不好找,我们难不成要挨家挨户的敲门去找吗?” “先去那儿看看再说其他。”徐止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 小五认为自己拿了榴莲口味的糕点给秋漫吃,怪不好意思的,去厨房又拿了几碟好吃的当做赔罪。 秋漫吃得开心,笑得也很温和,“看你忙活一天还没有吃饭,不如坐下一起吃点。” “还是姐你多吃点,去了牡丹姐那儿,你可能一天都没有机会吃上饭。”小五知晓牡丹的手段,生怕秋漫也会受折磨。 听到这话,秋漫并不觉得失落,毕竟人都已经在这儿了,就算再失落也没有用,还不如吃饱一些,打起精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她拿了一个纸袋,将糕点装了一些放在荷包之中,小五看得目瞪口呆。 “姐,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去了牡丹那儿可能一天都吃不上饭吗?我准备点糕点去,到时候真要饿昏了,还能吃两口垫垫肚子。”糕点装好之后便塞在荷包之中。 两人到了怡红院的顶楼去找了牡丹。 一到顶楼就发现此处的布局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木制地板上铺的是柔软的暗红色软垫,脚踩在上面的瞬间就像是踩在云朵上,每隔一丈,墙上就挂着一个琉璃盏,即使是白天,在完全封闭的怡红院内,都透着几分暧昧与风情。 第111章 逃离 秋漫看周围环境看得入迷,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还好小五拉了她一下,让她注意别将牡丹最喜欢的牡丹花碰倒了。 难怪总觉得走廊上一直有似有若无的清幽香气,原来是整条走廊都种满了各种颜色的牡丹花。 牡丹这种东西算是娇贵的,想要养得这么好,肯定没少费人力物力。 张妈妈对这个牡丹着实是宠。 小五只看了秋漫一眼,就像是有读心术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每一个来到顶楼的姑娘都是姐你这副表情,还真别羡慕那些世家小姐,他们过的未必有牡丹姑娘这么舒服。” 秋漫面上抿唇轻笑,心里却不能苟同她的话。 难道女人存在于世就为了过得舒服?猪的日子过得倒是挺舒服的,可惜没有一个人想过猪的生活。 因为猪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送上餐桌。 人们提前看到了猪的结局,所以才不愿过猪的人生。 同理,年轻漂亮会来事儿的姑娘在楼里是香饽饽,可美人迟暮是必然会发生的,等到那个时候,还有恩客会多看你一眼?在你身上多花一文银子吗? 妓女的结局,绝对算不上好,秋漫就算是穷死,也不会在青楼里卖笑来过日子。 走廊很长,又很安静,秋漫的声音也变得低了下来,“为什么这儿都没有什么人走动?” 楼下大堂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在劝酒,每一层都或多或少传出一点声音,唯独这最高楼,静得落针可闻。 小五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因为牡丹姐不喜欢吵闹,妈妈就将最高楼给了她,说是清净,这么多房间其实都是空的,要是住人的话,会吵得牡丹姐睡不好的。除此之外,旁人的走路声也会吵得她休息不好,所以妈妈贴心的在地上铺上尝尝的厚地毯,我们走在上面就没有什么声音,也不会吵到她。” 秋漫对牡丹的认知又丰富了一些,矫情的公主病……看来的确很难相处。 不过,她应该很快就会逃离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和牡丹相处的机会。 就在两人安静的穿过长廊时,楼下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恩客们不想看热闹散了,空荡荡的大堂,几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人将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团团围住。 张妈妈摇着羽扇珊珊来迟,面沉如水,如果眼神能够说杀人,躺在中间的那个女人早就被凌迟千百次了。 女人衣裳单薄,身上的鞭痕很深,在她行动之间,隐约能够看见伤口处白森森的骨头。 张妈妈嫌脏,坐在高位上,生怕自己身上的衣裳沾到地上从她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水。 女人艰难的往张妈妈的方向攀爬,在光洁的地上拖曳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秋漫快速的眨了眨眼,这姑娘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打得这么惨?这过得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小五小声的解释道:“彩燕姐,这个人是梨花姑娘,在楼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妈妈对她很是看中,因为她宛转悠扬的唱腔格外惹人喜欢。” “那现在闹得是哪出?” 张妈妈怕不是个精分,看中的人这样对待?打得对方只剩最后一口气才是喜欢吗? “我不太懂,但听人说,好像是梨花想为自己赎身,妈妈不同意。然后梨花就想着偷偷跑出楼去,等跑到天涯海角,妈妈找不到的时候,妈妈自然拿她没有办法。没想到,刚跑出去一条街,就被龟公找回来了,敢挑衅妈妈,自然少不了一顿打,只是打得重了一点。”小五跟在张妈妈身边久了,早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对这样的毒打早就见怪不怪了。 每个月都会死上几个姑娘,反正在这种时代,女人命比草芥,就算是被打死了,也就是一张草席裹了,往乱葬岗一丢,连座坟都没有。 小五也是个孤儿,她长得不好看,但她聪明,张妈妈很赏识她,她过的比一般姑娘都好很多。 “我就想不明白,楼里的生活这么好,他们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往外面跑呢?难道他们没有听说过,外面的人连树皮都吃不起了吗?只能从地上挖一些土来烙饼,吃死了好几个人。”小五看梨花的目光不是怜悯,而是嘲讽。 秋漫对于她已经歪得不能再歪得三观没有什么想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爱和这种人争辩,因为争辩也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孤儿小五来说,在这儿吃得饱穿得暖,她一辈子都是个伺候人的小丫鬟,将张妈妈哄好了,她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烦恼了。 但对于受过现代教育的秋漫来说,当妓女是万万不能忍的! 妓女是什么人?是出卖自己肉体来赚钱的人,在男人眼中,你已经不是一个和他一样平等的人,而是一个发泄工具。 而且来得恩客有钱就行,年纪多大,脾气多古怪,身材多油腻你都不能拒绝。 梨花想要逃是正确的,至少她心里还有一点作为人的良知。 在秋漫沉默的时间里,张妈妈动了,她拿起手边的杯盏砸在梨花的脸上,砸得她额角有殷红的血淌下,怪瘆人的。 “怎么不跑了?不是很有能耐吗?” 梨花早就已经疼得麻木了,额头上的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就是那血雾有些挡住视线,让她看不真切张妈妈的脸。 “妈妈,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我已经为你赚了十年的银子,我省吃俭用,把所有银子都攒了起来,想着等攒够了,我就能为自己赎身了。可我真的拿了那么多银子交给你的时候,你为何又拒绝了?我没有办法,我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压在我的身上。那令我害怕,令我窒息,张妈妈,你如果不让我走的话,那不如打死我好了。”梨花一口气说了许多,眼角不禁滑下泪来,被打的时候她没有哭,被砸的时候她没有哭,只有在这种知晓自己的希望破灭的时候,才流下绝望的眼泪。 第112章 牡丹 张妈妈脸色铁青,听她这么说,脸更是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从你叫我第一声妈妈开始,我就将你看做我的女儿。你做女儿的,怎么能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妈妈的身边?你这是不忠不孝不义,知道吗?”张妈妈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她,别提多吓人了。 梨花胆儿挺小,就是有些轴,认定的死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能改变她的看法。 从十年前开始她就铁了心要离开怡红院,十年后的现在,这想法不仅丝毫没有改变,还愈发坚定。 这鬼地方,要么把她逼死,要么把她逼疯。 她想活命,并不想死,她得从这鬼地方离开,刻不容缓! “妈妈,这么多年你从我身上赚了不少?” “我这么多年没有亏待你半分,如今你翅膀硬了,就想走了是吗?”张妈妈眼里竟有几分受伤。 而秋漫看出来了,他眼里的那些受伤,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楼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有一些躲在角落里看戏的姑娘,要是妈妈处理的太过于极端,让这些姑娘都生出反抗的心思该怎么办? 小五紧紧握住拳头,不能再赞同妈妈的话,“就是,妈妈对她那么好,她却忘恩负义,我看妈妈就是养了她这么一只白眼狼,被打死都是活该!” 秋漫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看来之后不能再小五面前透露出丝毫她想逃的意思来,要不然作为张妈妈的忠实狂热粉的小五,肯定是第一个去打小报告的。 梨花仰首笑了起来,笑得累了,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妈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所有姐妹啊?你根本就不想放过我们,你说只要我们凑够了赎身的银子,就放我们离开,事实呢?我拿着银子到你面前,你坐地起价,又加了整整五百两,那我得攒到猴年马月啊?亦或者,你一直想用这个方法来骗我们,让我们干到死去。我不逃,还有什么办法?你给过我们姐妹活路吗?” 张妈妈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没有想到梨花如此的能言善辩。 “楼里有什么不好的?你非要离开,你这个年纪,嫁人肯定不可能了,除了有一副好嗓子,还有什么办法挣钱?还有什么办法安身立命?”张妈妈再次露出她招牌的怜悯人的普度众生的笑容,“待在楼里,你想要的一切妈妈都能给你,不用去外面受那些苦。” 小五激动的双手握拳,看着张妈妈,就像是她的身上镀了一层佛光。 “自由,你给吗?”梨花扯了扯衣裳,想要让自己体面一些。 张妈妈起身,愤怒的盯着她,“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妈妈担心我没有安身立命的办法,可我好手好脚,怎么不能赚钱养活我自己?”梨花说着鼻头再次泛酸,“十年前,我是被爹用两钱银子卖给你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活路才选择留下。如今我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离开,我可以把十年来攒的所有银子都给你,只要你放我走。” 张妈妈不想和她争辩,“一心想要离开我怡红院的,都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我就当当初从来没有收留过你。你们把她打死丢出去。” 她的目光四下扫了一眼,“看什么呢?吹拉弹唱都练好了吗?” 姑娘们对视一眼一哄而上。 秋漫也识时务的往后退了两步,与张妈妈的目光错开。 一场闹剧结束,大多数人的心情是沉重的。 秋漫早就知晓这个时代是血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都在上演着这些戏码。她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 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再保护她的朋友们。 两人继续在泛着牡丹花香的走廊上走着。 “对了,彩燕姐,我还得提醒你一声,牡丹姐不好相处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见不得旁人比她好,姐姐记得在她面前藏拙。” 秋漫脚步一顿,手伸进泥潭里弄了点泥巴糊在脸上,“这样呢?” 小五被她的模样逗笑,不解道:“姐,为什么在脸上涂泥巴?看着就像是个乡巴佬。” “你不是说牡丹不喜欢太过于出众的人吗?我丑点,她自然就看我顺眼了。” 终于走到牡丹房前。 小五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敲门,恭敬的询问,“牡丹姐,醒着吗?妈妈说,昨个儿送来的姑娘来了,妈妈让你先见一见。” 屋里半天没有动静,小五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半响,传来慵懒的声音,“进来。” 一推开门,屋里都是熏人的酒气,秋漫微微皱了皱眉,看清桌旁喝酒得女子。 长得美艳,身材火辣,是她对牡丹的初印象。 难怪取名叫牡丹,的确如牡丹一般娇艳,别说男人看了想采一朵把玩,就连女人看了都不禁目光流连在她身上。 牡丹涣散的目光先是盯着小五看了半响,惊奇道:“换了个发髻?怪好看的。” 小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姐姐喜欢的话,明日奴婢也帮姐姐收拾一个。” “不必,我不喜欢和人一样,你给其他姑娘收拾。”她仰首又喝了一壶酒,酒水撒了满身,半喝半洒的喝法之前从未见过。 小五猛地低下头,害,和她果然说不上两句话。 过了一会儿,牡丹才想起屋中另外一个人,视线慢悠悠的滑到秋漫身上,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就是妈妈送来的新丫头?” 秋漫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乖巧的回答,“妈妈让我来的。” “去那边把脸洗了,脏成这样,看不太清。”牡丹指尖一指,让她把脸洗了。 秋漫自是不愿,慢悠悠的往水盆处挪。 “楼下的场景你瞧见了?”牡丹的声音再次传来。 秋漫点头。 “进了这儿,你也别想有走的心思,要不然下场绝对不会比梨花更好。”牡丹笑得有些癫狂,又连续喝了几杯酒,“这地方,久了自然知道了。” 秋漫洗好脸,转身低垂着头,打算当一个安静的人。 第113章 栽赃 小五倒是没有想到牡丹姐见她第一面竟是让她洗脸,往常见姑娘的第一面,她都是直接给下马威。 前一段时间刚来的海棠姑娘,在她鞍前马后伺候着,做着端茶递水的丫鬟活。 牡丹姐始终不满意,都把海棠累哭了。哭得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第二天还得在牡丹跟前伺候着。 肯定有人问,牡丹这般无法无天,地位都快比张妈妈都高了,为何张妈妈还能忍她呢?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牡丹长得美,身段又好,老爷公子们都爱在她房中留宿。张妈妈不得不卖她面子。 要是不卖她面子,牡丹闹起脾气来,谁都劝不住。说不见客就不见客,要是张妈妈不依,她就拿刀子往手腕上滑。 有一次手筋差点被挑断了,流了一地的血,张妈妈吓晕了,不敢再随便刺激她,大多事儿都顺着她的性子来,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随便轻生都好说。 没有底线的放纵也导致她的性子越来越嚣张放肆,每一个新进院子的姑娘都得给她过目,她也不做什么很出格的事儿,就是刁难一下这些不懂规矩的姑娘们。 让他们明白,谁才是楼里的头牌,别妄想踩到她的头上去。 小五有些担心的看了秋漫一眼,倒不是担心她被刁难,她担心要是秋漫也被折腾得不像样,她所要学的发髻还未学成该怎么办? 秋漫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她也不擦,就静静的站着。 牡丹缓缓蹙起眉头,有些嫌弃两人过于远的距离,“走近一些,看不太清脸。” 秋漫往前走了一点。 牡丹喝酒的动作慢了下来,走至她跟前,用尾指挑起她的下巴,语气不明,“长得不错,就是黑了点。” 秋漫依旧抿唇轻笑,一脸懵懂,既然是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不要和性子火爆还有地位的牡丹正面对线。 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小五将人送到,也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牡丹姐,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奴婢就先走了。” “出去。”牡丹对小五没有兴趣,她走了更好。 小五还挺害怕和牡丹说话的,听说可以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递给秋漫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就离开了。 牡丹浑身酒气,混合着劣质胭脂水粉的气味呛人得很,秋漫被熏得有些睁不开眼。 “以前哪儿的人,怎么被送到我们怡红院的?” “既来了怡红院,自然是怡红院中的人,过往就要抹去,要不然像那梨花一样,身在楼里,心却向往着外头。那结局只有一个死字。”秋漫在屋中待着的这些时间,已经听不见大堂中的动静,张妈妈让人乱棍将梨花打死再丢到乱葬岗去,如今没了声响,那姑娘应该已经香消玉殒了。 牡丹半睁不睁迷离的双眼因她的话而微微睁大,每一个来她这儿的姑娘她都会问上一句过往。 大多数人都止不住的诉苦,将他们的悲惨童年悲惨人生翻来覆去的说,说来说去也没有几句新鲜的,不过是说被人卖到怡红院里是多么可怜,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在家族之中丢尽了脸面,一辈子也别想踏入家门半步。 毕竟青楼女子从始至终都是下九流。 一旦听到这种话,牡丹就会瞬间变了一张脸,当着她的面说青楼不好,当真是胆子够大,背地里说说也就算了,还说给她听,她心情能好吗? 所以惹了牡丹的这些姑娘,之后在楼里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有些过了几年抑郁而终,有几个累死了病死了。 唯独秋漫的回答让她耳目一新,这丫头倒是通透,不枉费有一双如此清亮的眼。 “可我就是好奇,你不愿说给我听听吗?”牡丹对她很感兴趣,想听听是怎么样的过往造就了她这般性子。 “我乃秋家村人士,前几日被歹人掳走,醒来就在怡红院了。” “不想着逃走?” “如果想着逃跑,梨花姑娘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张妈妈说,在院里的生活不比外面的差,我没有逃走的必要。”秋漫不愿透露一丝半点自己的真实想法。 只有让所有人都相信她不可能离开,她才能在所有人松懈的时候,找到离开的办法。 “能这样想也是难得,看得出来,你天生丽质,如果好好收拾一番,未必会比我差。”说了半天,牡丹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不知小五有没有与你说过,我最讨厌有人爬到我的头上。” “样貌是父母给的,我无法挑选。而牡丹姑娘是我的前辈,我不敢不尊敬。”秋漫回答的滴水不漏。 牡丹心里舒坦了一些,眉眼间的锐利也跟着淡了几分,冲着秋漫招了招手,“还挺懂事,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秋漫走近,手腕便被牡丹拉住,一个冰凉的物件滑到她的手腕上。 低头扫了眼,是个成色不错的翡翠手镯,和她略黑的手腕不太搭。 “姑娘这是……” “妹妹喜欢问我要就是,怎么能偷呢?”牡丹抬眼,眼底闪过几分阴险。 秋漫被她的无耻惊到了,明目张胆的将镯子塞给她,然后说是她偷的,这一波操作她不得不在心里扣一波666。 秋漫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后来的情绪都十分淡然。 牡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栽赃陷害一条龙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这事儿你要自己和妈妈说,还是我去说?我得提个醒,妈妈最讨厌手脚不干净的丫头,以后你在楼里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牡丹舒坦的叹了口气,一副你应该知道我的厉害了的表情。 她正要将自己的手收回去,不料被秋漫牵住,那镯子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法,又套到她的手腕上。 秋漫淡声道:“偷窃?这镯子不是好端端的在牡丹姐手上吗?不曾丢失,何来偷窃一说?” 既然她都能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她也能顺水推舟将东西还回去。 牡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大胆!” 秋漫闪身走到门边,“见都已经见过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走一步。” 第114章 教训 牡丹也不是第一次做栽赃陷害的事,却是第一次被堵得咽不下这口气。 “不准走!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看我不灭了你!”她端起茶杯向秋漫砸去,恰好此时房门被打开,茶杯砸在门框上,茶水四溅,些许落在她的裙摆上,大多数都洒在刚要进门的倒霉蛋身上。 来人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衣着光鲜,腰间系着价值不菲的玉佩,一看就知身份非富即贵。 没有通报如此熟稔的走进屋,或许是牡丹的旧相识、老相好。 果不其然,牡丹猛地起身,声音都发着抖,“王员外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好好准备一番……” 她一边说还不忘一边瞪秋漫,要不是这死丫头摆她一道,她怎么会失手将茶水泼在王员外身上…… 王员外用帕子抹了把脸,语气不善,“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大脾气?是受了谁的欺负?” “一个丫头惹了我,不是什么大事儿。”牡丹平复心情之后抹了抹头发,眼神示意秋漫赶紧走。 秋漫自不愿多待,提步就走。 王员外突然喊了声,“慢着,这丫头看着眼生的很,转过头来我瞧瞧。” 秋漫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并不愿照她的话做。 说实话,牡丹也不愿意秋漫入了王员外的眼,毕竟王员外可是给钱最大方的恩客,要是少了王员外的打赏,她的赏银会少许多。 “不愿意?”王员外绕到她跟前,“抬起头来我看看。” 秋漫深吸一口气之后抬头,眼底难掩烦躁。 王员外瞬间被她甜软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所吸引,眼睛一亮,不再追究她的不听话,“是新来的姑娘?之前怎么从没有见过?” 牡丹嗅到一丝危机感,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床榻旁,如过去很多次那般,坐在他的怀中,“昨天刚来的,来我这儿学点规矩,规矩学好了,她可以走了。” “不,我觉得规矩还没有学好,不如留下再多学点规矩?”王员外即使搂着牡丹,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往秋漫身上飘。 “在这儿会打扰到大人的雅兴,我现在就走。”秋漫厌恶被这种油腻的男人调戏,抬步继续向外走。 “慢着,我没说走,你敢走吗?”王员外来怡红院不是为了找罪受的,素来他说往东,没有人敢往西,秋漫简直是在他的雷点上蹦迪。 秋漫一只脚刚跨出房门,一直在门口守着的龟公提着棍子就将其围了起来,大有她不听话,就用棍子将她敲死的意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秋漫又闪身回屋,对王员外露出微微森凉的笑,“大人有什么需要伺候的?不过我刚来,规矩学的不太好,恐怕会伺候不好大人。” “有些口渴,倒杯茶水来。”王员外舒心的闭上眼,等着人将茶水送到他手边。 牡丹不满开口,用独有的甜腻声音说道:“大人,要么让她先走,我来伺候您,保证将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王员外捏了捏她的肩,让她稍安勿躁,“不必,我就想要她伺候。” 秋漫将茶盏递上,王员外喝了一口,差点从床榻上蹦了起来,秋漫事先预料到,一早躲在柱子后,滚烫的茶水全都淋在牡丹身上。 牡丹疼得尖叫,等到那热度下去之后才恍过神来,“你这死丫头做什么呢?端杯茶都不会?赶紧滚。” 要不是王员外在,她一定好好教训这丫头。 “我是新来的,还请大人莫怪。”秋漫迅速溜了。 回去的路上,她打算在院子里转转,但龟公们并不放心,不管她去哪儿,都有一堆人跟着,走得稍微远些,就会被强制要求不能继续往前了。 回屋之后,麻烦果然找来了。 张妈妈一脸阴沉的坐着,见秋漫回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训斥人。 “干什么去了?” “随便走走,白天吃得有些多,多走走有助于消食。”面对张妈妈,秋漫便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还亲自帮她斟了一杯茶递给她。 “听说你得罪了王员外,惹得王员外不高兴了?”张妈妈听牡丹手舞足蹈说的时候还有些不信,秋漫看着这么乖巧的人,走在路上恐怕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可能会对王员外不敬呢? 要是旁人得罪了王员外,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人狠狠的教训一顿,如今却有些不同,秋漫挺讨她欢心的,她想来问清楚再如何教训。 秋漫委屈的低着头,沉默半响才说道:“我才来第一天,笨手笨脚的,做事儿也没有楼里的其他姐妹细心,而且当时有牡丹姐姐在,肯定不会惹得王员外生气的。” 张妈妈转念一想,的确如此,王员外素来喜爱牡丹,有牡丹在的地方,王员外从来没有生过气,今天突然发火,可能有牡丹的姑娘。 这丫头,无法无天惯了,每来一个新姑娘她就针对一个,这怡红院,到底她是老板还是牡丹是老板! 秋漫三言两语就激起张妈妈心底对牡丹的怨气,再加上梨花的事儿恼得她心烦,愈发觉得秋漫就是温柔可人的解语花。 “既然如此,你就换一个姑娘学规矩,并不是非要去牡丹那儿。”张妈妈想好了,牡丹年老色衰,还能绑住恩客多少时间?而秋漫却是一副还未上色的画,未来的可能性有很多。 她有了新的打算,要是将秋漫打造成新的花魁,名气不一定比牡丹还要大。 “我知道了。”秋漫温温柔柔的笑着,将张妈妈送走。 小五这才敢大喘气,不敢置信的盯着秋漫,“彩燕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被牡丹姐针对还没有掉一层皮的人。” “牡丹也是人,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而且,她很了解张妈妈的心思,她更了解自己的优势。 不得不说,女人的美貌在这种销金窟,当真是一大利器,要是利用得好,所向披靡。 “对了,张妈妈明天晚上让你登台表演,然后拍卖姑娘的初夜,姑娘要是想在这儿立足,明晚很重要。” 第115章 玩偶 每一个来怡红院的姑娘都有一个隆重介绍给恩客的机会。 要想在怡红院排得上号,这一场首秀必须足够精彩,而更重要的是,首秀之后的拍卖会。 要想成名,就得将自己的初夜拍卖出高价,当年牡丹就是凭借着拍卖会一炮而红。 从那之后登顶就再也没有掉下来。 秋漫心里一惊,什么?明天晚上? 拍卖会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晚之后,她就是真正的青楼女子,接客是必须做的事儿…… 她缓缓将帕子握紧,楼里守卫森严,依靠她自己的能力,恐怕没有办法活着离开。 阿和他们也没有消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两天的时间,能不能将她在怡红院的消息成功传出去…… 小五从柜子里翻出几匹绸缎,一一摆放在她面前,“彩燕姐看看喜欢什么款式什么布料的衣裳,明日你登台的时候穿,可得好好的挑。” 秋漫盯着竹篮中的彩线出绳,“在怡红院中,张妈妈给你的月钱多吗?” 小五如实回答,“不太多,这么多年也没有攒下多少,特别害怕生病,要是病了,恐怕所有的积蓄都得砸进去。” 世人忙忙碌碌只是为了碎银几两,小五如此在意自己在张妈妈心中的地位,也是怕哪一天不受宠被丢了出去,找不到新的生计。 秋漫的手掌抚过鲜妍的绸缎,轻声道:“谁不是呢?要不是实在没有说生计,哪个正经家姑娘愿意留在青楼之中卖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有一个生钱的小妙招,就是有点小麻烦。” 说到这儿,她伸出小指,比划了小小一点,“如果有小五的帮助,这麻烦就可以忽略不计。” 她说得很平淡,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莫名相信她所说的,并且坚信她能够办成。 “什么生钱的办法?” “我的手艺还算不错,恰好能利用这彩线做点小玩意儿,你帮忙拿出去卖,挣得银子三七分,我三你七,怎么样?”秋漫拿起竹篮,挑起其中两眼的三种彩线,灵巧的指尖在彩线之中穿梭,竟编织成了一只立体的小兔子,瞧着着实可爱,姑娘家和孩子看了肯定喜欢。 成本就几根丝线,要是卖一百文银子一个,不愁没人买。 小五心动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了句,“我七你三,彩燕姐不觉得赚得有些少吗?” “怎么会?你帮我卖东西你更辛苦,你多赚点是应该的,等下我先做上数十个,城东那儿有一个街市,你就去那儿卖,那儿孩子也多,看了肯定喜欢,你卖得快些,也能早些回来不是?” 几句话的功夫,她又编好了一个。 小五欣喜的抱着这些小玩意儿,“那好,都听姐的。” “不过这是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你卖的时候也要低调一些,千万不要被妈妈知道。”秋漫悉心嘱咐着。 “为什么不能让妈妈知道?”小五在张妈妈那儿没有任何秘密,几乎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打探到的所有消息都会告诉张妈妈。 秋漫放下剪子认真的看着她,严肃道:“妈妈要是知道你在外头私自赚钱,还会给你那么多的月钱吗?这笔钱是你的私房钱,一定要藏起来,不能弄得人尽皆知。要是其他丫头瞧见我们赚了银子,眼红去妈妈那儿告状怎么办?要是妈妈不管这件事,其他丫头模仿我们的方式去赚钱,让我们没有办法赚钱怎么办?” 小五不明觉厉的点头,懂了,就是不能告诉别人。 这个秘密天知地知,只有我们两人知。 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篮子中的玩偶上,“彩燕姐打算做多少个?” “先做三十个,你看看好不好卖,要是好卖的话,我明天再做一百个,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儿。”秋漫的手很巧,做这些东西非常轻松。 小五本来想帮忙的,秋漫也认真教了,可惜小五眼睛学会了,手却没有学会,最终只好深深的叹息一声放弃了。 直到夜深露中,秋漫才将最后一个玩偶扎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小五等得差点睡着了,猛地惊醒,机械的抱着竹篮子回房,打算明天一大早就抱着这些东西出去卖。 等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她好像是来督促彩燕姐挑明日上台表演的衣裳的,怎么鼓捣起做生意来了? 屋里的烛火已经吹灭了,小五打算明天再商定衣裳的事儿。 躺在床上睡觉的秋漫无比清醒,完全没有在小五面前表现出来的困倦姿态,她做的玩偶很有技巧,都是当初在飞鸢面前做过的。 整个晋国没人会她的编法。 要是他们几人能瞧见玩偶,便能跟着小五顺藤摸瓜发现她的所在,也好想方法营救她。 这头,秋漫辗转之后睡去,周府却彻夜通明。 来自青羽军高层的怒火,周全彪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一有火气,就想发泄在罪魁祸首周游身上。 他拿着一根布满倒刺的荆条,一下下的往周游身上抽,“孽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在外头惹事,你偏不听,不学好就算了,什么人都敢招惹,那秋漫又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招惹上她的?给我一一如实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你就给我滚出周家,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周游平日里对外凶得很,说到底只是一个孩子,一整天的高压逼得他嚎啕大哭,不知是被打疼了,还是被周全彪警告的话吓哭了。 “我,我不知道那秋漫这么有背景,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刁难她做什么啊?而且我今天……”周游重重的吸了吸婢子,“也没拿她怎么样,就是凶了她两句,本来是想好好教训她一顿的,后来碰见个烦人精就算了,我就去喝酒了,哪儿想那么多啊,一个丫头而已,我没有必要抓着她不放。” 周全彪不相信他的话,又打了他一顿,“和你没有关系人家贵人会大半夜的登门?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第116章 秋漫在哪儿 周夫人在一旁看得于心不忍,上前拉住周全彪的手,打算好言劝说两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还真的忍心将自己的儿子打死吗?” 说罢,周夫人抹了抹眼角,悲伤得不能自己。 要是往常瞧见自己夫人哭成这副模样,周全彪早就心软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奈何今日的情况有所不同,就算周夫人将眼睛哭瞎了,他也不会让步分毫。 “哭哭哭,就知道哭,难怪都说慈母多败儿,周游有今天,全都是你给惯的!你平日里到底有没有好好管教他?竟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他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那京城当正一品大官的人是他能得罪的吗?”周全彪越说越生气,一脚踹翻路上摆放的夜灯,“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自己将人得罪也就算了,还害得我们全家都遭罪,你真是好样的,老子生你出来就是为了坑爹的?” 话音刚落,周全彪又想拿起荆条往他身上抽。 棍子还未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惨叫声便想起,“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打了。事先也没有人和我说不能得罪秋漫啊,她弟弟秋进宝在我们私塾读书,不仅穷得家徒四壁,手脚还不干净,偷我东西偷上了瘾。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想教训他一顿而已。阴差阳错之下才认识了秋漫,才使得这件事有了诸多牵扯……” 周全彪依旧不觉得解气,愤怒咆哮:“若秋漫真像你说的那样一贫如洗,并且一点地位都没有,怎么可能认识京中贵人?你为京中贵人能够看得上凤翔镇的乡野村妇吗?你害自己也就算了,到时候要是害得你哥哥在京中丢了饭碗,我非得扒你一层皮!” 周游哭累了,声音低了下去,却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我也没有想到秋漫会和京中贵人认识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不就不敢了吗?” “照你这么说,以后还得往死里欺负别人是不是?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了是不是?我们周家在凤翔镇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靠你哥哥争气,你哥哥在京城的青羽军占有一席之地,就连县令对我们都得客客气气。那我们周家的荣耀十你挣来的吗?你什么都不是还敢这么狂,年纪不大,惹事的本领倒是比天还大,我今天非得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周全彪性子直又火爆,这辈子都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刚才那两个贵人破门而入,虽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就是莫名的让燥得慌,脸上无光。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周游,他能不气得上头吗? 周游又挨了几棍,心里的火气也腾腾的窜起,一部分是恼得一部分是怕的,“爹,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我的确没有大哥有本事,但你也不用这么打我啊,而且我们周家人只要有一个人有本事就好了,还要我干嘛啊?” “孽子!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性子,你大哥护着我们周家,你非但不感恩,满脑子净想着惹事儿。这一次就把你大哥害得够惨,我们周家或许也因为你得罪了贵人,以后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周全彪是万万没有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周游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又还在上学,在周全彪跟前长大,周全彪夫妇两人对他多少有些宠溺,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有些解决不了的事儿就用银子解决,要是连银子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儿,那就让县令出面,总能摆平。 就是这种舒坦的日子让周游愈发的肆无忌惮,他便觉得,不管做什么事儿,到时候爹总会出面帮他摆平,要是摆平不了,天塌下来不还有在京城的大哥顶着吗? 而事实的确如此,周家地头蛇的名声很大,每一户家长都嘱咐孩子惹谁都别惹周游,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唯独秋进宝脸皮厚胆子大,连周游的贴身玉佩都敢偷。 周游从未被人忤逆过,秋进宝的做法简直是在挑衅他,他肯定把秋进宝往死里折腾。 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个秋漫背锅,周游其实看出来这个秋漫是莫名被牵扯进来的,但他正气得上头,再加上秋漫长得着实不错,他就动了些歪心思。 不过,只是动了一点心思而已,还没怎么着他们呢!为啥爹爹就把他打成这副模样? “爹爹为啥这么打我?我也没怎么着秋漫啊,秋漫失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算把我打死了,秋漫失踪也和我没有关系!”周游的声音都吼哑了,到底要他说多少遍,秋漫失踪和他没有关系! 周全彪气得脸通红,高高扬起荆条,死死盯着周游,“我再问你一遍,秋漫到底在什么地方!你把秋漫交出来,这件事一切好商量,要是秋漫有个三长两短,按照贵人的意思,你也别想独活。” 周游被吓得眼睛瞪圆,身子不停的发着抖,身上的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看得着实可怜。 周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却又劝说不了周全彪,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爹,难道你连自家儿子的话都不相信了吗?秋漫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不管你问我多少遍,我还是不知道,她失踪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鬼知道她又惹了谁,才害得她失踪。”周游同样觉得自己冤枉得很,明明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最后却要他来背锅。 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被徐止然恐吓走之后,也曾想过对秋漫动手,只是想了一天,还没有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来对付秋漫,也就想着这件事以后再说,还在花楼喝花酒呢,就莫名的被管家从楼里拽回来,还说家里出事儿,让他好好说话。 他还没有好好解释一番,就挨了一顿毒打,他能不觉得冤枉吗? 第117章 嘴碎 “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知子莫若父,周全彪十分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其实格外的记仇和小心眼。他曾经给周游请过一个翰林院退休的老师傅给他当父子,还妄想他能够有朝一日高中,和周佩武两人在朝中一文一武的办事。 但周游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好了,一点儿苦都没有吃过,就因为挨了先生的骂,便故意造谣老先生调戏姨娘。 怒火中烧的周全彪将老先生赶了出去,还把他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这成了老先生身上唯一的误点。 一生清明的老先生从未如此被人指指点点,于是过了没有多久,老先生便郁郁而终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周全彪终于查明事实的真相,但人都已经死了,便认为没有什么平反的必要,又看周游年纪小,口头责骂了两句,这件事就算了。 从那之后,周游愈发的肆无忌惮,就连害死人命在爹爹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呢? 他做过的糊涂事不少,只能说没出事儿,他的胆子便愈发的大。 这一次碰上秋漫,完全是个意外,要不是贵人半夜杀到了他家,他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所以说,这件事对周全彪的冲击也很大,他之前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周游身上,被人找上门来之后,他不得不花点精力好好的管管这个孽子,要是再不管教,到时候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要如何收场? 之前的周游撒谎成性,导致周全彪对他的信任为零,就算他跪着对天发誓,周全彪也不相信他的话。 “老子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想一口咬死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就能推脱个干净。但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你最好将秋漫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要不然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了你!”周全彪对周游的手段多少有些了解,肯定少不了那些下三滥的手法,时间紧迫,早点找到秋漫才是正事儿,可千万不要等到伤害已经酿成了才将人找回来。 那个时候还有用吗? “爹,到底要说我多少遍你才能相信,秋漫失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要是知道的话,不早说了,何苦在这儿挨一顿打?”周游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疼得厉害,他怕不是就快要死了? 周全彪愣了一会儿,将手中荆条丢了,“不早说。” 周游在管家的搀扶下站起身,腿疼得厉害,只有将所有的力量都压在管家身上才能站稳。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去找秋漫到底在哪儿!有没有她的画像,画出来,我花钱派人去找!”周全彪脑海之中不停的回荡着那贵人拿出黄色腰牌的姿态。 老天保佑,千万要找到秋漫,要不然周佩武在京城可就危险了。 虎口脱险的周游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秋漫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认识从京城来的贵人呢? …… 秋家村。 秋老爹喝了两斤白酒之后沉沉睡去,昨晚闹得太晚,一家人都起晚了。 秋陈氏抱着脏衣服去河边清洗,意外碰见陈氏,她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陈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装作没有看见。 要是往常,记仇的秋陈氏要是被人冷眼相待,肯定当场就发脾气了,但今日就像是变性了一样,凑到陈氏跟前,笑眯眯的说道:“听说徐家二公子回来了,怎么一直没有瞧见人啊。” “在镇上呢,干大事儿的人怎么可能天天往乡下跑?”陈氏脸上写满了不想搭理这四个字。 奈何秋陈氏就是没有瞧见她的脸色,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说来也巧,我家那死丫头秋漫也住在镇上好几天了。” 陈氏洗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没好气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家归儿离了她之后已经开始说亲了,大把的好姑娘等着他挑呢,秋漫嫁给归儿这么多年都生不出一个来,可能没脸见人才躲到镇上去了?” “啧,你说巧不巧,我还听说,秋漫在镇上是和你们徐家二公子住在一起,这是有新的喜讯了?”秋陈氏像是随意的说出这句在肚子里转了许久的话。 陈氏听完立马站起身,连正在洗的衣裳都没有空管,他们顺着溪流被冲走了。 “什么东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止然和秋漫这丫头可不熟,同在镇上而已,并不能证明他们住在一起。”陈氏急了,秋漫祸害了她一个儿子不够,还想要祸害第二个?是想断他们徐家的香火吗? 秋陈氏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洗衣服,就是想和陈氏闲聊两句,现在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她抱着没洗完的衣服的麻溜的溜了。 回去的路上秋陈氏还一路哼着歌儿,可惜笑容在回家之时,凝固在脸上。 她们家院子站了一堆人,个个凶神恶煞,她往后退了几步,还以为是看错了,百般辨认之后发现,并没有走错,这儿的确是她家…… “你们干什么的?”她走进院子,弱弱的问了一句。 秋进才迅速拽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他们是镇上周家的人,前面站着的那个少爷瞧见没有,就是周家少爷周游。” 秋陈氏就算不是住在镇上,也听说过他的名声,“他怎么会来我们家?是不是因为秋漫的事儿来报复我们来了?” 周游此刻正拽着秋进宝的衣领,一字一顿警告道:“你最好说清楚秋漫在什么地方,要不然你今天别想好过。” “周大爷,我,我不知道秋漫在什么地方啊?”秋进宝被吓尿了,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找秋漫,可他真的不知道秋漫在什么地方啊。 “秋漫昨天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周游被打得鼻青脸肿,此刻的表情格外狰狞,直接把秋进宝吓哭了。 “是一起回来的,但是她回来就走了啊。”秋进宝吓得直打嗝,周游肯定是来找他秋后算账了。 明明是秋漫的事儿,为什么算在他的头上? 第118章 麻烦上门 秋进宝想的很简单,周游是来找秋漫麻烦的,他只需表示秋漫和他已经没有关系,周游自然会放过他。但不知为何,她极力想要撇清与秋漫的关系,周游的表情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昨天她送你回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会去什么地方?”周游表情狰狞,语气却透着一分小心翼翼。 神经大条的秋进宝自然不知他为何如此胆颤心惊,“平日里我和她的关系并不好,她去什么地方怎么会告诉我?周公子要是真想知道她的去处,还是去镇上问问,我真的不知道。” 秋老爹踉跄冲到周游跟前,想将秋进宝护在怀中,可惜周家家丁人高马大,将秋进宝围得严丝合缝,他踮着脚只能瞧见秋进宝哭丧着的半张脸。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我担着,不要为难我儿。”秋老爹护儿心切,生怕周游剁了他的手脚。 要真是如此,秋进宝这辈子不就完了吗? 周游扭头盯着他,“你这个糟老头就是秋漫的爹?” “到底是什么事儿和秋漫有关?”秋老爹纳闷得很,一天两天的,怎么什么人都来找秋漫? “你可知道秋漫在哪儿?”周游眼底燃起一丝希望。 “不,不知,昨晚见过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秋老爹有些心虚,昨天那么晚了,要是他主动送他回镇上,亦或者让她留下来睡一觉,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 周游骂了句脏话,愁眉不展,招呼手下将秋进宝带走。 秋进宝叫破了喉咙,“周大爷,昨天的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玉佩都是秋漫让我偷的,她是主犯,我只是个从犯。若要论刑罚,肯定是罚她不是罚我啊,而且我年纪好小,你就念在我初犯的面子上放过我。” 周游本就被周全彪揍得全身都疼,一早赶来没有休息好,脑袋和针扎似的,再听秋进宝这鬼哭狼嚎,他整个脑袋都疼得嗡嗡的。 他几乎下意识的褪下鞋袜,将味道刺鼻的袜子塞到他嘴巴里,耳根终于清净了。 秋进宝完全没有料到他有这一手,熏人的袜子辣得他眼泪直流,白眼一翻好几次都要晕过去。 但他靠着意志力强撑着,心里不能的叫喊着,不能被带走,要是被带走,是死是活就说不准了。 在一旁看戏的秋陈氏弱弱的补了一句,“我们家进宝年纪还小,做不出那么腌臜的事儿,做这种事儿的,肯定是秋漫,大人不如去找秋漫算账好了,别折腾我们家进宝了。” 已经走出院门的周游听见这句话折返回来,随手抄了一根摆在门边的木棍,放在掌心掂了掂,一步步走到秋陈氏跟前。 秋陈氏被他周身的杀气震慑到,踉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脚跟碰到石阶才停了下来,她就纳闷,瞧着明明年纪不大,为何眼神这么狠? “呵。”周游先是冷笑一声,一棍子敲在窗台上,竟将窗户打烂了半边,“你配说秋漫吗?你给我记清楚了,秋漫可是我们周家的贵人,就算你们是一家人,你说话也得客气一些。昨天是秋进宝手脚不干净偷了玉佩,和秋漫没有什么关系。你要是非要做长舌妇,我不介意将你的舌头给拔了。” 被周全彪教训了一天,再蠢笨的呆子也应该明白,秋漫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鬼知道贵人的眼线在什么地方,他自然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说秋漫是个小偷。 秋进宝惊讶得瞪大双眼,被臭袜子熏得一边流泪,又非常费劲的瞪大双眼想要看清周游的表情。 被私塾的人戏称为小霸王的周游从来没有对人服过软,什么时候对一个人如此恭敬了? 秋漫到底给周游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成了地头蛇周家的贵人? 秋老爹一时也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周游等人并不是来找秋漫的麻烦的。 秋老爹抹了抹混浊的眼,热切的望着周游,“听说漫漫失踪了,要是周公子有门路,不妨帮忙找一找漫漫的下落……” 周游嘴巴叼着一根野草,吊儿郎当的抖着腿,吐了嘴里含着的草,冷笑一声,“你这这当爹的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教出这么个废物儿子,年纪轻轻就想着逛青楼偷东西,又把女儿给弄丢了,我要是你啊,早一头撞死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他用力过猛,扯到头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凉气,“走,把秋进宝带回去好好的审,秋漫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不准回家!” 秋老爹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娃说得羞愧难当,心里难受是一方面,可不能让他就这么将秋进宝带走了! “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进宝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秋老爹拉扯住周游的手,双膝微屈,差点就跪倒在他面前。 “他是个孩子怎么了?是个孩子就能掩盖他作恶的事实吗?他成今天这样,还都是你溺爱的功劳。”周游甩开她的手,嫌弃的拍了拍袖子,好像被他碰到就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昨天你是没有瞧见你儿子诬赖秋漫时的振振有词,巴不得秋漫替他去死。你们还是亲姐弟吗?还是说,秋漫只是你们家抱来的?” 说到这儿,周游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话说回来,秋漫和你们一家子长得的确不太像,看看你们一家子的歪瓜裂枣,怎么能生养出秋漫这么水灵的丫头。” 秋老爹“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他跟前,“大人,你怎么说都行,就是别将宝儿带走,他是我的命。” 周游瞥了眼不安分的秋进宝一眼,又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秋老爹,“听你刚才的话,你们早知道秋漫失踪了?” “……昨夜有人来问秋漫的行踪,怀疑她失踪了……”秋老爹是个纯朴的农民,大多时候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有些重男轻女,他承认他之前对秋漫不太关心,但他也在改,尽量一碗水端平。 但秋漫那丫头性子太倔了,半分都不愿服软。 第119章 周家贵人 周游听他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怎么当爹的?既早知秋漫失踪了,为何不去找?你说秋进宝是你的命,难道秋漫就不是你的命了吗?” 要是秋家人能早点去找秋漫的行踪,这个时候不一定就找到了,他也有人向贵人交差了。 秋老爹被他说得深深埋着头,“要是大人能将宝儿放了,我们一家人肯定立马去找秋漫。” “晚了,你们爱找不找,秋进宝我带走了。” 没找到秋漫,周游一个头两个大,总得抓个人回去和爹爹交差?要是不带个人回去安抚下周全彪,恐怕爹爹会直接将周府的房顶给掀了。 周游一挥手,家丁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秋进宝,将他像货物一样横绑在马上带走了。 秋老爹踉跄起身去追,走了两步,踩在一个石子上又跌倒在地,脸上磕了两道疤。 秋进才如梦初醒般的上前将秋老爹搀扶起,“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秋陈氏脸色发白,愁眉不展的抱怨着,“这件事都是因为秋漫而起,要是早先爹相信我的话将秋漫剔出族谱,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周家人也不会来我们秋家闹,更不会将宝儿掳走。” 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的秋老爹听见这句话,不禁双手捶地,颤抖着手指着秋陈氏的鼻子,半响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周家少爷的话你没听清吗?漫漫是他们家的贵人,他们比我们还要着急找到她!你怎么还满脑子想着将她剔出族谱,用周家少爷的话说,你配当漫漫的大嫂吗?” 秋进才瞪了秋陈氏一眼,“厨房还烧着饭,还不赶紧去做,在这儿发什么愣?” 秋陈氏进屋烧饭,心里有怨气,将厨具弄得叮当乱响。 秋进才晚一步进屋,就听秋陈氏委屈的碎碎念,“我那是针对秋漫吗?我那样说,还不是为了我们家好,自从秋漫从徐家回来之后,我们家什么时候过过安生日子?一会儿和清风寨上的匪寇勾结,一会儿见官吃牢房,如今二弟生死不明,宝儿也被周家人带走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秋进才眉头皱成川字,从竹篮里拿了一根沾着露水的黄瓜啃了起来,“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但是爹不懂,你以后别字啊他跟前说,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呢。” 秋陈氏将锅铲一丢,“那好,你们秋家既如此不待见我,那我这就回娘家,不碍你们的眼!”秋陈氏说到做到,转身回屋收拾不多的行李。 秋进才啃着黄瓜站在门边,冷眼盯着她,“你这是闹着哪儿出?还嫌不够丢人?”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就别管了,秋漫肯定是去什么地方野去了,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是瞎操心。”秋进才夺走秋陈氏收拾的行李,反手锁在柜子里,“哪儿都不准去,就在家里待着!” 秋陈氏不敢反抗,就低低的哭着。 秋老爹也不知该怎么办,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旱烟。 …… 而此刻被困在怡红院中的秋漫根本不知道外头因为她几乎变了天。 几乎第一抹眼光照在她床头之时,她便醒了过来。 扭头望了眼天色,时间尚早,她的身体是疲倦的,精神却无比清醒。 徐止然他们怎么样了呢?能不能通过手工品发现她的所在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起身,坐在桌旁用五彩丝线编其他的新鲜样式。 小五推门而入之时,就看见秋漫身着莲青色单衣,头发松松的绾了个髻,指尖快速的穿梭着,手边已经放了好几个不同模样的小玩偶。 难怪连牡丹姐都担心彩燕姐抢了她的风头,有着如此脱俗的气质,很难不让人动心。 听说昨日王员外见过彩燕姐之后,一直缠着张妈妈逼问彩燕姐的消息。 张妈妈多余的消息不透露,只说今晚是彩燕姐第一次登台,人人都有机会拍卖得到彩燕姐的初夜,能不能让王员外拍得,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王员外不差钱,对于彩燕姐的初夜势在必得。 小五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复杂心情,一方面为彩燕姐一来就能遇见这么个大主顾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却是认为,同样是在楼中讨生活,她却一直是个端茶丫头,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往上爬一爬啊? 她发呆的时间有些长,连秋漫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神,她笑着在秋漫身旁坐下,把玩着精巧得玩偶,不仅感慨她的手着实太巧了一些。 “这一只是什么?之前从未见过。”小五从众多玩偶之中拿了一直黑白色的长得像猫又像熊的玩偶,眼睛一圈黑色,怀里抱着根翠绿的竹子,憨态可掬的模样惹人怜爱,“瞧着怪讨人喜欢的。” “它叫熊猫,是一种很罕见的动物。”秋漫看见黑白的丝线比较多,就随手编了一只熊猫。 “熊猫?我还从未见过,彩燕姐是在何处见过的?” “梦里见过的。”秋漫将玩偶全都塞到竹篮之中,“时间不早了,早市已经开门,此时城东最为热闹,你去的话,生意肯定好做。” 小屋抱着沉甸甸的竹篮,想着到时候这些东西都会变成银子,心情逐渐飘了起来,刚才那些伤春悲秋瞬间消失不见。 “那我现在就去了,姐在楼中等我的消息就是。” 秋漫笑盈盈的望着她离开,手工活做久了,手腕有些酸痛,她默默的按摩一会儿,穿好衣裳就出了门。 人不能将自己逼入绝境,虽然目前最好的接过是徐止然想到办法来救她,但将所有希望都压在旁人身上总归不安全,不如尝试着自己逃出去。 把小五打发走之后,她身边自然就少了一个眼线,她在楼中走动自由得多。 哪儿料,她刚打开门,便被门口守着的两个龟公拦住。 “彩燕姑娘去哪儿?” “整天在房中闷着憋的慌,想在楼中随便走走透透气。”秋漫对着他们扬起单纯无辜的笑,当真是一点坏心都没有。 第120章 契机 瞧着这般甜美的笑,听着如此轻柔的话语,龟公也觉得彩燕姑娘没有什么坏心思。 但他们两人这般认为没有什么用,还得看张妈妈是否这样认为的。 “张妈妈说过,彩燕姑娘最好不要乱走动,怕外面不懂规矩的人冲撞了你。”龟公对旁人大多是板着张脸,凶巴巴的说着,唯独对秋漫比较温柔。 秋漫乖巧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也不想让两位大哥为难,但我在屋子里闷了一天,着实闷得难受,我就是想在楼中走动走动,绝对不去外头,你们的担心,我懂的。不就是怕我和梨花姑娘一样跑出去就不回来了吗?不是所有姑娘都像梨花那么傻的,楼里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龟公有些被她说动,但还是担心她是做戏给两人看的,始终不愿同意。 “要是你们担心我跑了,不如就跟着我如何?这样我总不可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秋漫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龟公还有什么好阻拦的呢,自然就应了她的要求,跟在她身后,随便在楼里转转。 秋漫慢慢的走着,其实是在记地形,楼中能够进出的除了正门就是后门,听说梨花逃跑的时候走得不是门,而是偷偷在西边挖了一个狗洞跑出去的。 正经人谁从正门逃跑啊,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对方你要逃跑吗? 梨花偷偷的在墙壁挖一个狗洞的方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惜已经有了前例,张妈妈早已命人将楼中的所有狗洞都堵上,还时不时的派人检查墙壁是否完好无损。 秋漫一边走一边将房子的构造都印在脑海之中。 她站在阳台看风景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或许能成功逃脱的契机,她所在的那一楼阳台建得格外突出,恰好街道的树长得格外茂盛,与五楼的阳台距离很近。 要是能从阳台成功一跃到对面的树上,就能成功脱身。 但有恐高症的她,让她站在五楼往下看都不敢,怎么敢跳到那棵树上? 她只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怕盯着那颗树看得时间太长了,会引起那几个龟公的怀疑。 白天,而且还这么早,楼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就算有恩客,也是在房中和姑娘沉睡。 秋漫一人乐得清闲,转了一圈正打算回屋,意外碰见送王员外出门的牡丹。 秋漫本想装作不认识走开,不曾想王员外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随后凑上前来,“哟,这不是彩燕姑娘吗?” 说话间,他就要上手来拉秋漫的手,被她以挠头的动作避开,“王员外,牡丹姐,你们早啊。” 牡丹没有忘记昨天被秋漫摆了一道,今天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鼻孔朝天的看她,“今晚可是妹妹首次登台表演,可千万别忘记了。” 王员外色眯眯的看着她,“对,今晚可得好好准备,我一定给你捧场。” 秋漫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阵恶寒,到时候要让她伺候这老男人,她不如死了算了。 王员外看出来秋漫兴致不高,也不打算继续和她说下去,等他晚上将秋漫拍下之后,她就算再抗拒也没用。 随后,牡丹拉着王员外扬长而去。 说起晚上的表演,秋漫这才想起,她根本没有什么才艺,难不成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演雕刻吗? 就算她愿意,张妈妈肯定不愿意。 好在她儿时学过一小段民族舞,算不上精通,好歹能看。她回屋之后,将小五准备的衣裳简单的改了下,改成极有民族风格的服饰。 到时候就算舞跳得一般,这衣裳多少能哄人,能给张妈妈一个交代就是了。 改衣服的时候,绣花针不小心扎了手指三次,看来,她还是静不下心来。 …… 城东,徐府。 阿和、徐止然、飞鸢三人围在石桌前,桌上摆放的就是阿和从街上随手拿回来的发带。 “这发带肯定是秋漫姐的,她在给我们传递消息,她被人困住,没有办法独自脱身,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不能让她一直处在危险之中。”阿和对秋漫还算了解,再加上隐约听见的那道声音,她敢肯定,肯定是秋漫姐在向他们求救。 “街市的住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们要怎么找?就拿这一根发带,也很难找到秋姑娘。”飞鸢疲倦的拉拢着脸,他和少爷已经两天没睡了,他反正是一副快死的模样,扭头再看少爷,竟还精神奕奕…… “不管是一千户还是八百户,挨家挨户的找,肯定能找到。”徐止然面沉如水,他想好了,要是真没办法准确的得知秋漫的住处,那就挨家挨户的找,总会找到的。 “可是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挨家挨户的找太困难了。”飞鸢首先不赞同,他站起身,突然凑近徐止然,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掌,“少爷,你的眼睛还好吗?” 徐止然眨了下眼,淡声道:“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是讨论漫漫下落的时候,不是讨论我的眼睛。” “秋漫姐很重要,但你在我眼里同样重要,少爷不能为了找人不顾自己的身子。”飞鸢长叹了口气,“少爷记得把药喝了再去找。” “那药喝了会困倦,耽误事儿,不喝了。”徐止然拿起发带绑在自己头上,“现在就出门找。” 飞鸢追在他身后,“喝口药而已,一点都不耽误事儿,少爷你一直这样要是被秋漫姐知道了,她肯定会心疼的。” 徐止然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起身出门,走到门口意外碰见一辆带着林家标志的马车。 盛妆打扮的林月儿从马车上款款走下,踩着下人的背刚落地,就和徐止然撞了个正着,她笑意有些控制不住,“徐公子,好巧啊。” 追来的飞鸢碰见这一幕,有些无语,马车都已经停到徐府门口了,是专门来找少爷的,怎么好意思说好巧呢? 徐止然冷淡的点了点头,就错身去牵他的骏马。 林月儿脸上的笑绷不住,“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不应该请我进屋喝上一杯茶吗?” 第121章 绿茶上门 飞鸢嘴角抽了抽,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请你喝茶?吃火药还差不多。 他僵硬的丢下一句话,“我们家少爷今日有事儿,没空招待林姑娘,林姑娘先回府。” 林月儿用帕子掩唇轻咳了两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主子不说话,丫鬟倒是叫唤得起劲,“什么事儿比接见我们家姑娘还要重要的?我们家姑娘怕热,为了来见徐公子一面,汗巾都用了好几条,这世上哪儿有刚走到门口,你们就将人赶走的道理?” 飞鸢飞快的看了林月儿一眼,就算是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从马车内吹出来的阵阵凉风。 这种做法和许多京城的世家小姐有点像,盛夏出门,会在马车四角放上碎冰,马车的窗户再用透气的竹片封上,凉气在马车之中长时间不散,就算在盛夏行走,在马车之中也丝毫不会感受到炙热。 再看林月儿的衣裙,衣裳干燥得很,哪儿像是大汗淋漓的模样?这小丫头当真是将旁人当做傻子一样戏耍。 “此刻日头还没有上来,要是林姑娘觉得热得慌,趁此刻回去,还能舒服一些,要是再晚一点,等到日上中天的时分,恐怕会热得昏厥过去。”飞鸢坚定一开始的想法,他们着急去找秋漫姐的下落,没有功夫搭理镇长千金林月儿。 闻言,林月儿埋怨的瞪了侍女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听听你说的这些,反而成了别人赶我们走的理由。” 侍女的话的确是夸张了,林府马车奢华舒适,林月儿一路过来,还舒服得睡了一觉,只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徐大哥,激动得睡不安稳罢了。 倒不像侍女说得那般难过。 侍女委屈的低着头,不敢吭声,她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希望能够惹得徐公子怜悯下小姐? 这世上的男女之情,都是男方主动,凭什么到自家小姐身上,就得主儿主动呢?徐公子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要是徐止然能够听见侍女的心声,必然大喊一声冤。他对林月儿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又怎么会对她主动?要是碰见喜欢的姑娘,他比任何人都要主动。 就比如说,脑海之中那抹挥之不去的倩影…… 听飞鸢说了许多,林月儿倒还不住于气急败坏,毕竟正主儿还没有说话表态呢。 “徐公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急事儿让你们急成这样?我爹爹是凤翔镇的镇长,有什么需要,我可以让爹爹帮忙。”林月儿淡雅柔美,说出这话,更显得她善解人意,比一般的世家小姐更加通情达理。 飞鸢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听说林月儿愿意帮忙,那可比他们几个无头苍蝇瞎忙有用得多。 “林姑娘认识秋漫姑娘吗?从昨日开始,秋漫姑娘便失踪了,我们正要去找她呢,目前我们锁定的位置在街市,但那儿有百来户人家,我们几个人找不完……” “徐公子的困扰我懂了,等下我就让侍女回去请爹爹派人帮忙找。”林月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打断飞鸢的话。 飞鸢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松了口气,“没想到林姑娘这么好说话,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林月儿含情脉脉的看了徐止然一眼,柔声道:“说实话,我与秋漫秋姑娘并不相熟,愿意如此兴师动众的帮忙,自然是因为徐公子。瞧着徐公子的模样有些疲倦,这两日应该没有休息好?要是爹爹愿意帮忙找,徐公子也能轻松一些,好好的睡上一觉。” 听完这句话,飞鸢对林月儿的好感爆棚,这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而且还懂得心疼少爷。 就在这一瞬间,飞鸢有些埋怨秋漫,要不是秋姑娘失踪,少爷就能好好养病了? 他偷偷的瞥了徐止然一眼,不知少爷的身子怎么样了,上一次御医就说了,要想少爷的病能好,需得等一个奇迹。 他们能做的就是保守治疗,看看这山间野趣,能不能让少爷的身子往好的方向发展。 眼看着养得还算不错,就碰见了这一档接着一档的事儿,他作为仆从看得急死了,但少爷就不把这件事当一会儿,总是漫不经心的。 要是他说得多了,少爷还嫌他烦呢…… “生前何必常睡,死后自会长眠。林姑娘要是身子不好,就早些回去休息,不用担心我这么一个男人。”徐止然一开口就将林月儿怼得够呛。 林月儿快速的眨巴着眼,聪明的换了个徐止然感兴趣的话题,“你们可有秋姑娘的画像,我也好让爹爹派人去找。只要人没有离开凤翔镇,是很容易找到的。” 阿和坐在饭桌旁,机械的咬着一块白面馒头,他不喜欢这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总觉得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装”的味道。 他又咬了两口馒头,暗自摇了摇头,或许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这一卦,就是不知道徐大哥喜不喜欢她。 要是徐大哥喜欢这种女人,秋漫姐跟了孟大哥算了,至少孟大哥不喜欢这么装的女人。 飞鸢飞快跑到发呆的阿和身边,一章劈在他肩上,“想什么呢?” 阿和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瞬的慌张,他刚才不会一不小心将心里说林月儿坏话的话说出口了? “什么?” 飞鸢无语扶额,“刚才林姑娘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吗?林姑娘问你,有没有秋姑娘的画像,拿了方便找人!” “哦,画像啊。”阿和想了一会儿,“那有钱人才请得起画师画像呢,秋漫姐怎么可能有画像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看我像是会画画的人吗?” 飞鸢垂头丧气的回到林月儿跟前,“林姑娘,我们没有秋姑娘的画像。” 林月儿低声安慰了他一会儿,满脸的失望,“既然没有画像,我们很难找人,我尽量试试。” “谁说没有画像?” 徐止然扭头吩咐飞鸢,将笔墨纸砚准备好。 飞鸢没有多问,跑上楼找了笔墨纸砚拿了下来摆在桌上,“少爷请。”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不知徐止然要做什么。 第122章 闲言碎语 林月儿十分期待徐止然的墨宝,长得这般俊俏,写出来的字应该也很好看。 当他落笔的一瞬间,林月儿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 一笔一划勾勒的都是秋漫的模样。 阿和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感慨道:“徐大哥,你好厉害啊,我和秋漫姐相处这么久都没有办法将她的模样画出来,你竟能将她画得这般惟妙惟肖,简直就和她站在我们面前一样。” 飞鸢自豪道:“我们少爷读书写字过目不忘,画一个人的人像不在话下。” “那也得是将秋漫姐刻在心里,才能画得这般传神?”阿和说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感受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站着的林月儿脸黑如锅底。 画中女子倚在树荫下执卷看书,出尘绝世的气质几乎要从画中逼到人前。 说实话,徐止然从未见过秋漫看书,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要是执卷看书的模样肯定很动人。 脑中这样想,手下便如此画了出来,等最后一笔落成,看着画卷,他才惊觉对方在他心中已如此深刻。 飞鸢拿起画卷叹为观止,“少爷,没想到你的画功已经精湛到如此地步,原来秋姑娘不黑的时候长这般模样,瞧着倒有几分像长……” “飞鸢。”徐止然神情严肃的打断他的话。 飞鸢讪讪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其他人也没有发现这一小段插曲。 不能耽误时间,飞鸢将画递到林月儿手中,“接下来就有劳林姑娘了。” 林月儿淡淡点头,让侍女将画送到马车之中,自己依旧不愿走。 因需要对方帮忙,徐止然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林姑娘还不走,是有什么事儿吗?” 林月儿气得差点晕过去,只是面对这张帅脸,实在发不出来脾气罢了。 “找秋姑娘的事儿爹爹会帮忙,徐公子在屋中等消息就好了,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做什么呢?”林月儿作为镇长家的大小姐,肯定不会抛头露面挨家挨户的去找人,这种脏活累活肯定是交给下人去办。 而在他心目中,徐止然是她看上的人,自然也不会像下人一样去找秋漫的下落,只需要在屋里等着就是了。 徐止然还没有回答,林月儿的侍女便是抢先不满的说道:“按理说秋姑娘已经嫁了一回人,已经不算是小孩儿了,怎么还能把自己弄丢啊?三岁小孩都不会出错的事儿,在她身上偏偏出了错,如今害得所有人都不安宁,还是徐公子等人对她太过于纵容了。” 飞鸢好不容易对林月儿升起的好感因为侍女这两句话都败坏光了,“林姑娘不是走丢,而是被歹人掳走,就算是你们家小姐带着家丁,也很难防得住歹人,到时候要是你们家小姐被歹人掳走,你也说你们家小姐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吗?” 侍女被飞鸢的气势吓到,惊慌失措道:“怎么会……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那不就得了,不会说话就赶紧闭嘴,平白给人添堵。” 林月儿隐在袖子中的手狠狠的掐了侍女一下,冷冷吩咐道:“闭嘴,没有我的准许不准说话。” 徐止然心系秋漫安危,多耽误一分,秋漫便多一分危险,他提步出门,却意外的碰见了不速之客。 飞鸢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停下的步伐,差点一头撞了上去,“少爷,你干什么呢?停下来怎么不知会……” 一张严肃并且刻薄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飞鸢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夫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听说秋漫和徐止然已经住在一起的陈氏。 “都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屋。”陈氏独自一人来的,徐止然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她与徐止然也不亲近。 此处她之前知晓,房子大地势好,可惜是那个贱人生前住过的,她便不愿住在这儿。 反正守着房子又值不了银子,等她的归儿考上状元之后,她就可以进京住豪宅,镇上的房子谁还稀罕啊? 林月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突然来了精神,莲步轻移迎了上去,“在下镇长之女林月儿,不知夫人是……” 陈氏脚步一顿,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脸上堆着笑,“原来是林姑娘,出落的当真水灵。” 林月儿羞涩的笑了,“想来夫人就是徐大哥的娘亲?” 陈氏只看了一眼便知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应该是看上了徐止然。 镇上之女的身份配徐止然这么一个,还是徐止然高攀了呢。 “姑娘坐下来好好聊聊,平常喜欢做什么?我鲜少来这镇上,有空的话,你可以带我走走吗?” “自然,只要夫人想在镇上逛逛,我多忙都会有时间的。”林月儿嘴甜得很,十分讨陈氏欢心。 来之前并不知道会碰见陈氏,没有带什么见面礼,她随手就将头上戴着的银簪取下来,戴在陈氏头上,“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陈氏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银簪子当了应该能换不少银子,她抬手扶了扶簪子,笑道:“是林姑娘送的东西,我都喜欢。哪儿有什么不喜欢的道理?” 两人相谈甚欢,徐止然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干什么去呢?没看见客人还在的吗?”陈氏还有许多话要问他,他就这么走了是什么意思? 那她岂不是白来镇上了? “不是有娘亲在应付吗?没有我什么事儿了,还不让走?”徐止然是个忠孝之人,就算陈氏不是他的亲娘,对她该有的尊敬,他还是有的。 “我来是有正事儿问你的,不给我说清楚,哪儿都别想去。”陈氏板着张脸,冷冷的盯着徐止然,过去她经常对秋漫如此,那丫头每次看她这神情立马就慌了,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她忘了,她面对的是身经百战奋勇杀敌的徐止然。 “娘亲有什么事儿非得在人命关天的时候让我给你一个说法?” 第123章 搬出去 飞鸢听到这儿,就差没有给徐止然鼓掌了。 大多时候飞鸢觉得少爷有些愚孝,陈氏对少爷并不好,但少爷却对陈氏着实不错。 先不说父辈那些恩怨,陈氏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拿近几年的事儿来说,陈氏要求少爷每个月都得寄一定银两回家,其实都是用来养那个考不进举人的哥哥。 让弟弟养哥哥,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但少爷对银两不太在意,好在陈氏要求的数额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给的还算干脆。 不过,像今日这般管到他的头上,他可不会事事都依着陈氏。 陈氏当即变了脸,“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儿?还有什么事儿比为娘更重要吗?” 林月儿眼珠子一转,开始挑拨离间,“夫人有所不知,这件事还是我来了之后才听说的,听说是秋姑娘被歹人掳走了,这可是件大事儿,瞧把徐公子给急的,被歹人掳走的事儿可大可小,我听了之后心里也放心不下,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请家父帮忙,画像已经拿到手,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秋姑娘的下落。” 陈氏转念一想便知秋姑娘是谁,当即怒道:“为了一个秋漫你是疯了不成?人家林姑娘在这儿等着,还答应你帮忙找,你不得陪着人家?还往外面去做什么?” “林姑娘愿意帮忙我狠感激,但林姑娘也不是小孩儿,应该不需要人在跟前一直陪着?”徐止然不想听她唠叨,翻身上马就走了。 “你站住,这就是你和为娘说话的态度?”陈氏气不过,猛地站起身,来之前也没想过好好和徐止然沟通,当即就发脾气了,也顾不上给他面子。 飞鸢不满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夫人有什么话等我们少爷回来之后再说不行吗?” “等他回来?”陈氏古怪的笑了一声,“我看你的魂都已经被秋漫勾走了?你胆子还真是大啊,都敢明目张胆的和秋漫住在一起了。知道外面的人传得多难听吗?没想到嫂子竟和小姑子厮混在一起,你害不害臊啊?” 飞鸢觉得她说的话太过于刺耳,替徐止然解释道:“住在一起怎么了?又不是只有秋姑娘和少爷住在一处,我们也和秋姑娘住在一起,按照夫人的话说,难道我们所有人都和秋姑娘有一腿吗?再说,秋姑娘过去的确是少爷的大嫂,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又不是现在的事儿,夫人旧事重提做什么?” 陈氏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训了,“我训斥自己的儿子,你再这儿多什么话?小孩儿毛长齐了没有就在我跟前头头是道的说着这些,滚一边去!” 飞鸢还想说话,被徐止然拉到身后,他直面陈氏,“娘亲,你误会秋漫了,她带着病重的哥哥,在镇上无处可住,便租赁在我这儿。我这儿的院子大,房子多,空着也是空着,租给她住亦或者租给旁人住都是一样的。我与她之间,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龌龊。” 林月儿完全站在陈氏这边,听到这儿,就迫不及待的出声维护陈氏,“徐公子,夫人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外面的人闲言碎语,指不定说成什么样呢,想解决这件事其实也简单,你让秋漫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住,离你远远的,那些是非自然就不会找上你了。” 搬出去? 阿和第一个不同意! 他撸起袖子站在两个嘴碎的女人面前。 侍女护住林月儿,警惕的盯着阿和,见他这副要干架的姿态,颤声道:“干什么呢?休想对我们小姐不利,要不然你别想在凤翔镇混下去!” “她在你眼里是个小姐,在我眼里就是个屁。我是清风寨上的山匪,你们家老爷是镇长,可管不到我头上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阿和气得双眼通红,秋二哥住在楼上病情还未好转不说,秋漫姐下落不明,这女人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他们招她惹她了? 陈氏他认得,秋漫姐过去的婆婆,多年来,对秋漫姐非打即骂,她身上有一些还未消退的疤都是在徐家造成的。 陈氏已经迫害秋漫姐那么长时间了,竟还想着在这种落魄的时候将他们赶出去? 他偏头看了沉默的徐止然一眼,要是徐大哥真的将他们赶出去,那么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踏入徐家半步。 这些人的嘴脸他算是看清了! 林月儿惊讶的用帕子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你竟是清风寨上的山匪,那你怎么能堂而皇之的住在市集之中?” 她害怕的闪身到徐止然身边,“徐大哥,如此危险的人千万不要让他们住在这儿,免得伤害到你们。” 徐止然烦透了她,听她说话,脸上便不自觉的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说够了吗?” “啊?”林月儿突然有些没懂徐止然所说的这些。 “说够了就请林姑娘出去。阿和是我的朋友,他如何我比谁都清楚,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徐止然毫无疑问的维护阿和,毕竟秋漫将阿和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自然也要护着阿和。 侍女高昂着下巴,颐指气使道:“你说我们小姐是外人?喂,你别忘了,刚才是谁说要帮你找人的,其实我们家小姐完全没有必要费心帮你这样的白眼狼。” “如果林姑娘不愿意帮忙,直说就是。”徐止然不屑于他们这种人来帮忙。 林月儿既气又急,“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她扭头笑对着徐止然,“徐大哥,侍女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我与秋姑娘有一面之缘,自然是愿意帮她的,而且这对于我来说并不困难。不过话说到底,之所以愿意帮忙,还是看在徐大哥的面子上,要是旁人,我不愿这般费尽心思。” 说完之后,她娇羞的低下头,这下子,这呆子应该能听懂她心中的情谊了? 徐止然沉默半响,“如此以来,找秋漫的事儿还是不劳烦林姑娘费心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人情,我怕还不上。” 第124章 赶人 徐止然冷酷冰冷的话语让林月儿没由来的心慌,极力平复好心情之后娇羞道:“人情这种东西,我不需要徐公子还的,我愿意帮你,自然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人情,只需要徐公子心里念着我的好就是了。” 念着她的好,再带着聘礼去她家求娶她就再好不过了。 徐止然还想拒绝,袖子一重,垂眸瞥了眼,是飞鸢在拉扯他的衣袖。 “少爷,大局为重,我们几人从百八十户人家之中找到秋姑娘犹如大海捞针,有了镇长帮忙会轻松许多,既然林姑娘已经答应帮忙,不必与她正面交锋,不如顺水推舟……”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需要林月儿的帮助,口头上吃点亏不算大事。 可惜徐止然在男女之情上就是一根筋,既对林月儿无意,自不会给她任何希望。 “林姑娘请回,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听到他话语之中的决绝,林月儿眼眸一抬,眼眶之中立马就飘起了泪花,“徐大哥,你……” 你既明知我的心意,又怎能拒绝的如此干脆?竟一点儿希望都不留。 侍女听了又想怼人,被林月儿死死掐住她的手,才成功令其闭嘴。 徐止然需要帮助是真,但不想有人指手画脚,教他做事。林月儿一开口就要将秋漫赶出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赶秋漫走?做梦。 飞鸢了解少爷的性子,少爷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姑娘,你看我们这儿是真的忙,要么你先回去,等我们找到秋姑娘,你再过府一叙。”飞鸢一个头两个大,镇长家的娇小姐真难伺候。和她说话,也一副听不太懂的模样。 侍女紧紧护着林月儿,小声的说了句晦气,“不需要你们赶,我们自己会走。” 说罢,她扭头好声劝说自家小姐,“小姐,要么我们回去,这儿的人都不太欢迎我们,看看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林月儿脸皮薄,能来徐府主动搭讪已花光所有勇气,与徐止然说话,得到的全是拒绝。她是没脸儿继续待下去。 刚提裙要走,手腕一紧,她被人拽了回去。 心头窃喜,莫不是徐大哥回心转意……扭头一看,才发现拉住她的是眉目狰狞的陈氏。 她略微嫌弃的将手腕撤了回去,目光略过她头上戴着的玉簪上。 真想不明白,陈氏这般的乡野村妇是如何教养出徐大哥这般伟岸的男子。 “林姑娘是?你别走,要走的不应该是你,而是另有其人!”陈氏梗着脖子大声说着。 飞鸢擦了把额头冷汗,“夫人,这件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要么先去凉亭里歇歇?” 陈氏冷笑一声,冷眼盯着徐止然,“林姑娘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非要去找秋漫那个扫把星,你说说看,她才回家多长时间,都被掳走多少次了?怕不是就是上次那黑风寨的人怀恨在心将她掳走。你们还是趁早别找了,肯定找不到。” 林月儿柳叶眉轻蹙,一副对陈氏的话深表赞同的神情,“徐大哥,你有大好前程,不要因为秋漫而毁了。” 飞鸢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夫人,我们家少爷真的有事儿得出门了,你能别折腾了吗?” “今天这件事想了结可以,将这个叫做阿和的男人赶出去!”秋氏认得他,自从归儿和秋漫那扫把星和离了之后,这男人就鞍前马后的跟在秋漫身边。 解决秋漫一个人还不行,还得将他身边的阿猫阿狗都赶出去。如此才能解决无穷的后患。 阿和越听越气,撸起袖子凶巴巴的看着陈氏,在气势上半分不输她,“赶我走?你谁啊你就想赶我走?” 陈氏被他气得歪鼻子瞪眼,“我谁?我是徐止然的娘。” “可这儿是徐大哥的房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徐止然做事儿得听我这个娘的,他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陈氏胡搅蛮缠确实有一套。 林月儿虽然不太赞成陈氏泼妇骂街的做法,但她说的却是她渴望的,她给侍女一个眼神,侍女聪明的开始上楼收拾阿和的行礼。 一推开门,还瞧见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哟,这儿还藏着一个啊?有本事就自己走,要是不走的话,被我丢出去,可别怪我手重。”侍女经常干粗活,有力气的很。 阿和紧随其后飞奔上楼,见侍女粗暴的将昏睡的秋二哥从床上拽下,喉间几乎喷出火来,“你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啊?夫人都已经说了让你们两个滚出去,我好心帮你们看不出来吗?你们可别恬不知耻的继续在宅子里赖着了。”侍女说话尖酸又刻薄。 阿和气得牙痒痒,“你在瞎说什么东西?应该是你们赶出去才是!” 林月儿提裙上楼,打算看戏,听到这儿,不禁失笑,这人莫不气疯了?什么话都敢说? “这儿是徐大哥的宅子没有错,但他已经出租给我们,银子我们也付了,而且一次性交的就是三个月的租金,你们凭什么将我们赶出去?合约的规矩白纸黑字写着,你们就算是闹到县衙去,你们也丝毫不占理。”阿和将秋进福从呆愣的侍女手中夺了回来,“现在,我让你们从我家宅子滚出去,听清楚了吗?” 侍女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求救般看着林月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月儿却看着陈氏,如今还是陈氏说得算啊。 陈氏不退反进,“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儿是谁家的宅子,你哪儿来的脸说你是这儿的主人?赶紧滚出去!” 阿和背对着她,将秋进福扶上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宅子写你名字了?真正的主人徐大哥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话怎么这么多?房子我给了租金,只要合同生效,我就是这儿的主人,你们走不走?要是不走的话,我就只能动手了。” 阿和从角落里顺了一把扫帚,挥得虎虎生风,“还不赶紧滚!” 第125章 谁走 陈氏被他的气势震慑到,她一个妇人,不是男人的对手。 她一路撤到门口,气急败坏的询问徐止然,“然儿,你看看他,一个寇贼竟这般嚣张,房子别租给他了,将租房的银两还给他,让他带着床上躺着的病怏怏的那人赶紧滚!免得惹得我们徐家沾了晦气,害得归儿考不上状元。” “你家儿子考不上状元是他没本事,不过话说回来,或许你家儿子考不上秀才是因为你这个晦气的娘呢?”阿和气得恨不得上前将陈氏按在地上打。 可惜孟大哥教导过他,拳头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打女人的。他只好将陈氏赶出去。 陈氏最烦的就是旁人拿她儿子考不上来说事,她气红了眼,拽着徐止然的胳膊不罢休,“止然,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要么将他们赶出去,要么就别认我这个娘!” 林月儿听小姨说过,徐大哥是个大孝子,几乎从未忤逆过陈氏的要求,事到如今,徐大哥会怎么做呢?她也很期待。 徐止然神色深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租赁合约上写的如此,我不能随意更改。” 简而言之,阿和等人他不会赶出去。一切都按照合约上的办。 听到这话,陈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四下看了两眼,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她气愤的跺了跺脚,噔噔噔跑下来,走了。 飞鸢倚在二楼栅栏,微微摇头,“这一走,不知道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徐止然担忧的看了秋进福一眼,“阿和,等下记得喊大夫来给二哥瞧瞧。” 林月儿回过神来,追着徐止然的背影小跑了几步,“徐大哥……刚才我不是有意的,为了弥补我的歉意,秋姑娘的事儿我会当做自己的事儿来对待,我依旧会让爹爹帮忙找人的。” 徐止然连脚步都不停顿一下,徒留下瑟瑟背影。 阿和将扫帚放回原位,望着失魂落魄的林月儿,“林姑娘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抢夺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累吗?” 林月儿刚想反唇相讥,对上的是他陡然关上的房门。 她隐在袖子中的拳头攥紧,直到上了马车,身子依旧发着抖,“他们,他们一群贱民,怎么敢?怎么敢!” 侍女迅速给她沏了杯温茶,“小姐别气了,他们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和他们生气恐怕伤了主儿的身子。不过,主儿答应徐公子帮忙找人,那么我们是不是……” 林月儿展开秋漫的画像,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扎在她的胸口,仍然觉得不解恨,簪子一下下的扎在她的脸上,直到将画纸戳出数十个洞,她才微微喘着气停手。 “找?找什么?我还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呢,等下你随意派几个人做做样子去找就是了,难不成真的要将秋漫那贱人找回来不成?将秋漫找回来,隔应的不还是我们自己吗?”林月儿掀开帘子盯着徐府大门,“今日我走得如此狼狈,来日一定要让他们来求我。” 徐止然与飞鸢分头行动,分头在吉祥街的东西两头找。 飞鸢在找寻的过程中,意外碰见镇长派出来的人,他们笑着与飞鸢寒暄。 “飞鸢是?我听我们家小姐提起过你,前面那一条街市我们几个来找,飞鸢你去陪你家少爷一起找。”家丁将飞鸢支配走。 飞鸢挠了挠头,能和少爷一起找是极好的,几乎没有犹豫的扭头离开了。 而在他们前面几步路,飞鸢正与挎着空篮子的小五擦肩而过。 小五额头沁着一层薄汗,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歌儿,与她相熟的姑娘与她笑着打招呼,“小五妹妹,瞧着心情倒是不错,可是碰见什么喜事儿了?” “这是个秘密,不告诉你们。”小五敛了神色,飞快上了屋。 随着时间的流逝,秋漫心底的紧迫感越来越清晰,一想到王员外那油腻的模样,她就反胃,更不用说晚上的时候,还得应付他了。 在陌生的环境中,她没敢躺在床上睡,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屋外传来逼近的脚步声,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 小五进屋,迅速将房门关了,笑嘻嘻的凑到秋漫跟前,“彩燕姐,你是不知道你做的那些手工有多招人喜欢,我的摊子还没有摆好,篮子里的东西都被人一抢而空。” 秋漫说一个玩偶一百文,但她见这东西如此好卖,偷偷的将价格提到了一百五十文一个,当然,这些她不会告诉她,多出来的银子偷偷进了她的口袋。 就今天一天,她就赚了一个月月钱那么多的银子,要是天天都能做这种小生意,别提未来的日子有多舒坦了。 秋漫慢悠悠的将银子放进荷包。 小五疑惑道:“彩燕姐瞧着兴致不高,怎么了?” 瞧见这么多银子,彩燕姐不开心吗? “我知道了,彩燕姐在为晚上的登台表演担心是吗?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表演的好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模样与身段。就彩燕姐这条件,连牡丹姐瞧了都得说一声羡慕。” “买玩偶的,可有男人?”秋漫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没有男人,都是一些带着孩子的妇人,那些孩子瞧见玩偶都喜欢的走不动道儿,妇人们无奈,只能付钱将东西买了。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呢?”小五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糕点,不得不说,心情好了之后,吃东西也香了许多。 秋漫起身,情绪更淡了,“有些累,我想睡一会儿。” 小五不敢得罪能让自己赚钱的主儿,笑嘻嘻的离开:“彩燕姐好好休息,等到时间,奴婢就来喊你。” 等小五走后,秋漫便满屋子的找能够防身的器具,看来想通过玩偶来引起徐止然的注意的计划失败了。 不过这种办法本就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会失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今剩下的最后一个办法就是伺机而动,等到买下她初夜的男人出现之后,她再想办法将其解决。 第126章 挑衅 等将那人解决了之后,她就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怎么逃离这个鬼地方。 让她安分的在这儿当一个青楼女子?不可能! 转眼到了晚上,小五推门而如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彩燕姐,这一声就是你要登台表演的衣裳?”小五的脸缓缓皱在一起,怎么说呢,未免……太不走寻常路了。 秋漫将头发高高扎起,在眼角点了一颗美人痣,微微侧头看她的时候,美得雌雄不分,“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不对,彩燕姐为何要以男装示人?”小五盯着眼前女子,一身暗红色男装衬得她高挑白皙了一些,或许是楼中女子各色衣裙看多了,瞧她这副男装的模样竟不由的有些脸红。 “张妈妈只说登台表演,可没说不能穿男装。” 小五挠了挠头,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怪怪的,“那好,不知为何,今天来了好多人,可能是听说我们怡红院来了新姑娘,十里八乡的男人都来了呢。不过大多是来看个热闹,真正能出得起银两的,还得看那几个老爷。听说王员外非常中意彩燕姐,要是彩燕姐能拿下王员外,可真长脸。毕竟他常年只去牡丹姐的屋里。” 秋漫有些神游,耳边嗡嗡的,其实没怎么听得太清小五在说什么。 她印象之中只会剑舞,便挑选了一身男装,其他舞种她也不太会,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她也没有办法去学什么新的才艺。 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张妈妈的笑声就算隔得老远都能够听见。 “彩燕啊,好了没啊?楼下好多老爷都等不及了,就等你呢。” 小五反身去开门,“张妈妈,彩燕姐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能上台。” 一想到晚上又有一大笔收入,张妈妈眉眼自带笑意,“准备好啦?快让妈妈好好瞧瞧,女儿是怎么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 她的声音在瞧见秋漫模样的时候戛然而止。 “彩燕,你别告诉我你等下就这么一身上台去!” 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 秋漫起身转了一圈,还帅气得甩了下马尾,“张妈妈是觉得我哪儿不够好吗?我倒是觉得这一身非常合适。” 张妈妈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模样,你穿男装,恩客人可不喜欢。” “恩客们看惯了轻歌曼舞,万一就好我这一口呢?” “怎么可能?都说我们怡红院是温柔乡,你穿一身男装算哪门子的温柔乡?换了换了。”张妈妈想不明白,秋漫这般模样的姑娘,随便收拾一下就是一方顶顶出名的美人儿,为何要穿男装? 秋漫穿男装自有自己的顾虑,一方面是她只会剑舞,另一方面,自然是不想在一堆男人面前太过于暴露。 她又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还没有到需要卖身来供人玩乐的地步。 这边僵持不下,那边牡丹便一身清凉的衣裳款款而来,“彩燕妹妹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视线落在秋漫身上愣了一瞬,随即笑开,“妹妹还真喜欢和妈妈开玩笑,上台穿一身男装啊?” “不过是衣裳而已,舞好看就行了,牡丹姐你说是吗?”秋漫似笑非笑的回视牡丹的目光。 自从上次交锋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过话,牡丹一直有一股怨气梗在心口,不吐不快。 她这一身衣裳也极有讲究,目的自然是在秋漫登台表演的时候抢尽风头。 “是啊,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妈妈就随她,反正今晚表演的又不止是妹妹一人,只要我的舞好看,恩客们自然会忘记妹妹献的丑。”牡丹每个字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傲气。 张妈妈惊奇道:“牡丹今晚也上台?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上台了。” 牡丹扶了扶发簪,上台多累?又得唱又得跳,还得笑得好看取悦恩客,自从她成了花魁之后,已经小半年没有上台过了。 “这不是见妹妹是新来的,不懂什么规矩,也不知道怎么伺候好他们,我就想做个示范而已。”牡丹不过是想给秋漫压力而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此以来,王员外会明白她比秋漫好得多。 “那好,既然你愿意登台,我就命人去准备一下。”张妈妈喜笑颜开,转身忙着去招呼去了,也不喝秋漫探讨她到底要穿什么衣裳上台。 牡丹上台之后,果然引起客人们的注意。 “我们今天有福了,竟然能瞧见牡丹姑娘的表演。” “不对,我怎么听说来表演的是新来的姑娘,不是牡丹啊。” “管她是谁呢,好看不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牡丹是真的火辣,你看看那衣裳,穿在身上和没穿一样,要不是价格太贵了,我都想去她床榻上看看。” “毕竟是花魁,和普通姑娘怎么能一样?怎么?你家银子不是你夫人管了?竟然这么狂?” “总得藏一点私房钱。” 台上一舞倾城,大多数男人的魂已经跟着牡丹飞走了。 而二楼的雅间,难得亮了起来,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对话声。 “是她吗?她就是院里说的新姑娘?” “不是,这位好像是怡红院的头牌,叫做牡丹。” 简单的对话过后,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牡丹下台的时候,还不忘走到秋漫跟前挑衅,“瞧见了吗?姐是怡红院的头牌,头牌是什么意思你懂吗?头牌就是你一辈子都追不到的高度。听见刚才姐的欢呼声了吗?你以为你随便舞两下就能撼动我的位置吗?” 秋漫拉拢着眼皮,一副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刚才好像听见王员外在找牡丹姐,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儿,牡丹姐不去看看?” 牡丹四下看了两眼,疾步走了。 张妈妈笑着走上前,“彩燕啊,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也别紧张,喝一杯酒暖暖身子,等下上台就不怕了。” 小五将一杯已经倒好的酒往前送了送。 秋漫摆手拒绝,“不必了,我喝不习惯酒。” 喝酒误事儿,她对酒没有什么好感,能不喝就不喝了。 第127章 一舞倾城 张妈妈偏头,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瞧不清神色,声音倒是在这嘈杂喧闹的阁楼中显得格外清亮。 “不过是一杯果酒而已,喝了不会醉的,每个初次上台的姑娘都会喝上一杯。你就当其是我们楼中的一个风俗,喝一杯酒,讨一个好彩头。” 立在银纸托盘中的酒水澄明,小小一杯,喝上一口应该不妨事儿。 秋漫含笑端起酒杯干脆的仰首一口喝了,当杯盏落在银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相击声时,小五神色复杂的看了秋漫一眼。 触碰到她的神情,秋漫的目光带了几分凝重。 这眼神什么意思?难不成酒有问题? 刚想开口低声询问酒有什么问题,后台乐声响起,张妈妈便催促着她上台。 秋漫定下心神之后,从怀中拿出一块同色珠帘面纱。 “彩燕,登台表演怎么能戴面纱?你要是戴面纱的话,那些公子少爷不就看不见你的脸了?”张妈妈眼尖,发现秋漫竟然戴上了珍珠面纱,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不清脸,颇为恼人。 虽说晋国女子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方式为美,但青楼之中,还是露得越多越漂亮,肤如凝脂的大长腿一露,男人们心就酥了一半,腿便走不动道了。 再瞧秋漫这身装扮,先是一袭英姿飒爽的男装,又戴了个珠纱。 看台离展开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既不露腿不露腰,也瞧不清脸,恩客们如何满意? 秋漫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护住脸上的面纱,动作敏锐才没有让张妈妈得逞。 张妈妈着急的摇着团扇,“你这丫头,之前怎么没瞧出你这么个倔脾气?” 秋漫淡淡答道:“妈妈不觉得如此更有韵味吗?” 张妈妈手中的团扇摇得更急,轻抬下巴,等她的后话。 “男人都喜欢征服,楼中的轻歌曼舞太多,大多少爷公子早腻了,让他们欣赏一场完全出乎意料的表演不好吗?越是戴了面纱,他们看得越仔细。”秋漫眼波流转,的确勾人。 转念一想,说得不无道理,要么……信她一回。 “行,后台的锣声敲得急,你快些上场,别耽误功夫了。”张妈妈叹了口气,只好服软,催促着她上台。 秋漫系好面纱的带子,缓步上台,她终究是要离开怡红院的,凤翔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父老乡亲多见几面也都觉得眼熟。 她要是这么明晃晃的在台上跳舞,以后就算逃出去了,在凤翔镇也做不了人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这脸,万万不能被旁人瞧去。 乐声峥嵘,与平日的靡靡之音大不相同。许多看客露出迷惘的神情,怎么回事?温柔乡怎么变了一种模样?没走错啊…… 秋漫一袭红衣从天而降,微风浮起她鬓角碎发,帅气得如同游历山川的侠客。 看客们不明所以的看着,直到台上的女子剑舞倾城,好看得令人不舍眨眼,他们才逐渐坐直了身子。 “听说这是新来的彩燕姑娘,舞姿刚柔并济,瞧得我都热了。” “瞧那不堪一握的腰身,要是搂在怀中该是如何销魂?” “如此一比,牡丹的舞俗了,还落了下成。” 王员外听着旁人讨论,眯着眼摸了摸长须,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创意果然别出心裁。 秋漫将记忆中的动作按部就班的跳完,动作放缓决定下台,这才发现自己热得有些不同寻常。 她热得想将身上的所有衣裳都脱了,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劲,那杯酒……好像加了催情的药。 她眼中隐隐燃着怒火走到张妈妈跟前,“妈妈,你的那杯酒……” 张妈妈帮其扇了两下风,打断她的话,“瞧你给热的,你赶紧回屋沐浴更衣,等着拍一个高价。”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秋漫的意识逐渐涣散,看来张妈妈在酒中动手脚是事实。 张妈妈翩然走开,笑盈盈的上台报价,打算将秋漫的初夜卖出高价。 小五守在一旁伺候秋漫,“彩燕姐,你先跟我回房。” 秋漫冷静的将她的手甩开,“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那酒中动了什么手脚?” 小五望着她的脸,巴掌大的小脸有一抹可疑的潮红,眸光如一泓秋水,愈发动人,她磕磕绊绊的说道:“张妈妈担心彩燕姐晚上发挥的不好,才在酒里加了一点药,那药不太多,应该没什么事儿……”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 秋漫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过去没有意义,“有解药吗?” “解药?解药就是男人啊,反正过会儿彩燕姐还得伺候人,这药还能帮你们助助兴,有什么不好的?”这种药在楼中一点都不稀奇,还有一些姑娘求着弄点这药来助兴呢。 秋漫微微喘息了两声,对小五好一阵无语。 身上又热又痒,她飞快跑回屋中,将小五打发走之后,脱了衣裳跳进冷水之中,刚开始还有点用,能让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一些。 台下的声音很响亮,就算她没有注意听,都能听见他们报价。 价格一路攀升,很多心中喜欢但钱包不允许的少爷老爷们逐渐不报价了,王员外一脸的势在必得,“五百两。” 张妈妈咧着嘴笑,买下这丫头真的赚翻了,第一个晚上就能拍出五百两的高价,以后可还得了? “王员外五百两拍下,可还有价格更高的?” 站在高楼的牡丹气愤的将门重重甩上,当初她的初夜也才拍了三百两银子,凭什么彩燕这丫头能拍出五百两的高价?王员外是银子多的没地儿撒的吗?有那闲钱,给她送胭脂水粉衣裳不好吗? 张妈妈的视线转了一圈,刚才还热闹得台下鸦雀无声,看来他们都默认了王员外五百两银子拍得彩燕的初夜。 “那好,恭喜王员外抱得美人归。” “慢着,我们家少爷出一千两。”二楼一直沉默的雅间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 所有人都吓了一条,齐齐往声源处望去,一千两?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第128章 拍卖 张妈妈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处。 一千两可是五百两的两倍,创了怡红院的价格新高。 出门做生意,从来不和钱过不去。 张妈妈笑弯了腰,“楼上的是哪位公子?也喜欢我们家彩燕啊。” “我们少爷不想被你们打扰,多余的废话别问了。” 张妈妈并不觉得他的话无理,毕竟是个有钱的主儿,说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无理的。 “那好,少爷须得先将银子交到我这儿才算拍卖成功。”张妈妈拿了一个金子做的托盘,对着二楼的方向举了举。 怡红院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装阔的少爷,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多银子,就想着睡了姑娘之后穿上裤子不认人。 张妈妈吃了几次亏之后,就立下这一条规矩,不将银子付全,不算数。 王员外发现事情有变,当即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张妈妈,“张妈妈,你这样做可就不厚道了,你刚才明明说我以五百两的银子拍下,怎么又变卦了?” 张妈妈陪着笑,语气很真诚,却藏不住那丝笑意,“王员外,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家彩燕多才多艺,招人喜欢,你也是我们怡红院的常客,我们这儿的规矩你应该懂得,价高者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喏,楼上雅间那位神秘公子,就出家一千两,我总不能放着一千两银子不赚?王员外不如体谅体谅我啊。” “那也不行,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喜欢彩燕,五百两银子不算低了,你今晚必须将她给我。”王员外的脸紧紧绷着。 张妈妈也不敢惹他生气,好言相劝道:“老爷如此喜欢彩燕,是我们家彩燕的福气,可惜规矩不能破,要是老爷你真的喜欢他,要么你出价比一千两高些,那彩燕今晚不就属于你了吗?” 不管是王员外的银子还是二楼雅间少爷的银子,她都无所谓,谁出价高,她就将人给谁。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王员外气得肝疼,就连牡丹一夜也只有十来两银子,他开价五百两已经是前所未有的高了,张妈妈为何还狮子大开口,要那么高的价格? 张妈妈听懂了王员外的弦外之音,简而言之,王员外想借着交情,既想出较少的银子,又想拍下彩燕的初夜。 那怎么能行?有钱不赚王八蛋。她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开门做慈善的。 “老爷您说的我都懂,您还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我不得照顾下你的感受啊?但规矩就是规矩,规矩立下了,就不能随便破了。这么多人瞧着呢,我就算想破这么规矩,二楼那位矜贵的阔少也不同意啊。”张妈妈一脸为难,“这件事儿啊瞧着就只有两种办法。一呢,就是老爷您出更高的价格,将二楼那位少爷的一千两银子压下去。二嘛,就是老爷您忍忍,以后宠幸我们家彩燕的机会不是多得很吗?为何偏要争今天呢?” 王员外自然想买下彩燕的初夜,可惜,他是真的很难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银子。 那二楼的是哪个小子?竟然能一次性拿出一千两银子? 王员外自己想了一会儿决定放弃,“罢了,下次再来约彩燕也不是不行。不过二楼那人不露脸,不知能不能一次就拿出一千两银子,张妈妈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张妈妈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不说些好听的,非要说这种话。 “王员外你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要是雅间那位少爷拿不出一千两银子,到时候彩燕的初夜肯定是老爷您五百两拍得的。” 王员外终于舒坦的坐回位置上,静静的等二楼那男人的消息。 一千两银票包着一块石子,准确无误的落在金盘上,“张妈妈瞧瞧,看看面额对不对,要是没错的话,我们家少爷可就去彩燕姑娘房中了。” 张妈妈欣喜的将银票点了两遍,忙道:“没错没错,小五,快将少爷领去彩燕屋中,记得吩咐彩燕,让她机灵一些,别得罪了我们的贵公子。” 小五心惊,没想到彩燕姐的魅力这么大,初夜就拍卖出了一千两银子,那一千两银子要是她的话,得赚多少时日啊?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有这么多银子的神秘少爷是谁。 房门打开,屋内很暗,她看不清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的脸,无论她如何瞪大眼睛,只能依稀瞧见少爷脸部的轮廓挺完美的。 “我们家少爷不用你带路,你就告诉我们彩燕在哪个房间就是。”侍从冷冰冰的丢下一句。 小五被他们的气势震慑到,声音发着抖,“姑娘在五楼上楼梯的左手第一个房间,既然少爷要自己去,奴婢先行褪下了。” 她在离去之前,意外瞥见那少爷手中把玩的一个玩偶,正是她早上卖出去的大熊猫。 咦,还真巧,有钱家的少爷品位就是不一样,竟然喜欢孩子才会喜欢的玩偶,她算是长见识了。 秋漫洗了澡之后舒服了半个钟,那种熟悉的炙热感觉又来了。 红色男装已经被汗浸湿,不能再穿,屋里能穿的衣裳大多十分暴露,她挑挑拣拣选了一件异域舞女的服饰。 暴露是暴露了一点,好在凉快,至少没有让她热得上头。 屋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听声音,不像是小五的,应该是那位恩客。 她将准备好的东西隐在袖子中,缓缓接近门口。 房门打开,秋漫迅速出手,一块瓷片抵在那人脖子上,“别叫,要不然我杀了你。” 虽然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伤人,但思路很清晰,手更是出奇的稳当。 不料来人动作更为迅速,反手钳制住她拿瓷片的手,并且反缠住她的身子。 秋漫背对着男人,心脏狂跳不知,王员外什么时候手脚这般敏锐了?不仅能看出她的意图,还能控制住她。 秋漫无法动弹,忿忿的说了句,“放开!” “漫漫,你让我找得好苦啊。”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 听到熟悉的声音,秋漫先是一愣,不敢置信的反身看他,眼眶不禁湿了,“你,怎么在这儿……” 第129章 出逃 徐止然刚想回答,门外便传来喧闹的声响,还未走进,就听见张妈妈高声吆喝,“我还是放心不下彩燕这丫头,来瞧瞧他将少爷伺候得怎么样了。” 张妈妈在怡红院里向来不客气,想干嘛就干嘛,想进哪儿个门,就进哪个门。 无比自然的推开秋漫的房门,抬脚进屋,就见两人已经滚到床上。 男子微微侧身,丢了个枕头到张妈妈门面,“滚出去!” 张妈妈意识到自己可能破坏了少爷的兴致,脸上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连忙退出去,“少爷尽管尽兴,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搅您,小五,你在门口侯着,少爷有什么吩咐你都应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的皮。” “是,奴婢都记着,妈妈安心的走,奴婢会一直在门口守着。”小五乖巧应下,目送张妈妈扭腰摆胯离开。 屋内被压在身下的秋漫热得不行,她双眸晶亮,睫毛轻颤,有种难言的易碎感。 秋漫微微动了动身子,双颊染上红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徐止然掏出怀中放着的大熊猫玩偶,“之前见你在木头上雕刻过它的模样,便知是你在楼中传达出来的消息。” 当时,飞鸢被林月儿的人支走,与徐止然一同寻找秋漫的下落。 偶然之间,徐止然瞥见一个小孩把玩着用线编织成的玩偶,他的注意力被其吸引,花了三倍的价钱买下玩偶,还询问了孩童的娘亲,玩偶是从何而来。 妇人拿了银子将自己所知晓的都说了,还说卖她玩偶的姑娘进了怡红院,想来应该是怡红院中的姑娘做的。 徐止然将玩偶收好,派飞鸢打听怡红院的消息,院中新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名唤飞燕,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稍一问便知她今晚便会登台表演,张妈妈还会拍卖那位姑娘的初夜。 怡红院守卫森严,要是进屋硬抢,免不少一番麻烦,想要救漫漫出来,还得智取。 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一千两银子也花的眼睛都不眨。 可怜飞鸢心疼自家少爷的银子,看来徐府得尽早寻一个女主人,要不然刚拿到手赏银还没捂热就飞了。 秋漫心口暖洋洋的,费劲传送出去的暗号,对方不仅接收到,还能如约来救她。 “我知道一个位置,可以避开楼中人的眼线成功离开怡红院。”秋漫之前踩过点,三楼的高台跃到外头的树梢上,轻松离开怡红院。 徐止然温热的手掌扣在她圆滑的肩头,想将她扶起身,秋漫双颊更红。 两人离得极近,徐止然自然发现她异常的模样,“脸怎么这么红?可是病了?” 作为直男的他根本没有往其他方向想,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秋漫轻咬下唇,直到将唇咬出血来才恢复了些许理智,“别碰我。” 徐止然微愣之后,应声将手放开。 秋漫跌在床榻上,冰凉的人儿离去,使得她心口前所未有的空落,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她突然伸手勾住徐止然的脖颈,意乱情迷的盯着他的眼。 徐止然身子一僵,两人的举动越来越亲密之时,徐止然意识到不对劲,“你被人下了药?” 秋漫不满于他的离开,整个人又缠了上来,像猫儿一样应了声。 徐止然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虽说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她,但不是在这种乘虚而入的时刻。 “走,我带你去找解药。” 秋漫嘟囔一声,双臂勾着他的脖颈,脸贴着他的胸膛,“解药?小五说了,你就是我的解药。” 温香软玉在怀,哪个男人顶得住? 徐止然深吸两口气,褪下自己的衣裳罩在她身上,“别急,我带你找大夫,肯定有办法。” 竟然三年都没有碰过她一次。 要是他,恐怕早就…… 他苦笑一声,着眼于当前的事儿,拦腰轻松的将秋漫抱起,正门走不了,有小五等人把守,打开窗户瞥了眼,五楼的高度直接跃下,他或许能安然无恙,怀中的人就不一定了。 吹着丝丝凉风,秋漫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姿势闭着眼假眛。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快救火,走水了!” 夏夜走水不是什么小事儿,门口把守的鬼奴都赶去救火。 徐止然推门一瞧,只有小五一人还在守着,不过左右焦急踱步,恐怕也在担心火势。 “要是在意的话,你也跟去看看。”徐止然沉声吩咐道。 小五自然是想去看看火势怎么样的,她攒了大半辈子的银子还藏在床头的角落里,要是一把火将银子烧光,她不如死了算了。 “回少爷,奴婢应了妈妈的要求,须得在这儿伺候你们,不能随意走动。” “火势这么大,你在门口守着有用吗?”徐止然轻蔑道。 小五全程不敢抬头,听说有钱的少爷性子都不太好,她不敢惹他不高兴,犹豫了一会儿,小跑离开了。 徐止然趁着怡红院中乱成一锅粥之际,拦腰抱着秋漫下了三楼,又成功跃到树上,落在隔壁街。 第130章 撞破 秋漫搂着徐止然紧实的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吵。” 徐止然深吸了口气,盯着她懵懂的神情,差点就将她“生吃”了。 女人,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我们先回去。”徐止然搂着秋漫往外走了几步,和早就准备好后手的飞鸢碰头。 “那场火是你的杰作?” 如果没有那场火,他还找寻不到这么好的时机将人带出来。 “不是啊,我还在楼里找时机呢,碰见大火,就急忙出来准备了马车,听说火燃起来的地方不止一处,楼里帷幔多得四处都是,所有人都去救火了,有意思的是,我瞧见好几个光膀子的男人从房中跑出来,尖叫着夺门而出,那画面,别提多滑稽了。” 此刻想起,飞鸢依旧笑得前仰后合。 徐止然瞥了他一眼,没有回他的话,抱着秋漫就上了马车。 飞鸢摇头轻叹,唉,留在少爷身边这么久终究抵不过秋姑娘一根头发丝啊。 他抬头望天,清透的天色被浓烟晕染,他掂了掂荷包,与京城回来之时清减不少,未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呢,少爷这般花法,过不了多久就会将家底掏空。 他目光逐渐坚定,转身打了声招呼,“少爷,我去去就来,你们先回家。” 马车内的秋漫如在水深火热之中,她焦急的去解徐止然的衣裳,嘴里念着,“我好难受啊……” 徐止然强忍着欲念控制住她不安分的手,“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控制住她的手脚却控制不住她如水蛇一般的身子,她笑着身子前倾,徐止然偏头避开,她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 马车缓缓前行,徐止然眼中燃着的火苗与怡红院烧得一样大。 两人就像即将溺死于水中的人,吻得难舍难分。 老马识途,马车晃晃悠悠的将两人带回徐府。 提着夜灯的阿冬焦急的在门口等着,见马车回府,激动的冲着身旁人说了句,“孟大哥,你快看,是徐大哥的马车,他肯定带着秋漫姐回来了!” 阿冬上山请孟海义帮忙,刚到徐府不久,正打算分头找人,就见徐大哥的马车回来了。 孟海义没有犹豫,提着跨刀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漫漫……” 大街上灯光微弱,阿和举着夜灯往前送了送,“是秋漫姐吗?” 孟海义离得近,马车内的场景看得无比清楚,他心怡的姑娘怎么能和徐止然纠缠在一块? 徐止然察觉到孟海义愤怒的目光,分出心神扯下帘子,将秋漫护在怀中。 秋漫恋恋不舍的扯着他的衣摆,像猫儿一样叫了声,“去哪儿?” 徐止然目光陡然变得温柔,抬手轻抚她的额头,“到家了。” 秋漫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在他怀中十分乖巧,徐止然搂着她下马车,孟海义的砍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对漫漫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牲!” 听到熟悉的声音,秋漫的意识逐渐回笼,她头疼欲裂,偏头就和孟海义粗犷的脸对上。 “孟海义?” “漫漫,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这畜牲强迫你的?我杀了他帮你报仇!”孟海义怎么能忍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和其他男子亲热? 夜风一吹,秋漫的意识逐渐清醒,刚才发生的荒唐事如放电影一样从脑海中闪过。 天呐,她都做了什么?那勾人的模样,她这辈子没脸见人了! 如果放在现代,不过是法式热吻罢了,不过这儿可是礼教森严的封建王朝,她这么做怕不是得抓去浸猪笼…… “孟大哥,你怎么在这儿?”秋漫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匆忙从徐止然怀中跳下,腿一软,又靠在徐止然身上。 孟海义气得火冒三丈,“你让开,我今天非得将这小子剁了,什么玩意儿竟敢肖想我的女人。” 秋漫眉头微蹙,不满道:“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 “你一直都是我的女人,当时把你掳去清风寨的时候,就差点拜堂成亲了,我说你是老子的女人就是老子的女人。”孟海义咆哮着。 秋漫被他吵得头更疼了,“我没事儿了,你回去。” “你这样怎么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孟海义来抓他的手腕,想将他搂在怀中,刚伸手,就被她身体出奇的高温烫到,“生病了?怎么这么烫?徐止然你是怎么照顾漫漫的,漫漫病了都不知道找大夫?” 秋漫僵硬的看了徐止然一眼,他性感的薄唇还有一个被她咬破的小口子,她羞愧的低着头,“孟海义,你别说了,你要是再这么吵吵,就回你的清风寨去。” 阿冬见秋漫的情况不对,也上来劝,“大当家,你有什么话等秋漫姐好些再问,如今秋漫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先让秋漫姐回屋休息。” 秋漫还没走两步,就被疾步走来的徐止然拦腰抱起,低沉的声音从他胸腔发出,“我送你回房。” 他脚程很快,一个轻巧的轻功就带着她上了二楼,房门一关,外头的喧闹都与他们无关。 秋漫轻垂眼帘,冷静道:“刚才的事儿我不是故意的,你忘了。” 徐止然本来已经打好的腹稿都因为她这句话而咽了回去,失落道:“忘了?” 秋漫抬眸看他,“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那张妈妈在酒水里下了药,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你来了之后,我就有些意乱情迷,然后就……” 说到这儿,她反应过来,“你既是清醒的,为何不阻止我?” 反而回应了她的吻。 徐止然逼近她,眸光渐深,“我为何这么做,你还不明白吗?” 秋漫吐了口浊气,内心复杂的情绪因他的话而泛滥,是因为……喜欢她吗? 可喜欢太过于沉重,让她不敢靠近。 或许在晋国的谁她都可以喜欢,唯独徐止然不行,因为他是她曾经的小叔子,要是在一起,她倒是无所谓,徐止然这样清高的人,可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村里的长舌妇会说得多难听她早有预料,她不想徐止然受到旁人的攻击。 第131章 失恋 秋漫微微一笑,“你应该知道,我与你哥分开之后,就没有再嫁人的心思,嫁人哪儿有一个人过得舒坦啊。不管嫁到哪一家,都是端茶递水做奴才的命。” 她看了眼自己柔若无骨的手,仔细看,还能看出上头一层薄薄的茧子,“假以时日,我所做的东西会风靡整个晋国。后宅只会困住我的才能。” 徐止然多么聪明透彻的一个人,微微点头,用冰冷的表情掩了所有情绪,“照顾好自己,我去请大夫。” 他离开之后阿冬迅速进了屋,一抬眼,就见姑娘哭成个泪人。 眼泪止不住的流,嘴角倒还噙着一抹笑,“阿冬来啦?” 阿冬眉头紧缩,久久没有办法分开,“秋漫姐怎么哭了?可是身上有伤?我帮你悄悄,看看需不需要上药。” 秋漫随后用手背抹了泪水,心里的伤能上药吗?为什么她有好感的人偏偏是曾经的小叔子呢? “阿冬,你知道徐止然缺什么东西吗?”这一次徐止然救她出人间地狱,恩情总是要还得。 阿冬帮她解着发髻,用剪子帮她减掉一些被火烧卷的发丝,“秋漫姐是想报恩?其实报恩很简单啊,以身相许不就好了?” 秋漫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阿冬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别往心里去,就当我胡说的,我好几次在厨房烧饭,都瞧见飞鸢在给徐大哥煎药,好像是徐大哥身有顽疾,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根治,只能用药养着。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奇怪,徐大哥看上去那么高大勇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顽疾缠身呢?但飞鸢肯定不会拿他家少爷的事儿开玩笑,徐大哥的病,应该是真的。” 大夫来得很快,当即给秋漫配了一副药,喝完药的秋漫感觉自己终于变正常了。 徐止然回屋之后一直泡在冷水之中,脑海之中满是那香艳的画面,不论泡多久的冷水澡都没有办法将他的燥热冲散。 飞鸢灰头土脸的回来,得意洋洋的拿着一叠银票,“少爷,你这一次可得好好的夸我,要是没有我,这落在怡红院的一千两银子可就回不来了。” 徐止然没有理他,几乎将他当空气。 飞鸢扁了扁嘴,识时务的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少爷吃了火药呢,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的少爷千万不要惹,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家里来了许多人,都是孟海义从清风寨带来的人,听说他们是秋漫姐的好友,那就是少爷的朋友,来者皆是客,一顿饭总是要准备的。 飞鸢在厨房忙活半天,给孟海义等人准备了一大锅面条,不够吃的可以继续盛。 阿和疯狂吸入面条,又去装了几次,吃到肚子撑得装不下才放下筷子,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吐了口气。 孟海义面前放着的汤面竟是一口没动,旁边坐着的没吃饱的小弟眼巴巴的看着孟海义跟前的碗,“大当家,你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的话,这碗面我就不客气了。” “你吃。”孟海义还在为刚才瞧见的画面纠结,一口面都吃不下去,她不想浪费粮食,将面推到那人面前。 “阿和,平日里漫漫和徐止然的关系怎么样?”孟海义正式将徐止然当做自己的头号情敌。 “关系非常好,徐大哥很照顾我们秋漫姐的,秋漫姐爹不疼哥不爱的,在镇上日子过的可难了,不过我真的佩服她,一个小姑娘,气性那是真的高,从来不服输。有的时候有些问题解决不了,都是徐大哥帮忙解决的。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自然就亲近了。”阿和无比崇拜徐止然,说起他总是能滔滔不绝的说一大堆,他梦想着,等他长大之后,要成为徐大哥这样伟岸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孟海义听他夸徐止然,心里不大舒服,对着一旁小弟勾了勾手,“有没有酒,给我开几瓶。” “我现在去买,大当家你且等着。” 飞鸢抱胸静静的看着他们,不懂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吵,影响少爷休息怎么办? “那你觉得漫漫与我般配些,还是和那姓徐的小子般配?” 阿和一凛,天呐,这可是道送命题,秋漫姐和徐大哥两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要是秋漫姐与孟大当家站在一起,就是美女与野兽。 是个人都觉得秋漫姐肯定是与徐大哥更加般配一些,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来自清风寨”之后,假笑着回答,“自然是与大当家你更般配一些。你与秋漫姐站在一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算被称为金童玉女都不为过。” 孟海义咧着嘴笑了,“我就说嘛,肯定是我和他更加般配一些。那姓徐的小子算什么?” 夜里,所有人都睡下。 秋漫在怡红院之中就没有安稳的睡过一刻钟,回到熟悉的床榻上才能真正的休息片刻。 夜里,林月儿的房间烛火亮了一晚。 她派了眼线留在徐府附近,恰好让她的眼线碰见了徐止然与秋漫纠缠的画面。 她不敢声张,急急忙忙的跑回林府,打算将这一切告知林小姐。 “当时,徐府的马车内,秋漫衣裳半退,面上潮红,倚在徐公子的怀中,而徐公子,一只手搂着她的细腰,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而徐公子的衣裳也有些凌乱,两人当时就亲在一处,那动情的模样,是个人瞧着都觉得害臊。” 林月儿听罢,直接将手中的竹筷子给折了,“岂有此理?秋漫这个狐狸精都已经开始脱衣服勾引徐大哥了?” 侍女深埋着头,不敢说话。 “当时瞧见的情形就是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秋漫也太过于孟浪了一些,竟然当街就勾引徐公子,果然是嫁过人的不一样,在这方面有经验,小姐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是吃了这一方面的亏。” 林月儿抬手在侍女脸上甩了一巴掌,侍女直接被打懵了,难不成说错了什么? “拿我和秋漫那个贱人比,秋漫也配?我可是镇长千金,她是什么货色?” 第132章 丢脸 自从小姐认识了徐家二少爷,情绪多有不定,打骂下人更是家常便饭。 侍女口腔之中尽是血腥味,只好抿唇忍下,“姑娘说得是,秋漫那样孟浪的女子连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就连做比较都是折辱了小姐。” 本以为听了恭维的话应该心情舒坦,可不知为何,听了之后反而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怔怔的落座,巨大的愤怒抽空了她所有力气,目光呆滞的望着院中婆娑的树影,“是啊,连秋漫那般孟浪的女子我都比不过,我就想不明白,哪儿就比她差了?” 侍女找准时机拍自家主子马屁,“徐公子肯定是一时不查被人迷惑了,要是与小姐多多接触,肯定能懂小姐的好。那秋漫自然就看不上眼了。” “秋漫住在徐府,阴魂不散般缠着徐公子,我哪儿有机会接近他半分?”林月儿一开口便十分委屈,一个乡野村妇罢了,想不通徐大哥为何如此宝贝她。 当着她的面都那般维护秋漫,背地里肯定对其百般疼爱。 想到这儿,她便气得浑身发抖,不甘心啊…… “孤男寡女共住在一个屋檐之下,本就于礼不合,小姐不必做什么惊天动地的难事儿,只需借刀便能将那祸害除去。”侍女眼珠子一转,跪着凑近了些,用衣袖擦拭着林月儿鞋面上的灰。 林月儿拨弄茶盏的动作一顿,焦急垂眸,“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好办法?” “听说徐公子是个孝顺的人,对待其母陈氏尽心尽力,上次瞧着陈氏与秋漫不太对付,陈氏对其更是如眼中钉肉中刺,要是小姐能够在陈氏那头推波助澜一下,这事儿轻轻松松便成了。”侍女名唤翠柳,乃其心腹,手段自是有的。 林月儿偏头一想,缓缓笑了,“你说得不无道理,此时不宜迟,明日便去会会那乡野村妇。” 这边刚安静下来,门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林月儿抬眸,便见其父,也就是凤翔镇的镇长林深伟沉着脸站在门边。 女子快速起身,脸上杨着亲切的笑,“爹爹,你怎么来了?” 女儿大了之后,便与父亲不太亲近,像今日这般直接闯进她房间的事儿少有。 林深伟一边往里走一边呵斥道:“丢脸丢到别人家去了,你还真是出息了。” 林月儿脸上的笑僵住,迅速看了翠柳一眼,是不是这死丫头说漏了嘴,早与她说过不能告诉府中旁的人。 晋国女子时兴腼腆含蓄,她的做法的确丢了大户小姐的脸面。 翠柳的目光同样震惊,满脸写着,奴婢不知情,奴婢并没有将小姐的事儿告诉旁人。 林月儿收敛心神,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亲自为其倒了一盏春茶,“爹爹说的女儿听不太懂,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林深伟没有接茶,兀自坐在贵妃椅上,“你白天的时候没有去过城东徐府?” “去是去过的,不过是去见了一个友人,爹爹不是让我平日多结交些朋友吗?”林月儿面色不变,话语轻飘飘的,倒显得林深伟小题大做了。 “你那友人是男子?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你不仅上赶着去他家,竟还让我的手下去帮他找人,我们林家的脸都得被你丢尽了!”林深伟是从手下那儿听说的这件事,下属们调笑的语气让他倍感丢脸。 还有一些嘴碎的说他好事将近了,还说平日里倒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林家千金这般主动,一点儿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林深伟心中有宏图大志,不过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最高只能当个镇长,想往上爬一爬,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不过没有关系,他还有一个机敏的女儿,他这个女儿姿色才学都是上成,到时候嫁一个世家侯爵完全不在话下。 转眼到了林月儿婚配的年纪,林家的门槛几乎被镇上的人踏平了,当爹的看都不看就一口回绝。 他的宝贝女儿到时候可是要当侯府嫡夫人,怎么可能嫁给镇上的癞蛤蟆? 千防万防倒是没有防到自家女儿身上,她长了腿,竟自己跑出门去倒贴那徐家男人。 气得她晚膳吃不下,急忙就来质问。 林月儿心情本就不好,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白天受的所有委屈都涌了出来,她一甩帕子跌坐在椅子上,哽咽道:“爹爹既觉得我丢了你的脸,我倒不如直接死了就算了。” 死?要是林月儿死了,他的美梦不就碎了? 林深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死,“好端端的瞎说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是死的,像什么话?” “那爹爹不也是张口闭口的说我丢人?我哪儿丢人了?青天白日上门,行得正站的直,又不是深更半夜与人行苟且。”林月儿一张口便是说不完的怨气。 不过,要是徐止然愿意与她行苟且之事,她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身边跟着秋漫那么个狐媚子,她哪儿有机会? 林深伟坐直身子,说教道:“你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家中人对你寄予厚望,你却偏偏看上徐家那小子,那小子配得上你?我劝你乘早收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心思,专心在你的学业上,等秋宴之时,那个时候秋闱应该结束了,带你去镇上转转,挑一个状元郎回来当女婿。” 林月儿听这种话早就听得耳朵长茧子了,声音微沉,“我不要什么状元郎,我只想要徐大哥。” 林伟深扬手就想在她脸上甩一巴掌,“你这丫头果然无法无天,从今天起不准离开府邸半步,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林月儿反而仰着脸,丝毫不避让,眼睛瞪圆,料定他不敢动手,“爹爹有本事就打死我。” 男子始终没有落下这巴掌,“那徐止然有什么好的,让你这般魂牵梦萦?难不成你想让徐止然入赘到我们家当赘婿?”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未来靠女婿谋个好前程,要是女婿是徐止然,那么一切都完了。 第133章 身份 林月儿古怪一笑,颇为自豪道:“爹爹的眼光怎么如此短浅?眼里只瞧见从六品的状元,那徐大哥的位置可比这个高得多。” “你哪儿生出如此狂妄的语气,从六品你都瞧不上,你爹爹我可是连九品芝麻官都不是,要是你成了状元夫人,来日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未来前途无量啊。那徐止然算个什么东西?”林深伟打从心底瞧不起徐止然,徐家庄的人稍微一打听便知徐止然的家是种什么境况,自家女儿倒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般,非要往前扑。 他就算打不醒自己女儿,也要将其骂醒,让他别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历任状元郎娶的都是公主郡主,自家女儿要是能成为状元夫人,那可是祖上冒青烟的事儿,她怎么敢如此不屑? 诋毁她的心上人,就算是亲爹也不行,“爹爹,如果我说,徐大哥的身份比状元郎还要高贵,你还会这般不屑一顾吗?” 林深伟将手放下,理了理镶满宝石的腰带,“能有多高贵?听说是个在京城办事儿的,那玩意儿你年纪轻不懂,爹可明白的很,说得好听些是天子脚下办事儿,实际上就是个瞎跑腿的,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战死沙场,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月儿与徐止然勾搭在一处。 林月儿捏着帕子,招呼林深伟凑近一些,“爹爹误会了,徐大哥不是,而是官拜……”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小心,生怕泄露了他的身份。 得知真相的林深伟眼睛瞪圆,一手拍在扶手上,“当真?” 林月儿得意一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儿骗爹爹做什么?而且这还是姨母告诉我的,说是曾经姨夫与徐大哥在京城有过几面之缘,我们在镇上不知道的事儿,他们在京城常驻的人听见瞧见的能有假吗?要是爹爹还不信,明日你就去姨母府上,问清楚就是。” 林伟深怔怔的想了许久,一掐大腿疼得嗷嗷叫,“没想到这徐止然当真是个人物。月儿,你咋早不说?差点将徐公子给得罪了。” 他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林月儿早就习惯了,淡然的喝了一盏茶。 “我早说有用吗?爹爹一来就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就算想好好说话,也没有机会啊。”林月儿怨念的看了亲爹一眼。 林伟深一改刚才的态度,对其轻声细语说道:“女儿别往心里去,爹爹这么做还不是关心你?生怕你被哪个臭小子给骗了,要是徐止然的话,那我肯定不担心了。怎么样?女儿这般年纪与才情,徐止然是不是早早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林月儿神色稍凝,“本来女儿对徐大哥势在必得,可惜出了个变数。” “嗯?说来听听。”他倒是要听听看哪个人敢拦他女儿的路! “有个叫做秋漫的乡野村妇,曾经是徐大哥的大嫂,后来秋漫与徐止归和离,自从和离之后,就一直缠着徐大哥,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能有多深的感情?” “女儿放心,需要做什么直接与爹爹说就是,一定要将徐止然拿下,听明白了吗?” 林深伟说完话就走了,留下对窗深思的林月儿。 “翠柳,将徐大哥送的画拿来。” 翠柳微愣,那画不是已经被小姐用簪子戳得不能看了吗,为何还要?作为侍女就不应该太多的话,照做就是。 “奴婢这就去马车将画取来。” 林月儿接过画,指尖抚过画中人几乎看不清轮廓的脸,“就你也想和我比?简直痴心妄想,你从我手上夺走的东西,我会一样样的让你还回来。” 画卷最终被丢入火盆之中,火舌往上一卷,惟妙惟肖的画瞬间成了一滩灰烬。 翌日,林月儿早早的就出发去许家庄,打听好陈氏的住处,直奔她家而去。 自从那日陈氏气愤的离开徐家之后,陈氏已经被气得两日都没有睡好,坐在院子里淘米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愤怒,动作生硬的就像是要将木盆洗坏一般。 与他邻座的李婶儿问,“今个儿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可是碰见什么烦心事儿?” “说来说去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秋漫那个烦人精。”陈氏只是提起秋漫便气得头冒青烟。 李婶吃了口李子,好笑道:“怎么又扯到秋漫身上?秋漫那丫头不是已经和你家儿子和离了吗?和离了还纠缠不休,怕不是秋漫还想与你儿子复合?” “呸呸呸,她耽误我家归儿三年不够,还想耽误归儿多长时间?她就算是想复合,我绝对不会同意。”陈氏倒了淘米水,又倒了一盆清水洗白净的大米。 而李婶家就可怜多了,今年庄家收成不好,一年到头赚不了几钱银子,香糯的大米是吃不下了,只能吃发黑的小米。 李婶羡慕的往陈氏的木盆中瞟了两眼,“你家除了止归这个孩子,止然也很不错,在京中干活省下来的所有银两都往家里寄。” 他们徐家要不是有徐止然每个月按时寄钱回来,别说吃大米,就连她们家这种发黑的小米都吃不上的。 真令人羡慕,要是她家儿子能有徐止然那般有本事且孝顺就好了。 陈氏默默的掏了一会儿米,不满道:“有银子往家里寄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他还没有娶妻生子,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供他哥哥读书习字也是好的。要不然让我们孤儿寡母喝西北风去啊?” 李婶只是笑,心道:一家子好吃懒惰,满脑子竟全都是指望徐止然能多拿点回家,说得倒是轻巧,怎么不见他们母子两给徐止然什么东西呢? “不过止然的年纪也不小了,那银子留着可有大用处,到时候娶妻生子吗,处处都要开销。” 李婶不提还好,一提起就让陈氏想到徐止然那傻的竟然对秋漫情有独钟。具体是什么感情她还不太明白,到底是出于是曾经大嫂的照顾,还是真的看上她了,陈氏想不明白。 如果让她直接问,她又说不出口。 第134章 般配 “止然的婚事可以放放,最主要的还是止归的婚事。”陈氏是徐止然的后母,对他本就不太上心,与邻里闲聊更是不掩藏自己的心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避讳家里的事儿。 李婶干笑两声,状若玩笑的开口,“不对?止归不是已经成过婚了吗?怎么又得在意止归的婚事?那止然这么多年可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有拉过,别人家像止然这么大的人,孩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再看看止然,未免太惨了一些。” 陈氏偷偷的白了她一眼,嫌她话多,抱着木盆起身,“止归是家里的老大,他要是没有成婚,做弟弟的怎么能成婚?” 李婶性子温和,不想与她多了口舌之争,将盆中的水倒了跟着起身,“说得是,要是止然心里不在意,你想如何就如何。哎呀,你听见车轱辘的声音了吗?好像是马车。” 徐家庄的经济情况和秋家村不相上下,反正都是凤翔镇上出了名的贫困户。马车就是个稀奇物件,许多人去镇上赶集都是乘着驴车去的。 话音未落,一辆华贵的马车映入眼帘,恰巧停在徐家院门前。 院子里养的小鸡仔没见过这稀奇玩意儿,咯咯的扑腾个不停。 陈氏放下手中盆,走上前去查看,“谁啊?” 翠柳掀开帘子,在马车旁站定,转身掀开帘子,扶着娇小姐下马车。 林月儿打眼一瞧,地上都是未干的黄泥,要是这么一脚踩上去,踩一脚泥不说,还沾得裙摆都是灰。 她这辈子住的都是高宅大院,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翠柳低头看了一眼,就与自己主子心意相通,招呼马车夫跪下来,让姑娘有个裸脚地。 马车夫照做,林月儿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踩在马车夫的背上,稳稳的下轿。 这人陈氏认识,不就是昨日送了她翠玉簪子的善心的镇长千金林姑娘吗? “林姑娘,你怎么来了?”陈氏丢了手中木盆,抬手来扶她。 林月儿瞥了眼她指缝的泥土,状若无意的将手别开,搭在翠柳的肩上,柔声道:“前两日没能好好的与夫人说说话,瞧着今天天气不错,又顺道路过夫人家,就想着来寒暄两句。” 李婶躲在远远看着,嗤笑一声,这娇小姐说话怎么不打个草稿?徐家庄在镇上最末的地方,哪儿来的顺路?瞧她刚才那副嫌弃的模样,如果不是有其他的目的,恐怕连看都不会看这儿一眼。 陈氏却被哄得心花怒放,这姑娘真好啊,竟然还惦记着她。最主要的还是她的身份高贵,让她越瞧越喜欢。 “既然来了,进屋喝口热茶。”陈氏笑着将其带进屋里。 而屋内本来在看话本的徐止归听见动静出门一看,与林月儿撞了个正着。 林月儿盯着他的拐杖看了一会儿,便知他是徐止然的哥哥,那她也得对其客气一些,刷点好感,到时候才好进他们徐家的门。 “想来这位就是徐止归徐大哥了?我是止然哥哥的朋友。”林月儿亲昵的叫徐止然叫做止然哥哥,同时转身让翠柳把马车上的礼品卸下。 “这些是家父珍藏的人参灵芝,初次见面,这些是见面礼。” 陈氏大惊失色,嘴里一边拒绝,手上却是忙将东西接过,“这怎么好意思啊?人参灵芝很贵的?怎么好意思让镇长大人破费呢?” 她知道门口有邻里好奇的躲在墙根底下偷听,故意将镇长两个字说得很大声,而邻里都想来看看镇上拥有马车的是谁,从对话里可以听出,这位娇小姐是镇长唯一的千金。 徐家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连镇长千金都是好友? 林月儿掩唇轻笑,“都说了是一点见面礼而已,你们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听说大哥的腿脚有些不方便,而且很多年了,多吃点补品可能就好了。” 徐止归一直很讨厌有人拿他的腿说事,最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他不需要怜悯,等来日他飞黄腾达,就算他瘸了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堆人上赶着跪舔他? 但眼前的镇长千金,人美心善,自然没有什么坏心思,送来的补品,是为了他好。 “娘,将林姑娘送来的药收好,不能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心意。”徐止归笑得像个二傻子。 林月儿尴尬的笑了笑,扶着翠柳的手在正厅落座。 翠柳忍不住嘀咕,“同样都是徐家的孩子,这徐止归与徐止然比起来,差得也太远了些,徐止然身上总是一派浩然正气,而徐止归瞧主儿你的眼神,总是色咪咪的,刚才好几次盯着主儿的领口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月儿拢了拢领口,嫌恶道:“你可别说了,怪恶心人的,听说徐止归和止然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有不同也是正常。像止然哥哥这样的人中龙凤,旁人怎么能比?不过以后终究是一家人,就忍着些,以后嫁进门之后,那徐止归还敢这么下流,我定要他好看。” 两人压低声音说话,旁人都听不见。 陈氏进厨房煮饭的时候,还用眼角瞪了那些乡里一眼,“看什么看?你们以为你们一直盯着看,林家小姐就能瞧上你们家的儿子吗?” 有人听这话心里不舒坦,反唇相讥,“怎么?难不成林家小姐看上你家瘸腿的儿子了?” 难道是徐止归早就勾搭上林家小姐,所以才将秋漫休了? “瘸腿儿子怎么了?我家儿子就是有人瞧得上,你们嫉妒羡慕都没有用。”陈氏趾高气扬的去了厨房,故意将脏水往门口泼,“你们爱听就蹲那儿听,也不嫌丢人。” 陈氏张罗了一桌子的菜,在徐止归看来已经是很丰盛了,但对于林月儿来说,这些吃的喂猪还差不多,她连筷子都不想动一下。 陈氏张罗完从厨房出来,见她只是做了,疑惑询问:“怎么都不吃?可是不合胃口?” 翠柳帮忙解释道:“小姐出门的时候就吃过了,并不饿。夫人你们吃就是了。” 第135章 挑拨离间 陈氏当寡妇当久了,性子敏感得很,对旁人大多时候说一不二,她忙活半天,连珍藏许久的腊肉都拿出来蒸了,林月儿竟连筷子都不动一下。 她挑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唧着嘴,“林姑娘,你也别嫌我话多,你看上去太瘦了,高挑是高挑,但风一吹人可就被吹跑了。我觉得啊,你还是多吃一些,吃胖一点,来日好生养,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来。” 林月儿急急抬眸,落在陈氏身上的目光又冷又厉,“吃胖了可是会变丑的,那么许多漂亮的绫罗衣裙都穿不上了。还有,我还年轻着呢,说什么生孩子的事儿啊。”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徐止然的娘亲和大哥的份上,依照林月儿的大小姐脾气,肯定得将饭桌给掀了,谁都别想讨到好。 翠柳素来是个牙尖嘴利的,有些小姐不适合说的话,她来说正正好,她下巴一抬,嘴一撅,从鼻子里冷冷哼了声,“瞧夫人这话说的,我们小姐是人又不是猪,何必吃那么胖生养?” 只有猪才需要吃的白白胖胖多生几只小猪仔。 陈氏被怼得嘴里的饭瞬间就不香了,放下碗筷斜了翠柳一眼,后知后觉刚才的话的确不太中听,落在娇小姐耳朵里可能就是听了不大舒服。 想着对方好歹是镇长千金,舟车劳顿上门来,她让着对方一点也没有关系。 “林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就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谁不想更健康一些呢?你一路过来,肯定早饿了,看在我张罗了这么一桌的份上,多少吃点。”陈氏就着自己的筷子帮她夹了一块鸡腿放在她碗里。 林月儿也不想刚来对方家中就把关系闹得很僵,临行前,娘亲与她推心置腹的说道,想要拿下徐止然,必须拿下他娘。 当代婚事三媒六聘,都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只要陈氏点头,徐止然如何反对?她头一次去人家家中,定要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她要是办得好,回家之后,她之前喜欢的金钗玉镯,她都同意买了。 但盯着鸡腿上还粘着属于陈氏筷子上的白色饭粒,她便反胃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微微拿起筷子又再次放下。 徐止归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的粘在林月儿身上,见她拿起筷子又放下,不禁出声,“月儿,你的侍女说得可不太对,女人的任务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一个女人要是连个蛋都不能下,岂不是不配当女人?你看我娘对你多好,这么大的鸡腿不给我吃都给你了,你可得记得我娘待你的好,以后在家务上多帮衬下娘。” 林月儿偏头静静听着,听到这儿就算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了,但她还未开口,翠柳抢先道:“多稀奇啊,我们家小姐不过是来你们徐家吃一顿饭而已,怎么又是给你们生孩子又得干家务啊?我家小姐可是镇长千金,在家中这么多年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凭什么给你们这破落户干活啊?” 有翠柳帮忙说话,林月儿的心情舒坦了不少,他们这一家子真没有眼色,净给自己脸上贴金。 凡事多问问自己配不配! 徐止归不满的放下筷子,翠柳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对林月儿客气,可不代表会对一个小丫头客气,“这儿有你一个侍女说话的份吗?不过林姑娘,你舟车劳顿来我家,还送上这么许多贵重的礼品,难道不是听说我休了妻,打算嫁于我做续弦吗?” 其实陈氏心里的想法与徐止归一样,但这种话不好直接说出口。 林姑娘这般殷勤,肯定是看上他家归儿,不得不说,林姑娘的眼光是真的好,明白嫁给我们家归儿之后,未来能当状元夫人。 徐止归脸上带着一丝读书人惯有的矜贵,心里早就美上了天。林姑娘忙前忙后,肯定是为了嫁给他。 作为丈夫,自然要拿出一些男儿气概,和一些作为丈夫的气势,来日才不能让妻子骑到他头上去!如今将林月儿条件好了,他让其往东,她不能往西,就和秋漫一样…… 此刻,林月儿将林夫人的所有教诲都抛之脑后,拍桌而起,怒目圆瞪,这辈子她就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一家人。 她想转身就走,却又心疼送的人参灵芝,也怕在陈氏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反而将止然哥哥推得越来越远。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徐公子未免想得太多了一些,我来这儿是为了看望徐夫人,顺便才来看望下徐公子你的,徐公子知晓我与徐夫人是如何相识的吗?徐公子不用问了,我直接告诉你就是,我与徐夫人是在止然哥哥家中认识的,当时我还送了徐夫人一根翠玉簪子当做见面礼。我与徐夫人一见如故,自然是因为我与止然哥哥互相倾心的原因。我知晓徐公子与止然哥哥是兄弟,但你要是想娶我为妻,可能不太好。” 要是以前,她肯定破口大骂,但如今的情况终究有些不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徐止归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林月儿如此殷勤是看上了他弟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刚才做的梦全都碎了…… 陈氏察觉到徐止归的脸色有异,虽说两个人都是她的儿子,但她与徐止然一直不太亲近,像林月儿这么好的婚事,肯定不想让给徐止然,归儿才是她的亲儿子,未来会好好孝顺她的人。 徐止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一点儿都猜不到,让他将秋漫赶出去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答应,要是娶了镇长千金,尾巴都不知道翘到哪儿去了,心里怎么还会有他们孤儿寡母的地位? “林姑娘,你先别气,归儿也是好心,他平常看书看得多,与姑娘接触的少,不太会说话,但她一片赤子之心你应该懂得呀?”陈氏扯了扯她的袖摆,让她坐下,外头一堆听墙角的人,两方要是闹得不可开交,多丢人啊? 林月儿在这儿一刻钟都待不住了,只想立马离开。 第136章 不会下蛋的鸡 林月儿咬着后槽牙,冷硬的将自己的衣袖从陈氏手中扯了回来,一个考不上举人的穷酸瘸子秀才也敢肖想她? 这一家人怕不是疯了。 她踢开椅子往外走了一步,无意间瞥见绣鞋上已经结块的泥土,心底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委屈。 她好歹是个千金小姐,镇上哪个人对她不是毕恭毕敬,何苦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这鸟儿气! 可惜,止然哥哥对她不咸不淡,满心都扑在秋漫那个狐狸精身上,她要是就此松懈,秋漫岂不是半夜会笑醒? 不行,她不能忘了来此处的目的,不能白吃了这么多苦,却什么都没有捞着。 陈氏眼睁睁看着林月儿转头又坐好,嘴角含笑的拿起筷子吃了口藕片,那模样仿佛刚才的争吵不存在一般,“夫人的厨艺果然好,比我们家的厨子好多了。” 陈氏松了口气,又殷勤的给她布菜,脸都笑成一颗菊花了,“喜欢那就多吃点,胖了好看,像林姑娘这样的天姿国色,吃多少都好看。” 林月儿吃的很勉强,稍微动了动筷子就不再吃了,扭头看着一脸蒙逼的徐止归,“刚才听徐大哥说起,女人的职责就是生孩子,所以徐大哥将秋漫休了,也是因为她三年无所出吗?” 刚才林月儿暴怒,他有点不知所措,见林月儿突然与他说话,他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窘迫,怕又说了什么不对的惹得她生气甩袖走了。 但她要是提起关于秋漫的事,他倒是愿意说上两嘴,就算聊上一天都不够。 “自然,她那样的女人,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平白耽误我们徐家香火的传承!”徐止归提起秋漫,依旧带着一股子怨气。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两家的恩怨早已两清,他还是喜欢与人从各个方面贬低秋漫。 听到徐止归说秋漫坏话,林月儿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只要是一起厌恶秋漫,那他们两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哦?可是秋漫有什么隐疾?所以才多年无所出?”话题已经打开,林月儿便揪着这个话题问到底。 徐止归的脸色稍有异色,斩钉截铁道:“她肯定是有隐疾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三年都怀不上?” 而事实,徐止归比谁都了解,其实是因为他的腿受了伤,在男女房事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他对秋漫那黑瘦的身子没有什么兴趣,三年来,他都未曾碰过秋漫,秋漫的肚子怎么可能有动静? 可惜陈氏并不知道这件事,陈氏着急抱孙子,将所有压力都给了秋漫,动不动就打骂她,说她不是个女人,竟不会生孩子。 而秋漫是个老实性子,如何与人说其实是自己家的丈夫不愿碰她呢?不管怎么说都丢人,她便将这口气咽下。 林月儿垂眸想了一会儿,轻轻捏着帕子,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徐夫人有所不知,秋漫最近与止然哥哥走得有些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好事要成了。如果说秋漫本身就有隐疾,她要是与止然哥哥在一处,岂不是止然哥哥就没有香火传承了?” 她状若无意的开口,但听在徐家人耳朵里无疑是一道惊雷。 陈氏放下碗筷,直勾勾的盯着她,“林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月儿无辜的回视她,“怎么?夫人不知道吗?听说昨日秋漫与止然哥哥一同回徐府,两人还相拥亲吻在一处,被旁人瞧见了,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镇上的其他人,很多人都瞧见了,我怎么可能会对夫人说假话?” 陈氏气得手抖,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碎碎念道:“我就知道秋漫会是个活该,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将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归儿已经被她害得这么惨了,她竟还想害我然儿,她到底和我们徐家什么仇什么怨啊,竟满脑子都想着断我们徐家的香火。” 徐止然梗着脖子说道:“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他们两个,要不然我肯定打断他们两个的腿,嫂嫂和小叔子混在一处是什么意思?当我是个死的吗?” 林月儿适时附和道:“对啊,他们两人的言行也太不检点了,明明还没有成婚,就已经亲吻在一处,怕不是过几日就有好消息了呢。嫂嫂成了弟妹,我闻所未闻!” 徐止归要面子,从未受过这种气,他扯过拐杖就要出门,“看我今天不打断他们狗男女的腿!” 林月儿不但没有拦他,还煽风点火道:“是啊,这种事自己家里人说说也就算了,竟然传得到处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和离之前就已经勾搭上了。我是明白人,我了解止然哥哥纯正的性子,知晓他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但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两人是再世的武松和潘金莲呢,早早就勾搭上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徐止归便觉得自己的头顶更绿了。 “这两个贱人,真以为我腿脚不便,脑子也是坏的?难怪徐止然在镇上不愿意回来,原来是和秋漫勾搭在一处。”徐止归细想近期秋漫的变化,还记得上次见面,的确是漂亮了一些,气质也更加出众了一些。 听说生意做得不错,在镇上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突然有的这些变化,肯定是因为勾搭上徐止然,有了靠山之后,底气也足,连他们全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氏同样气得肺都要炸了,难怪在镇上的时候,对秋漫百般维护,原来两人是这种龌龊的关系! 但徐止归竟要去找两人算账,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归儿,你回来,找他们算账的事儿应该我去,你去要是动了手,在衙门留了案例,耽误你以后科考。”陈氏看了眼满桌的菜,今天的饭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时辰还早,听林月儿的话说,秋漫应该已经回徐府了,她这个时候去镇上,应该能和秋漫撞个正着。 “娘,我咽不下这口气!”徐止归全然没有读书人的内敛气质,不定的摔着拐杖,可见气得不轻。 第137章 绿帽 对于徐止归头一次听说这种状况,陈氏倒是早就瞧见端倪,有所察觉。 过去她也曾打过凤翔镇上,徐府那宅子的主意,那么大的地方,徐止然经常在京城,一年回家的次数用指头都能够数得明白。 要是出租出去,岂不是能钱生钱? 奈何她明里暗里与徐止然说了好多次,徐止然都以那房子是祖父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要是陈氏缺钱,他会给,但房子,绝对不能租。 时间长了,她也就渐渐放弃了那处房子。 还是前几日从秋家那泼妇秋陈氏的嘴里听说,秋漫与徐止然两人已经住在一处了,关系如何不言而喻…… 看来镇上已经许多人知晓他们两人的事情,唯独他们徐家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林月儿来告诉他们,那两人还想骗她多久? 等到时候秋漫肚子有动静了,然后领着孩子回来耀武扬威吗? 徐止归依旧愤怒的跺着拐杖,“娘!你一定要好好教训秋漫这个贱人,她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勾搭,她不要脸!” 陈氏解了围裙,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温柔的摸了摸徐止归的肩膀,“归儿,你在家好好等着,我一定会好好教训秋漫给你出气,不会让旁人嘴碎你的。” 徐止归的情绪被她安抚之后逐渐平缓,“娘,我咽不下这口气,要是他们两人真的勾搭在一块,旁人会怎么说我?肯定说他们两人早就一腿,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站在一旁看戏的翠柳嫌火烧得不够旺,又补了一句,“那旁人肯定会说,徐大哥与秋漫三年都无所出,肯定是秋漫不想给你生孩子,她只想给徐止然生孩子。大嫂和小叔子勾搭,啧啧啧,秋漫也不害臊。” 这话对徐止归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暴击,他眼神逐渐变得凶狠,林月儿敢保证,要是秋漫站在他面前,他肯定将秋漫生吞活剥了。 林月儿与翠柳一唱一和的说道:“秋漫有什么好害臊呢?女人也有欲望,嫁给徐大哥之后,徐大哥腿脚不便,又一心专研科考,哪儿有功夫在房事上搭理她?她就是一个人寂寞惯了,想找个男人好好舒坦一番。” 林月儿的揣测十分恶毒,但没有脑子的徐止归与陈氏对她的话坚信不疑。 徐止归目光阴郁,秋漫的行为无疑是否定了他作为男人的那方面!他的确是腿脚不便,但那方面肯定没有问题! 他突然扭头深深的看了林月儿一眼,“林姑娘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我作为男人,在那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换言之,我在那方面非常的勇猛。” 林月儿觉得他粗鄙不堪,既然是个读书人,竟将那事儿挂在嘴边说,害不害臊啊?她打定主意,以后能不来就不来这个地方,太隔应人了。 但徐止归并没有看出来林月儿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的嫌弃,“林姑娘不必摆出这种表情,以后你要是嫁给我为妻,肯定能明白我今日之言,在那方面,我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林月儿眉头紧皱,甩了甩帕子,就像是在赶走什么脏东西一样,“请徐公子注意言行。” 翠柳上前一步,护在林月儿跟前,帮她挡住徐止归猥琐的目光,“徐公子难不成觉得这样说话很好笑?我们家姑娘是还没有出阁的黄花大姑娘,不是什么你可以调戏的妇女。” 徐止然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那头陈氏收拾好之后,抱歉的看了林月儿一眼,“林姑娘,今天多有怠慢,实在是我们家有点急事,不能再陪着你了。” “没关系的,夫人是要去镇上吗?我刚好也要回去,坐我的马车去镇上。”林月儿巴不得快点将陈氏带去秋漫跟前,再好好的看一场曾经婆婆羞辱秋漫的大戏。 有的马车坐,陈氏怎么可能会拒绝?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这种丢脸的事情处理起来,宜早不宜迟,她要是长了翅膀,巴不得飞到秋漫面前。 但徐止归并不想林月儿这么快走,“林姑娘,你还没有在我们徐家庄好好的玩过?不如留下来玩一会儿?我带你四处转转?” 听了他下流的话,林月儿巴不得赶紧逃,怎么可能还与他花前月下的看风景? 翠柳冷笑一声,话语之中满是不屑,“徐公子莫不是在说笑话?你们徐家庄都是泥土地,让我们姑娘在你们这儿看什么风景啊?我劝徐公子还是收了那些心思,好好的读。” 林月儿斜了徐止归一眼,提裙出门了。 “对了,夫人,我不太建议你就这么去镇上。”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陈氏不解的看着她,刚才不是她提议去镇上找秋漫吗?怎么突然又不建议她这么去了,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一个人去,势单力薄,肯定不是秋漫和止然大哥联手的对手。我建议你呢,最好拉上徐家庄或者是秋家村有声望的人与你一起去,这样他们才会听,不是吗?”林月儿连计策都帮她想好了。 陈氏一拍脑袋,连连称是,“秋漫不要脸,秋家人还得要脸呢,不如就喊那秋家村的村长与我一起去,最好能将秋漫那贱人除了祖籍,远远的赶出去,别回来了。” 这话说到林月儿心坎上,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啊。要是秋漫被赶走,并且永远都回不来,那止然哥哥不就是她一个人的吗?等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破坏她和止然哥哥的感情呢? 她率先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秋家村开,将秋家村的村长接走。 陈氏越发喜欢林月儿,觉得这姑娘明事理,处理事情也是有条不紊,要是能娶回家当媳妇,那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 可惜,林月儿倾心止然,对止归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慢慢来,不要着急,到时候她在中间周旋一下,林月儿就是止归的媳妇了。 马车到了秋家村的村长家。 村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门口盯着马车瞧。 第138章 请人帮忙 马车在村里是个稀奇货,围观的人很多,乐呵的问秋家村村长,“这是谁家的马车?瞧着怪气派的。” 村长读过书,认得几个字,眯着眼盯着马车上刻着的林字,含糊道:“好像是林家的马车。” “秋家村的人都姓秋,哪儿来的林家?” “或许是从镇上来的。” 许多人伸长脖子,想从帘子缝里瞧见马车里头的光景。 这头还没有讨论完,帘子便被婢子拉起,众人翘首以盼的以为会下来一个仙子,不曾想,下马车的竟是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 定睛一瞧,不就是徐家庄的陈氏吗? 村长秋贵认得她,之前秋漫与其子办和离的时候,一些繁杂的手续由他经手的。 自从和离之后,陈氏鲜少往他们秋家村跑,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竟坐着马车来了秋家村,难不成陈氏近来发达了不成? 陈氏目的明确,直奔秋贵面前,“村长,你得跟我走一趟。” 秋贵心里头念叨肯定没有好事儿,往后退了一步,疏离开口,“干什么去啊?我手头上还有很多要事儿需要忙,那种小事更不值得我走一趟。要是大事儿的话,你瞧我一声老骨头,大事儿肯定也帮不上忙啊。” 最主要的是不愿帮。 邻里乡亲的事儿已经够令人头疼了,难不成还得帮隔壁村的事儿?要是事事有回应,他就算是分身乏术也忙不过来。 “这件事和你们秋家村有关,村长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要是你都不愿去,我还能找谁来帮?”陈氏脸黑如墨,一路上她越想越气,秋漫这个贱人活该了归儿还不够,竟还想祸害然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两人再勾搭在一处。 徐止然不要脸,她和归儿不能不要脸,以后还得在村里生活,总不能一直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每个来找村长帮忙的人都是如此一副理直气壮、天塌下来的模样,他早就练就一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性子。 “有什么事儿慢慢说,你一开口就说非得我去,不说清楚,我就算想去帮忙,也不敢啊。”村长淡定的坐在石凳上,沏了一壶茶,顺便在石头棋盘落下一子,大有与她唠上半天的架势。 事不宜迟,这都要火烧眉毛了,陈氏哪儿来的闲工夫与他聊上半天? “你们村的秋漫勾引我儿子,这种事你不得管管去?” 陈氏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呆周围一众人。 什么?秋漫那老实巴交的模样竟然会勾引人?不对,秋漫以前不就是陈氏的儿媳妇吗?这婚都已经成了,哪儿来勾引这一说? 村长顺了一把花生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这事儿是不是个误会啊?秋漫不就是你的儿媳妇吗?不过前一段时间和离了。既然已经和离,哪儿来的勾引你儿子这种说法?要是想勾引你儿子的话,还和离做什么?” 秋贵打心底是想偏袒自己村里的人,所以下意识帮秋漫说话。 陈氏泼妇般的将秋贵掌中的花生拍掉,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闲情逸致吃花生呢? “勾引的是我二儿子徐止然!” “那是你们两家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干系?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拉我一个老头求也不合适啊。”秋贵心疼的盯着地上的花生米,还没有吃两口都喂了土地公。 一旁围着凑热闹的乡亲们讨论得火热。 “秋漫竟然和徐止然勾搭上了,曾经的嫂嫂和小叔子勾搭在一块,难怪陈氏的脸色这么难看。” “那徐止然是个帅小伙,听说还没有婚配,在京城做事儿,还想着把我的侄女儿介绍给他说亲,没想到竟和秋漫有一腿。” “你们说,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前脚刚和离,后脚又勾搭在一块,会不会早就已经有了端倪,会老大发现了,才顺势和离的?” “可是听说秋漫是只不会下蛋的鸡,陈氏已经忍她很久了,怎么可能允许徐止然娶她?” “可不是吗?你们看陈氏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指定是自己解决不了,想着村长出面帮忙。” 陈氏倒是没有想到村长不愿帮,双手一叉腰,“是你们秋家的秋漫先勾引的人,怎么和你没有关系?你们村要是出她这么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然后抹黑了你们村,你吃得下,睡得着吗?” 她所说的话对于秋贵来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哎哟,你有这闲工夫在我这儿唠,不妨多管教管教你的儿子,自己的儿子管不好,还指望我一个外人帮你管好啊?” “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秋家村长兼秋氏族长,如今秋漫犯了不知检点的罪名,你不管还有谁能管?”陈氏的性子素来霸道蛮横,就算是对待外村人也是如此。 “这件事,其实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想找的话,前面那条石头路,拐弯之后往左手边走,一路走到底,就是秋漫家,她家老爷子出门农作了,但是哥嫂在家,秋漫的事情你还是喊他们处理就是了,让我去处理,不合适啊。”秋贵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把花生,他聪明的与陈氏拉开距离,生怕掌中最后一把花生被陈氏拍飞。 陈氏一想到秋家的泼妇就头疼,要是能与秋家人好好沟通,何苦跑到秋家村长面前说道许多? “不管你今天用什么理由,镇子你是非去不可了。” 秋贵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我腿疼得厉害,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哪里有这闲工夫去镇上处理这种琐事。” 一边说,一边悄悄的瞥了眼马车虽说坐马车去镇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处理起来着实麻烦。 当他正瞟马车瞟得起劲,一双素手掀开车帘,一个容颜娇丽的姑娘踩着车夫的后背下来。 秋贵眼睛一亮,“这位姑娘是?眼生得很,不像我们秋家村的。” 林月儿肯出面,陈氏不禁得意起来,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位可是镇长千金,秋漫的事儿与林姑娘也有些牵扯,还得你出面解决。” 第139章 被逼无奈 秋贵眼珠子一转,花生随手放在石桌上,“好说好说,我们这就去镇上,秋漫的做法太丢我们秋家村的脸,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的不知检点?” 陈氏得意的上了马车,“镇长想明白了就好,我们即刻出发。” 在马车上,翠柳将事情的大致情况与秋家村长说了。 面对陈氏这样的寡妇,他说话倒是挺硬气,但面对镇长家的宝贝千金,他说话轻声细语、低声下气,“明白,我都明白。” 翠柳轻哼一声,颐指气使道:“只是明白可远远不够。” 秋贵微愣,这下他可就不太明白了,“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拐弯抹角的我倒是听不太懂了。” 翠柳目光转了一圈,马车之中就只有他们四个人,说话倒是可以随意一些,“不知村长有没有见过徐家二公子徐止然?” 秋贵忙点头,“见过的,生得一表人才。” “我们家小姐与二公子情投意合,偏偏被秋漫横刀夺爱,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翠柳阴测测的看着他。 秋贵手中捧着杯热茶,身子忍不住的抖了一激灵,“男女感情的事儿,我一个村长不好……” 对面的林月儿指尖落在桌上轻点了几下,“村长,本姑娘千里迢迢请你来不是要听这些的。” 被对方摄人的气势所压迫,秋贵抿了口茶,露出圆滑的那一面,“林姑娘,我就是秋家的村长而已,又不是衙门的捕快,更不能将秋漫给抓进牢里去。能做的就是口头上教育几句,能听自然是好的,要是听不进去,我也没辙啊。” 他恐惧对方的身份是真的,但也不想因为身份而任其摆布,好歹当了几十年的村长,解决了半辈子的邻里纠纷,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陈氏的心提得老高,不会无功而返? 林月儿垂眸,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令人看不清神色。 “听说村长一直在争河西那边一块水源充足的肥沃的地,不知有没有这件事?” 秋贵神色复杂,“能不能拿下那块地,还得看镇长的意思。” 林月儿抿唇轻笑,“爹爹那儿好解决,要是你帮我解决了眼前的难题,我自然也能帮你解决了难题。” …… 翌日,秋漫醒来之后梳妆打扮好,对镜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几天没有休息好,皮肤状态看上去很是糟糕。 没有一个姑娘不爱美,上辈子的秋漫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美人儿,如今天天盯着镜子中的小黑妹。落差太大,无论看多久都没有办法接受。 阿冬推门而如,腕间挎着一个小花篮,花篮里头放着新鲜还沾着晨露的玫瑰花。 “秋漫姐,院子里的玫瑰长得很好,你说需要,我就摘了一些来。” 秋漫接过花篮,一番操作,将鲜嫩的玫瑰花榨成新鲜的花露,加上她之前调配好的香料,一同放在一个瓷瓶中。 香气在屋中弥漫,阿冬猛地吸了两下,笑盈盈的说道:“什么香味?怎么这么好闻?” 这儿比不上现代精密的技术,做出来的花露有保质期,她一连装了三瓶,随手递了一瓶给她,“护肤用的,抹完之后,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滑嫩。” 阿冬双手接过瓷瓶,爱不释手,“这花露叫什么名字?”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 “是用玫瑰花露做的,就叫玫瑰花苞水。” 秋漫护理完皮肤,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赶往秋进福的房间。 听说昨天的争执摔了他的头,不知会不会让病情更加糟糕。 倚在床上的秋进福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见秋漫来了,丑陋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 她这个傻哥哥就是这样,大多时候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高兴与不高兴都是通过细枝末节去表现。 “哥哥,今天感觉怎么样了?”秋漫从桌上拿了本话本,打算给他读几个有趣的故事,哄他睡觉。 头疼难忍的时候,睡过去会舒服一下。 这边的事儿告一段落,是时候去山里找找魏世隐的行踪,要是能找到这位飘忽不定的神医,哥哥的病就有救了。 秋进福按住她的手,“不,今天不听故事。” 秋漫担忧的望着他,“怎么了?哥哥是举得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吗?” “不是,就是我们兄妹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聊聊。”秋进福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时常会想,这么好的妹妹怎么就没有一个疼惜她的人出现呢? “那好,哥哥想聊什么?”秋漫没有闲着,起身将帕子沾湿,帮他洗脸洗手。 “昨天,陈氏来徐府闹过一场。”也就是闹得这一场,让他的心绪纷乱,一夜都没有睡好,早早就醒了,等着妹妹来找他。 秋漫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在秋进福面前表现的平淡,“有听阿和说过,具体情况如何倒是没有问。” “徐止然人很好,可惜他是陈氏的儿子,昨天陈氏逼迫他将我们赶出去没有得逞,不日肯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你怎么办?”秋进福自己被打了没关系,他担心他如今这副模样,没有办法保护好唯一的妹妹,生怕妹妹受到旁人的欺负。 “怕什么?我们租在这儿可是签了合同的,就算他们想将我们赶出去,得赔付一笔不小的费用,怎么算我们都不吃亏。”秋漫用轻快的语气说着,看上去倒像是无所谓的模样。 秋进福摇摇头,“就算徐家愿意赔这笔钱,应该也不多?镇上租金便宜,位置又好的房子不好租,要是陈氏再从中作梗,我们如何能租到好的房子?”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真的被人从徐家赶出去,在镇上是难以立足的。 秋漫一人还好,但带着他这个病弱的哥哥,未免太难了一些。 “哥哥,你就别担心这种事儿了,徐止然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他在昨天那种情况下都没有将我们赶出去,以后不管陈氏来多少次,都无法改变他的做法。”秋漫心底对徐止然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第140章 耀武扬威 听秋漫这么说,秋进福的紧张缓和了一些,但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严肃道:“漫漫,你与哥哥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徐止然?” 秋漫一愣,忙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哥哥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了?我和徐止然就是要好的朋友而已。” 她脑海之中闪过昨日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心跳忍不住的加速。 “但我看徐止然倒是挺喜欢你的,对你照顾有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以后的日子要是有他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秋进福生怕自己以后没有办法周全的照顾妹妹,“可惜,他是你曾经的小叔子,你们两人要是在一起,得经受多少闲言碎语?你仔细考虑过吗?” 若单单只是闲言碎语,她自是不怕的,但感情的事儿哪儿像是单纯的在一起谈个恋爱那么简单? 她要是真的与徐止然在一起,肯定得考虑他的家庭,而考虑到他的家庭,自然躲不掉陈氏与徐止归。 陈氏怎么可能接受她? 到时候将徐家闹得鸡飞狗跳,同时也将他们两人的感情消磨殆尽。她不想看见那种场面,既明知结局不会好,为何要开始? “哥哥担忧的我都知道,徐止然是个很好的人,但我和他的关系也止步于好朋友。”秋漫温柔的与秋进福说着,不知屋外站着来送药的飞鸢与徐止然。 怀中抱着药草的飞鸢感受到四周氛围的凝固,就算不回头看,也知道自家少爷的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少爷,强扭的瓜不甜,公主贵女上赶着自荐枕席,你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没听清秋姑娘说什么吗?她说,两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 徐止然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冷得就像是有刀从他脸上刮过。 “瓜不摘下来尝尝怎么知道甜不甜?” 徐止然眸光渐深,不过昨日的吻倒是挺甜的。 飞鸢微微摇头,完了,自家少爷陷进去了。 秋漫还没帮秋进福换好药,就听见门口一阵喧闹声。 “秋漫呢?把秋漫那死丫头喊出来!”陈氏尖细的声音在宅子里格外的有辨识度。 秋进福听见动静,一时慌了神,拉住秋漫的手,“漫漫,怎么回事?” “哥哥别急,应该是小事,我去看看,你要是累得话先睡。” “听着倒像是陈氏的声音,她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 “是与不是都没关系,我来解决,哥哥好好休息就是帮我分忧了。”秋漫帮他捏了捏被子就出门了。 大堂已经乱成一锅粥。 恰好徐止然出门办事儿不在家,陈氏就这个时候带着林月儿和秋家村村长秋贵冲进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飞鸢一时拦不住他们,索性就让他们进来。 “夫人,你怎么又来了?” 正在囫囵吞枣吃饭的阿和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眼,放下筷子警惕的盯着他们,这臭婆娘怎么又来了? “这儿是我儿子家,我想来就来,不欢迎?”陈氏一开口就是刻薄的嘴脸。 飞鸢也不惯着她的脾气,“来做客自然是欢迎的,但来闹事的,我们少爷说了,就得拿扫帚赶出去!” “什么闹事儿不闹事儿的?我今天来就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解决了秋漫这个大麻烦。”陈氏懒得与他废话,直奔主题。 她在马车里等到徐止然出门才来的,要是有徐止然在,不太好办事。 “秋漫姐怎么就是麻烦了?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麻烦,疯婆子!”阿和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随手抄起放在角落里的扫帚,对准陈氏等人,“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学过功夫的,要是你们敢动粗,我也不会和你们客气。” 陈氏迅速扭头和秋贵告状,“村长,你看清楚了吗?秋漫身边跟着的都是这样的野人,竟然对我们都敢动手。” 飞鸢被夹在中间无比难受,“你们别吵了,有什么事儿等少爷回来再说。夫人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来者都是客,坐下来喝一杯茶。” 陈氏唾沫横飞,“喝什么喝?听见秋漫那个狐媚子回来了,怎么?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站在阁楼上的秋漫,目光静静注视着陈氏,立在她一旁的阿冬生怕她难过,小声道:“秋漫姐,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不代表你真的是……” “把门关紧些,不要让哥哥听见这些污言秽语。”秋漫根本就没有将陈氏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她的谩骂。 阿和立马不干了,怒气冲冲的冲到陈氏面前,陈氏生怕他动手,还往后撤了一步,对上林月儿的目光,她再次往前。 这小子难不成还敢动手不成?动手好啊,要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伤,她也好去徐止然面前告状,看徐止然要如何留他们? “臭婆娘,你最好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些,我们秋漫姐怎么你了,你就往她身上泼脏水?”阿和拳头攥紧。 “秋漫不是狐狸精是什么?勾搭着我的儿子不放,还想嫁入我们徐家啊?门都没有!”陈氏有林月儿撑腰,说话更是有恃无恐。 始终静立在阁楼的秋漫,目光缓缓落在林月儿身上,“这位不是林家的那个姑娘吗?” 阿冬为其解答,“秋漫姐有所不知,这位林姑娘昨日也来了,还主动提出帮徐大哥找你的行踪,因为她是镇长千金,让镇长帮忙会容易一些。” 秋漫淡定的看着院子中的闹剧,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不对?就她这副姿态,不像是会帮我的模样。” 明显和陈氏一路人,陈氏还因其撑腰愈发的嚣张。 说林月儿来对付她的,她还信,说是来帮她的,她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我瞧着林姑娘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儿,也只有徐大哥比较单纯,容易被骗。” 楼下的陈氏再次叫嚣,“秋漫,我知道你躲在里面,止然不在你就当那缩头乌龟?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去?” 林月儿小声的提醒一句,“不如直接闯进去。” 第141章 毁约 陈氏眼睛一亮,对!冲进去! 徐府左右不过三进的院子,他们好几个人手,上下找一圈,就算秋漫藏到地底下,她也能将人挖出来。 “好啊,老娘倒要看看秋漫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陈氏撸起袖子,露出白胖粗壮的手臂,“狐狸精你可千万不要被老娘揪出来,要不然老娘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秋贵轻轻扯了扯陈氏的袖摆,好言相劝,“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别随随便便就动手,不占理。” 狡猾的村长本意不想来闹,不过是馋那一块肥沃的田地,要是能通过劝说就将秋漫遣送走,那再好不过。 要是秋漫是个不识时务的性子,他再考虑以村长的身份给其压力,使其就范。办法千百种,万万没有想过动手。 要是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他家母老虎不得扒了他的皮。 陈氏脖子一梗,泼辣道:“此处乃我儿家,也就是我家,我把外人赶出去,如何不占理?” 秋贵往后撤了一步,做了个抬手的姿势,示意她随便干什么,反正他绝对不会再开口阻拦了。 他抱胸冷颜斜看的模样,像是要与陈氏撇清关系。 陈氏忙着与阿和争论不休,没有功夫搭理秋贵,林月儿心细,自是不愿用一块地换来的帮手袖手旁观。 “村长,爹爹曾与我说过,那块肥沃的地恰巧落在秋徐两家的地界上,不论说是徐家亦或是秋家都不太合适,到底给谁,爹爹很是头痛。”林月儿秀眉轻蹙,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十分苦恼的模样。 秋贵眼皮子重重一跳,“林姑娘,这事儿我们不是事先说好的吗?” 林月儿收回目光,微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说好什么?” 诶,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不是事先答应给他这块地,他才走这么一躺吗?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秋贵当即不干了,扯着嗓子说道:“林姑娘,你这么做可就有点不厚道了,你明明在马车上答应了我,那块地要给我的,怎么能说变就变?” “原来村长说得是这件事啊,地最终落在谁手上,就得看村长帮我办事办得怎么样了。”林月儿请他来不是吃白饭的。 秋贵一咬牙,爽快的答应下来,“林姑娘放心,答应姑娘的事儿肯定能办成,地的事情……” “人无信不立,既然村长能办成,我自然也能办成,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 这头商量着肮脏的决定,那头阿和与陈氏吵得不可开交。 “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来来来,你打我一下看看,虽然我早已答应孟大哥不能对女人动手,但你要是先对我动手,我正当防卫,打你可不会客气。”阿和摩拳擦掌,几次交锋,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阿和手中好歹还有一把扫帚当做武器,陈氏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随手从石桌上拿了菜篮子作为防身工具。 菜叶掉了一地又被踩得稀烂。 阿冬心疼那嫩绿的新菜,“这陈氏当真是作孽,怎得如此令人讨厌,不是她的地盘竟敢如此嚣张。” “秋漫,我知道你和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儿所以没脸见人啊?”陈氏粗犷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中回荡。 阿和单手叉腰,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出口的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空口白牙败坏我秋漫姐的名声,就是造谣,你懂吗?按照晋国律法,再过几条街就是衙门,不妨我们去衙门说道说道?” 陈氏拽过还在观望的秋贵,“这小子牙尖嘴利,把秋漫的尖酸刻薄样学了个十成十,不让我说,那就听听你们秋家村的村长怎么说!” 秋贵迎着阿和打量的目光,用惯有的温和口气开口,“小兄弟,我们没有说什么恶意,就想请秋漫下来好好聊上一会儿。话说回来,陈氏总归是徐止然的娘亲,你们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岂不是让你们的大恩人徐止然难做?” 涉世未深的阿和被他三言两语唬住,挠了挠头,徐大哥对他们亲厚,多有照拂,要是让徐大哥难办就太没有良心了…… 站在阁楼的秋漫见阿和快要招架不住,提裙下楼。 “还说什么没有恶意,若是没有恶意,怎么会差一个火苗就烧起来?依我看,秋漫姐你就乖乖的在二楼待着就是,不要随便躺这趟浑水。”阿冬追着她的步伐,在她身后说个不停。 “村长是我的长辈,连他都来了,我不得下楼与他打声招呼?”秋漫嘴角轻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阿和语速放缓,“老人家,既然你提到了徐大哥,那有什么事儿不妨等徐大哥回来再说。” “小伙子,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们就是单纯的想要见见秋漫这孩子,和她聊聊天,谈谈心,没有什么坏心思。”秋贵笑眯眯的模样倒是挺和蔼的。 阿和看了他们一眼,深思熟虑之后说道:“我们秋漫姐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秋漫姐昨日受了惊,如今还在屋中歇息,你们要是想见,就等秋漫姐身子爽利的时候再说。” 总归说来说去,秋漫姐今天不见外客。 他们说见就见,秋漫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陈氏撸起袖子又想动手,“你这小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感情说半天是耍老娘是?老娘最后再和你说一遍,秋漫不想见也得见!” 而此刻阿和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秋贵身上,没想到陈氏竟会真的动手,菜篮上头有几个倒刺,要是扣在头上,指不定捅出多少个血窟窿。 阿和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菜篮子扣在他的头上,他猛地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耳边倒是炸开一声惊叫。 “死狐狸精,你终于肯露面了?” 陈氏的手腕被秋漫轻松扣住,她左右挣扎不开,怒视着她。 秋漫将她的手甩开,冷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多谢你们让我看了一出戏,你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特别像跳梁小丑。” 第142章 “秋漫,你还有脸说我,你是个什么货色。眼看着归儿不要你了,你就勾搭上然儿了是不是?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誓死与我们徐家过不去对不对?”陈氏看着昔日熟悉的脸,明明朝夕相处三载有余,她为何会生出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个陌生人的错觉? 她揉了揉眼,收起纷杂的情绪。 秋漫没有着急的与歇斯底里的陈氏对骂,而是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荷绿色的袖摆,指尖轻弹,像是弹走什么脏东西。不巧,恰好是触碰过陈氏手腕的位置。 “签休书之时,上头写着的字,不知徐夫人记不记得。” 日头渐升,晒得人发昏。 秋漫退到竹林中,刚抹了玫瑰花苞水,立刻上太阳反而会黑得更快。 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的林月儿捏着帕子擦汗,这秋漫都死到临头了竟还有闲情逸致在竹亭下纳凉。 她此刻有多惬意,等下就让她有多难忘。 即使秋漫在竹椅上坐着,气势不输站着的几人。 陈氏抱胸冷哼,“你一个被休的下堂妻,怎么好意思提起休书?” 她大字认不全两个,休书上写的什么内容自是不知。 秋漫完全无视她的阴阳怪气,淡声道:“休书上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既都已经分别,徐夫人咄咄逼人、纠缠不休又是为何?不多想想给你的子孙积点阴德吗?” 陈氏以为她会破口大骂,泼妇骂街的方式她不怕,和妇人的骂战中,从无败绩。可对方文绉绉的几句话,听得人心里憋得慌,想反驳,又品味过来她的话滴水不漏,都不知从何反驳起。 怒火中烧的阿和突然咧嘴一笑,瞧见秋漫姐就像是瞧见了主心骨,不论陈氏耍什么手段,他都丝毫不惧。 “说不出话来了?刚才不还挺能吹的吗?” 陈氏心底发虚,面上半分不显,“我们谈事儿哪儿轮得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插嘴?秋漫,你也懂得既已分别,那为何还缠着我家然儿不放?但凡你有点羞耻心,立刻收拾包袱,带着你那晦气的哥哥离开宅子。” 静静听着的阿冬绞着帕子,心道,陈氏未免也太难缠了一些,没完没了的姿态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这样的娘到底是如何培养出徐大哥英姿卓绝的男子汉来的? 倒是那个小肚鸡肠的徐止归将她的模样学了七成。 秋漫还没用过早饭,趁着此刻还喝了两口粥,胃口倒是不错。 “让我离开可以,拿官府盖章的合约来,租赁解约的条件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该赔的银子一文都不能落下。”她仰首望着阿冬,“之前我与你算过,是多少银子来着。” “秋漫姐,若是徐大哥执意解约的话,少说需得赔我们一百两。”阿冬甜甜的答道。 陈氏眼皮子一跳,一百两银子啊,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够他们娘两儿吃好久的肉了,“你别讹我,怎么可能需赔一百两?” 秋漫扭头盯着陈氏,轻笑一声:“我骗你做什么?就算我能骗你,官府总做不了假?要是你不识字,看不懂合约上写的是什么,问下你身旁站着的饱读诗书的林姑娘,不就知道了?” 阿冬将合约的抄写版递送到他们跟前。 林月儿快速看完,冲着陈氏点了点头,“嗯,的确是最低赔付一百两。” 她就想不明白,徐大哥为何要以极低的价格租出去,又写了一笔极为高昂的赔付的银两,要是徐大哥解约,他得亏一大笔银子。 租赁合约应是平等的,但手上这份,完全偏向于秋漫。 她所疑惑的当时飞鸢同样不解,而他们不知的是,早就对秋漫敢兴趣的徐止然为了让秋漫安心的住在这儿,大笔一挥,写下这一份不平等的合约。 陈氏拿着纸的手抖个不停,那这……想将秋漫赶出去,必须得佩一百两银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今日舍不得这一百两银子,来日会因为秋漫而失去更多,如何选择,你心中自有思量。”火烧眉毛的时刻,林月儿不得不逼她一把。 是啊,将秋漫这个扫把星赶走,止然就能顺理成章的和林姑娘在一起,未来还愁没有好日子吗? “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止然他有,你今天先从这儿离开,来日银子必然送到你手上。” 飞鸢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怕陈氏多想,“徐夫人,您说得真轻巧,一百两银子不是银子啊?那银子是从天上刮来的吗?我们少爷在军中出生入死,用命换来的那些银两不是让你这样败个干净的。人家秋姑娘好端端的在家里住着,那就住着呗,反正这么大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能租给别人收一点租有问题吗?您倒好,来了之后平白无故的闹上一场,非要将人家赶出去。赶出去可是毁约,毁约就得交钱,反正少爷的银子都已经给你们了,他身上就留了一些吃饭的碎银子,要将人赶出去可以啊,一百两银子你们自己出。” 什么事儿陈氏都可以含糊,唯独银子的事儿,陈氏不能含糊。 “凭什么让我出一百两银子?你这宅子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我一文银子都没有挣到,最后又要我来出钱赔付一百两,你说这是什么道理?”陈氏哭天抢地,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的姿态。 飞鸢轻巧的说了句,“那简单,既然夫人不愿出这钱,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闹了。” 阿和咬了根狗尾巴草,含糊说道:“哟,此刻倒是承认房子的事儿与你无关,与你无关就抓紧时间滚,这儿没人欢迎你。” 陈氏是真的没辙了,一百两银子徐止然不出的话,她上哪儿找钱去? 她为难的看着林月儿,“林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就算是费尽口舌,也没有办法改变官府盖章的合约。我看啊,这件事要么就这么算了……” 她心底自然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算了,还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被迫做出这种决定。 第143章 典当 一直装作神游太虚的秋贵耳朵一动,听到算了两个字,他别提多高兴了。 什么事儿都没做,平白得了一块地,怎么算都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当他正打算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之时,就听见林月儿沉声说了句,“一百两银子就把你们困住了?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我有,这一百两银子算我的,只要今日将秋漫赶出去,好处少不了你们。” 陈氏惊喜抬眸,舔了舔干涩的唇,迫不及待想要拿到一百两,“既然姑娘这般慷慨,我也不好推脱。” 林月儿招呼来翠柳,“拿一百两银票来。” 翠柳将荷包翻了个底朝天,只翻出十两白银,“姑娘,我们出门平常不带一百两这么大面额的银子,要是需要的话,得先和夫人只会一声,说明缘由,再由账房那边支出。” 林月儿听着眉头紧皱,一群饭桶,她堂堂林府千金,怎么能没有银子? “非得与娘说?身上一百两银子都没有?” 她已经大了,总不能事事都告诉爹娘,很多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主,自己决定,还得事事告诉爹娘,多丢脸? 翠柳越说声音越小,“姑娘每月在绫罗绸缎还有胭脂水粉上花不少月钱,每个月都不太够,怎么可能还有剩余的……” “废物!” 陈氏听懂了,原来林姑娘身上没有银子啊,没有钱那还办什么?打道回府好了。 “林姑娘,你没有一百两银子的话,我们很难办的,要么我们还是回去。”再迟一些,止然回来,更说不清了。 “慢着,你急什么?说了会有银子那就是会有,你这般着急忙慌的走像个逃兵。”林月儿摘下腰间玉佩放在飞鸢手中,“这块玉佩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拿去典当的话,千两不止,够抵那一百两银子了吗?” 飞鸢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而且他私心是不希望秋漫走的。 “林姑娘还是将这玉佩收回去,总而言之,这件事是秋姑娘与徐家的事儿,怎么好收你一个外人的银子,到时候说不清可就麻烦了。”飞鸢最烦的就是这些娇小姐,一天一个样,此刻将玉佩交到她手上,来日说这玉佩其实是他偷的该怎么办? 他就算是全身上下走长满了嘴,亦或是跳到黄河之中也洗不清。 玉佩啊,要不得要不得。 秋漫喝着补充气血的茶,好笑的看着林月儿,“是啊,林姑娘是以什么身份给这个钱啊?不是至亲的银子,到时候官府也不会认的。” 阿和应了句,“能是什么身份?不就是死皮赖脸非要往徐大哥跟前贴的身份吗?” “大胆,你是什么货色竟敢这样说本小姐?”林月儿被戳到软肋,巴不得一蹦三尺高。 好在翠柳硬生生的拉住她,顺手将飞鸢掌中的玉佩取了回来,“小姐别气,为了这种乡野之徒生气不值当,平白的气坏了身子。银子的事儿,我们再想想办法,这块玉佩尊贵着呢,就这么给秋漫,太亏了。” 林月儿回事秋漫的目光,她嘴角总是勾着一抹讥笑的弧度,仿佛是在笑话她一般。 她林月儿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下堂妇眼里的笑话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将她赶走。”林月儿铁了心的和秋漫斗到底。 “但是银子……” “典当铺离这儿不愿,你拿着玉佩去换点银子回来,先将秋漫赶出去。” “……奴婢这就去办。” 阿和有些担忧的挪到秋漫身旁,“秋漫姐,他们好像是去弄银子去了,我们该怎么办?不会真的要露宿街头?” “有了一百两银子,住哪儿不行?”就算是日日住在客栈,也能住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而且她也有意从徐府搬出去,要不然日日不知如何面对徐止然不说,还得遭受陈氏的谩骂。 她要是搬出去住的话,就重新选址,亲手盖一处房子,以她的手艺,能剩一笔不少的银两。 一百两绰绰有余了。 “秋漫姐说得是。”阿和又喜笑颜开了。 翠柳去而复返,手上拿着三张银票,“小姐,只当了三百两银子?” “为何这么少?”林月儿料想,那玉佩少说也能当个一千两回来,只当了三百两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掌柜看出来我们急用银两,便一直压价,最后决定是三百两。” “行,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将银子给他,眼前的事情先处理。”林月儿紧张的拽着帕子,千盼万盼终于到这一刻,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飞鸢为难的将一百两银票接过。 陈氏趾高气昂道:“钱你也收了,事情赶紧办,把房子打扫干净,千万不要留下一丁点那骚狐狸的痕迹。” 秋漫全程都很淡然,莫与傻瓜争长短是她人生的处世哲学。 而且对方人多势众,她一张嘴也说不过他们那么多个人啊…… 突然一道沉闷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说谁骚狐狸呢?” “说得自然是秋漫这个骚狐狸!” 林月儿被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一开始以为是止然哥回来了,不过听声音,是个陌生的男声。 众人回头一看,便见一个伟岸的男人带着十几个小弟出现在他们面前。 孟海义不过是出门溜达了一下,一回来,没想到看到这么多个生面孔。 不对,也不完全是生面孔,那个陈氏他之前见过的,就是他媳妇儿的前任恶毒婆婆。 孟海义认出来陈氏,陈氏自然也认出来他,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 刚才脱口而出说秋漫是骚狐狸的话,真不是有心的,要是知道孟海义这么疯子在的话,她死都不愿这么说。 孟海义眼眸微眯,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说清楚一些,谁是骚狐狸?” 陈氏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给孟海义跪了下去,眼前这个满脸凶相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类,而是杀人无数的山匪。 她哆嗦道:“骚狐狸是……是……” “孟大哥,你回来啦?”秋漫温温柔的叫了声,其实是提醒他不要太过于放肆,过两条街就是衙门,不想被抓的话,老实点。 第144章 撑腰 往常秋漫说什么孟海义便听什么。 但今日,好巧不巧的出门逛街,想买一些新鲜玩意儿送漫漫,瞧着能不能讨她欢心。不料陈氏这个泼妇就上门闹事。 怕不是事先知晓府中没有男丁在,才带了一群人上门闹事,好歹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妇人,欺负漫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有脸? 锃亮的砍刀上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陈氏不敢随便动弹,生怕挣扎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就将脖子刮花了。 孟海义长得人高马大,寻常不修边幅惯了,络腮胡子挂了一脸,一双眼炯炯有神,说话像是一道平地起的惊雷。就算短衫利落的穿在身上也像一个野人。 “骚狐狸说谁呢?”当一个“野人”开口。 就算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氏也终于开始胆颤,“你,你管我说谁?” 孟海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要是说的是漫漫,你的脑袋,今天必须得留这儿了。” 陈氏吓得一哆嗦,不敢回嘴,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一句话说不对,可能脑袋就搬家了。 林月儿不喜有人打断她的计划,捏着帕子捂住嘴,斜了孟海义一眼,“天子脚下,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再拐两个弯可就是衙门,你前脚刚将人杀了,后脚就送去衙门。” 她不认识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只是单纯觉得他说话狂妄至极,忍不住回怼了两句。 孟海义轻抬手,砍刀就从陈氏脖子上落在了林月儿脖子上。 扑面而来的还有一阵令人反胃的腥风。 这下,林月儿只敢耍嘴皮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说啊,你倒是继续说啊,不挺能吹的吗?” 林大小姐不认识孟海义,同理,孟海义也不认识林月儿,左不过一条人命,他落草为寇这些年,身上早就背了许多官司。 翠柳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恰好双手搭在孟海义的手臂上,手一抖刀便跟着抖,林月儿细白的脖颈上落了一条血痕。 秋漫眼皮一跳,果然主子蠢丫鬟便聪明不到哪儿去,这不明摆着坑队友送人头吗? 孟海义“哟呵”一声,笑看林月儿,“你瞧,刚才可不是我要动手对付你,是你的丫鬟非要抱着我的胳膊,是不是你平日里打骂下人多了,所以你这丫鬟迫不及待的想看你赴黄泉啊?” 翠柳颤巍巍的松开他的手臂,一个劲的摇头,“小姐,你别听他瞎说,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当时是为了救你,没有丝毫想要害你的意思。小姐,奴婢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啊。” 林月儿气急败坏的不知该骂孟海义还是翠柳,脖子疼得厉害,不知伤口如何,伤得深不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繁杂的思绪她一时丢到一旁,“畜牲,你可知本小姐是什么身份?竟敢伤我,你是嫌命太长?” “你是什么身份我没有兴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老子是什么身份,你竖起耳朵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清风寨的大当家,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就算将你的脑袋取下当球踢,衙门都不敢吭一声,听懂了吗?”孟海义话语之中难言嘲讽,摆弄着他的宝贝砍刀。 自从认识了秋漫,官道劫镖的事儿做得少了,砍刀不用都锈了许多,今个儿让刀开开荤也不错。 林月儿眼底露出恐惧,秋漫是什么疯子?竟然和清风寨的杀人魔头都有联系。 “你,你敢吗?”说话更是哆哆嗦嗦,没有半分底气。 孟海义凑近了几分,“你说我敢不敢?” 陈氏在一旁小声的补了一句,“林小姐,这人就是个疯子,衙门一直想通缉他来着,奈何清风寨人多势众,衙门打不过,才放任他这般嚣张。”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林月儿狠狠的瞪了陈氏一眼,早不说?就想看他被孟海义这个疯子砍死是不是? 见孟海义回来替秋漫姐撑腰,阿和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跟前,“大当家,你有所不知,就是这几个人几次三番将秋漫姐赶出去,刚才还打算用一百两银子就将我们打发走,要是你不回来,恐怕这几个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孟海义危险的眯了眯眼,咬牙切齿道:“漫漫你们也敢欺负?看来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直在看戏的秋贵不想事情闹得不受控制,陡然出声,“这位兄台,还请放下手中屠刀,要是闹出什么人命官司,你倒是无所谓,那秋漫以后该如何在镇上讨生活?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秋漫考虑考虑啊。” 阿和不高兴的努了努嘴,他巴不得孟大哥能把这几个恶毒的人都收拾了。在山上的日子多舒坦多惬意啊,镇上的人心思真多,防不胜防。 孟海义本就不想真的动手,不过是想吓吓他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这么放人,有些说不过去。 “你们想活着离开可以,立马滚出去,并且以后都不准来找漫漫的麻烦,要是还有下次,可没这么简单脱身了。” 林月儿咬唇不想答应,翠柳抱着她的胳膊哭天抢地,“小姐,您就答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此人真的发起疯来,小姐可就没了性命啊。” 如此看来,林月儿只好应下。 孟海义刚收回砍刀,林月儿招呼家丁围住孟海义一行人,她则站在人群之中,若是想伤她,须得对付外围的一群人才行。 孟海义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丫头片子给阴了,拿着砍刀对着她的方向比了比,又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成功脱险的林月儿自然不怕她的威胁,“来人啊,将秋漫赶出去!” “我看谁敢动她!”孟海义不准有人动她的人。 双方僵持不下,林月儿也担心真的有伤亡,要是弄出什么人命官司。到时候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她。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陈氏重新回到林月儿身边,狐假虎威道:“秋漫,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拿了银子就离开这里!” 第145章 谁说的 陈氏带着一批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秋漫还有需要照看的二哥,自然不能与其硬碰硬。 说拿了银子就愿意离开,不过是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目的自是等徐止然亦或是孟海义回来,有他们在,她就有了反抗的筹码。 要不然真的打起来,她手头上没人,要是与林月儿硬碰硬,必输无疑。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要是步步退让,只会让其觉得她秋漫好欺负,以后对待她的人将更加的肆无忌惮。 原主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她以为处处忍让便能换来陈氏等人的怜悯,其实不然,她换来的只有嘲弄与践踏。 就比如此刻,林月儿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只因她不再是平平无奇的下堂妻,她是清风寨大当家拜把子的兄弟。 林月儿要是想对付她,总得掂量掂量孟海义的份量。 几个月相处下来,秋漫对孟海义的感激之情就快要多得溢出来。至纯至真的人落草为了寇,只能说这不是个好的世道。 凤翔镇偏远的很,身边没有几个读书识字的人,对国家大事知晓的更是寥寥无几,阿冬阿和就不指望了,偶尔她会与飞鸢闲聊几句,从飞鸢口中得知,皇帝是个好皇帝,可惜年纪大体力不支,太子年幼,难当大任。 国之大事都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说得算,可惜这个首辅是个心眼多的,在朝中大多扶植自己的势力,与他意见相左之人,他都赶尽杀绝。 听说孟海义曾经与首辅有点瓜葛,这才落草为寇的。 如此说来,孟海义的身份还挺神秘的,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谁与你说好拿了银子就走啊?”秋漫摆弄着桌上种着的一株玉兰,好像玉兰雪肤膏护肤效果也不错,下回可以试试。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银子都已经换来了你却说不走了?”林月儿惊讶得瞪大双眼,她完全没有想到秋漫会给她唱这一出。 止然哥哥还没有回来,就算孟海义在,也无法阻止她的决定。 但秋漫竟然不要银子,也不走了!那她刚才白费那么多口舌,岂不是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不讲理的到底是谁啊?当初租房子是与徐家二公子商讨并签订的协议。”秋漫起身,既冷又利的目光落在震惊的林月儿身上,“你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将我赶走?” 她冷笑一声,随手从飞鸢手中拿过一百两银票,漫不经心的丢掷在林月儿跟前,银票飘飘荡荡,最终落在她的脚边。 “还真以为我稀罕你的一百两银子啊?不就是银票吗?谁没有啊?”秋漫需要钱,却不想要林月儿送来的臭钱。 真以为她有点银子就想让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 林月儿气疯了,比刚才孟海义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还令人生气,原来这女人刚才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其实装得比谁都像! 阿和心里终于舒坦了,原来刚才秋漫姐的步步退让不过是装的而已。这一段质问听得人太爽了。 “秋漫,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从这个房子里滚出去!”林月儿气得眼歪嘴斜,脖子上细小的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为了性命考虑,她拿起帕子捂住伤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只有她让别人狼狈的份儿,没有别人让她狼狈的机会!她一定要秋漫死!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哪儿还顾得自己千金小姐的做派,自然原形毕露。 秋漫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偏头疑惑道:“为何偏偏要将我从这里赶出去?是我碍着林姑娘什么了吗?还是说,林姑娘想的很简单,反正我从这儿搬出去之后,你就能轻松的搬进来住了呢?” 林月儿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反驳,因为她心中的确如此想过。翠柳立刻反驳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小姐才不会这么想。” “既不是这么想,为何大费周章的非要让我从此处搬出去?反正住的又不是林小姐的房子,林小姐是家住海边所以才管这么宽吗?林小姐心思既这么多,为何不多管管盛夏缺水的问题,非得揪着我住在这儿这件事不放?” 林月儿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极好的说辞,“秋漫,你的口才的确很好,但你口才好也掩盖不了你是个荡妇的事实。我做这么多自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止然哥哥。止然哥哥单纯善良,最容易被你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欺骗。只有你离开止然哥哥的住处,才不会祸害他们。” 翠柳附和道:“是啊,你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一帮什么人?连清风寨的寇贼都认识,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在徐公子家?” 陈氏情绪稍定,顺便踩秋漫一脚,“然儿绝对是被你迷惑,听说你还与然儿亲吻在一处,你不是勾引我们家然儿那是什么?” 秋漫还没有回答,孟海义就不乐意了,两人的吻就像是一根刺梗在他心口,他还命令手下都忘了看见的那一幕,谁都不准在他面前提起。 没想到陈氏这个泼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简直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你说够了没有?你怎么不说是你儿子行为不检点,侵犯了漫漫?”孟海义一脸凶象,提着砍刀就要动手砍人。 胆小的陈氏往后缩了缩,“我们然儿行得正站得直,平常连多看姑娘一眼都不会,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你别给我们家然儿泼脏水啊。” 从昨日混乱的事情之后,秋漫就料到陈氏等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她深吸一口气之后平复了下心情,微微一笑,一副不将这件事看在眼里的模样,“谁与你们说的我与徐止然勾搭在一处的?” 陈氏下意识偏头看向林月儿,不就是林姑娘与她说的吗?因对方镇长千金的身份,再加上送了她几次礼物,她早就对林月儿的话深信不疑。 难不成她说的还有假的不成? 秋漫的视线从陈氏身上缓缓的移到林月儿身上。 第146章 顾全大局 林月儿不知为何,就秋漫视线扫过来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一阵凉飕飕的阴风。 手掌不自觉的按压住帕子,恰好压到伤口,伤口额比扯开,又有血丝沁出。她此刻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秋漫身上,哪儿还有功夫顾及身上的伤口。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做的什么腌臜事还需要我亲口说给你听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最为清楚?”林月儿被她清亮的目光盯着,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秋漫做的不知检点的事情,她心里虚什么? “什么最为清楚啊?林姑娘就喜欢这么诬赖人吗?”秋漫露出懵懂的表情,倒像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林月儿蹙眉,“你这副表情什么意思?抵死不认了?” “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认啊?”秋漫的确是与徐止然小小的亲热了一下,但不过是接了个吻,能有什么大不了,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成为林月儿等人拿捏她的把柄。 要是真的认下,才是解释不清楚,到时候将她拉去绑在架子上炙烤都算是轻的刑罚。 林月儿的眉头蹙得越来越近,她倒是没有料到秋漫会与她唱这一出,秋漫状若无疑的反问,神情更是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破绽,她一时也有些懵,心中一直坚信的内容产生了动摇,难道她与止然哥哥之间没有什么龌龊? 要是真没有什么龌龊,她真不知是要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翠柳,你当真看见止然哥哥与秋漫拥吻在一起?”这个消息是翠柳告诉她的,她只能问翠柳。 翠柳没想到小姐竟然不相信她所说的,反而去信秋漫的话。 “小姐,当时街道上虽然黑灯瞎火,但我看得是一清二楚,那秋漫衣裳半褪,面色潮红,慵懒的勾着徐公子的脖颈,然后两人就……” 一边说,翠柳一边红了脸。 光听她描述,林月儿已经缓缓攥紧拳头,秋漫这个不知检点的骚狐狸!连止然哥哥也敢勾引,竟还说没有做过这种事! “秋漫,你别想狡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翠柳就亲眼看见你们两人拥吻在一处,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林月儿怒视秋漫,翠柳也高昂着着下巴,等着看秋漫狼狈的模样。 秋漫好笑的看着两人,“就你的一面之词,就想诬赖我们两个清白的人?” 翠柳不服气,“怎么就是我的一面之词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很多人都看见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那你说说看,还有谁看见了?” “还有这个清风寨的人,当时就是他提着夜灯照亮了马车。”翠柳得意的看了孟海义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快点承认啊,你明明看见了。 孟海义心想,哪儿来的傻子,他怎么可能会承认有人对漫漫做了这种事? “我没看见你所说的那种场景。” “你撒谎!”翠柳万万没有想到孟海义会如此回答,“我瞧你应该是挺喜欢秋漫的,既然喜欢,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给你戴绿帽吗?如果不想戴绿帽,就将她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啊,还大众一个真相。” 孟海义掏了掏耳朵,嫌她聒噪,“你一个侍女哪儿来这么多的话?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血口喷人的话,小心你和你家小姐的脑袋!” 林月儿同样焦急,“你怎么这么废物?还有没有其他的方式能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 “当时瞧见的人很多,不过都是孟海义的人,想来他们都与秋漫熟识,肯定不会为我们作证。”翠柳一脸挫败。 林月儿跺了跺脚,“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既然这和方法行不通,那就用其他的方法,她将主意打在秋贵身上。 “村长,你都来这么长时间了,不想想办法?” 秋贵讪讪一笑,“哎哟,神通广大的林姑娘都没有办法,我一个糟老头哪儿来的办法啊?依我看,要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要么你们好好的与徐止然说说,想让秋漫搬出去,还得让徐止然出面才行。” 林月儿嫌弃的看着他,他怎么会不知道需要止然哥哥出面,但就是知晓止然哥哥肯定不会将秋漫赶出去,她才想其他的办法。 “村长,本小姐今天将话撂这儿了看,费尽心机的将你送来不是让你看一场戏的。秋漫有多嚣张你都看在眼里,她是你们秋家村的人,你作为秋家村长不管,还有谁能管?”林月儿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句,“别忘了你想要的那块地。” 秋贵苦恼的摇了摇头,为了地,豁出去了。 “秋漫啊,你还认得我不?你还小的时候我们见过,我是秋家村的村长秋贵叔。”秋漫往前一步,用熟稔的口气与秋漫搭讪。 秋漫缓缓点头,“秋贵叔也来啦?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喝口茶水?” 秋贵摆手,“不用不用,叔来呢,是想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年纪还小,很多事儿不懂,你年轻不懂事没有关系,我们年纪大的总不能不懂事。所以我得教你啊。你爹娘将你拉扯大不容易,虽说你上一门亲事不太好,但已经分开了,就别一直带着怨念生活下去。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曾经徐止然的嫂子,如今你住在他的房子里,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说你和小叔子在一处,这对你们两个都不好。你还年轻,也没有孩子,以后再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也是有可能的,要是人家听说你和曾经的小叔子勾搭在一处,那再好的人家都不敢来啊,再说徐止然也未曾婚配,不也影响了他婚配吗?” 秋漫以一副长者的姿态说了许多,目的就是为了唤醒秋漫心底那一点点的温情。 如果她能够为了大局搬走,自是再好不过了。 秋漫听得认真,秋贵越说越有信心,说完之后,等了半响秋漫都没有反应。 “秋漫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秋漫鼓掌,“不愧是村长,说得真好,但你们未免想的太多了一些,我与徐二哥,只是租客的关系,我要是搬走,岂不是心虚?” 第147章 山匪 秋贵听她一番话,太阳穴突突直跳,说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却不是这么个事儿啊。 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听说早几年前,隔壁村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因为被村里人的闲言碎语逼得跳河,婚事吹了不说,父母也一夜之间白头。 怎得到秋漫这儿,她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难不成她以后都不再婚嫁了吗? 秋贵直勾勾盯着秋漫的脸,一时分别不出来她说这话的心情,想来费尽口舌说了许多,总归是有点用处。 既然如此,不如趁热打铁,把话一口气说完了,秋漫被他的言辞说服,就会乖乖从这个地方搬出去了。 “丫头,叔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镇上住处很多,为何一定要住在惹人非议的徐府呢?你要是从这儿搬出去,叔给你找个更好的住处,还适合你哥哥养病的地方。” 有没有更好更便宜的住处他不知道,但唬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反正先将秋漫骗走,到时候就算没有帮她找到好的住处,秋漫还能奈他如何? 只需林姑娘满意就好,等地到手了,这些烦人的事儿他可不想管。 “惹人非议吗?”秋漫缓缓一笑,“除了你们几个和苍蝇一下天天在我跟前嗡嗡嗡的叫着,还有谁天天在我跟前闹啊?” 秋贵一窒,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陈氏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秋漫,给你脸了,这样和长辈说话,你说谁是苍蝇呢?” 秋漫缓缓坐下,轻抬二郎腿,微风吹动她的广袖,在炎炎夏日泛起一丝清凉的涟漪。而在院中站着的几人,形容都十分狼狈,额头挂着汗珠,衣领更是湿透。 就连想坐下喝一口水,亦或是在阴凉出乘凉都无法做到,平白给人添堵。几人火气都大得很,再看秋漫这副惬意模样,心中堵得慌。 秋漫抬眼看了看陈氏,一字字道:“谁着急应不就是说谁吗?你们做的事儿哪一件像是长辈做的?” 说是仇敌都不为过。 林月儿见秋漫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狠狠的掐了一把秋贵的后腰,疼得他嚎叫出声。 “哎哟,我的林大小姐,您又怎么了?” “不是说你有办法将秋漫赶出去吗?为什么说了这么久她还无动于衷?” 秋贵暗暗叫苦,心道这是门苦差事,注定不好办,但是为了地,只能忍了。 “林小姐你先别急,我再想想办法。”秋贵上前两步,先是和飞鸢讨了一盏茶,又东拉西扯的与秋漫说起秋家的往事。 秋漫的态度不咸不淡,说不上热枕,但也没有故意不搭理秋贵。 “其实丫头你从这儿搬出去,肯定是利大于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爹还有兄嫂考虑一下,你爹一把年纪,一辈子都清清白白的,总不能到了晚年,还得被人说三道四?”秋贵拿秋漫没有办法,只能拿秋老爹说事儿。 “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烦村长记挂了,那是爹爹和哥哥的事。就算被人说三道四又如何?总归不会少两块肉。”秋漫神色困倦,是时候下逐客令了。 阿和意会秋漫的神情,拿着扫帚到其跟前佯装扫地,其实是将他们往后赶了几步,“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赶紧走,就算有什么事儿,秋漫姐也不会帮你们解决。日头这么晒,你们也不怕中暑。” 翠柳额头的汗都沁到了眼睛里,炙热的阳光一晒,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 “小姐,时间不早了,估摸着徐公子快回来了,我们这般被徐公子撞上有些不好,要么先回去,从长计议?”日头晒得她眼前发昏,再看她们家小姐,嘴唇都已经被晒得起皮了,竟还能坚持着不走。 让家丁动手,有孟海义等一众寇贼在,几乎伤不了秋漫,还会折损不少兄弟,让秋贵说理,秋漫又油盐不进,就连旁人的闲言碎语她都不怕。 他们几人除了打道回府还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林月儿垂眸,眼圈泛起许多红血丝,“来都来了,就这么走,把我镇长千金的面子放在哪儿?你且放心,我还有后招。” 秋漫都将一盏茶喝完,林月儿竟还像一根柱子一样在门口杵着。她心道:既然对方喜欢在她的院子里当一根柱子,她也就随她了……起身准备上楼研究下赚钱之法,被门口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吸引走注意力。 领头的是林家的一个家丁,身后跟着的是穿着衙门衣裳的衙役。 捕快站在门口,视线快速的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林月儿身上,恭敬的道了声好,“林姑娘,不知是什么人敢在县令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伤你?” 林月儿抓着染血的帕子,葱白指尖往孟海义等人身上一指,“就是这群清风寨的山匪,要不是我机敏,性命可就没了。” 捕快听说过清风寨的山匪,个个凶悍无比,杀人如切菜般简单。 打眼一看,清风寨带来的人并不说,满打满算就十来个,而他们衙门却是直接派了三十人来堵他们。 要是真打起来,清风寨的山匪未必占上风。 孟海义的砍刀架在身前,时刻准备砍下衙役的脑袋助助兴,“哟,小娘们儿还挺有本事,竟请了衙门的人来帮你。” “秋漫都能请山匪帮她,我又为何不能请青天大老爷来为我主持公道?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林月儿腥红着一双眼,得意的冲着秋漫抬了抬下巴,想和我斗?你凭什么和我斗?如此,你必然招架不住。 孟海义啐了一口,“他奶奶的,还真以为我是吓大的?几个官差而已,老子照样给你灭了!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对,老子杀一双!” 林月儿多少有些被他的模样吓到,往翠柳身后缩了缩,“你吓唬谁呢?官差大人,除了这几个男的,那个女的也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不要把她给漏了。” 官差点头,“真看不出来,年纪这么小,干干净净一个姑娘竟和山匪牵扯不清,家里人都不管一下的吗?” 第148章 救兵 衙役做事儿向来霸道,再加上有林月儿的怂恿,他们自然要在镇长千金面前好好的露一手。 阿和紧张的退到秋漫身边,虽然孟大哥高状的背影看上去很有安全感,但对方人多势众啊。 “秋漫姐,我们怎么办?是和这些衙门的走狗干一架,还是先撤再说?”阿和时刻保证秋漫的安全,他反手拉住阿冬的手,“阿冬姐,局势有变,你可得跟紧我,别落了单,到他们手中!” 这边还在窃窃私语,那头林月儿已经开始放狠话了,“有什么遗言可赶紧说,不得不说,秋漫你的胆子是真的大,此处离衙门就两条街的距离,衙役赶出来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你竟敢与山匪勾勾搭搭,还把他们养在家中,当真目无法纪!” 清风寨山匪与衙门的恩怨已经很多年了,若是写下来就算是写上一本书都写不完。目前的情况是井水不犯河水,亦或是县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属于江湖的势力,衙门的手还没有办法伸那么长,对山匪指手画脚。 而且剿了几次山匪都以失败告终,眼看着衙门的兄弟都没有剩下几个,县令大手一挥,打算和山匪和平共处。 大家互不干扰,相安无事。 这一次完全是因为有林月儿在其中推动,衙门才愿意出人来对付孟海义。想来林月儿给县令的好处不少,具体给了什么好东西,也只有县令和林月儿知晓。 “衙门都是一群饭桶窝囊废,不如来试试老子的刀锋不锋利!”孟海义丝毫不带怂的,不就是见血吗?谁怕谁啊? 他提刀向前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温柔的与秋漫说了一句,“如果怕见血的话,就将眼睛捂好。” 秋漫放下茶盏,疾走两步扯住他的手腕,“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会再杀人的。” 孟海义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干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眼前不是被人欺负了吗?只有拳头比他们还硬,才能将他们赶走,要不然,难不成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们带去刑部大牢吗?” 秋漫沉思半响,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要是闹出人命,恐怕就是林月儿喜闻乐见的画面了,到时候她肯定借题发挥,不让她们好过。 到那个时候,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救自己和身边的这些朋友。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酿成大错,到时候追悔莫及! “再等等,或许有办法……” 林月儿抓住机会,让家丁和衙役好几十号人去将秋漫还有山匪抓起来! “楼上的那个病秧子也不要放过。” 林月儿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听说楼上那人是秋漫的哥哥,长得还奇丑无比,不过秋漫对他宝贝得很。 但凡是秋漫在意的东西,她都得将其毁掉。 衙役冷不丁的抖了一下,不由的多看了秋漫一眼,他想不出来眼前的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儿,竟让林姑娘这般怀恨在心。 眼看形势大好,陈氏笑着打压秋漫,“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早点滚,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吗?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人啊?胳膊肘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呢?秋漫,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笑吗?” 陈氏得意的笑着,秋贵也忙着来踩上两脚。 “秋漫啊,刚才叔与你说了那么多,你非不听啊,现在好了,惹上官司你就开心了吗?早早的听叔一句劝,从这里搬走,将徐公子身边的位置让给我们林姑娘,不就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了吗?可你偏偏如此执拗,非巴掌着这个位置不放,你看,现在这种情况,你能解决得了吗?” 秋漫不太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但他看得出来,林姑娘对徐止然的感情是真的深啊,连衙门的人都能弄来。 不知镇长林深伟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的话,会是什么态度? 阿冬不禁反唇相讥,“世人都知一个先来后到的规矩,明明是秋漫姐先住在这儿的,当时林月儿还与徐公子不认识呢。怎么?林姑娘好歹是大户千金,怎么就喜欢干抢别人东西的勾当呢?难不成从别人手中抢来的东西就很好用吗?我们在这儿好好的住着,你就非得想方设法将我们赶走!我知道了,你不就是看上我们徐大哥了吗?可你以为你用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就能够将徐大哥绑在你的身边吗?简直痴心妄想。” 这么一番话恰好刺痛林月儿内心最隐蔽的位置,她咬牙切齿的盯着阿冬,声音几近破音,“来人啊,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我要撕烂她的嘴!” 眼看着有人向阿冬的方向冲来,秋漫随手拿了个护身的工具便护在阿冬面前。 “干什么呢一个个的,我倒要看看你们闹得是哪一出!”门口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几人循声往门口望去,林月儿不解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这个时候,是谁来打扰她? 要是与秋漫是一伙儿的,直接拿下就是,刚好能一网打尽,别提多舒坦了。 不料,出现的竟是大家的老熟人,周游。 周游一身绿色锦袍,光华的绸缎面料衬得他灰败的脸有几分生机。 而跟在他身后的,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方地头蛇周全彪。 周全彪的视线转了一圈,屋中站了好几个女子,年轻的就有三个,那个秋漫是哪个? 周游狗腿的领着周全彪到秋漫面前,“秋姑娘,这位是我爹爹,他说天气不错,来给你送个礼,顺便再聊聊天。” 听说秋漫活着回来,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周全彪高兴的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他就决定,去徐府好好的见一见秋漫,再和她搞好关系,以后青羽军的那位大人,自会对他的儿子多有照拂。 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想得再多都不如立刻行动。 周全彪招呼管家买上一堆好东西,也没有送拜帖就直接来了。 不过,徐府还真是热闹,连衙门的人都在,看样子,这位尊贵的秋姑娘,好像还碰到了一点麻烦。 第149章 姑奶奶 若问秋漫消失的几天里谁心里最不好受,周游必然举双手双脚表示是自己。 最近是不是流年不顺?怎么会好端端的摊上一个大麻烦? 要是早知秋漫极有背景,那日他就不去怡红院喝花酒,再不济,就任由秋进宝把玉佩偷了,左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儿。 可偏偏,霉运来了,怎么躲都躲不开。 他不仅要教训秋进宝,还将秋漫牵扯了进来,平白挨了好几顿打,亲爹还放下狠话,要是他没办法让秋漫舒心,原谅他的过错,以后就送去相国寺当和尚,一辈子都沾不得荤腥酒水女人…… 要是真被送去相国寺当和尚,他还不如死了算了。但真端一碗鹤顶红让他喝下去魂归西天,他又舍不得就这么死了。 花花世界还没有玩够,思来想去,还是让秋漫原谅他的言行比较容易完成。 就在他出门的一刹那,周游便打定主意,秋漫就是他的姑奶奶,他得拿出十二分的恭敬来对待她。 周游视线转了一圈,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衙门的人与秋漫的人兵戎相见,还好他来得早了些,要是晚一点,他的姑奶奶岂不是要受欺负了? 父亲大人还在,他不敢太过放肆,有事儿第一时间知会周全彪。 “父亲,看样子好像是林月儿一帮人在欺负秋姑娘。” 同在凤翔镇贵族圈子里头混,对林月儿是再熟悉不过,不过两人互相看不太顺眼,周游觉得林月儿装清高,极难相处,林月儿觉得周游游手好闲以后难成大器。 林月儿自是不喜欢有人说她装,她的优雅知性刻在骨子里,平常自然流露罢了,怎么能叫做装?而周游也不觉得他游手好闲是个废物,他出生在极好的人家,奋斗的就是许多人一生追逐的终点。 他嚣张些怎么了?就他这万里挑一的身世和仪表堂堂的容貌,就是要嚣张! 两人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次碰面都得无声的较劲上一段时间。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府上的贵人?”周全彪气得吹胡子瞪眼,都是些什么不入流的杂碎,知道秋姑娘什么身份吗?就敢上门针对来了? 林月儿紧张的眨了眨眼,感觉怪怪的,扶着翠柳的手走到他跟前,端着世家小姐的派头,“周世伯安好,不知周世伯口中的贵人,指得是谁?” 听他那么说,指的贵人应该是秋漫,但有的时候耳听为虚,那秋漫怎么可能会是周府的贵人呢?听说周家大儿子在京城的青羽军任职,就连她的镇长爹爹都得对其礼让三分。 她作为女儿,不能给自己的爹找麻烦,在周全彪面前,该有的礼数都要有。 周全彪眉头皱成川字,听说林家女儿饱读诗书,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儿,倒没听说过她听不懂人话。 他们周家一行人进门之后就直奔秋漫身旁,这贵人不是秋漫难不成是她吗? 看来传言不能都信,林月儿瞧着就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 周全彪的脸突然笑成一朵菊花,不大爱搭理林月儿,还是秋漫比较重要,于是手上也不耽误,将从珍宝斋挑选的贵重礼物塞到阿冬手中。 一直在秋漫身旁站着的小姑娘,应该就是贵人的侍女了。 还在错愕之中的阿冬一时没有反应,顺手将东西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差点将其腰给压弯,什么东西啊,竟然这么沉。 不对,他应该要问的是,眼前这自来熟的两父子是谁啊? 秋漫倒是认识周游,只是今天这副狗腿的模样是被谁夺舍了吗?因搞不清面前的情况,秋漫打算平静面对,以显示自己的淡然出尘。 周全彪见她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愈发肯定她是不世出的高人,难怪贵人会如此护着她。 “小小薄礼,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周全彪傻笑两声,拍了周游的脑袋一下,轻声说道:“出门前和你说过的东西都记住了没?” 周游点头如捣蒜,“记得,都记着呢。” 林月儿震惊的微微瞪大眼,什么情况?秋漫是周全彪的贵人?哪门子的贵人啊? “周世伯,您是不是搞错了?秋漫怎么会是你们周家的贵人呢?”据她了解,秋漫就是一个乡野村妇,而且还是个被人休的下堂妇,算哪门子的贵人? 不过,听说她的木匠手艺不错,做出来的桌椅都挺别致,还在镇上开了一家桌椅铺子。 只是个木匠而已,算什么稀奇的技能?如果会点木匠的手艺活就能当周府的贵人,镇上上百个木匠师傅都得排在秋漫前头。 听到林月儿话带嘲讽,周全彪的脸垮了下来,脸上的笑登时收了,语气不善的反问了句,“那你觉得秋漫是什么样的人?” 林月儿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说了,“秋漫就是个和山匪勾结、勾搭小叔子,臭不要脸的贱人罢了。” “放肆!”周全彪怒斥一声,感觉地都跟着抖了抖。 林月儿也被他的怒火吓得倒退了两步,翠柳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宽慰,“小姐没有被吓到?” 她怎么没有被吓到?周家人是疯了吗?为了一个秋漫对着她吼什么? “周世伯……你……”林月儿极其能忍,都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与周全彪有正面冲突。 周游抱肩冷眼看着她,“林月儿,平常你和你的小姐妹们欺负欺负别人就就算了,竟还欺负到我们秋姑奶奶……不对,秋姑娘头上,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林月儿不敢对周全彪发火,倒是敢对周游这个纨绔子弟发火,“周游,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什么叫做欺负秋漫?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秋漫做的这些事儿大家都知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 “我呸,你这副假清高的模样骗别人也就算了,还想骗本少爷?这儿可是秋姑娘的住处,你带着一众人上门来,不是找她麻烦,难不成是秋姑娘找你麻烦吗?” 话应刚落,周全彪便赞赏的看了自家蠢儿子一眼,没想到打一顿之后开窍了。 第150章 热情似火 周全彪的嘴角缓缓勾起,快听听,犬子说得话多么的有道理,多么的动听,多么的会舔秋漫啊。秋姑娘看见他们的态度,肯定会既往不咎的。 周游要是听见自家爹的心声,肯定额角滴下三根黑线,旁人都说什么坑爹的儿子,怎么到他这儿,就是爹坑儿子了呢?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事儿,只要爹不把他送去相国寺当和尚,让他做什么都行。 秋漫嘴角抽了抽,这一对父子是抽了什么风?还记得上一次见周游是不欢而散的。 周游还放下狠话,说肯定不会放过她。 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们的态度怎么变了这么多?当真稀奇。 林月儿气得手发着抖,翠柳温热的手掌稳稳的传递力量给她,冷冷开口,“周公子莫要妄言,我们家小姐好歹与你们周家是世交,要是有什么误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而伤了和气。” 一个姑娘家可能斗不过他们两父子,但镇长肯定能,希望周家父子谨言慎行,不要把林家给得罪个彻底。 碍于林深伟的面子,周全彪不好骂一个小姑娘,但不妨碍周游怼得起劲。 “喝得什么酒啊醉成这样?为的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吗?那可是我们周府的贵人,秋漫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和我的姑奶奶一样,你们说话给我小心一些。”周游拿出平常教训人的气势护着秋漫。 林月儿脖颈上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这一个两个都吃错了什么药发什么疯?秋漫算什么贵人? “周游,你对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怎么可能是你们家的贵人?”林月儿强撑着一抹笑。 “没有误会,你们赶紧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跟前碍眼,烦人得很。”周游摆手驱赶他们离开。 他们这些碍眼的人走了,他才好跪在秋姑奶奶跟前好好忏悔啊。 他不想被送去相国寺当和尚…… 就这么走,不仅将她镇长千金的脸甩在地上任他们践踏,以后想要对付秋漫可就难了,不如现在一鼓作气给她头上扣一个罪名,以后她才难翻身。 林月儿神情突然变得悲戚,眼角流下两滴泪来,“周世伯,我不知道你们与秋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必须得提醒你们一句,秋漫这个人阴险得很,她绝对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你们回头看看,这几个拿着砍刀的男人就是清风寨上的山匪,秋漫与山匪勾结在一处搅乱我们镇上的治安,我作为镇长千金,有义务带着衙门的人剿灭山匪。你们想想,能和山匪混在一起的秋漫,能是什么好人吗?除此之外,你们可知此处是谁的住所?” 林月儿故意在这儿卖了一个关子,扯过陈氏介绍了起来,“眼前这位妇人是徐夫人,也就是此处住所的主人的娘亲,更是秋漫曾经的婆婆,秋漫嫁给徐止归三年无所出,和离之后却又缠上曾经的小叔子,这么多年以来,徐夫人深受秋漫的毒害,自是不想让秋漫再祸害她的另一个儿子。就央求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秋漫从此处搬出去。我们好好的与秋漫讲道理,奈何秋漫不仅不听,还想让山匪杀了我们几个。” 说到这儿,林月儿指着自己脖子上细小的已经结痂的伤口,“你们看,我脖颈上的伤口就是被那山匪弄的,要不是我躲避及时,恐怕连我的性命都要没了。” 说完之后,她还象征性的掉了几滴眼泪,看上去就像是在秋漫这儿受尽了委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氏自然附和道:“是啊周老爷,秋漫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她当我媳妇的时候就好吃懒做,要是一个好人,又怎么会被休了?死赖在我儿子家不走,林姑娘这么好的姑娘,更不会说谎骗你们的。” 只是她们两人说的话有些势单力薄,于是陈氏又扯过秋贵,“这位是秋家村的村长,秋漫品性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选择来帮我们劝说秋漫。” 秋漫此刻恨不得在地上挖一个洞把自己钻进去,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来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大,是他一个小小村长能够得罪得起的吗? 眼前站着的这位是凤翔镇鼎鼎有名的一霸,要是把他得罪了,他以后该怎么活?但要是不照着林姑娘的想法说,恐怕镇长就先对付他了。 难啊…… “这,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啦,作为村长要管的事儿特别多,秋漫到底品性如何,还是得他们家人最为了解。”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先。 周全彪听了半天,晕晕乎乎的,但这都不重要,反正他听清了一句话,那就是他们想赶贵人走。 他盯着秋漫,一脸殷切,“秋姑娘,要是在这儿住得不舒心,去我府上住也是一样的,我们周府在镇上有好几个住处,你一年四季可以换着地方住,就当自己家,吃穿住行什么的都不需要考虑银子的问题,” 本以为自己说出来的话是王炸的林月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什么情况?曾经听爹爹提起,周员外抠门小气得很,怎么会让一个乡野村妇住在他的豪宅中,还分文不收,周家父子是撞邪了吗? 孟海义笑嘻嘻道:“诶,你说气不气,你们非要赶出去的人,人家周老爷上赶着要人,显而易见,谁比较傻。” 林月儿面颊涨红,用帕子捂着脖子上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眼泪汪汪的望着周全彪。 “周世伯,不管怎么说,我脖子上的伤,世伯得帮我做主?要不然爹爹那里,恐怕说不出去。”她那身上的小伤大做文章。 孟海义摆弄了下砍刀,当时是他真心实意的要动手吗?明明是她的侍女手欠,非得扯她的身子,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伤到了怪得了谁? 周全彪眉头越皱越紧,这林月儿啊,着实没有眼力劲,没看见他和贵人聊得正欢吗?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吵吵什么呢? 秋漫一连无奈,是聊得正欢吗?难道不是他单方面的热情吗? 第151章 我受伤了 林月儿心里不禁堵得慌,还委屈得很。 这世道怎么回事?明明受伤的是她,所有人都跑去关心秋漫这个狐狸精? “周世伯,我受伤了,于情于理,你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秋漫所犯得过错,应该由她亲自承担。” 她奈何不了周全彪,至少不能让周全彪去帮秋漫,一旦秋漫多了一个助手,对她来说将会是个噩梦。 周全彪脸上写满不耐,之前怎么没觉得林家小姐话这么多?在耳边吵个不停,着实聒噪得很。 要是他那便宜儿子在耳边唧唧歪歪说个不停,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人就闭嘴了。 孟海义提刀往前走了一步,“老子瞧着你脖子上的伤口也不深,算哪门子的伤?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子不在你脖子上留下点东西说不过去啊。” 翠柳急急推着林月儿往后退了几步,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在衙门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敢对我们家小姐动手?” 听得不耐仿的孟海义掏了掏耳朵,拿砍刀泛着寒光的尖端指着翠柳的鼻子,狠厉开口,“说够了没有?老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知会你们?”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翠柳识趣闭嘴。 阿和突然上前,手指往林家家丁的刀上抹了一下,惨痛哀嚎出声,“哎呀,林府的人竟敢伤我,我快死了!” 被这几个人闹得神经紧绷的林月儿听见这动静,心猛地一颤,目光急急的往阿和的手上落去。 那口子和她脖颈上的伤口大小不逞多让。 秋漫同样好奇的往他的手上看去,待看清那不过半寸的细细的一条冒着血珠的伤口,嘴角抽了抽,再等一小会儿,伤口可就愈合了。快死了?那倒不至于。 林月儿也是这样想的,“你诓谁呢?就你这小伤口,算什么伤?而且刚才是你往那刀口上撞的,和我家丁有什么关系?” 阿和嘴角轻勾,微微摇晃脑袋,将手指上的伤口四处摆弄,“林姑娘原来也知道这是小伤口啊,那你脖子上的伤口算什么伤口?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四处宣扬?还让周老爷帮你讨回公道?那我的手指也手上了,岂不是也要让周老爷帮我讨回公道?” 林月儿被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不知从哪儿说起。 她心中深知,要是大的伤口也就算了,可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口,没一会儿便结痂,远看还看不清呢。 但要是故意去弄点伤口在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疼啊,而且还会留疤,到时候苦肉计用不成,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秋漫得逞。 她如何能甘心? 见林月儿吃瘪,爱表现的陈氏突然出声,“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不害臊,你一个皮糙肉厚的男人划了一道口子又能怎么样?但我们的林姑娘划伤的可是脖子,那可是有性命之忧,要是手一抖,伤了姑娘的脸,林姑娘的一辈子岂不是毁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情绪低落的林月儿嘴角上扬,是啊,一个贱民能和金尊玉贵的她作比较吗? “周世伯,小女不知你与秋漫之间有什么纠葛与渊源,但这件事,你可得三思而后行,孟海义可是清风寨的大当家,是衙门的头号要剿灭的敌对势力。周世伯一家清白,要是和山匪扯上关系,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周游暗自咬牙,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姑娘,会和山匪关系这么好,眼看着就要成了入幕之宾。 捕快头子跟着说了一句,“衙门办事,还请周老爷卖我们家大人一个面子,把这几个山匪抓了,我们家大人也会念着你的恩情。” 简而言之,与周家无关的事情,还请周全彪不要瞎参和,要是愿意卖这个人情,到时候和衙门也能当拜把子的兄弟。 在周游暗自担忧的时间里,老奸巨猾的周全彪已经想好一套完美的推脱说辞。 “林姑娘,这件事可就是你的不懂事了。”周全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一副长者关切后辈的模样。 林月儿侧耳倾听,她倒是要听听周全彪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凤翔镇山匪与衙门的纷争已经多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协定暂时和平共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清风寨山匪不欺压凤翔镇的百姓,县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周全彪平稳的说着。 “山匪就是山匪!山匪都是无恶不作的贼人,周世伯没有瞧见他们那副见人就杀的模样吗?”林月儿打断他的话,和秋漫、孟海义这样的人和平共处?门都没有! 周全彪摸了摸胡子,心道姑娘家还是年轻了些,“那你说说看,这些山匪犯了什么罪?” 林月儿张嘴,愣了半响,眼底露出迷茫,她不认识孟海义,自是不知他曾经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翠柳机敏的踢了下捕快头子的后膝,“问你话呢,清风寨山匪无恶不作,随便数几条他们的罪行说给周老爷听,千万不要让周老爷被这种人面兽心的人给欺骗了。” 捕快同样支支吾吾,装不下去了,“姑娘,太为难小的了,小的怎么知道清风寨有什么罪行?” 翠柳震惊,“刚才你不还说得振振有词吗?” “那不是顺着小姐的话说的吗?再说,我们之所以派人是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和清风寨没什么关系。” “蠢货。”林月儿目光阴郁,“落草为寇,本就天理不容,他们现在的确还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但难保他们以后不会荼害我们凤翔镇的百姓,我作为凤翔镇镇长的女儿,须得挑起此等重任,将山匪绳之以法,还请周世伯不要继续阻拦。” 秋漫缓缓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做,林姑娘就要拿人,大理寺少卿都没有林姑娘这般胆量和手段。他们头上虽然扣了一个山匪的名头,但他们也是凤翔镇的普通百姓,与你我都一样,你凭何捉拿?” 第152章 落荒而逃 秋漫的话在林月儿的脑海中不停回荡,久久不散去。 你凭何捉拿? 她林月儿从小到大事事顺心,就是想捉拿就捉拿,秋漫有什么脸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手上拿着砍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凭什么?我那是一片赤枕,为了凤翔镇的黎明百姓。”既然说不通,就用大义将其糊弄,反正先将他们送进监牢再说。 只要进了她的地盘,之后的事儿不都她说得算了吗? 听她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秋漫心里直发笑,轻声道:“原来,林姑娘抓人不讲真凭实据,只凭自己的一腔心意,难道林镇长在办事儿的时候,也是凭借自己的心意吗?那不妨去镇上的衙门里看看,到底有多少冤案,是被你们随便糊弄的,又有多少人,是你们父女两找的替死鬼。” 此言一出,众多人的表情都变了。 周全彪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年轻的脸,小小年纪,见识着实不浅,不仅如此,还十分敢说,当着衙门的面,连这种话都敢放在台面上说。 林月儿一张脸煞白,我一定要撕烂这个贱人的嘴,说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她爹爹最是刚正不阿,怎么可能胡乱办事儿,又怎么会找替死鬼? “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证明爹爹是个糊弄办事儿的人吗?你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敢这般诬陷人!”林月儿急得发钗都歪了。 秋漫的指尖轻挑开挡住视线的碎发,“若不是如此,林姑娘凭何抓人?连孟海义等人的罪行都憋不出来,抓人不是凭你的心意,那是什么?如此说来,若是祸害,谁比得上你啊。” 林月儿踉跄的后退两步,想到严肃的父亲大人,要是知晓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背上贪赃枉法的罪名,肯定要扒她的皮,让她不得好过。 翠柳担忧的扶住她的身子,“小姐,我们……” “闭嘴,回府。” 林月儿意识到,自己输得彻底,秋漫口舌如簧,黑得都能被她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被她说成黑得。 要是她今天真的抓了人,恐怕来日镇上就会有风言风语四起。说她爹爹冤枉好人,四处找替死鬼。 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周全彪笑着说几句好听的话,“这些话,林姑娘也别往心里去,人正不怕影子,林镇长是个清廉的人,旁人不会说三道四的。还有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一直揪着山匪的事儿不放,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罢了,也没做什么恶,占据山头做点小营生。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要是林镇长把他们逼得太紧,清风寨上百号人口冲下山来,烧杀捋掠才是真正的人间浩劫。” 林月儿要是能听进去他的话,那她就不是林月儿了。 她连回都不回一句,甩开翠柳的手独自一人疾步离开,翠柳见状匆忙跟上。 自家主子都走了,家丁没有不走的道理,那些衙役待着怪尴尬的,冲着周全彪拱了拱手也扯了。 孤零零站着的陈氏和秋贵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孟海义稍一抬手,陈氏吓得差点跳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跨过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连鞋都跑掉了,好像身后有恶鬼追她一样,连回头的功夫都没有。 孤立无援的秋贵更没有什么话好说,干笑两声,越笑越尴尬,转身溜了。 想到林月儿曾经承诺的一块地,他眼睛发光追上刚上马车的白衣女子。 他狗腿的笑着,“林姑娘,你答应我的事儿,总该兑现了?” 翠柳从没有见过他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事情办的如此糟糕,还有脸要承诺?果然秋家的都没有一个好货。 “什么承诺?我们家小姐答应过你吗?” 端坐在马车内的林月儿脸色黑如锅底,一双美目冷浸浸的,只对上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秋贵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又实在舍不得那块地。 “林姑娘,我们做人要讲诚信,我一直应着你的要求做,连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总不能走一趟又费了一番功夫,一点东西都没捞着?” 他是老了,但不是老糊涂。这下应该是将秋漫得罪了个彻底,都不知秋漫到时候会如何对付他,他心里郁结的很,要是连地都要不找,今个儿就是个亏本买卖。 血亏啊,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亏过。 “那我们小姐捞着什么东西了?刚才我们小姐被秋漫数落的时候你在哪儿?就你这样办什么事儿?我们家小姐就算是签一条狗来都比你能叫!”翠柳将从秋漫那儿积攒的火气一股脑都洒在他身上。 站在马车下仰着脸的秋贵猝不及防的被骂了一脸唾沫,他抬手抹了把脸,“林姑娘这唱的是哪儿出?翻脸不认人了?可我明明帮你做了许多,又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做?一块地不给,可以,那银子总得给一些?” “银子?你还想要银子?你多大脸啊?要不是你这么废物,我们小姐能被人数落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你们要是不给钱,我今天就去你们林府要钱,把林姑娘的所作所为都告诉镇长!镇长总归是讲理的,银子自然会给我!”秋贵红着眼大声道。 不小的声音惹得百姓们纷纷侧目,都在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吵得这般凶,竟还闹到镇长那儿去。 林月儿已经够丢脸了,不想和他多争,阴冷的说了句,“把银子给他,让他赶紧滚。” 翠柳应了声,从荷包里扣了十分银子洒在窗外,“你要的银子,给你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疾驰而去。 秋贵吃了一鼻子的灰,盯着地上散落的十文银子,他想了想,还是摇着头俯下身捡了,十文银子打发乞丐呢?连他回去的车钱都结不了。 秋贵越想越气,碰见落荒而逃的陈氏,他咬牙追了上去,两人在一条小巷中重逢。 陈氏担心那凶神恶煞的山匪提着砍刀来追她,她专挑那些人迹罕至的小路走,一回头,碰见的竟是老熟人,秋贵。 第153章 打人 陈氏一路上都感觉有人在她身后追逐,她越跑越快,一时不察,进了一个死胡同。在胡同里转了一圈,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扭头碰见的却是秋贵。 是秋贵不是孟海义,太好了。 陈氏拍着胸口,劫后余生的叹了口气,“原来是村长啊,你一直追着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说?” 秋贵脸色阴沉,恨恨的说了句,“的确是有件要紧事要说。” 一路狂奔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停下来才发现脚下被小石子膈得生疼,“哎哟,有什么话之后再说,我这脚疼得厉害,扶我去牛车那儿,先回村里再说。” 秋贵往前逼了几步,冷着脸,就是不说话。 陈氏察觉到不对劲,与他对视半响,默然许久开口,“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在秋漫那儿讨了不痛快,便想着从我这儿讨回来?” 天地良心,她着实惨得没边了,不仅没有要回徐止然房子的使用权,还被他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之前以为你只是刻薄,如今看来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秋贵撸起袖子,拳头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陈氏何曾料到他会动手?男女力量悬殊,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落下,砸在他的眼眶上,疼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瞎了。 她失声尖叫,“老不死的,你干什么呢?凭什么动手打我?” 秋贵终于畅快了一些,打人的感觉还令其上瘾,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推倒在地,同时拳打脚踢。 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击打声,秋贵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要不是你这个死婆娘把林月儿带来,我何苦跑这么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打死你这个臭娘们儿,打死你!” 一开始陈氏还有些许咒骂与哀嚎声,末了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秋贵打得畅快又大汗淋漓,停下来喘口气,意外的发现竟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陈氏的声音,他反应过来,怕不是把人给打死了?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在她的鼻尖下,幸好,还有气,人没死。 此处乃人迹罕至的小巷,就算是大白天都没什么人经过,自是没有人瞧见刚才那凶残的一幕。 离开之前,秋贵洗劫了陈氏身上所有的银两,林月儿不愿意给的钱都在陈氏身上讨回来。 若问就不怕陈氏的人追究起来吗? 秋贵冷冷一笑,怕什么?没有人证物证,如何证明是他秋贵动的手?而且他瞧秋漫不是个好相处的,陈氏非要找秋漫麻烦,难道秋漫不会找陈氏的麻烦?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凑巧撞上看了一出戏的周全彪。 周全彪含笑领着秋漫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座,端着的模样就像眼前人是顶顶尊贵的人一般。 “秋姑娘,刚才我与你说的那些并不是玩笑,是认真想要询问你的意见,是否搬到我们周府去住上一些时日?要么这样,你在凤翔镇上挑一个你喜欢的地方,选定哪儿,银子老夫出了。”周全彪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秋漫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听上去着实令人心动,可惜啊,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首先,她根本不认识周全彪,倒是与他顽劣的儿子有一面之缘。分别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周游还放下狠话,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姓周的一家人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吃错药了? “无功不受禄,周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秋漫聊天直奔主题,“就是有一事儿想不太明白,还请周老爷指点一二。” 周全彪正了正身子,“有什么问题求姑娘在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女与周老爷并不认识,周老爷却一口一个贵人,这贵人何意?” 周全彪盯着眼前仪态自若的少女,有那么一瞬间想不通,难道秋姑娘并不知道那位贵人的事儿? 不应该啊,瞧着那天穿黑衣的神秘贵人的态度,那般焦急秋漫的模样,肯定是相熟的人,换言之,关系可能还不一般,秋漫为何一脸茫然一副好不知情的模样? 是装的还是不知道? 老奸巨猾的周全彪笃定秋漫是装的,秋姑娘竟然深藏不露,有贵人相助还如此淡然如水,果然不一般。 既然秋姑娘不愿过多的提及这件事,周全彪也识时务的不提贵人相帮的所作所为。 一切都以秋姑娘的想法为主嘛,如此贵人才能瞧见他的诚意。 “害,我与秋姑娘一见如故,上次犬子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他竟敢对您不敬,便带了些礼物来致歉,希望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周全彪憨笑两声。 秋漫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当着林月儿的面时,一口一个贵人,如今又说一见如故。从何而来的一见如故?难不成周府与原主有渊源?可记忆之中并没有周全彪更多的记忆。 两人应该是从没有见过的。 转念一想,秋漫就是个乡野妇人,镇上都没有来过几回,又怎么会与周家人相熟?这件事,肯定有内幕。 秋漫一直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问题摆在面前,没有不问清楚的道理。 “周老爷,你曾说,我是你的贵人,为何突然这样说?”秋漫接过阿冬手中的礼盒,当着周全彪的面一样样的拆开。 她得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再考虑要不要收。 周全彪倒是无所谓她将锦盒打开,毕竟本来就是精挑细选的礼物,就算是送给县令大人都挑不出错来,秋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一打开锦盒最外一层薄纸的包装,就嗅到一股清冽的药香,入目是一根人参,年份多久她一眼无法断定,估摸着应该是百年以上。 除此之外,周员外还送了些女子美容养颜的燕窝阿胶,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有上百两。 周家人全部吃错药了?好端端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 秋漫又敏捷的将锦盒合上整理好,“周老爷,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周全彪不高兴了,“秋姑娘是觉得老夫送的礼不合心意?” 第154章 送礼 周全彪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喜欢这些名贵的药材,哪儿有女子能够拒绝得了燕窝呢?吃了之后青春永驻,对女子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打眼一瞧,秋漫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境,燕窝人参没吃过?来之前他还做了详细的研究,知晓秋漫还有一个卧在病榻的二哥。 那百年人参更是不能错过,或许能够救他一命,成功将其从鬼门关拉回来呢? 不过,周全彪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贵人说了不喜欢,那他就换着送个她喜欢的。 “姑娘要是不喜欢燕窝人参,我这就命人去裁几匹新出的绸缎给你做两身衣裳,再去珍宝阁打几副头面。”周全彪不禁被自己的睿智所折服,秋姑娘再过于淡然,那也是位姑娘,姑娘家最爱的是什么?还不是头面首饰。 就如他家中那位夫人一般。 送衣裳收拾,秋姑娘总不能拒绝了? 但秋漫拒绝的更加干脆,“周老爷不必破费了,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 就算需要,也不会收你的。 周全彪拉拢着张脸,那可就难办了,这不要那不要,秋姑娘到底要什么东西?女人心,海底针啊。 “要么秋姑娘你说说看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帮你办成。”周全彪拍胸脯保证,憨憨的笑一时令人忘记他其实是镇上一霸,那些小恶从没有少做过。 秋漫摇头失笑,“为何周老爷非要执着于让我提要求,然后满足我呢?我们两人非亲非故,你真不必如此。” 你过分的热情真的令我害怕啊。 周全彪也不绕弯子,正了正神色,认真开口,“秋姑娘可认得犬子?” 说到这儿,周游感受到一股推力,他被亲爹推到石桌旁。刚才还充当背景板,这么快就成了话题的中心。 他前所未有的乖巧站着,眼观鼻鼻观心,触及到秋漫的视线,他还会腼腆一笑,和那日在怡红院外嚣张跋扈的少爷判若两人。 秋漫眼尾轻扫了眼他,视线又落回周全彪身上,“先生有话直说就是。” “当日姑娘的弟弟偷了犬子的玉佩,这件事真怪不得姑娘的弟弟,谁让犬子性子如此招摇,非要将昂贵的玉佩戴在身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外头,就不应该随便显露自己的财富。他挂着个价值百两的玉佩在腰上四处晃悠,秋进才见了心动也是人之常情。”周全彪一番话听得秋漫连茶水都忘了喝了。 周老爷一定是吃错药了,就连偷窃在他的眼中都成了情有可原。 “秋进才偷窃是他手脚不干净,作为姐姐,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秋漫拿起茶盏又放下,听到这些话,着实没有什么心情喝茶。 “错就错在周游这小子竟将无辜的你牵扯进来,在秋姑娘明确摆明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的情况之下,他还在不依不饶,竟……说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周全彪脸上隐见怒火,要是手上有棍子,肯定毫不犹豫的往周游身上抽。 他不过是抬手挠了挠头,周游就吓得下意识躲了躲,这是被打多留下来的后遗症。 周游当日说了什么? 他说要么砍下两人的手脚,要么就让秋漫去陪他睡一晚。 说得果然是混蛋话。 秋漫眯了眯眼,四周的氛围变得危险起来,周游赶忙为自己的解释,“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我就是嘴贱,说话不过脑子,哪儿敢肖想贵人啊。秋姑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小生在这儿给你端茶赔罪了。” 周游被打怕了,好不容易找了个能挽回自己形象的机会他便牢牢把握住。 秋漫不是什么善人,也知道周家人在凤翔镇称霸久了,大多时候眼睛都长在头顶,从不正眼看人,他们在镇上做的欺男霸女的事儿自是不会少。 就是不知到他这儿到底是何处除了错,才使得两人如此反常。 好像是在怕她,亦或是,怕她身后的某个人…… 不过,对方已经诚挚道歉,既是端茶又是送礼,还帮她赶走了林月儿一帮人。 秋漫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功过相抵,沉思半响,她接过周游手中的茶杯,“那日周公子说话是过分了一些,但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举动,而且周老爷与周公子道歉的态度如此诚恳,我又怎么会抓着不放,不过礼物倒是不必了,周公子带回去。” 听到这话,周游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太好了,他回去之后又能够吃香的喝辣的炸街玩姑娘了,他爹爹没有理由再打他了。 “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又不值多少银子,况且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秋姑娘你就安心收下,我心里才能好受一些。”周全彪无论如何都不要这些东西。 几番推搡之下,阿冬便将东西收好,有了人参,秋二哥还能多撑些时日。 “周老爷为何突然态度转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秋漫闲话家常般的开口。 既然对方问了,周全彪也没有藏着掖着不说的习惯,“秋姑娘不知道吗?在你失踪的时候,有一位京城……” “哎哟,瞧我这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飞奔而来的飞鸢凑巧撞倒了周全彪手边摆放的杯盏,茶水倾覆,湿了他的衣袖,好在茶水不烫,没有伤着他。 要是往常,周全彪肯定发火的,但这儿可是贵人的住处,他能当着贵人的面发火吗? “无碍无碍,回去换身衣裳就是。” 他接过飞鸢递过来的干净帕子细细擦拭衣袖,也忘了刚才要说什么东西了。 他忘了,秋漫却没有忘,她先是疑惑的看了飞鸢一眼,那一个极速的滑步,倒像是故意的一样。 飞鸢接触到她的目光,和煦一笑,我只是一个小随从,能有什么坏心思? 秋漫看着周全彪,“周老爷,你刚才说有一位京城的什么?” “秋姑娘不知道吗?”被打断之后,周全彪倒不想全部和盘托出了,万一那个贵人并不想让秋姑娘知道呢?那他毫无保留的说了,岂不是平白的惹贵人生气? 第155章 贵人是谁 最重要的还是他说了之后,恐怕会让秋姑娘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真心的,而是被贵人强迫才这么做。 道歉不是真心的,送礼不是真心的。要是真让秋漫这样认为,可就大事不妙了…… 思来想去,周全彪暂时决定什么都不说,“没什么,就是听说犬子做的事儿伤害了秋姑娘,便想着与秋姑娘好好说说,千万不要闹了什么误会。贵人的事儿嘛,是我去相国寺求的签,说是秋姑娘乃我们家的贵人,不能得罪。” 他半真半假扯了一个谎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秋漫凝眉思索,求签一说非常玄乎,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信,毕竟她穿越时空的事儿都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这种求签的玄学更是解释不清楚。 “原来如此。” 秋漫不再过问贵人的事儿,飞鸢缓缓吐了一口气,看样子秋姑娘应该是相信了周老爷的贵人这一说。 他家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一是图个清净,二是堵住家中兄长和娘亲的嘴。 飞鸢一想,少爷说得有理,少爷的身份要是被知道,指不定有多少麻烦事儿。 还是像现在这样好,虽然看不起他的人有很多,阴阳怪气的话语听得也让人不舒服,但乐在清净。 京城也有许多姑娘看上少爷,虽说他深知自家少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是许多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但也有很多姑娘,是看上他们家少爷的身份,与背后庞大的势力。 不善言辞的少爷不懂如何拒绝,只好用沉默应对。 飞鸢也为少爷的婚事愁断肠,不过如今看来,秋姑娘倒是深得少爷的心,不知两人能不能成。 要是能成,他一个小跟班,哪儿有权利阻止少爷追求幸福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过两人身份和年纪相差许多,就算是天南地北的聊,也根本聊不到一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周全彪灵机一动,将话题引到林月儿身上,“秋姑娘好像和林姑娘有些隔阂?是怎么一回事?” 秋漫也想知道林月儿到底发什么疯,连秋家村村长都能带来,可见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孟海义将自己的兄弟安置好之后,找了个离秋漫最近的位置坐下,一双眼粘在她身上不愿移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目光有多么腻歪。 秋漫从阿冬手中拿过团扇,挡在两人中间,“大当家,别这样看我。” 孟海义移开视线,看着周全彪,“你话太多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女孩子家的事情你问的那么详细做什么?说给凤翔镇上的人听,然后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算周全彪是地方一霸,也怕这不讲情面的山匪。 “秋姑娘,你们聊,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周全彪拎着傻愣愣的周游走了。 直到走到门口,周游还在频频回望。 “兔崽子,看什么东西呢?怕不是忘记回家的路在哪儿了?”周全彪面对周游,又是往常的凶狠模样。 周游回神,上了马车,“爹,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天晚上碰见的神秘贵人是谁吗?” 他真的是好奇死了,在徐府转了一圈,那么多个年轻男人,到底哪一个是那个神秘人呢? 周全彪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只不过是不好过问太多而已。 “先派人盯着,有消息就往回传,迟早能知道的。” 屋里,孟海义热切的望着秋漫,“漫漫,山上的工厂已经大成,什么时候与我回去看看?” 秋漫心系工厂,但哥哥的病更重要一些,“还需要一些时日,工厂的事情还得你多帮衬,等哥哥的病好了,我自然就回去了。” 孟海义眉头轻拧,秋二哥的病已经拖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还没好? “镇上没有用得上的大夫?” 阿冬解释道:“就连最出名的王大夫都请来了,可惜也说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放在张老爷说的那个叫做魏世隐的神医身上。” 秋漫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是林月儿来找麻烦,她今天就出门去找魏世隐救人了。 不过听说从未有人见过魏世隐的真容,因为他从不给人医治。 秋漫明白有些神医就是这样脾气古怪,轻易不会出手救人。但不能因为对方不轻易出手,她就放弃了,万一神医心情好,就愿意救了呢? 秋漫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太爱杞人忧天,还没有发生的事儿,还没有碰见的人,她并不会直接笃定就此失败。 孟海义目光转啊转又落在秋漫身上,“你还得再镇上待多长时间?” “说不准。” “不如这样,我陪你一起待在镇上,你看如何?” 秋漫轻笑,“你可是清风寨的大当家,不回去山寨待着,在我这儿待着做什么?而且我身边有阿冬阿和,人手绰绰有余,不需要你专门留下。” 孟海义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失望,秋漫的拒绝,是不是因为她想单独和徐止然在一起? 他忍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想单独和徐止然在一起,觉得我在碍着你们了?” 秋漫拿下团扇,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和徐止然没有关系。” “既然和徐止然没有关系,不如你就今天搬出徐府,反正住在这里只会平白惹一身腥,搬出去还能少许多麻烦。”孟海义僵硬的说道。 秋漫眉头微蹙,今天的事情过后,她的确是有想过搬出去,因为二哥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养伤,要是日日有人来找麻烦,岂不是耽误了二哥养伤? 但不像孟海义说的这般,是因为徐止然的关系才搬出去。 她当初搬进来,也不是因为徐止然住这儿,而是因为这儿地段好,安静,而且便宜。 更何况房主是老熟人,相处起来也方便一些。 “你不要扯徐止然,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秋漫抬头看了眼飞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占了徐止然这么大的好处,怎么能当着他们家小厮的面说徐止然的坏话? 但孟海义看不懂秋漫的纠结。 第156章 嫉妒 孟海义多年来占山为王,从来是别人看他脸色,从未看别人脸色的习惯。 他自然看不见秋漫的纠结与为难。 “听阿和说,你住在这儿的这些时日,三天两头的被人找麻烦,那还在这儿住个屁,要么和我回清风寨住得舒坦,要么就搬出去住。” 闹了刚才那一出,孟海义能不窝火吗?林月儿那小贱人,一口一个山匪,在她脖子上划拉一个小口子都算是给面子的了。 要是按照他过去的脾气,怎么说也得砍下手脚或者是挖了眼珠助助兴。 但他曾经答应秋漫,只要寨子里的人找到新的营生,那就不靠打家劫舍过日子。他脾气不好是真,极守信用也是真的。 人无信不立,既已答应的事儿便要做到。 不伤人性命他能做大,而这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秋漫不懂他又闹什么脾气,刚应付完林月儿和周全彪,还以为能喘一口气,不曾想还得应付他。 “清风寨我会回去,毕竟工厂在那儿,但店铺已经在镇上开张,老板日日不在你觉得店能经营多久?亦或是你想让我天天寨子镇上两头跑?” 那岂不是每天得花好几个时辰在来回的路上?到时候店还没有开始盈利,她的身子就先被拖垮。 孟海义一拍脑袋,还是思虑不周,“那就搬出去,我们找个地方住。” 能和秋漫小媳妇呆在一处,山寨不回也罢。 秋漫轻垂眼帘,“二哥的病还没有好,不适合搬家。”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徐止然那小子是?那小子到底哪里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我现在就去教训他一顿,让他将你放了。”孟海义想一出是一出,起身拿了砍刀就往门口奔去。 阿冬有些紧张,小声询问,“姐要不要去劝劝,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着哪儿,就不好办了。” “让他去,你拦得住他此刻拦不住明日,不如随他。”秋漫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徐止然武艺高强,不是孟海义想动就能动的。 而且孟海义曾答应她不会随便伤人性命,两人切磋不会伤及性命。 这头她还未收回目光,门口便出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一紧,担忧的看着徐止然。 阿冬抿唇偷笑,还以为秋漫姐多淡定呢,瞧见徐大哥碰见麻烦,还是会紧张的嘛。不过她家大当家可就可怜了,他心怡的姑娘早就芳心暗许他人了。 而秋漫姐之所以没有阻止孟海义的挑衅,就因为太了解大当家的性子了,越不让当家的做什么,他偏要做。 要是秋漫姐非要阻止他对其动手,那么大当家便会更来劲的认为秋漫姐处处偏袒徐大哥,势必要与他打得不死不休。 徐止然刚进门,目光便在搜寻秋漫的所在。不料迎面吹来一阵腥风。 “哐当”一声,战斗竟然已经结束了。 秋漫的目光在地上的被拦腰砍成半截的砍刀上落了落,她连徐止然如何出手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孟海义就这么败了。 阿和讶异的张着嘴,嘴里都能塞得下一颗蛋了,“这就……输了?” 大当家好歹是十里八寨最厉害的武者,怎么会一碰面就输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徐大哥好像只是把佩剑拔出来一刹那而已,砍刀断成两节之时,利剑又回到剑鞘之中。 瞧见这一幕,内心激荡不已,萌生出一种想跟着徐大哥学习武艺,成为一代侠客的愿望。 同样愕然的还有孟海义,他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喃喃出声,“好快的剑。” 没想到,以前他动武只用了一层的功力,他真正的实力竟深藏不露…… 徐止然的眼尾落了落,阔步往屋里走,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 孟海义从未被人如此无视,愤怒抬手将其拦下,“我要带漫漫离开。” 提到秋漫,徐止然终于拿正眼看他,对这个突然搞偷袭的手下败将没有什么好脸色,“为何?” 明明住得挺好的,为什么又突然要搬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自是不愿秋漫搬走的,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没有与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住在其他地方,旁人能照顾得好她吗? 孟海义抱胸冷笑一声,只需要开始指责徐止然,刚才打斗输了的事儿立马抛之脑后。 “还问老子为什么?老子刚才没有一刀砍了你都算好的。”孟海义高昂下巴,眼中满是鄙视。 徐止然拨了下佩剑的剑穗,话语之中自然流露一股傲气,“你打不过我。” 孟海义一窒,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不就是赢了一局而已吗?瞧他这副得意的模样,下回要是再好好比试一场,他拿出十二分的认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一次输了,完全就是一场意外!并不能代表他的全部实力! 徐止然的目光越过烦人的孟海义落在秋漫身上,昨日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今日也没有被冲散。反而看见她坐在藤蔓之下静静饮茶,内心便觉得安宁。 徐府的宅子已经沉寂太久,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任何欢声笑语的,要是秋漫搬走,此地又会再次陷入沉寂,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呵,莽夫才讨论打得过和打不过的事儿,你可知刚才你那疯疯癫癫的娘找上门来吗?还带了镇长千金林月儿、秋家村村长秋贵,那模样就差没有将漫漫生吞活剥了,要是漫漫再住在你这儿,片刻安宁都得不到,还不如趁早搬走。” “我娘她,来过?”徐止然眉头缓缓皱起,他娘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还以为上次陈氏碰壁之后就不会来了,才短短两天,竟又卷土重来,摆明不想让他好过。 “飞鸢,他们来了做了什么?”徐止然神色严肃的喊过飞鸢。 飞鸢暗道了声苦,走到他身旁,把刚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夫人来了之后就想让秋姑娘搬走,说是曾经的嫂子和小叔子住在一起有伤风化,要是秋姑娘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话,就趁早搬走。” 第157章 搬走 “秋姑娘一开始不依,但夫人盛气凌人的非要将人赶出去。还让秋家村村长当说客,林姑娘带了家丁来,打算用粗。好在孟海义回来,阻止了他们的暴行。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他们还是走了。”飞鸢低着头快速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不敢抬头看少爷的脸色。 此刻少爷的脸色应该很难看?毕竟整件事都因为陈氏所起。他同样很自责,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更没有照顾好秋姑娘。 可他实在没有办法,陈氏那般强势,他一个人拦下他们几个,简直是螳臂当车。 “知道了,以后还有这种事记得趁早通知我。”徐止然大步往秋漫的方向而去,他想看看秋漫有没有因此受伤。 孟海义看出他的意图,抬手将他拦下,“通知你有什么用?难不成让你回去针对你娘?亦或是让你和你娘决裂?别逗了,就算是骗三岁小孩的,小孩都不会信。”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需要你指手画脚。”徐止然性子内敛了一些,但不代表他是个瞎子。 他看得出来孟海义对秋漫很上心,对他更是满含敌意。 既然对方先挑衅,他自是不会客气。刚才动手只用了三分的剑术,是看在秋漫的面子上,要不然,他的性命早就没了。 哪儿还轮得到孟海义在他面前叫嚣。 孟海义冷笑一声,“处理好?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处理?这些都是因为你才惹出来的麻烦。你娘亲什么德行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再将漫漫困在这里,就是肆无忌惮的伤害她。漫漫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要是不放漫漫走,那就是恩将仇报。” 越说孟海义越来气,要是待在寨子上可就没有这么多龌龊事了。 要是林月儿与陈氏敢带人上清风寨,他肯定让人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要是还敢来,就打到他们怕为止。 在镇上的条条框框就是多,他就连动手都不行,在林月儿脖颈上划拉一道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口子,他们竟还能够大做文章。 还是在寨子里过得舒坦,不懂漫漫为何不喜欢住在清风寨,在寨子里当压寨夫人不好吗?非得在镇上受苦。 “走还是不走,得问过小漫才知道,你说得不算。” 徐止然旋了个身便绕过孟海义,直直向秋漫而去。 孟海义没将人拦住,心里恼火,疾步向他追去,“问漫漫做什么?你可别想再伤害她。” 秋漫静静的看着徐止然向她而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隐藏在袖子中的手。 孟海义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是徐止然练家子的对手。 徐止然一跃飞到秋漫跟前,轻松拦腰将其抱起,飞上二楼,闪身进了房,又反手落了锁。 徒留院子里的孟海义暴跳如雷。 “徐止然,你就是个畜牲,会轻功了不起啊?明天老子也去学轻功,看你还怎么得瑟!”孟海义的武功在寨子里算是上成的,可惜在徐止然面前,依旧是不入流的货色。 他心心念念的漫漫被徐止然劫持了,他得把满满从徐止然手中抢回来。 打定主意之后,他噔噔噔的要跑上二楼,飞鸢机敏的把他拦下,“孟公子,火气这么大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孟海义对徐止然没有好印象,对他身边的小跟班更没有好印象,“坐下来好好谈?谈什么?你没看见徐止然把漫漫带走了吗?” 飞鸢自然是看见了,但他要是不维护自家的主子,还要维护谁呢? “孟大哥,你别紧张啊,我们家少爷对秋姑娘好得不得了,怎么会做伤害她的事情?你且放心坐着,等他们谈完话,不就出来了吗?” 飞鸢面上这么说,心中却在默念,聊得久一点,让孟海义等到海枯石烂。 孟海义听不见他的心声,也不愿听他说话,“那徐止然就是个流氓,他把漫漫带走,能有什么好事儿?你让开,我要把漫漫救出来。” 特别是想起昨日两人拥吻在一起,他心里便隔应的很,万一徐止然又对漫漫做出这种下流的事儿怎么办? 楼上,秋漫没想到会被徐止然带到他的房中,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 不过她沉默的没有说话,毕竟是徐止然将她带来的,那就证明是徐止然有话和她说,便让他先开口。 “我娘的事儿,对不住。”徐止然很了解陈氏,说实话,他对陈氏没有过多的感情,毕竟这么多年来,陈氏对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娘亲,不能就这么丢弃了。孟海义有句话说得对,他的确得想个好办法解决了陈氏这个定时炸弹。 秋漫从他怀中退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个反问倒是将他问住。 秋漫接着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陈氏,和你有什么关系?紧紧因为你是他的儿子?我没有那么不讲道理。伤害我的是陈氏,需要说对不起的也是陈氏,你不仅没有伤害我,还多次救我于为难之中,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你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徐止然愧疚的情绪竟奇迹般的因为她这么几句话而化解。难怪他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如此通透的姑娘,如何让人不爱? “那你,会搬走吗?”徐止然从未如此紧张,就连上战场面对成千上万的将士,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面对姑娘,还是太过于生涩。 秋漫垂眸想了一会儿,打定主意般的说道:“嗯,等我选好新的住处,我就搬走。” 徐止然讶异的看着她,他以为,秋漫说了那番话之后,就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搬走?为什么? “你别多想,思来想去,住在这儿的确是会惹人非议。” 陈氏是一方面,孟海义一直和鸭子一样念叨个不停也着实烦人得很,这样都不利于哥哥养伤。 她倒是无所谓,那哥哥的病情怎么办呢? 如果非要选一个,她只好选择哥哥。 第158章 搬家 秋进福对秋漫一直很好,更是原主记忆中唯一的一道光。她继承了原主的生命,理所应当的带着她的愿望活下去。 再者,陈氏等人太过于烦人,若是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到时候不利于她工作生活,在她还没有强大到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不会选择和陈氏硬碰硬。 等她真的达到她心目中的目标时,再狠狠的打陈氏的脸。 今日莫名其妙受得气,她来日会找回来的。 不过片刻的功夫,徐止然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转变成接受,“你搬出去,是因为昨日我对你做的事儿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那意外,秋漫便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昨天的事儿……是我中了药,本意不是……那样的。” 徐止然往前逼近一步,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室内的温度陡然攀升,眸光沉了沉,“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嗡”的一声,秋漫的脑子炸开,他这话什么意思?告白吗? 从没有谈过恋爱她不知如何反应。 从未与人告白过的徐止然紧张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什,什么心意?”秋漫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是她想的那样吗?又或者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罢了。 她承认,那个吻有五分真心,毕竟徐止然待她好,长得又帅,武艺高强,又天天在她跟前晃,不动心都难。 但她看不出来徐止然对她到底是因为愧疚才想护着她,还是只是觉得与她在一处新鲜,相处久了便腻? 在这个朝代,女人地位大多低下,到时候徐止然要娶三妻四妾她也无可奈何。 两人怎么看都不合适,如果早知结局不好,何必开始? 徒余一声极淡的叹息…… 徐止然回想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于感情,他不想逼得太紧,他轻垂眼帘,遮了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依你,不过我在凤翔镇比你熟,房子的事儿我帮你解决。” 秋漫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徐二哥了。” 两人神色如常的离开房,在底下等着的孟海义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视线一寸寸的从他们身上划过,试图找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痕迹。 “可以放开我了?”孟海义没好气的推开拼死阻拦的飞鸢。 飞鸢一笑,嘴角两个酒窝可可爱爱,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瞧孟大哥热得满头大汗的,里边请,坐下喝一口凉茶,好好的败败火。” 趁着空隙,他回首飞快的掠了自家少爷一眼,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能不能和秋姑娘说清楚啊?希望自家少爷别掉链子,别枉费他使了吃奶的劲将人拦下,争取了这么点可怜兮兮的时间。 耽误了许多功夫,转眼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清风寨的小伙计们被孟海义遣送回寨子,他一人留了下来。 自从秋漫和徐止然两人从屋里出来,孟海义做什么都不舒服,见秋漫跟着阿冬学女红,他也搬了条小板凳凑热闹,目不转睛的盯着秋漫的纤纤素手。 秋漫满眼无奈,“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好看。” 阿冬打趣道:“难不成大当家也想如何做女红?” “漫漫学会了即可,以后我的衣裳都由漫漫经手。” 阿冬理了理帕子上的针脚,“秋漫姐可是个大忙人,哪儿有空给当家的你整衣裳?” “那是妻子的本份,别忘了,你家的秋漫姐可是老子的压寨夫人。”孟海义宣誓主权般的大声说了句,一边说一边往徐止然身上瞟。 徐止然眉梢轻挑,似是对其一点儿都不在意。 反而是一旁伺候的飞鸢急得不行,“少爷,你心心念念的秋姑娘就要被人抢走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的擦剑啊?”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徐止然擦拭的动作微顿,笃定道:“他抢不走。” 抢不抢不走飞鸢不知道,但他深知,孟海义虽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撩妹的手段很有一手,虽说现在秋姑娘对孟海义没有什么兴趣,难保他如此主动之下,勾走了秋姑娘的心啊。 要是等到两人郎情妾意琴瑟和鸣的时候,少爷才明白主动的重要性,恐怕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徐止然即使没有回头也看穿了他的心,“你瞎操什么心?没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吗?” 被他这么一打岔,飞鸢将滔滔不绝的话咽了回去,猛地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味道吗?哎呀,小厨房的灶台上还炖着鱼汤,怕不是要糊了。” 飞鸢如一道风般回了小厨房,徐止然这才觉得耳根清净了一点,下意识的往秋漫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此时秋漫也往他的方向递来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又快速分开,都神色寻常的做自己手头上的事儿。 秋漫一时不察,指尖被绣花针扎了一个小口,而徐止然将已经打磨如镜的长剑反复擦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孟海义从她手中夺走帕子和绣花针,“都伤到手了别绣了。” 秋漫的心思分出去一半在徐止然身上,的确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好好的绣花,阿冬的手艺很好,她做的帕子能够拿出去卖给姑娘小姐们,赚点零碎的银子。 她要是心不在焉的绣下去,成品也没有人要,平白糟蹋了这些丝线。 阿冬挽住她的手,对着细小的伤口吹了吹,“姑娘没有休息好,状态也不太好,还是不要绣了,这种活放着我来就好了。” “一点点小伤而已,看你们紧张的。”秋漫并不像林月儿那般矫情,一道小小的口子还能呼天抢地半天。 “怎么能不紧张?秋漫姐的手能做出大师都没有办法做出来的精美物件儿,要是伤了手,可是所有人的悲哀。”阿冬对秋漫的实力深信不疑。 秋漫脚步一顿,偏头看她,神色有些复杂,被人如此肯定,心里暖呼呼的,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嗯,你说得是,以后啊,我会好好保护我的手,不会再让她随便受伤了。” 几人围到桌前用膳,秋漫故意选了个离徐止然最远的位置。 第159章 默契 瞧着两人隔得有星河那般远,飞鸢灵机一动,捂唇咳嗽了两声,直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离他最近的秋漫不能坐视不管,关切的拍了拍他的背,“可是染了风寒?” “刚才在做饭的时候被烟给呛到了,咳咳咳。”飞鸢咳得直不起腰来,“秋姑娘,你做的位置恰好是风口,能不能让给我?让我通通风?” 一个位置而已,秋漫自不愿和他抢,反正坐哪儿都一样。 这边刚起身,飞鸢便落了坐,连咳嗽都好了。 环顾一周,只有徐止然身边还有空位,她目光定了定,走过去落座。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孟海义的眼刀都快将飞鸢淹没,但飞鸢的小计策得逞,吃嘛嘛香,又怎么会将孟海义放在眼里? 孟海义五大三粗的坐在椅子上,明明只占了一个位置,偏偏看上去就像是占了三个位置一样。 坐在他旁边的阿和是个神经大条的少年,看不出来饭桌上的暗流汹涌,他眼里只有那道白切鸡。 嘴里的菜还没有咽下,就含糊着开口对着徐止然竖起大拇指,“徐大哥,你做得菜比我们寨子的师傅做的大锅饭好吃一百倍。” 为了证实他话中的真实性,又猛地刨了两口饭。 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吃孟大哥烧的饭,他这辈子少娶一个老婆都没关系。 孟海义当场不高兴的甩筷子,“怎么?寨子的饭菜不好吃你可以不吃,一边吃得这么壮实一边又说不好,以后回寨子也想吃厨子做的饭了!” 阿和愕然的看着他,大当家的脑子抽了?他不过是说厨子做的饭菜不好吃,又不是说他做的不好吃,他这么不开心做什么? 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 孟海义气不从一处来,加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在他碗上,“赶紧吃,这么多吃的还填不满你的嘴不成?” “要是喜欢就多吃一些。”徐止然好脾气的说了句。 飞鸢默默的轻哼一声,他们这些没有上不得台面的人自然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但要是真的以为外头的饭菜都做的这么好,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就连陛下尝了少爷做的吃食都得竖起大拇指,可见御厨做的都没有少爷做的色香味俱全。 要是以为我们少爷是个专门做饭的厨子就错了,很多军务繁忙的时候,少爷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更别提下厨了。 以前是在夫人忌日的时候,少爷会亲自下厨做一桌丰盛的缅怀下先人。其他时候就是草草的随便吃点,一个男人怎么可能那般重视口腹之欲? 前几日,他也觉得天天下厨的少爷很是稀奇,还专门问了他,怎么突然爱上了下厨? 少爷只说,秋姑娘喜欢吃他做的菜,那他便多做一点。 飞鸢一时无语,见秋姑娘不咸不淡得态度,急得都上火了,秋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啊? 就算没有徐止然的准许,阿和也不打算和他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许多。 再看秋漫与徐止然,两人就吃的很是优雅。 秋漫举了举筷子,迟迟不落筷,阿冬还好奇的问了一句,“是不喜欢吃吗?”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吃徐大哥做的饭菜? 秋漫摇头,夹了一块清脆的藕片,入口酸辣,在夏日吃十分开胃。 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桌上的所有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能做到如此细心的,也只有徐止然了。 思及此,她偏头感激的看了徐止然一眼,后者察觉到视线,对他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海义看得窝火,哪儿还吃得下饭。 或许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觉得徐止然厨艺不好的人。 倍受冷落的孟海义打算找个话题帮自己找回场子,“漫漫,前两日你到底去哪儿了?” 昨天的惊心动魄自不必说,但昨天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只有在今天这种大家都坐下来好好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闲话家常。 秋漫回想起怡红院中的一切,愈发觉得那场突然烧起来的火透着一丝古怪,怎么会这么巧,就烧起来了呢? “徐大哥,你可知那场火是谁放的?” 要是没有那场火,两人恐怕无法避开楼中眼线顺利出逃,到底是徐止然的有意为之,还是意外呢? 徐止然放下筷子,同样侧身看着她,眼中沉着温柔,“今早儿我就是出门查这件事,镇上闹得沸沸扬扬,并不难查。火势烧得很快,因楼中大多是纱幔和酒水,火一点就燃。即使有人有心救火,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姑娘们也有心无力。最后怡红院乱成一锅粥,也因此烧死了几个姑娘和恩客。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怡红院被烧得只剩下架子。” “衙门的人来查了吗?可曾查到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火势?”秋漫心里一阵后怕,要是没有徐止然的帮助,又中了春药的她恐怕会被困在楼中,难以逃出。 “查出来了,好像是一个拥护梨花的恩客。梨花逃出去本是想和他私奔,远走他乡的。可惜扮戏被张妈妈抓了回去,他还以为抓回去只是一顿打而已,想着下回再找机会逃出来就是了。不曾想,张妈妈心狠的直接将梨花乱棍打死,打死还不算,连一副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那位与她情投意合的男子听完受不了,就在夜里潜伏进怡红院,偷偷的在厨房放了把火跑了。不过他走了之后并没有趁乱出城,而是去了衙门自首去了。” 秋漫听到这儿,有些不解,“自首?他不想活了吗?” 若是逃走,可能还能苟活几天,要是自首,可就是真的没有半分活路了。 “是啊,他和衙门的人说,梨花死了,他也不想独活,等说完这些,他抱着从乱葬岗拔出来的一块帕子,血溅当场。衙役一探他的鼻息,人已经没了。” 阿冬听得湿了眼眶,“这为公子好深情啊,应该是真的怜惜那位名唤梨花的姑娘。不过话说回来,怡红院的张妈妈心着实狠,将人抓回来也就算了,竟还活活打死了。” 第160章 大火 “在怡红院那种地方讨生活,不就是如履薄冰么?卖笑讨生活吗?张妈妈并未将她们当做人,只将她们当做摇钱树。要是能帮她赚不少的银子,张妈妈就有好脸色,要是不能,张妈妈便破口大骂,谁都讨不得好。”秋漫慢慢回忆当时的所见所闻,感慨道:“梨花出逃伤害了她的利益,她生怕有人效仿,闹得人心惶惶,那还不如教训一个梨花,杀鸡儆猴。只是张妈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梨花的情人是个性子烈的。张妈妈不让她们好过,他们也不让怡红院好过。一把火烧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阿冬庆幸自己是在清风寨生活,那儿的人名声虽然不太好,但不会做如此残忍的事儿。 她在清风寨的日子里,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地方住,别提多舒服了。 如此一比较,梨花着实可怜。 生在青楼中的女人都可怜。 徐止然接着说道:“张妈妈的下场也没有落得好的,她就是在火中被烧死的,烧得模样都认不清了,还是她身边的人通过她的首饰盒身材认出来的。” 秋漫在心里默念了句,罪有应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因果循环,张妈妈不过是吃了自己种的果罢了。 孟海义听得一头雾水,心里不爽到极点,明明话题是他先挑起的,怎么又让徐止然和秋漫聊上了? “所以漫漫,前两日你被绑去了什么地方?” 秋漫的视线转了一圈,她并没有急于一时的说她是在怡红院里待了那么多天,生怕这些思想保守的人会觉得她在怡红院中做了什么。 贴心的徐止然感受到她的顾虑,“她被人丫子发卖到怡红院当侍女,我打探消息之后将她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在怡红院中当侍女肯定吃了不少苦。”孟海义应和了一句。 阿和终于吃饱的放下碗筷,盯着秋漫的脸看了半响,“我以为人贩子瞧见秋漫姐这种天香国色的女子,会卖去当姑娘呢,没想到卖去当丫鬟了。可见那几个人贩子眼光都不太好。” 秋漫紧张的挽了下鬓角的碎发,“怡红院中美貌的姑娘数不胜数,怎么能轮得到我?在怡红院中当一个侍女也不容易的。” 徐止然又去厨房端了几碟菜出来,成功堵上了阿和的嘴。话题便被轻飘飘的揭过了。 …… 秋贵拿了陈氏的荷包之后,将其中所有的银两都倒了出来,顺便找了个臭水沟将荷包丢了进去。 “没想到陈氏还挺有钱的,平日里一副抠搜得模样,儿子还是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得臭书生,这么多钱从哪里来的?”秋贵一边说一边开始想入非非,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怕不是陈氏勾搭上有钱的金主,金主给的? 刚这么想,他便摇头否定了,就陈氏那牙尖嘴利的模样,姿色也就一般般,已经是半老徐娘了,怎么会有人看得上? 那么这些银子应该是她二儿子徐止然给的。 看不出来,徐止然倒是个有本事的,可惜不得陈氏的喜爱。 因有了银两,他奢侈的坐了马车回村,没有坐驴车,风光了一回。 村口坐着纳凉的老大爷老大娘都说,村长攀了高枝,连马车都坐得起了。 秋贵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回屋之后,秋成拉着秋贵到里间说话,“爹今日出门收货如何?” 秋贵将收获的银子分了一半给他,剩下的一半拿去买酒喝去了。 而陈氏被打之后,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狗在腰她的衣裳,她才惊醒,与野狗面对面对视了一会儿,她凶巴巴的将野狗骂走,扶着墙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着,“杀千刀的秋贵,竟然敢打老娘,老娘一定不让你好过。” 她招呼了一辆马车,反手摸了摸荷包,发现腰间空了一块,“我的银子呢?我的银子呢?” 马车夫嫌弃的看了她一样,认为她就是个付不起银子的妇人,驾马走了。 陈氏身无分文,在镇上晃荡了许久,最后搭乘同村的一个人的牛车回家了。 徐止归倒是没有觉察到陈氏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是饿得受不了的时候才发现屋里竟只有他一人。 他黑着脸在厨房找东西吃,听到门口的动静,出门一看,竟是狼狈的陈氏,一瘸一拐的从车上下来。 车夫是村里相熟的,目光粘在她身上就不曾移开。 “不是我说,陈氏,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是去村里和人打架了?” 陈氏一瘸一拐的进屋拿了点碎银子出来,丢给车夫,“闭嘴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男人数了下铜板,刚刚好,打趣道:“看我这张嘴,你应该不是和人打架,应该是被人打了。” 陈氏气得去拿扫帚,对方已经走远了。 徐止归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她头顶上竟还粘着枯叶,“娘,你到底干什么去?不是和林姑娘一起去镇上找秋漫麻烦了吗?怎么这么一副模样回来了,难不成是和秋漫打起来了?” 她回来的动静不小,周遭也有一些人听见响声探头探脑的往她的方向看。 陈氏推拉着徐止归进屋,“进屋说,进屋说。” 徐止归脸都快要拉到地上了,“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你可别给我丢人啊。” 陈氏鼻青脸肿的,在夜里乍一看就像鬼一样,“被秋贵那贱人打了。” 徐止归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秋贵是哪一个,“秋家村那个村长?”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在林姑娘那儿讨了不痛快,就来我身上找茬,他说林姑娘没给他银子,他就动手抢了我的钱袋。”陈氏进屋换了身衣裳,脸阴沉沉的。 “那还能咋地?找她去啊!”徐止归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我是个读书人,打架有辱斯文,不如这样,你去衙门报官,不对,你先去给我煮点东西吃,饿死我了,等我吃饱之后,你再去报官,不过这件事别想我出头,太丢人了。” 陈氏转身进了厨房,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第161章 贪婪 陈氏被打得浑身都疼,寻常手脚麻利的煮面,今天硬是花了三倍的时间不止,才将鸡丝面煮好。 徐止归敲着筷子一脸的不耐烦,“能不能快点?你这么慢是存心要将我饿死的吗?一大早说要去镇上找秋漫麻烦,去了一天也不见弄出什么名堂来。那秋漫到底怎么样了?” “来了来了,乖儿子,饿坏了,一天没怎么吃饭怎么不去村里的铺子煮碗面吃?”陈氏简单的将头发扎了一下,丝毫没有将他的辱骂和不耐烦放在心上,他对徐止归是打心底里宠。 没办法,谁让她就只有徐止归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是徐止然这个非亲身的比不上的。 徐止归吸溜了口面,满脸的不耐烦,“去村里的小铺吃,他们不得嘴碎个没完?” 还记得上次在铺子里吃,一堆八婆问他书读得怎么样,这一次秋闱有没有机会考上功名?还说他娘为了他,日日去佛祖跟前求签,指望着他哪一天高中光耀门楣。 陈氏心心念念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村里也不是日日都有什么新鲜事,徐止归能不能高中就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徐止归肯定能高中,毕竟考了这么多年,底子肯定是有的,比那些头次参加科考的人多了许多经验。 考了这么多次要是还不中,要么徐止归疯了,要么陈氏一根白绫吊死在门口的树上。 总归是能中的。 有人觉得能中,自然就有人觉得中不了,都多少年了?徐止归已经从一个少年天才熬到了二十来岁。要是能中早就中了,何苦等到现在? 俗话说,成名要趁早,如今这年纪,反应力和创造力都比不过年轻一辈了,如何能高中? 陈氏护犊子般的梗着脖子,“谁敢说我儿一句不好?老娘去撕烂他们那张臭嘴。” 徐止归吸溜了一口面,鸡肉吃多了腻得慌,想换点新鲜口味,鲍鱼海参什么的,倒是不挑。 “娘,明天买点鲍鱼明虾煮面,不比这鸡丝面有滋味?” 要是往常,陈氏肯定欢喜应下,明天张罗一桌好菜犒劳儿子,奈何她的钱包刚被秋贵抢了去,家中剩下的银两不多,要是买鲍鱼海参之类的山珍海味必然不够。 等了半天,徐止归都没有等到陈氏的回应,偏头疑惑的看着她,“不想买?” 陈氏沾了油污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交握,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为娘不想买,你瞧这天气,天干物燥的,不适合吃大补滋养的东西,容易上火。不如我们吃点清淡的?” “哪种清淡?你不会想给我吃青菜豆腐土豆之类的东西?”徐止归嘴角的油渍还没擦,便黑着张脸,“那东西我不吃的,难吃得要命怎么下口?”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氏只好如实交代,“儿啊,为娘不是故意不买给你吃,实在是没有什么银子?” 徐止归的眼神往她腰上瞟,“不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个月徐止然给了你好几张银票,这么快就花完了?” “荷包被秋贵抢了,银子也没了。”陈氏想起秋贵便恨得牙痒痒,秋家村果真没有一个好人,个个都和匪徒一般。 报官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报官必然会将林月儿牵扯进来,离开之前,林月儿身边的侍女叮嘱,嘴巴都封严实了,不要把发生的事告诉旁人,要不然林家肯定来找他们麻烦,不让她们好过。 这也是为何秋贵竟胆大包天至此,敢当街殴打她。敢如此做,便是料定她不敢报官。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他给抢了荷包?荷包那种东西你不应该贴身放着吗?”徐止归一边吃剩下的鸡肉一边抱怨。 陈氏牵强的笑了笑,“下回会注意的。” “那我的海参鲍鱼呢?”徐止归的碗筷重重的搁在桌上。 “要么等下个月和你弟要钱的时候,拿几十两银票,我们便能吃香的喝辣的,你且等上一些时日。为娘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陈氏慈爱的看着他,儿子最近读书太过于辛苦了,脸都瘦了一圈,的确要买点好的补补。 都怪杀千刀的秋贵,等归儿高中状元之日,就是她复仇之时,到时候势必让秋贵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付出应有的代价! 徐止归扭头,就着油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因其动作,脸上横肉抖了抖,胖得都过分油腻了,哪儿像陈氏所说的瘦得都憔悴了? “钱不够了就继续向徐止然要就是了,为什么要等到下个月?” 近几年徐止然在京城混得不错,每个月的月俸也不少,以至于寄给家里的银两也逐渐多了起来,两人挣钱倒没什么本事,花起钱来就大手大脚。 而徐止然对家里人还算大方,银子给的也不少,村里物价低,他们就算大手大脚的花钱,每个月总有一点盈余。 但这一次就碰上了意外,本来够的银子被秋贵抢走大半,家里还剩下一些碎银子,温饱自是没有问题。 但要是再像过去那样顿顿吃肉,那几两碎银子没两顿就花光了。 陈氏与徐止归都没有来钱的路子,每个月都靠徐止然送的银两过日子,要是花的多了,那就借据点用,等到下个月,徐止然的银子就会再次送到他们手中。 “儿啊,这个月的银子我们已经要过了,自然是要等下个月了。”陈氏身上疼得厉害,随便动两下就撕心裂肺的疼,她起身翻箱倒柜的找跌打油。 “徐止然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他的钱就是我们的钱,还得拘泥于什么时候拿?未免太搞笑了一些,当初他一个孤子,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怎么没有按月和我们要钱?” 陈氏被他说动,是啊,当初养育了徐止然那么多年,花了多少银子?不得还回来啊? “你说怎么办?” “自然去镇上和他要咯。”徐止归就好吃的这一口,要是一天不吃肉,他就浑身不得劲,要是日日吃青菜豆腐,功名还没考上,先把他逼疯了。 第162章 要钱 陈氏的表情再次变得为难起来,还记得上次和飞鸢要钱的时候,飞鸢便斩钉截铁的说了,以前定下给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不会再加了。 毕竟他们家少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看飞鸢年纪小,在气势上一点儿不输徐止然,很多事儿其实徐止然不过问,就比如要银子的事儿,大多是直接联系飞鸢,飞鸢从账房里播一部分的银两出来,然后再交给她。 具体金额多少,或许徐止然都不知道。 在飞鸢眼中,她要银子自然要的凶,但陈氏母子两儿依旧觉得拿得少,次次都拿母子的恩情来要挟飞鸢。 一开始飞鸢对她还算客气,但次数多了,是个人都受不了,飞鸢的态度便越来越冷淡,最后还立下一个规矩。 双方谈妥给多少银两,每月给一次,定下之后就不能再变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规矩都不能改。 陈氏鼠目寸光,并且为了尽快将银子拿到手,自然点头答应了飞鸢的要求。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银子会花的这么快,亦或是她觉得徐止然欠她的,只要她开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徐止然都得帮她摘下来。 反正手头上的银子花完了,就找徐止然要,要是不给,撒泼卖惨总归是要给的。 赡养兄长和娘亲不就是应该的吗?陈氏觉得自己又没有欠徐止然什么东西,反而是徐止然欠他们母子的恩情。 而因为陈氏答应了条件,这一次的银子飞鸢一口气给了三个月的,也算大方。 三个月的时间,下个月就到期了,所以说,再等上十来天,又能去和飞鸢要银子了。 可惜徐止归不愿遵定这条规则,“徐止然欠我们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难不成打算用这点银子就将我们打发了?” 听他这么说,陈氏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儿子说得对,是为娘考虑不周全。” 徐止归扯了扯嘴角,只有在得知有银子拿的时候,他的心情才能舒坦一些,露出一抹笑意来。 陈氏见徐止然笑了,心情同样跟着豁然开朗,进厨房又帮他添了点面,“一天没吃应该饿坏了?多吃一点,才有力气读书。” 徐止归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又吸溜了一口面,含糊问道:“什么时候去和徐止然要钱?” 陈氏答,“明天。” “尽快啊,别和今天一样,一去一整天。” 陈氏不会对徐止归太过于严厉,但对其学习还是有要求的,她大字不认识几个,只见他看得书上头有几副小画,便盯着看了一会儿,上头的蝇头小字自是完全看不懂。 徐止归察觉到她的视线,快速的将书页合上,“娘,你根本看不懂,看这东西做什么?” 陈氏收回目光,“说得也是,只要归儿你看得懂就好了,今年秋闱考个状元郎回来,娘的苦日子可就到头了,到时候我们风风光光的搬到京城里去住。” 这样的畅想她说过很多遍,有的时候就连做梦她都是这么想的。 徐止归又翻开书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儒家道家的经典,而是春宫图,不过是比较隐晦的春宫图,没有画的那么露骨,陈氏看不懂罢了。 四书五经有什么意思?还是看美人有意思。 暖饱四,吃饱喝足之后的徐止归春心荡漾,又想起白天来的白白嫩嫩的林姑娘,虽说林姑娘气质冷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就喜欢性子烈的,驯服起来才有意思。 “娘,今天你跟着林姑娘去,就没有多问问林姑娘对我什么感觉吗?到底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当续弦啊?”徐止归看完一本春宫图,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还是活色生香的女人搂在怀中有意思。 特别是像林姑娘那样长得好,家世又好的,要是娶进门,他一辈子都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就算考不上举人,下半辈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他这头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陈氏丢下抹布跑到他跟前,正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其实林月儿有兴趣的是徐止然,并不是他。 徐止然见陈氏脸色不对,“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去了秋漫的住处为娘才算是大开眼界,那秋漫竟然和山匪混在一起,什么时候命没了都不知道。林姑娘不仅喊上秋贵,就连衙门的人都请动了,硬是没有将秋漫定罪。”陈氏一说起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秋漫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 以前就是个在她跟前任打任骂的野丫头罢了,还真以为和离之后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山鸡永远是山鸡,总有一天会落下来。 “所以,把她赶出去了吗?”徐止归随口问了一句,其实秋漫过得如何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林姑娘这般牵挂秋漫的处境,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没呢,最后又杀出来一个叫做周全彪的老爷,听说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林姑娘都对他客气三分,不能随便得罪。有这个周老爷护着秋漫林姑娘带着的衙役也动不了他们,最后不了了之了。”陈氏长叹了一口气,动作幅度大了,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周全彪?之前听我的同窗提起过,是镇上一霸,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从来眼高于顶,从来不把镇上的人放在眼里,娘,你说这样的人为什么出面帮秋漫,是不是秋漫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相比于陈氏,徐止归好歹是一个会动脑的人。 “能有什么秘密?秋漫就住在秋家村,村里的邻居看着她长大的,就算是祖上三代都能够帮你查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秘密?”陈氏对秋漫一直是一副嗤嗤以鼻的态度,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配上她的儿子。 当初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陈氏都有些记不得了。 秋漫那人从小就晦气。 因一直觉得秋漫耽误了他的儿子,才耽误了他儿子考取状元,陈氏对秋漫的恨意不畏是不深啊。 第163章 迷之自信 “我说的是如果,听说自从和离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不怕她家中的兄嫂,还既有本事的和清风寨上的山匪勾结在一处。我听我的同窗说,她在镇上也混得风生水起,经常出入贵人们的住宅。那个从京城来的张老爷,秋漫就是张府的常客。不过张老爷为何优待秋漫,就不得而知了。” 徐止归的眉头缓缓锁了起来,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秋漫。 “呵,要是秋漫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以前在我们家三年会那般呆呆傻傻的模样?除了吃饭睡觉她还会什么?就连好好的伺候你都做不到,算哪门子的本事?”陈氏轻嗤了一身,再次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用手捂住嘴角,小声啐了一口,“秋贵那老货也不是什么好鸟,竟然敢对我动手,儿子,你可一定要争气,以后好好的把这些仇报回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两人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徐止归看她脸上的伤这么重,多少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情绪却是害怕她这副模样在外头会被人说三道四,要是去镇上,不小心碰见他所熟识的同窗,那他秀才的面子到底往哪里搁? “娘,要么这样,过两日等你脸上的伤养好之后再去镇上要钱。” 陈氏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刚才不是还一副要是吃不到鲍鱼海参就去死的模样,怎么又说过两天再去要钱? “怎么了儿子?可是碰见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了?” 陈氏坚持的理念就只有一个,她受委屈没关系,谁都不能让她的宝贝儿子受人欺负。 “就是你脸上的伤有点重,要是别人问起来不好说。到时候村里又到处都是闲言碎语,村里的人可能会觉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而导致的,天地良心,到时候我要是在的话,肯定把秋贵那老头子打趴下,不让你受一点伤。”徐止归的目光还算真挚。 陈氏听得心里暖暖的,轻柔的抚摸了下他的头,“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为娘没有白疼你。” “不过银子你可不能少要,多和徐止然要一点,看样子他在京城过的生活还挺滋润了,既然我们无法去京城享受生活,那就让他多拿点银子出来。”徐止归对陈氏的关心只是顺便的,他最为关心的还是陈氏能不能和徐止然多要些银两来。 陈氏自然想到飞鸢当时的警告,当时的合约两人是立下字据的,还请衙门的人盖了章,恐怕有些难办。 “为娘尽量,你不知道,然儿变了许多,变得娘都有些不认识他的。他也是心心念念的维护着秋漫那个贱货,真不知到底看上秋漫哪儿了,一个两个都那般入迷。” 徐止归对秋漫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还是林月儿的心意,于是便将话题再次拉扯到林月儿身上,“娘,林姑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吃一顿便饭?或者说,我们去他家吃一顿便饭也无妨的。反正现在马车也方便,去一趟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徐止归满脑子想的都是未来会成为镇长的女婿,享受上等人的生活。 让村里看不起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厉害! 陈氏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儿啊,那林姑娘,好像喜欢的是然儿。” 徐止归当场变了脸色,“什么?林姑娘怎么会喜欢徐止然那个废物?不过是个在军中干活的没用的废物罢了,而我可是秀才,未来一片光明,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徐止然而不选我?” 面对暴怒的徐止归,陈氏没有上赶着火上浇油,而是等他气渐渐消了才开始说话,“林姑娘可能就是一时被蒙蔽了眼睛,像林姑娘这么好的姑娘,要是她不介意我们徐家的门第,自然是给你当媳妇好过给然儿当媳妇啊。” “自然,我才是娘亲的亲儿子,那徐止然算个什么东西?”徐止归对徐止然是既害怕又不屑,他这个弟弟不知是不是在沙场待久了,身上总是会沁出一股子阴冷的杀气。 他适应不来,反正他们两人从小就不亲,他就只是将徐止然看做能够取钱的荷包罢了。 如果徐止然拿不出银子来,那在他眼中和个牛粪差不多。 一个牛粪还妄想抢他看上的女人?简直做梦! “对啊,但林姑娘可能是年轻,不懂事儿,等以后就好了。而且有秋漫在,林姑娘和然儿的感情可没有办法进展这么快,儿子,你的机会来了。”陈氏也想和镇长当亲家啊,多有面儿的事儿啊。 要是归儿的媳妇是个公主,她做梦都能笑醒,但公主离他们的生活太远,总不能眼巴巴的一辈子都不媳妇,就盼着公主能够招他当驸马? 退而求其次的话,林姑娘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是镇长的独女,以后归儿的功名还需要这位老丈人躲躲提携。 “娘亲多帮我争取些机会,要是娶了林姑娘,以后我可得好好的孝敬您。”徐止归激动的摩拳擦掌,好像马上就能将林月儿拿下一般。 “别急,等来日我带些野菜去镇长家见见林姑娘,林姑娘保证会喜欢上你的,毕竟归儿你的前途一片光明。那然儿能有什么用啊?也就一张脸长得还算看得过去,和她那狐狸精娘有的一拼。男人长得好看可没有用,得有本事,要不然就是绣花枕头。等林姑娘以后就会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被他们提到的林月儿心里同样不好受。 她回府之后,紧闭房门,谁都不见,路过的下人们倒是隐隐听见屋里传来鞭挞声和哭声。 而那哭声并不是丫鬟的,而是林月儿的。 林月儿一边打人,却不让侍女们吭声,她们疼得将唇咬出血来,也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要是被林月儿发现了,林月儿肯定会直接用鞭子要了他们的命。 林月儿打得手累了,丢了鞭子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翠柳拿着浸湿的帕子上前,“姑娘别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第164章 荷花节 “本姑娘哭了吗?他们那些贱人也值得本姑娘为他们痛哭吗?” 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林月儿奋力的瞪大双眼,微凸的眼球挂着血丝,乍一看怪可怖的。 翠柳身上也挂了彩,打骂对她不过是家常便饭,这点疼还受得住,要是连这点痛都吃不消,怎么配当林月儿身边的得力侍女? 她眼睛大而圆,眼泪一刻不停的往外涌,因气愤,身子微微的发着抖,脖颈上的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粘腻一片。 要是寻常,她必然嫌弃的要进浴池上上下下洗干净数十次才舒坦。 但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在徐府碰见的所有屈辱!秋漫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山匪帮她,就连地头蛇周全彪也帮她。 到底是狐狸精转世,旁人比不过。 因她骂了翠柳,拿着帕子的侍女也不敢随便上前帮其擦拭。 过了一会儿,林月儿哭得眼睛发涩,心里疼得发紧,眼眶倒是流不出一滴泪来,哭得累了,索性不哭了。 突然又觉得眼前跪倒一片的侍女下人碍眼,“还在这儿跪着做什么?看本姑娘笑话啊?还不赶紧滚出去,谁最慢明天就发卖出去,我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侍女们被打得头脑发胀,膝盖早就跪肿了,此刻让她们往外面跑,又不想当最后一个从而被发卖出去。 几人争先抢后的从地上爬起,互相推搡,人又站不稳,又倒了一片,周而复始又屁滚尿流的往外冲。 瞧着她们滑稽的模样,发号命令的人心口堵得气散了一些,她缓缓攥紧自己的拳头,这种掌握别人人生的感觉,还挺美妙的。 一群人冲出去之后,林月儿眼都没有抬,从翠柳手中将沾湿的帕子抢了回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刚才谁最后一个出去的?” 都是与翠柳朝夕相处的好姐妹,翠柳哆嗦着唇,半响都讲不出一个名字来。 林月儿狠厉的眼刀直直向她射去? “不愿说?” “小姐,她们其实并不是有心要惹您生气的,您消消火,或许明日小姐便觉得她们顺眼了呢?而且,小姐早就习惯了她们的伺候,要是将其中一个发卖出去,小姐身边可就缺人伺候了。”翠柳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有这些任人打骂的侍女在,林月儿迁怒的怒火才不会烧到她的身上。 要是侍女走了,被林月儿折腾的人就会是她。 “你在教本姑娘做事儿?”林月儿沉着张脸,冷眼看着她。 翠柳吓得抖了一激灵,着急忙慌的跪下,“姑娘别生气,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赶紧的,说出刚才最后一个出门的是谁,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明天本姑娘就把你卖给人牙子。”林月儿心里不畅快,就想找点事儿做,只有看着别人不畅快,她心里才会畅快一些。 翠柳哪儿敢和林月儿对着干,要是卖给人牙子,她后半辈子可就毁了,又或者命不久矣。 “刚才最后一个出去的是春花,姑娘要是发卖就卖她。”千万不要卖我,翠柳快速说道。 林月儿嘴角微微上翘,“这就对了嘛,不过,这个春花好像是你在府中最好的姐妹,你就这么卖了她,合适吗?就不怕被她知道之后恨你入骨吗?”林月儿将脸洗净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清爽干净起来,只是微红的眼眶证明她刚才哭过。 “奴婢效忠于小姐,没有什么姐妹。”翠柳目光坚定道。 林月儿欣慰的看着她,“这就对了嘛,女人就应该心狠,心慈手软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你作为本姑娘最为贴心的侍女,怎么能不明白这件事呢?” 翠柳忙点头,“小姐教训的是,奴婢必将小姐的话谨记在心中。” 林月儿用小指勾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巴掌大的脸,“其实你长得颇为清秀,你要是能解了本姑娘的忧虑,本姑娘就帮你找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如何?” 翠柳自然对林月儿所描绘的那种生活充满憧憬,不过心底稍为理智的声音提醒她,见不得任何人好的小姐,真的会放她去过那种美好的生活吗? 罢了,先应下再说。 “可奴婢想一辈子伺候在姑娘身边,不想嫁人。” 当然是挑主子喜欢的话说,才活得长久一些。 林月儿咯咯的笑个不停,瞧着心情好像好了许多,“怎么能说这种傻话?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就像本姑娘最终是要嫁给止然哥哥一样。” 翠柳沉默不语,按照往常的经验,这个时候说话,打断她的思绪,可能会引来一顿毒打。 这一次,倒是她说到一半想起秋漫,咬牙切齿道:“翠柳,过几日就是镇上的荷花节,你应该懂怎么做?” “小姐是想……” …… 有了孟海义的存在,徐府总是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愤,就连阿和与飞鸢的话都变少了。 这一日,秋漫如往常一样画好设计图纸之后,就要出门,孟海义麻溜的从椅子上起来,紧随其后跟出了门。 正在洗菜的阿冬往门口看了一眼,“姐,这么早去什么地方啊?” “去一趟曹家村。”秋漫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用准备我的午饭了,可能中午之前回不来了。” 曹家村坐落在凤翔镇的角落,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口的村落,规模没有秋家村和徐家庄大。 “姐去那地方做什么?”阿冬瞬间联想到二哥的病,难道曹家村有什么名医不成? “去处理一些私事。”秋漫不想让他们担心,便没有将全部的内容告知他们。 阿冬擦了手上的水渍,跑进屋拿了一块刚烙的饼,“曹家村那地方我去过,没什么店铺,怕姑娘在那儿没有地方用午膳,这块饼留着路上吃,好歹垫垫肚子。” 秋漫笑着接过,打算回来的路上给他们带点小礼物。 孟海义倒是没有多问什么,牵了一匹从寨子中带来的马就要跟着她去曹家村。 在逗鸡的飞鸢瞧见这一幕,飞快的跑回屋去告诉徐止然,“少爷,你怎么还睡呢?” 第165章 曹家村 徐止然翻了个身,微红着眼看他。 飞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少爷为了找秋姑娘,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觉,经常大半夜的不睡争分夺秒的找人。 眼看事情告一段落,他才有时间躺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 刚进入梦乡,又被飞鸢吵醒。 “嗯?什么事儿这么慌张?”徐止然对自家小厮的性格了如指掌,也不责怪他的慌张,而是自己调整了下状态沉声询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飞鸢也不管什么少爷困不困了,“秋姑娘说她要去曹家村,那孟海义早就和跟屁虫一样跟着了,少爷你再不去,你的心上人可就被抢走了。” 徐止然几乎只用了几息的时间就将自己整理妥当,健步出门。 秋漫自然知道徐止然在睡觉,但这么小的事儿要是再麻烦他,她良心不安,便寻了个他在休息的时候,牵着马就出来了。 有孟海义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她吃不了亏。而且,她还带了一些防身武器,比如辣椒水、痒痒粉之类的,至少能保证她在遇见危险的时候成功脱身。 孟海义大多时候是个沉默的男人,与秋漫走在一处,也不会过多的询问。 但对他来说,能和漫漫并肩而行,就算什么都不说,感觉两人近的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便高兴。 但这份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徐止然出现在街口的时候,孟海义怎么都笑不出来。 秋漫签着马停下步子,街口站着的那个人好眼熟啊,好像是徐止然。不过,他不是在徐府睡觉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还是说,她看错了?还是日有所思,出现幻觉了? 她疑惑的抬手揉了揉眼睛,街口站着的人不仅没有消失,还逐步向她走近。 “好巧,去什么地方?”徐止然走近,淡然的与秋漫打招呼。 他怀里抱着一只古朴的剑,头发高高扎起,用暗红色系带系着,极为简单的装扮却穿出惊心动魄的味道。 就像一个在江湖上来去自如的剑客,更是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大神。 秋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这样的人入了朝廷,着实可惜了。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纵情在山水之间,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悠闲日子。 “去曹家村,一起吗?” 苍天为证,秋漫这个问不过是客气一下,曹家村离这儿还挺远的,去一趟颇为颠簸,徐止然没有必要专门陪她走一趟。 “走。”既然秋漫主动提了,那他不得直接应下? 秋漫愣了,孟海义怒了。 “漫漫有我陪着就行了,不需要你。”孟海义神情警惕,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占有欲。 徐止然倒是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双眼只看秋漫,“小秋让我留下的,我自然舍命陪君子。” 他没有牵马来,顺手接过秋漫手中的那匹马,“小秋,看来我们只能同乘一骑了。” 秋漫眨了眨眼,她倒是不想和徐止然这么暧昧,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骑虎难下了。 “嗯,行。” 同乘一匹马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况且两人更为亲密的事情都坐过,要是百般拒绝,可能显得无比矫情。 两人斗挺满意最后的结果,但孟海义却不满意,凭什么啊?同样是马,漫漫为何不和他同乘一辆? “漫漫,不如你与我坐一匹?” 相较于徐止然的精致,孟海义看上去太过于邋遢了,而且孟海义的个头看上去也大,马背的位置就那么点,孟海义坐了,她做哪儿? “不了,就和徐大哥一起就好了。” 被拒绝的孟海义心有不甘,“漫漫,你一个女儿家和男人同乘一匹马不合适,不如这样,我和徐止然一马,你单独骑一辆马。” 秋漫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移到马上,可怜得马啊,出门没看黄历吗?竟然得被两个大男人骑,这四个小细腿能承受得住吗? 徐止然沉声道:“我拒绝。” 得,你眼巴巴的想和人家一起,人家不想和你一起呢? 孟海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同意也不行,你这么麻烦,要么你就别跟我们一起去好了,有我在慢慢身边,安全得很。” 徐止然说:“是小秋邀请我去的,我也同意了,和你没有什么干系。” 孟海义一窒,这徐止然说话就喜欢这么拐弯抹角吗? “好了,再不走可就办不成事儿了。”秋漫先翻身上马,垂眸看着牵着马的徐止然,“不上来吗?” 徐止然脸上绽开一个浅浅的笑,落座于她的背后。 他的马术一绝,轻松的骑着马在街道上飞驰,而孟海义的马术就一般了,本想追上他们,却意外的撞倒了一个水果摊。 水果摊主死活不让他走,张开双臂拦在他跟前,“不准走,撞倒了我的摊子就想一走了之?要么赔钱要么帮老娘把摊子收好,然后把那些被你的马踩烂的水果买回去。” 孟海义眼看着秋漫等人越来越远,心里急得不行,他也想拽下荷包丢给这个话多的老女人,奈何他一个山匪,三个月没开张了,哪儿来的银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翻身下马,飞快的帮她把东西收起来。 等他收拾好之后,秋漫等人早没影了。 感受着吹着面颊而过的风的秋漫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孟海义并没有追上,“你把孟大哥甩了?” 徐止然没有说话,当做默认。 “你知道我去曹家村做什么吗?” “不知。” “那你还跟着我?” “因为喜欢。” 背对着徐止然的秋漫嘴角微微上扬。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曹家村,村里的路泥泞不好走,两人齐齐下马。 她问了一个村口洗衣裳的大婶,“请问你们村的曹俊住在哪儿?” 大婶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两人,小声的说了句,“你们不会是来找他麻烦的?” “不是的,就是有点事想问他。” “他是我们村有名的泼皮户,找他准没有什么好事儿,要么叫他还钱要么就是找他麻烦,白天应该是在家里。” 第166章 曹俊 大婶见两人衣裳齐整气度不凡,热心的帮其指路,“瞧见没有?沿着这条土路往前走到尽头,右拐之后进入那条小巷子,出了巷子过了木桥就能看见一个红瓦的房子,那房子就是曹俊家了。” 两人将马留在村口,给了妇人一点碎银子,让她帮忙照看。 妇人在村里大多没有收入,看见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哪儿有拒绝的道理。 秋漫急于心底的事儿,先徐止然一步走上土路,在此期间,徐止然去而复返,大婶紧张的站起身,指了指马的方向,“公子放心,收了你的银子,我肯定是要照看好马的。” 徐止然默默的从怀中又拿了点银子放在她手中,“记住,如果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询问我们的行踪,你就说从未见过我们,如果他问起曹俊的住处,你就指个相反的位置,听明白了吗?” 有银子赚哪儿有什么事儿不明白的。 妇人收好银两,点头如捣蒜,“都听公子的。” 走了一段路之后,秋漫回首,徐止然快步跟上,“和妇人多说了两句,耽误了点时间。” 秋漫的方向感不太好,走了一段路程就有种云里雾里的迷糊感,徐止然心细的发现她的情况,往前跨了一步,领着她走。 在阴湿的小巷中左拐右拐,终于出了巷子,窥见光明。 “一路走来,竟没碰见几个人。”秋漫奇怪的嘀咕一句。 徐止然说:“曹家村没什么营生,村里的人要么搬迁去其他村住,要么就是去镇上找活干,白天在村里只能看见妇人与孩童。” 说着就到那处红瓦的人家门前,门口堆积了好几袋垃圾,夏日炎炎,太阳一晒,臭味熏得人退避三舍。 秋漫用帕子捂住口鼻,有点睁不开眼。 徐止然快步上前踢开房门,惊醒屋内睡午觉的男人。 还没看清脸,谩骂声便从屋里传来,“那个狗杂种来踹你爹的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你爹不把你脑袋削了。” 在夏天,男人就穿了一件被汗渍和不明液体染黄的白色中衣,奇的是,他身上的味道竟比他门口堆放的垃圾还要重上几分。 “哪儿来的狗杂种,让你爹来好好瞧瞧,老子的门你也敢踹,看来是活腻歪了。”男人手中提着木棍冲出来,一脸的凶神恶煞。 秋漫从他的身形看出来几分熟悉感,记忆回溯到被绑的那天晚上。 男人在屋中待的时间有些长,许久未出门,乍一出门,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映入眼帘的是个年岁不大气质出尘的小姑娘。 哟呵,村里难得有姑娘来找他,难不成是终于发现他帅气逼人的面庞,来他家门口自荐枕席来了? 思及此,一开始的怒火散了一些。 门要是这么个可人的姑娘踢烂的,也情有可原。 “喂,你是谁家的姑娘?来这儿做什么?”为了避免吓坏小姑娘,男人刻意放低声音。 眼看着男人提着棍子朝着秋漫而去,完全无视了站在门边的徐止然。 “你就是曹俊?”秋漫不高不低的问了句。 “老子当然是曹俊。” 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自是不必提防。 姑娘脸色变化之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便感受到一阵刺痛,辣得睁不开眼。 秋漫一脚踹在他的后膝盖窝,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拽进屋中,路上人来人往,有什么话当然是进屋说安全一些。 男人不甘被一个女人控制,一边挣扎一边大叫,“贱人,还不放开老子,你要是再不松手,老子肯定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日日伺候老子,看你如何狂。” 他的谩骂大多淫秽下流,越骂越入不了耳。 徐止然依旧抱着剑,一副悠哉的姿态,对秋漫很是欣慰,女儿家有她这般快狠准的手劲,着实难得。 还以为来帮她的,没想到她一个人就能解决。 徐止然进屋,瞬间将破落的门关上,隔绝曹家村邻里乡亲的窥探。 有个拍着球的小孩觉得有趣,站在门口迟迟不愿离去,他奶奶吓得迅速上前将他抱走,“小兔崽子,看什么呢?” “奶,有一个姐姐和哥哥进了那户人家。” “那屋子里住的可是个破落户,小心他把你抓了卖给人牙子,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还想有球玩?简直做梦!” “人牙子是什么东西?”小孩天真的抱着球看着奶奶满是褶皱的脸。 “那可是人贩子,把你卖了之后,不让你吃你让你睡,天天让你干活,要是做的慢,就把你忘死里打。” 小孩吓得一哆嗦,童真的说道:“要是一直打,打死了怎么办?” “打死了就把人用草席一裹,丢到后山去,被狼啊野狗啊吃的骨头都不剩。” 小孩往他奶奶的怀里缩了缩,“奶,我害怕。” “害怕还不赶紧回家,在这人贩子门口看什么?小心他哪天把你给卖了,你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原来住在这个屋子里的叔叔是人贩子啊,那衙役哥哥不把他抓到牢里吗?” “他们背后有人护着,具体是谁都不知道,小兔崽子你可别说了,赶紧跟我回家。” 小孩又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笃定道:“可我刚刚明明看见有一个大哥哥和一个大姐姐进了这个屋子。” “都是些不懂事的,你别跟着瞎参和,在曹俊手下没有人能讨到好的。村中近几年也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家失踪,东猜西猜都觉得是曹俊搞的鬼,最后没有证据,最终只能不了了之。那进了曹俊屋的两人,可得自求多福啊。” 老人说完这句,就抱着小孩往家的方向跑,进屋之后便紧闭房门,不让孩子瞎跑出去。 曹俊的屋里竟比门口还要乱上三分,随处可见的酒瓶和分辨不清眼色的衣裳,还有几只肥硕的老鼠从他们脚边跑过。 秋漫吓了一跳,徐止然下意识拥她入怀,安抚的在她背上轻拍。 待秋漫的情绪安定下来,徐止然便礼貌的退到合适的位置站好。 第167章 指使 温暖一触即分,秋漫心思微动,却没有思索他此番举动的深意。 或许只是单纯的见她被吓到,简单的安慰下她罢了。 注意力再次回到曹俊身上,他几次三番想要挣脱,而双手被秋漫用绳子反系在他桌腿,要是想逃脱,要么解开死结,要么就是拖曳整张桌子离开。 对于有轻微洁癖的秋漫来说,在屋子里多待一秒都令人窒息,因刚才扯了曹俊的后衣领,她的手掌也散发着一股怪味。 她嫌弃的走到水缸旁将手洗净,心情终于舒坦了一些,又挑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盆舀了一盆子的水,走到曹俊跟前,对着他当头泼下。 一直骂骂咧咧的曹俊终于默了一会儿,清水冲刷了一点脸上的辣椒水,他勉强能睁开眼,瞧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你们到底是谁?绑我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有没有王法?” 秋漫冷笑一声不搭理他,将盆往旁边一甩,抱胸冷眼看他。 一个人贩子哪儿来的脸说王法?要是讨论王法,第一个被抓的就要是他了。 曹俊骂得口干舌燥,舔了下干涩的唇,换了种说法,“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你们的曹大爷,你们可知道得罪我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啊?我还挺想知道的。”秋漫轻声道。 曹俊在心里打鼓,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下手如此狠辣?难不成是哪个她所得罪的人家找上门来报仇?可是,他的仇家实在太多了,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的仇家,亦或是哪一方的势力。 “呵,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不懂事我不怪你,我上头有人,你要是把我得罪惨了,我背后的人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你。”曹俊死到临头了还在说大话。 秋漫目光深了深,“你上头的人是谁?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就是……”话到嘴边曹俊咽了回去,他哪儿那么傻,万一对方是官府的人,他就这么和盘托出,到时候不就有了他们的证据?然后把他抓进牢里去了吗? 曹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打算沉默应对两人。 “怎么不说了?”秋漫再次拿出小瓶子,里面微微晃动的液体就是刚才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的辣椒水。 曹俊有些后怕的往后撤了撤,“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来做什么?” 徐止然全程沉默的看着,他倒是挺喜欢看秋漫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的,怎么看都不腻。 眼看着秋漫将辣椒水收了起来,看来她并不想拿这样东西来对付曹俊,转眼便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土豆。 准确的说,应该是插着铜片,牵着线的一颗土豆。 徐止然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随身携带一个土豆,是打算等下饿了用来充饥吗?看着还是生的,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是食材,到他手中,他都能弄成美妙可口的饭菜。 也在这时,曹俊的视力完全恢复,他定睛一看,那“凶狠”的姑娘离他很近,手中还摆弄着一颗奇怪的土豆。 一瞬间,曹俊并不觉得她有多可怕,看上去还挺萌的。 “这就对了嘛?一个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摆弄些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就是了,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快点把老子解开,你要是再这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徐止然冷冷出声,“这你不用担心,有我。” 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就算是嫁不出去,还有他愿意娶呢。 把玩着土豆的秋漫心一颤,珍贵的土豆差点从她掌心滑落。 “不是?你还真以为用小小的土豆就能吓唬我?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杀了老子,你们两个也绝对不会好过!瞧着你们两个的年纪都不太大,要是就此背上了官司,以后一辈子该怎么办啊?你们说,是不是?”曹俊还懂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秋漫没有功夫回答她,而是将土豆上面的铜片装置放置在他手上。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曹俊被电得神志不清。 徐止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个小小的土豆竟有如此威力?曹俊现在的模样倒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可是土豆里头怎么会有雷电? 秋漫却觉得做一个蔬菜蓄电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用这个吓唬曹俊是再合适不过得东西。 电量她也控制过,大概是介于痛苦和死亡之间。 秋漫的本意也不是将他弄死,将铜片从他皮肤上拿走,曹俊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浑身都疼,具体哪儿疼他说不出来,总感觉自己要死了,但看着眼前两个人,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死成。 那酥麻的疼痛感就像是被雷电劈中一样。 “你是什么妖怪?你刚才用的是什么东西?”曹俊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 秋漫将手中的土豆完全展示给他看,曹俊吓得往后缩了缩,“拿开,快把你那东西拿开!” “我不,除非,你愿意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要不然的话,我就用它玩到满意为止。”秋漫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特殊材质的手套,能够完美隔绝土豆上的余电。 曹俊自然惧怕雷电的力量,但又不想如此简单的屈服一个小姑娘,“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啊。” 秋漫挑眉,盯着他的脸,“确定没有见过我?你再仔细的看看?” 曹俊眨了眨眼,还真别说,长得的确还挺眼熟的。 “你是……”曹俊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再透露一点给你,我姓秋。” “你是!”曹俊想起来了,这姑娘不就是他前一段时间从凤翔镇上掳走之后卖给怡红院的姑娘吗? 当时他也没有细看,晚上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他和他的弟兄们将人掳走之后便直奔怡红院。 将人送去怡红院的生意他们做过很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了,也没仔细看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只是从张妈妈手中拿了银子就走了,哪儿还管后面许多事儿啊? 这门生意做了很多次,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第168章 仇杀 没有出现过纰漏的原因,一是他们手法娴熟,做的保密,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算想查,也没有办法查到他的头上来。 二嘛,自然是因为怡红院管得严,想从里头跑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即使有姑娘知道是他做的,最终只能认命的在怡红院当青楼女。 这些年,曹俊过得还算是逍遥快活,看他的大个头便知晓吃喝是很不错。 但他性情暴戾,懒就像是深植在他生命中一样,只要屋子里还有一口吃的,他就能躺在床上喝酒吃肉七八天不出门。 距上次出门他也不记得多少天了,自然不知道怡红院的事情。 “小妮子,你竟然从怡红院跑出来了?有点本事。” “怡红院已经倒台了,你不知道吗?对了,官府最近正在查这件事,你还是自求多福。” “你到底想问什么?”曹俊害怕官府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上来,不过就是不知道怡红院的证人还剩下几个,要是没剩下几个,他死不承认,官府也拿他没有办法。 更重要的是,他上头有人,他们能奈他何? “我想问,到底是谁指使你掳走我的?”秋漫当时从小五那儿套话得知,曹家村的曹俊就是把她卖给怡红院的人之一,还有几个人也是曹家村的,只要找到曹俊就能牵出他们所有人。 离开怡红院之后,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便直奔曹家村,这件事拖不得,要是曹俊背后的人知道她成功脱身,可能会再次想方设法的来针对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曹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没,没有什么背后的人。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掳你而已。” 秋漫垂眸,将土豆的小贴片放在他的手背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想要害我?” 曹俊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性格,对他的主子谈不上多忠诚,但要是不说,他可能就被这个小魔女折腾死了,要怎么选,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是林月儿,林姑娘让我这么做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她给了我一笔银子,说事成之后,那些银子都是我的。其实我和姑娘也没什么仇,但这世上有谁不爱银子啊?然后我就……”曹俊知道怕了,自然就将林月儿给卖了,“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可别杀我,伤害你的事儿并不是我的本意,实在是林姑娘在背后逼迫啊。我就是个小老百姓,要是不照着林姑娘的想法做,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些话,你留着去官府面前说。”秋漫倒是不意外林月儿是幕后主使,毕竟最近在她面前蹦哒最欢的就是她了。那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狠手辣似的。 “报官?姑娘,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和你说了,你为什么还要报官啊?你要是报官的话,我岂不是没命活?”曹俊痛哭流涕,一方面是怕的,一方面是身子疼得。 “那些被你害的人难不成有命活吗?人家姑娘好端端的过着她们自己的小日子,而你,为了一己私欲,就害了他们一辈子,她们去和何人哭?又有什么人愿意为她做主?”秋漫缓缓起身,眼底充满鄙夷,“你这样的人,落得现在这种下场,叫做活该。” 曹俊依旧在求饶,“小祖宗,你要知道的事儿,我可全都告诉你了,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留我一命,以后姑娘要做什么,我都唯命是从。” 秋漫嘴角微勾。 曹俊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动了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姑娘,真的,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做这种事了,只要你不把我报官,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徐止然有些好奇的看着秋漫,不知她会不会因为她的几句求饶而心软。 “你这样的人啊,最是花言巧语口蜜腹剑,把天底下所有人都当做傻子一样糊弄,还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你此刻答应我不会做的事儿,你扭头一一都会再做,毕竟人性根本无法更改。而且你应该犯下罪无可恕之事,去牢里赎罪。”秋漫冷冷看着他,说的话相当于最后的宣判。 曹俊仰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突然变了脸色,“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一个曹家村的女子,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还妄想和林姑娘斗?你还真以为你能动得了我啊?我是林姑娘的人,她见我落难,肯定会救我的,到时候我们走着瞧!” 秋漫冷笑一声,不懂他从哪儿来的自信,“你以为林月儿会救你?你知道她这么多的秘密,确定不会被她杀人灭口?” “什么?”曹俊眉头紧皱,觉得秋漫所说不无道理。 “林月儿是什么性子的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知道了她的秘密,她能让你活?你还不如去牢里,还能有几年的性命,相信过不了多久,林月儿的人就来解决你了。”秋漫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比老鼠的动静大一些,听起来令人起鸡皮疙瘩。 徐止然拉着秋漫隐身在一处角落,要是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两人,毕竟曹俊家里是乱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有几个身穿黑衣的人从窗户进来,小心谨慎的走到曹俊跟前。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曹俊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 “呵,让你死个明白也没有关系,我们是林姑娘身边的人,听说你最近办的事儿太差劲了,姑娘说,不养你这样的废物,让你和你的弟兄们团聚。” “什么弟兄们?你们对我的兄弟怎么样了?”曹俊瞬间便想到那些和他一起做事的曹家村的兄弟。 他虽然做的都是狼心狗肺的烂事儿,但对兄弟们还是保有一丝真情,有钱一起花,有饭一起吃。 “自然是死了,不过,你的下场也会和他们一样。他们刚走没有多久,你可以下去陪陪他们。”黑衣人将滴血的剑拔出,指着他。 第169章 反杀 这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是林月儿培养的亲卫,专门帮她善后,一些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把人解决了,一些封不了的口就把人灭口好了。 此次秋漫从怡红院逃脱,成功引起林月儿的注意。 她心狠手辣惯了,要么不做,要做就将一件事儿做绝,而秋漫的事儿出了纰漏,避免有人顺藤摸瓜查到她的头上,给对手留下把柄,她需得断了一切痕迹。 反正曹俊等人手上都沾了多条人命,也是罪有应得,按照律法,他们丧尽天良的兄弟几个,早就应该死了。能让他们活到现在,完全是林姑娘的恩赐。 他们死时还需对林姑娘感恩戴德呢。 秋漫心想,林月儿的手下果然和他家主子一样没有脑子,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大多做坏事的都会选择在晚上,寂静无声的时候。 就比如上次曹俊和曹家兄弟在徐府门口绑她,便是选在寂静的深夜,路上连一个活物都找不到的时间里动的手。 而这几个死士,自负到白天闯进人家房中害人性命。曹家村偏远,并不是一户人家都没有的,路上偶有行人,他们竟都不放在眼里,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他们选择翻窗进屋而不是走大门,可见几人还有点警惕心,之所以选在白天行动,或许是因为林月儿那边给的压力。 具体如何她猜不出来,但这几人瞧见曹俊这副模样,难道不会存疑吗? 事实证明,杀手们还是有那么点脑子的。 曹俊衣裳湿透,地上一滩水渍,瞧着怪恶心人的,而他的双手正被麻绳绑在桌角,靠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挣开。 还以为会有多难办,没想到还没动手,对方就已经被制服了。 领头的黑衣人嫌弃开口,“怎么这副模样?谁把你绑在这儿的?” 因黑衣人早先已经表达了对他的杀意,如此问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改变杀机。 打从心底,曹俊就把自己看做林月儿手下的得力干将,可惜林月儿此人心狠手辣,对待没有用的棋子通常没有半分情谊在。 他知晓秋漫两人的藏身之处,要是以往,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将她们供出去,但如今的情况,就算他把知晓的事情全盘托出,黑衣人也没有想过放过他。 那又何必呢?对方都要来杀他了,他还不如想个办法自救。 听那姑娘的话,好像和林月儿有些恩怨,有恩怨好啊,就怕没恩怨呢。 不如让他们两方互相残杀,他好捡个渔翁之利? “我,我被人迷晕了,醒来就被绑在这儿,林姑娘为何杀我又杀我的兄弟们?我们兄弟几个跟着林姑娘这么长时间,抛头颅洒热血,哪一次不是拿命在搏,日日在刀尖上舔血。你们就这么杀了我,我可不同意。”曹俊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从麻绳中抽出,奈何秋漫系的结太结实,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获得自由。 黑衣人被他卖力挣扎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逗笑,声音森凉仿佛来自地狱,“你平日做的坏事不少,必然惹了不少的仇家,有人想杀你再正常不过。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要么去富贵人家当少爷,要么就投去畜牲道混吃等死过一辈子。” 有一个黑衣人上前提醒了他一句,可以动手了,免得夜长梦多。 黑衣人长剑指着他的脖子,只需再往前送上几分,他的性命也就终结了。 这种事他早就做得得心应手,但此刻不知为何,他心底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一丝古怪杀手的感觉自是无比敏锐的。 他有种怪异的感受,就像是有一个极为危险的人在暗处盯着他。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徐止然正轻搂着秋漫的腰,躲避的暂时可以藏身的角落里。 曹俊家不大,气味熏人,有点洁癖的秋漫差点被熏得喘不过来,索性埋头在他胸口处,嗅着淡雅的清香,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徐止然感受着胸口的动静,微微垂眸,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秋漫其实挺紧张的,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并没有亲眼见过刺杀,一方面她在考虑如何成功脱身,另一方面是想从黑衣人手中将曹俊救下。 要是曹俊死了,岂不是没有证人指证林月儿的所作所为? 要想再抓到林月儿的把柄可不容易。 徐止然突然俯身,唇贴在她的耳廓说了句,“放心。” 秋漫的心情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 “你们可不能杀我,你们想想啊,林姑娘对手底下的人这般狠辣,你们要是杀了我,来日死的不就是你们了?” “这些你且放心,与你无关就是了。”黑衣人握紧剑柄,“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曹俊吓得脸上横肉颤了颤,他无比后悔,要是一开始就答应秋漫的要求,去报官可能还有机会活下来。 黑衣人下手之时,房中突然吹来一阵风,不过几息的功夫,黑衣人齐齐倒地。 秋漫看得叹为观止,她几乎没有瞧见徐止然是如何拔剑的,他们几个怎么就倒了呢? 曹俊吓得大喊大叫,紧闭双眼,等了半响,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 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瞧见一截衣角,好奇的往地上看了两眼,那几个黑衣人竟都被解决了。 劫后余生让曹俊想哭,“你们说的我都照做,我就一个要求,别让这些黑衣人找到我……” 秋漫不由自主的看向徐止然手中握着的剑,对神秘的武学产生一些兴趣,要是她也能学这么一身真本事,岂不是去哪儿都不怕了? 徐止然回首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还以为她是瞧见血腥的场面害怕,于是抬手将她揽进怀中,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秋漫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 也不是没和男人接触过,只是每一次接近徐止然,都该死的心动了。 但理智告诉她,她与徐止然不合适,免得以后麻烦多得解决不了,到时候动了情又该死的不舍得,才是痛苦的根源。 还不如不要开始。 她疏离的从他怀中退出。 第170章 泛舟 徐止然怀里一空,怔怔的将手收回,神情倒没什么变化。 秋漫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我们现在是将人送去衙门?” 她看了眼自己的小细胳膊,地上足足躺了四个人,还有一个不老实的壮汉曹俊,他们两个人显而易见的没有办法把他们五个人弄回镇上。 她突然想起,一开始好像是三个人同行,怎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而被人遗忘的第三个人此时正骑着马,汗流浃背的到达曹家村口,碰见了一个嗑瓜子的妇人,那姿态闲适的就像是在等他一样。 他下马上前问路,“婶婶,问你个事儿啊,你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骑马来这儿。” 妇人吐了口瓜子壳,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你喊谁婶儿呢?你瞧着和我年纪不相上下,怎么能叫我婶儿?” 难不成我看上去特别老? 孟海义立马改口,“请问这位……姑娘,可有瞧见一男一女骑着马来的外村人经过?” 妇人答,“见过的。” “那他们往哪儿去了?”孟海义在心底已经暗骂了徐止然那卑鄙无耻的人一路了,为了能和漫漫独处,不惜将他抛下,去过二人世界! 他不会允许有人将漫漫从他身边抢走的! 妇人指了一个与曹俊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应该就能碰见他们了,不过他们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你可得抓点紧。” 孟海义眯着眼往那方向看了看,道路尽头好像是一片竹林,听说漫漫要找的是一个人,那人难道住在竹林里? 妇人看出他在犹豫,不爽道:“怎么?不信我的话啊?” “你要是不信拉倒,我们曹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自己在里头找,找到天黑不一定能找到你的朋友。” 孟海义想了想,除了相信这个妇人的话他别无选择,骑马往那竹林的方向去了。 他刚走,妇人便开心的将马匹牵走,这一匹骏马,少说也能卖几十两银子,今天赚大发了。 徐止然去而复返之时,让她不要告诉孟海义他们的具体位置,那银子还有马都是她的报酬。 妇人一开始还是极有警惕心的,奈何那说话的公子长得俊俏,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好人。 而且银子的魅力不是什么人都能阻挡的。 她略一思索便爽快的答应帮他的忙。 而那片竹林地势复杂,进去的话休想轻轻松松的出来,妇人的任务也算是完全完成。 秋漫想到孟海义,不由的说了句,“这么久了,他应该追上了才是,怎么还没来?” 难不成是迷路了?一个占山为王的人竟会迷路? 徐止然淡声道:“或许是打道回府了也不一定。” 秋漫点头,“说得也是,他一个男人,又一身武艺,总归是出不了什么危险。” 徐止然出门,从怀中拿出一个普通样式的竹筒,朝着天空的方向放了一个烟花。 跟着他出门的秋漫仰首往天空望了望,“这放的是什么东西?” “衙门的讯号,过不了多久,衙门的人就会来将这几个人带走,剩下的事儿,便和我们没什么干系了。” 秋漫欣喜的看着他,“那就是说,等衙门的人来了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朝土房的方向而来,有几个面熟的,好像都是衙门的人。 他们客气的对着徐止然抱了抱拳,而徐止然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下经过,他们几人迅速的将曹俊在内的几人带走。 秋漫望着他们的背影,好奇道:“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发现衙门的人竟都与你挺熟,你在京城当的是什么官儿啊?” 徐止然说,“不大不小的一个兵卒罢了,与衙门中人是同门,他们如此只是礼仪。” “仇也报了,我们回去。” 等两人走到路口,发现那位答应帮他们看马的妇人不见了,连带着马也不见了。 “我们的马……瞧着那妇人一副憨厚的模样,没想到竟是鸡鸣狗盗之辈。”秋漫气得不行,曹家村偏僻,半天不见一辆牛车,更别提有马之类的东西。 离镇上的距离不近,要是单用双腿走,怕不是得走到天黑,太遭罪了…… 徐止然自然的签着她的手腕走到溪边,溪便放着一叶扁舟,“我们可以划舟回去,这里地势高,镇上地势低,不用费什么劲,只需小舟随溪流而走,不用一个时辰我们便能到。” 秋漫率先上了小舟,日头晒得很,她第一时间躲在棚子内,对着徐止然招手,让他也跟进来。 她发现,徐止然竟然是晒不黑的皮肤,心里无比羡慕。 徐止然将小舟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进了棚中。 微风习习,十分惬意,秋漫流连溪边风景,心情很是愉悦,把这几日的苦闷都一扫而空。 而秋漫看风景,徐止然看她倒也很愉悦。 “说来也巧,这儿怎么会瞧好有一扁舟呢?” 徐止然笑笑没有说话,自然是刚才让衙门的人准备的。他也舍不得让秋漫顶着烈焰回去。 两人畅聊了一路,感情倒比之前更深厚了一些。 徐止然对她的土豆雷电器有点兴趣,询问了一番。 秋漫将自己简易的水果发电机掏了出来赠给他,“你要是喜欢的话,拿去玩好了。” “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又是如何将雷点储存在小小的土豆之中?”徐止然神情严肃,他想到这东西要是大规模的放置在战场之上,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击退敌人? “其实土豆里头储藏的并不是雷电,而是通过……”秋漫一顿,这儿是古代,和他说电荷电压他会把自己当做神棍抓起来? 她干笑一声,“就是切土豆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徐止然将其收好,这可是小秋送他的第一份有意义的礼物。 秋漫顺便将隔绝的手套一同送给她,“小心些,电这种东西要是用不好,可是会害了自己的,今天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爱用它。” 要是早知道徐止然会来,她也就不用这容易暴露身份的机器了。 第171章 要钱 两人本是要去干一番大事儿,却意外的成了郊游。 徐止然从路边采了一串淡紫色小花别在她的鬓间,与她顾盼生辉的美眸相衬。 “还记得以前你还未曾与哥哥和离的时候,我也曾与你接触过,不过,那双眼不像你这么令人记忆犹新。”徐止然有的时候会以为自己出现了臆症,以前的秋漫和现在的秋漫仿佛判若两人。 以前的秋漫在徐家受了欺负,最多会跑到秋进福跟前抹抹眼泪,就连反抗陈氏的勇气都没有。 而如今的秋漫,就连将她绑走的曹俊都有办法收拾,就连他一个男子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她很强。 至少比大多数闺阁女子都强。 秋漫下意识的撩了下鬓角的发,别开眼,“人总是会长大的?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有些改变是再正常不过的。” 徐止然没有再说话,看样子应该是信了她的解释。 在回去的路上,秋漫买了几个糖葫芦,说是回去给家里闹腾的那几个人吃,说话间,她随后给了徐止然一个。 徐止然摇头,小孩子才吃的零嘴,他一个大男人吃不合适。 秋漫殷切的看着他,“特别好吃,酸酸甜甜的,不吃可是会后悔的。” 徐止然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姣好的眉头皱起,一脸很难吃的模样。 秋漫突然对手上的糖葫芦产生怀疑,不会运气这么不好,买到残次的糖葫芦了? 她不假思索的也咬了一颗,酸酸甜甜很好吃啊,抬眸看徐止然,发现他在偷笑。 果然,是骗她的! “你这人……” 两人又结伴回了徐府,飞鸢见两人走在一处,笑得比谁都甜,“哎呀,难怪不让我们几个跟着,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去玩了。” 秋漫随手塞给他一串糖葫芦,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还堵不住你的嘴?” 倒是孟海义,天快黑的时候才骑着马回来,满脸倦容,看得出来这一行吃了不少苦。 阿和紧张上前,“大当家的,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孟海义第一反应还是紧张秋漫,这一路找到竹林去,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十分担心她被歹人掳走。 阿和答,“秋漫姐早就回来了,正在二楼给秋二哥送吃的呢。真别说,徐大哥的手艺是真的好啊。” 他不过在这儿住了一小段时间,照镜子的时候都发现自己圆润了不少,果真是伙食太好了。 孟海义的脸沉了下来,“和徐止然一起回的?” “是啊,两人玩得应该挺开心的,回来的时候,秋漫姐脸上带着笑,哎哟,笑得可甜了。”阿和刚说完,便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凉飕飕的? 四下看了两眼,才知道那冰凉的气氛是从大当家身上传来的。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当家应该是不高兴秋漫姐和徐大哥关系亲近…… 那他还是闭嘴好了。 孟海义虽然莽撞,但也没有傻到会去二楼打搅秋二哥,便独自一人回房生闷气去了。 飞鸢见自家少爷和秋姑娘的甜蜜互动,心情非常好,可惜,出门丢垃圾的时候意外碰见了晦气的陈氏。 飞鸢想转身就走,陈氏哪儿肯?从牛车下来之后赶忙将他拦下。 他僵硬道:“干什么?” 难不成是和那日一样,想来找麻烦得?他还以为陈氏被人教训之后应该乖乖的待在家里,竟又上赶着找虐。她要不是少爷的后娘,他早就动手了。 “飞鸢啊,有一件事想和你说。”陈氏的态度难得的比较和善。 “什么事儿?”飞鸢警惕的看着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没事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银子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陈氏搓了搓手指。 飞鸢迅速后退,拉开与陈氏的距离,冷冷笑道:“银子的事儿能是什么小事儿啊?你专门来这儿一趟,不会是想要银子的?” “银子不够花了,不就得和你要了吗?”陈氏把要银子说得冠冕堂皇。 “你真当少爷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我就说一件事,要钱没有,你要是真想要,那就去京城和户部要。”飞鸢说完就想走。 陈氏自然不让,“你这娃娃怎么这般忙不讲理?儿子给钱老娘花不是天经地义的?” 这边拉扯之中,吸引了很多围观的百姓。 有一些街坊邻居对其指指点点。 “这闹的是什么事儿?” “好像是说儿子不给老娘银子养老?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有,又是一个不孝子。” “这户人家好像姓徐,平日里瞧见倒是觉得徐公子人挺好相处的,怎么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别看他平日里挺温和的,其实背地里做的都不是人事儿,这种事情还少吗?” “你看啊,那徐家公子住这么好的房子,那妇人穿着的却很普通,一看就是儿子发家了将老人赶走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飞鸢字字听在耳中,脸涨得通红,扭头对他们说,“你们说得不对,我家少爷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实在是陈氏欺人太甚。” 陈氏也听见周围人的议论,有人帮她,她胆子更大了,勉强的挤出两滴眼泪,“是啊,儿子明明有钱,还住这么大的房子,却不愿意给老娘赡养的银子,你们说,这世上有这种事儿吗?” “就是就是,有银子就给她呗,在这儿闹多难看啊。”有人自认为正义的说了句公道话。 飞鸢怒视说话的人,“我们怎么没给银子了?你去问问她,我们少爷每个月都往家中寄一百两银子,每个月寄一百两银子还少吗?” 那说话的人往后退了退,不再言语,毕竟一个月一百两银子,那可是天价啊,他们谁家的孩子能一个月给家里寄一百两银子,那可是祖上积德了。 陈氏见势头不对,高声道:“那是以前,这个月你给钱了吗?上个月你给钱了吗?你们有银子去养那荡妇,却没银子给我,你们说,这世上有这样的事儿吗?”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第172章 撒泼 镇上近来安静得很,几乎没有什么新鲜事,陈氏这大嗓门一闹,围观百姓兴奋不已,看来是有新的八卦可以听了。 “贱人?徐家的哪个贱人?” “没听说吗?他们家最近住进来一个长得还挺俊俏的姑娘,好像是姓秋,就白天的时候我还看见秋姑娘和徐公子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外头回来,瞧着还挺登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两儿是一对的。” “竟有此事?徐公子一表人才,听说还没婚配,我还想把家里的小女儿嫁给他呢。” “呵,你家女儿黑得和黑煤球一样,还想嫁给徐公子啊?” “咋地?我家女儿的确皮肤黑了点,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还清白得很,哪儿像你家女儿天天在外头鬼混,次次见她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怕不是早就不是清白姑娘了?你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想将你家没人要的女儿嫁给徐公子?” “你嘴巴可真欠,信不信我抽你!” 眼看着两个镇上有名的泼妇要打起来了,热衷于看热闹的村民不再看戏,好言相劝道:“哎哟,你们两个闹什么?看别人的戏反倒看到你们自己头上了?平白惹人笑话!” 两个妇人这才放下抓着对方头发的手,反正谁都不服谁,两个人的账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算,但今天的热闹,错过可就没有了。 另外一头,陈氏张开双手挡在门前,不怕丢脸的大声吆喝,“乡亲们,你们看看,这世上就是有如此不孝的儿子!连亲娘都不养,就懂得和女人鬼混,他们住这么大的好房子,而我和他哥哥只能住在乡下的茅草房里。之前说好一个月给i一次银子的,眼看着已经三个月了,家里已经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想着来这儿碰碰运气,能不能要点银子回去买点米。没想到啊,他们一分银子都不给,还妄图掩饰事实真相。” 她每说一个字,飞鸢的眉头便皱起半分,听到最后,眉头已经完全皱成一个川字。 “你在胡说什么,三个月给一次银子不是你事先同意的吗?怎么到头来还怪我们不给钱了?你三个月前明明已经拿了……”飞鸢气不过,要将实情公诸于众。 陈氏精明的眼珠一转,故意撞向飞鸢怀中,脚一扭,仰首倒在地上,扶着根本就没有受伤的腰,“哎哟,你小子不给钱还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乡亲们快来看看,他不给钱还打人啊。” 其实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要是飞鸢愿意安安静静的给钱,那她拿了银子自然会走,但是飞鸢这小子一看就不愿给银子,那就不要怪她用极端的办法。 飞鸢愤怒的看着蜷缩在地上丑态百出的妇人,抬起双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我刚才连碰都没有碰到她,又怎么会推她呢?你们站在一旁应该看得一清二楚,我没有对她动手!”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一个是正值年轻的有为青年,一个是衣裳褴褛的中年妇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青年会主动动手的模样。 “哎哟,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么我就死了算了!”为了激起围观群众的正义感,陈氏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有几个大叔看不下去,走出来主持公道:“小子,你先动手就是你的不对,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得动手?老人家的骨头脆得很,你这么一推,不就是要她的命吗?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是啊,你不给赡养老人的银子就算了,竟还将人给伤了,难不成你以为老妇人因此死了,你就不用给钱了?” “肯定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平白无故动手做什么?看着还挺清秀的一个小子,没想到心肠如此狠毒。” “我看啊,要么你将银子给付了,注意多给一些,还得加上伤病的治疗费,要么啊,你们就去见官,官家肯定会给老妇人一个公道的。” 陈氏哭嚎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见官?那可万万不行。 眼看着就有人来拉扯飞鸢,把他衣裳都扯得凌乱。 “你们别拉我,松手,你们想干什么?这件事错的又不是我,凭什么拉我?”飞鸢气鼓鼓的将拉他的人推开。 有几个妇人被推得踉跄,刻薄道:“还狡辩呢?还说没推人,刚才你不就死像推我们一样推了老妇人?” 飞鸢急急后退,怎么办,说不清了啊。 秋漫站在门内看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提裙走了出来。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就是站在那儿,就算不说话,也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造次。 飞鸢眼睛一亮,“秋漫姐……” “不必说了,事情我大概了解了。” 之前还是徐家媳妇的时候,她便知晓徐止然月月都寄银子回来补贴家用,刚开始的一两年徐止然混得不是很好,银子少了些,但书信上说的是,几乎将所有银子都寄回来了。 后来每年给的银子逐渐多了起来。 秋漫想,可能是立了大功,陛下赏的。在军中立功可不容易,几乎是以命来换。 而贪婪的陈氏想的却是这些银子够给徐止归买多少笔墨纸砚,又能多打点几位先生,丝毫没有考虑到徐止然的银子来得多辛苦。 要是旁人家有这么多银子,肯定想要如何钱生钱,亦或是修个好点的房子。 但陈氏和徐止归两人鼠目寸光,大半的银子享受完就买笔墨纸砚,月月都没有盈余,有的时候不够,还得让秋漫去外头接点零碎的活补贴家用。 秋漫一个媳妇在家中没有话语权,再加上她性子懦弱,陈氏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她想,徐止然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要被这两只吸血鬼冠上卑鄙不孝的名头? 试问,陈氏又给了徐止然什么呢? “哟,这位姑娘是谁?之前怎么从未见过?” “不就是那姓秋的姑娘吗?” 第173章 卖惨 有人点拨之后,妇人们意味深长的笑了,小声说道:“这位姑娘就是那陈氏口中的勾引她儿子的贱人?” “可不是吗?还没有婚配就住在一处?像什么样子?” “你们还真别说,这位姓秋的姑娘长得倒还真有几分姿色,难怪男人看了会心动。” “什么有几分姿色?你眼睛瞎了?不过是靠着打扮看着有些不同罢了,这样的女人就是狐狸精转世,专吸你的血的。没听见那陈氏说儿子都不给她银子花了吗?那你觉得银子上哪儿去了?难不成不翼而飞了?肯定是被这个女人捞了!” “原来是这样,唉,家门不幸,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啊。” 刚才一堆人诋毁飞鸢,飞鸢顶多是生气,如今他们竟连秋姑娘也诋毁,那他就是气得火冒三丈! “你们给我闭嘴,你们了解秋姑娘吗?就说这么许多?”飞鸢指着那几个嘴巴最碎的妇人,她们天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生怕别人过上好日子。 “哎哟,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男未婚女未嫁人便住在一处,不就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吗?”妇人用审视又暧昧的目光在秋漫身上扫了扫,最后又在她肚子上落了落,想看看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有没有怀上身孕了。 “是啊,到时候奉子成婚,日子肯定也过得不顺遂,男人脑子里想的不就是那点东西,把姑娘骗了又不用负责。” 飞鸢气得眼睛都红了,秋姑娘不是狐狸精,他家少爷更不是会骗姑娘的渣男。 “你们闭嘴!你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诋毁我们?” 几人被他的气势所吓到,都静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退,陈氏可不愿意退,好不容易有这么多人帮她,她不得好好将秋漫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 “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算了,反正连儿子都想我死。”陈氏假惺惺的哭嚎两声,仿佛比窦娥还要冤上几分。 那些故作正义的人为她打抱不平,“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自暴自弃,你能有什么错?你一把年纪将孩子拉扯大,到了你这年纪,就应该颐养天年了,孩子给你点银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又或者,他须得将你接到镇上来住,而不是让一个不知来历的狐狸精住得舒坦。” 陈氏用袖子捂着脸,就露出一张哭嚎不停的嘴,“要是我家孩子有你这么明事理,我今天也不用闹这么一场,谁不知道丢脸啊?还不是那日子没法过了,我才出此下策的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有停下来的趋势,秋漫不带感情的目光扫过那些开口抨击她的人,“你们知道你们说的话有多可笑吗?见别人家姑娘长得比好看,你们就泼脏水抹黑,有证据吗?” 她的气势太过于瘆人,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随便开口,最后想了一个还算听的过去的理由,“这些都是那陈氏说的,陈氏说得能有错吗?” “错,她说得还大错特错!”秋漫冷笑一声,走到陈氏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别倚老卖老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心里没点数吗?上次落荒而逃连鞋都跑丢了,你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今天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天好上多少。” 说实话,面对气场全开的秋漫,陈氏心里有点发怵。 不得不说,最近几个月吃的好,脸也圆润了,丰盈起来的脸宛若月盘,配上她的柳叶弯眉和杏眼,好看得不得了。 要不是长了同一张脸,秋氏都要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秋漫了…… “哎哟,你对我一个老人还说这种恐吓的话,我要是怕了,岂不是没有天理?你问问飞鸢那小子,是不是三个月没有给银子了?让我怎么活啊。”陈氏捶胸顿足,撒泼吵闹,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 有几个年轻的姑娘瞧见了都心疼的偷偷抹泪,“这陈氏看起来太可怜了,没想到徐哥哥一表人才,竟是这种人。” “所以说,长得好看的就没有几个心地是好的。你之前给徐家哥哥绣的手帕,回去之后还是烧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徐哥哥,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他这么帅的男人,要是他是个坏人,我,我也就认了……” “你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没看见他家一个有一个女人了吗?难不成你想嫁过去做小?” 女子瞥了眼秋漫,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秋漫十分无语,没想到徐止然几乎不怎么出门,也不和姑娘们搭讪,也能惹这么多的烂桃花。 她的注意力不过是分出去了一会儿,陈氏又开始泼脏水,“我命真的苦啊,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孩子养大,还以为能享福了,那福都被野女人享尽了,我也不敢多求,就想要点银子,那飞鸢不给还打人,我这腰啊腿啊,疼得厉害,怕不是活不过今晚了。” 飞鸢气得攥紧拳头,他还恨不得她活不过今晚呢!不过他只是想想。 他凑到秋漫耳边说了句,“那银子我早就给了,不过这一次签订了协议,说是三个月给一次,数量定在一百两一个月,她也同意不改了。还没到下个月给银子的时间,她就来要,我自然是不给的。就有了姑娘看见的这一幕。” 秋漫挑眉,一个月一百两?徐止然这么有钱?这陈氏的心是真的黑啊。 飞鸢又补了一句,“要么我进屋喊下少爷,少爷应该是睡下了,所以没听见门口这动静。” 听说徐止然睡眠不太好,能睡下的时间不多,好不容易睡下又把人喊醒,还是为了陈氏这种破烂事儿,她觉得不值。 “不用,我能处理,让他安心的睡。” 飞鸢点头,他就是喜欢秋姑娘身上这股自信的劲儿,仿佛所有的糟糕事儿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而且他也相信求姑娘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毕竟过去很多次,她都能凭她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 “你说你哪儿疼?”秋漫冷淡的看着陈氏。 第174章 文书 苦肉计和卖惨对于陈氏来说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要是不会卖惨,他可没办法在十几年前成功从一个外室坐上主母的位置,还成功将正室气病了,过了没多久,正室就走了,留下一个孤子,也就是徐止然。 陈氏当时想好了,要是徐止然不认她这个后娘,那她就想个办法折磨死他,反正一个小小幼童,不是她的对手。 最主要的还是当时的徐老爷,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她开口,没有应承不下来的事儿,可惜的是,命短了一些,要不然她还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就算她怎么地徐止然了,徐老爷就算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不会怪她半个字。 要是不会苦肉计,她又如何从徐止然手中骗到那么多银子? 就在秋漫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陈氏的脸便皱在了一起,仿佛已经疼得无法呼吸了,“腰疼腿疼,现在脑袋都疼,看来是活不长了。” “那你活动一下,试试能不能动。”秋漫再次问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肯定不能动啊,要是能动弹的话,不就证明没那么严重了吗? “不能动啊,要是你也被他这么推一把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动!”陈氏没好气的说道,顺便白了秋漫一眼,这死丫头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问这些东西做什么? 在她还在思索秋漫的所作所为之时,秋漫突然从怀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丢掷在她怀里,“哎哟,你快看这是什么?好像是一条毒蛇。” 山里人的确经常见毒蛇,被咬上一口便魂归西天,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没想把命都搭上去啊。 陈氏往怀里一看,竟真的是一条毒蛇,还吐着信子。 她大脑一瞬间空白,想也不想的将蛇甩掉,蹦蹦跳跳的从地上起来,冲到人群之中,“秋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敢害人性命?你这人果真蛇蝎心肠。” 飞鸢也害怕蛇,安静的往后退了两步,秋姑娘的爱好未免太特别了,什么时候喜欢养蛇了?之前怎么从未见过? 她的蛇平常又养在哪儿?难不成天天养在怀里? 秋漫嘴角轻勾,俯身温柔的把那只狰狞的毒蛇捏起,缠在手腕上,“你再仔细看看,这不过是个玩具罢了,根本不是活的。和大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她手艺超群,做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要这个,就随手做了一只蛇的模样,顺便在它身上上了颜色,不认真的看得话,几乎看不出真伪。 再加上在紧张的氛围之下,陈氏没有功夫去辨别蛇的真伪,一下子就被她唬住了。 陈氏脸上爬上红晕,“果然是个满嘴谎话的女人,乡亲们听见了吗?正经人谁会拿一只蛇出来把玩?她就是蛇蝎心肠本人啊。” 秋漫笑着反击,“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应该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到底是谁在撒谎?” 众人一头雾水,秋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啊? “陈氏不是说她浑身都疼,还疼得几乎动弹不得了吗?怎么又能活蹦乱跳的躲蛇,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啊?我奉劝各位各位父老乡亲,把多余的正义感分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去,别用在这种满嘴谎话的人身上。要不然,你们所有人都是谎言的帮凶。”秋漫的视线再次扫过所有人,这一次,有些人愧疚的低下头,有些人则是故意看向别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陈氏的脸唰得一下白了,她竟被秋漫给耍了! “哎哟,我身上是真疼得不能动啊。” 她缓缓蹲下,看样子是想再在地上滚一圈然后故技重施。 有些人不满道:“还装啊?真把我们当傻子骗?” “我就寻思着这件事不对劲,不过是轻轻推了一下,你年级也没多大,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原来都是装的,你可别装了,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了。” “一把年纪了,撒谎骗人装可怜,也不觉得燥得慌。” 这么人都说她,她也知再这么装下去没有好下场,对秋漫愈发的愤怒,“你这贱人,这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了?飞鸢,你赶快把银子给我,要是不给的话,我今天就不走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飞鸢有的时候在想,要么就把银子给她算了,反正不差这么几天。 “秋漫姐,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要么就把银子给她,本来是说三个月给一次的,眼看着离下个月也没多长时间,要么这银子……”飞鸢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银票来。 其实他们家少爷不缺钱,只是少爷明令禁止他,不能把他有钱的事情透露出去,要不然秋漫姐恐怕会和他绝交。 飞鸢转念想了想觉得有理,是啊,秋漫姐为了赚钱如此努力,要是知道少爷是个富人,肯定心里不舒服。 不得不说,还是少爷顾虑的周全。 “不可。”秋漫按住他的手,“对于她这样的人不能破例,你不是说了吗?你与她已经立下字据,什么日子什么时辰给多少银子都是定好的,你要是破例了,不就是坏了规矩?那立下的那张字据有什么意义吗?规矩坏了,以后她和你要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而且会找更多无厘头的理由。你不嫌烦?” 对陈氏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她还是很熟悉的。 “那怎么办?”飞鸢年纪小,没处理过这种事儿。 “哪儿那么复杂?就按照事实说就是了。” 有了秋漫的话,飞鸢意识到自己要怎么做了,“陈氏,你不是要与我要银子吗?张口闭口骂秋姑娘是什么意思?少爷的银子是归我管的,又不是秋姑娘管的,你骂她,她难不成会将自己的银子给你?” 陈氏听这话好像是飞鸢愿意给她银子了,那就不盯着秋漫骂就是了,反正骂秋漫,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行,你把银子给了先。”陈氏着急回去给徐止归做饭呢,要是晚了,归儿又得闹了。 “还记得上次签的文书吗?可是在官府画过押的,不如让县令来说说,到底要怎么办。” 第175章 陈氏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飞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竟然主动提出要见官? 见官有多麻烦恐怕不用她多说,寻常百姓能不见官就不见官,这小子的脑子是被驴踢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的? “飞鸢,你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到时候要是闹到县太爷跟前去,也是徐止然脸上没光,不给娘赡养的银子有理吗?一点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儿,到时候可别闹得人尽皆知,在镇上都过不下去。走到哪儿被人指指点点到哪儿。” 说话间,陈氏的眼睛往飞鸢腰间挂着的荷包瞟,圆鼓鼓的,里面肯定有不少银票,她要的又不多,不过是一百两银子罢了,徐止然肯定拿得出来,“飞鸢不替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家少爷考虑考虑不是吗?难不成你还想你家少爷因为你而在镇上过不下去?” 少爷是飞鸢的软肋,陈氏说话尖酸又刻薄,听着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徐止然会在镇上待多长时间他没有细说,但不能因为他而待不下去…… 秋漫通过他的眼神便化看出他的心路历程,嗤笑一声。 那既轻又冷的笑声在此刻听起来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秋漫身上落了落。 陈氏不由暗忖,死丫头又搞什么幺蛾子,专心和她过不去是吗? “徐夫人害怕见官,是不是心虚啊?”秋漫问的直白,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心思。 “心虚?我何必心虚?你问问大家,儿子的银子用来赡养娘亲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陈氏瞬间忘了刚才碰瓷的尴尬,激动得唾沫横飞。 她煽动人的能力不错,围观百姓的情绪被她调动起来,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从她身上看到自己老年的凄惨。 要是他们的孩子不孝顺,以后他们是不是也会有如此凄惨的晚年?思及此,突然就看秋漫不顺眼了起来。 “拿出银子来赡养老人是理所应当的?姑娘可千万不要这么刻薄,有朝一日你也有会孩子,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到那个时候,难不成你也希望你的孩子不管你?” 有人不怕惹事的为陈氏主持公道。 秋漫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丝毫没有被他们的言语所影响,“不知这位婶婶如何称呼?来日我肯定会有老去的一天,不过我还没婚嫁,也没有孩子,说到赡养这个话题未免太过于久远,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但我明确知道的一点却是,孩子对亲人有反哺之情,因为血脉与恩情,但我想不明白,秋夫人一个后娘,怎么好意思在真正的正室的祖宅门前满口胡话?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徐夫人夜里睡觉安不安稳啊?” 陈氏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激灵,冷不丁的抖了抖,她内心深处自知自己是徐止然的后娘,但对外人从没有说过。 一方面是为了体现她的和善,生怕外人看她会用异样的眼神,另一方面则是,能模糊两人的关系就模糊两人的关系,这样一来,以亲娘的身份和徐止然要钱要方便得多。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闹了半天原来陈氏并不是徐公子的生母,听着倒像是个继室,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此类的风声。 爱慕徐止然的姑娘抹了把眼泪,欣喜道:“我就说徐公子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他对继母都这般好,又怎么会有不好的心思呢?” “说得也是,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孩子能对继母和对待自己生母一样呢?如果是因为不是亲生母亲就不给银子,好像也能理解。” 在这个朝代,所有人都把血缘关系看得特别重,而徐止然不是陈氏所生,在徐昌盛走了之后,两人的关系也算是断得差不多了,没想到陈氏竟还日日找徐止然要钱。 是把徐止然当的荷包吗? 陈氏脸色骤变,她就知道秋漫开口绝对没有好事,“乡亲们,不是生母怎么了?他生母走得早,一直是我再养着他管着他,养一个孩子要花费多少银子不用我细说?这么多年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一直在你们徐家当牛做马,现在要点银子都是我的错了不成?是要将我饿死你们才痛快吗?” 有人始终相信陈氏没有坏心眼,上前两步轻轻按住她的肩,“夫人,我能理解你作为继室的辛苦,徐止然虽说不是你亲生的,但怎么说也是你带大的,那不就和亲生母亲一样了吗?大家也别纠结什么生母还是继室了,既然徐公子要叫徐夫人一声娘,那银子就给照旧给。” 陈氏一听,心花怒放,这才是中肯的话啊。 秋漫看着那个说话的大婶,年纪与陈氏相仿,衣裳也很整洁质朴,就是眼睛不太好使,竟然会觉得陈氏是一个善良的母亲。 “既然说来说去,大家都扯回到银子身上,那我们就掰扯下银子如何?”秋漫最想聊的还是这件事。 陈氏下巴一抬,桀骜的回视秋漫的视线,“聊啊,那就聊银子啊,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想要多少银子?”秋漫从飞鸢手中顺过荷包。 “一……”陈氏一顿,要是按照往常,一个月是要一百两银子,但今天的事儿闹得这般大,又有这么多人帮她,不妨多要一些,如此才不亏。 “三百两。” 人群之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气,很多村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三百两银子,陈氏一口气就要三百两,到底是怪陈氏太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羡慕徐止然有钱如嘶? 秋漫盯着陈氏摇了摇头,“你的脸皮还真是厚比城墙。” 陈氏眼睛一瞪,右手往前一伸,“给不给钱?” “那我再问你,上一次拿钱你拿了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陈氏的神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不是谈钱吗?拿了多少,少了多少,一笔一笔的都算清楚,不能让你吃亏不是?”秋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陈氏脱口答道:“上一次飞鸢就给了我三百两,而且让我花三个月,眼看着三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钱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第176章 好吃懒做 提起这三个月前给的三百两,陈氏便气不打一处来。 离三个月之期只剩半个月,飞鸢提前半个月给银子也没什么不对。反正早给晚给,终究是要给的。 实在搞不懂飞鸢这少年的死脑筋,怎么不懂得变通,可能是和秋漫相处久了,把她的阴险狡诈学了个十足十。 陈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瞧见围观百姓略显微妙的表情。 有人窃窃私语。 “三百两银子?要是搁我们家,顿顿吃肉的情况之下还可以花上三年,徐夫人竟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都花得精光,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三个月就给三文银子呢,没想到徐公子大方的给了三百两,陈氏竟还不要脸的来要,果真如秋姑娘所言,脸皮厚比城墙呢。” “看下来,我发现秋姑娘的性子简单率真,还挺令人喜欢的,并不像旁人说的那么不堪。” “你说,徐公子真的这么有钱吗?拿出三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我就不知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过话说回来,徐公子是京城来的,听说在京城办差的人都挺有钱的。” “所以,你喜欢徐公子是不是因为人家有钱?” 被打趣的姑娘嗔怪的看了眼她,不高兴的朝着她脸上甩了下帕子,“我喜欢徐公子是喜欢他如君子一般的品性,自然不是为了他的银子。而且我之前喜欢徐公子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有钱啊。要是喜欢有钱人,怎么不挑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嫁了?嫁人可得慎而重之,要不然毁得可是一辈子。我可不想嫁个不喜欢的人天天顾影自怜。”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过两日的荷花节,不妨上山祈福,不一定仙子能给你赐一段好姻缘。” 众人七嘴八舌聊什么的都有,纷纷都在猜测,秋漫能不能再拿出三百两银子来把陈氏打发了。 秋漫没有搭理陈氏,而是将目光投向刚才明目张胆帮陈氏的妇人,“瞧着你的年纪与陈氏相仿,你的儿子或是女儿应该与徐公子一般年纪了?不知你家孩子一个月给你多少的赡养费啊?” 那妇人脸一红又唰得一下褪尽血色,“这……你……他……” 有人多嘴补了一句,“他儿子二十好几的年纪了,天天在家里躺着啃老,日日花她攒得棺材本吃吃喝喝,不花她的银子都算是万幸了,怎么可能会给赡养费啊?” 秋漫挑眉,“是啊,那这位夫人说话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家儿子使劲宠,还愿意倒贴,而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就能够肆无忌惮的要银子了吗?你说,世上有没有这样的理?” 陈氏脑子转了一圈,差点被秋漫的歪理给绕晕了,“你别扯旁人,家家情况都不同,那三百两银子,你给还是不给就!” 秋漫直接无视了她,怀里抱着一只和真的几乎没有差别的青蛇,就算早已知晓那蛇是假的,旁人依旧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连蛇信子都会吐,说它是真的都没有人会反驳。 既然秋漫说是假的,那就……算是假的。 “那你先说说看,近三个月前给你的三百两银子,是怎么花了?” “生活哪儿不需要花银子啊?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银子,除此之外,归儿是然儿的大哥,他需要考取功名,到时候要是考上了,不是光耀我们徐家的门楣吗?笔墨纸砚束修不要钱啊?我还是省着花的才花了这么久。”陈氏一脸她将三百两银子花了两个半月已经很了不起的神情。 “那徐止归是你的亲儿子,他有手有脚不出去赚钱养家,不赚钱赡养你,天天当只吸血虫来弟弟家吸血,连吸血虫都知道想要一直有饭吃,得换着人吸。到你这儿,就盯着徐止然一人吸,他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秋漫一改刚才风轻云淡的姿态,字字如刀,扎向陈氏的心。 有的村民惊讶得瞪大眼,“原来陈氏是有儿子的啊?对啊,有手有脚怎么不去挣钱,非得装疯卖傻的来和不是亲生儿子的徐止然要?” “这样可就说不过去了,要是徐止然一分钱没给,那可以说他不孝,但前几个月刚给了三百两,没三个月花光了,又来要,那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真以为京城赚钱容易啊?谁不是赚的血汗钱,给陈氏那么多银子,徐止然已经仁至义尽了。陈氏还想他怎么样?” 陈氏不满有人说她儿子不好,怒视众人,“我儿子可是秀才,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人,怎么能去干那些粗活?” 秋漫冷笑一声,“是啊,秀才可真金贵,好吃懒做竟也能被你说成一副勤勉的模样。徐止然给你银子花是应该的,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得养徐止归啊?弟弟养哥哥?是什么地方的风俗?” 陈氏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刚想反驳,秋漫又补了一句,“要么这样,以后徐止归生下来的孩子也让徐止然给银子养着,到时候徐止归的儿子也得喊徐止然一声爹,你看如何?” 陈氏抬手要在秋漫脸上甩一巴掌,被秋漫徒手拦下,“气急败坏了?这些难道不是你们一直在做的吗?说出来又觉得燥得慌?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早就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了!” 陈氏被秋漫推倒在地,怔怔的看着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村民们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她,“最毒妇人心,不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么坑,要是被徐止然的亲娘知晓,该有多伤心?” “给你三百两银子还不够啊?像你们这样的人家,给多少银子才够啊?”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要是你这么行,怎么不去自己赚银子啊?就你家儿子是秀才金贵,不能出去赚钱,就算是去当私塾的先生也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还开口要三百两呢,你给人家徐止然什么?就敢开这么高的价?人家没把你赶出去都算是好的了。” 第177章 废物 陈氏手舞足蹈的将他们带着指责意味的手指拂开,“你们骂我做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骂我?我又没向你们要银子,我向我自己家儿子要,你们多管闲事做什么?” 飞鸢明目张胆的翻了个白眼,听听,好的坏的都让她一个人说了,刚才还一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给她做主的姿态,此刻倒是一副让旁人有多远滚多远的模样。 真不明白,这么好的少爷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坑人的娘呢? 要是少爷的生身母亲还在的话,少爷或许会少吃许多苦。 不过片刻的功夫,陈氏腾得一下从地上起来,一脸恍然,“说到底,你们就是不想给银子是?说这么多来糊弄我一个老人家。苍天啊,还有没有公理了,归儿是秀才,他的手是用来握笔的,金贵的很,要是日日下地干活,手指变得粗糙,写不出好看的字,当不上举人,你们担待得起吗?” 秋漫眸光微深,从未听说过因为下地干活而写不好字,能不能考上秀才看得是肚子里有多少料,而不是这种花里胡哨的形式。 “算起来,徐止归应该已经有五年没有下地干过活了?至今没考上秀才,是因为字写得还不够好吗?” 提到徐止归这个前任,飞鸢瞟了秋漫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不仅没有对过去那段感情的不敢与愤懑,有的只是鄙夷与不屑。 陈氏气得冲上前去打秋漫,想将她的嘴撕烂,而秋漫稍一侧身便避开她的攻击。 “体谅你年纪大,有些事儿记不清了,早在两个半月前,你与飞鸢签订了文书,文书上写了,一个月给一次银子,一次一百两,不能以任何借口提前要钱,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加银两。因考虑到徐止归考取功名须得花费的银子较多,一个月一百两可是天价。上次你就哄着飞鸢,提前拿了三个月的赡养金,飞鸢预知了今天的情况,写下文书,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毁约了吗?那当日写下文书的意义是什么?下一次,你又想用什么办法来毁约?” 秋漫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村民们听得纷纷点头,秋姑娘说得对啊,既已经签订了契约,说明双方都同意契约上所写的条款,怎么能说改就改? “怕不是觉得徐公子是个老实人,所以就想糊弄人?”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要是不给银子我还能帮忙说两句,又不是不给银子的事儿,那小徐一个月还给一百两嘞,对待继母都这般用心,人能坏到哪里去?” “都说继室心狠,看来果真如此,徐夫人可早些回,免得丢人现眼。” “继室对待非亲生的孩子就这般偏心,银子都去徐公子处要,来养自己的亲生儿子,小的时候肯定没少受欺负。” “哎哟,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为自己积点德。” “像你这样的人,别说一百两,就算是给你一万两你也能花得精光,给你银子有什么用?”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儿子娘娘都考不中,有没有想过是他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 陈氏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契约上白字黑字写着的条款,还有她盖上的鲜红手印,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看来今天银子是要不成了。 陈氏对秋漫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深,都说咬人的狗不叫,以前倒没发现她这么会整事儿,当真小瞧她了。 她的脸拉长如苦瓜,头发衣裳乱得几乎没眼看,她随手撩了把头发从人群中走出,啐了一口,“你们都是被她所蒙蔽的,你们以为秋漫是什么好人啊?你们听听她刚才骂我儿的那些话,就连陌生人都说不出这么难听的话。那你们能想到她曾经做了我儿三年的媳妇吗?” 村民们看看秋漫又看看陈氏,不得了,两人的关系竟还有这一层,难怪一碰面就火药味这么重,原来是早有恩怨。 飞鸢越听越紧张,陈氏这个口无遮拦的不会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秋姑娘,要么我去把她赶走。” “不必,我也想听听她平常在外头是如何污蔑我的。”如果是真正的秋漫在场,恐怕会羞得没脸见人,但她又不是那个当了陈氏三年委屈媳妇的秋漫,不仅不觉得难过,还觉得陈氏就像是个跳梁小丑般可笑。 陈氏一整天都不顺,便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秋漫身上,肆无忌惮的谩骂,“三年无所出,就是最大的不孝,还以为娶回来一个女人,没想到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和离之后,明目张胆勾搭小叔子,不是狐狸精转世是什么?你们快看看她身上那股子骚劲,旁的女人还真没有,哪个男人碰上她就倒一辈子的霉。” 有了前车之鉴,村民们对陈氏的话将信将疑,不像一开始那般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有人站出来帮秋漫说了句公道话,“既然已经和离,你作为曾经的婆婆管那么多做什么?听说秋姑娘只是带着哥哥妹妹租在这儿,他们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清清白白的,哪儿像你说的那样不堪?照你这样说,男的女的都不能站在一处了是吗?只要对视一眼就是有奸情?” “据我所知,秋姑娘已经在物色新的房子,过一段时间便会搬出去。哪儿像你说的那样。要是真的缠着徐公子不放,又怎么会物色新的住处?” “什么?秋姑娘要搬走了?其实秋姑娘住在这儿挺好的,总是时不时的送点自己做的小玩具给我家孩子玩。手艺好的没话说,家里什么物件坏了,只要找她,必然能修得齐整还给你,还分文不要。等秋姑娘搬走以后,我们上哪儿找这么好的邻里?” “陈氏,你这话听着就搞笑,你也是女子,你哪儿不知道怀孕不止是女子一个人的事儿?要是你儿子根本就不行,要人家姑娘怎么办?” 陈氏气得恶狠狠的瞪了最后说话那人一眼,“晦气,你说谁家儿子不行呢?” 第178章 般配 无辜的乡亲被骂心里自然不舒坦,用更为严厉的话语骂了回去。 陈氏一张嘴回不过来,只好落荒而逃。 秋漫进屋拿了些刚晒好的果脯送给帮忙的乡亲们。 几位婶儿一边吃着果脯一边说,“这么点小忙,邻里乡亲应该做的,要是下回陈氏再来,你喊婶儿,婶儿不能让你一个人受欺负,那陈氏的做法未免也太过于无法无天了。” “婶儿帮的忙我都记着呢,不过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搬走,麻烦你们的事儿应该不会有了。” 妇人可惜的啧了声,“其实你不必因为陈氏的话而刻意搬走,你与徐公子看上去还挺般配的,要是就此成了一段良缘也很不错……” 有人在旁边弱弱的补了一句,“但是徐公子是秋姑娘的小叔子,要是在一起的话,岂不是惹人闲话?” “那又如何?人生在世,碰见一个有缘人难之又难,怎么能被世俗的条条框框给束缚住?” 屋里传来阿冬的呼唤声,秋漫对着她们点了点头就进屋了。 飞鸢也被这几位婶儿说得心乱如麻,望着秋漫的背影,突然坚定道:“秋漫姐,要么你别搬走了。要是下回陈氏再来闹事,我就把她赶出去。” “不管怎么说,陈氏都是徐公子的娘,你这么做恐怕会让徐公子为难。我迟早都要搬出去,总不能在你们这儿住一辈子?”秋漫早与徐止然知会过,等找到好的住处就搬出去。 飞鸢心想,只是搬出去,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见,的确不必如此伤感。转念想到秋漫姐对付陈氏有一套,要是能当他们徐家的少夫人,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凤翔镇,都能将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氏得意的来,狼狈离开,没有要到银子让她颇为苦恼,不带银子回去的话,归儿要不高兴了。她坐在石阶上揉搓着撞青的膝盖,心里又狠狠骂了秋漫一顿,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无计可施之下,这个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夏日炎炎,园子里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 心情本就不好的林月儿烦躁的想将所有树都砍了,她刚吩咐完,翠柳便跪下哀求,“姑娘使不得,院子里种的树是夫人最爱的,要是就这么砍了,恐怕夫人会伤心难过许久。” 林月儿黑着张脸,指尖捏着颗冰冻过的葡萄,往嘴里一塞,“行,那就派人把树上的知了都抓了。” 翠柳在心里答了一句,这哪儿能抓得完?夏日的知了,没完没了的栖息在树上,抓了一批还有另外一批。 “要是做不到的话,你们都得滚。”林月儿烦得要死,心里想做的事儿没有一件能成的,知了这种畜牲还和她作对,她能不烦吗?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把该死的知了都捉了,保证不会影响到姑娘歇息。”翠柳出门快速的吩咐完就进屋继续伺候林月儿。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屋里静了许多,林月儿心中莫名的火散了一些。 困意袭来,她半撑着头小憩,又被一声通报惊醒。 眉头紧皱,她烦得想将所有人都丢出去,咬牙道:“去看看谁在外头喧闹,要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就把他们的腿给打折了丢出去晒干。” 翠柳赶忙出门去看,“姑娘,来的好像是徐家的陈氏。” “止然哥哥的娘亲?”林月儿眉眼舒展开,话中带着一丝惊喜。 “嗯,门房还说是有要事儿来找姑娘说。” “快请进来。”林月儿微微坐直了身子,止然哥哥的娘亲那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了,而是她未来的婆婆。 媳妇见婆婆,该有的礼数都要有。有要事儿……难道是止然哥哥改变主意了? 一时间困意全无,目光控制不住的往门口瞟,期待陈氏的出现。 翠柳一见蓬头垢面的陈氏,话语之中止不住的嫌弃,“夫人这是上哪儿弄成这副尊荣?” “哎哟,说来话长。”陈氏低头看了自己两眼,来之前她还刻意收拾过,将衣服上头上粘着的杂草都摘干净了,怎么还邋遢? 翠柳停下步子看她,“我们姑娘爱干净,夫人这副模样出现在姑娘面前,恐怕会惹姑娘不快。” 陈氏还是挺怕惹了林月儿生气,“那,我那应该怎么做?” “去偏厅换一身衣裳。” 林月儿再见到陈氏的时候,她已经收拾齐整,虽还是乡村妇人的模样,好歹干净得能入眼。 陈氏落座之后,翠柳沏了一杯茶给她。 她就端着茶,也不喝,就放在掌中把玩,直到林月儿主动开口,“不知夫人专程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姑娘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儿有着落了。” 林月儿偏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我刚才从然儿那来的,经过我的劝说,秋漫终于答应搬出徐府了。”陈氏激动的的说道。 林月儿的欣喜溢于言表,“辛苦夫人了。” 看来得找个时间登个门,找止然哥哥缓和一下感情。她已经畅想了许多与徐止然的未来,突然意识到陈氏还没有离开。 “夫人怎么还不走?还有什么事儿吗?” 陈氏尴尬的挪了挪屁股,手指无措的在杯盏上滑动,“姑娘,老身跑这么一趟不容易,来回的路费还没有做着落,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懂了,原来是要银子啊。 林月儿鄙夷一笑,“翠柳,去支些路费来。” 翠柳拿了些碎银子来,也没有多少,陈氏盯着翠柳掌中的碎银,迟迟不愿伸手。 “夫人不是说没有回去的路费吗?怎么还不拿?要是再不走,天可就黑了,那个时候就算你有银子,也没有马车送你回去。” 陈氏自然不能直言是嫌银子太少,与翠柳僵持了一会儿,在她即将把银子收回去之时,陈氏迅速出手,将碎银子揣在怀里,干笑一声,“不知林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我那村里坐坐?” 林月儿嫌弃的缩了缩肩,上次屈尊降贵的去了一次,身上是洗不掉的鸡屎味,她死都不会再去第二次。 第179章 官差 翠柳与林月儿心意相通,当即冷了脸,“夫人说笑了,我们姑娘忙得很,哪儿有功夫天天往乡下跑?倒是一看便知夫人平常都没什么事儿,日日都有时间来镇上,银子呢,省着点花,要是像夫人这种花法,肯定是不够的。” 陈氏被翠柳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没那么厚的脸皮继续在林府待着。 出了门之后,阴沉着脸,对林府的方向偷偷吐了一口痰,“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成?乡下怎么了?等我儿考上了状元,你们所有人都高攀不起!” 她掂了掂掌中的碎银子,加在一起充其量只有一两,“这么点银子打发谁呢?” 屋中,林月儿心情不错,脸上洋溢着笑,喊那些热得满头大汗还在抓知了的家丁们等傍晚凉快一些的时候再去抓。 家丁们面面相觑,不敢随便动。 自家姑娘的脾气了解得很,变脸比翻书还快,不久前还说要是不把知了弄干净,就滚出去。现在又说不必捉了,等晚些来即可。 那到底是捉还是不捉?亦或是姑娘觉得耍他们玩也挺有意思的? 翠柳说,“还愣着做什么?姑娘发善心,你们不还赶紧滚,免得碍姑娘的眼。” 家丁们一溜烟的跑了,生怕跑得慢了,姑娘就改了主意。 林月儿又绕道梳妆台前,摆弄起刚做的一套头面,“你说,去见止然哥哥的时候戴哪个钗子好看?” “姑娘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 她挑挑拣拣半天,“算了,过几日再让爹爹给银子,我再去买一套就好了,一定要最美最特别的,不能和别人用的一样。希望每一次出现在止然哥哥眼里,我都是独一无二的。” 门口再次传来传喧闹声,翠柳眉头微蹙,“难道是那陈氏不死心的去而复返?” “不是不是陈氏,你看看去不就知道了?想不通,止然哥哥这样的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有陈氏这样贪得无厌的娘亲。她是觉得我傻,还是认为我们林家的银子好骗?没路费也得来我这儿要,还穿走了我一身干净的衣裳,想想就令人隔应。以后要是嫁给止然哥哥,我可不要和那陈氏住一起,她和她儿子徐止归住乡下没问题,但别想踏入我们林家半步。” “姑娘说得是,林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 两人并没有将门口的喧闹放在眼里,翠柳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林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我来是有事儿找林姑娘。” 林月儿尖叫一声,扭头惊恐的看着陌生的面孔,男人身材高大,长得也周正,身上穿的是衙门的衣裳,就是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人很难受,就像被什么猎物盯上了一样。 “你谁?这儿可是我们姑娘的闺房,是你这外男能够随便进的吗?你把我们林府当什么地方了?”翠柳吓得脸都白了。 “呵,这一次可是关系到人命的大官司。”年轻的典史叫做山飞宇,专门管牢狱这一方面。 翠柳答,“关乎人命的大官司,你就去找犯人好了,来找我们家姑娘做什么?” 屋内突然静了一瞬。 林月儿有种预感,这个典史是为了秋漫的案件来的。怎么会这么巧,今日她刚刚派人去把曹俊解决了,官府的人怎么就在找上门了? 那可是她养的暗卫,就算是被人抓到了,也不可能把她供出来。 事事都已经做得如此小心,怎么还会……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不变,特别是这种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大人如何称呼?”林月儿起身帮他倒了一杯茶,这可是旁人没有的待遇。 山飞宇没接,“姑娘难道不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日日都待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招惹了官府?我还觉得是你们误会我了呢,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一查便知,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 只有林月儿知道,在冷静的外表之下,是难言的紧张。 “大家都说林姑娘善解人意,又极好相处,之前还不信,今日一看才知,姑娘的确如此。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就跟我们走一趟衙门。”山飞宇绅士的给她指了指门口。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儿你们去找我们家老爷说,我们小姐不能跟你们走。”翠柳自然知道林月儿都做了些什么,这要是去了衙门,有没有命回来还不知道呢。 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山飞宇眼神示意手下把翠柳一起带走,“既然你不放心,就跟着你家小姐一起去看看不就行了?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去了也好,如此才能洗清你们的嫌疑不是?” 翠柳慌了,极力为林月儿辩解,“别满口胡言了,我觉得你们就是想随便抓人才这么说的,小姐,你千万不能跟她走。” 林月儿脸色沉了沉,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急,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你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爹爹,爹爹肯定会救我的。” 翠柳应下,等山飞宇把人带走之后,她就飞快的去外头找林伟深。 盛夏的牢房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林月儿刚踏入就后悔了,犯了大小姐脾气,“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别看我是个姑娘就好糊弄,我现在顶多算是嫌犯,你们可不能把我当作真正的犯人,毕竟事事都要将证据,你们有证据证明我做了什么事儿吗?” 山飞宇给林月儿倒了一杯茶,“姑娘说了这么多句,嘴巴就不渴?喝点茶水润润喉。” 林月儿看了眼黑黝黝的茶水,这比臭水沟还令人恶心,怎么喝? “你们抓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 山飞宇拍了拍手掌,五花大绑的曹俊被人带来。 “林姑娘看看,这个人眼熟不眼熟?” 林月儿看见曹俊的那一刻,瞳孔一振,不是已经命人去解决他了吗?怎么活了下来,还和官府的人勾结在一起? “你们什么意思?” 第180章 抓人 山飞宇眉梢微动,眼中意味不明的情绪又深了一些,“你们互相不认识?” 林月儿眼睛瞪大,胸口剧烈起伏着,可见被气得不轻,“你存心侮辱我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拉到我面前来隔应我,他这样的人,本姑娘怎么可能认识?” 山飞宇扭头看着个头很大,但唯唯诺诺的曹俊,“听见了没有?林姑娘说不认识你。你这是明知必死无疑,所以想拉林月儿下水?” 林月儿捂唇嗤笑一声,“可不是吗?听说山大人断案如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我一个姑娘家如何能与命案扯上关系?山大人不会闹出抓错人的乌龙?” 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曹俊,他猛地抬头,眼中有杀意,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月儿的脸,阴测测的说道:“姑娘仔细看看,当真不认识我了?” 林月儿自然不敢看他的脸,身子不自然的扭动了下,高声道:“我可是林府千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破落户?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认识我的,又是如何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山飞宇大马金刀的坐着,挠了挠鼻子,饶有兴致的听他们争辩。 “姑娘,我们早在三年前就认识了,是你的人找到我,让我帮忙做一点事儿。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信你这个蛇蝎妇人的话,就在不久前,你又让我帮你处理一些事,那就是将秋漫抓了发卖到怡红院里头去。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我和秋漫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就盯着她。那是因为旁人根本不知道我与你之间的这层关系。不知秋漫何处惹了你这善妒的大小姐,反而招惹麻烦上身。” 山飞宇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眼色怪异的茶水,他可没有林月儿那般矫情,大锅煮的麦茶别提多香了。 他查过林月儿近几日的行踪,发现她还带人去秋漫的住处闹过事儿,恩怨看上去是挺大的。曹俊所说的可信度很高。 “我懂了,你应该是听说了我和秋漫之间有点小摩擦?的确是有那么点摩擦,但还没有严重到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你这样的人,坏事做尽,为什么对秋漫下手……除了你自己,恐怕没人知晓了。”林月儿咬死不认,曹俊便拿他没有办法。 曹俊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困住,就算站在仇人面前,也无计可施。他激动的往前挪了些许,连带着铁链哐当乱响,十分刺耳。 林月儿警惕的往旁边挪开些许,“你想干嘛?” “你把我兄弟都灭口了,就剩我一个,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能指正你。本来我也应该是你刀下亡魂,奈何我命不该绝!老天要我活着将你的事迹公诸于众!” 林月儿拍桌而起,“你别血口喷人,说了半天,你有证据吗?山大人,你平日里就靠旁人的胡言乱语办案的吗?那我对我们县里的治安很担忧啊。” 山飞宇领着林月儿走到另外一处暗房,地上摆放着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正是林月儿派出去的死士。 站在门后的林月儿脸色阴沉,难怪事情有蹊跷,原来是这几个没用的死士落了网。 徐止然动手的时候并没有伤及性命,只是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 而送到地牢的时候就没了气息,仵作检查一番,发现是他们咬破了藏在后槽牙处的毒药,畏罪死了。 林月儿缓缓扭头看着山飞宇,一派的淡然无谓,“所以呢?就凭这么几个死人就能证明我是幕后黑手吗?” 山飞宇失笑,“在办这件案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会不简单,但万万没有想到林姑娘的嘴会这么硬。既然有人指控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黑衣人的身份还在调查,要是查到与林姑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林姑娘还有什么推脱的借口吗?” 林月儿抱胸,用冷淡掩饰内心的慌乱,“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证据,只能用这些小儿科来诓我。时候不早了,没功夫陪你们闹,先走了。等你们真的找到能够定我罪的证据再这般兴师动众的抓我。” 她疾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山飞宇没拦,她顿住脚步回首红着眼眶一字一顿说道:“我爹爹是谁不需要我多赘述,镇上的事儿我爹说得算,今日你们平白无故的污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 山飞宇又拍了拍手掌,有狱卒拦下林月儿。 “姑娘说得是,免得还得再去捉你一遍,留下,你想看的证据,我有。” 林月儿被人控制住,她奋力挣扎,尖声叫唤,“什么证据?就你带我看的这些人,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证据来?” 曹俊被人带了过来,他阴冷开口,“林姑娘可能没有想到,之前你打赏我的那些首饰银两,我都存着没有典当,上头可都印着你们林家的私印。都不用我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你们林家的东西。” 林月儿不死心的辩解,“平常本姑娘大方,打赏下人也会随手给几件。你那儿的首饰,我怎么知道你是从何处偷的?” “既然姑娘说首饰是偷的,那书信密函总做不了假?”曹俊混迹江湖多年,也不是个傻的,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生怕哪一天东窗事发,有人查到他的头上,为了给自己留下一张保命符,那些留有林府痕迹的物件他都没有变卖,就连平常交流用的信件,他也一张张的放好。 林月儿怎么会记得什么时候写过密函什么时候用的口头传达…… 山飞宇问,“密函和信件在什么地方?带身上了吗?” “在我家中的一个暗格里。”曹俊爽快的将地点说出,“山大人,你曾经答应我的,如果我将所有事情说出,你就会减轻我的罪责。” “一定。” …… 秋漫回屋,又去了秋进福房中看了下二哥的情况,用昂贵的药材吊着,情况不会太差,但也没办法好转。 她让阿冬去请孙大夫来,孙大夫看完诊之后神色凝重。 他与往常一样,开了一些方子,不过这一次却没有着急离开。 第181章 希望 秋漫让阿冬照看好秋进福,跟着孙大夫出了门。 “大夫,二哥的病情怎么样了?” 孙大夫也不藏着掖着,就实话实说了,“秋姑娘,你二哥的情况不太好,病情拖了太久,就算是昂贵的药草养着身子,也拖不了多长时间。要是再想不到好的办法,再这么下去,恐怕是一点治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秋漫心情同样凝重,双手交叠在一处,缓缓收紧,因为用力,指节微微发白,“大夫您是宫里的御医,见过的疑难杂症有许多,这种病症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就连张老爷都说他的医术是镇上最好的,治好了许多人,为何在二哥的病上却束手无策…… 每缝夜里,她总能听见从二哥房中传来刻意压住的痛苦呻吟声,每次听到那痛苦的声音,她便跟着彻夜难眠。 但二哥总是担心他的病会拖累她,把她辛苦储存下来的积蓄都花光。而秋漫在意的根本不是银子,银子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唉,老夫能力有限,因其的病情拖延了一段时间,要是早些治,应该不会这么困难。”孙大夫对其爱莫能助,根本不是银子的事儿,就算是把人送到京城里头去,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都没有把握治好。 “我记得大夫上次曾说过,有一位神医云游来此,他或许有办法救哥哥一命。”秋漫袭击的看着孙大夫,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哦~你说那位魏世隐魏神医啊,他的医术学于鬼谷,天底下独一份的,能生死肉肉白骨,那医术是我等比不上的。”提到魏世隐这样的室外高人,孙大夫一脸崇拜加惶恐,仿佛提到付他的名字就是一种亵渎。 秋漫能理解在医学贫瘠的时代,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就如神袛一般,无人不敬畏。 孙大夫见秋漫神情露出迷茫的情绪,还以为她不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连忙道:“太上皇当初身上也有顽疾,用了各种办法,请了各式各样的大夫,就连苗疆的巫医都请来了,都没有用。就是碰上这位魏大夫的先人,听说仅仅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太上皇的病就药到病除了。太上皇惊喜的想请魏大夫当太医院的院长,可惜人家志在四方,并不想被困在宫墙之中。 又过了几十年,没想到当今陛下也得了和太上皇一样的顽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魏大夫的传人,也就是这位少年成名的魏世隐。奈何这位神医性格古怪的很,与曾经的魏大夫没有半分相像之处以外,只要一言不合就把人赶走。 以至于很多人至今都没有见过魏神医的模样。听说他已经不看诊许多年了,不论谁拿多大的筹码,亦或是拿许多的银两,都没有办法打动这位少年天才。所以啊,秋姑娘,不要怪我给你泼冷水吗,实在是请魏神医治病太难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秋漫听完,沉默许久,一方面是赞叹于魏世隐的医术高超,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要是能够请这位魏神医出山,二哥的病应该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好。难就难在,有什么办法能够请这位少年天才出手呢? 前人用了无数的办法,有用名利相诱,有用金钱相诱,都被拒绝了。就连皇帝提出要求,他都能拒绝的干脆。 秋漫扬唇一笑,明朗道:“多谢孙大夫指点,要是二哥的病好了,我一定登门拜访感谢你。” 孙大夫沉默的盯着秋漫看了一会儿,这姑娘,怕不是脑子有点不太好?魏世隐是她想请就能请的?当初连皇帝都能干脆拒绝的人,又怎么会答应她一个乡下小姑娘的要求呢?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行,先去我的药房再抓几贴药,先给你哥的命吊着,万一……” 他又上下打量了秋漫两眼,接着说道:“万一魏神医真的被你请动了也说不定。” “好,我现在就让阿和去药房跟大夫取药去。” 孙大夫心底升起一丝不忍,“这一次的药就当我送你的,这么贵的药你还真舍得啊,一天不落的给你哥哥供着。就连亲爹娘都做不到你这个地步,你这个做妹妹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秋漫从怀中将最后剩的一些银两拿出来,点了点,刚好够付最近几天的药钱,“这钱大夫您必须收着,你没有欠我们家什么,更没有必要赔本来帮我哥哥看病。银子的事儿好办,我会想办法,你要是不收这些银子,我也不会让阿和去你的药房拿药的。” 孙大夫见她坚持,只好将银子收下,“下回要是还有什么情况,随时喊我就是了。” 秋漫目送他离开之后进屋,阿冬端了一碗青菜粥来,软糯香甜,看着就胃口大开。 秋漫担心他嘴里淡得没味,又把徐止然晾晒的金华火腿切了一点下来,搅拌在粥中,咸香直冲人的鼻腔。 她吹了吹瓷碗,一口一口喂秋进福吃。 一时不注意,秋进福竟红了眼眶,“漫漫,怎么瘦了这么多?” 秋漫喂饭的动作不停,随意道:“哪儿有瘦啊,就是长大了,五官张开了而已。” “刚才孙大夫来过了?”大多时候秋进福都半梦半醒的,孙大夫来了,就隐隐约约感受到,像是真实的又像是做梦,他一时分不清,才问了一句。 “是啊,孙大夫来看看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问一句,秋漫回一句,细碎的光透过窗落在两人身上,看起来很是温馨。 阿冬与秋进福相处久了,竟也把这张脸看顺眼了,一开始还觉得,长成这副模样的人应该很凶,不曾想,相处下来,秋进福的性子竟出奇的和善,比许多臭男人都好得多。 可能就是这种实诚的性子,在家中才会被兄嫂欺负,落得如今的下场。 想到秋进福的情况,阿冬悄悄的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在角落偷偷的抹眼泪,老天太不公平了,对待好人怎么能这么狠呢? 第182章 救人 秋进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情莫名其妙的沉了下去,连粥也不愿意好好喝了。 秋漫动作一顿,用帕子帮他擦了擦,“怎么了?心情不太好?” 秋进福盯着天花,目光逐渐变得决绝,笃定道:“漫漫,要么别治了,花了不少银子了?那些银子你留着以后生活不好吗?” 秋漫微微扬起的嘴角也因为他这句话沉了下来。 “二哥瞎说什么呢?你的病就快要好了,在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能放弃?” 秋进福艰难扭头看着她,“什么?” “孙大夫给我们介绍了一位神医,上次和你说过的,只是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功夫去找他,如今得了空,已经知道他住哪儿了,明日就去找他。” 说话间,秋漫又递了一口粥给他,见他喝下,欣慰的点了点头,“所以二哥你可得养精蓄锐,等见到了魏神医,这病马上就能好。” 秋进福心思单纯,不怀疑秋漫的话,开心的将剩下的粥都喝了,打算睡个好觉。 秋漫收拾碗筷出门,阿冬跟了出来,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紧张的询问,“秋漫姐,二哥的病真的能马上好吗?” “嗯,只要能请魏神医来就可以。”秋漫将门关好,带着阿冬下楼说。 阿冬吐了一口浊气,脚步变得轻快起来,“这位魏神医好不好请啊?既然被称为神医,那应该是世外高人才是。” “的确是世外高人……”所以连陛下都给他三分面子,说不治就不治,还能够安稳的在深山老林活着,天底下恐怕就只有他这独一份的恩宠。 或许陛下还在等,等到这位神医什么时候回心转意,还能有一线生机。 要是把神医给得罪了,那最后一线生机可就没有了。人生在世,还是得留个念想。 阿冬没秋进福那般单纯,看着秋漫复杂的神色,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那位神医恐怕很难请。” 她默默的把自己身上的饰品摘了下来,用帕子细细的包好,其实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对于她来说,就是全部身家。 “秋漫姐,治病肯定要不少银子,这是我全部的银子了,姐你把这些东西当了,换点银子。” 秋漫把帕子塞回她手中,“银子的事儿你们别担心,我有种预感,这位神医不是世俗中人,银子恐怕他也瞧不上。” 世上有钱人那么多,不也没有打动魏世隐吗? 阿冬紧了紧手掌,默默的将帕子收了起来。 秋漫没有将低沉的情绪带给旁人,继续画着自己的设计稿,所有情绪都自己消化。 那天晚上,徐止然破天荒的做了一道甜食。 秋漫吃的时候很是惊喜,听说徐止然不喜欢吃甜,他今天怎么做甜粥啊? 飞鸢倒是知道为什么,因为自家少爷听说秋姑娘的心情不太好,又听说吃甜的能让人心情好,这不巴巴的做了一碗甜粥来让心上人开心吗? 徐府还算安宁,林府倒是闹得鸡飞狗跳。 等到晚上林深伟回来之时,他才得知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犯了事儿被典史山飞宇给抓了,而且还备抓走了一天,现在还在牢房里关着。 他那娇养着的女儿,何时吃过这种苦?又有何人能让她吃苦? 翠柳跪在地上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犯了什么事儿?你要是敢隐瞒,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奴婢……”翠柳对林月儿做的那些龌龊事了如指掌,但是不能说啊,每件事都不简单,一直都是背着林深伟做的。要是暴露的话,小姐回来肯定会打死她的。 林夫人哭的梨花带雨,“你要是不说,才是真正的害了月儿,你想看她在牢中受苦?我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那典史怎么敢把我女儿抓走啊。” 翠柳不敢再瞒,“其实是小姐和一个乡野村妇,叫做秋漫的人有些恩怨。这秋漫是个有手段的,一直和小姐作对。小姐又是个不能气的性子,便想找人小小的教训她一下。就让曹俊在深夜把她抓了发卖到怡红院。 可怎知,那两天怡红院竟着了火,秋漫跑了出来,还知晓是曹俊所为。然后就被官府的人查到了……” 林深伟想了一会儿,沉声道:“哦,就为了这么一点事儿?官府的人就动手了?” 翠柳觉得老爷好像也没那么生气,就接着说,“小姐也担心这件事东窗事发,就让死士去把曹俊等人解决了。本来万无一失的死士,没想到为何就失手了。还被官府的人抓了个正着。曹俊本来一心向着小姐,也在这件事上策反了。” 林深伟重重的拍了下桌案,“蠢货,漏洞百出!做事做成她这样的,活该被抓。” 林夫人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老爷,那不是旁人,是你的女儿啊,怎么能不管她。” 林深伟也就这么随便说说,哪儿会真的不管她? “行,这件事我来处理,别哭哭啼啼了,还以为多大点事儿,等下月儿就能回来了。” 果不其然,深夜,林月儿便被林府的马车接了回来。 翠柳紧张的迎了上去,“小姐,你没事儿?” 林月儿扑到林夫人怀里,“娘,吓坏我了,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差点以为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你爹爹是什么身份?他们怎么能对镇长的宝贝千金动手?明天就让你爹爹狠狠的教训他们去。” 林月儿沐浴更衣之后,和家人愉悦的吃了晚膳。 而牢中的山飞宇眉头拧在一起,他盯着仵作验尸,验的是曹俊的尸首。 没错,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间里,最重要的证人曹俊被人毒死了,更气人的是,他们还没有办法抓到那个下毒的人。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曹俊死了,自然是对林月儿有益。 当山飞宇将希望寄托在那书信上的时候,又得知,书信已经被人早先一步拿走了。 没有证据,又迫于林深伟的压力,山飞宇只能将林月儿放了。 离开之前,林月儿依旧是那句话,“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183章 负荆请罪 小狱卒挪步到他身侧,“大,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山飞宇霍然站起,“这件事等我寻了将军之后再另行讨论。你先将这些尸首收好,若是林家来人,千万不能让他将证据带走。” 小狱卒垂头散气道:“还留着有什么用?还不是奈何不了林家人。” 山飞宇一拳头砸在桌上,“把我的地牢当作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林家人最好掂量下他们几斤几两重,能不能一直只手遮天下去。你先留在这儿不要惊动旁人,我去寻将军,问下将军的意见。” “嗯,属下定会看好这些人,不会再出任何纰漏。” 山飞宇是县里头的典史,来镇上办事是头一遭,他之所以愿意来,还是因为将军让他亲自处理林月儿的案件。 假手旁人,他不放心。 不曾想,案件在他手上还是出了纰漏。 在长街上一路骑马疾行,脸黑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敲响徐府房门,开门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 她黑白分明的眼大胆看他,说话倒是怯生生的,“您是……来找谁的?” “徐止然,徐公子。”听说将军会在镇上养身子小半年,在此期间不愿被人打扰,让他们嘴巴都严实点,不要随便和人说他的身份。 将军的身份只有京中的人能听到点风声,镇上和村里的,都以为他是个普通的。 “哦,原来是来找徐公子的啊,您请进,在屋里坐一会儿,徐公子还在厨房忙呢。”阿冬笑着把人往屋子里领,心道,这个人好陌生啊,之前从未见过,他的表情好凶,好像来讨债的。 徐公子不会真的欠他钱? 而山飞宇关注的点却是将军竟然在厨房忙碌?回想记忆之中的将军,长得俊是一方面,战场之上杀伐从来不会手软,那可是人人公认的战神,这么多年,以少胜多的战役都是出自他手,而且次次还赢得格外漂亮。 男人下厨就十分罕见,更何况是将军下厨?之前倒从未听说过将军会厨艺,是来了凤翔镇之后现学的? 各种纷乱思绪在他脑海之中游走,神情越来越凝重,阿冬越来越胆颤。 她指着厨房的方向说道:“徐公子就在小厨房里,我去帮你叫一声。” “不必。”山飞宇也想看看下厨的将军是什么模样,这种画面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见到的。 阿冬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缩了缩肩膀,这人一看就不好相处,不理解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徐公子怎么会有如此冷冰冰的朋友。 厨房内,徐止然下厨,秋漫在一旁看,时不时的打一会儿下手,就算两人不言语,也和谐的恰到好处。 每做好一道菜,徐止然便习惯的从勺子舀一口让她尝尝味道如何。 秋漫吃得认真,一口接着一口几乎沉浸在各式各样的美食之中,每吃一口,她总是情不自禁的看徐止然一眼,两人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连锅里的菜烧糊了都没有发现。 山飞宇惊讶于徐止然眼中的温柔,将军这样的人,什么时候竟待人温柔至此了?视线再转回秋漫身上。 是个长相漂亮的姑娘,但对于将军来说,什么漂亮姑娘没有见过?为何独独对这位姑娘如此特别? 山飞宇没有进去打扰两人,而是选择退回到前厅默默的等着。 两人从厨房中出来,就碰见气呼呼的孟海义,他拉过看热闹的阿和,“你说实话,我和徐止然比,到底差在哪儿?” 阿和缺心眼道:“这说起来可就多了,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简而言之就是大当家你长得没有徐公子俊,银子没有徐公子多,做饭没有徐公子好吃,最重要的是,没有徐公子讨秋漫姐欢心……” 话音未落,孟海义的手掌便拍在他的脑袋上,“闭嘴!” 阿和委屈的挠了挠后脑勺,瞥了眼孟海义,嘟囔道:“大当家,不是你让我实话实说的吗?说了你又不高兴。” 孟海义抬起手掌,高高举起,迟迟没有落下。 难道漫漫不喜欢他,真的是因为他不够俊?做菜不够好吃? “明天给我找个最厉害的厨子,我要学艺。” “啊哈?大当家不是说你的手只能用来握刀的吗?怎么要下厨了?那不是娘们儿才做的事儿吗?”阿和说话依旧不过脑子。 “徐止然能下厨我不能下厨?” 阿和手掌撑着下巴,望着厨房中忙碌的身影,“这……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毕竟徐大哥做的菜是真的好吃,只要能吃上一口徐大哥做的菜,我能多吃一碗饭。大当家,你下过厨吗?你做的菜,好吃吗?” 那高高抬起的巴掌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往他后脑勺上拍下,“一边儿去。” 秋漫从厨房来到正厅,碰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微微愣了一下,阿冬介绍道:“秋漫姐,这人说是徐大哥的朋友,有事儿来找徐大哥的。” 秋漫与他点头示意,带着吃食上了楼。 而山飞宇听见那丫头叫这姑娘秋漫,一时间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儿。 原来这位就是林月儿案件的主角秋漫,难怪将军会格外关注林月儿的案件,如今事情搞砸了,还不知道将军的反应如何…… 徐止然从厨房出来之后,洗净身上的烟火味,带人上了书房。 初见山飞宇,徐止然丝毫没有惊讶的情绪,“可是有要事来报?” 山飞宇单膝下跪,“将军,属下捕了林月儿,可惜林月儿被林家人带走,曹俊被人在牢中毒死,而证据也被人截胡。是属下无能,还请将军责罚。” 徐止然倒是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这件事怪不得你,林家好歹在凤翔镇扎根多年,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倒是让我瞧不起。” 山飞宇低垂着头,听到这儿,略微讶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将军竟然没有怪罪他。 他故意这么说,是不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将军,这件事是属下失职,属下会尽快想到弥补的办法。” “以你的实力和地位,想要撼动林家在凤翔镇的地位几乎不可能。” 第184章 神医 山飞宇刚来凤翔镇不久,对镇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没有徐止然了解的深刻,“将军可有什么惩治林家的方法?” “林家嚣张跋扈惯了,做的事儿必然漏洞百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漏洞找出来即可。” 徐止然高深的说了一句,山飞宇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他话中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果然,将军还是那个将军,一点儿都没有变。 在厨房之中温柔缱绻的公子肯定是他的错觉。 “是,属下这就去办,争取将林月儿等人捉拿归案。” 两人谈了没有多久便一起下了楼,路过饭桌的时候,山飞宇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闻着味道怪香的。 秋漫想到他是徐止然的朋友,便好客的招呼一声,“用过晚膳了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山飞宇僵硬的摇头之后飞快的离开徐府,护国大将军做的饭菜是他能够随便吃的吗? 秋漫扭头看着徐止然,“你这朋友的性格倒是有些孤僻。” 徐止然失笑,“今天的菜和你胃口吗?” 秋漫答得也很真诚,“没有哪一天是不合胃口的。” “啪”的一声,孟海义把饭碗放在桌上,端起汤碗,一口全喝完了,眼神如刀的盯着徐止然。 呵,不就是做饭吗,他也会! 翌日,是秋漫上山找魏世隐的日子,她没有告诉旁人,打算自己一人去找。 有了孙大夫的忠告,她知道自己没有见个十次应该是拿不下他,那何苦次次要人陪呢。 阿冬留下照顾秋进福,阿和执意要陪她上山,说是山上的路不好走,有个人陪着不容易出事儿。 秋漫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与阿和两人一同上了山。 路上颠簸辛苦按下不表,按照孙大夫所描绘的地图,秋漫在离魏世隐住处的最后一段路卡住了。 阿和脸被烈日晒得通红,疾跑到一旁的小溪洗了把脸,大口的喘息着,“秋漫姐,你确定孙大夫画的地图没有问题?这儿就是一处峭壁,根本就没有路啊。” 秋漫手里拿着羊皮卷所绘画的地图,仰首往上看,几乎近九十度的峭壁,的确没有路。 “按照地图上所绘制的,应该在此处往前几百米就是魏神医的住处。” 阿和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住人?孙大夫画的是不是有问题啊?” “应该不会,魏神医住在这个地方不是什么秘密,孙大夫也没有理由骗我们。如果说地图没有错的话,神医应该是住在峭壁之上了。” 阿和举目四顾,这儿就是一处荒山野岭,连路都没有,大多是人硬生生踩出来的小径。 “神医要是真的住在那上面,难不成不需要下山采买?天天在上头喝露水就好了?”阿和脑洞大开,毕竟是神医嘛,可能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秋漫仰首盯着高耸入云的峭壁看了许久,心道:神医不想被旁人打扰,所以住在这种地方,能够免去百分之八九十的麻烦。 不愧是隐世高人。 阿和深叹了口气,“这么高,就算是徐大哥的轻功也飞不上去。” 的确,就算是轻功也只能越过几丈的高度,人又不是鸟,像这样陡峭的高山,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直接飞上去? 阿和一脸的失望,“秋漫姐,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啊?这么高的山,我们肯定是上不去了,二哥的病情又不能再拖了,我们是继续在这儿等还是打道回府啊?” 回去自然是不甘心的,一路进山吃了不少苦头,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但要是不走,夜里的深山有豺狼虎豹出没,他们两人岂不是要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你看,那是什么。”秋漫眼睛一亮,指着山顶处的一个小黑点。 阿和眯着眼睛,避开强烈刺眼的阳光,找了个阴凉的位置,盯着那缓缓移动的小黑点。 “那好像是一个人!有人下来了!” 既然有活人,那可就好办多了。 两人飞快的跑过去,在那快速的移动的人的下方等着。 一个长长的梯子从高处放下,在梯子上的男子行动很快,毕竟在悬崖峭壁上放梯子那路同样的陡,稍不注意就会踩空跌落,从几十丈的高空跌落,恐怕会摔成一摊肉泥。 丁一从梯子上跃下,朝着上头吹了一口口哨,上头似乎有人接应,梯子快速的往回收。 阿和眼里满是失望,“唉,我们要是快一步的话,就能上梯子了。” 秋漫打量着从梯子上下来的少年,打扮得仙风道骨,长得颇为隽秀,是个长得讨人喜欢的模样。 可惜就是眼睛不太好,老是翻白眼。 秋漫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其与魏世隐相关的消息,他就冷哼一声,“你们是来找神医的?” 阿和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你认识神医?我看你刚才从上头下来,你应该知道神医住在哪儿吗?能不能带我们去找神医?” 丁一又翻了个白眼,轻蔑道:“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日日都有一堆人守在山下等着见我们神医。但是神医之所以被称为神医,就说明他已经接近于神,不是你们这种普普通通的人就能见到他的。” 阿和憨笑着挠了挠头,“我知道神医医术高超,肯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要见神医一面,看看他能不能救我们二哥一命,要是可以的话,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尽力给你。” “切,我们神医什么东西没有见过?金钱?女人?名利,亦或是权利,有人能开更高的价,但我们神医就是瞧不上!懂吗?”丁一又翻了个白眼,挎着篮子走了。 他是专门下山采买的,可不可能与她们说多了,简直是耽误时间。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够见到神医。先不说治病,让我们见一面也是好的。”阿和不死心的跟上去。 “呵,我们神医可是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我劝你还是死心,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第185章 死心 丁一的态度恶劣到极致,阿和见这小童子的年纪比他还小,竟如此狂妄难以相处,可见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医也不是什么名义上的好人。 “秋漫姐,你看看他,怎得如此狂?我们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想见神医一面罢了。”让阿和跟在一个小屁孩后面苦苦哀求,那还不如让他去干一个月的活呢。 秋漫抬手在他肩上轻拍,让其稍安勿躁,不必和一个小孩计较。 “请问小公子姓名?”秋漫顺势拦在他的跟前,不让他离开。 丁一闻声定睛一看,是个漂亮姑娘,嘴巴一撇,“哟呵,想对我使用美人计?没门儿!” 阿和气得想打人,怎么会有这么欠扁的人,秋漫拉住他劝说道:“冠绝天下的神医身边总是有那么几个脾气古怪的人,习惯就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丁一已经走出去老远,相比于两人的磕磕绊绊,丁一走路宛若平地。 秋漫回首快速的看了眼陡峭山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上去几乎不可能,还是得靠丁一的特制长梯。 与丁一打好关系刻不容缓。 “小公子去什么地方?要不要搭我们的马车去镇上。”秋漫友好的邀请丁一上她的马车。 丁一一如既往的傲娇,“谁和你们说我要去镇上的?” 秋漫的目光在他腕间挎着的篮子落了落,如果不是上街,带着这样一个篮子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采野菜用的? 丁一直接无视了两人,仔细观察地形之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在地上挖陷阱。 终于轮到阿和有机会嘲笑他了,“看样子他是想打猎,真搞笑,要是我打猎,肯定真刀真枪的上了,他竟然还设陷阱,也不嫌丢人。” 丁一耳朵一动,斜了阿和一眼,反唇相讥,“你又知道什么?我要抓的红锦雀是出了名的通人性,而且我要抓活的,要是受了伤亦或是死了的雀儿,我可不要。” 主子之所以定居在此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此处深山有红锦雀出没。走遍大江南北,很多地方都寻不到。 而红锦雀只在夏日的十五的晚上出现,今天要是再捉不到,就得等到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才可以。 他已经连续失败两次了,要是再失败,可没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主子。主子说,要是再捉不到雀儿,他就不用回去,直接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好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直接无视了盯着他干活的两人。 身为神医的侍从,早就习惯被人注视。 “红锦雀是什么东西?”秋漫对雀儿鸟儿不熟,之前从未听说过。 “小的时候在山上见过一次,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但这种漂亮的雀儿数量少又不好捉,见过的人极少。听老人说,红锦雀只在十五的夜里出现,对了,今天不就是十五吗?”阿和对捉鸟没有兴趣,他只想见到魏世隐。 秋漫问,“那你觉得那个小公子设置的陷阱有可能捉到雀儿吗?” “他挖那么大的坑,雀儿就算掉进他的陷进里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会飞走?要想将雀儿控制住住,或多或少都会伤到它,我觉得她就是在做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阿和拉着秋漫到山脚处,“秋漫姐,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上去,要么我们也做一个梯子爬上去怎么样?” “你在做什么梦嘞?我们神医的住处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吗?不过,你们也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曾经有许多人想自己做梯子爬上去,你们知道结果怎么样吗?”丁一一边给陷阱铺草一边说。 “结果是什么?” “主子不喜被人打搅,山崖之上十二个时辰都有人把守,只要是主子不想看见的人,便会瞬间被人砍成粉末。” 阿和抖了抖,晌午的时辰竟觉得阴嗖嗖的,“你可别骗人了,谁不知道你家主子是个神医,神医都以慈悲为怀,怎么会随随便便杀人。” 丁一回想了会儿自家主子,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着实太过于年轻,要是见过自家主子,就会知道他口中的慈悲为怀这四个字有多么的讽刺。 “要是不信你尽管去试呗,也有几个蠢货试图用梯子爬上去,结果呢?上头的人一直等着,他自然不是在你刚爬上去的时候动手,等你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啊,然后慢慢的剪断你的梯子,那个感觉,想想就令人兴奋。” 阿和从齿缝中憋出一句话,“变态。” 丁一懒得和他争辩,“我们家主子已经不帮人看诊很多年了,要想活命的话,赶紧滚,要不然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不是我家主子非要求你们来的,主子巴不得你们谁都别来打搅他的清闲。” “秋漫姐,这神医听上去有些吓人,不像传言中那么好……” “走,我们先回去。”秋漫看了一会儿他设置的陷阱,上了马车,毕竟一直在这儿干等着也没有用,她还不想被摔成烂泥。 林府,依旧打骂声不断。 林月儿在房中甩鞭子甩得虎虎生威,“一个个没用的货色,昨天本姑娘被衙门带走的时候,你们都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都在心里窃喜本小姐要倒台了?巴不得本小姐被关起来,你们就能安生了?想都不要想!本小姐今天就打死你们这几个不安分的!” 关听声音就觉得疼,翠柳在一旁默然的站着,好在她在救林月儿的事情上表现的可圈可点,免了一顿毒打。 “姑娘冤枉奴婢了,奴婢当时吓晕了,根本不知要怎么办。” 林月儿又一鞭子抽在她们身上,“看来是不打不长记性,你们昨天要是誓死维护我,我会被衙门的人带走吗?我就要打死你们这几个没用的废物。” 几鞭子甩下去,侍女侍从们奄奄一息。 林夫人走到门外就听见屋里头的动静,推开门,那鞭子差点扫到她脸上,她秀眉轻拧,“一天天的舞刀弄枪,有没有点姑娘的样子?” 林月儿看了林夫人一眼,那鞭子还是挥了下去。 第186章 将军 “娘亲,这几个人陷害我!”林月儿又快速的在侍女身上落了几鞭,皮开肉绽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 林夫人眉头皱紧,不敢亲自上前夺那鞭子,眼神示意翠柳快点上去把鞭子夺了,让这场闹剧快点结束。 翠柳内心自然也是怕的,但要是不做,恐怕会死得更惨。 林月儿当着林夫人的面毫无顾忌,“他们这几个贱人卖主求荣,巴不得我被关在牢里回不来,打他们几下怎么了?这些人就是欠教训!” 翠柳直直走上前,硬生生的挨了一鞭子,瞄准时机扶住林月儿的手,“小姐,要么就算了,他们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敢了。” 林月儿气喘吁吁的看了翠柳一眼,说实话,的确是累得慌,随手将鞭子丢给翠柳,“行,让这些贱人滚出去,免得碍我的眼。” 翠柳迅速的将人赶了出去。 一瞬间,林月儿便变了一张脸,搂着林夫人的手臂,一同坐在软榻上,“娘亲,你怎么来了?不是很长时间都不来我这儿了吗?” 林夫人每天和姐妹喝茶买首饰衣裳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功夫天天盯着自家女儿,大多两人见面时机是在林月儿没有银子使的时候。 上上次见面在什么时候,林夫人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你昨天闹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再不来与你说说,你爹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林夫人对于林月儿的所作所为颇为头疼,她要钱她给钱,她要衣裳首饰她从不含糊,怎么如今连人都敢杀了呢?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林月儿缓缓松开林夫人的手,命令翠柳拿快沾湿的帕子来擦擦额头的汗,“娘亲,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实在是秋漫那贱人太多心机,我又年轻,才会在这件事上栽了个跟头。” “听你经常提起秋漫,秋漫是谁?可是谁家的千金?”林夫人想了一会儿镇上的千金,好像并没有姓秋的人家,女儿这么说,看来秋漫还是个人物呢。 “千金?呵,能是谁家的千金?不过是秋家村的一个乡野村妇罢了,而且还嫁过人还被休了。”提起秋漫,林月儿便气得咬牙切齿。 “一个下堂妇还值得你这般在意?”林夫人脸上闪过一瞬的惊奇,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蠢到这个地步了,竟和一个下堂妇纠缠不休。 “其实女儿也不想在意的,实在是我心怡的公子,对这个秋漫另眼相看,我才……” “你心怡的公子?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位公子竟不喜欢我家月儿,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虽说林夫人对林月儿从小到大的关心没有多少,但肯定是越看自家女儿越喜欢的。 就连天底下最尊贵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她都觉得配不上她家月儿。 “对啊,之前和爹爹说过,叫做徐止然。”林月儿不自觉的羞红了脸,想到他俊朗的面庞和优越的身材,她便想尽快嫁给他,能够日日与他欢好,“自从见了徐公子之后,我就再也看不上旁人了。” 林夫人的神情倒是淡淡的,“徐止然?怎么样的一个人?家中做什么的?能不能配得上我们林府?” 林月儿神秘一笑,“徐公子的来头可大了,我说出来,娘可不要太过于惊讶。” “什么样的来头为娘没有见过?”林夫人倒是觉得自家单纯的女儿被人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怕不是什么芝麻绿豆点的小官,在女儿面前吹嘘的自己有多厉害,其实根本上不得台面。 女儿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被男人三言两语哄骗是很有可能的。 但想骗她,可就太难了。 “娘你可真别说,徐公子仅凭一己之力坐上了青羽军大将军的位置,听说战功赫赫,是护国大将军,深得陛下恩宠,陛下还给他封了一个外姓王爷,能永远守住我们晋国的疆土,永不被外敌侵犯。” 林月儿崇拜的说着,眼里泛着星星,对徐止然着实是爱惨了。 林夫人吓得没拿稳杯盏,她还备茶水烫到了手腕,翠柳赶忙去收拾碎片,林月儿一脚踹在她胸口上,“没用的玩意儿,笨手笨脚的,能干得好什么事儿?” 翠柳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她刚才不过是站着近了一些,根本就没有碰到夫人的茶盏,事实是夫人拿不稳茶盏,才导致茶水倒了出来,和她半分关系都没有。 可惜,能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小姐说是就是了? 她忍着身上的鞭伤,还有胸口的疼,快速的将碎片收拾就出门了,生怕再在屋里待得久一点,恐怕连性命都没了。 林月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要不是用的久了,迟早把她换了。” 林夫人难得没有计较手腕上的烫伤,终于从林月儿的话中回过味来,“你说那徐止然是护国大将军,还是个王爷?” 提到心上人,林月儿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好,“是啊,姨母就知道,还是他们家与我说的呢。这件事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也只有我们凤翔镇这种穷乡僻壤才消息闭塞,没有听过。” 林夫人主动握住林月儿的手,“你有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怎么会来我们凤翔镇?”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懂,好像是陛下怜惜将军的身体,允许他回乡休息,当然啦,京城怎么能少了这位大将军,肯定不让他在这儿留太长时间,女儿可得把我住机会,在徐公子回京之前嫁给他。”林月儿有自信,只要秋漫死了,她就能成功当上将军的心上人。 林夫人嘴角忍不住翘起,“那女儿你很快就会是王妃了?” 林月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是啊,到时候我们都去京城住大房子,谁还住在这种小地方啊?” “什么时候有空请徐公子来家里吃一顿饭啊,为娘也想见见丰神俊朗的人物。其实为娘娘当年本是可以入宫当秀女的,后来出了点意外,才嫁给你爹的,要不然啊,如今指不定多风光呢。” 第187章 主动 林月儿看了眼林夫人和自己五分相似的脸,小声的说了句,“当秀女有什么好的?要是在宫里没选上,最后还不是得在宫中当侍女,而我不一样啊,我要是嫁给徐公子,那可就是王妃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好啊,好啊,娘没有白疼你这个女儿。”林夫人曾经也有一个入宫为妃的梦,过去这么多年,梦早就醒了。但对京城那繁华的地方,终究是心生向往。 凭借她的美貌,住在凤翔镇这种小地方,着实是可惜了。 “不过,徐公子如今最喜欢的还是那个秋漫,女儿就想不明白,徐公子怎么就喜欢秋漫那一个不会下蛋的鸡呢?”林月儿对徐止然越渴望,对秋漫便越是恨,恨得就连梦中都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这就是女儿你不懂了,有些姑娘你别看她平平无常,其实极有手段,就像你口中说的那个秋漫,或许她在勾引人方面特别厉害,所以徐公子才会受她蛊惑,你觉得呢?”林夫人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 要是往常,她其实不太爱和林月儿说点什么,而今日有些不同,毕竟徐止然的身份太令她惊讶,唤醒她沉寂在心中几十年的京城梦。 “那秋漫这人太狡猾了,女儿多次都着了她的道。” “对了,你对她都用过什么手段,说来听听。”林夫人打算好好的教教自家女儿怎么掳获一个男人的心。 “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让徐大哥讨厌她,但是没什么效果。后来我就让曹俊去把她丢到怡红院里头去,其实这种事情对于曹俊来说是非常的得心应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惜怡红院着了大火,让秋漫逃了出来。我还带着徐公子的娘亲还有秋家村的村长去徐家,试图将秋漫那个贱人赶走,最后还是失败了。女儿担心东窗事发,就让死士把曹俊解决了,又碰上了点意外,死士和曹俊都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他们就顺藤摸瓜的查到我的身上,娘亲,我是无辜的,都是秋漫那个贱人太有心机了。”林月儿一脸委屈,就像是发生这些事之后,受伤的是她一般。 林夫人怜惜的捧起她的脸,“乖乖,你受苦了,那秋漫其实不必你太过于费心机,你可以借刀杀人啊?听你说,好像是徐公子的母亲不太喜欢她?” “是啊,因为秋漫曾经是徐公子的大嫂,娘亲,你看看她,连自己的小叔子也勾搭,太不要脸了。”林月儿气得牙痒痒,不解徐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秋漫呢?秋漫一个乡野村妇,到底哪里吸引徐公子了? “的确是听不要脸的,不过要脸的话,可就没办法勾搭旁人了。”林夫人对秋漫多少有了些了解,“月儿可不要因此放弃,徐公子也有可能在欲擒故纵,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娘亲是什么意思啊?”林月儿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总觉得要是用了娘亲的办法,自然能捕获徐大哥的心。 “或许是你身份的缘故,所以会显得格外矜持,徐公子是个将军,军营之中没有什么女人,自然喜欢像秋漫那种上赶着的人。女儿你要是能将秋漫身上那股子骚劲学上几分,徐公子不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林夫人当年就是靠着独一无二的驭夫之术,得到林深伟的垂怜。 林月儿的眼珠转了转,“娘亲的意思是,让我主动一些?” “自然,制造一点机会,他肯定对你欲罢不能。” 林月儿想了一会儿,觉得非常有道理,自荐枕席的方法还没有试过呢,万一就成了呢? 而且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徐公子那样有担当的人,肯定不会不管她死活的。 她一刻都等不及,去喊了翠柳进屋,让她以父亲的名义去徐府请徐止然来吃顿饭。 翠柳应下就去了。 她看着林夫人,“娘亲,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到时候,你就多灌徐公子喝点酒,男人嘛,喝完酒之后也就那么点心思,况且月儿你还长得花容月貌,还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她的话给了林月儿很大的鼓舞,完全没觉得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惹人嫌,反而觉得徐公子肯定会爱上她的身体。 徐府,翠柳的出现令阿冬很惊讶。 翠柳早看跟着秋漫身边的这个侍女不顺眼了,翻了个白眼,说话也不见得客气,“我找徐公子。” “徐公子不在,出门办事儿了。”阿冬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林月儿的侍女翠柳,她同样厌恶翠柳至极,多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 说完之后,她就想关门,被翠柳眼疾手快的拦住。 “干什么呢?我还没见到徐公子呢,你这小贱蹄子怎么敢关门?” 阿冬在气势上一点儿都不输她的瞪了回去,眼睛还没她大呢,“耳朵聋啦?和你说了徐公子不在,你要见人等他回来再说。” “我看是你这小贱蹄子故意不让我见的?别装了,我知道徐公子他肯定在这里面。”她提步往里头走,被阿冬推了出去。 “这儿不欢迎你,也不想让你进来,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要不然我可叫我家养的狗咬你了。”阿冬前两天从狗贩子手上买了一条大黄狗,每天给他吃点骨头和剩菜,对她亲得很,只要她开口,大黄狗就会咬上翠柳,让她有命来没命回。 “吓唬谁呢?上次来怎么不见你们有狗啊。” “汪汪汪!” 翠柳吓得一激灵,赶忙往后退了几步,阿冬趁着这个间隙,大门一关,耳根终于清净了。 “卑鄙!和你家主子一样没教养!”翠柳对着大门骂了一会儿,发现屋子里头的狗叫声越来越响,声音便低了下来,“那我在这儿等着,总会等到徐公子回来的。” 林月儿的脾气如何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要是没把徐公子请去,那可是个大麻烦。 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秋漫。 阿和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林月儿的走狗吗?在这儿干什么呢?” 第188章 打道回府 从深山赶回来的秋漫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一脸怒火的翠柳,径直进了屋。 大黄亲昵的扑了上来,脸在她的小腿部蹭了蹭,秋漫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根骨头丢给她,“阿冬,看好大黄,不要让他来打搅我。” “好嘞。”阿冬解开大黄的绳索,将它搂在怀中,正对着翠柳,“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早和你说了徐公子不在,你在这儿等着也没有用。” 大黄不负众望,对着翠柳呲牙咧嘴,大有他再往前半步,他就咬上她的架势,逼得翠柳吓得脸色煞白,腿在不可控制的微微抖着。 阿冬欣慰的顺了顺它脖颈上的毛,当日要是有大黄在,也不会被林月儿等人逼得差点进了大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秋漫姐与徐大哥情投意合,只是还没有说开而已,就连孟大当家都没办法往两人之间插一脚,林月儿却不死心的一而再再而三得来约徐公子,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翠柳垫着脚尖好奇的往屋里头瞧,秋漫急匆匆的模样倒是少见,又偷偷摸摸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冬捏了捏阿黄的脖子,阿黄心领神会的吠了两声,吓得翠柳收回目光。 “畜牲,你叫什么叫?再怎么叫还不是一条贱狗!”翠柳在林府,处处被针对,有气没地方撒,也只有在这些贱民面前,她才能畅快的出一口气,要不然在林府之中,迟早要被逼疯。 “大黄是狗没错,你骂得再难听他也听不懂,可惜某些人身为走狗却不自知,岂不是连大黄都不如?” 大黄似乎听懂的低低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附和她的话。 翠柳听懂了,这死丫头竟在拐弯抹角的骂她! “什么走狗?你给我讲清楚一点!你怎么能把我和狗放在一起比较?我可是人!”翠柳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做什么?懂了,你也觉得你是一条走狗是?才如此着急的辩解。”阿冬以前是胆小怯弱的性子,在秋漫姐身边待久了,便将她的气质学了一星半点,虽成不了什么大事儿,但对付翠柳这种走狗还是绰绰有余得。 “你放屁!” “那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弄的?”阿冬盯着她脸上刻意用粉遮过的鞭痕,一猜就是被林月儿那疯婆娘打的。 有秋漫姐这样的珠玉在前,徐公子怎么可能会看上林月儿那种疯婆娘。 翠柳紧张的捂住有伤口的半张脸,当时着急出门,脸上鞭伤痕迹明显,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在伤口处涂抹了一些粉。日头炎热,晒得她大汗淋漓,汗水淌下,冲散了粉,伤口自然而然的就露出来了。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林月儿打得?是做了什么事儿惹林大小姐生气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女孩子的脸多重要,要是刮花了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翠柳你以后都不嫁人了?”阿冬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往她的心口扎去。 “闭嘴,你这个贱人!”翠柳想动手,又怕她怀里抱着的恶犬,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忘记临行之前林月儿的嘱咐,“我要见的是徐公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徐公子出门了,没这么早回来,你要是喜欢等,那就在这儿一直等着,想进屋,门都没有!”阿冬冷哼一声迅速把门关了。 翠柳生怕脸上的疤被人指指点点,一直用帕子挡着,门口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只好一直来回的踱步。 屋内,阿和累得满头大汗,端起一整壶茶仰首就喝了。 阿冬心系秋进福的病情,“姑娘,可见到魏神医了?” 秋漫在工具房中挑挑拣拣,竟然坐在凉亭之中开始做手艺活。 阿冬深知秋漫姐做手工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搅,她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又给了他一根骨头,让他去远些地方玩,别打搅了姑娘。 说起魏世隐,阿和便一肚子的火,“魏神医的面哪儿那么容易见到啊。我们按照孙大夫给的地图找到魏神医的住处,没想到那处是一片断崖,足足有几十楼那么高,往上看,山崖高耸入云,就算是徐大哥这样武艺高强的人都没有办法上去。” 关听他描述,阿冬便惊得合不拢嘴,“竟还有人会住在这种地方?那高耸入云的山崖可以住人吗?难不成那魏神医真的是个神仙不成,不用吃喝?” 最令阿和气愤的还是那个小侍从丁一,眼睛长在头顶,总是用鼻孔看人,烦人得很,要不是有事求他,肯定拉过他狠狠的打一顿。 “山上的人是有办法下山的,他们特制了一个几十丈的长梯,用那梯子从高处爬下,等要回去的时候,再放信号让上头的人放梯子下来。” 阿冬眼睛一亮,“那就不能用他们的梯子试试,能不能爬上去?” “自然是不能的,那个侍从告诉我们,要是敢坏他们的规矩,当我们爬山的时候,就将梯子剪断,让我们摔个粉身碎骨。”阿和打了个寒颤,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恐怕会摔成一摊肉泥。 阿冬默默的摘起了野菜,偷偷的瞟了秋漫一眼,失落道:“所以说,想让魏神医救二哥的性命,是完全不可能的吗?” “秋漫姐倒是没说这些,和那侍从聊完之后就回来了,然后就一头扎进木具之中,不知要做什么东西。”阿和双手托腮,颇为无奈。 “再等等,万一还有办法呢。” 两人还在闲聊,从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便见厨房内升起黑色的浓烟。 几人惊讶站起,就连大黄都不安的朝着厨房的方向叫唤了两声。 秋漫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放下手中的半成品,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厨房可是在煮着什么东西?” 阿冬匆忙跟着,忙着解释道:“不应该啊,这个时间点,厨房不开灶的,也没有煮什么东西。” 他们几人刚转过弯,一个黑脸爆炸头的人映入眼帘,辨认许久才看出来站在眼前的是被火烤过的孟海义。 第189章 娃娃脸 阿和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大当家,你这是干什么呢?咋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要不是认得你这头发,我还以为屋里遭了贼。” 孟海义尴尬至极,张开嘴说话,反而吐出一口黑烟。 秋漫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大哥又在玩什么把戏?她也想不出来孟海义这样粗犷的男人在厨房洗手作羹汤是什么模样。 “咳咳,就是有点饿,想弄点吃的。”孟海义才不会说是羡慕徐止然的手艺,也想琢磨下厨艺。 没想到厨艺没整明白,倒是把厨房先炸了。 阿冬进厨房看了眼,被黑烟熏得退了出来,等了一会儿,烟气散了一些之后,她进屋先将窗户打开透气,随后观察起厨房的模样。 灶台下的柴火塞得满满当当,锅里没有一滴水,锅底已经被烧穿了,隐约还能瞧见锅中摆放着的一块黑不溜秋硬邦邦如石头的肉。 “大当家,柴火不能烧得这么旺,吃的会糊的,还有锅里得放水,干烧绝对不行,要不然就像现在这样,锅底给烧穿的,还有这块肉……”阿冬拿筷子将肉夹了起来,有些可惜的看了看,“这么一大块肉应该费了不少银两,大当家要是饿了,就与我说,我给你做饭吃。” 孟海义别扭的看向别处,一言不发。 秋漫看懂他的深意,“孟大哥是想学做菜?” 孟海义猛地将头扭回头,盯着秋漫,僵硬的说道:“不,谁说我想学做菜的?那可是娘们儿学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回了屋。 秋漫倒是不懂他在耍什么性子,与阿冬一起收拾起了屋子。 阿冬见她神色有几分疲态,“秋漫姐去休息,这儿有我呢。其实孟大哥人不坏的,在寨子里的时候,经常帮衬我们,我们寨子里的所有人都把他当大哥。孟大哥可能以为秋漫姐你喜欢吃好吃的,他便想试一试。” 秋漫挽起袖口,拿着帕子擦拭灶台,“我也把孟大哥当做亲大哥呢。” 阿冬微愣,随即一笑,看来秋漫姐对大当家还是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感情,既然没有,就不要强求。 阿和是孟海义的好兄弟,跟着他进了屋,“大当家的,你这是何苦呢?不仅没有做好饭,还平白的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从今以后,秋漫姐可能忘不掉你今日的模样了。” 孟海义抄起手边的衣物就往阿和脸上砸,“闭嘴,不用你多说。” “大当家,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做饭呢?那玩意儿你学过吗就在厨房里头鼓捣,现在好了,把厨房给炸了,以后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往厨房里头钻。” 孟海义狠狠的剐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出的馊主意,说漫漫喜欢厨艺好的男人,我这不就去……” 阿和把衣裳放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当家,就你那厨艺,你几斤几两重心里没有数吗?你也说秋漫姐喜欢的是厨艺好的人,别人厨艺不好就得藏拙,你倒好,非得上赶着告诉秋漫姐你的厨艺不仅糟糕还危险,有将厨房炸了的危险……” 孟海义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说够了没有?” 阿和识时务的闭嘴。 孟海义的头发胡子有很大一部分都被火给烧没了,现在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不仅丑,还有些滑稽。 阿和忍住笑,严肃道:“大当家,你这胡子还有头发多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了?要么我帮你剪了。” “剪什么剪?我留了好几年,动我的性命都不能动我的头发!”孟海义从阿和手中将自己的头发抢了回来。 “大当家,你何必如此执着于头发呢?当下都流行白面小生,不爱你这款胡子邋遢的了。你看看人家徐公子,本就长得俊,日日还打扮的不一样,能不讨姑娘欢心吗?再看看你,咦……”阿和在秋漫身边待久了,胆子也变大了,说话更是口无遮拦。 孟海义气得再次抬起手,阿和猛地将其手捉住,“大当家的,你先别气,万一秋漫姐就是喜欢白净的,你还舍不得剪吗?” 孟海义陷入了沉思,万一漫漫喜欢呢…… “行,剪。” 要是不好看,到时候还可以留回来。 “对嘛。”孟海义手下飞快的帮其把杂毛剪了,“你这些头发胡子都被火烧了,除了剪了根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孟海义闷闷的回了一声。 秋漫大致收拾完厨房便继续做她的手工,指尖飞快的在竹编中穿梭,阿冬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瞧着倒还挺别致的。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阿冬往楼梯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男子走下,面容俊朗,双眸炯炯有神,瞧着竟有些可爱。 “这位公子是……” 秋漫感受到阿冬惊奇的目光,同样回头去看了一眼,愣在原处。 这人不会是孟海义? 阿和兴奋的跳到阿冬面前,“想什么呢,他是我们的大当家,不会连我们的大当家都不认识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大当家,但是大当家根本不长他这样。”阿冬脑海之中自动浮现的孟海义的脸,是刚才从厨房出来的狼狈模样。 “你眼神不好使儿,大当家把头发一剪,胡子一剃,别提多俊了。”阿和对自己的手艺格外满意,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孟海义咳嗽两声,“漫漫,不认得我了?” 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就是低沉的嗓音和这张娃娃脸有点不匹配。 秋漫笑出声,“没想到大当家的年纪不大,为何日日装成一副大哥的模样?” 孟海义挠了挠头,他年纪不小,就是长得嫩,前几年在寨子里一直被人认成黄毛小孩,在寨子中当大当家就没有威信,可惜模样又不是他能选的,为了改变别人的固有印象,他只好留起挡住半张脸的胡子。 “年纪不大怎么了?寨子里的人一个都打不过老子,就连那些走镖的听见老子的名号,都得吓得屁滚尿流!”孟海义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惊得大黄惊慌失措的四处看。 第190章 请客 秋漫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半成品,听这说话中气十足的模样,眼前的孟海义如假包换。 微风拂面,凉飕飕的,孟海义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多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感觉了? 几人相顾无言,各自忙活手头上的事儿。 没了茂密的鬓毛遮挡,他偷看秋漫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着的热气腾腾的青团,“这青团……” 阿冬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促狭的笑道:“大当家刚才不是说饿得要去做饭吗?秋漫姐就顺手将白天做的青团热了热,大当家赶紧吃,这东西凉了不好消化。” 孟海义略微忐忑的心绪逐渐明朗起来,看来漫漫还是念着他的,他边吃边夸赞,“手艺好,要是能天天吃再好不过。” 刚从外头办事回来的徐止然听见这句话,视线微凉扫过青团,将披风摘下随手递给飞鸢,进屋亲手做了玲珑虾饺,端出来之后喊秋漫一起吃。 秋漫忙于手中的活计,只差一点便能完成,忙不开手,徐止然亲手夹了一个递到她嘴边,她没注意身旁的动静,还以为是阿冬喂她。 她目光不移手中物件分毫,微微侧头,一口一个玲珑虾饺,一盏茶的功夫吃的半饱。 徐止然贴心的递一杯水到她唇边,指节分明的手的映入眼帘,让秋漫略感惊讶,“怎么是你……” 徐止然答:“一直是我。” 秋漫后知后觉,原来刚才一直在不厌其烦的喂她吃饺子的是徐止然而不是阿冬,是她误会了。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自然的享受你投喂了这么久。 徐止然将茶杯放下,双手一别,“要是小秋觉得不合适,可以喂回来,我们两儿就扯平了。” 阿冬默默的在心里鼓掌,阿和则是吹了一声口哨,大当家瞧见了没有,会来事儿的还是徐大哥,要是大当家也有这份觉悟,不就早将秋漫姐拿下了吗?何苦在那儿吹凉风。 孟海义瞬间觉得手里头的青团不香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把徐止然面前的玲珑虾饺顺到自己面前来,“还有些饿,徐兄弟应该不介意我吃?” 不过片刻的功夫,盘子里头的虾饺都被孟海义一扫而空。 徐止然看着秋漫手中逐渐成型的一个木制囚笼,“做的什么东西?” 听说她们今日要去见魏神医,还以为会耽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用的东西,它的功能呢,我现在还不能说,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秋漫编织好最后一步,放在掌中把玩了一会儿,神情颇为满意。 有了它,做的事情应该能事半功倍。 她带上东西再次出了门,徐止然跟上,孟海义自然不会落下,也跟了上去。 大门打开,撞见一直在门口等着的翠柳,翠柳惊喜的望着徐止然,“徐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话与你说,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与徐止然站在一起的秋漫还有孟海义都是极令人讨厌的人,她可不想与她们搭话。 “有什么话在与飞鸢说就好。”徐止然厌恶林月儿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连带着翠柳也喜欢不起来。 “徐公子先别这么着急拒绝,是我们家小姐让奴婢带两句话给公子,就耽误公子一会儿的时间。”翠柳满脸希冀的看着他,等了半天,怎么说也要等出个名堂来。 徐止然冷淡的眼风扫过她,“既然不愿说,那就不必说了。” 翠柳拦在他跟前,把手中揉得有些皱的拜帖交了出去,“公子还是看看,我们家小姐为了等您,把整个醉仙居包了下来。公子要是不去,我们姑娘的面子往哪儿搁?” 孟海义推开眼前拦路的人,怒视翠柳,“你们家姑娘的面子爱往哪儿搁就往哪儿搁,又没求着你家姑娘在醉仙居设宴。” 说完扭头瞪着徐止然,“你要是敢去见那什么林家姑娘,可别怪我不客气!” 虽说徐止然要是去见林月儿,他与漫漫的关系必然会进入冰封期,如此一来,他就有机会乘虚而入。 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如此卑劣的事情?况且徐止然去见了林月儿,不管说了什么,漫漫都不会高兴。 他可不想看见漫漫因为这种破事不高兴。 孟大当家开口,阿和自然不会闲着,“哎哟,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姑娘和徐大哥是相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姑娘没有人要,上赶着约人吃饭,想尽快嫁出去呢。啧啧啧,一个贵女怎么落得如此田地?亏心事做多了,没人要了?” 翠柳冷眼看他,“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我们家小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不知所谓的人指指点点了?” 阿和双手叉腰,啐了她一口,“抬头看看这儿是哪儿,这可是徐府,你想撒野可别在这儿撒,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还以为你们家小姐是什么香饽饽,是个人就得对你们家小姐客客气气?哪儿不能吃饭,非得去你那醉仙楼不成?” 徐止然根本就没有接那请帖,“告诉林月儿,我不会去。” 听到他的拒绝,哪儿还有功夫搭理阿和,急忙扭头来看徐止然,“徐公子,为什么?你可别被他们几个人的话影响了,我们家小姐单纯的很,寻常对旁人可不会主动,只有对徐公子才有些不一样。徐公子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所以对我们家小家产生不好的印象。” “我呸,你们家小姐的所作所为需要我们说吗?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家小姐不是个好货。能说动衙门的人上门堵人,这就是你所说的单纯?笑掉大牙!”阿和此刻恨不得化身大黄,上前狠狠的咬她几口。 “徐公子,我家小姐真心实意的邀请你,除了你之外,还有老爷夫人也在,他们也很想认识你,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坐在一起吃个饭,互相熟悉下,以后总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不是吗?” 第191章 弥补 翠柳可怕惨了林月儿,请徐止然去醉仙楼用膳的事儿万万不能出错,要不然她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秋漫的目光落在徐止然身上,听说林老爷与林夫人都是眼高于顶的人,寻常人家根本看不上,怎么就独独看上徐止然了? 难不成林月儿在家中极有地位,不论做什么都有林深伟兜着? 徐止然偏头,与她的视线对上,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劳烦转告,徐某一介平民,不需要林家的帮衬。” 话音刚落,阿和闪身挤到两人之间,“看什么看?徐大哥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拜帖收回去,你们林府我们徐公子不稀罕。” 翠柳嫌他烦,视线粘在徐止然身上,一个劲的想往前挤,“徐公子,你再好好考虑一番,我们家小姐对你是一片真心,徐公子怎可辜负?” 阿和碰到她的肩膀,恰好碰到她的伤处,疼得她哀嚎一声蹲在地上。 “苦肉计对我没用,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粘人?” 翠柳无奈,只能拿着拜帖离开。 路上却意外的碰见来镇上采买的徐止归与陈氏。 “哟,这行色匆匆的不是翠柳姑娘吗?”那日陈氏从林月儿处领了些碎银子回去,徐止归自是不高兴,后来她将林月儿打赏的一些钗子镯子的典当了,又换了几十两银子,徐止归脸上才重绽笑颜。 他们一家子从来不考虑手上的银子花完之后明天怎么办,当即拿了银子就来镇上采买,买些新鲜的水果时蔬回去,这个时候的水果可是个稀罕物。 再买一些笔墨纸砚回去,今年的秋闱可得好好准备,半点马虎不得。 翠柳一路疾行,满脑子想的都是没将徐止然请回来,姑娘会如何责罚她,好几次没看清路撞到石柱上,一时分不清是身上的伤疼些,还是额头上的撞伤疼些。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脚步一顿,往声源处望去,便见陈氏领着瘸腿的徐止归往她的方向而来。 陈氏早就把之前翠柳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事儿忘了,翠柳姑娘是什么人?那可是林姑娘身边的红人。要是能让翠柳在林月儿跟前为徐止归美言几句,两人的好事儿岂不是很快就能成? “哦,原来是徐夫人啊。”翠柳情绪不高,打算随便寒暄两句就回府。 陈氏眼睛尖,“哎哟,翠柳姑娘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翠柳嫌她话多,“没什么,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诶,翠柳姑娘先别急着走啊,你怎么没和林姑娘在一处啊?林姑娘在家吗?上次多亏了林姑娘帮忙,我还想着送点特产的土鸡蛋给她呢。”陈氏心心念念的还是想让林月儿与徐止归搭上线。 她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翠柳拧着眉头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回,“姑娘有事儿,哪儿有空天天会客啊。” 她烦得要死,陈氏说话聒噪得很,她才没空搭理呢。 徐止归拄着拐杖站在远处,对着翠柳点头示意,心里不禁在想,之前倒没觉得,如今一看,这个丫头长得倒有几分姿色。 翠柳拉拢着张脸要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扬唇笑道:“夫人什么时候来镇上的?吃过饭了吗?” 陈氏答,“来的匆忙,正准备吃饭去呢,难不成林姑娘要请我们吃饭?” 能蹭吃蹭喝,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姑娘包了醉仙楼,要是两人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去吃顿饭如何啊?”翠柳不禁感慨自己足智多谋。 请不到徐止然,要是请到陈氏与徐止归,也能抵消一些姑娘的怒火。 “醉仙楼啊。”陈氏吸溜了一下口水,进去吃一顿少说上百两的地方,镇上除了达官贵人,没有人会去那里吃饭,林姑娘竟财大气粗的直接将那地方包了下来。那岂不是让他们敞开怀去吃,“我们来镇上,主要还是想买些书回去学,并不是为了口腹之欲。要么这样,我问下归儿意下如何。” 其实心里想得很,面上却是一副矜持的模样。 翠柳在心里嗤了一声,请你们吃那可是抬举你们了,还有脸拒绝不成? 她笑吟吟的看着徐止归,难得一脸客气,“徐公子,我们家小姐等候多时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们家姑娘可是会伤心的。” 美人会伤心? 徐止归昂着下巴,故作沉思了一会儿,“盛情难却,翠柳姑娘带路。” 在醉仙楼的林月儿盛妆打扮出席,装扮极致清雅,是阁楼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此刻正在左顾右盼,期待心上人出现。 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她欣喜的站起来,却没想到跟在翠柳身后的并不是徐止然,而是徐止归和陈氏。 她连装都不想装一下,当即垮了脸,拽过翠柳的胳膊,暗自用劲儿拧着,“不是让你请止然哥哥来吗?请徐止归是什么意思?谁让他们上楼蹭吃的蹭喝的?” 翠柳疼得眼眶之中蓄着泪,但不敢哭,“姑娘,徐公子拒绝了你的邀约,无论奴婢说什么他都不愿来,路上碰见他们,他们想来,奴婢就带来了。” “谁让你擅作主张将人带来的?就他们也配合本姑娘吃饭?”林月儿又狠狠的掐了林月儿一下,脸色不愉的路过他们下楼,连招呼都不愿打一个。 陈氏与徐止归快速的对视一眼,这不对劲啊,不是说林姑娘包下整个醉仙楼请他们吃饭,怎么话都不说就走了? 陈氏不满的小声说道:“这姑娘脾气也太大了一些,到时候要是嫁进门,可得好好管教,要不然可得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徐止归轻蔑一笑,“这有何难?只要她嫁进我们徐家,还不是我说得算?” 林月儿噔噔噔的下楼,恰好碰见从轿子中出来的林夫人,“月儿,快到饭点了,干什么去呢?” “娘亲,徐公子没来,来的是他的娘和大哥,这饭我没心情吃了,谁爱吃谁吃去。”林月儿说着就要上轿,打道回府。 第192章 探听 林夫人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强硬道:“哪儿都不准去,上楼吃饭。” 林月儿挣扎着,“谁爱吃谁吃去,反正我不吃,娘亲,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有多土,看见他们我就倒胃口,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 “你难道忘了他们的身份?不是说其中一个是徐止然的娘,另一个是徐止然的大哥,这两人应该是徐止然最为亲近的人,你要是把他们两人得罪了,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嫁给徐止然了。毕竟婚姻这种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是吗?” 林夫人懒得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但听说徐止然的身份之后,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要是能有一个王爷当女婿,他们林家岂不是飞黄腾达了? 也不枉费这么多年对月儿的栽培。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闷声道:“可我想吃饭的不是他们,而是止然哥哥……” “徐止然并没有来,你能改变这个事实吗?你啊,脑子就是太直了,不懂得拐弯,徐止然不来,有他大哥和亲娘在,也是一样的。”林夫人松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走。” 林月儿烦躁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情绪低落的跟着林夫人上了楼。 林夫人有一副好样貌,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将陈氏与徐止归的情绪安抚好。 “月儿刚才可不是故意丢下二位,她下楼其实是为了接我,生怕我走错了,耽误用膳呢。” 陈氏笑得满脸褶子,“夫人言重了,林姑娘有这孝心,绝对是妇人教的好。” “来,别聊了,吃饭。”有林夫人打圆场,林月儿乐得清闲。 陈氏与徐止归吃饭的模样果然如林月儿所言让人毫无胃口,就算桌子上摆放的是鲍鱼海参,林夫人也没有任何兴趣,只是端起茶盏,小口小口的饮茶。 林夫人故意将话题扯到徐止然身上,陈氏总有办法扯到徐止归身上。 “我儿啊,可是秀才出身,今年相国寺的大师帮我儿算过了,肯定能中举人。你们别看他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其实可会疼媳妇了。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讨媳妇,让我抱个孙子了。”陈氏舔了下唇,一脸满意的看着林月儿。 心情不爽的林月儿将脸别到别处去,不搭她的话。 林夫人放下茶盏,慈爱的望着徐止归,“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要讨媳妇了。止归讨了媳妇,到时候止然才好讨媳妇呢。对了,我倒是认识几个镇上的妙龄姑娘,下回介绍给止归认识。要是聊得好的话,婚事也就近了。” 陈氏看着林月儿,越看越满意,气质高雅,家世又好,还有如此知书达礼的娘亲,比秋漫那贱蹄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我看,林姑娘就不错,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与我家归儿,怎么看怎么般配。” 徐止归听到此,嘴角得意的勾起,可不是吗?这世上能配得上他的女子可不多了。 室内静了一瞬,林月儿再次露出不满的神情,像是随时都会甩袖离开。她已经忍得够久了,再听下去这些荒唐的话,她可得掀桌子了。 林夫人除了一开始的震愣之外,很快便恢复了情绪,“徐夫人你看,这道松茸蒸鳕鱼如何?” 陈氏舔了下舌头,似乎是在回味那味道,“味道很好,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鱼。原来鱼肉还可以这么做。” 林夫人说,“这道菜之所以美味,松茸与鳕鱼缺一不可,而世人都知道,这两样食材都极为珍贵,就算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在我们凤翔镇,是取不到如此新鲜的食材的。你说,要是将其中的松茸换成蘑菇,又或者是将鳕鱼换成草鱼,那口感味道能一样吗?” “自然是不能的,这两样搭配刚刚好。”陈氏不懂林夫人为何突然说起做菜,既然对方想聊,那她不介意陪她聊。 “对啊,徐夫人也知道,松茸只能与鳕鱼搭,不管换了哪一样,味道都有所缺失,更是不能发挥其最大的用处。婚嫁也是一样的,听说止归曾经婚配过?前一段时间刚和离的?而我们家月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止归要是有喜欢的,直接告诉我就是,到时候我帮你说说媒,你看如何?” 陈氏脸上的笑维持不住,拿筷子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林夫人还真是绵里针,一边对他们十分客气,另外一边又讽刺徐止归配不上她的女儿,她女儿是那松茸是那鳕鱼,她儿子就是那草鱼了吗? 徐止归听了心里憋了一口气,任谁听了都会不爽,他自视甚高,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 他放下筷子,拄着拐杖起身,“吃饱了,走了。” “别这么急着走啊,再聊一会儿。”林夫人脸色也不太爽快,这两人竟想着吃完就走,把她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这一桌子菜少说上百两,把他们林家当蹭饭的地方吗? 几个侍卫拦在楼梯口,不让任何人离开。 两人无奈,又坐了回去。 “听说徐止然在京中办事儿?”林夫人还是对徐止然感兴趣一些。 “是啊,不过是在京城里当个小小兵卒罢了,不是什么大本事,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陈氏说起徐止然情绪不高,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夫人对她的举人儿子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一个小小兴趣盎然。 “只是个小兵卒啊。”林夫人扭头看林月儿,这死丫头不会骗她的,白忙活这么一场。 林月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亲,你看他们两人的德行,止然哥哥肯定不敢将真实身份告诉他们,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止然哥哥只是一个小小的,这样多好啊,只有我们一人知道其将军的身份,就没有其他贵女和我们抢了,对吗?” 林夫人点头,想着到时候还是得去问问张府的妹妹,看看这徐止然到底是不是护国将军,要是不是的话,也好及时止损。 让她将女儿嫁给一个小小,那她自是不甘的。 第193章 邀约 说了半天话,陈氏又觉得肚子空了一块,拿起筷子在碗碟中翻找,试图找两块好肉。 今日过后,想进醉仙居吃饭难如登天,只能等归儿高中状元之日才有机会。 “林夫人其实没有必要那般看中徐止然那小子,在京中办事儿没什么了不起的,做的都是些下等人的活,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小小兵卒没有什么出息,还是读书人有用。”陈氏扭头飞快的看了徐止归一眼,“就像我们归儿,夫子都得说一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世之才。等考上状元之后,好日子也就来了。” 徐止归不客气的接了句,“今年我一定能高中。” “是嘞,等归儿高中之后,有的是姑娘家想要嫁给我们归儿,所以说,林姑娘要是现在与归儿说亲,未来不知有多少姑娘羡慕呢。”陈氏念念不忘的还是林月儿当她儿媳妇。 林月儿忍了一天早就不想忍了,冷冷开口,“这福气送我,我都不想要。徐夫人还是寻其他姑娘给徐大公子说亲。” 徐止归慢慢收住笑,眸中带着一丝寒光,陈氏干笑两声,喝茶掩饰自己不宁的心绪。 林夫人笑着打圆场,嗔怪道:“月儿,对待贵客怎能这般无理?过几日的荷花节有许多镇上的贵女前去上香,要是方便的话,徐夫人还有徐公子也一起去,如何?” 两人还未回答,林月儿就不满道:“娘亲,那节日你喊他们做什么?” “人多热闹一些,要是徐夫人能将徐二公子喊上,那就再好不过了。”林夫人又补了一句。 林月儿哼哼一声,止然哥哥也去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这两人儿跟着。 荷花节陈氏听过的,就算没有她们邀约,她也想去试一试,听说神隐寺很灵验,有求必应。 那她要是求归儿此次中状元,应该也能成。 “止然他是个忙人,对这种事儿没有什么兴趣,林夫人与林姑娘想去的话,由我与归儿一同陪着前去就好了。”陈氏不想有徐止然打扰林姑娘与归儿两人培养感情。 “还是叫上徐二公子比较好。”林夫人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陈氏也就敢平常耍耍嘴皮子,亦或是从旁人那儿贪点小便宜,哪儿敢和镇长夫人对着干。 “离荷花节还有些日子,寻个时间,我去趟徐府,和止然说说这件事。” 听到感兴趣的话题,百无聊赖的林月儿丢了把玩的帕子,炯炯有神的看着陈氏,“止然哥哥也会来吗?” 陈氏心里不舒服,面上丝毫不显,“他是我的儿子,我喊他来,他能拒绝吗?” “嗯,止然哥哥能来就好了。”林月儿狡黠的笑了,荷花节的时候,她可是给秋漫准备了一份大礼。 …… 秋漫去马棚牵马,徐止然也跟了上来。 她的手转了一圈,拿起一把枯草放在马的嘴边,“林姑娘的邀约,怎么不去?” 徐止然也拿了一把枯草喂马,“你希望我去?” “倒也不是,就是看林姑娘难得这么殷勤。”秋漫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默默低着头,始终没有抬头。 “她殷勤是她的事儿,我不去自有我自己的理由。并不是所有的邀约我都会去。”言外之意,徐止然只会同意秋漫的邀请。 马儿吃饱了之后,秋漫摸了摸骏马的头,“曹俊被衙门的人带走之后,衙门的人怎么说?” 徐止然的眸色变得复杂起来,“曹俊为了脱罪,自然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但证据与人证都被林深伟解决了,衙门办案进入了瓶颈期。” 秋漫诧异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衙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让林深伟的人来去自如?” “强龙不压地头蛇,林月儿是林伟深最疼爱的女儿,要是林月儿的事儿被爆了出来,林深伟也很难做。这个镇长的位置恐怕是要拱手让人了,所以说就算林深伟再生气,也会帮林月儿脱罪。”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也不指望一次就能将林家从凤翔镇铲除。 秋漫心底有股气,倒是没想到人都送进衙门了,竟还被林家人截胡了。 “那我的仇,永远都报不了了吗?” 在怡红院卖笑的那几天,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噩梦,身体上虽没受多少挫折,心灵上倒是受了不少创伤,以至于过去了这么久,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牡丹的陷害、小五的势力还有梨花的惨死。 徐止然见她脸色苍白,上前一步轻拥住她,“有我在,你放心。” 秋漫也就郁闷了一会儿的时间,就恢复了往常闲适的姿态,拳头轻砸在他肩上,“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会被他们打败吗?那也太小瞧我了。” 她旋身上马,鲜衣怒马的模样与头顶的烈日有得一拼,“不管林月儿耍什么花招,我都能接住。” 她眺望远处高山,“不就是强权吗?想让我怕……没那么容易。” 徐止然喉间一紧,这姑娘的胆色,比许多男子都不逞多让。 “晚上不用等我,可能得去山上待一夜。” “晚上不回来?”徐止然牵住马绳,担心她的行动会有危险。 “那魏神医的性子有些古怪,我得另辟蹊径才能请他出山帮忙治病。”办法已经想到了,她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山下,能不能成,就得看今晚的运气了。 徐止然也牵了一匹马,“陪你一起去。” “你不是说最近很忙……要是陪我去的话,你自己的事儿岂不是耽搁了。” “无所谓,倒是你,深山野林多猛兽,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徐止然神情严肃,大有秋漫不容易,他就不准秋漫去的架势。 “其实阿和陪我去就行了,白天的时候,就是阿和陪我一起去的。”虽说徐止然比阿和的技能多得多,但人情欠得太多,以后要怎么还…… “阿和照顾他自己都够呛,如何照顾你?”徐止然骑马与她并肩而立,“再不出发的话,天可就黑了。” 第194章 清风寨危急 秋漫还是想游说一下他,还没开口,徐止然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搬出去的事儿已经依了你,这件事,能不能依我?”他曾经因秋漫失踪而惊慌了许久,他不允许这种事儿再次发生。 秋漫轻笑,笑得肆意又温柔,“自然,不过我事先可说好,山上的蚊虫多得数不清,你要是被咬了,可不能怪我。” 两人一同出了院子,被冷落的孟海义心里不舒服,拦在秋漫跟前,闷声闷气的说道:“漫漫,你这儿是去哪儿?” 他一边说,一边眼刀往徐止然身上飞。 又是这小子,怎么天天阴魂不散的跟在漫漫身边?连一点机会都没留给他。 “去找魏神医,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二哥就劳烦你们照顾。” “不回来?”孟海义心中警铃大作,那岂不是得和徐止然一起过一夜?“不可以!” “嗯?为什么不可以?”秋漫不解他这句不可以是什么意思,找魏神医救二哥性命迫在眉睫,他为何要阻止? 孟海义僵硬道:“那你岂不是得和徐止然待一晚上?” “自然,不过我们不是去玩,是去做正经事儿的。”秋漫觉得有些好笑,孟海义长得人高马大,就是不知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东西。 “那我也去,总可以了?”孟海义学聪明了,没有办法阻止,那就跟着一起去就好了。 一直沉默着的徐止然在此刻出声,“孟兄弟恐怕走不了。” 孟海义冷哼一声,也从马棚里牵了一匹马出来,脸上写着,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吗?想得倒挺美。 “听说今晚官府的人会去清风寨踩点,恐怕是提前得知孟兄弟不在寨中,要是孟兄弟不回去,以后想回去都没机会了。”徐止然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但听在清风寨等人耳中,不亚于一道惊雷。 孟海义的脸色铁青,他有种预感,徐止然在撒谎,但没有证据,他不能拿清风寨中弟兄们的性命来赌徐止然所言真伪。 阿和紧张的抱住孟海义的胳膊,面对他的娃娃脸,没有以往那种恐慌感,“大当家,衙门的人不会是想趁我们不在,把我们老窝给抄了。” 孟海义紧抿着唇,暴怒道:“我又不是衙门的人,怎么知道衙门的人怎么想的?” “大当家的,要么我们回去看看,毕竟你也出来这么多天了,寨中什么情况你也猜不准啊。”阿和虽然留恋这个地方,但清风寨才是他真正的家。他可不愿什么时候想回家,却发现自己家没了。 童谣唱得好啊,没家的孩子像根草,他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快要掉下来的模样。 孟海义最受不了的就是一个男人像他这副粘糊模样,“行,回寨子看看。” 阿和飞快回屋收拾了行礼,拽着孟海义离开,同时还与阿和说,“这两天我们回不来了,你照顾好秋二哥,有什么事儿就找街坊邻居帮一下,寨子里的事儿你别担心。” 秋漫两人还没出发,孟海义与阿和两人已和风一般卷了出去。 秋漫偏头想了一会儿,“衙门真的要围剿清风寨?” 徐止然腹黑的笑着,“你不觉得他们离寨太长时间了吗?是时候要回去看看。万一寨子里的人想他们想得紧呢?” 她懂了,徐止然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诓他们,将他们支走的这一招,真妙啊。 “看来你的话,不能全信。” “对你,从来不撒谎。”徐止然不忘表达自己的心意。 秋漫装作没听见,带上自己的小包袱,骑马往山上而去,在穿越之前,她的马术其实一般,主要还是有徐止然这么个名师在身边,很难不厉害。 马术几乎是突飞猛进的。 等两人赶到山上,暮色四合,在森林之中更是明显,有的时候都不太能看清脚下的路。 徐止然在她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闲聊着,“今日没有见到魏神医?” “其实见不到魏神医我早有预料,毕竟他可是个连陛下都请不动的神人。” “那你就不担心你也请不到?” “担心啊,但那并不能阻止我这么做。不试的话,机会永远是零,试了之后,才能看得见机会。万一那魏神医是个品味独特的,看不上陛下,就愿意帮我也说不定啊。”爬上累得慌,更何况是爬两次山。 她俯身从地上摸了一截枯木当拐杖,这副身子营养不良,还是太弱了一些,就走了这么几步路就开始喘。 徐止然抬手让她扶住,“搀着我的手上山。” 秋漫下意识的愣住,这样子,会不会太暧昧了…… “四周没有什么人,不过是一起走一小段路而已,没什么。”徐止然一眼看出她所担心的事儿。 秋漫爽朗一笑,她一个现代人拘泥于这种礼数,未免太过于可笑了一些,不可以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步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一根钉子扎在地上,秋漫扶着他比杵着枯枝轻松多了,走了一会儿便把拐杖丢了,将大半的力气都压在他的身上。 徐止然体力好得很,爬这种山,就算负重来回十趟都不在话下,区区一个小姑娘靠着他,别提多轻松了。 有一些难以越过去的坑,徐止然索性拦腰将其抱起轻松越过。 秋漫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好在天色昏沉,身旁的人看不出来她的窘迫。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山下,意料之中的碰见守株待兔的丁一。 丁一拔开手中的匕首对着两人,神情警惕,“你们来干什么的?”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秋漫笑着冲着丁一打了个招呼。 丁一对她有印象,将匕首收了起来,冷声道:“你还没死心呢?不是早就与你说了,我家神医不会帮你的,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太阳彻底落山,夜幕降临,天边星星点点,圆月也慢慢冒出了山头。 丁一看了眼天色,再过几个时辰,红锦雀就得出来觅食了。 他答应过神医,这一次一定会将红锦雀带回去的。 希望眼前这两个人不要坏事,要不然他绝对和他们没完! 第195章 捕捉 秋漫依旧在笑,根本没将他的不屑与嘲讽放在眼里,“小兄弟这话可就说错了,白天来的时候是为了请神医,但回去之后我想了想,又改变主意了。” “什么?”丁一的眉头缓缓收紧,眼前这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小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大半夜进深山,不是为了请神医,那是为了什么? 秋漫的目光落在他脚边一个布置精致的陷阱,“我的目的和小兄弟是一样的,就是为了红锦雀。” 丁一神色骤变,再次将匕首拔出,森凉道:“白天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红锦雀是什么东西,你为何要打那红锦雀的主意?”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人影从树后转了出来。 “丁一,红锦雀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呢?”一个与丁一年纪相仿的少年走到他旁边,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打量秋漫与徐止然。“你们两个是谁?” 他们在打量秋漫,秋漫同样也在打量他们两个。 “原来小兄弟叫做丁一啊,那你旁边这位不会叫做丁二?”说出口的瞬间,秋漫不自觉的笑出声,到底谁取的名字,怎么这么随意。 丁二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叫丁二?是丁一与你说的?” 丁一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一脸无奈,“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和他们搭话。” 丁二茫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他们脸上写了坏人两个字吗?” 丁一欲哭无泪,为什么神医派这个傻缺和他一起下山,他一个人不是更好吗? “他们两个要抢我们的红锦雀,你说他们是好人吗?” 丁二眼底划过一瞬的杀意,“抢红锦雀,那就是坏人了。” 秋漫拉着徐止然往后退了一步,她看出来这个丁一傲慢,但没有什么坏心,而丁二呆萌,却自带杀气。 徐止然垂眸扫过秋漫不经意间牵着他的手,嘴角微勾,也不愿拆穿这件事。 “这怎么能算是抢呢?红锦雀写了是你们家的东西吗?” “没有。”丁二答。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是你们家的东西,我正常捕捉,有什么问题吗?” 丁二想了想答,“没有。” “所以呢,我们各凭本事,谁捉到算谁的,你说呢?” “行。”丁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是这么个道理。 丁一气得嘴角都长了一颗泡,“你们知道红锦雀有什么用吗?你们捉红锦雀做什么?” 他此刻无比后悔,要是知道这姑娘没安什么好心,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她。 “有没有用得抓了之后才知道,但是听说那红锦雀漂亮得很,我要是捉住了,回家养在笼子里天天遛鸟也开心啊。” “不可理喻。”丁一拉着丁二离两人远远的,中间恰好有一条小溪,就像是楚河汉街一般,双方都不要随便越界。 丁二从树上采了不少果子,放在衣兜里,随丁一挑选。 丁一本来就焦虑,见了竞争对手之后更焦虑了,“呵,你还有心情吃东西呢?怎么不吃死你呢?” “吃东西,死不了。”丁二淡漠的挑了一个看上去最甜最大的果子吃,“要是捉不到红锦雀,我们会死。” 丁一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魏世隐是鬼谷的传人,鬼谷的要求苛刻到近乎变态,魏神医需要红锦雀,便给他们几人三次机会,他们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 鬼谷不养闲人,要是丁一丁二完成不了,自然有丁三丁四来完成。 鬼谷素来赏罚分明,要是丁一丁二完成不了,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 秋漫出来之前只简单的吃了一旁水晶虾胶,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不知道吃什么好。 徐止然和变戏法一样从怀里变出一盘糕点,还温她喜欢什么口味和什么形状。 秋漫眼睛一亮,挑了个离她近的,“你怎么随身带吃的?” 徐止然不言语,谁又知道他只是因为秋漫喜欢吃,所以才喜欢将糕点带在身边呢? 吃饱喝足之后,月上中天。 “时辰快到了。” 果不其然,林中传来清悦的鸟啼声。 丁一和丁二丢了手中的果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陷进。 秋漫淡定的走到前方,放下她自制的笼子,还在里头放了红锦雀最喜欢吃的果子。 徐止然瞬间明白,原来她做的这个笼子,就是为了补红锦雀的。 丁一的目光缓缓的从自家的陷进移到她的笼子上,她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肘捅了捅丁二,“那东西你见过吗?” “没有。” “那姑娘竟然异想天开的用那东西捕红锦雀,果然是在说大话。”丁一的紧张感消散了一些,笼子他早就试过了,没有用,那红锦雀聪明的很,怎么可能会上当?还是他的陷进有用一些。 徐止然轻功超然,带着秋漫轻松的上了树,将身形隐匿起来。 有人在的话,红锦雀肯定不出现的。 一只红色的巴掌大的漂亮雀儿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她左顾右盼,头顶是一撮赤红鲜亮的羽毛。 这是秋漫第一次见到红锦雀,就算是在光线昏暗的夜里,也漂亮得不行。 月华落在它的身上,那红色的波纹像是会动。 双方都屏住呼吸,都想看这一只鸟儿会奔到哪一边。 它先是跳到丁一面前的陷阱,眼看着鸟儿就要跌入它的陷进之中,没想到红锦雀衔着果子飞快跃走,根本就没有掉到陷阱中。 丁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他一拳重重的垂在草地上,“怎么会!布置了这么久,她竟不上当!” “都说红锦雀极通人性,所以才不好捉。”丁二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红锦雀还嚣张的在两人头上盘旋,拉了一坨鸟屎。 而一个果子红锦雀吃不饱,又瞧见秋漫放置的笼子里有果子,它同样用刚才的办法飞身进去,打算偷了果子就跑,没想到那笼子门竟迅速关上,它被困在笼子之中…… 暴躁的丁一和茫然的丁二,眼睁睁的看着秋漫将装有红锦雀的笼子抱在怀中。 第196章 交易 秋漫笑得欢快,把笼子当宝贝一样抱着,“怎么样?我这笼子厉害?” 徐止然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瞧着普通,倒没想到捕鸟如此厉害。” 秋漫摆弄着笼子,确保里头的鸟儿是活蹦乱跳的,才看向惊讶的不知如何言语的丁一和一脸杀气的丁二。 “怎么会……那红锦雀就像是被你蛊惑了一般,哪儿都不去,就往你的笼子里钻……”丁一可谓是与红锦雀斗智斗勇许多回,但这鸟儿比猴还精,几次三番从他手中逃脱,好不容易想了一个还算靠谱的办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多亏了我的笼子。”秋漫扬了扬手中的木制鸟笼,之所以能成功并不是什么笼子都行的,她事先了解过红锦雀的习性,故意做了一个模样酷似红锦雀鸟巢的鸟笼,就算鸟儿很精明,在夜色的遮掩之下,一时也分不清自己进的是陷阱还是回了自己家。 设计最为精妙的还是自动关闭的门,要是人为关门笼子的门必然会引起红锦雀的警惕,雀儿飞得快,又不能伤着,还有什么比自动门还合适的? 自动门可能也有人想到,但根本做不出如此敏锐的机关。要是自动门珊珊来迟的合拢,鸟儿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丁一顾不得早先对秋漫的横眉冷对,急急越过小溪,裤腿鞋袜湿了都不放在眼里,眼中竟只装得下一个鸟笼。 丁二紧随其后跟上,周身泛着杀意。 “鸟儿为何进了你的笼子?你对鸟儿做了什么?”丁一死死盯着秋漫怀里的红锦雀,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是一只长得颇为漂亮的鸟,但对于他和丁二来说,这可是他们的命。 他从我想过,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姑娘竟会扼住他们两个命运的喉咙。 秋漫倒觉得他的质问有点意思,看好怀中的笼子,“先前与你说了,红锦雀并未写了你的名字,谁都能捉,你行你就上。事实证明,你还是不太行。” 丁一盯着她怀中的笼子双目放光,要是有了这个笼子,何愁捉不到红锦雀。 “你的笼子卖我。” “不卖。”秋漫拒绝得干脆。 “你还没问价钱,干嘛这么急着拒绝?”丁一按耐住不爽的情绪,他是魏神医身边的红人,就连皇亲贵胄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别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笼子,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摘下来给他。 眼前这姑娘未免有些太不识好歹了! 秋漫沉吟一会儿,顺势问道:“那好,你要出价多少银子?” 丁一把身上的所有银子清点了一下,自豪道:“五两,你看如何?” 这真不怪他没见识,五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因在鬼谷之中,有专门的人去采买,他只需要跟在魏神医身旁伺候着就行,根本不用上街买东西。 既不需要买东西,自然没有用银子的地方。在他眼中,五两银子太多了…… 秋漫没有笑他没见识,微微摇头,“就算你开价五百两,我也不卖。”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是一个破笼子吗?竟然还想卖五百两?五两买你一个笼子都算是抬举了。”丁一既愤怒又傲慢,不想把秋漫放在眼里,但因红锦雀,不得不委曲求全。 秋漫见他清秀的脸表情扭曲,坚定道:“此刻,你就算开价五千两,我也不卖。” 丁一气得抓耳挠腮,“你这女人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你那笼子能有什么用?卖给我不行吗?” 秋漫盈盈一笑,眸若春水轻软,“笼子对你没什么用,你想要的还是红锦雀?” 丁一点头,说了这么久终于绕到正题上了,紧张得呼吸一紧,“你的红锦雀肯卖?” “不肯。”秋漫再次干脆拒绝。 丁一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在耍我?” 秋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兄弟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吗?” “眼熟个屁!”丁一盯着红锦雀的眼都快要冒绿光了,他心心念念的雀儿不进他的陷阱,偏偏进了秋漫的笼子,上天是不是存心和他作对? 秋漫并不恼火,温声细语的帮他回忆白天的种种,“当时我请小兄弟帮我引荐下魏神医的事儿,小兄弟也是这般拒绝我的。” 丁一的脸由红转黑,他不是神仙,无法料事如神,他对所有来寻神医治病的人都态度,怎么能料到晚上就反转了呢? “那你怎么样才肯将红锦雀让给我?” 此言一出,丁一的气势便弱了下去,毕竟有求于人,怎可再像白天那般强势? 秋漫仰首望天,“其实,红锦雀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丁一忙点头,“是啊,既然红锦雀对你没用,不如让给我。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五两银子。你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秋漫的目光扫过他手中放着的一锭银子,摇头道:“但我想要的也不是银子。” 丁一缓缓收紧手掌,银子的尖角膈得他掌心生疼,他猜得出来秋漫想要的是什么,但对于他来说,两件事都很困难。 谁让魏神医是个固执己见的顽固呢? 没将红锦雀带回去是死路一条,帮秋漫在魏神医跟前美言两句的话,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根筋的丁二看不出来丁一的纠结,倒是听出来秋漫话语之中的威胁。 长剑划破夜色,一道倏尔亮起的光从他们眼前划过,秋漫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等视线落下,丁二已经被身侧的徐止然钳制住。 她惊诧的微微挑眉,视线往下滑,丁二手中拿着一把利刃,对准的方向正是她。 就在刚才丁二想要动手的瞬间,徐止然几乎同时拔剑,并且比他更快一步的控制住他。 秋漫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要不是徐止然武艺高强,恐怕她已经命丧丁二的手中。 丁一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丁二会蠢到这种地步,震惊归震惊,他还是张开双手护在丁二面前,“这位公子,你别伤着他,他脑子不太好使,不是故意的。” 第197章 雨夜 徐止然不吃他这一套,声音比剑的锋芒还要冷上几分,“这不是他肆意伤人性命的理由。” 丁二死死的盯着秋漫,眸子一瞬不眨,偏执的催促丁一,“还愣着做什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将红锦雀抢了带回去复命。神医需要它。” 丁一看了眼他脖子上的长剑,无语的都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话。 丁二的武艺在谷中数一数二的,但与徐止然比起来,瞬间被秒成渣。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眼前的男人钳制住。 更别说他这个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人,如何成功夺走红锦雀,并且在他们手中成功逃脱? “那你呢?不想活命了吗?”两人好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虽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 “不用管我,神医的事要紧。”丁二技不如人他认,而红锦雀他势在必得。 丁一一拳砸在他的头上,希望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把他的脑子敲醒,“命都快要没了,还想什么红锦雀?” “没有红锦雀,我们也会死。”丁二腥红着双眼,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今晚,不曾想换来得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丁一激动的身着微微发着抖,他素来高高抬起的下巴,在此刻也低了下来,“姑娘,能不能将红锦雀卖予我?” 秋漫可以不和他计较丁二要杀她的事儿,但不代表她会因为怜悯而将千辛万苦捕到的红锦雀拱手相让。 “与小兄弟说过,我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如果你能说动神医帮我二哥治病,这红锦雀自然送予你。”秋漫知晓以己之力上不去这悬崖峭壁,除非魏世隐同意帮她看诊,要不然任何办法都没有用。 而魏世隐久居深山,根本见不到他的面,唯一能见到的就只有丁一,要是丁一愿意帮忙,这件事会轻松一大半。 之前打过一个照面,她深知丁一傲慢,谁都瞧不上,不会愿意帮她这个忙。 除非,当丁一有求于她的时候,她才有机会提出自己的要求。 丁一的目光在红锦雀身上转啊转,最膈应的事儿可能不是捉不到红锦雀,而是红锦雀就在眼前,他却没有办法伸出双手将它接过。 “我也与姑娘说过,我们家神医性子古怪,已经多年没有给人看过诊了,连陛下的要求神医都拒绝得干脆,姑娘觉得自己哪一点能得到我们神医的垂青?” 诺大鬼谷只有魏世隐一个传人,世上也独此一人能被封为神医。旁人就算想要被称为神医,也得看看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医术。 这位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一些,还真是执着,不过倒真有几分本事,连红锦雀都能捉到。 秋漫自信道:“陛下应该没有给魏神医送过红锦雀?” 丁一微愣,“没有。” “这不就得了?我手上有的东西可是神医一直心心念念的红锦雀,以物换物,神医不算亏。” 笼子中的鸟儿失了自由有些焦躁,不停的跳来跳去,秋漫安慰似的从缝隙之中递了几个果子给她。 红锦雀逐渐安静下来。 丁一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罢了,今夜要是无法将红锦雀带回去,他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还不如先将红锦雀带回去,之后的事情等明日再说,万一神医突然变了性子,同意医治也说不定。 “行,我愿意帮你与神医说上一嘴,不过神医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丁一做了极大的让步。 秋漫也没想过一次就让老顽固改变主意,总是要慢慢来,先是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的。 她将红锦雀连带着笼子都递给他,“有劳小兄弟了。” 丁一接过笼子,又摆弄了一会儿红锦雀,高高悬起的大石头才落下,“嗯,等我消息。” 他走出两步,才意识到蠢笨的丁二没有跟上,他折返回去,认真的看着徐止然,“公子,还请你放了我家兄弟。他鲜少下山,不知如何与人沟通。” 徐止然嘴角轻勾,抬手斩断他鬓角的一截头发,“我的人,不准碰。” 丁一拉着丁二麻溜得走了。 秋漫望着山崖上逐渐变小的两人,神情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不知道这位性情古怪的神医,能不能看在红锦雀的面子上,答应救治二哥。” 徐止然扶住她的肩膀,“明日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天色这么晚了,也回不去了,不如找个地方将就睡一晚。”如此一来,明天不用来回跑。 秋漫收敛心绪,抬头看着参天巨树,其实这种夜晚睡在树上也不错,能防野兽,就是树干膈应得脊背生疼。 就在她考虑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竟然下雨了……”秋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要是不想变成落汤鸡的话,树上是不能待了。 “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个山洞,瞧着还挺干净的,在里面睡上一晚应该没问题。”徐止然观察力超群,来的路上就选好晚上休息的位置。 两人又像来时一样互相搀着去往山洞,此刻的路比上山时还难走数十倍,秋漫好几次差点踩到坑里去。 徐止然提议,“要么我背着你下山。” “不用,这路走着走着就习惯了。”她唇边刚绽开一抹笑,脚下一滑,疼得眼冒泪花,好疼…… 徐止然迅速俯身,点燃火折子,仔细检查她的脚腕。 “崴了,不能再走了。” 秋漫轻叹一口气,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其实单脚也可以的。” 她尝试蹦哒两下,直接被徐止然拦腰抱起,“别乱动。”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滴在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秋漫索性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中,嗅着熟悉的气息,她想抛掉所有世俗的思量,沉浸在此刻。 徐止然的步伐很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山洞口,他嗅到空气中有一股腥气,放下秋漫之后让她在门口侯着,别随便进来。 秋漫没由来的有些紧张,小心的扯住他的袖子,“里面不会有什么猛兽?” 深山的山洞里头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 第198章 中毒 徐止然与她晶亮的眸子对上,心微动,下意识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本就乱的头发更乱了。 同时,秋漫的心也乱了。 徐止然反应过来,敛了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意,转身进了洞中。 秋漫的心跳徐徐加快,不知过了多久,他俯身从洞中出来,“收拾好了,进来。” …… 吃饱喝足之后,林夫人命人将陈氏还有徐止归送回去,而她则是带着林月儿坐上马车去了张府。 张老爷在院子里浇花,这些可都是他夫人的宝贝,半点马虎不得,听说林夫人来了,立马放下手上的活,笑着去接待客人。 “内人盼了许久,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要是没什么事儿,在这儿小住上几天也是好的。”张老爷宠妻是镇上有名的,俗话说,爱屋及乌,他对林月儿也很疼爱。 林夫人此刻的笑多了几分真意,“听说妹妹的病好了不少,就想来看看,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 “进屋说。”几人闲聊一路,张老爷还有其他要事去办,就不和几个女人一起闲聊了。 张夫人的气色好了很多,瞧见姐姐与月儿,神情明媚了几分,“好久没有瞧见月儿了,长得越发亭亭玉立,不知到时候会便宜了哪个小子。” 林月儿娇羞的低头,跟在林夫人身后不言语。 姐妹之间说话也就没那么多的弯弯绕,林夫人提起徐止然,“听说那徐公子是个护国将军?” 张夫人答:“可不是吗?当时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又在这小地方碰见了。” “身份不会作假?”林夫人可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她宝贝女儿的未来给搭上了。 张夫人掩唇笑了又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妹妹怎么会骗姐姐?只是那徐公子行为低调罢了。纵观京城,也就只有徐公子这么一个是包衣出身。在京城五品往上的,哪个不是靠家族庇佑?所以说啊,徐公子是真的有本事,月儿要是能与他说上亲,绝对不亏。” 林月儿越发娇羞的低下头,心里一边想让对方这么说,另外一边又得维持贵女的矜持。 “原来是真的。”有了妹妹的保证,林夫人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被打消了,“白天的时候与徐家的人一起吃了个饭,徐家的人竟一直认为徐止然在京城只是一个小小,何其可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徐止然并不是陈氏所出,关系也淡薄,那陈氏与她一无是处的儿子,只有要钱的时候才认他这么个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张夫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林月儿想到他们两个人就觉得恶心,小声的与林夫人说道:“娘亲,早就与你说过不必请他们吃饭,还平白恶心了我们。” 张夫人讶异道:“你们还一起吃饭了?” 林夫人笑笑,“是啊,聊了几句,还相约荷花节的时候一起去灵隐寺上香呢。” 张夫人何其通透,眼珠子一转就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嗤笑一声,摆弄着桌上的饿一株玉兰,“那陈氏和那病秧子,怕不是看上了花容月貌的月儿了?” 林月儿不吐不快,“姨姨,那陈氏还有徐止归缠着我许久,一直想让我做他家的媳妇,可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徐止归那样的残废,要不是因为止然哥哥与她们的关系,我连话都不愿和他多说一句。” 张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等你和徐止然好上之后,一切就会变好了。” …… 秋漫扶着墙壁,一蹦一跳的进了洞中,徐止然早在中央燃了一团火,使阴冷的洞穴温暖干燥了许多。 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身子累得几乎散架,抬头的瞬间,意外发现徐止然的额头竟冒着冷汗,“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徐止然神色如常,一只手搭在石头上却在微微的发抖。 观察力极强的秋漫意识到不对劲,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吗?” 徐止然别开头,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嗯。” “骗人,你这个模样一看就是有事儿。”她目光细细的在徐止然身上扫过,发现他衣摆处竟然有血迹,伸手去触碰之时,被他的手拦住。 “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面对她澄澈的双眸,徐止然不擅长说谎,“洞里有一个蛇窝,处理起来还算轻松,就是不小心被漏网之鱼咬了一口。” 原来是被蛇咬了。 “毒蛇吗?”秋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深山野林也没有药来治。 “应该是。” 秋漫不知都到了这个份上,为何他还能如此淡定,难不成是看淡了生死?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她趁其不备,撕下他的伤口处的衣料,就是伤口的位置有些尴尬,在大腿内侧。 秋漫深呼吸了一会儿,告诉自己,这是关乎性命的时刻,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伤口有些深,已经流出黑色的血。 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注意到徐止然已经逐渐变红的脸,还有越来越急的呼吸。 被毒蛇咬了之后,电视上是怎么演的来着? 她俯下身,双唇触碰到他的肌肤,打算将他的毒血吸出来。 徐止然惊得瞳孔放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收紧。 秋漫安抚的在他手上拍了拍,让他放轻松,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血从一开始的黑色变成红色,她神情变得轻松起来,“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没事儿了?” 做完这些事,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暧昧和出格,于是换了个话题。 “我吸了这些毒血,会不会死啊?” 徐止然勾住她的腰,吻了上去,直到两人呼吸都不稳了,他才将其放开,“我也吃了这毒血,要是出事儿,我们两个一起死。” 秋漫推开他,斜了他一眼,“死什么死?都要好好的活下来。” 她接了点雨水清理徐止然的伤口,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看来我们今日都不适合出门,多倒霉啊。一个两个都受伤了。” 第199章 希望 此刻,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去提刚才发生的暧昧之事。 山洞窄小,两人容身还算勉强,雨势渐大,秋漫的裙摆都被飞溅进来的雨水沾湿, 夏末初秋的夜透着几分凉,浸湿的裙摆粘在身上总归不舒服。 徐止然心细的拉着她往洞里挪了几分,两人靠得更近了,不经意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他高秋漫许多,偏头之时,能瞧见她发丝柔顺的头顶与形容优美的脖颈线,其实他想此刻提亲,但距离上次告白被拒还没多长时间,他有另一方面的顾虑,那就是要是提亲被拒绝的话,漫漫会离她更远。 他神色复杂的思索良久,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背轻靠在他怀中的秋漫撑着下巴盯着燃烧的火堆发呆,她对徐止然的感觉越来越奇怪,用言语又说不清楚。想要靠近又害怕失去自我的感觉太过于微妙,是上辈子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 秋漫添了些柴火,火又烧得旺了些,映着她的盈盈水眸,“你说,魏神医能同意给二哥诊治吗?” 徐止然轻笑,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有磁性,这么一笑,连心弦都被撩拨得乱颤。 “刚才面对他们两人的时候,你不是还信誓旦旦?” “自信总是没错的,多少也能镇住他们一段时间。” 秋漫是求人之人,却又不想太过于卑微,毕竟丁一那般傲慢,卑微的人他们早就看腻了,只有反其道而行,才能得到他们的关注,也才会让丁一上心。 连陛下都能随意拒绝的魏神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可曾听闻红锦雀有什么特别之处?”秋漫不大认识这个时代的动植物,有些与她前世的相熟,有一些则是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说见过了。 红锦雀就是她既没听过又没见过的雀儿之一。 好在阿和日日在山野之中闲晃,还喜欢爬树掏鸟窝,曾见过红锦雀驻在树上的巢穴。 那红锦雀是出了名的凶悍,发现人类之后,差点啄伤了他的眼睛。 以至于他对红锦雀印象深刻,三两笔就在纸上画出它巢穴的模样,秋漫大致了解模型之后就动手操作起来。 能让红锦雀放松警惕的,除了巢穴,没有更好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鸟儿的智商还是无法与人相提并论。 “除了它的翎羽比其他雀儿漂亮,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抱着特制鸟笼回屋的丁一也是这般想的,红锦雀除了漂亮一点,还有什么值得神医如此执着的地方? 鬼谷人不多,胜在个个都是用毒高手,药毒本就是一家,魏神医医术冠绝天下,为了保护鬼谷的唯一传人,手下们都有点真本事。 有身份比较低的侍从与丁一两人打招呼,“师兄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丁一昂首抬眸,傲慢得一气呵成,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神医在屋里?” “是的,神医一天都在屋里研究新药,没有出门过。”侍从瞥了眼地上摆放着的已经凉了的精致饭菜。 丁二突然开口,语气森凉,“神医不仅一天没出门,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侍从深埋着头,“师兄先别急,这是神医的吩咐,神医说研究新药的时候,让我们不要随便打扰他,要不然就得脑袋搬家。” 另一个侍从担忧的说了句,“师兄,你的脖子怎么受伤了?” 瞧着伤口还不浅。 丁一看了丁二一眼,他的傻师弟,还真的把神医的事儿看得比自己都重,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 “不用你管。”丁二冷着脸将衣领拉高,挡住伤口。 丁一穿过守卫,轻柔的叩门,还没说话,便听见屋里传来神医清雅的声音。 “进来。” “神医,属下给您找来了红锦雀。” “倒有几分本事,东西放下,人出去。”神医隐在屏风之中,以丁一的角度,只能够看见屏风上一道剪影,并不能看见他的模样。 丁二听话的退了出去,半响,丁一都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一动不动。 魏世隐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不走?” 丁一从未忤逆过魏世隐的命令,在诺大的鬼谷之中,敢违背他命令的人,早就剩下一抔黄土了。 他额头沁出冷汗,但不敢擦,挣扎许久,将在肚子里徘徊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来,“神医,属下无能,红锦雀并不是属下抓的,而是一位姓秋的姑娘赠予的,不过赠予的条件是,请神医出山帮她救一个人。”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屏风后的身影迟迟没有动静。 “一个小小雀儿就想要挟我?哪家的姑娘,胆子倒是挺大。” 魏世隐的声音淡然出尘,却也难掩苍凉。 丁一对秋漫没什么好印象,却是真的佩服她,竟然能以红锦雀为饵,得到与神医搭话的机会。 “瞧着倒是个很普通的姑娘,有点胆色。” “她还说什么?” “她说……”丁一的声音已经开始抖了,“她说,要是神医不答应的话,那就是怕了,说你为了自己永无败绩的声名,不接棘手的病人。还说,你的名声不过是虚的,世人都被你骗了。” 丁一就想不明白,个个来找神医求药的人,大多是点头哈腰讲话客气恭敬,从未有半分亵渎。 神医这般高傲的人,听她说完,肯定不会帮她治。丁一也怕自己说完这段话之后会惹得神医迁怒。 但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拿了红锦雀,总归是要报答秋漫点什么的。 要是真的被迁怒了,那就被迁怒…… 说完之后,丁一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公开处刑。 魏世隐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轻蔑道:“其实她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神医。那些本事也都是假的,不过是先祖留下的荣光,恰好落在了我的头上。她提的要求,我无法满足,记得将这些话告诉她,让她趁早死心,找个厉害点的神医。” 丁一听得惊出一声冷汗,头一次见神医说这么多话,还不如不说呢…… 第200章 拒绝 丁一应下,出门之时顺手将门关了,丁二一早便在门外候着,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丁二不满开口,眉眼之间满是戾气,“为什么要帮姓秋的那个人。” 丁一害怕影响到屋里的神医,拉着他走了老远才停下,“你是不是缺心眼?对,你就是缺心眼。你忘了红锦雀是谁给的?” “姓秋的。” “那不就得了。”丁一翻了个白眼,话不投机半句话,与丁二说话真的会被活活气死。 他也就只有在与神医相关的事情上会动动脑子。 “怎么?就因为她给了红锦雀,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神医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还与神医说那种伤人的话?”丁二生气的点在于,秋漫借丁一的嘴伤害了神医。 丁一脸色难看,在暴怒的边缘疯狂试探,“秋姑娘把红锦雀给我们,救了我们两个的性命,那就是对我们有恩,这恩情,早晚都的报,不过是传一句话而已,到底救不救,还是得看神医的意思。” “那也不行,怎可为了一个外人做这种事。”丁二看着丁一熟悉的面庞,有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他想不明白,为何与神医朝夕相处的人,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传话。 要是过去,丁一绝对懒得与其争辩,脑子就不在一个频率上,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可今天有些不同的地方在于,神医的反应让他心累。 他的心自然是偏向于神医的,但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于,神医的医术超绝,为何就是不愿意救人呢?鬼谷世代济世救人,怎么到神医这一代就变了呢? “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脸上写了什么吗?” “什么?”丁二抬手摸脸,没写字啊。 “写了忘恩负义四个字。”丁一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了,“没有红锦雀,我们必死无疑。秋姑娘将红锦雀让予我们,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说帮他们带句话。一句话换我们两个人的性命,你说值不值?当时你竟还想杀人夺鸟,何其可笑,你知秋姑娘身边站着的那位男子功力有多深吗?秋姑娘不也放了你一马?要是我们不答应,那男人完全有能力不让我们回来,其中种种,你听懂了吗?” 丁二懂了一些,还是想反驳,就是不知怎么说比较好。 丁一发完脾气之后,长叹一口气,“不过这一些都不重要了,神医已经拒绝了秋姑娘的请求,明天下山之后把这消息告诉她,也就没我们的事儿了。” 丁二倒是听懂这句话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和秋漫牵扯了,那就好了,省得他操心。 …… 陈氏与徐止归回去之前还专门去了一趟徐府,打算与徐止然说一声,来日荷花节一同上山敬香,陈氏还怕碰见秋漫那晦气的丫头,好在没有碰到秋漫,竟连徐止然都没有碰见。 阿冬面色凝重,警惕的盯着他们,“你们来做什么,有事儿?” 陈氏小声的说了句晦气,“你这话问的倒是有意思,我是止然的娘,来我自己家需得和你报备不成?” “徐公子不在,你们请回。”阿冬的态度难得的坚决,她深知,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陈氏看了眼天色,阴阳怪气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不着家,不会是和秋漫一起去鬼混了?” 阿冬冷眼看她,双手放在门框上,不准他们入内半步,“你有证据吗?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你凭什么这么说秋漫姐?” “哟,一口一个姐喊得还真是亲热,其实秋漫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她这么好,还真以为她会记在心里啊?”陈氏说话永远不忘贬低秋漫,“小姑娘瞧着模样倒是挺俊的,以后张开了也长得能看,要不要考虑当一当我们家止归的通房丫头?好歹有个地方睡,有口房吃。” “你家儿子就是个残废,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对不会看上你儿子。”阿冬没想到陈氏竟如此厚颜无耻,到如今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混话。 陈氏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抬手就要打她的脸,“死丫头,就你也配评论我的儿子?我儿子很快就会是镇长家的女婿,是你们招惹不起的人,到时候就算你跪下来求着我儿子宠幸你,都没门!” 阿冬默认陈氏已经疯了,还得了很严重的臆症,镇长家就只有林月儿这么一个千金,林月儿对徐止然的纠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怎么就变成徐止归和林月儿成了一对? 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被两人得了机会溜进院子。 “时间不早了,回村里的路费还贵,徐府这个大的地方,屋子还多,肯定够我们两个住了。”陈氏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招呼徐止归坐下,拿起碗筷,不客气的吃飞鸢准备的晚膳,“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我们盛菜。” 他们离开之前只会过,说是晚上不会回来,不用准备他们的晚膳,阿冬与飞鸢就简单的准备了几人的饭。 是鲜咸软糯的火腿蛋花粥,其实她与飞鸢吃什么都没关系,主要是对于秋进福这样的病人,喝粥好消化。 煮的本就不多,被陈氏两人囫囵吞枣般的吃法,哪儿还有的剩? 阿冬愤怒的走到他们身边,“想吃什么东西你们自己做。” “死丫头口气倒是不小啊。”陈氏一下又一下的用筷子的尖端戳着阿冬的手臂,恶狠狠的说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到时候然儿回来你且问问,看看我还能不能吃徐家一口饭了!” 阿冬气鼓鼓的站着,飞鸢听见动静从二楼飞快的下来,挡在阿冬跟前,假笑道:“夫人吃饭就吃饭,动手做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人,少爷可不会包庇。” 陈氏将筷子收了回去,调转方向夹了一个大肉包子,吃得满嘴是油,“然儿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少爷有事儿出门去办,可能需要晚一些回来。”飞鸢漫不经心的说着,其实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她,并且期盼她快点走。 第201章 找麻烦 “有事儿?什么事儿?怕不是和秋漫一起出去鬼混了。”陈氏倒是有些怀念以前好说话的徐止然,不像现在这样,处处与他作对。 人的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肯定是被秋漫怂恿了。只要秋漫滚了,他的儿子肯定试试都听她的,半分不会忤逆。 徐止归喝了一碗粥之后满脸嫌弃,摔了筷子,“谁做的饭菜,难以下咽,没有肉没有河鲜吗?就这么一点蛋花,怎么吃?” 他吃饭本就挑,中午又吃了醉仙居的饭菜,寻常人家的清粥白菜早就看不上了。 阿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将盛粥的小锅抱在怀中,“你们想吃就自己做,我做的饭菜没有求着你们吃!” 徐止归脾气上来,眼睛瞪圆,音量都高了八度,“一个小小侍女,脾气倒是不小!你吃我徐家的用我徐家的,做一顿饭还委屈你了?你想待着就赶紧带着你的秋漫滚出我们徐家,我们徐家也不欢迎你!” 阿冬被他说得红了眼眶,身子微微的发着抖。 飞鸢听不下去,气得直接将桌子给掀了,吓得陈氏一蹦三尺高。 “哎哟喂,干什么呢?要造反啊?一个两个瞧着本事不大,脾气倒是横得很,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啊?也就趁着然儿不在敢动手了?” 再看徐止归,气势上倒是挺吓人的,奈何是个残废,连阿冬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有武艺在身的飞鸢了。 飞鸢冷笑一声,拍了拍阿冬的肩膀,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之后才对陈氏说道:“夫人误会了,我不过是一时手滑才将桌子弄倒,反正你们也瞧不上桌上的这些吃的,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回家去吃合胃口的菜。” 其实两人早就吃得半饱了,回家煮饭多麻烦,还得花钱买菜呢,吃别人家的不用花银子啊…… “算了,厨房里还有没有其他吃的了?弄点来给我们垫垫肚子好了。”陈氏的态度也好了一些,毕竟飞鸢不是个善茬,他们并不想与其硬碰硬。 “厨房没有菜了。”飞鸢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将厨房的门落了锁,摆明不想给他们吃任何东西。 陈氏起身,指着飞鸢的鼻子骂,“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就是我儿止然身边的一条狗吗?错了,你还不如一条狗呢,狗都比你忠心。你充其量就是个白眼狼,见人就咬!” 飞鸢索性从角落里拿了一根棍子,放在手里掂了掂,“要是不走,我就只能将你们打出去了。” “你敢?”陈氏尖声叫着,反了天了,一个两个都和她过不去! “你试试我到底敢不敢。”飞鸢深知陈氏欺软怕硬的性子,恰好少爷不在,要是不硬气一些,恐怕徐府的屋顶都要被陈氏给掀了。 “好啊你,你给我等着,等止然回来,有你好看的,我一定会让止然把你换掉!”陈氏倒是挺害怕他手中的棍子,带着暴怒的徐止归溜了。 走之前还不忘顺走院子里晒着的一串香肠。 徐止归一路上骂骂咧咧,不赞成陈氏落荒而逃的做法,“为什么要怕他们?他们要是敢动手岂不是更好?恰好能讹他们一笔。” 陈氏不赞同,“你的身子多金贵啊,怎么能磕着碰着?要是飞鸢那贱畜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你的脸该如何是好?过几天就要与林姑娘一起出游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让我咽下今天这口气?不可能!”今天徐止归受了一肚子的气,林夫人与林月儿他不能还嘴,连飞鸢和阿冬都能骑到她的头上来,未免太过于可笑了一些。 “谁说要咽下这口气的?这不是等个好的时机说给止然听吗?好了,别想这些东西了,我们回去。” 屋里,阿冬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飞鸢,“这件事要是被徐大哥知道,会不会对你不利?” 飞鸢对她绽放一个轻松的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么点小事儿你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吓唬他们一下,还没有真正的动手。况且少爷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尿性,就算他们真的告状告到少爷跟前,少爷也完全不会听信他们所言,你就放心。” 阿冬点头,有些担忧道:“就是不知道徐大哥和秋漫姐去什么地方了,竟然这么晚还不回来。” “别害怕,今夜我不睡,给你们守夜,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们。”飞鸢自信的拍了拍胸口,少爷不在,她可得肩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 “那我先将粥送上楼给秋二哥吃。” “去,我去厨房随便做点什么给你垫垫肚子。” 林府,林夫人带着林月儿回来,恰好碰见林深伟在宴请宾客,那人好像有求于人,送了礼物堆满桌案。 她对这种事儿没有兴趣,一天走了许多地方,早就乏了,和林夫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屋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满身酒气的林深伟敲响了林月儿的房门。 “爹爹,这么晚找女儿有什么事儿?”林月儿小姐脾气再大,在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面前,不敢随便撒野。 林深伟进屋,林月儿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 “你和护国将军的进展如何了?” 林月儿挺直脊背,“还可以。” “什么时候能定下婚事?”林深伟的指尖在紫檀木上轻点。 这下倒是林月儿被问住了,她也想尽快定下婚事,可惜止然哥哥不同意啊…… “还没说,但应该快了。” “从今天开始,你身边的所有死士我都调走。” “为什么?”林月儿不乐意了,“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死士跟着我很长一段时间了,你突然将他们调走,那我岂不是没有人用了?” 林深伟锐利的视线射到她的身上,“你要那些人做什么?杀人?帮你解决你的竞争对手?” 林深伟认为,这些都是些小儿科的把戏,林月儿当真是幼稚至极。 “只是对付一个秋漫而已,谁让她和我抢止然哥哥,她该死,她活该。”林月儿的情绪逐渐失控。 “结果呢?” 第202章 计划不变 林深伟对林月儿的痛苦视而不见,“结果将一切搞得一团糟,还得为父去帮你擦屁股,这种事以后要少做,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他话头一转,“要是早知你是这副德行,我也好生个男儿继承家业,不必日日跟在你后头帮你善后。” 他在生育方面有些力不从心,多年来只有林月儿这么一个孩子,看了名医无数,好像没什么效果。人到中年也就渐渐接受了这种事儿,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入赘一个女婿,也是一样的。 林月儿气红了眼,嘴角却倔强得扬着,“爹爹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怎么就不能和男儿一般了?你且等着,等止然哥哥成了我的入幕之宾,我一跃便能当上将军夫人。绝对不会亏待了父亲。” “何必处处与那秋漫斗?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也值得你一个贵女与她百般争斗?自降身份的事儿少做。已经有人听见了你所作所为的风声,上赶着来嘲笑爹。要是为我们林家好,就安分一些。”林家在镇上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林深伟更是极其在意面子的人。 如今被人当面嘲讽,心里不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笑着应下。 越想越窝火,又喝了一点小酒,火气大得没地儿撒,就来林月儿这儿骂上两句,心里才算舒坦。 “女儿知道了。”林月儿的一切都是林深伟给的,把他惹怒没有什么好处,还是顺着她的心思说话好了。 林深伟又说了一些话之后才离开。 翠柳掐着时间进来,收拾屋子,勤快的把被褥铺好,伺候林月儿歇息,“姑娘,那荷花节一行,我们是不是要改变主意?” “改什么?爹爹说归说,他一个男人能懂什么?想要当上将军夫人,还不是得靠本姑娘步步谋划?”林月儿嫌弃的扇了扇空气中的酒味儿,转身推开窗,“荷花节就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那般做就是了。” …… 山洞之中的徐止然与秋漫又闲聊了一会儿,一开始秋漫还担心他身上的伤有没有大碍,等了一个时辰,只见徐止然的精神越来越好,看来蛇毒应该是解了。 秋漫支着下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脸已经埋在徐止然的怀中,而他的手搭在她腰上,护着她不会从石床上滚落。 她不过稍微动了一下,徐止然便完全清醒过来,垂眸看她,眼里还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朦胧,“醒了?” 秋漫懵懵的问了句,“昨晚我是这样睡的?” 徐止然起身活动了下腰身,秋漫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他这么大的个子,蜷缩在一个山洞之中一个晚上肯定不舒服。 “本来睡得还算老实,后来可能觉得冷,便往怀里钻。”徐止然说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见秋漫要走,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以后不要随便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 秋漫微愣,她应该还没有缺心眼到和其他男人一起睡?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一样正直与坐怀不乱。”徐止然难得神情严肃的与她说一件事。 秋漫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脸,她就是相信徐止然的人品才会如此,要是其他男人,她早就躲得远远的,哪儿会和对方共处一室? 就比如孟海义,她就不会与其暧昧的待一个晚上,要不然早就被吃干抹净,渣渣都不剩了。 徐止然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勾起一抹笑,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秋漫心系魏世隐,本来想简单的从树上摘点果子裹腹,就当做早膳了,没想到徐止然竟下河摸了两条鱼,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烤鱼。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一同在山下等待,果然没有过多久,长梯准时出现,有一道人影从高处爬了下来。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丁一稳稳的在秋漫面前落下,傲慢还是会有,不过与之前相比收敛了许多。 “秋姑娘,我们家神医听了姑娘的话之后,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丁一如实把魏世隐的话告诉她。 听完之后,秋漫沉默良久,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丁一还以为要与她说上许久,她才会认清事实,倒没想到,她竟妥协得如此之快,听完就接受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丁一有些不好意思,“神医性子古怪,我们谷中所有人都是知晓的。就算姑娘用了激将法,对神医也一点用都没有。要么姑娘听我们神医一句劝,再去找个旁人为你诊治。” “多谢,接下来的事儿,就与小兄弟没有关系了。”秋漫仰首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不就是一座山嘛,还真以为拦得住她? 俗话说得好,先礼后兵。该有的礼数她都做到了,接下来,可就由不得魏世隐说得算了。 丁一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姑娘想做什么?” 秋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带着徐止然下了山。 此刻,徐止然也不太懂秋漫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再找魏神医了吗?” “要找的,既然他不肯见我们,那我们去见他总可以?”秋漫其实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感,毕竟魏神医是出了名的难缠,想要用一只雀儿换神医一次治病的机会,有些异想天开。 但也不能说她做了这么多是无用功,至少能让丁一欠她一个人情,就已经值了。 “那山峰很高,我自己用轻功未必能上去,更别说带人上去。”徐止然紧了紧手掌,要是他的武功再厉害一些,就可以带小秋上山。 第203章 新的办法 秋漫扭头看他,既暖心又心疼,“我还不舍得你用轻功上去呢,万一出了个好歹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就少了一个小跟班? 徐止然面上现出几分惊讶,随后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他的小秋是在心疼他吗? 随后他又觉得有些苦恼,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神医? 金钱亦或是权势,他都有,奈何对方根本瞧不上眼。 两人回到徐府就已经晌午了,听见马蹄声,阿冬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门口,见秋漫回来,对着她招手,“秋漫姐,你回来啦?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吗?魏神医答应看诊了吗?” 秋漫顺势拉过她的手,淡笑着往屋里走,“碰见了一点小麻烦,但不重要,魏神医肯定会答应看诊的。” 她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不让人留在房间之中,没人知道她在弄什么东西。 阿冬有些担忧的站在门口,但又安慰自己说,秋漫姐说了能成就是能撑,她不应该考虑太多,无条件相信秋漫姐就好了。 而飞鸢也进了徐止然的书房,神情凝重,语气严肃,“少爷,属下昨日与陈氏还有徐止归吵了一架。” 徐止然从信鸽腿上取下一封信,这封信是山飞宇传给他的,说是之前调查的事儿有点眉目,写信示意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因为何事?”徐止然对他所言不太惊讶,毕竟这种事儿时有发生,习惯了也就好了。 飞鸢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陈氏等人欺人太甚,而且还辱骂秋姑娘,属下这才一时气不过……” “无碍,下回要是再发生这种事,就像昨天那么做即可。”徐止然捏了捏胀痛的眉心,陈氏与徐止归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很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名义上的母子,总归是要帮衬一点他们。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能够让人随意拿捏。 最近做的太过分了,那他可不会惯着他们的臭脾气。 飞鸢沉闷的情绪一瞬间一扫而空,“少爷说的属下记下了,肯定不会再让他们在徐府撒野。” “银子照旧就是,其他的你随意,不要让他们蹬鼻子上脸。”徐止然与陈氏相处多年,对他们的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之前他远在京城,用点银子就能把他们打发,但一直上纲上线的找他麻烦,他也绝对不会姑息。 飞鸢笑得灿烂,“得嘞,一些都按照少爷说的做。” 这几日,秋漫不再去山上守着魏世隐,而是日日在院子里研究自己的手工,天还未亮,她就坐在院子里砍木板,直到天色昏沉她才回屋。 是日,孟海义与阿和也回来了,孟海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徐止然算账,他脱了蓑衣丢在地上,雨滴甩了两人一身,气得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说话都不利索了,“徐止然,真有你的,竟然敢骗老子!根本就没有官府的人去清风寨找事儿!” 徐止然手上在忙活秋漫的手艺活,连头都不愿抬一下,“哦?那可能官府的人听说你回去了,也就作罢了。” “呵,你以为老子会信你的鬼话?徐止然,你故意将老子支开就是为了和漫漫过二人世界,你的心思真不浅,也就漫漫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老子今天非得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孟海义紧赶慢赶上了山,并没有发现官府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徐止然骗了他,但安全起见,还是在山上等了两天。 连衙门的影子都没有瞧见,那一刻,他想明白了所有事儿,带着阿和怒气冲冲的下山,打算好好的教训徐止然一顿,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打不过我。”徐止然冷冷看了他一眼,虽说话语之中没没有什么轻蔑的情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孟海义又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不论阿和如何劝,他都要去拿刀和徐止然好好的比划比划。 飞鸢站在徐止然身旁奉茶,凉凉的说了句,“少爷的武功已经独步天下,鲜少有人能打得过他。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对手,江湖上能打得过少爷的人左不过一只手的人数,孟大当家就别自取其辱了。” 孟海义气得想连飞鸢都一起砍了,阿和眼疾手快搂着他的腰身,好言相劝,“当家的,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是文明人,别动不动的就动手,秋漫姐看到了,可就又不高兴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秋漫头发随意绾起,身着轻便短衫,方便做活,听见争执声来看看,没想到孟海义都快和人打起来了。 “大当家,你又是唱得哪一出?” 瞥见秋漫,孟海义瞬间噤声,话语之中带着一丝委屈,“漫漫,徐止然不是一个好人,衙门的人根本就没有上清风寨,他骗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秋漫一脸无奈,夺走他手中挥舞不停的刀,“这种小事也值得你闹这么一出吗?当时徐大哥说的不是可能吗?是你放心不下要去的,此刻倒反过来说是徐大哥的不是。” 孟海义听出来秋漫话语之中的维护,心里堵得慌,但不再争辩了,越说反而越会惹漫漫生气,那他还是闭嘴好了。 “你回来的正好,我要做一个东西,须得很多人手,我把图纸和样品给你,你回清风寨上的工厂把东西做出来,先让他们把手头上的活停一停,我的这样东西先做,急用。”秋漫把样品还有图纸一股脑塞给他,并且把注意事项都与他说了。 孟海义心领神会,带着阿和又出了门,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竟又被忽悠的回了清风寨,懊恼不已。 阿和骑在马上,在马的跟前吊着一株草,慢慢悠悠的在路上骑着,“大当家,你快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手头上的事情比较重要。” 孟海义紧盯着他,如今一个小屁孩都能够对他指手画脚了? “你没看见徐止然的心机?要是再这样下去,漫漫迟早有一点都会被他抢走。”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第204章 相熟 阿和惬意的在马上晒着太阳,目光流连街边的风景,“大当家的,你是不是想错了?秋漫姐和徐大哥根本没有可能,你越是患得患失,反而会将秋漫姐推得更远。” 孟海义扯着个大嗓门,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患得患失了?又如何把慢慢推得更远?我那是为了漫漫好,她已经被徐家的臭男人骗过一次了,我可不想她再在徐家栽跟头。” 阿和缓缓坐直了身子,认真道:“大当家的,其实止然哥和徐止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对秋漫姐很好的,要是在一起,应该不会亏待秋漫姐。” “嗯?你再说一遍试试?”孟海义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森凉。 阿和轻咳两声,换了种他能接受的说法,“当然,秋漫姐要是和大当家在一起,肯定会过得更加舒心与惬意。” 孟海义牵起马绳,“这还差不多,走,我们回去待在漫漫身边,看看徐止然还能耍什么心机。” 见他要掉头,阿和迅速拉住他的马绳,“大当家要是现在回去,那秋漫姐吩咐的手工活不就没办法做了?看样子那东西对秋漫姐来说很重要,大当姐不要冲动,好好掂量之后再做决定。” 他从怀中拿出图纸,随意的摆弄两下,看不懂上面大大小小的木板有什么用,可能等做成之后需要组装在一起。 听了阿和的话,孟海义有在认真的好好思考,想了一会儿,将图纸收了起来,“你说的的确有那么点道理,罢了,回寨子,让徐止然好好的快活一段时间。” 阿和喜笑颜开,“这么想就对了大当家,要是能做成,秋漫姐不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了吗?到时候你再提出与秋漫姐约会,去湖上泛舟,亦或者是油菜花田里捉蝴蝶,想想就浪漫啊。” 孟海义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当意识到自己也在憧憬那生活时,又刻意压下唇角的笑意。 “臭小子,说什么呢?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不过是帮一个举手之劳的忙罢了,再说漫漫迟早有一天是我的夫人,帮她是应该的。” 阿和松了口气,“大当家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而徐府,少了两个话多的清净了不少,秋漫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儿,就会格外的专注,她一做起手工来就忘记时间,睡眠急剧缩短是一回事,经常连饭都忘了吃。 一旦秋漫忘记吃饭,徐止然的胃口也好不到哪儿去。 飞鸢抱着饭碗,视线在两人之间穿梭,最终忍不住,小声的问徐止然。“少爷,秋姑娘这是怎么了?日日在鼓捣她的手工,竟然连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不大爱吃了。”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担心秋姑娘这么下去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另外一方面则是快乐的吃多了两碗饭。 少爷做的饭菜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到的,他完全是沾了秋姑娘的光。 徐止然用行动回答他,起身走到院子里,单手搭在她的肩上,蹲下身子与她对视,“许久没有上街了,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秋漫应付的笑了下,继续丈量着木板的长度,“可是活还没有……” 徐止然直接伸手将她手中的木板抽走,“就当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专注于手头上的事儿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此刻放松下来,她才觉得浑身头疼,连眼睛和脑袋都涨涨的,手更是酸得抬不起来了。 “那好,我们出去逛一逛,好久没出门了,都快忘了街上热闹的是什么模样。”秋漫简单的洗漱下,把手上脸上的木屑清洗干净,又换了身清爽的衣裳。 出门之后,秋漫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了还滴水未沾,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若在那些铺子上。 徐止然心领神会的拉着她进了一家饭馆,“磨刀不误砍柴工,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人刚抬步要进屋,屋里却丢出来一个物件。 徐止然眼疾手快的搂住她的腰身,用轻功成功闪到一旁,没有伤到分毫。 秋漫感激的看了徐止然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地上那个脏污的物件身上,那是一个衣裳脏得几乎看不出来原来模样的人。 她裸露在外头的皮肤脏污不堪,就算是用水洗都会喜不干净的程度。 一脸凶神恶煞的小二走到门口,双手叉腰,“哪儿来的乞丐,竟然敢在小爷的店里偷东西吃!” 地上小小的一团动了动,声若蚊蝇,“大人行行好,给一口吃的,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过饭了。” “呸,我是开店的,又不是活菩萨,你要乞讨就去其他地方乞讨去!别脏了我的门口,害得我的客人都被人吓跑了。”小二越说越气,刚才客人还算是多,自从这个叫花子进屋之后,许多客人害怕被她传染了病,菜都没有点就跑了。 而这小乞儿最过分的地方不止于此,她竟然还去动客人桌上的饭菜,抓了就往嘴巴里塞。 那是她的东西吗她就敢上手? 客人看见她那脏得和黑煤一样的手,瞬间就没了食欲,还要求店小二退钱。 店家没有办法,把银子退了,又把这乞丐狠狠打了一遍丢了出去。 “没要你的命就算是好的了,赶紧滚!” 那人无声落泪,泪水冲刷了点脸上的脏污,露出一点本来的模样,“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剩饭也没关系,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上一口,我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祈祷去别人家祈祷去,我可不惯着你!”店小二因她而被掌柜狠狠的骂了一顿,又怎么会怜惜她呢? 那乞丐不愿走了,就躺在门口,看着众人各式各样的脸色,眼泪都哭干了,只能干瞪眼。 秋漫眼眸微眯,走上前一看,辨认许久终于认了出来,这人不就是当初在怡红院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的小五吗? 店小二见秋漫接近,还好心的提醒一句,“小姑娘,你离她那么近做什么?小心她疯起来咬你。” “我认识的。” 第205章 小五 店小二嘘了一声,小声嘀咕,“姑娘怕不是认错人了,姑娘你瞧着干干净净的,这乞儿一看就是个流民,你怎么可能认识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她看着就不是个好货,你要是碰她,到时候被她讹上了,和我们可没有半分钱关系。” 镇上一直对流民之类的外来人没有好脸色,更是从未将他们当做自己人。 乞儿听见声音,呆滞的眼球转了一圈,终于瞧见说话的人儿,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彩燕姐?” 听声音秋漫便觉得熟悉,对上她的视线,便百分百肯定是小五。 两人总归有一段缘分,她不想见死不救,看着她活活饿死。 小二这时变了一张脸,“你们真认识啊?认识就好办了,这小乞丐偷我店里的吃的,那损失谁来赔啊?可被说什么不赔啊,你们要是不赔的话,这乞丐的命就得归我,我给他往死里打!” 小五恐惧的用最后一丝力气扯住秋漫的衣袖,离开怡红院之后见过太多生死,她还不想死,老天肯定也不愿看着她死,所以派了彩燕姑娘来救她。虽说她与彩燕的关系并不亲厚,但好歹朝夕相处了几日,怎么说也算是熟识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秋漫又看了小五一眼,她目光之中的恐惧她很熟悉,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多少银子?” 小二一听当即就乐呵了,看来不仅认识,关系还好得很,没想到财神爷在这儿等着他呢。 “那好,她偷的菜品价值五两银子,把银子付了,现在你们就可以把人带走。” 秋漫起身,小五力气小,不由的松开她的袖子,脏污不堪的脸上隐约露出几分失望,所以……彩燕姐也不愿救她了是吗? 五两银子,好多啊……她在怡红院攒了半辈子,都还没攒到这么多的银两。 店小二嗤了一声,感觉自己被耍了,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没钱早说啊,还说什么认识不认识的,现在怕不是要改口说不认识了?” 秋漫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目光越过他往内堂的桌子上落了落,左不过被偷了一桌吃食罢了,要价五两,看她年轻好骗么? “你家的菜品是金子做的吗?所以才要价五两?” 店小二一窒,“五两怎么了?你要是不想给,那我就把地上这乞丐打死!” “她偷的那一桌菜我买下了,估摸着也就二钱银子的模样。”秋漫从荷包中取出二钱银子放在掌中。 店小二不依,“你就想靠二钱银子就想解决这件事?没门!我看你也没有诚意,那就打死这个乞丐好了。” 说话间,店小二抄起棍子往小五身上打。 一直沉默不语但气场贼强的徐止然稍一抬手,便拦下他的棍子,并且轻而易举的徒手掰断。 店小二被吓得跃进店内,“你,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不成想害人性命?” 秋漫视线扫过徐止然时露出一抹浅笑,面对店小二的时候,又敛了笑意,“就算乞丐偷了你的东西,罪不至死,你拿棍子往她身上招呼,难道不是想要害她性命?按照我们晋国的律法,杀人偿命,你要是杀了这个乞丐,你做好偿命的打算了吗?” 店小二没想到这么严重,有些害怕,但还是嘴硬道:“你别在这儿颠倒黑白,她偷了我家的吃的,还把我客人吓走,这些损失谁来还啊?难不成奢望这乞丐能还我钱?打他一顿都算是好的了。不过看你这么维护她,给个五两银子,赔了我的饭钱,这件事就算了。” “五两银子一桌子菜?你们店是黑店啊?我要是真给你五两,你敢收吗?”要是真收了,就坐实黑店的传言。 衙门的人一来,直接把店查封了,届时,损失的可就不是五两银子那么简单了。 店小二一时拿不定主意,掌柜本来只想看戏,听到这儿,不禁丢了算盘急吼吼的跑出来,拿了秋漫手中的二两银子,顺便瞪了店小二一眼,“活都做完了没?还有功夫在这儿瞎聊,赶紧回去收拾大堂,在这儿站着平白的给人看笑话!” 小二被骂得只能进屋。 掌柜笑盈盈的看着秋漫,知晓这姑娘牙尖嘴利,不好糊弄,再加上她身旁站着的男子武艺高强,徒手能将木棍掰断,他哪儿敢与对方硬碰硬。 如果硬要对上,肯定他吃亏,二钱银子也不少了,收下放人,是他最好的选择。 “姑娘,你先别气,手下的人不懂事,既然我收了你二钱银子的饭钱,肯定放了这小乞丐的。小二,把桌上剩下的吃食打包一下给这位姑娘带走。”掌柜陪着笑,“总不能让姑娘亏了银子。” 徐止然接过剩下的吃食,秋漫将小五扶起,往路边走去。 小五饿得头晕眼花,一步都不愿多走,瘫软在路边,唇干裂得沁出血来。 秋漫又去买了一杯凉茶,慢慢的喂给她喝,打开打包的食物,挑了几样软糯的喂给她吃。 等了许久,她才缓了过来,感激的拉着秋漫的手,激动道:“彩燕姐,你没事儿真的太好了,那怡红院着了火,我拼死跑了出来,听说张妈妈没了,我身上除了一身衣裳,一分银子都没有,在镇上行乞多日,今天差点就饿死了……呜呜,还好碰见你了。” “你可还记得你家在什么地方?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你投靠的人家,我给你点路费,你回家过普通的生活。”秋漫没有忘记那日她递给她的春药,但那药并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张妈妈指使的,病不能迁怒到她的身上。 小五边哭边摇头,“我早没有家人了,我的家就是怡红院,如今怡红院没了,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也没有什么手艺,赚不了银子,就算想给别人当丫鬟,他们还嫌弃我以前在怡红院待过……” 秋漫想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去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上清风寨生活,那里的人都还不错,至少能解决你的温饱。” 第206章 秋家人 若是以前的小五,绝对不愿去清风寨这种地方落草为寇,但经历了大半个月的颠沛流离,她才明白,在这世道生存下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她隐约听说,怡红院的那场大火是梨花姐的情夫放的,肯定是梨花姐死状惨烈,阴魂不散,才指使她的男人防火烧死所有人,都去黄泉路陪她。 怡红院那地方就是个人间地狱,进去的姑娘最后都被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去了清风寨之后,她就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还能解决温饱。 想想就令人心中充满希望。 “彩燕姐,我去,我去清风寨,我还能干活,我不怕苦不怕累的。”小五真诚的盯着秋漫。 “那好,你先跟着我回我的住处,好好的收拾一番,过两日再去清风寨。”秋漫将她搀扶起来,“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彩燕,叫我秋漫。” 小五点头,全都记下了。她还算机灵,没有问东问西。 回屋之后,阿冬对新来的这位小姑娘很好奇,但没有多问,就带她去洗漱,还把自己的衣裳拿出来给她穿。 不过她的衣裳给她穿,略微有些大,穿在她身上宽松得不便行动。阿冬拿出针线帮她仔细的改了尺寸。 一抬头,没想到小五竟然哭得不能自已。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给你做的衣裳不喜欢吗?”阿冬顿时慌了神,这姑娘长得倒是挺白净的,不像是以前干粗活的,不知姑娘从哪儿把她捡回来的。 不过姑娘做事儿自有她的主张,她把小五照顾好就是了。 “没有,很喜欢,只是之前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小五小声的说了句,经历了变故之后,她更加懂得珍惜难得的温暖。 阿冬失笑,从针线盒中拿了五彩的绳子编织在一起当她的腰带,“你的身量比我小一些,其他能改的地方都改了,就是腰部看上去还是有些大,用这腰带系着就刚刚好了。” “阿冬姐的手真巧。”小五原地转了几圈,衣裳不比怡红院的华丽,但穿在身上,舒服的就像是躺在云朵里。 她不好白吃白喝人家的,走到院子里想找些活干,发现秋漫已换了一身干练的装扮,正在雕刻着小玩意儿。 小五不懂得木活,只能勤快的将木屑打扫干净,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过了两日,徐止然有事儿出门,秋漫带着小五一起去集市买需要的材料,留阿冬看家。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阿冬直接将房门一关,无论谁敲门都不开,要是碰上林月儿或者是陈氏,她一个人可招架不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上门的既不是林月儿也不是陈氏,而是秋老爹。 “喂,有人在吗?有人的话吱个声,赶紧把门给我开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叫喊,叫喊的同时还不忘拍门,动静大得惹得邻里纷纷探出头来看。 “秋漫你这个死丫头,大白天的关什么门!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要直接把门给卸了。”接着是一道暴怒的男声响起。 阿冬猛地站起,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秋家人,他们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她一个人可有些招架不来。 要是继续装听不见,他们真的把门给卸了怎么办? 阿冬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将门打开,“秋伯伯,你们来有什么事儿吗?” 门口站着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秋老爹,扶着他的是秋陈氏,而站在另外一边的是秋进才。 秋进才将高举的手放下,嗓门格外的大,“秋漫在什么地方?让她出来,爹要见她。” 阿冬冷淡的回答,“秋漫姐出门了,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就好了,等秋漫姐回来,我自然会告诉她。” “不在家?”秋进才挤眉弄眼,狐疑了一瞬,“不在家可就好办了。” 他们三人挤走阿冬,登堂入室。 阿冬急忙去拦,“你们干什么?都说了秋漫姐不在,你们还进来做什么?” 秋陈氏挽着秋老爹的手,上下嘴皮一碰,语速飞快,“爹,二弟肯定在这儿,你说,秋漫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住这么大的宅子,过好日子也就算了。竟然连二弟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一点活儿都不干。眼看着就要秋收了,我们家的田都还没有耕完。我看啊,肯定是二弟躲在秋漫这儿装病,故意不干活!” 秋老爹脸色铁青,没有答话,但看态度是已经默认了秋陈氏所说。 家中就这么几个人,没了秋漫的补贴,又少了一个壮丁,田里杂草丛生,都没人去收拾。 秋家人愁云惨淡,秋漫两人倒是在镇上逍遥快活。 于是,秋老爹受到秋陈氏和秋进才的蛊惑,一大早便来镇上抓人,把人带回去干农活。 秋进才也不问阿冬秋进福的下落,他好歹知道,就算是问了那死丫头也不会说实话。 恰好秋进福醒了,隐约好像听到了爹爹的声音,楼上便传来一点响声。 秋进才眼睛一亮,掀起袍子就上了二楼,阿冬惊恐的追了上去,“你想干什么?” 秋进才一脚踹在门上,门开了,屋里一股药味熏得他皱起了眉头,恰好与秋进福面面相对。 “死小子,你果然在这儿?还在装病呢?爹都在院子里等着呢,赶紧和我们回去。”秋进才进屋拉拽病重的秋进福。 要是以前,瘦削的秋进才肯定拉不动秋进福,但自从秋进福病了之后,暴瘦了几十斤,就连秋进才都能拉扯得动他。 阿冬扑上前拦住他的动作,“秋二哥病了,需要静养,你别把他带走。” “哟,看来在镇上没少勾搭女的,这女的倒是对你情根深种。滚开,我带走我弟弟和你有什么关系。”秋进才狠狠将其推开,继续拖拽秋进福。 秋进福一时来不及顾自己,而是心疼的伸手艰难的扶起阿冬,“快起来……咳咳,你打不过他的,快走。” 倒地的阿冬索性直接抱住秋进才的小腿,“不准带走秋二哥,你把他带走,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第207章 抢人 秋漫姐为了秋二哥的病付出的努力,她全都看在眼里,眼看着魏神医就要答应治病,要是秋家人将人带走,秋漫姐的努力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而且以她对秋家人的了解,他们把人带回去之后肯定不舍得花钱帮他治病,那不就是让秋二哥等死吗?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秋进才踢了两下,都无法把人踢开,怒了,“死丫头,有多远死多远去,我们秋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秋陈氏撒开秋老爹的手进屋,精明的三角眼立马发现摆在桌子上的人参和灵芝,“哎哟喂,还说没钱呢,连人参和灵芝都吃得起。爹这么一大把年纪都没吃过这些好东西,竟都进了你一个人的肚子!还说病呢?吃这么多好东西,都快成神了。” 秋陈氏话里话外都是嫉妒之意,知道手里的是好东西,就顺手塞进了怀里。 拿回家之后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阿冬余光瞥见她的所作所为,想阻止她,又不愿撒开秋进才的腿,“你别动那些药,那是给秋二哥治病用的,你要是拿走了,秋二哥可就没有活路了。” “什么你的东西我的东西,我看见了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拿了?”秋陈氏顺势还踢了她一脚。 秋进才被她缠得厉害,也开始上手捶打她的背,“赶紧放手听见没有?要是再不放手,等下就打死你!” 站在门口的秋老爹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别弄出人命来,好好说。” 秋进才这才下手轻了点,“死丫头,赶紧放手,秋进福是我弟,我想把他带走就带走,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秋进福不忍心阿冬被打,用尽全力拉拽着秋进才,眼睛看着门外,祈求的对秋老爹说,“爹,我跟你走,你别为难这个小姑娘。” 秋老爹看着瘦得几乎脱了型的秋进福,长叹了一口气,“那别多说什么了,回去。” 阿冬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拦下他们,“你们别把秋二哥带走,他的病还没好,需要静养,你们要是把人带走,恐怕是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了。” 秋陈氏上下扫了她两眼,“姑娘年纪不大,嘴巴放干净一点,可别咒我们家二弟。还是你们太夸张了,一点点小伤非得养这么久,我看早就可以下地干活了。不得不说,秋漫还真是舍得,连人参灵芝都能买来养着,怎么对爹就没这么好心?爹,你说是?我们家最不孝的就是秋漫了。” 阿冬张开双手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们离开,“不准走,你们自己走可以,就是不能把秋二哥带走!” “呵,看来你被打得还不够惨啊。赶紧起开,我们秋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了?”秋陈氏出门的时候,还狠狠的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阿冬扑到秋进福跟前,一个劲的摇头,“二哥,你别跟他们走,你等秋漫姐回来,她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即便很虚弱,秋进福还是露出一抹笑,揉了揉阿冬的头发,“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秋家人,爹爹让我回去,我怎能不回?” 阿冬自然理解他们是一家人,但她更知道,要是秋二哥回去了,秋家人肯定是和之前一样,把他丢在那儿,不管不顾,让他自生自灭。 那病怎么能好呢? “秋二哥,秋漫姐为了你的病东奔西跑,眼看着就要好了,你要是走了,秋漫姐该有多难过?”阿冬急得不行,心里倒是渴望出门采买的秋漫能早些回来。 秋进福的头又隐隐作痛,“唉,漫漫为我做了太多了,我走了之后,让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想再拖累她了。” “还扯什么?再说下去天可就黑了,赶紧走。”秋进才拉着踉跄的秋进福出门,“家里的田都没人耕了,回去之后,你就去耕地,别怪我事先没和你说过,要是不耕地的话,没有饭吃的。” 阿冬心急如焚,但他们有三个人,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病弱的秋二哥带走。 她立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关了房门就去街市找秋漫。 正在拿着示意图和铁匠将细节的秋漫瞥见一道飞快奔来的身影,小五惊讶的低呼一声,“快看,那不是阿冬吗?” 铁匠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正打算询问,秋漫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往阿冬的方向疾走过去,“阿冬,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家中照顾秋进福才对。她在这个时候着急忙慌的跑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心里咯噔一下,恐怕是秋进福那儿有情况。 “秋漫姐,大事不好了。”阿冬腿软的差点瘫软在地,好在搀住秋漫的手,还不至于太过于狼狈,“刚才秋家来人,把秋二哥带走了。” 秋漫心烦意乱的将图纸收起来,“走,我去秋家一趟。” 三人没有再回去,而是直接雇了一辆马车回了秋家村。 一路上,阿冬止不住的流泪,“秋漫姐,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有用一点,就能拦下他们。” 秋漫轻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冷静道:“这件事怎么能怪你?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二哥终究是秋家人,秋老爹的话怎么能不听?你放心,我能将秋二哥带走一次,我就能带走两次。” 小五附和道:“是啊,阿冬姐你别自责了,你看看你身上的伤,秋家人下手还真狠,我帮你简单的处理下伤口。” 刚才一心挂念着秋进福的事儿,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不用了,也不太疼,这马车怎得这么慢,怎么还没到啊。” 在车上的秋漫很安静,掀开车帘望着倒退的山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在秋家门口停下。 秋漫下车便直奔屋内。 “哟,瞧瞧这是谁,这不就是我们的大忙人秋漫吗?怎么有空回来啊?” 第208章 典当 秋陈氏一回到家就把顺来的灵芝人参拿到药铺卖了。 小药铺的掌柜拿着人参灵芝摆弄了许久,嘴巴里啧啧称奇,说是从未见过成色这么好的人参与灵芝,就算是去镇上都寻不到手上拿着的质量这么好的。 秋陈氏一听先是用红布将人参灵芝包了起来,揣在怀里,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你说,这里面值多少银子啊?” “最多算你一两银子。”掌柜也不是吃素的,见秋陈氏这副贪财的模样,便知她要是要高价卖,他是个做生意的,总不能做亏本买卖。 最好是将价格压到最低。 听到这话,秋陈氏立马拉拢着张脸,开什么玩笑?刚才吹得天花乱坠,现在又说只值一两银子,诓谁呢? “掌柜的,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你也说这是上好的,难得一见的人参与灵芝,那东西在世面上可是有市无价的,一两银子你也开得出来?真把我当傻子骗啊?”秋陈氏没买过人参林芝这种上等药材,但心里还是有一个估价的,少说一百两的东西,竟还想只花一两银子就把人打发了。 掌柜的视线粘在她怀里的红布上,循循善诱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一个村的人,我还会诓你不成?那我要是骗你的话,我的药铺以后还开不开门做生意了?如果是完成的人参灵芝,肯定能卖高价,但你再看看你手上的那个,都只剩下半截了,一两银子是我能开出来的最高价了。” 秋陈氏将信将疑的把它们从红布包中拿出,仔细翻看,的确是只剩下半截。 掌柜抖着腿,用眼角看她,漫不经心道:“实话都已经告诉你了,一两银子卖不卖?要是不卖的话也行,你去其他药铺转转。不过事先和你保证,没有人能开出比我更高的价了。等你再想拿到我这儿来卖,一两银子我都不给了。” 秋陈氏抱着红布袋纠结了一会儿,算了,还是卖了,要是不卖的话,恐怕最后连一两都捞不到。 “行,东西给你,银子给我。” 秋陈氏拿到一两银子之后,还没半个时辰就霍霍光了,她也就比秋漫早进屋一会儿,左手还提着一个大大的猪头,右手则是抓着一只鸡。 她听见门口的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秋漫,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就把东西暂放在厨房,走到井边打水洗手。 “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不知道回家的路嘞。” 秋漫懒得搭理刻薄的她,进屋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二哥的踪影,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大木箱子。 之前家里没有这几口箱子,她的心思都放在秋进福身上,自然没有分心去思量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走出屋之后便在秋陈氏身旁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二哥呢?” “你说这个农忙的时间,秋进福能去什么地方?自然是和爹一起下地干活了呗。”秋陈氏听说秋漫在镇上混得不错,就连周家都称她为贵人,秋陈氏也没有那般的不知好歹,既然正面得罪不了秋漫,那欺压下秋进福还是可以的。 秋漫眸间生厉,揪住她的衣领,强迫她抬头与她对视,“你们把重病的二哥从镇上带回来就是为了让他下田耕地?” 面对她冰凉的目光,秋陈氏心里瘆得慌,“怎样?我们秋家的田没有人耕,他在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帮家里耕个地都不行了吗?你天天在外头野,不见得往家里寄银子,让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啊?” 这时,门口传来嘈杂的声响,秋进才喝酒喝得踉跄,一头撞到门口插的旗子处,嘴里嘟囔着咒骂了两句,仰首喝了一口酒,左拐右拐进了院子。 秋漫心里气得发紧,森冷道:“你说家中没人耕作,难不成你与秋进才都不是人了?你们两个健全的人不下地干活,非得指望病重的二哥,你们难不成真的想把二哥逼死?把二哥逼死了,对于你们来说,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秋陈氏手插腰站了起来,骂骂咧咧:“谁说夫君没有下地干活了?没看见他都瘦了一圈了吗?我们秋家的活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来干,这才得空休息了一天,就成了你口中的什么事儿都不做?还有没有天理了。” 秋漫冷笑道:“过去十年的农活都是二哥与爹爹一起做的,你们下田的时间还不足五天,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为了公平,须得大哥下地先干个十年农活,才能将二哥的债还清。” 秋陈氏掰扯着手指算了算天数,随后将手一扬,“那也是爹说的让他干活,你和爹理论去,别和我说。” 得知秋进福的下落,秋漫也不愿将时间耽误在她的身上,扭头就去了十公里外的农田。 烈日当头,一眼便看见佝偻着脊背挥舞着锄头的秋老爹,还有跟在他身后,动一下就喘三口气的秋进福。 她迅速卷起裤腿跳进田里,冲着两人飞奔而去,“二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烈日当空,晒得人发昏,汗水都不知流了多少斤。 秋进福眨了眨眼,试图将睫毛上的汗珠甩掉,看着眼前模糊的声音半天,才认出来是自己的妹妹,扯着嘴憨憨一笑,“原来是漫漫啊……你怎么不在镇上待着来这儿了?地上都是泥,你新做的衣裳都脏了,快上去。” 说话间,他艰难的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来,哥哥背你上去。” 秋漫鼻头一酸,抢过他手中的铁铲丢在地上,“和我回去。” 汗流浃背的秋老爹转身,用汗巾擦了下脸,沉声道:“他回去了,农活谁来干?” 阿冬跳下高台,奔到秋老爹跟前,捡起地上沾满泥的铁铲,“秋伯伯,农活我可以干,你让秋二哥回去。” “一个小姑娘干农活像什么样子?还真以为我们秋家没人了吗?”秋老爹大力的从她手中把铁铲抢了回去,“老二,把这块地的土松完就能去旁边休息吃个饭,手脚麻利一些,要是做不完,又得被承包的老板骂了。” 第209章 吃什么都香 阿冬瞧见秋进福就委屈的想哭,本来来之前就告诉自己,得坚强一些,不能一直给人惹麻烦,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好像什么事儿都做不好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面对秋进福苍白的脸,和他温柔的目光,她便心疼的不能自已。 秋漫决定亲自和秋老爹说,“爹,二哥还病着,你让他下田是要他的命。” “这块地要是耕不好,老板也会要我们秋家老小的命,老三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我们秋家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秋老爹的视线被汗水模糊,手酸疼得动弹不了,但还是机械性的一下又一下的在除草,“你要是真的心疼老二,就去旁边的凉亭待着,等活儿干完了,自然就回去了。” 秋进福推了秋漫一下,“漫漫,其实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多了,天天人参灵芝养着,想不好都难,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肯定是能干活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越躺越废,不如多动动,出出汗才好。” 说到这儿,不知身子何处又不舒服,脚下一踉跄,差点没站稳。 秋漫猛地夺走他手中的铁铲,“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去凉亭休息,这点活我来做。” 秋进福忙着拦下她的动作,“这怎么能行?干农活多累?再说你好不容易养白了许多,太阳一晒又要黑,姑娘家黑了可不好看,你快些去凉亭那儿歇息,田里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秋老爹嫌弃他们墨迹,远远的走开了。 其实他明白老二的身体状态不太好,但田里的活又急,他一开始想喊老大和老大媳妇来帮忙。这两个心眼和针尖差不多大的人,最喜欢的是好吃懒做,最讨厌的便是下地干活。 若是让他们下地干活,就相当于逼他们去死。 后来这对夫妇把主意打到了秋进福身上,说他吃秋家的用秋家的,在农忙的时候,怎么能不回来帮忙,天天在镇上享福呢? 意志不坚定的秋老爹被他们三言两语怂恿,脑子一热就进了镇,其实看见秋进福躺在病床上,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奈何老大和老大媳妇拼了命的要把老二带回去,他也就默许了。 秋漫不撒手,不让秋进福把铁铲抢回去,小五利落的别起裤腿,从地上挑了个工具就开始干活,虽说她年纪小,干的活比较少,但人多力量大。 阿冬有样学样,挑了一个工具就开始干活,反而秋进福成了一个闲人。 “二哥,你快去凉亭那儿歇着,等下我们一起回去。要是困了就睡,回去的时候我们把你喊醒。”丘脑催促着他去休息。 没办法拒绝的秋进福叹了口气,爬上小坡,在凉亭处一边看着他们一边休息。 直到日落西山,秋老爹才招呼他们回去。 期间好几次秋进福想跑下来帮忙,都被秋漫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才劳作了半天,秋漫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如何能从秋老爹手中将秋进福带走。 小五想出了个办法,说是给他们银子,秋进才等人贪财,银子给够了,他们肯定会放人。 阿冬忙劝说道:“小五你刚来,不懂他们的性子。他们要是拿了银子就肯放人的性子,秋漫姐还会愁成这样吗?” 小五倒是有些惊讶,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银子解决不了的? “秋进才等人非常难缠,如果被他们知道,拿捏住了秋二哥,他们就能够肆无忌惮的要银子的话,恐怕更不会放秋二哥走,谁让秋二哥在他们眼中是个摇钱树一样的存在呢?”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总不能日日去田里干活我们镇上的活才做了一半就丢在那儿,那东西对秋漫姐很重要,多耽误一天就多拖一天的工程。”小五愁眉不展,懊恼自己太没用了,不能帮她们分担。 几人满怀心事的回了秋家。 秋陈氏把花了一两银子买的鸡鸭鱼肉藏了起来,就煮了一点面,面上淋了点酱油撒了点葱花,给秋老爹还有秋进福吃,而秋漫还有其他人的吃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 在镇上时,都是阿冬照顾秋进福的起居,她用筷子挑了两下面条,竟连一点油花都看不见,把筷子拍在桌上,高声道:“秋二哥还病着呢,你们就给他吃这种东西?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你从集市回来,手上可是拿着一块上好的猪头肉,还有一整只鸡。” 秋陈氏没吃面,她打算留着肚子晚一些偷偷开小灶,把那些鸡鸭鱼肉都炖了吃了。 一两银子买的东西有限,一家子吃,没两顿就吃完了,她藏起来偷偷吃,还能多吃两天。 况且人参灵芝是她找到的,更是她辛苦的货比三家典当换了一两银子,凭什么给这几个饿死鬼吃? “什么猪头肉和鸡?你眼睛瞎啊?”秋陈氏大声嚷嚷,“怕不是你想吃肉想疯了,才会幻想出来有猪头肉和鸡肉来。” 阿冬手一动,是秋进福收了筷子,认真的吃起了面,“饿了,吃什么都香。我等下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给你们也煮点东西吃,累了一天,不吃饱怎么能行。” 小五机灵的眼珠子一转,悄悄的溜进屋子里翻找,好在他们藏的方式拙劣,被小五一下就找到了猪头肉和新鲜的鸡肉。 她左手肉右手鸡的冲着秋漫摇了摇手,“没想到厨房还有这么多好东西,我们今晚有口福了?” 秋陈氏扭头一看,吓得瞪大眼,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手掌在大腿上猛拍,“哎哟,你们休想动我的鸡!” 小五眨了眨眼,懵懂道:“什么叫做你的鸡啊?你不是说你没买鸡和肉吗?这是我从外头找到的,就是我的,你们想吃还不配呢。” 秋陈氏尖着嗓子叫道:“那是我买的,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偷我的东西!快点把我的东西放下!” 小五灵活闪过,她可是能躲过张妈妈的鞭子,笨拙的秋陈氏休想捉到她。 第210章 说理 小五步伐灵动,几个闪身,带着猪头肉和鸡躲在秋漫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来,冲着气急败坏的秋陈氏做鬼脸,“你刚才那么大的嗓门说话,在场的所有人可都听见了。当阿冬姐问你的时候,你义正言辞的说你并没有买猪头肉和鸡,想来也是,就你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买得起猪头肉和鸡呢?” 秋陈氏急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早知如此,刚才不如应下猪头肉和鸡是她买的。 “那也是从我家厨房里找到的,那就是老娘的东西,老娘的东西你也敢碰,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她跑得气喘吁吁,手扶着桌子大口喘气。 “那是我早晨买的放在厨房里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将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取回来而已。”小五可不怕泼妇,她有的是办法整治她。 “小贱蹄子!偷我东西还有理了不成?”秋陈氏的大嗓门一吆喝,街坊邻居都听见了,有的走出门来观望,还有一些路过的行人,也好奇的停下脚步驻足,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了观众,秋陈氏表演的更加起劲,哭天抢地,好像比窦娥还要冤,“秋家怎么养了这样一个不孝女啊,回家之后好吃懒做,不干活,还偷走了我的鸡,这还让不让我们过日子了?” 秋进福担忧的望着秋漫,眼底满是愧疚,要不是他的话,漫漫可以开心的留在镇上,没有必要追到秋家村来。 被点名的秋漫放下筷子,慢悠悠的走到院子,挺拔的背影如同一株蓬勃生长的松。 秋进福往嘴里塞了一口面,眼眶有些热,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家妹妹。 秋陈氏余光瞥见秋漫出来,哭嚎的更加卖力,她想让看戏的所有人都成为她的刀,最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秋漫。 看她还敢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或看戏、或鄙夷、或同情,道道目光都像刀,恨不得从她身上剔下肉来。 秋漫从不畏惧旁人的目光,要是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眼中,何其可悲。 “秋漫,听说你在镇上享福,日子过得还真是逍遥啊,家中都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你不想着报答,竟还偷家里的肉。” “以前倒没看出来你是个没有丝毫孝心的丫头,你还是多体谅体谅你嫂子。” “我就说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老三,原来是怕苦怕累,躲到镇上去了,丫头,你这样做可就不厚道了,你爹爹年纪大了,干不了多久的农活,你不找个男人帮衬两下,你们家今年别想好过。” 平常没什么联系,数落起秋漫来倒是口沫横飞,好像只要多骂两句,并且骂得难听一点,他们就能高人一等一样。 秋漫抖了抖身上从田里粘着的土,又甩了下半干的汗巾,对着围观的人冷冷一笑,“我头一次见,有人被当成傻子竟还如此开心。” “什么玩意儿,你说谁是傻子呢?”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你们被我嫂子耍了吗?看看,我身上的泥是下地干活沾上的,再看看我嫂子,穿得不仅光鲜,身上哪儿有一点灰。你们说秋家的日子过的不好,都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这么穷的秋家,哪儿有钱买鸡和猪肉呢?”秋漫望着秋陈氏,惊讶得捂住嘴,“难道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假,嫂子藏私房钱躲家里吃独食是真?” 秋陈氏被她当众拆穿脸色骤变,眼神开始变得躲闪,脸红到脖子,就连耳垂都红得仿佛要滴血,“死丫头可别血口喷人了,我哪儿有吃独食?爹还在呢,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秋漫抱胸冷眼看她,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轻蔑,“所以说,那鸡和猪肉头都是小五买来的,和嫂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秋陈氏一窒,表情凶狠,却一言不发。 还能说什么?所有话都被秋漫堵死,她要是死咬那肉是她的,岂不是承认了她私藏银子,吃独食的事儿? 当下,也只好默认那肉是小五买来的。 秋陈氏走上前去,试图从小五手中将肉夺回来,小五一个闪身躲开,“干什么?光明正大抢东西啊?” 秋陈氏故作和顺,“你那肉买回来不就是用来吃的吗?给我,我拿去厨房收拾一下,也好给爹添道菜,补补身子。” “什么玩意儿?我买的东西为什么要分给你们吃?”小五宝贝的将肉抱在怀里,生在饥荒的时代,她深知,吃的东西关乎性命,不能随便拱手让人,“我买来是为了给我的秋二哥补身子的,你们几个身强力壮,有什么好补的?要是想吃也可以,明天你们下地干农活,我就分你一碗鸡汤喝。” 秋陈氏气得嘴角上火,可那明明是她买来的鸡,凭什么一口汤都喝不上? 灵敏的小五动作麻溜的把肉洗干净,转身进了厨房,而秋陈氏像是不甘心似的还想去拦。 周遭看戏的村民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公道话,“秋家的,你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那肉既然是她买来的,她不愿分给别人那就随她。没道理和一个小姑娘抢肉吃。” “说实话,从未见过秋家老大夫妇下地干活,连秋漫一个女娃儿都能下地干活了,你们两个就格外金贵嘞?连锄头都不愿碰一下?” “就是啊,看秋老二的面色,看来是还病着呢,有没有良心啊,健全的人不下地干活,倒是喊一个病重的人去干活。” 秋陈氏被说得面上无光,但又嘴硬的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你们知道个屁嘞,秋漫不在家,天天在镇上快活,家中就我一个女人,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的,都不是活啊?下地干活是嘴巴上说说就行了吗?那我能走开吗?我要是走开的话,家中的活谁来干啊?” 说完这番义正言辞的话之后,她也不看众人的反应,扭头进屋,还把门甩得响亮。 阿冬望着她的背影,恨恨的咬牙,不由的抚上身上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呢。 第211章 干活 秋漫轻抚上她的手,声音自带安定人心的奇效,“身上还疼得厉害吗?” 秉着不想让她劳心的心思,阿冬摇头又抿唇轻笑,“不疼。” 收拾好厨房的小五出来,瞧见这一幕,直接道:“挨了那么久的打,怎么可能不疼?等下还是去大夫那儿看看,拿点伤药擦擦,这样才好得快。最重要的啊,还是女孩子身上千万不能留疤。” 她在怡红院那种地方待久了,日日耳濡目染之下,对女子的样貌格外的重视。 五官平庸不是大的过错,不干净整洁,令人看着不舒服才是大错,要是身上有疤,就更不招人待见。 秋漫看了小五一眼,接触到她的视线,小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不是怡红院的侍女了,于是笑着解释道:“留疤不留疤的其实并不太重要,只要好好养,伤依然就好了。” “明天你就别下地干活了。”秋漫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肩膀。 “那可不行,要是我不去的话,田里的活可就做不完了。”阿冬还想着今晚早点歇息,明天早点起来去田里,把活做了,秋二哥也能少受些罪。 “你还真以为凭我们几人的力量能把田里的活都做完吗?这辈子都做不完的,我们得想其他的办法,才能将二哥带走。”秋漫了解秋陈氏等人无耻的性子,要是真盼着耕完田就能走,才是中了他们的计。 厨房传来阵阵肉香,小五匆忙进厨房,装了好几碗吃的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又拿走了秋进福吃了一半的冷硬面条。 “二哥,别吃那东西了,难吃不说还不好消化,吃点鸡汤面。”小五转了一圈,又招呼秋漫还有阿冬也坐下,“都坐下来尝尝味道如何。” 一整天,阿冬就没吃几口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了几大口,“味道很好,不过,和徐大哥做的饭菜还是差了许多。” 小五自然知道自己和徐止然的厨艺没得比,看了眼秋漫,打趣道:“你别拿我和徐大哥比啊,你拿我和秋漫姐比,我做的是不是还过得去?” 阿冬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趟,干笑两声,专注吃面。 秋漫知道自己厨艺拿不出手,也不和小五争,“可能我的所有天赋都在木活上了,所以在其他方面无法发光。” 小五大方道:“厨艺一点都不难,熟能生巧嘛,做不到像徐大哥那样南北的菜肴信手拈来,总归是能做几道好吃的家常菜,不用会很多,学几道拿手的不就好了?” 阿冬最先吃饱,放下筷子不赞成道:“秋漫姐何必去学这些复杂的东西?等来日秋漫姐和徐大哥在一起之后,徐大哥不得天天给秋漫姐做饭啊?” 小五笑着应和,“说得也是,家中有大厨,还学什么做饭啊?” 秋漫吃面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段时间忙得起飞,她倒是没有细想她与徐止然之间的关系,越是觉得两人不可能,越是像魔咒一样缠着她。 使得两人的关系愈发的近,就像两股麻绳缠绕在一起,越缠越紧,根本分不开。 阿冬率先发现秋漫的脸色不太好看,终结了话题,“大家都吃好了,我们把桌子和碗筷都收拾一下,然后我再去厨房给秋二哥煎药。” 秋进福羞涩的看着阿冬忙碌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秋进宝下学回家,还没进院子,在大老远的地方就嗅到肉的香气,她吸着鼻子闻了半天,发现那肉香不是从别家传出来的,而是从他自家的厨房飘出来了。 他心下一喜,跑的速度飞快,家里这是破天荒买肉吃了? “肉嘞,我的肉呢?”秋进宝一进屋就大声嚷嚷,眼睛四下转了几圈,却没有找到肉的踪迹。 秋老爹从厨房拿了点白饭和腌萝卜摆在桌上,“回来了就吃饭。” 秋进宝甩下书卷,嫌弃的盯着桌上的素菜半响,“爹,你把我的肉藏哪儿去了?还是说你们没等我就把肉吃光了?” 自从家中闹得不可开交之后,秋老爹便愈发的沉默,面对秋进宝的闹腾,他连回答的心情都没有,自顾自的吃饭。 刚才秋陈氏和秋漫的争执他也听见了,是他这么做爹的不好,才需要当女儿的秋漫下地干活。 肉什么的他也不奢望,自然没有向他们要。 听说是小五买的肉,那丫头他根本不认识,哪儿来的脸和陌生人要肉呢? 面对秋老爹的沉默,秋进宝闹得更凶,在原地撒泼打滚一会儿,瞥见秋漫的饭桌上竟有还没有收拾干净的肉骨头。 他愤怒的朝着秋漫的脸抓去,“原来是你把肉藏起来了!快点把我的肉交出来,要不然我打死你!” 秋漫转身,一言不发,只用一个冰冷的眼神就治住他,让他不敢再侵犯半分。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秋进宝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念叨着,秋漫太可怕了,她好凶,她那个眼神好像要杀人。 秋漫的唇齿间只吐出一个字,“滚。” 对这个骄奢淫逸的弟弟,她可没有什么好脸色,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想吃肉?有本事就自己挣去。 秋进宝打了个激灵,嚎着回了秋陈氏的房间。 夜逐渐深了,几人歇下,秋漫想了一会儿对策,困意袭来,还是沉睡过去。 翌日,他们听见隔壁屋秋老爹的动静,立马麻溜的起身。 秋漫又是一身精练的打扮,抗了镰刀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行人拦住。 领头的是秋陈氏,她身后跟着的是几个陌生人,看打扮,衣裳面料比他们华贵一些。 秋漫只与她们对视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和秋陈氏这种人说话纯属浪费时间,她有那闲工夫,不妨多想想如何发家致富。 “慢着,看见我们秋家的客人不懂得问声好?哑巴了啊?”秋陈氏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刺耳。 秋漫无视,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来拦的却是秋老爹,“老三,爹有些话想和你说,你今天就不用去干农活了。” 第212章 陈家人 “什么事儿?”秋漫心里有预感,应该和突然登门的这几个人有关系。 阿冬没见过这种阵仗,也觉得氛围有些凝重,应该没有什么好事儿,紧张的跟在秋漫身后,一双圆眼警惕的盯着他们。 她想好了,要是这些人敢对秋漫姐不利,她拼死也要救下秋漫姐。 秋老爹低垂着眉眼,不敢直视秋漫的眼睛,“是这样的,你大嫂呢,见你日日闲在家中也不是个事儿,就擅自做主帮你说了门亲……” 听到这句话,秋漫扭头就走,什么玩意儿?见她一日不嫁出去,一日就不舒服是吗? 秋陈氏日日在家中真是闲得慌,脑子里都在想着以什么价钱把她卖出去合适。 秋老爹早就料到与她说了之后,她会是这副反应,长叹了口气,伫立在原地。秋陈氏当即追上秋漫,对秋老爹说,“爹,你看看她什么模样!你再这么纵容下去,我们秋家可就得毁在她手上了,一把年纪了还在家中啃老,也不想着减轻点家里的负担。” 秋老爹想了想,是这么个理,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不能因为她甩脸色就放弃,毕竟陈家人还在看呢。 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秋漫,不准走!” 其实秋漫可以完全不听他们的话,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牵挂,就是她的二哥。 二哥还在他们的手上,她要是一走了之,二哥肯定会受到她的牵连。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发丝在晨曦下划过一抹决绝的弧度,“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秋陈氏瘦削刻薄的脸上终于挤出一抹笑来,“你这副是什么打扮?还不进屋好好收拾一下,见见未来的相公?” 秋漫厌恶的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他身旁站着的男人们身上,一共三个男人,个个都长得肥头大耳,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条缝,更重要的是,里面最年轻的应该都已经四十好几了。 秋漫挑眉,脸上仿佛写着,“你没在开玩笑?” 秋陈氏假装热络的与秋漫说话,指着三人中最丑最胖的那个,“这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屠户,家里有钱的很,因其夫人去年没了,正想找个续弦。你也嫁过一次的,也不算亏,以我们家的身份,能让陈大哥看上,是天大的福分嘞。” 说到这儿,秋陈氏回首冲着陈泉有谄媚一笑。 那画面太美,秋漫都没眼看。 陈泉有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故意露出自己的金链子,“说得也没错,其实我这样的家庭找续弦,完全不用找秋漫这样的,毕竟你们家什么样,我们村里人都知道,要房子没房子,要地没地的,就算是想要你们家拿嫁妆,应该也拿不出来。” 秋漫冷眼看他,倒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见秋漫不说话,并且被她的美目看得有点心慌,就转了话头,“谁让你家嫂子和我是亲戚呢,你嫂子把你夸得是天花乱坠,我见你也觉得不错,反正你家都已经收了我的聘礼了,见面也就走一个形式罢了。你看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聘礼?”秋漫想起之前秋进才胡乱收年俊的聘礼所引发的一系列事儿,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按理说秋家人不应该再这般愚蠢的惹祸上身,倒没想到,这家人见钱眼开,只要对方给钱,让他们做什么都行,完全不会考虑会不会有问题。 秋陈氏接着说道:“哎哟,陈老板有钱得很,怎么会在意钱这种东西?陈老板在意的还是家和万事兴,想找个贤内助。” 秋漫嘴角抽了抽,询问比较好说话的秋老爹,“爹,聘礼在什么地方?” 面对女儿迫切的目光,秋老爹也不好隐瞒,指了指屋中的角落,“那几口箱子就是聘礼。” 秋陈氏听见,埋怨的看了秋老爹一眼,反身进屋,打算把聘礼藏起来,奈何她的速度根本就没有秋漫快。 “陈老板是?我不嫁,你把这些聘礼收回去。”她简单的钦点了下,箱子里装的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就是一点银质的首饰和布匹,看着应该是还没有被人动过。 “你们秋家什么毛病?说不嫁就不嫁了?耍老子是不是?老子今天连兄弟都带来了,你们就这样下我的面子?”陈泉有不干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也陡然瞪大,有鸽子蛋那么大了。 秋陈氏拽了下秋漫的袖子,没好气道:“你在我这儿闹做什么?你这死丫头害我们害得还不够惨?你不嫁人打算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人家都没嫌弃你生不出孩子,你倒好,反倒是先嫌弃起别人家了。你不想嫁给他还想嫁给谁?嫁给徐家老二?你可别开玩笑了,你和徐家老二的龌龊事我们不管,但我们秋家人不要面子的吗?外人说得多难听,说你勾搭自己小叔子,还说你们早就好上了。你让我们秋家人都怎么活?” “我和徐止然的事儿不像外界说得那样,我当初在徐家如何,你不是最为清楚的吗?”秋漫态度坚决,并且越发的厌恶待在这个家里,要是可以的话,她巴不得趁早和他们没有关系。 但这是古代,断绝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她只能先忍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甩掉他们。 不过她知道,肯定不是现在。 “你不是想要你二哥去治病吗?想要带他走可以,答应嫁到陈家去,我立马和爹说,让二哥去治病。”秋陈氏之所以极力撮合这段婚事,自然是她从中吃了不少的回扣。 聘礼的确给的没有多豪华,她也不愿陈家人给多好的聘礼,毕竟给的聘礼又不能进她的口袋,还是像现在这种,偷偷的吃陈家的回扣,她赚得多。 所以说,这婚事不成也得成。 秋漫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敢?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你死都别想把老二带走!”秋陈氏阴狠道。 秋漫略一思索,改了主意,“你现在让我把人带走,我就同意。” 第213章 勉为其难 秋陈氏与秋漫交锋多次,知晓她狡猾得很,有秋进福那憨货在手,秋漫才会乖乖听话,要是现在就让他走了,岂不是没有钳制她的把柄了? “小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就是想诓我是吗?若是我真的同意了你所说的条件,来日你也不会乖乖的嫁到陈家去。”秋陈氏表情有些急,她可是搭上她娘家的全部面子才说了这门亲事。 陈泉有本不看好这门亲事,还不是听说这丫头长得有那么几分姿色,就连县里头的年家少爷都觊觎她的美色。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最后才不了了之的。 陈泉有长得丑这件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努力这么多年,手头上终于有了点余钱,还能想什么?自然是想着娶一个美娇娘,日日服侍在他跟前,他好享受齐人之福。 都说秋漫美,有多美?他未曾见过。在秋陈氏的怂恿之下,他豪爽的先给了聘礼。 拿了好处的秋陈氏好话说尽,并且拍胸脯保证,这门亲事肯定能成。得了承诺的陈泉有很是放心,挑选了今日这么个良辰吉日出门。 合适的话,见过两家人之后就成成婚了。 双方都嫁娶过,也不用许多繁文缛节,拿了聘礼直接过门就是了。 秋陈氏多少了解秋漫的性子,知晓与她是说不通的,既然说不通,那就把她在意的东西牢牢把握在手中,如此一来,不就能说通了吗? 秋漫神情不变,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眸,“嫂子倒是还挺了解我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你不同意我的要求,我又怎么会顺着你的心意做事儿?”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秋陈氏拳头攥紧,“说出这种话你也不觉得害臊!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还在家中啃老,你不把你自己嫁出去,还想怎么样?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原来在嫂子眼中,女人的价值就只有婚嫁啊,那和交配的母猪有什么分别?”秋漫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干瘪的肚子上,“说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嫂子的肚子有动静啊?你自己的事儿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就操心起我的事儿了?” 秋陈氏被她说得涨红了脸,多年没有子嗣的事儿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好在秋家人大多懦弱,没人拿这件事戳她的脊梁骨。 唯独生出秋漫这个没有眼色、不知所谓的贱人,每每都要提起这件事在她的心上扎一刀。 “看来你是真不想二弟活命了,行啊,你尽可能照着你自己的想法来,到时候记得回来给二弟收尸。”秋陈氏秉着一颗破罐子破摔的心。 要是秋漫无法让她如愿,她也不会让秋漫舒坦。 秋漫不就是心疼那病秧子的丑八怪的性命吗?那她就折磨死他,让秋漫付出惨痛的代价。 跟在一旁的阿冬听见她的言语,抬手拦下她,“害死秋二哥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那你就得问问秋漫膈应我们所有人有什么好处了。”秋陈氏一边被陈家人催得心烦,一边面对的是秋漫冷冰冰的话语。 无能为力的她只好去针对病怏怏躺在床上的秋老二。 秋漫对上阿冬绝望的目光,突然改了主意,“嫂子急什么?我知道你忙前忙后是为了我们秋家好,说亲之前也得互相了解不是?既然人都来了,那就了解一下。” 秋陈氏狐疑的看着她,不懂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或许是她说的某一句话戳到她的心坎上,所以死丫头最终还是服了软。 “这不就对了?嫂子还能够害你不成?这可是门顶好的亲事,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能和陈家说上亲事,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当然了,其中少不了我的走动,我也不要你报答什么东西,以后少给爹添些麻烦就是了。”她装模作样的说上几句好话,试图将过去两人的恩怨摘个干净,目的还是为了让她嫁给陈家之后安分一些,别给她惹麻烦。 害得陈泉有迁怒到她的身上,闹得她家宅不宁。 秋漫扭头闲适的看着他们,嘴角一如既往勾起嘲讽的笑,就是那笑意淡了几分,对于陈泉有眼睛和条缝一样的来说,应该是看不清的。 “你们想,怎么谈啊?”秋漫终于拿正眼看陈泉有。 陈泉有心里冷哼一声,小样儿,最终还不是要折服于小爷膝下。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我家马车在外头侯着,你跟我回陈家一趟,让我娘看看你,要是我娘和我儿子同意的话,这门亲事也就同意了。”听他的语气,竟还有几分勉强,好像秋漫能攀上他家那门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像是挑挑拣拣半天,最后实在没得选了才选了秋漫。 阿冬当即脱口道:“什么?还有儿子?还得他娘同意?” 打眼一瞧,陈泉有的年纪比秋漫姐大了两轮不止,都可以当她爹了,还未说亲,便有儿子还有婆婆刁难…… 秋陈氏忙糊弄道:“那是陈老爷的亡妻所生,你还嫌弃啊?你秋漫根本生不出孩子,平白捡了一个便宜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秋漫反唇相讥。 秋陈氏一窒,心想这死丫头莫不是又要开始作妖了。却没想到她竟径直走到门口,上了陈家的马车。 秋老爹不忍看这种画面,只希望一切顺利,尽快将秋漫嫁出去,一方面是免去被人说闲话,另外一方面还是希望有个女婿能帮衬一下家里。 其实和卖女儿一个性质,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再加上身边有秋陈氏这么一个巧舌如簧的人,他做得再过分,秋陈氏都能说得天花乱坠,听起来倒像是秋漫的恩赐一样。 秋陈氏见秋漫妥协,喜笑颜开的跟上,招呼着陈泉有,“陈老爷,走,我们一起去陈家看看。我和你说,你别看秋漫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她面对孩子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很喜欢孩子,还很招孩子喜欢呢。” 第214章 见面 陈泉有腆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往门口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秋陈氏的话,“秋漫不错,瞧着是有几分姿色,就是不知道我儿子会不会喜欢她。” “关于这一点,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秋陈氏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秋漫是一个劲的夸,“秋漫可招小孩喜欢了,和什么小孩都玩得开,等秋漫嫁过去之后,肯定能让小公子喜欢的。” “这就好,只要我儿子和我娘对她满意,这婚事我也就点头了。”陈泉有望着秋漫粗布麻衣之下的隐约的苗条身姿,这般年轻可人的姑娘要是在他身下婉转,该是多么的诱人? 敏锐的秋陈氏感受到陈泉有的心情,突然伸出手,摩擦着两个指头,要钱要的直白不含蓄。 陈泉有眯成缝的眼睁开一些,攥紧腰间的荷包,语气转为不满:“前两日不是刚给了你银子吗?怎么还要?” “秋漫这丫头性子有点烈,让她真心实意的嫁过去,还得费一些周折。陈老爷你也看见了,秋漫就听我一个人的话。你要是多给我点辛苦费,我也就尽快促成这件事,银子要是不到位,我也很难办啊。”秋陈氏一边说一边放慢脚步,随手勾了快抹布放在手心摆弄,“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许多活要干,我这要是再不做,夫君回来得发脾气了。陈老爷,有怠慢的地方您多担待。” 陈泉有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有些发虚,既然是说亲,最好是双方家人都在的情况之下。万一秋漫见秋陈氏不在,极力反抗这门亲事该如何是好? “大妹子,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谈银子那就生分了。不过辛苦费肯定少不了你的。”陈泉有轻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摸出一些碎银子放在她掌心,“事成之后,再给你五十两。” 得到承诺,秋陈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喜笑颜开的将碎银子收入怀中,笑得比自己出嫁还要欢喜,“陈老爷走,别耽误了吉时。” 跟在陈泉有身边的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骤然开口,“我们一路过来,听说秋漫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好像和前夫家闹得很不愉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嗐,秋漫这丫头其实从小就老实,嫁给徐家那个残废儿子本来就是我们秋家吃亏,要不是当时徐家人舌灿莲花,哎呦,把好听的话说得天花乱坠,我们也不会被他们骗,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啊。外人都说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嫂子,事实哪儿像外面传的那样?我对秋漫严格,是怕她安逸之下养成的懒惰性子。好在我教得好,她在前夫家那儿任劳任怨,从不喊一句苦和累。徐家人眼高于顶,时间长了百般看我家老三不顺眼,寻了个由头就把她休了。陈老爷你品品,家长里短的事儿能赖在我家秋漫身上吗?” 为了说成亲事,秋陈氏换了一副嘴脸,一个劲的说秋漫好话。这门亲事还没说成,她就捞了不少好处,要是能成,陈泉有承诺的五十两银子,一文都跑不了。 陈泉有就喜欢单纯没心机又听话的姑娘了,当即点头,“说得不错,那徐家小子就是个残废,让漫漫这样的好姑娘嫁给她未免太过于委屈,好在已经和离,以后漫漫在我家,肯定不会受相同的苦。” 秋陈氏掩唇笑得张扬,丢了帕子,紧随陈泉有出了门,“可不是吗?都说老三能嫁给陈老爷当续弦,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村里镇上多少人肖想着这个位置,奈何都与陈老爷您没有缘分。这婚事要是能成,我得挑个好日子带老三去灵隐寺烧香,添点香油钱,再为陈老爷您祈福,福寿绵长,要是能和老三要个一儿半女就再好不过了。” 陈泉有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舒坦得打了个饱嗝,脑中已经开始畅想妻儿成群的未来。 上了马车的秋漫顺便把小五带走,一开始秋陈氏不依,担心秋漫有帮手会不听话。 秋漫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上摆放的杯盏,连眼皮都不愿掀一下,“何必这般担忧我跑掉?二哥不还在家里吗?你放心,只要二哥在家一刻,我绝对会乖乖的。” 闻言,秋陈氏不由的抬头看了眼太阳,难不成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最好是,你可千万不要给我耍花样,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秋陈氏摔下车帘,风风火火的上了陈泉有的马车。 小五掀帘看着外头的风景,压在她心底很久的疑虑渐渐浮了上来,眼珠转了一圈之后谨慎开口,“秋漫姐,那天在怡红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听说买下你初夜的是个神秘的贵公子,那日他进了你的房之后不久,就发生了意外,没有人见过他面纱之下的真面目。愿意花那般高的价钱拍下你的初夜,应该是心悦姑娘?姑娘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陈家人当续弦,岂不是浪费了你与那位少爷的一番缘分。” 闭目养神的秋漫睁开眼,回忆起那日的荒唐,此刻依旧会羞得面红耳赤,好在她佯装镇定的能力不错,没有让身旁的人察觉出来分毫。 “那日,他进屋之后便发生了大火,我们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不想让小五知道太多内情,索性随便扯了一个谎。 “这样啊,但我看徐府的那位徐止然徐公子,好像对姑娘有些不一般,姑娘要是就这么嫁了,不觉得可惜吗?” 小五来的时间不长,但观察力极强,这一能力还是得益于在怡红院中察言观色的长大。 秋漫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年岁不大,倒是知道些情情爱爱?” 小五不服气的挑眉,“别看我年纪小,我见过的恩爱故事不比你们少。” “是了,还有什么地方比怡红院的恩怨情仇还有多呢?”秋漫淡淡的回了一句,感情这种东西,不是看多少就能懂多少的。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比如牡丹,感情对她来说还不如一锭金子重要,对于梨花,感情能让她豁出命去。 第215章 小霸王 小五小脸缓缓皱起,声音紧绷,生怕外头的人听见,故意压低音量,“姑娘真的会嫁给陈家人吗?他年纪看上去大了姑娘不知道多少,听他言语,家中还有难缠的婆婆和前妻留下的儿子,想想就令人头疼。肯定很难对付……” 秋漫狡黠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到时候你就这样做。” 小五的神情逐渐豁然开朗起来,“嗯,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按照你所说的去做的。” 马车摇摇晃晃,今日起早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欠,对视一眼,竟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当马车速度减缓之时,秋漫几乎瞬间醒了过来,顺便摇醒了小五。 小五擦了把嘴角,目光逐渐变得清明,率先跳下马车,又扶着秋漫下来。 陈家算不上是什么大户,最多就是房子比旁边的住户好上一些,别人家的是茅草屋,而陈家的是砖房,装潢也会富丽一些。 与徐止然的房子自是没有可比性的,更没有秋陈氏说得那般天下第一、绝无仅有。 秋陈氏生怕从秋漫的嘴里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反而惹了陈家人不快,抢先吆喝道:“陈府果然气派,比我们家那小房子不知好上多少。以后老三你住在这儿,别提多气派了。” 秋漫神色淡淡的听着,不搭话。 秋陈氏一番话说到陈氏的心坎里,别提多舒心了,傲然道:“别在门口杵着了,进屋看看。” 三进的房子,还算整洁,就是刚踏入之时,鼻尖总是似有若无的嗅到一股猪肉的腥味,问过之后才知道,离厅堂不远的位置就是陈泉有杀猪的地方,每一天天还没亮,就会听见猪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总而言之,就是扰得所有人都睡不好,想要清净是万万不可能的。 等了许久,才将陈老夫人盼来,长得与陈泉有三分相似,拉拢着的眼角一猜就很难相处。 陈老夫人神情严肃的盯着秋漫看了半响,“嫁进我们陈家之后,没有准许不许出门,不准和其他男人过多言语,更不能与其他男人过多的勾搭,要是被发现,哼,下场你自己想。” 小五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俯身在秋漫耳边轻声开口,“八字还没一撇就作威作福,连和男人说话都不行,那她孙子也是男的,是不是意味着别说话了?” 不过,秋漫还是低估他们的脸皮,陈老夫人继续自己的高谈阔论,“看你瘦削的身板,恐怕伺候不好我儿,等你进门之后,我还会给我儿纳几个妾侍。” 她话语一顿,斜了秋漫一眼,似乎是想看她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好像没什么心机一样。 没心机好啊,没心机的姑娘好拿捏。 秋漫终于动了,她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你家儿子还纳妾呢?是什么样的姑娘愿意嫁到你们家来当妾侍啊?怕不是个呆傻的?” 她一说完,神情再次变为之前的默然,就像这番话并不是故意膈应人,而是真的很不解一样。 陈老夫人刚想发怒,便见秋漫低垂着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可能,她这样说只是无心的。 “我知道,你还没进门,乍一听丈夫要纳妾心里不舒服,我听说你是个不能生养的,我们陈家子嗣单薄,总不能只有一个孩子……既然你不能生,就让妾侍多生几个,不管怎么样,你总归是当家主母,妾是爬不到你头上去的。” 还未进门就逼她同意纳妾,无异于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是,就让妾侍多生几个,最好和你们家的猪仔一样,一生生一窝呢。”秋漫笑答。 众人色变,陈老夫人的脸更黑了。她听懂了,这还未过门的秋家丫头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恶心他们,再暗讽他们陈家的人都是猪。 秋陈氏脸上陪着笑,恶狠狠的瞪了秋漫一眼,屁股有些坐不住,“死丫头,就你长了嘴是不是?诚心让我难堪?” 秋漫依旧垂首,嘴角露出一抹柔得如芙蓉花开的笑,“嫂子怎么就怪我?不听听到底是谁让谁难堪吗?我还没进门,陈家就要纳妾,我不过是嘴上赢了一番,你看我能阻止陈家的所作所为吗?” 秋陈氏思索一番,又稳稳的坐好,老三这番话说得也对。要是他们真的非得纳妾,聘礼还得翻倍。反正不能光让陈家占尽好处。 不过不急于一时,等晚一些再和陈老夫人商议。 陈老夫人还想在说些什么,门口传来孩子的吵闹声,她听着像是自己的孙子从外头野回来了,脸上堆满褶子的笑,“是孙儿回来了?” 秋漫慢悠悠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陈泉有的儿子陈青,而是一个跪着爬进来的侍女。 侍女蓬头垢面,爬行的动作比猪圈里头的猪还要不堪。 而背上骑着一个耀武扬威的缩小版的陈泉有。 之所以称他为缩小版的陈泉有不仅因为他长得像,还因为他还胖得很夸张,脸大的都快要看不见下巴了。 可是估摸着才五六岁的年纪。 侍女手掌与膝盖难免与地上的石子摩擦,疼得动作缓慢,背上的陈青挥动路边捡的荆条,打在侍女身上,“快爬快爬!咯咯咯。” 秋漫收回目光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这可是个熊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尊重人,大了可还得了? 连身边的侍女都能当畜牲一样使唤的陈青,来日怎么会对她这个继室尊重? 而上首的陈老夫人并不觉得孙儿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孙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多可怜的一个孩子啊,他想要什么就尽量满足他就好了,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孙儿,来祖母这儿……”陈老夫人对着又胖又丑的陈青露出慈爱的笑,手里拿着的是个油亮大鸡腿。 “祖母~”陈青在侍女背上蹦跳,荆条抽得更带劲,“快,快点,马儿!” 侍女不堪其重,倒在地上,陈青也和个小圆球一样滚了下来。 第216章 装哭 陈青胖得和猪圈里头的小猪仔有得一拼,跌倒在地的时候,屁股还在地上圆润的弹了几下。 刚落地的时候,他死死拽着荆条,嘴巴微张,茫然的望着陈老夫人,似乎是旁人的惊呼声惊扰到了他,他才讨巧似的哭嚎出声。 “疼,呜呜呜,祖母,青儿疼。” 陈老夫人心疼的飞奔到他跟前,二话不说抱起他,怜惜的拍着他的后背,“乖,不疼,祖母帮你教训这不懂事的贱人。” 她抽过陈青手中捏着的荆条,狠狠的往倒地的侍女身上抽去,“死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摔我的心肝宝贝?不想活了是不是?要是我的乖孙儿摔出个好歹来,你赔得起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给我孙儿解气!” 刚才还上了年纪连动弹都不能随便动弹一下的陈老夫人,陈青那一摔就像是打通了她身上的任督二脉,一根荆条挥舞得虎虎生威。 哀嚎声不绝于耳,侍女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本来还哭得露出蛀坏的后槽牙的陈青看见这一幕,欢喜的伸出手来拍掌,“打得好,打得好,往死里打。” 陈家大多数人对于这种打骂习以为常,为奴为婢者和畜牲没有两样,只要不打死,官府不会追究。 倒是苦了刚来的几人,见了这一场血腥的打骂,空气之中的腥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让舟车劳顿的几人忍不住反胃。 小五僵硬的别开头,深吸两口气压下胃里的翻涌之感,不知为何,看见这种画面,不由的让她想起在怡红院中的痛苦经历。 小的时候她也经常挨打,挨打的理由五花八门,唯一的区别就是打得半死还是昏死。后来年纪渐长,打骂少了许多,多亏了她机灵有眼色。 不过儿时的那段记忆就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不时的翻出来扎她几下。 她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清香,像是薄荷混合着甜橙的香气,胸腔之中的苦闷感一扫而空,定睛一看,是秋漫递过来的一个小香包。 “拿着试试。”秋漫松手,香包滑入小五手中。 当小五感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之时,她已经将视线调转,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心情逐渐飞扬。 回忆过去那些苦楚做什么?反正跟在姑娘身边,姑娘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了她。从今以后,她就是堂堂正正的人了,不是旁人能随便打骂的奴仆,她有什么好怕的? 秋漫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场戏,为了成功脱身,就算再厌恶,也得将这场戏看完,等到合适的时候,她再在其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陈青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鼓着掌大笑,“好,打得好,好,打得好。” 陈老夫人丢下荆条,怜惜的抚摸他的脸,“乖孙儿,明日就给你重新买几个机灵点的侍女来,你喜欢骑哪个就骑哪个,保证你不会跌下来。没摔疼?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陈家就陈青一个独苗苗,宝贝得很,属于掉一根头发都得心疼半天的情况。 熊孩子本就没摔疼,故意大哭不过是演出来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让陈家人心疼,再借他们的手把犯错的侍女好好教训一顿,他只需要站在一旁欢快鼓掌就好了。 别问为何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这么有心机,不过是和他的父亲学的罢了。他经常看见父亲骑在女的身上,还经常打得他们嗷嗷叫。 他也就有样学样的把侍女当马骑,还喜欢拿荆条抽在她们身上抽,不懂做的是什么,反正开心就行。 陈青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见大夫没意思,见大夫还得吃药,吃药苦,不见大夫! 还是骑人有意思点。 他在陈老夫人怀中闹腾,“骑人骑人!” 旁边一堆围观的观众,陈老夫人并不觉得燥得慌,一门心思都扑在安抚乖孙子上,“好,都依你,骑人就骑人,你瞧着这些丫鬟婆子,喜欢骑哪个就骑哪个?” 得到准许,陈青动作敏捷的从她怀中跃下,不大的眼睛在院子里疯狂打量。 害怕被打的丫鬟婆子瑟瑟发抖的跪倒一地。 陈老夫人冷哼一声,都是些眼皮子浅的货色,能被小少爷驱使,是她们一辈子的荣幸,竟还推三阻四,和要她们的命一样。 明天就把这几个贱仆换了,还几个机灵点的来,千万不要再摔坏了她的宝贝孙儿。 谄媚的秋陈氏的注意力倒是一直放在陈青的身上,心中期盼着,要是秋漫能机灵点,能够入了这位小少爷的眼,坐稳继室的位置,从今以后可就是陈家的当家主母,还能给她开方便之门嘞。 等以后手头紧了,没有资金周转的时候,就来找秋漫,反正陈家卖猪肉的屠户人家,肯定不缺钱,要是不借就给秋漫施压,总归是能将银子拿到手的。 拿到手之后,还不还钱看她们的心情。 反正不还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为了几两银子反目成仇? 陈青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到秋漫跟前,连看都不带看秋陈氏和小五一下。 他年纪小小,气势倒是很足,扯着她的裙角,使了吃奶的劲,差点把她的衣裳都要扯坏了。 秋漫清冷的目光顺势从平平无奇的杯盏上移到小胖子身上。 “你,趴下,给我骑!” 陈青气势逼人,他没见过眼前这个和他侍女年纪相仿的姑娘,看她衣裳穿的朴素,身上也没戴大金链子,就断定她是祖母新买来的丫鬟。 只是这丫鬟长得格外好看了一些,容色如花。 骑在漂亮姑娘身上,他能更威风一些。 陈老夫人旋身,看见这动静,没有反应,或许是溺爱陈青到侮辱未来继室的程度,又或者是刚才受了秋漫的气,便想着给她个下马威,让她以后在陈家都老实安分一些。 秋陈氏一时脸上有些尴尬,虽说她不喜秋漫,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下来被一个小孩当做牲畜骑,别人瞧不起秋漫的同时,她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她可丢不起这脸。 第217章 骑马 “小公子,这位姑娘可不是你们陈家的丫鬟,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你们可得好好认识一下。她叫做秋漫,是我家妹子,以后啊,就是你们陈家的当家主母。”秋陈氏笑嘻嘻的与陈青说,对上他迷茫的目光,想来这么长一段话,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可能听不懂,就换了种说法,“她以后就是你的后娘了。” 陈青听懂了,又狠狠的扯了扯秋漫的裙摆,“后娘!不要!要骑马!骑马!” 秋漫不依他,他气得在原地跺脚,扬起的灰尘都快迷了几人的眼。 陈老夫人见事态不好,急忙跑到乖孙儿身边,“不气不气,我们骑马。” 说完,她一扭头,阴冷的视线就落在秋漫身上,“什么当家主母?还真敢说,陈家如今谁做主看不见啊?把老身放在何处?还没进门呢就以后娘自居,不知道我家孙儿刚失了亲娘,可怜见的,你们还敢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陈青知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护着,愈发嚣张的拉扯着秋漫的裙子,“骑马,骑马!” 小小年纪的他打定主意,眼前这个漂亮的和朵花儿一样的姐姐,他一定要骑到!不过,听他们的话说,好像这个姐姐以后都会住在他家。 那太好了,可以天天见到漂亮姐姐,还能够天天骑漂亮的马儿! 秋漫淡然的眉眼已经被不耐烦代替,前世今生最烦的就是熊孩子了,但又不能当着他家人的面把他抓起来吊打一顿,只好轻描淡写的把他油腻的小爪子拂开。 陈青愣了一下,这个姐姐下手可真重啊,把他的小肉手都捏疼了。 他左右看了两眼,发现观众还不少,打算大哭大闹一场,让漂亮姑娘知道他的厉害,但对上漂亮脸蛋上嵌着的如琉璃宝石一样的眼睛,他一时竟忘记了哭。 算了,被漂亮姐姐摸手不算亏,要是把漂亮姐姐气走,他可就没有马儿骑了。 小五性子率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死老太婆,“那你孙子说的话就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我们姑娘好好一个人,不管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姑娘堂堂正正的进来就得堂堂正正的离开。先不说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着急把我们家姑娘当丫鬟驱使,你们陈家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些。还妄想让我们家姑娘给你们当马儿骑,做梦!” 最后一句话说得口沫四溅,都喷在呆傻的祖孙两人脸上。 陈老夫人何时被一个小丫头这样辱骂过? “小贱蹄子,你算什么东西?你看看在我们陈家,你有说话的资格吗?当丫鬟驱使怎么了?不过是趴在地上给小孩儿骑一会儿而已,又不是要人命的活,哪儿像你说的那么夸张。”陈老夫人就想不明白,她这般金贵的孙儿,肯骑秋家的老三,是她们的福气,竟还敢反过来指责他们。 可见家里的教养着实一般,果然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农户出来的,难怪被她的前夫给休了。 而且长了这么一张脸,生下来就是为了魅惑男人的?到时候真的当了她儿子的续弦,会是个在宅子里安分的主儿? 不过片刻的功夫,许多想法在陈老夫人脑海之中闪过。 小五这辈子就怕张妈妈一人,如今怡红院在大火之中烧为灰烬,张妈妈也葬身火海,她的第二次性命可是秋姑娘给的。 秋姑娘的事儿就是她的事儿,她不允许秋姑娘吃苦,更不允许有人当着她的面,这般诋毁她家姑娘。 在她眼里,她家姑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的人物,怎么在陈老夫人口中,就成了别人不要的垃圾? 她也不管什么脸面,蹲下身子就把陈青推倒在地,作势要骑在他的身上。 陈老夫人吓得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呢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推我家孙儿,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小五动作迅速,把小胖子骑在身下,屁股坐在他的屁股蹲上,“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你家孙子不是张口闭口的要骑马吗?那我先让他尝尝被人骑是什么滋味!” 她看着身下的小胖子,“怎么样?被人骑舒服吗?要不要试着在屋子里爬一圈试试看?” 陈青歇斯底里的哭着,这一次哭得很真诚,不是那种需要观众的表演式哭泣。 “祖母,祖母,救命,疼,滚开!” 陈老夫人死命去推小五,奈何她年纪大,推不动她,老妇人招呼跪在一旁的仆人快过来帮忙。 而仆人仿佛集体失聪了一般,就是不愿上前帮忙。 他们心里齐齐想的是,陈青年纪小小,但已经是村里的小霸王,有陈家人的溺爱,所有人都拿他没辙。 仆人们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等到整治他的机会,又怎么会没眼色的上前帮忙呢? “你们是不是都聋了!喊你们来救小少爷,听不见?那老身养你们有什么用?”陈老夫人最终只能向秋陈氏请求帮忙,“看看你带来的人,干的是人事儿?” 秋陈氏同样又惊又怒,她能拿捏秋漫,但拿捏不住她身边的这些人。当时就不应该让她跟着上了马车,果不其然,真的坏事儿了。 过了一会儿,秋陈氏如梦初醒般的起身,“死丫头,你干什么呢你?要是把小公子压出个好歹来,你的贱命能还吗?” 小五嘲讽一笑,“怎么不装死了?刚才这小子让姑娘给他当马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声维护?你到底是陈家人还是秋家人啊?还有,这种腌臜的人家你也敢给姑娘许配,你存的是什么心啊?” 秋漫全程冷眼旁观,沉默又坚定的无声默许了小五的所作所为。 秋陈氏恨得牙痒痒,刚还以为秋漫终于变好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损,不发一言就报复了陈青,就因为这小子出言不逊。 几个念头转完,院子里乱成一团,秋陈氏可不想这门婚事就莫名其妙的黄了,扯了扯秋漫的袖子,严肃道:“算了,只是一个小孩,他无心的。” 第218章 退亲 秋漫认真的回视秋陈氏的目光,静默了一会儿,缓缓笑了,“是啊,小五也是和陈青闹着玩呢,小五年岁也不大,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递给小五一个眼神,小五迅速从熊孩子身上弹开。 哼,坐得也不舒服呢。 陈老夫人这才有机会将陈青拥在怀中好好疼爱,“乖乖,有没有伤着哪儿?哪儿疼?” 小五嘴快,“他这么胖,能有什么可疼的?小孩还在长身体,要是真落下什么病根,很快就会好的,何必那般担心呢?” 陈老夫人本来就气,她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了油,抬手就要教训小五,而陈老夫人纤细的手腕轻松被秋漫捏住。 她冷静道:“小五也没有说错,你家孙儿满脑子想着骑人,在他眼里就是个游戏罢了,既然敢玩,就这么玩不起?他能骑人,别人就不能骑他?而且瞧着也没什么伤。” 陈老夫人气疯了,将手抽了回来,她们年轻,她一把老骨头,难不成真的和人干架去? “这门亲事不结了,你们爱和谁结就和谁家结去,秋漫你就是个毒妇,难怪你前夫不要你。”陈老夫人气得说话已经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最好每句话都像刀一样往她心上扎,扎得越疼越好,她越乐意看见。 秋陈氏急了,她先是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五一眼,并且警告秋漫,让她管好身边的人,要是管不好,也别想把秋进福带走。 说完这些,她才给陈老夫人赔不是,“老夫人,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我们家老三还是很好相处的。她都不介意纳妾,你要是换个人家的姑娘当继室,万一对方不同意纳妾该如何是好?而且聘礼都已经下了,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说不要就不要?” 陈老夫人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是小事儿?把我孙儿推倒在地,还骑在他的身上,这算哪门子的小事儿?” 秋陈氏脸皮厚的继续辩解,“那不还是小公子先说要骑人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后娘,这种话惹人生气实属正常。” “那你的意思是,错的还是我的宝贝孙儿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呢,是想说,这件事怪在老三身上太过于牵强,推人的是小五这个丫头,和老三没关系的。” 陈老夫人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怎么就没有关系?这个小五和秋漫这般亲密,一口一个姑娘,各种维护的模样,就是秋漫的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小五的所作所为都是秋漫指使的。 听说要退亲,这才跳出来说不关她秋漫的事儿,谁信啊。 “别说了,退亲,一定要退亲!”陈老夫人不由分说的抱着哭闹的陈青坐在上首。 秋陈氏将所有怒火都算在秋漫头上,“现在好了,人家要退亲了,你的事儿别想我会答应你。” 秋漫无所谓的笑笑,拍了拍刚才因陈青的拖拽而褶皱的裙摆,“没什么事儿,走了。” 反正亲事已经黄了。 秋陈氏追了出去,但几人还没走出门口,便看见陈泉有回来了。 陈泉有愣了一瞬,不太懂发生了什么,先是询问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娘,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还有脸问我?”陈老夫人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你说秋家老三秋漫是个贤妻良母,我不介意她不能生养,也不介意他们家要的聘礼多,想着只要你喜欢,对孙儿好,娶进门也没什么不妥,可惜这丫头就不是个安分的,刚才不仅将孙儿推倒在地,还骑在他的身上,这是一个继室能做的事情吗?” 陈泉有听了个大概,望着秋漫的眼睛眯了眯,本来就小的眼这么一眯,更小了。 秋陈氏赶忙解释,心道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连陈泉有都拒绝了,她的银子岂不是飞了? 那秋漫这老姑娘天天待在家里做什么?迟早不是得嫁出去? “陈老爷,事情不是这样的,推人的是那个小五,老三从始至终都一直坐着,碰都没有碰过小公子一下。” “不是她秋漫是谁?你可不要在我儿子面前胡言乱语?”陈老夫人一刻都不想看见秋家的人,只希望她们赶紧滚,也别在儿子面前搬弄是非。 “老妇人,我们说话可得凭良心,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不是老三做的事儿怎么能让我们家来认?”秋陈氏讨厌秋漫一回事儿,但如今这紧要关头,可得先稳住陈老爷。 陈泉有被他们两个婆娘吵得头疼,提了提脚边的粗使婆子,“来说说,到底是谁动得手。” “不是秋家姑娘,是那个跟在秋家姑娘身边的小五。” 既然真相大白,陈泉有也没有什么讨厌秋漫的理由,“好了,别闹了,刚才说什么退亲的事儿,不算数。” 陈老夫人固执己见,“儿啊,外面姑娘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中意这个毒妇?你把她娶进门之后,还有孙儿的位置吗?” “娘,秋漫是个不能生养的,取她进门才是对青儿最好。好了,这件事我来决定,娘亲不要再说了。”陈泉有难得在陈老夫人面前态度强硬。 为什么非得秋漫不可呢?或许是因为秋漫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姑娘里长得最好的。 长得这般好看,娶回家当妻子有什么不好? 就是性子烈了点,烈点好啊,闺房情趣,娘亲不会懂的。 小五一脸颓败,该死的,怎么陈泉有又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秋漫眼中的不耐烦更甚,要不是为了二哥,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和这么一家子疯子虚与蛇尾。 陈老夫人气得眼前发晕,但她毕竟年纪大了,管教不了儿子了,“你要是真把她娶进门,以后有你后悔的!” “不会,秋漫一看就是个好媳妇,娘你就放心。”陈泉有捏了捏陈青的脸,就让他一边玩儿去了。 “秋姑娘,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陈泉有回来就是为了与秋漫多接触一段时间。 第219章 出游 陈泉有镇上还有一单生意,刚才紧赶慢赶的往镇上的大老爷送去新鲜的牛鞭。 不知为何,脑海之中总是莫名的浮现秋漫那张精致的脸,最让他心如猫抓的还是那双透亮又冰凉的眼,像是什么都没有装下,又像是盛了山河万里。 等回神之时,才惊觉已经推了朋友的酒约,站在家门口。 早上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到这中午时分,他发觉自己竟然还挺喜欢秋漫,对这门婚事满意得很。 有一件小事想不明白,那就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不出去呢?不过,没嫁出去好啊,当陈家主母也没什么不好。 村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秋漫从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会嫁入陈家,就算秋陈氏拿二哥的自由胁迫她,她也能想出其他办法对付秋陈氏,而不是傻乎乎的真的嫁给陈泉有当续弦。 来陈家不过是走了个过场,倒没想到陈家老小刷新了她的认知,陈老夫人尖酸刻薄,陈青憨傻心坏,谁当他们家媳妇,谁一天天过的就是鸡飞狗跳的日子。 陈泉有邀请她出去走走,既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预料之外。 秋漫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不去。” 拒绝得干脆,不让陈泉有有一丝半点旖旎的想法。 陈泉有胖脸缓缓皱起,瞧着应该是生气了,“你即将是我的夫人,和未来夫君走走都要拒绝?” 在这个家中他一直说一无二,没道理面对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姑娘,他得退让。他不仅不让,他还得下下秋漫的威风,以正夫纲。 “是。”秋漫连眼风都没有赏给她一个,而是垂眸理了理衣裙。 这人好生啰嗦,难道看不出来她满脸的拒绝吗? 事实证明,陈泉有就是个极没有眼色的人,根本没看懂秋漫淡然神情下的厌恶,竟还觉得她是在欲拒还迎,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在我这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订好了船,我们去渡口转转。”陈泉有伸手拽秋漫。 秋漫稍一闪身,便轻松躲他的钳制。 秋陈氏见情形不对,赶忙拉扯住秋漫好好说话,“拒绝陈老爷做什么?你还想不想嫁了?” 见秋漫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换了个说法,“还想不想让老二去治病了?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把握,要是能让陈老爷高兴和满意,你想的那些事儿我都答应。” 秋漫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人还真是喜欢得寸进尺,每一次都用相同的事儿来威胁她。 小五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心直口快的帮秋漫说话,“秋二哥难道不是你的弟弟吗?为什么帮秋二哥治病的事儿只落在姑娘一人身上?你还屡次拿这件事来威胁姑娘!” 秋陈氏就是威胁了怎么着?谁让秋漫吃这一套呢? “小丫头,管好你的嘴,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最好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秋陈氏没好气的瞪着小五,要不是这小丫头嘴欠下手又快,怎么会把陈家的老妇人还有小公子给得罪了? 没让她以死谢罪都算是好的了。 她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并不能在小五心中激起半分波澜,“照你这么说,姑娘去不去外头闲逛,与你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拽着姑娘做这儿做哪儿的,不如说说,你到底拿了什么好处,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她胡乱瞎猜竟然猜中了,秋陈氏心底发虚,默了一会儿又快速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怕的?秋漫又不知道她收了多少好处,只要她咬死不认,就说婚事就是为了秋漫,她们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吗? 秋漫扭头看向秋陈氏,反问了一句,“你当真这么想我和他去游湖?” “不然呢?你最好少耍点花招,你们的婚事已经榜上钉钉了,想改也不可能了,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呢?不如乖乖的当你的新嫁娘。陈家有什么不好?他们家这么有钱,你一旦嫁过去,半辈子吃喝不愁,还能够提拔你的兄弟姐妹。听说陈家有不少良田,到时候分我们秋家一些,不就一点儿都不愁了吗?” 秋陈氏越说越多,一副要是她在适婚年龄,巴不得把自己嫁过去的模样。 “那我跟他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秋漫又望向陈泉有,“既然是出去玩,就我们两个未免不好看,毕竟外人看见了可能会说闲话。” 陈泉有迷惑,他以为秋漫的性子就是一点儿都不怕人说闲话的那种,而且还一直过的很坦荡。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开始避嫌起来? 不过没关系,避嫌总比不去好,既然对方愿意服软,不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调教得慢慢来,不急于一时,要是不小心把他的美娇娘吓走了,可没有地方再找一个来。 “秋姑娘的打算是什么?”陈全有差点被自己感动了,如此关心姑娘的情绪的人已经不多了。见她这般温文尔雅,秋姑娘怎么能够不痴迷? “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刚才又和陈老夫人还有小公子闹了点矛盾,他们现在可能还在生闷气呢,不如把他们一起喊上,去游湖泛舟如何?”秋漫的声音轻轻柔柔,在盛夏听起来令人浑身舒畅。 带上他的家人,陈泉有有什么不开心的?立马同意了。 屋里的陈青还因为父亲的冷淡而难过了很久,听说能够出去玩,可以看很多漂亮的姑娘,吃很多美味的河鲜,他一点儿都不难过了。 小孩忘性大,得知可以出去玩儿,早就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当他看见小五,还是选择绕路,毕竟在他的潜意识当中,这个长得丑的丫头不好惹。 他喜欢长得漂漂亮亮的姑娘,漂亮的姑娘当他后母他是一点都不排斥的。听说秋漫会成为他的后娘,他走路都喜欢贴着秋漫走。 陈老夫人还在主位上生着闷气,突然间自己儿子笑得一脸谄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没有什么好事儿。 “干什么呢这副神情?不是去找你的未过门的娘子了吗?来我这儿浪费什么时间?” 第220章 不得安宁 陈老夫人本来想发一通脾气,但是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唯一的孩子,再凶的话说出口都柔了三分。 陈泉有也知道自己娘亲的性子,好言相劝道:“娘亲,你在屋里憋了这么久,就不想出去看看吗?我租了一条船,天气这么好,我们一家子在船上看风景,岂不是很舒服?”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陈老夫人便意识到自己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但是她这么一把老骨头,就算是出去玩儿,也会被折腾的够呛。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微风徐徐,暖阳不燥,很适合出游。但是她想象中的出游,是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一起。而不是和秋漫小五那样的贱女人在一起。 “不去。”陈老夫人着重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拒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答应了的话,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陈泉有其实无所谓自己的娘亲去不去,进来过往是秋漫的意思,他也就是走个过场,并且缓和一下和自己娘亲的关系。 既然对方不去,他也不强求,毕竟年纪摆在那儿,折腾来折腾去,太过于麻烦。 “既然娘亲不想去,那么便在府中好好休息,儿子带着青儿先出门,晚一些回来。”陈泉有通知似的告诉陈尔夫人自己想法。 “慢着!”陈老夫人左思右想之后觉得这件事有点问题,要是秋漫那个女人,趁着这个时间挑拨离间,他和儿子的关系,那岂不是对她不利? 陈泉有转身又回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 一行人神色各异,按理说秋陈氏可以不用去,但是她哪儿放心秋漫那个鬼灵精一个人,她得盯着,并且片刻都不能松懈。 兴奋的陈青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其实就是想往秋漫身上赖,要是漂亮姐姐愿意抱抱他,他的心情会更好。 但秋漫说了那些话之后,静静的上了马车,谁都不搭理。 有小五守在门口,没有不识相的去打扰。 但是其中不包括才四岁的陈青。 他一溜烟跑到马车边,想爬上秋漫的马车,被小五无情的拎了下来。 “原地呆着。”小五冷眼看着熊孩子,她和陈家没有关系,秋陈氏也管不到她的头上,只要不是做的很过分,她想怎么对待熊孩子就怎么对待熊孩子。 其实小五内心深处还是心疼姑娘的,姑娘为了秋二哥的病,几乎花光了几个月积攒的所有银子。 就连宫里出来的孙大夫都请来了。本以为病情会峰回路转,没想到连宫里退下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没有办法归没有办法,但还是给姑娘支了一个招。 那就是住在山上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卫魏神医。 若说魏神医到底是什么来头?所有人都说不上来,只知道他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姑娘抓住了这次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当天就带着阿和上了山,所有人的私心自然是找到魏神医,治好秋二哥的病。 但世上的事儿是这样,不会全部都称你的心意。 第一次找魏神医无功而返之后,小五还以为姑娘就此消沉,并且放弃了这个比登天还难的办法。 不料姑娘第二天又去了山上,听说是有了点进展,但秋二哥的病情却拖不起。 每一次姑娘和秋二哥讨论病情,她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像是泰山在她面前崩塌,她也不会眨下眼睛。 看着这副姿态的姑娘,秋二哥的内心也镇定下来,身体的状况也好了许多。 从那之后,姑娘就再也不去山上,反而琢磨起了它的工艺品,一个用木头堆建起来的庞然大物。 具体是什么模样她想象不出来,但是一猜就会知道,肯定很宏达,他隐约知道,这间工艺品是送给魏神医的。 希望通情达理的神医,然后看在精美的木匠的面子上,给姑娘行一个方便。 这么多天连轴转下来,姑娘的身体早就吃不消,本来打算买完最后的工具,那间工艺品也竣工了。却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求家人竟然不顾二哥的身体状况,把他强制带回了秋家。 带回秋家也就算了,竟然还让病重的二哥下地干活!到底给不给人活路了? 不过小五只是看在眼里,她一个孤儿,哪里有资格去插手秋家的事呢? 小五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这辆马车,让姑娘好好的休息。熊孩子要是上了马车,姑娘还有休息的机会吗? 陈青嘴巴一撅就要开始发作,“我要上马车!就是我陈家的马车,你凭什么拦我!” 小五默然片刻,不为所动道:“拦你怎么了?姑娘是你爹请回来的贵客,你们陈家不是家大业大吗?不会连一辆马车都出不起?姑娘还没有嫁到你们陈家,和你们同坐一个马车实在不妥。” 陈青根本听不懂他她在说什么,他满脑子只想着和自己的漂亮姐姐坐在一起。 毕竟要是一不留神,姐姐飞走了怎么办? “我要上马车!”陈青有些怕她,还真不敢直接硬闯,回头求救的望向自己家祖母。 陈老夫人的行动,没有孩子那般敏捷,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他们的争吵,不满的跺了剁拐杖,“贱蹄子眼皮子浅,真当那秋家的野丫头是什么名门贵女?连马车都得自己乘一辆,好大的脸。他再怎么金贵能够比我的乖孙儿还要金贵吗?赶紧滚开!” 陈老夫人对着小五乱发了一通脾气,一半的怒火是从刚才带出来的,他转头面对陈青,又是一副和蔼的祖母的姿态,“孙儿别生气,一个丫头而已,不值得你生气。” 马车内的秋漫的确是打算在路上好好的睡一觉,最好自己一个人,要是有人打扰肯定休息不好。 但是外头吵得这么凶,她哪儿还有睡觉的心思? 随手掀开车帘,那陈泉有立马投来目光,秋漫冷冷丢下一句话,“我只想一个人坐马车,要是你不同意,我也就不去了。” 眸中已经有怒火在燃烧,陈家,她并不是非要陪他们玩儿。 第221章 秘密 陈泉有不傻,怎么会感受不到秋漫的怒火? 这人是他哄着才答应出游的,要是不去了,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秋漫说完话就放下车帘,不想多看他的胖脸一秒。 而陈泉有并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自觉,反而觉得她异常的表现其实是在害羞。 秋陈氏被他们吵得头大,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会劝人的主,他在意的只有忙完这一切之后,银子能不能装进她的荷包。 陈泉有,不能再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拎起哭闹的陈青丢到自己的马车中,陈青感受到爹的怒火,立马就老实了。 陈老夫人还想发作,被陈泉有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也不想在门口争吵,平白惹别人笑话,抿唇冷着脸上了马车。 宽敞的马车之中坐了三个人。 陈老夫人一刻都离不开自己的孙子,搂着陈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小孩子爱玩爱闹,还爱睡觉,听祖母说了一会,他就困了,趴在他的膝盖上睡了过去。 陈老夫人打算好好的和自己的儿子聊一聊,“你真的打算娶那个妖妇进门?” 与其之中尽是不屑与厌恶。 她真的是看走眼了,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容易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脾气比茅坑里面的石头还要硬。 陈泉有脸色沉了下来,“娘亲,你不要这样说漫漫,她有名字。觉得是你对她的偏见太大了。” 一口气梗在陈老夫人的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想为娘?” 她难受得捶胸顿足,就差没有掀开帘子,从马上上跳下去了,一了百了。 陈泉有脸色也不好看,他不懂为什么娶妻这么麻烦,还得不停的争吵,“当初说娶妻的是你,现在不满意的还是你,娘亲到底要儿子怎么做?” “我是说要让娶一个继室,但是不是让你娶一个祖宗回来!你看看她的样子,一来就给你儿子下马威,刚才差点就要了你儿子的命。你可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陈家的香火可就断了。”陈老夫人提到陈青,小胖子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不过翻了一个身继续睡罢了。 “我觉得秋家姑娘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他的性格内敛了一些,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刚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动手的是她身边的小五,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能所有事情都无缘无故的赖在她的头上。”陈泉有想到刚才秋漫的一瞥,看得他心生荡漾,更加坚定一定要把她娶进门的想法,她已经四十好几了,不会因为一个老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只能让别人改变看法。 “娘亲刚才难道没有看到吗?而是吵着闹着要和她一辆马车,这不就说你儿子非常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见儿子这么亲近一个人?” 陈老夫人觉得自己还是跳车算了,这才见了一面,竟被迷得神魂颠倒!道理都不懂了!以后陈家还有她和孙儿的位置吗? “还有我们娶妻自然是为了壮大陈家的香火,你也不要太宠着青儿,免得把他惯坏了。” “什么!你还想和那个女人生孩子?然后把我们家青儿挤下去?”陈老夫人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偏偏说了这么一门亲事! “娘亲,你想多了!青儿一直会是嫡子,没有人能够取代他。而且漫漫生养有些困难,但是她要是想留孩子,我不会拒绝的。”陈泉有巴不得现在就和她成亲,然后努力生孩子。 “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她现在就这种脾气,以后能好?”陈老夫人不想找个强势的,他这么一大把年纪总不可能对媳妇点头哈腰? “都说了,她就是怕生,等以后熟了,肯定会好好孝顺你的。娘亲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不要伤了她的心。”陈泉有其实也不是委曲求全的性格,只不过是看见这个姑娘喜欢,刚认识嘛,多少让着点,等以后娶进门,她还能这么横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所以他不是很懂陈老夫人到底在忧虑什么事。 后头的那辆马车坐着秋漫和小五,秋漫本来要睡下了,但是刚才他们这么一闹,就算他眼皮子再沉都睡不着了。 小五见她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主动伸手帮他捏肩,“姑娘还是休息一会儿,就是过去还有一段不远的路程。” 之所以睡不着还因为,她离开之时没有给徐止然留话,不知他会不会担心…… …… 飞鸢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骁勇善战的将军,竟然会被一条毒蛇给咬了! 对于刚知道这个消息的飞鸢来说,他非常的愧疚,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家少爷,是他的失职。 当他带着少爷去见孙大夫的时候,才知道要是没有处理妥当,一条腿可就废了。 飞鸢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严肃的说道:“少爷,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就算真的要被毒蛇咬,那也让毒蛇咬我,而不是咬少爷。” 徐止然对他表衷心无动于衷,这种话,听多了,早就免疫了。 不过他满脑子都在想,那天雨夜山洞之中,柔美的少女奋不顾身的救她的姿态。 她还真的豁的出去,不知是已经嫁过人的缘故,还是因为对方是他,所以她才敢如此大胆。 飞鸢,得不到少爷的回应有些苦闷,把目光调转到年迈的孙大夫身上,“大夫,我家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多配一些解毒的药给他?这样少爷带在身边也安全一些。少爷的性命可金贵的很,马虎不得。” 孙大夫语重心长道:“这一次的情况的确是有一点危急,好在处理的妥当,只不过,伤口的位置有些特殊,不知将军是如何把毒逼出来的。” 飞鸢一愣,位置特殊?他望向少爷结实有力的大腿,然后想到那天少爷彻夜不归,其实是和秋姑娘在一起。所以说,那天帮少爷解读的救命恩人是秋姑娘! 天哪,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徐止然眼含警告的看了飞鸢一眼,别乱想,也别乱说。 第222章 病情 孙大夫年纪虽大,心却依旧八卦,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拿下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要是能搭上徐止然,能保后世百年无忧。 而他之所以对秋漫等人耐心又客气,自然是看在徐止然这个少年将军的面子上。 受到自家少爷的警告,飞鸢谨慎的摆了两下手,正色道:“孙大夫,不该问的就别问。” 要是不小心问出点不得了的秘密怎么办?少爷的性子想来如此,他不想说的话,没人能从他口中撬出半个字。 孙大夫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认真的在方子上写下清热解毒的药,又偷偷的加了好几味名贵的药材。 当小厮将药方取走,室内只剩三人时,孙大夫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蛇毒固然厉害,好在已经被逼了出来,就算还有一些余毒,用了我的药之后很快便能痊愈。难的是……” 飞鸢有预感的看了徐止然一眼,催促道:“孙大夫就别打哑谜了,有什么就快些说。 “将军身上的顽疾不需要老夫多说……”孙大夫绞尽脑汁想些合适的措辞。 飞鸢最不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磨磨唧唧的姿态,“是少爷身上的顽疾要好了吗?” “老夫一直用药护着心脉,但抵不住那毒药的霸道,毒已经走至奇经八脉,过不了多少时间,老夫就无能为力。”孙大夫说得还算保守,其实现在他就已经无能为力了。 有时他也觉得荒谬,学了一辈子的医,接二连三的治不好这些病症,终究是因他学艺不精。 但赤裸的直接告诉将军真相,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无能为力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号称大晋最厉害的大夫吗?怎么治来治去,反而越治越严重了?”飞鸢一时无法接受少爷随时会离开的消息,将所有不明来意的怒火都撒在孙大夫身上。庸医,肯定是个庸医! 他明日就带着少爷去找个更厉害的大夫,肯定能治好少爷身上的奇毒。 孙大夫任由他骂,满面愁苦,要是通过打骂就能治好将军身上的顽疾,就算是骂他三天三夜又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就算是将他杀了都没有用,毕竟这毒药并不是大晋之内,而是大梁特制的。 “老夫愧对名医的称号,一辈子治病无数,这毒是老夫生平未见。老夫猜测,恐怕只有神医魏世隐才能够治好。”孙大夫深吸一口气,灼灼目光看着神色淡然的徐止然,“魏神医就住在凤翔镇的附近,要是将军有机会见到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读。” 飞鸢急得半死,“秋姑娘几次三番去见魏神医都碰壁,连面都见不上,更别说给人治病,你快想想其他办法,找魏神医的路多半是行不通了。” 孙大夫额前冒汗,“大人,不是我不给你们出招,而是真的没有办法,要是有办法的话,老夫会拖到这个时候与你说吗?”孙大夫倍感压力,要是将军出事儿,大晋整条抵御强敌的航线都会崩溃,谁让他是大晋的定海神针呢? 飞鸢扶住桌角,腿一阵阵发软,要是少爷真有什么好歹,他也不想独活了。 徐止然对自己的病情多少是有些底的,作为一个在战场上厮杀千百回的战士,生死好像早就抛之脑后,无所谓如何。 能一次次活下来已是大幸事,就不要苛求太多其他的东西。但生命之中就是出现了一个变数,那位突然闯进她生命的姑娘如一道光点亮他枯槁的生命。 突然就多了一丝一定要活下去,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欲望。 “孙大夫所说我会考虑。”徐止然起身,朝着他微微点了下头便走了。 孙大夫愁容满面,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将军什么都知道,他多说不过是平添他的烦恼罢了。 飞鸢看看孙大夫又看看徐止然,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以后关于少爷的事儿,斟酌之后再说出口,关于那毒的进展,先告诉他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少爷。” “知道了。”孙大夫没有什么选择权,直接应下。在他眼中,飞鸢的身份也是他惹不起的。 飞鸢不远不近的跟在徐止然身后,男人之间安慰反而显得多余,而且他的少爷,从来都是最坚强的那一个,怎么可能会被病痛打倒。 两人一起回了徐府,一路上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进屋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未免静得太过于诡异了。 飞鸢四下看了两眼,晒得玉米都被鸟儿啄了大半,一些锅碗瓢盆都胡乱的摆在桌上,零散的木块摆在脚边,屋子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 他嗅出一丝不对劲,“秋姑娘呢?怎么没有看见她人?难道是与阿冬小五出门了?” 徐止然目光直直射向二楼,隐约看见本应该紧闭的房门洞开,他运用轻功轻松的上了二楼,而轻松欠佳的飞鸢噔噔噔的从楼梯飞奔上去。 屋子空无一人,凌乱的房间仿佛在诉说,主人在离开之前经历了一场浩劫。 “秋二哥呢?是谁带走了秋二哥?瞧这副模样,恐怕是强制带走的。” “走,去秋家村。”徐止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秋家人,毕竟除了秋家的那几个疯子,还有谁对秋进福感兴趣? …… 略显闭塞的马车上,秋漫与小五在讨论桌椅屏风雕刻的新样式。 小五不太懂桌椅屏风的制作,但好在怡红院的几年没有白待,审美还是在线的。 秋漫拿着炭笔在特制的硬纸板上迅速画出一张张风格迥异的图纸,有的花纹和有的图案,几乎都看不出来出自一人之手。 秋漫画得认真,上辈子的专业知识都没丢,几十种花样信手拈来。 小五则是认真比对,说出自己的感受与看法,最终决定哪一些花色作为当季的新品。 画完一部分设计图,秋漫掀开帘子瞧着外面的景致,目光有些涣散。 小五瞧出来她是有些累了,贴心的帮她捏了捏肩和酸疼的手臂,“姑娘可是在担心,清风寨上的东西做出来之后生意不好做?” 第223章 有病 秋漫的确有这一方面的担忧,在经济不发达的时代,就算她的东西再好,寻常百姓也是奔着实用去,不会买精美的昂贵木制品。 所以……她有了点其他的不成熟的想法…… “到时候先做一批,要是好卖的话,再扩大生产,不着急。”秋漫目光平和,的确看不出来焦躁。 小五还听说,清风寨上的土匪都不打家劫舍了,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工厂上面。换言之,只有工厂的东西卖出来,他们才有银子活下去。 “银子是个问题。我们给秋二哥买药就花费了不少,积蓄已经不多了,估摸着只能抗七天。”小五偷偷的看了秋漫一眼,手指卷着图纸的边角,虽然这些实话听起来不太好听,是时候告诉姑娘,总不能真的等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再说…… 秋漫摸了摸小五的脑袋,温声道:“不急,有的是办法。当务之急啊,是先脱离了陈家。” 小五焦虑的情绪缓和下来,“姑娘说得是,先脱离了陈家才是当务之急。” 终于到了地方,陈泉有快速奔到秋漫跟前请她下车,“秋姑娘,我们游湖。” 他如恩赐一般伸着手,希望秋漫能搭着他的手下马车,而秋漫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跃下了马车。 阳光正好,湖边围了一圈杨柳,湖面波光粼粼,令人心旷神怡。 可惜身边有碍眼的人,导致风景都不太好看了。 陈泉有尴尬的将手收回,想着可能是姑娘家害羞,还没过门就拉手的确有些不合适。 陈老太太牵着陈青走来,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陈老夫人就已经杀了秋漫数十次了。 陈青倒没有感受到祖母的厌恶之情,他依旧想甩开祖母的手,一个劲的往秋漫身上扑,谁不喜欢漂亮姐姐抱。 几人接连上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架船的是个当地老汉,脸上是风吹日晒的痕迹,见陈泉有有点小钱,聊起天来格外的热情。 他看了眼几人,突然说道:“没想到陈老爷的女儿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还长得这般水灵。” 他打眼一看,这么多人,能夸的就只有秋漫的脸。 毕竟陈泉有长得和一只黑壮的猪一样,而陈青长得和陈泉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陈老夫人脸色铁青,阴森得很,他没那闲工夫去给陈老夫人陪笑脸。 只有秋漫这个小姑娘长得让人心悦,估摸着年纪应该是陈泉有的女儿,就有了那句话。 秋漫还未有反应,陈泉有就愤怒的跳起来,造成小船晃了两下。 船夫迅速稳住船,不解的看着陈泉有,他有说错什么吗?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她哪儿是我的女儿?她是未过门的妻子!”陈泉有气死了,他真的看上去年纪很大吗?大得能够当秋漫的爹? 船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耿直的说道:“可你的年纪瞧着比她大上许多竟然不是她的爹,我看走眼了。” 船已经划到湖心,他就算当场想走都走不了。 陈老夫人不满的看了船夫一眼,“到底有没有长眼睛?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船夫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干笑两声,“原来是夫妻啊,我看错了。已经到了湖心,来游湖的人都喜欢垂钓,你们要不要试试?这片湖里的鱼肥得很,钓上来可以直接烤了吃,美味的很。” 陈泉有没有被船夫的话所影响心情,扭头献宝似的和秋漫说着,“要不要钓鱼?很有意思的,你要是不会,我还可以手把手教你。” “嗯。”秋漫的态度一直很淡,不管陈老夫人如何冷嘲热讽,亦或者陈青如何闹腾,都入不了她的眼。 唯独在钓鱼的事情上,秋漫同意了陈泉有的要求。 极没有存在感的秋陈氏赞赏的看了秋漫一眼,终究是接受了事实,一个姑娘家傲什么呢?乖乖的听话,然后嫁给陈家有什么不好? 一起钓鱼更好,能够让两人亲近一点。 船夫将准备好的鱼竿给他们,秋漫抬手接过。 船夫动作一愣,定睛看了又看,一时没有松手。 时间长的陈泉有都发现了问题,心想是不是船夫出尔反尔了? “把鱼竿给漫漫。” 船夫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你手腕上的印记,是不是湿搵?” 听到这句话,众人变色,湿搵可不能随便说,那可是会传染的大病,染上就几乎会没命的。 “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漫漫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会得病?”在所有人都保持安静的时候,秋陈氏一时忍不住跳了出来。 秋漫能跑能跳,怎么可能有病?她想的是,要是有病的话,岂不是这门婚事就得吹了? 那她的银子岂不是飞了? 船夫立刻反击,“我骗你们做什么?那病我见老家的一个人得过,手腕上就是这种痕迹!骗你们做什么?你们快下船,我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当事人秋漫后知后觉的将手收了回来,扯下袖子,老老实实的盖好,脸上有一丝慌乱。 陈泉有也听说过这个病,他先慢慢的往旁边坐了坐,然后盯着秋漫的脸猛瞧,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她的脖颈上就有奇怪的痕迹。 陈老夫人本就看秋漫不顺眼,听到她可能还有大病,吓得捞起陈青跳得远远的,自从她上了年纪之后,从没有带着人速度这么快过。 “好啊,你们秋家的就是想骗婚是不是?看我儿憨厚,所以才做这么不厚道的事,把有病的人送到我家来,你们秋家就能高枕无忧了吗?”陈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咒骂着,嘴里不乏夹杂着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 秋陈氏一时之间被骂傻了,她扭头死死盯着秋漫,“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手腕露出来啊,让他们陈家人看看,你没有病,你正常得很!” 秋漫只低着头,谁都不看。 秋陈氏火了,上手拉扯她的手腕,伤口就露了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真的有那可疑的痕迹。 “秋漫,你是要害死我们是不是?”秋陈氏慌了,她没想到秋漫竟然有病。 第224章 争辩 上一刻还在对秋漫深情款款的陈泉有脸色变了几变,他最在意的还是秋漫的湿搵会不会传染给他。 两人刚才贴得挺近的……哎呀,真是晦气。秋陈氏这老妹儿竟敢骗她,帮他找了这么一门损人不利己的婚事。 就在几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寂静的四周爆发出一阵突兀的落水声。循声望去,是船夫不堪心理的压力直接跳船跑了。 常年在湖边划舟,水性了得。 他的离开加剧几人的恐惧,陈泉有等人已经贴着船沿站,与秋漫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街。 而当事人秋漫并没有自己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的自觉。她一双眼既冷又厉,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一时看错,平白的诬赖了她。 陈青不懂什么是湿搵,仰首看着陈老夫人,光线强烈,他眼睛被照得很不舒服,不禁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他脸上的肉多得都要挂不住,肥肉拉拢在他的眼皮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硬生生的挤成闭眼的模样。 “哎哟,阿弥陀佛,快吐口口水,别被这种湿搵的病气传染上。”陈老夫人连连念佛,心慌与愤怒逼得她想上前把秋漫撕了。 这女人是来索命的?竟然得了病还敢出来说亲。是想害死他们陈家? “秋陈氏,你好歹毒的心呐,你妹妹病成这样还敢往我们陈家带,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肯定和你没完!你们秋家给我等着,看老娘不把你们秋家给拆了!”陈老夫人搂着挣扎的陈青,不让他乱动,嘴里骂骂咧咧半刻不停。 秋陈氏就算想插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等到陈老夫人骂得口干舌燥之时,秋陈氏才逮着机会回嘴,“哟,说得多稀罕呢,老三到底有没有那湿搵,还得问过大夫才知道,到时别怪我说是你们陈家退亲不成反讹诈!” 归根究底,她在意的并不是秋漫到底有没有病,能不能活得长久,她在意的只有陈家万一拿病情当做借口退亲,家中十来箱的聘礼要退还不说,她刚收进荷包的银子也捂不热,陈泉有承诺的五十两银子更是想都不要再想。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秋陈氏气急攻心红了眼,笃定不能将老三有病的事儿应下,万一是其他的病症呢?怎么会那么巧就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湿搵呢? 有那么一瞬间,多疑的秋陈氏怀疑她手腕上类似湿搵病症的痕迹是她自己搞出来,目的自然是为了退亲。 不过这个荒谬的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除非老三脑子真的有病,并且不想活命了,要不然何苦装这种病?村里镇上的人要是听说她得了这种必死又会传染的病症,这辈子都会离她远远的,更不必说上门娶亲。 一想到会损失一大笔银子,秋陈氏心疼得几乎要梗住。 “牙尖嘴利的小贱蹄子,你要是不怕你倒是和那秋漫挨着坐,何苦跑到船尾来?来来来,你证明给老娘看,你先挨着秋漫坐。”陈老夫人的确想退亲,但凡秋漫是个正常人,她何苦要退亲? 既然已经说到要退亲的份上自然一鼓作气的把这件事解决了。 看她儿子那副鬼迷心窍的模样,她怕拖的时间越长,事态越不好控制。 秋陈氏瞥了秋漫一眼,让她和怀疑得了湿搵的人坐在一起?死老太婆怕不是疯了。老太婆想死可别想拖着她下水。 “你都坐那么远,凭什么让我非得挨着秋漫坐?你怀着什么心?当初亲事可是你们陈家求的,如今又想怪在我们秋家头上,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秋陈氏了解秋漫性格狡诈,她挨着秋漫坐做什么?还嫌被她坑得不够惨吗? 看着闹剧的秋漫神情闲适,竟还有心情数着岸边柳树有多少颗。湿搵的病自然是她装的。 有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的退了陈家亲,还能绝了秋陈氏欲壑难填的欲望? 恐怕只有这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不过,在旁人眼中的损招,对于秋漫来说,却是难能可贵的妙招。她的心思本就不在婚嫁上。 女子为何一定要拘泥于情情爱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可是要立志成为大晋第一设计师的女人,怎可被困在内宅之中? 而这个时代的女人会在意的婚事,在秋漫身上根本不成问题。 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往坑里跳? 秋漫与知晓内情的小五快速的对视一眼,执着于做戏做全套的小五迅速从秋漫身边退开,给人一种为了避嫌的假象。 陈老夫人像是找到盟友般的看了小五一眼,得意的对着秋陈氏说道:“看见了没有?就连那丫头都不愿意和你秋家人站一块,还说不是来骗婚的。” 秋陈氏擦了把额头冷汗,被人打了脸之后是滔天的愤怒,都怪秋漫这死丫头,得了病也不说,平白的让她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而且在有病的情况下,为何早早不说?偏偏拖到这个时候? 小五弯腰捡起被船夫胡乱丢在地上的船桨,按照记忆中船夫的模样划了两下,找到感觉之后,迅速从湖心划到岸边。 上了岸之后,陈老夫人脚不沾地的抱着陈青跑得飞快,迅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陈泉有惜命得很,就算再馋秋漫的容貌,也不敢再离她很近的说话。 “你的病还是找镇上的大夫看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商定成婚的日子,要是真的是湿搵……”陈泉有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后面的话还有说的意思吗?早就没意义了。 要是秋漫真的得了湿搵,就算他娘不让秋漫过门,他也不想再重提这门糟糕的婚事了。 “诶,陈老爷你等下走啊,好端端的为什么退婚?就因为那手臂上的痕迹?我都说了,是不是那病还说不定,怎么就如此武断的要退婚呢?要是真的退婚的话,多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与陈老爷还算是远方表亲呢,不看僧面总是要看佛面的。”秋陈氏字里行间都写着不甘心。 第225章 决裂 试问天下,装进口袋的银子飞了,谁能心平气和的说飞得好? 所有人的反应都会与她一样,肯定都在想什么时候有机会把钱再弄回自己口袋。 陈泉有本还在纠结这门亲事,听秋陈氏说完,他果断选择站在亲娘那边,“秋漫有病!你还给我说这门亲事,就像我娘说的,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我寻思着这辈子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家的事儿,你们竟想害得我们全家下地狱。谁还和你们说亲?你们秋家是不是存心讹我们陈家?” “说亲一开始是你同意的,你们两情相悦,怎么能算是讹诈?生病的事儿谁都料不到,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秋陈氏是个暴脾气,有人说她,她都要回嘴两句才舒坦,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对方是给钱的老板,她把人得罪彻底,后果…… 秋陈氏抬眼向陈泉有望去,果不其然,对方的脸冷若冰霜。 “记得把我陈家送过去的聘礼还了,还有你从中间收取的银两,我也大方的不用你还全部,只要将其中八成还了就是。”陈泉有又不是做慈善的,他银子都花了,最后又没娶到心怡的媳妇,自然是要将付出的所有银两都收回来。 秋陈氏紧张的看了眼秋漫,后者目光呆滞,好像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那就说明,她没有听见陈泉有所说的话。 没听见就好,要不然就被这心思多的秋漫发现了她私藏银两的事儿,要是告到大朗那儿,够她头疼上三天了。 “你瞎说什么?我可没收你什么银子,怕不是你把银子给了外面的姑娘,到头来赖在我头上?这我可不认!”秋陈氏咬死不承认。 秋漫还在的场合,她一点儿都不想讨论私房钱的事儿。 陈泉有看她一副自私自利的嘴脸,明白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还银子,脸色愈发的黑沉,“你要是不还银子,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远处的马车上,陈老夫人还有陈青正在焦急的招手,嘴里说着什么听不太清,风吹过来的瞬间,隐约有一两句能入耳。 原来是陈氏不想他和秋漫那种人过多牵扯,要是传染上她的病气该如何是好?要是染上了,一辈子可就毁了。 陈泉有又看了秋漫一眼,见她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快步走了。 秋陈氏一边担心陈泉有的报复,一边又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银子,哪儿有闲工夫搭理秋漫?扭头着急忙慌的走了。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散得只剩下秋漫与小五。 为了演戏的真实性,两人站得有些开,不知是谁的嘴角先勾起,引得两人肆无忌惮的笑着。 有行人路过,好奇的看上两眼,诧异发现其中一位姑娘的容色世间少有,就像两岸的所有风景都收进他眼中,碧绿柳树湛蓝湖面都被她衬得黯然失色。 秋漫笑开心后,招呼小五走向马车,给了银子之后两人先后上去。 车帘落下,两人继续整理刚才画好的设计图。 随着动作,秋漫手腕上的痕迹若隐若现,小五不由定睛看了一会儿,心忖,的确是与湿搵的病症很像,难怪那船夫都看错了。 “这个季节是湿搵的高发期,装扮成湿搵病的患者,可信度很高,又因为人们对其的恐惧,根本没有闲工夫去验证这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秋漫一边说,手下动作不停,又一副精美的雕花图案跃然纸上,“大多数都会信我的话。不过,秋陈氏可不太好糊弄,她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在性命和银子面前,会毫不犹豫的选银子的人。回去之后不要掉以轻心,还得好好的再演一场。” 小五点头,“晓得啦,姑娘就放心,演戏我可在行了。再加上你手腕上的图案画的那般逼真,就算是请大夫来看,也瞧不出来是假的。” 秋漫笑笑,跳过话题,随手将她觉得比较满意的两张图摆在她面前,“喜欢哪一个?” 马车摇晃,桌上的画仿佛活了一把,那条鲜活的鲤鱼仿佛要从水面跃出跳到她脸上。 她竟下意识的往脸上抹了一下,当时那瞬间的感觉就像是……鲤鱼跃出水面的瞬间,调皮的将水花溅在她的脸上。 手掌一片干燥,根本没有什么水花,再看桌上安静摆放着的两张画。 她不由摇头失笑,画终究只是画而已,她竟然怀疑那画是真的…… 秋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画放远了一些,小五一瞧,竟更逼真了一些。 明明只是黑白色的画,怎么在她眼中竟和活得一样? “哪一副更好看些?”秋漫打算设计一套高奢路线的家具,用户自然不是十里八乡的平民百姓,而是那些喜欢独一无二的自诩为贵族的人。 那些人不差钱,只差能够让他们长脸的设计。 但她现在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妇,让皇亲贵胄们用她设计的东西,恐怕有些困难。 秋漫一边想,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小五,询问可行性大不大。 小五对设计图爱不释手,上下左右摆弄许久,不明白简单的炭笔是如何画出栩栩如生的图……她又摆弄了下自己的手,明明都是一样的手,怎么画出来的东西能差别这么大? “两幅都很好看,我竟不知如何选了……不知姑娘给他们取名了吗?”小五想,这么漂亮的图纸,肯定是要配上一个好听的名字。 葱白纤细的指尖指着其中开满花的图纸,“这一张叫花开彼岸天。” 小五举一反三,一点就通,指着另外一副笑道:“我知道了,那么这张就叫做锦鲤跃龙门好了。” 秋漫轻轻点头,眼中含着笑意,“甚好。” “姑娘画的这般好,贵人们有什么不喜欢的?他们看见,肯定挣着抢着要买姑娘设计的东西。”小五从计事开始就在怡红院之中,怡红院那样的销金窟,好东西自然见过不少。 不说旁人,就说牡丹姑娘的吃穿用度,就和县主差不多。 常在跟前伺候的小五,耳濡目染久了,眼光和乡下姑娘不可同日而语。 第226章 设计 “不一定,飞鸢是从京城来的,我从飞鸢那儿听说,京中有几家设计得非常好的店面,他们设计的东西都是专门供到宫中,给陛下还有娘娘们用。而世子郡主之类的,会用的稍微弱一些的设计图样,毕竟不用堂而皇之的用得比宫中娘娘还要好。总而言之,为了彰显身份,他们绝对不会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设计的东西,就算我设计的再好,在权贵的眼中,都是垃圾。” 说这段话时,秋漫没有半分的顾影自怜,有的只是无尽的热情。她坚信有一天,她也能走到那高度。 只不过,这一生意已经几乎被旁人所垄断,她想从那些人手中抢一杯羹,须得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但那样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想了一会儿,到时候要是等不到那样的机会,那她就自己创造机会,总归是能成的。 前提是,没有秋陈氏等人挡她的路。 要是有秋家人瞎搅和,会大大降低她成功的概率。是时候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不敢再纠缠。 小五紧了紧手,着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些东西要算是垃圾,京中权贵用的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姑娘设计的东西,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你上次做的那些娃娃,我拿到街上去卖,不一会儿就被人抢空了,要是卖到京城去,还真说不准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呢。” 秋漫本来还有些担忧自己设计的东西会不会无法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听了小五的话,她一时就豁然开朗,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会开创一个全新的风格,让大晋所有人的审美都追随她而走。 …… 秋家。 秋陈氏带着秋漫还有小五离开之后,家中仿佛空了一块。 秋老爹坐在石椅上猛吸旱烟,一模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再一次将秋漫“卖”了个好价钱。 不知为何,今年的年份特别不好,已经进入夏末,天还这么热,雨却没有下过两场。庄稼地里的小苗儿根本长不起来,更别说有一个好的收成。 眼看着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了……秋老爹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秋陈氏可是个过不得苦日子的婆娘,她想了个办法,说是将秋漫嫁出去,不仅家中能少养一个人,还能收一笔不非的聘礼。 一开始秋老爹不答应,还说这种做法和当初面对年俊时有什么分别?不提年俊还好,一提年俊,秋陈氏不禁开始长吁短叹。 “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迂腐呢?当初你要是同意将秋漫嫁给年俊当第十八房小妾,那家中的银子我们还数的过来吗?不仅有一大笔银子,还能搭上年家,以后大朗干活,还有小四读书,不都有了靠山吗?你非得听秋漫那死丫头的话,把婚事给推了,推了也就推了,还把人家年公子得罪个彻底。年公子那是什么人?他报复我们家都算是好的了。 秋漫和年公子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镇上什么人不知道?谁不说上一嘴,踩上一句,说我们秋家不识好歹。不是不识好歹是什么?秋漫那样的丫头,既不能生,还不懂得为人处世,在徐家三年,几乎把陈氏处成了仇敌。肯定是因为秋漫好吃懒做,才得她婆家嫌恶,最后休了回来。 爹你真的不会以为秋漫是什么香饽饽?她算哪门子的香饽饽啊,她充其量就是个有点皮色的蠢笨无知的女人。爹你这副表情我可就不爱看了,俗话说什么锅配什么盖,秋漫这样的人给人家年公子当小妾都是上天眷顾,我们得烧香拜佛去呢。好好的一门婚事吹了也就算了。这一门婚事可是我千求万求才求来的。你别看那陈泉有年纪大还带着个孩子,但秋漫嫁过去可是正儿八经的正房,不是什么妾侍,而且他家有点小钱,比徐止归家还富裕一些哩,秋漫嫁过去,哪儿会亏? 爹你也别犹豫了,这种好事要是一犹豫,可就飞走了,我们尽快定下来,让陈泉有看看我们家的诚意。你说要过问秋漫的意见?成婚的事儿要过问她什么意见?不是只要你点头就成了吗? 哎呀,你可别再考虑考虑了,要是再考虑下去,这种好事儿可就被别人给抢了。秋漫那丫头的性子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和她说话费劲的很,你还真等她点头?她能点头吗?对,我知道她肯定不愿意,到时候必然会闹得天翻地覆,但我们有头脑,可以好好的想个办法,再治治她。” 说了这么多,秋老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的出卖秋漫,他的意思是,问问秋漫,要是秋漫不同意,这门婚事就算了。 已经在不好的婚姻里当牛做马三年,要是再去受苦,他无颜面对秋漫的娘。 当时秋陈氏发觉和秋老爹说不通,索性拉了嗑瓜子的秋进才来,“别吃了,你除了吃吃吃,还会干什么?快和爹说说,秋漫和陈泉有那可是一门绝无仅有的好亲事。要是错过,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比这还要好的亲事。爹,你难道真的要让秋漫成为老姑娘,然后养她一辈子吗?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你让我们大朗以后怎么做人?” 秋进才格外在意面子,一想到秋漫以后都会在秋家管着他们,他便一阵头皮发麻,“嫁,爹,你一定要把秋漫嫁出去。要是把她留在家里,肯定是个祸害。听说她最近和徐家老二走得很近,徐家老二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徐止归的弟弟,难不成让秋漫嫁给徐止然?” 秋进才连连摇头,哪儿有与大哥和离之后又嫁给弟弟的道理?还是说两人早就已经暗通款曲?果真是不要脸啊…… “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总不能让私塾的人因老三的事儿一直对我指指点点,这对我考取功名不好。到时候要是让夫子误会如何是好?难道让我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秋进才是家中书念得比较多的一个,虽然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第227章 水果茶 若说十里八乡谁的学问最好,肯定都说是徐止归。至少徐止归能考上秀才,当年秋老爹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残废,很大一个程度,是看中他的功名,还有未来无限可能的未来。 让秋漫以后也沾沾徐止然的光。 不知是不是秋漫的运气实在太差,嫁给徐止归之后,不仅过得拮据,徐止归年年都没有考上举人。 一直是个小秀才。 但嫁都嫁了,秋老爹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让秋漫好好的过日子。一开始的时候,秋漫回娘家的时候不多,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家送点自己卖菜赚得点碎银子。她一直是沉默寡言的,父女的关系宛若冰封,谁都不愿意去当破冰的那把刀。 再加上秋老爹一直重男轻女,对秋漫自是不在意的,大多时候是把她当空气人。 后来,秋漫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千辛万苦攒下来的碎银子已经填不满秋陈氏还有秋进才的狮子大口。 秋陈氏没拿到银子心里不舒服,索性连饭都不给她准备,让她硬生生饿上一天。 一次偶然间,他才发现秋漫身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痕,不问还不知道,一问才知道,徐家的母子,动不动就喜欢打她出气,边打边骂,骂的话也不堪入耳。 秋漫只有回家的时候,才不会被打,能在家中躲一时就是一时,就算嫂嫂不给她饭吃,也无法阻止她想回家躲避的念头。 秋老爹发现了之后,却没有选择去找徐家理论,他说的是,反正是夫妻,多忍忍,什么都不说就往家里跑,不太好。 后来秋陈氏亲自把秋漫送了回去,还和陈氏说了一通,让她管好自家的儿媳妇,不要再让她回来了。 想到这儿,秋老爹重重的吐了一口烟,神色在烟火之中看不真切。或许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同意秋陈氏的提议,也就是把秋漫嫁到陈家。 秋进才心心念念想要这件事能成,便用今年的旱情来游说他顽固的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年的收成恐怕没有去年的十之一。米肉之类的东西肯定会涨价,那我们吃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去喝西北风吗?况且小四还在长身体,要是不吃肉又不吃饭,以后脑子坏了怎么办?爹,我们是把老三推到火坑里吗?我们不是,我们是要救老三!只有让她嫁给一个富裕的人家,我们全家才有饭吃,才能熬过今年冬天!” 为了说服秋漫,秋进才一股脑的说了许多。 最后,秋老爹站起身,抬手阻止他的长篇大论,“别说了,你的顾虑我懂。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了。不过你们记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耕田,饭我可以不吃,都可以让给你们吃。希望这是一门好的亲事,不至于让老三过得太苦就是了。” 得到了秋老爹的赞同,秋陈氏两人哪儿还顾得了他话语之中的深深无奈,和让他们照看好秋漫。 秋陈氏想的是,反正秋漫有手有脚,哪儿需要旁人照顾?谁让她生了一副那样的性子,就是任人拿捏用的。 等到这件事快成了,秋老爹忽然生出一种恍惚之感,总觉得这件事会黄……他停止了胡思乱想,起身拿着锄头出门了。 阿冬一直在厨房忙活,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她手上动作没挺,先是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拿着手上收拾好的东西追了出去,“大伯等等。” 秋老爹听见有人喊他,扭头一看,见是老三带回来的那个丫头,神情有些疑惑,“怎么了?什么事儿?” “大伯,你这是去耕田?” 秋老爹点头。 “我做了一些凉快的水果茶,是秋漫姐教我的,你带走去喝,降火的。”阿冬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一直用着人家的厨房,总不能一点东西都舍不得出。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水果茶比较合适。既好消化又爽口,被太阳晒得几乎脱皮的时候,能喝上一口,几乎和神仙过的逍遥日子都差不多。 面对她真挚的笑,秋老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在家中他一直是任劳任怨的人,干的活最多,吃的最少。 要是连他都不干活,家中还有谁能干农活? 但好吃懒做的几人根本体谅不到他的艰辛,回来晚了,可能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秋老爹又想起秋漫那门亲事,他的决定是不是会害了他的女儿? 阿冬不是秋老爹心里的蛔虫,更不知他站在她的面前,表情肃穆是在想些什么…… “大伯,这是专门给你做的,你要么试试再看看喜不喜欢?”阿冬曾听秋漫说过,秋家除了秋二哥,就只有秋老爹还算是有些人性。 给他做点东西也不算亏。 秋老爹接过葫芦,仰首喝了一大口,酸甜的滋味在口腔散开,竟比旱烟还让人上瘾。 清凉的感觉一路滑到肚子,在夏天喝是再合适不过的事儿。 “有心了。”秋老爹珍重的将葫芦带走,出门了。 秋进才吃瓜子吃得口干舌燥,听说有水果茶喝,飞奔进厨房,四处开始翻找。 阿冬不想让那东西便宜了他,当着他的面仰首就把水果茶喝了,一滴都不剩。 秋进才急得差点原地跳起来,“一口都不给爷留?你还是人吗?” 阿冬舒服的眯着眼,挑衅的把瓶子放在桌上,“凭什么给你留?你是谁啊?” “这里可是我家的底盘,你在我家的厨房用了这么久,不应该给主人家留一口?”秋进才循着味道进来的,闻着怪香甜的,心里痒痒的,莫名的喜欢。 他喜欢喝酒,特别是上好的女儿红,可惜越是好喝的酒越是贵,他哪儿来的钱去买酒喝?但让他喝凉白开,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凉白开那东西喝起来,嘴巴能淡出鸟儿来,有什么意思? 那水果茶他瞧着就不错,酸甜清口,很适合夏天喝。 “我知道秋家的主人是谁,秋家的主人是秋老爹,我刚才给他留了,他也带走了,不算失礼?”阿冬不喜欢秋进才,连与他说话都觉得是负担。 第228章 装的 秋进才不想管什么大道理小道理,失礼或者是没有失礼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想要的就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水果茶。 “我是我爹的儿子,以后秋家都会是我说得算,我命令你,你今天必须得把水果茶做出来,要不然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秋进才秋进才小胳膊小腿,长得还矮。 在阿冬的眼中,秋进才连阿和都打不过,更别说是徐大哥。 向秋进才这样的,阿冬相信,徐大哥能一次打上百来个还不带喘的。 所以,要身材没身材,要体力没体力的秋进才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他有能力让她不好过?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照做?”阿冬嫌他碍眼,绕过他,将灶台收拾干净,她得帮秋二哥煎药了。 秋进才才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了,“死丫头,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真以为认识了秋漫你就全天下了不得了?秋漫在我面前都得点头哈腰,你算个什么东西?” 阿冬一时不察,被他扑倒在草堆上。阿冬被推得火气上涨,也不顾自己是个女子的身份,拽着秋进才的衣领撕打起来。 秋进才被他扯得一踉跄,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于是秋进才不客气的扯住阿冬的头发,想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骚娘们儿,竟然敢和老子动手,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别以为认识了秋漫即了不起,秋漫在我这儿根本什么都不是!”秋进才杀红了眼,但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轻轻松松就被阿冬撩到。 阿冬捶着他,“不准你说秋漫姐!你在我眼里才是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只什么都不会的蛀虫!考功名考不上,做生意又做不来,你还不如秋进宝会的字多,你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嘲笑秋漫姐?” 阿冬平常不打架,但毕竟是在清风寨长大的孩子,没吃过猪肉总不能没见过猪跑? 反正一阵乱抓就是,要是手被控制住,抓不到,那就用咬,手脚并用,肯定能打得秋进才嗷嗷叫。 她也是忍了秋进才许久,她没有忘记他在打秋二哥时的凶狠模样,既然他敢对秋二哥动手,那就别怪她报仇雪恨。 不过片刻的功夫,秋进才竟被打懵了,他竟然打不过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小丫头!刚才开战的太草率了。 一个走神的功夫,他眼眶挨了一拳,阿冬可不是瞎打,她都是往人身上脆弱的地方打。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着,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开了。 失魂落魄的秋陈氏回来,本来想找秋老爹商议一下这件事,却没有看见人,又意外的听见从厨房传来的打闹声。 隐约好像是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再仔细听听,那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她丈夫。 她脑海之中瞬间闪过许多不堪的画面,好啊,大朗竟然背着她在家中偷吃,把什么不入流的野鸡都往家里带,还在厨房里? 她怒气冲冲的冲进厨房,随手从桌上拿了菜刀,看他不弄死这对狗男女。 秋进才打得正欢,耳朵却被人揪住,他疼得呲牙咧嘴,那阿冬瞄准时机又在他的另外一直眼睛上落了一拳,“这样不就对称了吗?” 秋进才想把阿冬杀了的心都有了,这死丫头竟还敢对着他笑?是谁揪他的耳朵?滚开,他要亲手打死这个野丫头。 秋陈氏感受到秋进才的反抗,怒道:“干什么呢?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做什么呢?” 两人斗衣裳不整,看着像是在打架,不好说到底是在做什么…… 秋进才抖了一激灵,怎么是夫人回来了? “夫人?”他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不敢反抗了,他有预感,要是敢反抗的话,秋陈氏手中的菜刀肯定会砍到他的身上。 “跟我回去!”秋陈氏气得差点把秋进才的耳朵给拧了下来,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功夫和那野丫头打闹。 秋进才双眼全黑,满脸怒容,“夫人,要么你在这儿等上片刻,我进去狠狠的收拾那丫头一顿。” 说来说去,就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秋陈氏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也不觉得窝囊!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回去做什么?被她再打一顿吗?秋漫的婚事都快要黄了,你竟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胡闹!”秋陈氏气的半死,她到底摊上了怎么样的一家人。 那秋进才就是一个废物,事事都得她来兜底。 秋进才的意识终于从愤怒之中抽离出来,“什么?婚事怎么可能会黄?你不是说,秋漫早上已经答应了婚事吗?这才多久时间,就要变卦?” “那秋漫得了湿搵,陈家人发现之后,铁了心的要退婚,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那湿搵多厉害不用我和你说。陈家人当场就走了,还让我们把聘礼退回去。”一说到要退回聘礼,秋陈氏的心疼得要死。 那可都是她的命啊,怎么能说送还回去就送还回去? “湿搵?那可是不得了的病啊。”秋进才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和秋漫接触过,他想起来两人昨日有说过两句话,他飞奔到井水边,反反复复的洗手,洗脸。 秋陈氏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就这么点胆子? “你先别紧张,我怀疑她的病可能是装得。” 秋进才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什么?装的?既然是装的,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等他擦干净手,突然反应过来,秋漫装病就是为了逃婚?果然像是秋漫做得出来的事儿。 “可不是吗?不好的事儿,陈家人已经相信了,她们坚信秋漫是得病了,无论说什么都要退婚。”秋陈氏真想好好教训秋漫一顿,但这丫头比鱼还滑溜,就是找不到她的错处,让人难受得很。 “想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请大夫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秋进才还算是有点脑子的。 秋陈氏也有这种想法,看了他一眼,“那行,你出门把李大夫请来,不过你把衣服整理一下,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第229章 李大夫 面对关于银子的正事儿,秋进才是半刻都不能马虎。 骂骂咧咧的回房把破损的衣裳换了,拿了点碎银子疾跑出门。看见相熟的李大夫,给了银子就把他往家里拉。 李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没有正经学过医术,最多是和镇上的大夫学过个把个月,哪个大夫不是一辈子都在专研学习,个把个月的学习,连皮毛都算不上。混到他这个年岁,看个头疼脑热的还是没有问题。 再复杂点的病症,就别指望他了。 “诶,你谁?莫名其妙上来拉老夫!”李大夫下意识认为是劫匪来害人,手抱着门框,死活不撒手,更不愿意跟陌生人走。 秋进才急得脏话连篇,“李大夫不认识我了?我是街口那个秋家老大,秋进才,我们很熟的,上次你还来我家喝酒来着。” 李大夫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声音倒是挺像,就是这张脸,眼眶黑得和熊一样,哪儿能看出来真实模样是什么? 也不能怪他认不出来。 他松开紧紧抱着门框的手,拿着大夫应该有的仙风道骨,“找老夫何事?” “舍妹病了,大夫快去瞧瞧。” 李大夫心中多少有些狐疑,听说秋家大郎和老三的关系淡得很,主动找大夫帮忙看病?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有钱不赚王八蛋,他并不在意秋家兄妹的关系到底如何,他在意的是,这一次秋家能不能付得起诊金。 毕竟秋家这一户,是出了名的穷。要是秋家人出不起诊金,他去了也是白搭,还平白浪费来回的时间。 “这个……你应该明白,我出诊的价格可不低,要是付不起诊金,你们还是找其他大夫给令妹看诊。”李大夫还觉得自己说得很委婉了。 秋进才的黑框眼不满的看着李大夫,碎银子放在他掌心,“钱的事儿你大可放心,请你去看诊,自然是为了舍妹。难道你没有听说吗?我们家老三要嫁给隔壁村卖猪的那位陈老爷,以后荣华富贵有得是,怎么可能付不起看诊的银子?” 李大夫一思索便想起那位卖猪的陈老爷是谁,当即换了张笑脸,“令妹有什么病症?带我去看看,还是不要麻烦去找旁人了,病情要紧,万万耽误不得。” 秋进才没有把他前倨后恭的态度看在眼里,拽着他的手腕就跑,“可赶紧得,耽误不得。” 回了陈家,秋陈氏在院子里左右走动,可见其非常的焦躁不安。 听见门口的动静,秋陈氏立马迎了上去,对着气喘吁吁的李大夫道:“大夫,是这样的,我们家老三感染了风寒,那症状和湿搵有点相似……” 虽说李大夫的医术不咋地,但湿搵的大名还是听过的,顿时黑了脸,背着药箱扭头就要走。 还好秋进才眼疾手快把他拽了回来,拿了他的定金还想就这么走了?“人还没有见到,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大夫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那能是什么普通的病症?那可是得了就会要人命的湿搵!你们家老三要是得了,你们所有人都别想逃!” 李大夫自诩是个还算负责的大夫,但他愿意当大夫是为了养家糊口,并不是为了以命换命。得知真相的他,还不得赶紧跑?难道等着病气过到他的身上吗? “大夫,都说只是怀疑而已,你没有必要反应这么大。怀疑的意思是,瞧着像,但未必是。你就帮忙看看,银子我不会少你的。”秋陈氏好说歹说才劝好李大夫,同时又给了他一笔他无法拒绝的银子。 “那……行。”李大夫看在诊金的面子上,打算帮其探探虚实,要是秋漫没有病,他还赚了一笔不菲的银子。 因秋漫的车驾还在后头,李大夫须得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等着。 其间,秋进才拉着秋陈氏到一旁说话,“你当时可看真切了?秋漫得了湿搵,我们还花了那么多银子救她,何必呢?” 银子拿去买酒喝不是更开心? 秋陈氏用三白眼斜了他一眼,“秋漫那死丫头就是鬼点子多,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我猜,百分之百肯定是假的。请大夫来看着,当面戳穿她。再带着李大夫和秋漫上陈家去。狠狠的告诉老太婆,老三健康得很,看她还能想出什么新的点子来说老三是个病秧子!这门婚事,他们想退也得结,没道理这么欺负我们秋家。” 秋进才附和道:“说得也是,这一次要是结不成亲,来日肯定更困难。好不容易拿老二威胁秋漫让她乖乖听话,要是错失这一次机会,上哪儿找她人去?” 秋陈氏冷笑一声,“看诊的银子你也别急,来日找秋家的人把这笔银子结了。既然已经说了亲,看病没必要让我们家出银子。” 秋进才开心的冲着秋陈氏竖起大拇指,“还是娘子想的周到,秋漫肯定没有料到我们真的找来了大夫,等时候差不多了,戳穿她的谎言!” 两人搓着手掌,等着一场好戏。 …… 徐府。 徐止然发现秋漫等人消失了之后,第一时间决定去往秋家村。 奈何刚出门,就碰见了从华贵的马车上下来的林月儿。 跟在徐止然身后同样焦急的飞鸢眉头一挑,哟,林姑娘竟然又来了,未免太过于主动了一些。 这主动的程度和公主有得一拼。 想想当初将军是怎么对公主的……飞鸢突然对林月儿生起一丝惋惜之情,好好的一个姑娘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他家冥顽不化的将军。 偷偷看了眼徐止然的脸色,果不其然,双眸黑得仿佛在酝酿暴风雨。 但故作娇羞的林月儿却没有这种觉悟,盛夏的天就像是小孩儿的脸,动不动就变天了。 日头隐在云层之中,周遭的温度都降了下来,林月儿一身鹅黄色长裙,披了个轻薄如蝉翼的披肩,行走之间荧光闪闪,衬得她的眉眼愈发恬静。 若是仔细看,很容易便能发觉她眼中的迫切。 翠柳亦步亦趋的跟在林月儿身边,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一下。 第230章 丢脸 夜深人静之时,翠柳经常会抱着自己的肩膀仰首望月。 明明小姐是个美得如花儿一般娇艳的姑娘,为何性子那般残暴。听说老爷也是个对下人非打即骂的性子,翠柳多少有些了解林月儿到底像谁了。 实话说,她已经被林月儿打怕了。 能不怕吗?心情不好就打她,看不进去书也打她,就连做的茶点不合胃口也要打。 她不堪其痛,便想出了个主意,让姑娘多去找徐止然走动走动,走动得多了,不仅能让徐公子对她眼熟,看见漂亮的姑娘,怎么能不心动? 林月儿接纳了她的意见,收拾齐整之后,推了姐妹们的邀约,急吼吼的搭着马车就来了。 巧的是,竟然真的碰见了徐止然。 林月儿莲步轻移,故做娇羞的对着他福了福身子,“徐公子万安。” 徐止然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越过他就去牵马,奈何门前的路不大,林家马车占了大半,她的马车要是不让开,他的马根本过不去。 “林姑娘的马车让让。”为了能尽快找到秋漫,徐止然才勉为其难的和她说了句话。 林月儿愕然的看着他,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话,她着急的往徐止然的方向走了两步,“徐大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没有什么话与我说的吗?” 徐止然和她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若说有什么话要与林姑娘说,倒还真有一句。” 林月儿期盼的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这张脸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眉眼精致如画。 “林姑娘能从牢中出来,恐怕费了一番功夫。不在家中躲躲风头,日日抛头露面,就不怕那些党羽要加害林姑娘吗?” 山飞宇查出,林月儿几次三番的害人性命,在徐止然眼中,她早该进大牢了。 这一次能出来是她的运气,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月儿的脸色变了几变,第一反应羞愧难当,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第二反应却是,徐大哥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是谁告诉他的?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情况,肯定是上次翠柳登门,不小心说漏了嘴。 好啊,亏她把翠柳当做身边人养在身边,没想到就是个卖主求荣的贱货!她是不是也喜欢徐大哥?才想在徐大哥面前疯狂的抹黑她? 翠柳好端端的站着,突然感受到一阵从林月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她吓得连心跳都漏了一拍,小姐怎么这副表情看她,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啊,从出门之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还一直尽力的服侍着小姐,怎么可能有错处? 她心里虽这么想,面上确不敢表现出来分毫,乖巧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手指在袖笼里搅了又搅。 回去之后,姑娘不会又要狠狠的打她一顿? 飞鸢一直关注着他们,对少爷突如其来的毒舌丝毫没有惊讶,谁说少爷是个好相处的人?少爷一直是这种性子。 只是在秋姑娘面前有所收敛罢了。 林姑娘还真是天真,做了许多坏事还以为真的能与少爷如初见啊?少爷没直接拔剑抹她脖子都算是大发慈心了。 他心里啧啧摇头,其实很乐意看戏,突然发现林月儿身边的小丫头好像在发抖。 怎么?天有这么冷吗? 林月儿神情先是一僵,很快又恢复了状态,只是那笑容有几分牵强,“什么牢狱?月儿怎么听不太懂啊?” 徐止然依旧牵着马绳,不太想搭理她。 林月儿自顾自的说道,“徐大哥误会我了,你应该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谣传?前几天不知怎么回事,衙门的突然请我去当什么证人,我一个姑娘家,哪儿会惹什么事儿?去了一会儿就给放了。那些歹人也都死了,我出门很安全的。” 她胡乱说了一通,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徐大哥会不会听说了她的那些手段,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徐止然贵为护国将军,应该是喜欢善良的姑娘多一些,她可千万不能表现出她的那些小心思。 “让开。” 而林月儿失算的是,徐止然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事情的始末。而林月儿的牢狱之灾,是徐止然亲手送给她的。 不过这些事儿没有必要与她明说,等有结果的那一天,林月儿肯定会明白。 他更不想和她扯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现在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秋漫所在的位置,并且救她于水火之中。 林月儿眼中充满了失望,她就想不通,秋漫能将徐大哥迷得神魂颠倒,为什么她就不行? 她直接上手搂着了他的腰,不管不顾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什么礼义廉耻都忘了,“徐大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所以才对我这般冷淡?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感受不到吗?可你为何次次给了我希望之后又将我推开?” 飞鸢下意识想上前把投怀送抱的林月儿掰开,可惜就是突然想再看一会儿戏,就没有上手。 不过她话中有点东西比较奇怪,就是少爷每次给了她希望之后又把她推开……少爷什么时候给过她希望了? 在外人的眼中,徐止然从始至终,对待除了秋漫以外的女人,都冰冷如冰块,就连说的字,五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但耐不住有人喜欢脑补,林月儿就是其中一位只要徐止然看了她一眼,她就认为徐止然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徐止然脸更黑了,果断的抽出长剑。 飞鸢一时有些紧张,不会?少爷不会真的一怒之下抹了林月儿的脖子?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上前果断的把两个人拉开。 听见刀锋与剑鞘摩擦的声音,林月儿抖了一激灵,但她还是不想撒手,她就是想搂着她。 她坚信徐止然不会对她动手的。 下一刻,她的坚信崩塌了。 长剑划过她的衣裳,不得不说,他的剑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翻转几下手腕,她的披风和外衣都散成碎片,如雪花一般飘凌在地。 第231章 着急 飞鸢拍着胸口,后怕的说了句,“还好是割衣裳,不是割脖子。林姑娘你可就庆幸,能从我们少爷手上捡回一条命来。” 这么一来,娇小姐吓得立马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此刻翠柳万万不能再继续装死,姑娘的衣裳就快要不蔽体了,她飞快从马车上去了午睡用的小毯子,架在林月儿的肩上。 攥紧披风的林月儿指节发白,整张脸都吓得惨白。 刚才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她坚信徐止然有能力杀了她。但却没有下手…… 此刻,她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虽然不至于暴露,但还是很羞耻。 特别是在大街上…… 况且她穿来的那件衣裳是专门定做的,她很喜欢,要是不够喜欢,她也不会穿着来见心爱的人。 但他……他竟然就这么一剑,把衣裳给弄碎了…… 把她林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她脾气一上来,也不顾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为什么弄碎我的衣裳?我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你这么做,是诚心想让我被人诟病吗?” 翠柳听自家姑娘都这么说了,立刻高声道:“你这个登徒子,枉费我们家姑娘这么喜欢你,你竟然做如此出格的举动,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拿剑指着我们姑娘,是想要我们姑娘的性命吗?” 飞鸢缓缓摇头,认为这个叫做翠柳的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几句话就说得好像是我们家少爷不对一样。 只不过是弄碎了一件衣裳而已,少爷不是已经丢了一张银票在她脚下了吗?那么多银子,就算是再买十身都不为过。 徐止然轻蔑一笑,那笑容像是在千万人之中厮杀,最后踩着尸骨存活下来的笑,“你们怕不是忘了,是林月儿先轻薄于我,怎么?你们家姑娘轻薄可以,我给林月儿一点教训就不行了?” 翠柳一时语塞,“那……那怎么能算是轻薄?是我们家姑娘喜欢你,才会情不自禁……” 徐止然那轻蔑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按照你的意思,我要是看见古玩店喜欢的东西,岂不是抬手就能拿走?就因为我喜欢?” 翠柳是真接不下去了……听他这么说,好像真的是小姐先做的不对。 林月儿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徐大哥没有必要这样羞辱我,要是不喜欢我直说就好了……” “不喜欢。”徐止然简洁明了的打断她的话。 林月儿彻底懵了,她又不甘心的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徐大哥,我哪儿比秋漫差?你告诉我,我去学,可以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你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徐止然最担心的还是秋漫的情况,哪儿还有闲工夫与她瞎扯?而且林月儿有嫌疑,有可能是故意拖延时间,那他更不能着了她的道。 徐止然从怀中抽出一个飞镖,恰好落在骏马的脖子上,马连嚎叫都没有,直挺挺的倒下,扬起一阵灰。 翠柳当即说道:“你干什么?那可是我们林府的骏马!你怎么能,怎么能当街把我们的骏马给杀了!” 徐止然随手从怀中又抽了一张银票甩在她的脸上,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够吗?” 银子自然是够了,就是这态度,实在让人没有办法接受。 马死了之后他又将马车推开,路瞬间变得旷阔起来。 他直接翻身上马走了,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了一会儿的林月儿吃了一嘴巴的灰尘。 “徐大哥!徐大哥!” 林月儿喊得撕心裂肺,她不想和徐止然决裂的,要是决裂的话,她的未来可就当不上将军夫人了。 飞鸢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给徐府落了锁,去衙门找山飞宇,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能够找到秋姑娘的踪迹。 一时间,路上只剩下衣裳不整的林月儿,还有满地的碎布。 毫无意外,林月儿的巴掌落在翠柳的脸上。 “气死我了!都怪死丫头你出的主意,本姑娘的脸都丢光了!” 翠柳被打了还不算,头发还被她拽住。 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小心的陪着不是。 “姑娘先别急,等到荷花节之后,秋漫在徐公子的心目中肯定一落千丈,姑娘别着急,再等等就好了。” 林月儿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四周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她不走就被人看光了。 她上了马车,反应过来马已经死了,又愤怒的下了马车。 “你看看,都是你干得好事儿!” …… 秋漫与小五聊了一路,让秋漫对大晋所喜爱的东西有了大致的了解。 “如果只卖家具的话,肯定是没有办法迅速富有起来的。”秋漫认真的分析着,“因为家具的寿命很长,有的人家可能会用上几十年,那我们卖家具,总不能只卖一次?” 小五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的,但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呢?” “用木头能做的东西那可太多了,等去了清风山,我去做些给你瞧瞧。” 小五欣喜道:“秋姑娘做的东西,肯定招人喜欢。” 掀开帘子看了眼,眼看着秋家近了。 两人挺直谈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小五下马车的时候,脸上还盖了个面纱。 秋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唇上没有什么颜色。 秋进才站在门口嗑瓜子,听见马车的响声,立刻出现在路口。 “走,跟我回去。” 秋漫对他异常热情的态度存疑,慢悠悠的走回去。 刚走进门,就和满头花白的李大夫对上。 “这是做什么?”秋漫眼里满是诧异,她有些不懂,怎么请了李大夫来。 秋陈氏迅速上前,双手扣押在秋漫的肩上,“专门请来给你看病的,你的情况啊,李大夫都听说了,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李大夫看看,是不是那么个情况……” 秋漫把她的手拂开,“我想回屋休息了……” “站住!你要是不愿意看大夫,那你的病就是装的。”秋陈氏怎么可能让秋漫如愿? 第232章 带走秋漫 背对着他们的秋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以为请了个赤脚大夫就能阻止她的所作所为? 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一些。 秋陈氏心里隐隐兴奋,死丫头这躲避的模样,肯定是没有病故意装病,倒是被她瞧出来了。 “站住,你要是敢走,明日我就将你送到陈家去。”秋陈氏可不能让装进荷包的银子飞了。 秋漫的病既是装的,明日带上李大夫,上陈家说理去。 陈家就算是不要,也必须接受这个媳妇! 戴着面纱的小五一对眉缓缓皱起,“姑娘病了的事儿大家不是有目共睹的吗?为何还将姑娘送去陈家?几个时辰前陈家说的话犹在耳边,你非得送姑娘去,是为了让姑娘平白受辱吗?是了,秋家嫂子不姓秋,姓的是陈,就算陈家人指着你的鼻尖骂,也不会当一回事。” 秋陈氏跺脚叉腰,“小蹄子,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秋漫,大夫我已经给你请来,要是不看,后果自负。” 秋漫翩然转身,稳稳落在石椅上,同时伸出右手,“得病不是我所愿,但若真的有什么问题,再嫁人不合适,还是趁早把婚事退了。免得两家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反而让爹为难。” 当李大夫的手隔着帕子,落在白皙的手腕上时,他细细听脉,“脉搏虚弱,倒像是有病症的样子。姑娘把袖子挽上去些,再让老夫瞧瞧伤势。” 话音未落,秋漫便痛快的将袖子挽了上去,时值盛夏,衣裳轻薄,撩起来毫不费力。 白皙的手腕上红色的斑点瞩目,李大夫被吓得身子往后仰,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姑娘这病……不就是湿搵吗?” 他麻溜的收拾医药箱,逃也似的走了。 秋陈氏示意秋进才拦下李大夫,她则是拉着秋漫的手腕到水井旁,用水浇着她的手臂,即使在夏日,冰凉的水浸在皮肤上也冷得一哆嗦。 秋漫大力甩开她的钳制,声音透着几分虚弱,“大夫说我病了,你还拿冷水浇我的手臂,寒气入体,病上加病怎么办?” 秋陈氏怔怔的看着她的手臂,嘴里低喃着:“不可能,不应该啊……怎么会……” 如果秋漫的病是装的,那么手臂上的瘢痕便是画的,用水反复冲洗,总能冲洗个干净。但她手臂上的痕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因冷水的刺激发红发胀。 这世上怎么会有画得如此逼真的画? 李大夫躲其如躲火,声音都在哆嗦,“秋家大郎,你还拦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家的瘟神送走?是想我们全村的人都给湿搵陪葬吗?” 印象中,若是感染湿搵,都是以一整个村子覆灭为基石,一开始的传染性不太大,等到了后期,那想都不敢想。 李大夫掏出收的银子丢在桌上,“哎哟,钱我可以不要,你们赶紧放我走。真是作孽啊。” 秋进才恍恍惚惚的回了房,秋陈氏惊叫一声,立刻躲得远远的,那可是湿搵,完了,她不会被这个小贱人传染了?那岂不是很快便会没了性命? 秋漫淡定的捋下袖子,抬步回屋。 隔壁屋传来秋进才和秋陈氏的争吵声,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 “看看你出的好主意,把我们全家都给害惨了!早和你说了不用带秋漫这个扫把星回来,你偏不听,回来才两日,她身边的丫头力大如牛,平白把我的脸挠成这样,这还不算。她得的可是湿搵,会要全家人性命的!” 这是秋进才咬牙切齿的声音。 秋漫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倚在门框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垂首吹了吹茶盏上的腾腾热气,再喝上一口春茶,眉眼舒展,望着天际云卷云舒。 岁月静好的模样,与隔壁歇斯底里的争执形成鲜明对比。 秋陈氏不甘示弱,高声道:“我那不也是为了这个家?秋漫说亲,里里外外,哪件事不是我来打点。你倒好,在家里躺着银子就能平白飞到你的口袋?切,这个家要不是我,早就过不下去了。” “现在是和你扯这些的时候吗?老子问的是怎么把秋漫这个扫把星弄走!” 秋陈氏忘了回嘴,急忙道:“弄走!把他们统统弄走!老二天天和秋漫厮混在一起,肯定也是个不干净的,赶紧把他们赶出去,片刻都不能耽搁!” 当胳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秋漫放下茶盏,背着包袱出门,路过惊慌失措的夫妻两人,脚步微微顿了顿,“不用你们赶,我们自己有腿能走。” “哐当”一声,两人将房门关了,拒绝多看秋漫一眼。 秋漫倒乐得清闲,脚步轻快的推开秋进福的房门,拍了拍他的手,“二哥,起来啦,我们回镇上。” 迷迷糊糊的秋进福嘟囔着,“家里的农活还没有做完,这么快就回镇上?” 其实他想问的还是,秋陈氏等人这么快就愿意放人了? “也不是我们非要走,而是大嫂他们逼我们走的。”秋漫花了两天的时间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将秋进福安全带走,并且走得堂堂正正。 等秋陈氏看明白她的设计,少说需要月余的时间。这些时间够她解决近期的所有问题。 等一切走上正轨,秋陈氏可没办法再随便胁迫她。 秋进福性子木讷,秋漫说什么他照做就是,倒没想那么多的因果。 几人迅速收拾东西,走到门口,意外听见一阵马蹄声。 骑在高头大马的徐止然,一双黝黑双目深不可测,但莫名令人心安。 秋漫下意识扬起一抹笑,她就知道对方会来找她,一路风尘仆仆,丝毫没有掩饰他通身逼人的气场。 她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小五兴奋又暧昧的对秋漫说了句,“姑娘,徐公子来寻你了。” 还说没有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好得很。 秋漫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她自然瞧见了,只是这么被人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还没跨出门槛,秋陈氏尖细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哟,徐家公子的胆子倒是大。” 第233章 能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徐止然抬眸冷冷的扫了一眼。 秋陈氏被那倒寒凉并透着血气的目光盯得缩了缩头,嘴上半分不饶人,“也就你陈家的儿郎脑子不清醒,被人牵着鼻子走,看上秋漫这个扫把星。” 骂他的女人?这妇人的胆子更不小! 干脆利落的掏出小弩,短箭出窍,轻松贴着秋陈氏的耳鬓擦了过去,射落的木牌落在地上的动静吓了她一跳。 秋陈氏脸色煞白,倒没想到徐家老二的功夫不赖,刚才……刚才那箭要是偏离半寸,她的脑袋便会穿个斗大的洞。 “哎哟,光天化日害人性命啊。”秋陈氏后怕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阿冬严厉回眸,“要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要不然,小郎君手中的箭可不会客气。” 秋陈氏怕死是真的,但这几日她已经亏得不能再亏,先是收下的聘礼得全数退还,陈家答应的五十两辛苦费也没了踪影。 如今秋漫还带着秋进福走了,她还不能撒撒怨气吗? 她怕徐止然手中百步穿杨的箭,躲在木桩后头探头探脑,“徐家二少爷刚从镇上来,恐怕还不知秋漫的事儿?秋漫感染了湿搵,那湿搵可是会要人性命的,二少爷可千万不要冲上前去,要是莫名被感染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止然没有草菅人命的习惯,刚才那一箭已给了她警告,自然不会取她的性命。 湿搵? 秋漫仰首,对上他困惑的视线,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在此刻露了马脚,“二公子,我得了湿搵,你还是离我远些。” 说完,还故意咳嗽两声。 徐止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让她落座于马前,两人相贴,竟无一丝缝隙。 秋漫挣扎了一下,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又红又肿的斑点,十分扎眼,“干什么?我可是得了湿搵,不是儿戏,你快放开我,要是传染了,可就没得救,只能等死。” 徐止然瞥了眼她的手臂,帮其将衣袖拉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我知道几种治疗湿搵的办法,把病气过给我也好,我当试验品,让我来试药,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这般折腾了。” 秋漫怔然,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他竟是……这么想的吗? 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徐止然弹了下她的额头,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红印子,温柔道:“回去。” 几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小道上。 屋内的秋陈氏嗤笑一声,“徐家二公子瞧着一表人才,没想到竟是一个傻子。明知秋漫得了湿搵还搂着不放手。大郎,你说秋漫是不是个祸水?把男人们迷得团团转,想把他们的脑子敲开,看看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秋陈氏一刻不敢耽搁,打了井水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边,还把秋漫昨晚睡过的床随手丢在院子里,点了把火,顺势烧了。 火光冲天之中,陈家派来的人到了。 “秋家娘子,我们来收聘礼的。” 秋陈氏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聘礼送出去,却又舍不得他们离开,“其实婚事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那人没好气道:“我们家老爷说了,没什么好商量的,秋家娘子要是再纠缠不放,那我们就堂上见,和官老爷说说,是谈还是不谈。” 秋陈氏无奈,哭着鼻子松开手。 徐府。 徐止然回屋去寻药方,被秋漫拉住。 “怎么了?” 秋漫一时间差点沉溺在她眼眸之中的温柔汪洋,“湿搵的病其实是我装的,为的是躲开他们的钳制。回来之后,感觉舒服多了。”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徐止然倒不是很惊讶,“那你手臂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只是秋家,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他们打发了,才不会一直纠缠在和漫漫。 要是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失踪,他怕自己会发疯。 秋漫无所谓的撩起袖子,将斑痕展示在众人面前,“我对狗尾巴草过敏,为了不被李大夫查出来,路上我一直用狗尾巴草涂抹在身,不过不必担心,过敏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徐止然的眼深沉的能滴出水来,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以后不准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等着我去救你。” 秋漫轻轻的嗯了一声,尽显女子的娇俏,有人护着的感觉真不错,可惜他是曾经的小叔子…… 要是两人的关系变一下,是不是就有一个明朗的未来? 徐止然察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以为是她折腾了两天累了,催促她赶紧回房休息。 二楼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 秋漫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便提裙上楼,见地上一滩打碎的药汁,而秋进福则是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飞扑上前,握住秋进福的手,呼唤着,“二哥,听得见吗?二哥?” 站在一旁照顾秋进福的阿冬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姑娘,二哥不知怎么了,喝了一口药就吐了,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徐止然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想尽快让她安定下来,扭头吩咐飞鸢快马加鞭的把孙大夫请来。 孙大夫来得很快,诊治得也很快,神情非常凝重,“近日是不是让他劳累了?” 阿冬点头。 都怪她,怪她没有照顾好二哥,要是二哥没有被带走,二哥的情况也不会变得如此严重。 “唉,情况本就不好,只能静养,现在他的脉象乱得一塌糊涂,吃再好的灵芝人参都不顶用。” “孙大夫,你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是吗?”秋漫脆弱的仿佛风一吹便能刮走。 治好二哥是她近来唯一的希望,怎么能…… “无力回天,就算姑娘你说再多,老夫也没有办法。除非啊,让人去请魏神医,要不然,真没辙。”孙大夫爱莫能助,朝着徐止然行了一礼,连诊金都没收就走了。 阿冬难过不已,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反倒是秋漫安慰她,“我准备的工具很快就能好了,明天我们就进山!” 阿冬用手背随意的抹了眼泪,“好。” 第234章 电梯 盯着秋漫坚定又自信的眼神,阿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伤感的话。 她一直很相信秋漫姐的,只要是秋漫姐说没有问题,那一定没有问题,她没哟必要现在就哭得好像人已经去了一般。 调整好心情,她迅速把屋子里的残局收拾妥当,去厨房再熬一碗药。 不管有没有用,喝了总比不喝好,要是二哥不喜欢喝,那她就一点一点的喂,或者混在饭中,总能让他吃下去。 一整天的时间里,除了必要的话,徐府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一个小贼还以为徐府没人,妄图从墙外翻进来,偷点好东西,改善下生活。 不曾想,一个错误的决定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他还未落地,便瞧见几个人围在院子里,对着一些木头进行组装,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时间所有人都扭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小贼心中一万个不理解,明明这般安静,为什么还有四个人!他想逃却又逃不掉,飞鸢的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贼没什么恶意,就想混口饭吃,他捏着两根指头把飞鸢的长剑推开,奈何根本推不动。 “大爷,我就是一个路过,没有什么坏心思,你就放我走。” 一道清悦的女声传来,“徐府是可以让你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 小贼冷汗直冒,亏了,亏大发了,今天不仅没捞到,还得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他很想像江湖侠客那般豪气的拍拍胸口说,要杀要剐随便你。 但……他不行…… “大爷大姐,怎么样才能让我走?” 那边的女子抬头,微弱的烛火依旧能看清她的美貌,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刚好我这儿有些活做不完,你来帮忙。” 为了活命,小贼只好任劳任怨的当起了小工,而且是那种不敢提工钱的小工。 只要把他们伺候好了,他就能逃出生天,活命去了。 木板重得几乎把他的脊背压弯,为了活命,他咬牙忍了。 那些零碎的木板整整装了十辆马车,到最后,他感觉手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魂魄早已升天,腰更是弯得直不起来。 飞鸢一掌拍在他肩上,疼得他嚎叫出声,“疼!” “罪魁祸首”讪讪一笑,“干得不错,你可以走了。” 小贼突然有了力气,飞一般的离开他们的视线,彻底消失了。 “姑娘,你弄这么多木板做什么?”奇怪的是,一块接着一块,好像是可以拼接在一起。 “鬼谷难进,他们不帮我们上去,那我们就自己上去。”秋漫望着鬼谷的方向笃定道。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魏世隐的面。 徐止然倒是对她稀奇古怪的想法见怪不怪了,几人上了马车之后,徐止然拍了拍自己的肩,让她靠着睡一觉。 秋漫没日没夜的干了两日,上下眼皮早就疲倦的在打架了。 她也不客气,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轻嗅他身上淡雅的香气,很快进入梦乡。 期间飞鸢上了一趟马车,点了一只安神香,能让秋漫睡得更踏实,并且不会中途醒来。 飞鸢神色凝重,斟酌再三还是选择开口,“少爷,如果秋姑娘真的有办法带我们上鬼谷,你的病是不是就有救了?” 那病是在当初剿匪的时候,遭人暗算落下的,这么多年,一直拖拖拉拉没办法好。前几日又听了孙大夫一番话,让他很难不紧张。 徐止然的脸色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属下知道少爷在顾忌什么,但这可是生死攸光的时刻,怎么能……怎么能瞻前顾后呢?”要是有其他办法,他也没有必要把主意打到秋漫身上。 “以后这件事不必再提。”徐止然温柔的帮她撩起耳边碎发,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他对秋漫的感情是真挚的,不想参杂许多利益,那会让两人的感情变质。 求医,他会想其他办法。 “少爷!”飞鸢不由自主的红了眼,“世人皆知见鬼谷谷主魏世隐一面难如登天,这么多年以来,多少人死在山下,就为了请神医出手一次。这一次秋姑娘有办法带我们上山,为何不顺势……” 徐止然淡声打断他,“大丈夫光明磊落,没必要假公济私。漫漫拼命是为了秋二哥。” 飞鸢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徐止然抬手制止。 同时,他掐灭了安魂香,“出去准备准备,快到山脚了。” 夜里,月黑风高,山林里寂静无声,只剩下车轱辘一个劲的转的声音。 秋漫醒来,抬手帮徐止然捏了捏肩,轻声道:“快到了?” “前面就是了。” 她拍了拍脸,在马车停下之后迅速跳下车,招呼着人把木板从马车上放下。 秋漫组装得认真,一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四方,勉强能容身的小间,她装了一些零件之后,又往上搭了一层,每隔三层,就在墙中嵌一个钉子,毕竟是个长条形的建筑,风太大,吹倒了怎么办。 她在地基上花了较多的心思,一切建筑都是以地基为准的。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秋漫成功的坐着那个小木板,上了五丈高的位置。 徐止然无疑是惊讶的,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竟能够凭借几块木板达到那么高的位置,她真的是个世间少有的天才。 这个被称为电梯的木具要是面世,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争相抢夺。 于是秋漫就花了一个时辰,把电梯铺到了高层,不过,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动力。 她把视线准备好的工具,放在一处奔流不息的瀑布,只需要水流在转动,她的电梯便能随她心意的上上下下,就算没有武功也能轻松登顶。 她开心的看着徐止然,招呼她们一起上去。 “刚好够我们三个上去,来试试吗?” 飞鸢早就想试试了,第一个跑上前,见徐止然走过来,自动的让出秋姑娘身边的位置。 电梯还设计的很安全,外面有一层东西罩着,绝对不会不小心从高处跌落。 虽然电梯完工了,但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后面才是大的难题。 第235章 登顶 秋漫的心情也因升起的高度而微微忐忑,从那日离开之时她就想到了用电梯登顶的方法。 制作费时一些,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感谢的便是清风寨给力的兄弟们,还有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的徐止然。 她一刻未睡,徐止然便一刻不合眼。 夜里无论她做零件到多晚,一扭头便能看见徐止然掌灯静静的看着她,偶尔搭把手。 逐渐焦虑的情绪因他的存在而缓解。 晨光微曦,天边泛起一线鱼肚白。 天要亮了。 飞鸢隐隐有些兴奋,手不安的摸摸电梯的顶,一会儿又摸摸扶手,“秋姑娘,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仅仅借助水流的力量,就能带着我们三人上山?” 如此陡峭的悬崖,想从地底上山与登天无异,秋姑娘仅仅凭借几块木板就能登顶,不会是仙子下凡? 电梯的原理是古人上千年积攒的智慧,其中力学的知识就算说给她听,他也是云里雾里听不明白。 “随便想的,没想到倒是成了。” 飞鸢努努嘴,显然不信……随便想的?他怎么就没有随便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徐止然惊叹于她的奇思妙想,嘴角勾起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 飞鸢发现,只要是和秋姑娘在一起,少爷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平常与他在一起不爱笑,原来是他不够好看的缘故…… 当几人成功登顶,不禁被眼前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惊呆了。 时值盛夏,谷中鸟语花香,耳边鸟啼如人间仙乐,香气阵阵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微风带起她的长发与衣角,迷离了双眼。 秋漫眼尖的发现修缮得富丽堂皇的花丛之中有一道人影,她知晓不能打草惊蛇,但目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如今时候尚早,要是钳制住此人,便能问出魏世隐的下落。 她还提前准备了迷魂散,也就是蒙汗药,等问完就把他药倒,直奔魏世隐的住处。 她知晓魏世隐难缠又高傲,寻常的办法肯定制服不了他,不如先将他带回凤翔镇,再好好考虑其他。 秋漫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徐止然一个眼神,后者便意会她的想法,一同飞奔到那人身侧,拔剑的速度快如闪电。 坐在石椅上的男人只感受到一阵寒意,人便被控制住了。要是敢随便动弹,肯定脑袋搬家。 不过他的反应与许多人大不相同,他缓缓扭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谷中很久没有见过新的小家伙了。” 他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像是长时间没有与人说过话。 稍一说话便显得生疏与结巴。 秋漫的视线几乎被他漫天飞扬的银丝遮挡住,透过头发,隐约能瞧见他年轻隽秀的脸,长得无疑很美,就是多了几分阴柔。 皮肤白皙的几乎能看见下面的青筋,唇色淡如花丛中的小粉花。 秋漫有一种预感,依照他的衣着加上言行举止,他在谷种地位绝对不会低。 按理说,魏世隐应该是谷中地位最高的男人,那眼前这个人,地位会比魏世隐还要高吗? 飞鸢不喜欢他傲慢到极致的语气,抱胸冷声道:“我们问你的话,你就乖乖回答,要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心你的小命!” 说完之后,飞鸢还挺得意,想着自己这么说之后,对方肯定会害怕的全盘托出。 那人的视线落在秋漫身上,同时,秋漫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和他的发色还有皮肤一样的淡。 就像是出尘的隐世高人。 秋漫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只看这人的满头银丝和缓慢的语速,无疑是个老年人。 但他的脸和神态又那么的年轻……感觉与他们几个的年岁相仿。 难道说他得的是什么罕见的病症? 若是在其他地方她还相信,但这儿是哪儿?这儿可是大名鼎鼎的鬼谷,神医魏世隐的地盘。 魏世隐医术冠绝古今,为何不救治自己的属下? 男子见秋漫神色复杂,傲慢的别开眼,“想问什么?” 秋漫稳了稳心神,“请问先生可知道魏世隐魏神医的住处?” 男子神色没有任何惊讶,“你们找他?”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魏神医在什么地方即可,其他的事儿,不是你应该关心的。”秋漫对人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万一是个定时炸弹怎么办? 男子被人怼了,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指尖拨弄桌上的棋盘,脖子上还架着刀,手上竟已经开始自己与自己博弈了。 飞鸢气得放下手,真把他们当空气啊? “快说,要是不说的话,我家少爷的剑可会砍了你的脑袋。” 男子轻蔑的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剑,足足用了三息的时间,“你们是皇家派来的?晋家人还不死心?” 同时,徐止然握剑的手一紧,飞鸢差点上前把他的嘴捂住。 而一头雾水的只有秋漫一个。 他不过是凭借一把剑就看出来他们是皇家人,难道那剑是皇家的东西?那徐止然怎么会有? 徐止然的眸色不由自主的深了几分,眼前男人是个识货的。 长剑是陛下赐给他战场十连胜的赏赐,之前一直在御书房供着,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剑。 “魏神医住在什么地方?”秋漫顾不了那么多,她的视线在诺大的谷中来回穿梭,时间就是性命,片刻都耽误不起。 白发男子的神情再次恢复一开始的淡漠,仿若生死都能置之于度外。 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受他们的威胁?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来人还是个熟人。 丁一手中举着的托盘跌落在地,一小段短短的路程竟跑得差点跌了两次,“大胆狂徒,你们要对我们谷主做什么?” 丁二已经杀气外放,飞奔到徐止然身边,大有与其同归于尽的架势。 秋漫樱唇轻抿,原来这位满头银发的怪人就是他们辛苦要找的魏世隐魏神医。 人既已经得罪,那不如得罪到底好了…… 飞鸢提剑上前,轻松的与丁二过招,丁二已经杀红眼,却处处被飞鸢压制。 第236章 神医竟是他 飞鸢惊讶于在鬼谷中随便碰到一人就是谷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几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圈,当下最优的做法,便是将谷主带回去,威逼利诱,或是想尽办法,总归能让他帮忙救少爷。 除非他不想活命了…… 飞鸢一个横扫,轻松牵制住丁二,“要想救你们的主子,你这三脚猫功夫可不行。” 丁二半跪在地上,额头青筋凸起,一脸凶相,“是你们逼我的!” 他的手在袖子中鼓捣一番,打算对几人撒致命的毒粉,几乎一沾就死。 徐止然一脚踹倒他,使其飞出数丈的距离,那毒粉在空中飞扬,最终化为虚无。 没有一点沾在几人身上。 徐止然的剑紧贴着魏世隐的脖颈,“看来,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你们家主子的催命符。” 丁一恨铁不成钢的拽起丁二,凶狠道:“不要再擅作主张了,要是你真的不想要主子活命的话,你就继续对他们撒毒粉。” 丁二扭头吐了一大口血才回答,“上次我就见你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早就想当叛徒?主子如今在他们手上,你竟还说我?你不应该想个解救主子的办法?”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那握剑的男人武艺高强,你连毒粉都没有撒出来就被踹翻,还提救主子……靠你这么个废物吗?”丁一不可克制的怒火在双眸中燃烧。 丁二板着张脸,无话可说。 丁一上前几步,保持安全的距离,既不会惊动对方,也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秋姑娘,我相信你们应该是没有害主子的心思。我也明白,你们来这儿是想请神医出山帮忙救治,但你们拿着剑架在神医脖子上的办法不可取。如此一来,惹怒神医,神医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帮你们救治呢?” 如今神医在对方手上,丁一不敢说太冲的话惹对方不满,要不然遭罪的可是主子…… 秋漫没功夫和丁一周旋,她直接蹲下身子,微微仰首看着魏世隐,能清晰的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神医,如何你才肯为我的哥哥诊治?” 不知哪个字愉悦了他,他淡漠的目光忽然变得流光溢彩,“说起来,你是第一个登顶的人,而且,上次的红锦雀是你拱手相让的?” 秋漫郑重点头。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兴味,令人不太舒服。 “可以,我愿意帮你。” “事不宜迟,还请神医速速与我下山。” 成功的速度有些出人意料。 飞鸢抱胸看着他,不可思议道:“你不会骗我们,只是为了脱身?” “鬼谷谷主何必骗你?”魏世隐抬眸,眸光如寒刀射向飞鸢。 “那我就放心了。”飞鸢心情倒是挺好,因魏世隐并不像外头传言的那般难以接近。 “慢着,我还有一句话要说。”魏世隐自如的摆弄着棋盘,“给姑娘一个选择的机会。” 秋漫看着他,“什么选择的机会?” “选择救谁的机会。事先说好,我只救一个人,休想让我再改变主意。”这是魏世隐最大的让步。 秋漫有些没听懂,什么叫做只救一个人?难道不是救一个人吗? 保险起见,她没有马上回答。 魏世隐挺欣赏她谨慎的劲儿,“你身边的这位拿着剑的小哥,身中剧毒,恐怕没有几天活头了,你要是选择救他,在下当场可以施针将其救下。” 听他说完,飞鸢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激动的看着他,“当真?” 少爷身上的毒可愁死他了,有了魏世隐的承诺,来日少爷未来无限可期。 秋漫扭头惊讶的看着徐止然,眸中既有震惊也有担忧,“你已病入膏肓?” 刚才动作敏锐,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怎么会没有几天活头? 回答她的是魏世隐,“难道你不信我一个神医的话?那毒极其难解,除了我,恐怕世上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 徐止然冷冷说了句,“你话可真多。” 魏世隐不置可否,放下棋子望向秋漫,“选择权在你的手上,只有一条命的机会,在你兄长和这人之中,你会选谁?瞧着,你与这位小哥的关系匪浅,他为了你出生入死,你要是连性命都不愿救,那可就是忘恩负义了。” “闭嘴。”秋漫见他挑拨离间就烦,上前拉住徐止然的手,手指还在微微的发着抖,“你的病情,真的已经很严重了?” 徐止然反握住她的手,“无碍,别听他瞎说。” 男人让自己女人为他担忧,是最无能的表现。 飞鸢一听可就不高兴了,“怎么能是瞎说?秋姑娘,我知道这番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合适,但少爷的病情已经拖不得了。孙大夫都说只有魏神医能救少爷,这独一的机会,我知道很难得,但看在少爷对你一片赤忱,能不能把机会让给少爷……” “啪”的一声,飞鸢脸上挨了一巴掌,动手的是徐止然。 “闭嘴。” 飞鸢口腔之中一股血腥味,但他第一次违抗少爷的命令,继续说道:“秋姑娘,你就看在少爷这么多次救你于水火之中的份上,就把机会让出来……” 他明白他现在的要求很自私,要是能换少爷的命,就算是现在要了他的命也没关系。 他在意的不过是少爷死后,晋国会陷入动荡,到时候,受苦的可是千万百姓。 如此一比,秋二哥的性命便显得轻了一些。 秋漫身子微微发着抖,始终没有说话。 看来徐止然的病情是真的……而且同样只有魏世隐能救人,可惜魏世隐只给了一个名额。 这不就明摆着要她左右为难吗? 沉默在众人之中蔓延,魏世隐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如这样,你们双方打一架,谁活下来了,我就救谁,如何?” 让徐止然和秋漫争,死一个,活一个,方能解他今日心中怨气。 徐止然说,“漫漫,我的病情不需要压在你的肩上,就算无人可救,认识你,此生足矣。” 魏世隐的脸登时冷了下来,倒是情深……他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 第237章 病娇 心情不好的魏世隐就得毁些东西才开心。 秋漫与徐止然并没有按照他的心情自相残杀,竟还当着他的面恩恩爱爱,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他这一行的,见过太多生死,唯独没有几分真情。 最烦的便是这些假模假样的爱情! 他眼一撇,冲着丁二勾了勾手指,“过来些。” 丁二欣喜若狂跪在他跟前,眼里是对魏世隐狂热的崇拜,“主子,有什么吩咐?” “自刎。” 丁二一怔,随即明了,这种事儿在谷中经常发生,主子心情不好就喜欢拿手下开刀。 有的时候就把人折磨死,半死不活的时候再用高超的医术将其救活,再如此往复数次,最终那人不堪折磨,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能直接一刀了结,是魏世隐的仁慈。 丁二没有什么好抗拒的,他一直以来都对他唯命是从,能将自己的性命献给主子博一乐,是他性命最好的归宿。 空中散开一道血雾。 待众人反应过来,地上就剩一具留有余温的尸体。 丁一在他身旁跪下,颤抖着手抹上了他的眼。 秋漫倒吸了一口凉气,魏世隐是不是有病?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手下都杀?刚才那手下可是拼了命的要救他…… 更重要的是,这手下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一下,走得很安详。 “你为什么要杀他?”秋漫忍不住问了句。 “因为喜欢。”魏世隐漫不经心的回了。 秋漫在心里顺便给他贴了个病娇的标签,这还不算是病娇,那什么样的才算? 丁一深埋着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意味,主子会对他们两个不同一些,毕竟是养在身边最久的属下。 没想到……还是躲不了命运。 魏世隐依旧觉得烦,特别是对上秋漫坦荡又清亮的视线,就像能照到人心深处一般,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很不舒服! “决定好了没有?到底救谁?”魏世隐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徐止然,“既是皇室中的人,性命应是你最珍重的东西,真的不再争取一下?” “你最好说到做到,尽快治好秋二哥。”徐止然不齿与这种草菅人命的小人为伍。 “那行,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就是了。”魏世隐瞥了眼他的剑,“不把剑收起来,我如何去救人?” 秋漫心情略有些沉重,徐止然的病情到哪一步了?与她相伴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她并不想面对离别…… 不知不觉之中,徐止然已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几人站着等魏世隐先走,但魏世隐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淡然的喝茶,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魏神医,既然已经答应救治,就得履行承诺。”秋漫冷声道。 当真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和他讲。 丁一迅速招呼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魏世隐扶起来。 魏世隐长得很美,就连起身的动作都比女子还要轻柔。 看见这么奇怪的一幕,秋漫的上线迅速下移,盯着他的膝盖看了一会儿,难道他的腿不行? 丁一谨慎的解释道:“我们主子不能下山,因他的腿……” 后面的话就不必说了,就连站起身都没有办法,更别说从陡峭的悬崖下去。 关于选择,徐止然之前就测试过了,他一人走起来都吃力,更别说带着一个不良于行的男人。 若非要如此,就是拿两人的性命开玩笑。 魏世隐看着秋漫,“既想要治病,那就把你的兄长带上来。” 秋漫紧了紧手,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就算答应了治病,也给了她一个大难题。 二哥身子虚弱得很,恐怕路上颠沛流离就会一命呜呼了。 魏世隐虽说腿脚不便,但他身子好得很,下山一趟安全得很。 “我有办法让你下山。”秋漫拽住他的袖子,“跟我走。” “你在开玩笑?”魏世隐眼中尽是轻蔑,并且嫌恶的把袖子扯了回来,“我这儿上来可就只有一条路,你怎么带我?是想让我们两个都跌落山崖摔死才满意?” “神医忘了我们几个是怎么上来的?你的天梯有人把守,我们三个堂而皇之的上来,早就被射成筛子了。”秋漫眼里是更深的轻蔑。 魏世隐美丽的眉皱了起来,“所以,你们怎么上来的?”他在鬼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成功登顶,他们是第一个。 “想知道不如跟我去看看,保证让你惊喜。”秋漫对自己的电梯还是很自信的。 魏世隐冷笑一声,命人把他带过去看看。 丁一同样一头雾水,当时他笃定秋姑娘没有办法凭一己之力上来,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他们。 如果不是通过天梯,难不成他们个个背后都长了翅膀,所以才能飞跃高耸入云的山峰? 秋漫带着魏世隐到电梯的入口,“我们可以通过这个下去,你不需要动,电梯会把你带到山脚。” 魏世隐对这东西既感兴趣又有些恐惧,“能行?” “能不能行,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秋漫看着他,淡淡道:“难道神医怕了?” “那便试试。” 因他腿脚不便的缘故,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出谷是什么时候了。日日被困在谷中看着一样的风景,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 他是一代神医,救死扶伤的神仙,民间为其建造的庙宇不在少数,但他救千万人却救不了自己……治天下人却治不好自己的腿。 多讽刺? 那他为何要当那良善之人?世人病痛与他何干?不如所有人都与他一起体验痛苦。 丁一不放心,紧张道:“主子,万一这东西有危险……” “怕什么?不是还有个美人儿与我一起?黄泉路有个伴,走起来也不寂寞。”魏世隐倒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要是真的出了意外,那就是天要收他,难不成他还能与天斗不成? 徐止然默默的推了魏世隐一把,看他狼狈的跌倒在地才勾起唇角,“不是什么女人你都能肖想的。” 魏世隐就算跌倒也依旧优雅,他拂开碎发,“有趣。” 第238章 精细 丁一着急忙慌的上前扶起主子,仇视的盯着徐止然,“为何对主子动手?主子可是神医,你们对神医不敬,罪该万死!” 飞鸢不甘示弱回视他的目光,“少爷动手怎么了?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事儿你心里没数吗?你家主子刚刚还说让我们几个自相残杀!” 丁一心疼自家主子,想到他们欺负神医不良于行,竟肆意的将其推倒在地。简直是不把他们鬼谷放在眼里! 魏世隐的神色很淡,眸色幽深,他脾气虽不好,但答应的事儿自会办妥。 他将全部的力气都压在丁一身上,艰难的从地上起来。 丁一异常担忧,毕竟主子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下山了,下山之后要是碰见危险怎么办?下山之后要是被曾经的仇家知道,岂不是会很难办? “主子,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非得下山救人,您的身体要紧。” 魏世隐稍稍活动了下筋骨,目光落在崖边翩翩而立的秋漫身上,淡漠的话语多了几分生机,“难得碰见有意思的人,若是错过,把天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第二个。” 丁一深表认同,秋姑娘不仅能捕捉警觉性极高的红锦雀,还能不借用天梯登上山顶。已比世上许多人强上太多…… 他心里忽然有了另外一种想法,秋姑娘年轻貌美、主子与其年纪相仿也还未婚配,难道主子是看上了秋姑娘,所以才答应下山接诊? 他心里紧接着一惊,悄悄的打量握剑站着的男人,仅仅一个背影,就生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是个真男儿。 而且与秋姑娘的关系一直不错,两人之间还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主子的情路可能有些坎坷。 魏世隐根本没有想到下属的心思这么多,都已经开始想以后他的孩子会起什么名字,医术会不会同样冠绝天下。 电梯之中的空间有限,一次只坐三人,几人得分两批下山。 秋漫得看着魏世隐,怕他不老实的想跑,所以初步决定,魏世隐丁一还有秋漫一批次,飞鸢与徐止然一批次。 魏世隐戒心重,“你们先下去试试。” 要是这电梯不安全,他还有退路。 徐止然与秋漫对视一眼,带着飞鸢上了电梯。铁链之声作响,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安全起见,电梯下降的速度并不快。 丁一好奇的往云雾之下眺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底?” “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即可。” 一刻钟转眼就到了,电梯口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秋漫先站在电梯上,对魏世隐伸出手。 魏世隐傲娇的别过头,就靠着丁一站在电梯内。 电梯缓缓下降,脚边云雾缭绕,有种腾云驾雾的错觉。起先还有些怕,等路程过办,丁一竟开始享受这直上直下的快乐。 等落了地,几人还有一种难以适应的眩晕感,踩在地上依旧觉得是在空中飘。 丁一迅速稳住自己的身形,他摔了没关系,不能把主子给摔了。 秋漫是个现代人,对电梯耐受,一点儿都不晕,随手自然的架住他的手臂,淡声道:“不行的话就别逞能。” 魏世隐想反驳,又被秋漫一句话堵了回去,“既然走不了,那就乖乖的让人扶着,并不丢人。难道摔倒在地就不丢人吗?” 徐止然将马车带进来,几人上了马车,往镇上去。 路上的一切景色对魏世隐来说都无比陌生,但他并没有兴趣了解外界的模样。 “等帮秋姑娘的兄长治好病之后,你们须得让我们主子完好无损的回来。”丁一把要求提前与他们说了,生怕到时候他们会临时变卦,或者是做出一些伤害主子的事儿。 毕竟他们鬼谷带在身边的人不多。 “该有的诊金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不过是看个病而已,你真把我们当土匪了?”秋漫累了一天,得到好消息,紧绷的思绪松了一些,抓起桌上摆着的大红苹果就吃。 丁一看着她的吃相,心里默默吐槽,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秋漫指着桌上摆放的果盘大方的问他们,“你们不渴?” 魏世隐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他平日里吃果子,都得下人洗干净,切得细碎,再装入琉璃盘中,稍有一点不对就不吃。 他怎么可能会吃他们的东西? 秋漫感受到鬼谷人对她散发的嫌弃的气息。 既然和个娇小姐一样难伺候,她还不想奉陪呢! 她掀开帘子对着顶着烈日驾车的徐止然说道:“徐大哥,渴了吗?” 徐止然爽朗的应了声,“有些。” “那你等着,我给你倒被水果茶。” 车帘放下,秋漫从马车的暗格之中拿出巴掌大的小工具,模样和葫芦差不多,但肯定不是葫芦。 她把果盘中摆放的水果挑挑拣拣,选了几种水果放在里面,拉动中间的一个小环,如此往复几次,底部剩下的是剔透的水果汁。 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榨汁机。 她倒出茶水和果汁混合,又加了点柠檬片,一杯清爽的水果茶做好了,她笑嘻嘻的送到徐止然跟前,“大哥喝茶。” 徐止然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仰首一饮而尽,“好喝。” 飞鸢还在生秋漫的气,就算已经渴得喉咙都快要烧起来了,他也不喝那香甜的水果茶。 姑娘家才喜欢喝那玩意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马车之中飘着浓浓的果香,魏世隐鼻翼动了动,指着徐止然的杯子,“来一杯。” 秋漫没有心情应付一个病娇,把果盘往她面前一推,“直接吃,营养更多。” 魏世隐不满,声音冷如寒霜,“那你为何给他做?” 秋漫没觉得自己偏心,自正言辞道:“徐大哥在驾车,吃水果多不方便?做成水果茶喝才行。你自己有手,一口水果一口茶,也是一样的。” 魏世隐气得差点吐血,高冷的坐着没动,也没去拿茶水就着水果吃。 但丁一是馋了,他不客气的拿了一个果子和一杯茶,喝一口茶再咬一口果子,眉头蹙起,怎么感觉味道怪怪的呢? 第239章 好吃的 丁一认为,肯定是吃的方式不对,所以才觉得味道有些奇怪。 他选择咬两口果子喝一口茶,或者是咬一口果子喝两口茶,最后味道都没有很大的区别,反而让他吃了个半饱,舒坦的打了个饱嗝。 闭目养神的魏世隐听见这动静,嫌弃的斜了丁一一眼,“鬼谷没有给你吃的?” 丁一迅速低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忙了一早上,还没来得及用早膳。” 他这才想起,少爷还没吃饭呢! 他吃的东西一直少而精,食材稍微有点异味,或是咸淡没有拿捏好,他就一口不吃,如今已经变态到不好看就不吃的程度。 他并不觉得秋姑娘家的饭菜能有多好吃,主子怕不是得饿上几天? 秋漫见丁一神情突然变得慌乱,不解道:“怎么了?” “属下可能得回谷一趟,把主子经常用的厨子带上,怕主子在外头吃不惯。” “没有必要,外头的吃的丰富得多,等明日,我带你主子尝尝鲜。”秋漫的厨艺不太行,但她会中华五千年的食谱啊,再加上徐止然这个公认的五星米其林大厨,多挑剔的口味她都能满足。 魏世隐嗤笑一声,“要是不好吃,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秋漫登时收了脸上的笑,差点忘了魏世隐不是什么病弱少年,而是一个丧心病狂杀人如麻的病娇。 “你别吃了,饿死算了。” 马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丁一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出。鬼谷之名天下皆知,有一句俗语,宁愿得罪权贵,也不能得罪神医。 毕竟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万一什么时候就得求神医续命呢? 世上所有人,乃至陛下都对主子客客气气,秋姑娘的言行还真是另辟蹊径啊。 秋漫到底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从柜子里拿出大家都喜欢吃的凤梨酥,“好像你们都没吃早膳,吃一点。” 丁一瞧着那糕点的卖相有点奇怪,不像是镇上卖的那些……想来主子应该也不会吃,那他全包了好了。 他先是尝了一口,被酥软的口感所折服,还有一股子果子香,他又接连吃了好几个,吃得腮帮鼓鼓的,左右手各拿了一个。 魏世隐被他的动静吵到,真有那么好吃? 他轻哼一声,伸手拿了一个,要是不好吃的话,他就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毒死! 小小的咬了一口,甜度适中,入口即化,竟然意外的美味。 他默默的把袖子中的毒粉收了起来,还能吃,姑且留他们一条命。 …… 秋家村。 秋老爹披着星辰回家,刚进门就发觉不对劲,今日家中未免安静的有些过分。 大多时候是秋陈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有的时候小五和阿冬会回上两句,那样会引起秋陈氏变本加厉的谩骂。 反正是半刻不得闲。 他把门关好,点了油灯,步履蹒跚的敲了秋进才的房间。 秋进才刚睡醒,秋陈氏坐在床边哭红了眼。 秋老爹问,“怎么回事?秋漫他们呢?” 秋陈氏如同点燃的炮仗一样跳了起来,“爹,你还好意思提那孽畜!你可知她今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什么事?”秋老爹对她一惊一乍的模样没有什么奇怪,自顾自的去了厨房热了剩菜剩饭,一碗饭配一碗菜,吃得很快。 “今日我们不是去了陈家见亲家吗?秋漫处处与那陈老夫人作对也就算了,哪儿知道,秋漫得了湿搵又瞒着不说,那秋进福八成也是。就让他们赶紧滚回镇上去,别平白的把病气传给我们。”秋陈氏一直哭,帕子却不见湿。 “湿搵?”秋老爹这把年纪,倒是见过许多这种病例,都是要人命的病症,“我明日去镇上看看老三。” 看一眼,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爹!”刺耳的声音响起,“你是疯了吗?那可是湿搵,传染了可是会死人的!你难不成不想活命了不成?好不容易把他们赶走,你又去见她做什么?” 无论说什么,秋进才都不会让秋老爹去镇上探望秋漫的。 秋老爹心里的不满逐渐扩散,“那好歹是你的亲妹妹。” “亲妹妹怎么了?她也是我们秋家的人,但是半分忙都帮不上,不就是让她嫁个人,推三阻四也就算了,有病还不说!”秋进才双手拢在袖子里,从今以后还有谁会要他的妹妹?不就是平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吗? “你妹病了就是天大的事儿,你还顾着成婚!你到底有没有心!”这几日秋陈氏还有秋进才的胡闹在他心中引起非常大的不满。 一点良心都没有,他不理解,怎么就养出这么白眼狼的长子!都怪他太忙,没有功夫好好的教儿子学好,又娶了一个毒妇,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现在明白,有些太晚了,很多事都改变不了。 就比如老三寒了的心,如何才能暖回来? 他心底就是想要去看看老三的情况,要是没钱,他可以给老三点银子,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拖着。 “爹,我哪儿是不顾她的死活?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顾了她的死活,她可顾我们的死活?我们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靠那聘礼过日子,今年收成又这么差,让我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啊?”秋进才振振有词,反正错的永远都不是自己,都是别人害得他如今这么可怜。 “别人家的儿子好歹能去码头帮忙,一天也能挣个几钱银子,到你这儿,就是怪你妹妹嫁得不好,聘礼收得少!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吗?”秋老爹也火了,刚才吃的冷硬的饭梗在胃里,难受得很。 “爹,你怎么也偏向秋漫那死丫头?你可别说我,你看看老二不也是个病秧子一直躺在床上,他能干什么事儿?你怎么就说我不说他?还有秋进宝,他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你别让他去私塾读书,不一定还能剩下一笔银子呢!”秋进才被责怪之后心里不舒服,把家中几人都扯下水。 秋陈氏维护秋进才,“爹,你怎么能好坏不分呢?这事儿和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240章 推搡 “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爹?”秋老爹也不想和他们扯太多有的没的,干了一天农活都快累得吐血,哪儿还有闲工夫和他们闹呢? 秋进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怎么就没有爹了?我们一直都很尊重你。”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明日我去镇上看看老三,田里的活你们两个去收拾。”秋老爹放心不下秋漫,虽知湿搵凶险,但他是父亲,不能坐视不管。 不能需要她的时候将其接回,得知她有病的时候又把他送走。要真是如此,他不配当这个爹。 以后也不能耽误了闺女的前程。 “爹,我这手疼得很,怎么干活?做不来做不来。”秋进才瘫软在床上,捂住自己的手,好像真的骨折了一样。 秋陈氏吓得不哭了,“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活?爹你可就饶了我。我觉得秋漫就是一个祸害,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她这一次肯定没事儿,万一她是装病呢?岂不是让您白跑一趟……爹,你还是早点休息,明日去田里干活。” 躺在床上的秋进才附和点头,“那秋漫肯定没事儿,她好得很呢,不用你去看她。万一她不给你好脸色,那不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吗?爹,你就不要做这种惹人嫌的事儿了。” 秋老爹依旧气不过,“那不是什么旁人,而是你们的妹妹,你们这般冷血,来日对我是不是也是如此?” “那哪儿能啊。”秋陈氏快速的安抚他的情绪,“那秋漫就是个姑娘,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哪儿会急着我们秋家的好,以后肯定念着她的夫家,所以爹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真没必要去看秋漫,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这般还在争论,门口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秋老爹扭头出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脸怒容的陈泉有还有陈老夫人。 “这么晚了,陈老爷怎么来了?” 村里的人对其都会恭敬的叫上一声老爷。 就算秋老爹的年纪比他大上许多,还是客气得很。 陈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们来也不会为了和你们寒暄的,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退回来的聘礼东西少了,把偷拿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就走。” 少得可是上等的布料,还有一盒金线。 陈家人本就抠门,媳妇没有娶上,还受了一肚子的气,这少得东西,自然一样不落的收回来。 秋老爹还在考虑是不是对方弄错了,身后的秋陈氏就愤怒的跳出来,“你们陈家还真是破皮无赖,什么话都敢说!你们东西既拿走了,还说什么少了,怕不是你们自己拿了,所以赖在我们身上?” 反正两家都已经结不成亲家了,不如撕破脸来说,还不必假惺惺的寒暄。 “哼,肯定是你这小蹄子手脚不干净把东西拿走了,我们陈家何必诬赖你们这种破落户?”陈老夫人不满开口。 秋陈氏谩骂道:“你们陈家是什么好货?当我们秋家好欺负啊?既然聘礼都送了,那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哪儿有你们这样,定了亲又退的,到底是谁不要脸?” 陈老夫人被骂得脸上无光,“你们家秋漫有病你事先不说,赖上我们陈家,是要害死我们陈家是吗?” “谁要害你们啊?难道不是你们害我们吗?”秋陈氏不甘示弱的回嘴。 “好了!你有没有把布匹还有金线拿起来,忘记放在聘礼之中送回去?”秋老爹被他们吵得脑子疼,想着尽快把东西还了,再把人打发了。 “爹,你怎么能信他们的话?我肯定没有做这种事!”秋陈氏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老夫人可不信她的话,“有没有等我们进屋搜一遍就知道了。” 眼看着几个家丁冲了上去,秋陈氏死命拦着,“干什么?你们不是官府的人,凭什么拦我?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可就和你们不客气了!” 秋老爹也想护着秋陈氏,但人着实太多,在推搡之中,秋老爹的头撞到了桌角,昏了过去。 不过秋进才还有秋陈氏都在守着自己的柜子,没人注意到那角落。 陈老夫人发现不对劲,“守得这么紧,东西肯定是在柜子里,来人啊,把他们挪开,把柜子翻出来搜。” 陈泉有则是将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们,他心里有气,但没地方发现,只能来找秋家的麻烦。 本来今晚是他与美娇娘洞房花烛的日子,奈何被破坏了。 秋陈氏两人根本不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家丁对手,轻松的被掀翻了。 家丁一顿乱翻,终于找到那消失的布匹和金线。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自己的,和你们没关系!”秋陈氏扑过去抢,却怎么也抢不到。 “我们陈家的东西,专门印有陈家的私章。”陈老夫人将布匹的另外一面翻了出来,“看看,这是我们陈家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秋陈氏没有想到陈家的心思这么深,竟然在聘礼上刻了私章。 陈家送来的聘礼有很多,她想着随便拿一点,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而且陈家那般有钱,怎么会在意她这么一点? 不过是她高估了陈家。 陈家就是这么小气和瑕疵必报。 “你们陈家怎么这般抠门?一点金线和布匹罢了,给我们家作为补偿又怎么样?” “我们没和你们秋家拿补偿就算是好的了,你们还妄想和我们要补偿?”陈老夫人让人把东西带走,顺便把秋家的东西砸了。 要不然难出她这一口恶气。 秋进才突然发现桌旁躺着的秋老爹,他摇了两下,发现他不动了,“爹,你怎么了!” 陈老夫人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好端端的喊什么?” 秋进才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手摸着他没有脉搏的手腕,“你们害死了我爹!” 陈老夫人连连否认,“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别诬赖我们!” “刚才我亲眼看见你们的人推了我爹,还想狡辩?去官府跟前说!” 第241章 讹诈 陈老夫人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示意家丁去看下秋老爹的情况。 家丁掀开碍事的秋进才与秋陈氏,简单探查一番之后给陈老夫人汇报,“已经没了脉搏,看来是去了。” 陈老夫人手一抖,赶忙出了屋子,与陈泉有站在一处,忙撇清与她们的关系。 “晦气,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是不是想讹我们陈家?” 她命人把金丝布匹放在马车之中,拽着陈泉有的袖子扭头就走。 本来打算再谩骂上两句,如今再骂倒显得有些不合适。 秋陈氏余光瞥见他们要跑,起身直接把大门关了,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你们害死了我爹爹,就想一走了之?” 陈老夫人眉头一跳,立马反驳,“你这个毒妇,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一点,我们几人什么时候对性秋的那老不死动手?明明是他自己非要撞上来,与我有何干系!” “我们两人四只眼,瞧得一清二楚,不是你还能是谁?就在刚才推搡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非要推人,爹爹的头怎么会撞上桌角?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想赖都赖不掉!”秋陈氏死都不会让他们走的。 人已经死了,无力回天,就只好从富得流油的陈家身上讹点银子,好为两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 陈泉有听清楚了大概,“秋家妹子,你别血口喷人,我瞧着怎么像是你们把秋老伯给推倒,出事就赖在我们头上?” 秋进才怒了,“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不?你说出口都不觉得心虚吗?那不是什么旁人,而是我爹,我们推他做什么?反倒是你们,心里有怨气就往我们身上撒,把我家的东西都砸了还不算,还杀了我爹!还有没有天理了!” 陈泉有一掌拍在门上,让两个鬼哭狼嚎的人闭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秋进才想要钱,刚要脱口而出,手腕就被眼疾手快的秋陈氏扣住。 “干什么呢?陈家人不是问你要什么?现在不说要等到什么时候?”秋进才不解秋陈氏的行为。 “一说要钱他们就知道你的想法,给的银子不会多。”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要一大笔银子?” “那还不简单?陈家人最怕麻烦,有的是钱,我们让他们家以命抵命,闹到最后没办法,他们不得乖乖给钱?” 秋进才眼睛一亮,是这么个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还好没有直接开口要银子,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 陈泉有耐心有限,“再说一遍,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杀人偿命,你们害死了我爹,就必须付出代价!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和我一起见官去!” 陈泉有心一惊,闹到官府去可就不好看了,“就是一个意外,也不是什么故意杀人,要是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没有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秋陈氏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说得倒是轻巧,闹得好看能换回来阿爹的一条性命吗?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想要阿爹醒来。” 陈老夫人听不下去,“照你这么说,就你们秋家最委屈是吗?我们陈家就想讨个续弦,一不介意你家老三是个不会下蛋的鸡,二不介意你家老三已经成过亲,陈家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了。那你们是如何回报我们陈家的?让一个得了湿搵的人给我们当续弦。那我们这一门亲事不谈也罢,你倒好,把我们的金线还有布匹藏了起来,就算我们上门来找,你们也不想还,才有了这场闹剧。如今出了意外,就想讹我们陈家,我们也不会认。” 要是寻常人,听这么一番辩白早就面红耳赤,但秋进才与秋陈氏的脸皮厚得都可以筑城墙了,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认为陈老夫人的言语才是真正的胡搅蛮缠。 “那金线和布匹,是你们应给我们的赔偿。怎么能算是我们私藏?我们老三清白家的姑娘许给你们陈氏,你们说退婚就退婚,对我们姑娘的名誉没有损害吗?况且你们家这么有钱,给我们一点金丝和布匹作为补偿有什么问题?”秋陈氏跪倒在秋老爹身侧苦。 不小的动静吸引街坊邻居出门围观。 “什么事儿啊?闹得这么大的动静,听着倒像是有什么大事儿。” “什么事儿不能留着明天说,眼看着天黑入夜,非得闹得不得安宁,不让人睡觉。” “哎哟,那地上躺着的不就是老秋家的,瞧那模样,怕不是死了。” “可说两句中听的话,说什么生啊死的,怪吓人的。” “诓你做什么?你仔细瞧瞧,那姓秋的不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家儿媳妇在一旁哭天抢地。” “你们快看,在旁边站着的是谁?那不就是前几天和秋家说亲的陈家吗?会不会是退亲不成打起来,失手把人打死了?”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草菅人命?老秋家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群恶霸。” “谁说不是呢?都闹出人命来了,肯定不是小事儿,找官府的人来瞧瞧。” 陈泉有听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扭曲真相,心里很不好受。 陈老夫人回到秋陈氏身边,刻意压低声音,近乎咬牙切齿道:“事先和你说,要是闹到官府那儿去,就算是以命抵命,你们也半分钱都拿不着。不如各退一步,拿笔银子找个安生,至少能挨过眼前的饥荒,你看如何?” 秋陈氏抹了把眼泪,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们也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不能再改变,但你休想用一点银子就搪塞我,阿爹的性命难道就值那么点银子?” 陈老夫人手指搅着帕子,明白今天彻底被讹上了,不给一笔看得过去的银子,这件事没办法善了。 “行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你就直接了当的说要多少银子就是。” “三百两。” “那你还不如去抢!就连秋漫的聘礼加起来都没有三百两,你一张口就要这么多银子,真当我们张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既然不愿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不如去官府谈谈如何以命抵命。” 第242章 二选一 马车内的几人再次恢复沉默又微妙的氛围。 秋漫百无聊赖的看着山林之中近乎原生态的景致,生活在现代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下,难得能如此接近大自然。 不由的看得有些痴迷,就连树梢上飞跃的麻雀都令人新奇。 天是从没有见过的蓝,不是以前所见的那种烟灰蓝,溪流声潺潺,缓缓流淌过每一个石阶。 魏世隐从始至终都是一张谁都欠他五百万的臭脸。 马车就这么点大,他的视线偶然会略过秋漫,转了一圈之后,不知不觉的又落在她身上。 看树也能看得这般起劲,是哪儿来的乡野村妇?还真是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 他心里是这么吐槽的,却没想到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秋漫回头,淡漠的声音响起,“这么美好的风景,就只有你不懂得欣赏。” 魏世隐后知后觉自己心里吐槽被她听见了,大方承认,“千篇一律的鸟语花香,有何地方值得看?” “难道你感受不到从他们身上所汲取的蓬勃生机?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树苗,百年如一日的伫立着,成了参天大树。”秋漫微冷的眉眼柔和下来,“它们的存在就令人心生敬畏。你所看见的景色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得不令人敬佩。” 魏世隐日日在鬼谷,看着千篇一律的景象,花飞蝶舞也就那么点意思,看多了只会觉得烦躁。 世上的景色再绚烂缤纷又怎么样,他的眼睛只能看见单调的黑白,外界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肤浅。” 魏世隐嫌弃的闭上眼。 但他的言行并没有影响到秋漫的心情,一想到二哥的病很快就会好,她的心情便跟着雀跃起来。 等二哥的情况好了,她就能静下心来好好的想办法攻略病娇神医魏世隐。既然魏世隐能答应他治疗一次,就能答应第二次。 马车内的温度节节攀升,路程颠簸,摇晃得人头晕,她打了个哈欠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也不顾旁边有两个陌生男人。 飞鸢驾车,其间徐止然掀开车帘往里头看了一眼,温柔的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生怕她着凉。 而睡梦中的秋漫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脸往他的手背上蹭了蹭,睡得更香甜。 手背上柔软触觉令人留恋。 魏世隐睁开眼,被两人亲昵的动作扎得微微眯了眼,同时不屑道:“难道你就不想活命?杀了她,我愿意救你。” 徐止然冷冷斜了他一眼,那蕴含杀气的目光令魏世隐一窒。 “为什么?以你的武功,杀她易如反掌,为什么不杀?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活下来,这多么划算的一门生意,应该不用我和你多赘述?”魏世隐的神态终于变得鲜活起来,眼里是嗜血的光。 丁一惊讶的看着他,他以为主子愿意帮秋姑娘的忙,多少是对秋姑娘有点好感,没想到秋姑娘前脚刚睡着,后脚他竟怂恿徐止然害人性命。 那主子到底是对秋姑娘有好感还是厌恶秋姑娘呢? 魏世隐其实也说不太清自己对秋漫的具体感受,他之所以愿意帮秋漫,是因为初见之时,她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个愿意蹲下身子与他说话的人。 或许很多人都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以至于属下与他说话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表现出来半分,没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不良于行的人,最厌恶的就是抬头与人说话。 而秋漫不同在,初次见面,她就能注意到这种细节,而且她的目光很干净,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干净的想让人毁灭。 刚才与秋漫搭话之后,他一直觉得心烦意乱,而心烦意乱的源头,就是这个无趣的女人。 要是借徐止然的手把她杀了,他的烦躁会稍稍平复一些。 要是对方不是神医,徐止然早就把他杀了千百遍,奈何他自己的性命还拴在对方手上,还不是下手的时机。 “神医想知道为什么?” 魏世隐点头。 “她比我的性命更重要,这个答案,神医满意了吗?”徐止然放下车帘,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也快速的结束这段荒唐得对话。 魏世隐怎么可能满意?但他不想再继续说话,他今天说的话够多了,说多了心累。 秋漫睡得不踏实,其实就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徐止然帮她添了件衣裳她感受得出来,心里感动,还以为能睡得踏实一些。 可惜魏世隐口无遮拦的话让她瞬间把瞌睡虫赶跑了。 前脚还在愉快的聊天,后脚就想方设法的把她弄死,还是神医这个病娇会玩。 以后,她势必要让神医付出代价,来日流下的眼泪就是他今日脑子里进的水。 一路奔波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回到徐府。 小五在门口焦躁的走来走去,见人回来,迎了上去,“姑娘,情况怎么样了?神医答应救治秋二哥了吗?二哥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要是再等下去,可能……” 秋漫的手轻搭她的肩,“神医答应救治,二哥的事儿你不必担心了。” “嗯!” 魏世隐与丁一下马车,丁一直接背着神医进屋。 小五一双眼粘在魏世隐身上挪不开,惊诧道:“那白发苍苍的真的是神医?他到底是年轻还是年迈?还有,他不是神医吗?怎么腿脚还一副不方便的模样,难道神医的医术连自己的腿都治不好吗?外头的传言能信几分?怕不是是个江湖骗子。” “都到了这种时候,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秋漫同样好奇他作为一个神医,竟然治不好自己的腿疾有些奇怪,要么就是他的医术远没有外界传的那般神乎其乎,要么就是他的腿已经无人能救了。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顺手从怀中拿出一叠泛黄的纸,用炭笔在上头描绘着。 小五好奇的探头看了眼,“姑娘,你怎么一刻不得闲?不是已经请来了神医,为何还在画图纸啊?” 秋漫一边画一边借余光走路,“我也想清闲一点,奈何这位神医不好对付。” 第243章 轮椅 二楼,阿冬从天亮就开始哭,哭到现在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二哥一直昏迷不醒,一天了,滴水未进,其间还喊了孙大夫来了一趟。 这一次,孙大夫连药都不开了,说是他这种情况,就算是开药也喝不进去,还是不要折腾,让他好好休息,静观其变。 阿冬听懂了孙大夫的话外音,她便跟着一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落泪。 好歹小五还尚存一些理智,在桌边备了点温水和米粥,要是饿了就吃一点,她就一直站在门口晒着太阳,等姑娘带着神医回来。 反正姑娘说过能将神医带回来,就肯定能行。 这不,连陛下都能拒绝的神医,硬是被姑娘给请来了。 魏神医优雅的在床边坐下,稍一搭脉,心里就有了数,“小毛病,还以为能有多严重呢。” 虽然他说话难听又很狂,却莫名的令人心安。 秋漫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神医,你看要怎么治?” 魏世隐斜了她一眼,莫名得觉得她乖巧,要是一开始就这副乖巧的模样,他也不至于对她动了几次杀心。 “很简单,开颅把血块清了就是。”魏世隐冷淡开口,手已经伸向医疗箱中准备工具。 阿冬吓得腿一软,没站稳,撞倒了身后的盆,“把人的脑袋打开?” “不然呢?”丁一替主子回答,毕竟他深知,自家主子最烦的回答白痴的问题,要是多回答两句,他就会愤怒的想杀人。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起见,还是尽量避免这种低级错误,让主子舒心一些,病人也能少受些苦。 “那怎么能行?把人的脑袋打开,岂不是会没命?”阿冬豆大的眼泪在眼眶中盘旋,强忍着不哭。 这人到底是不是神医?哪儿有神医像他这么不靠谱的! 丁一的脸色冷了下来,“呵,你这么有主见,要么神医让你来当如何?” 阿冬看了秋漫一眼,不敢再说话了。 秋漫对病娇没多大的信心,一想到二哥的性命完全交到一个时时刻刻想杀自己的人手上,多少有些不安全…… 为了增加手中的筹码,秋漫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交给他,“神医平常出行应该很不方便?” 魏世隐不懂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还是极给面子的将图纸接过,劣质的纸上是一个简笔画的椅子,细节看不太清,但他有预感,是做出来专门给他坐的。 “这个东西是我设计的最先进的轮椅,能够让你使用起来无比方便,在平底上健步如飞,还能帮你遮风挡雨,还有许多功能等你开发。而且,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做。”秋漫把图纸从他手中抽走,“只要你能帮我治好二哥,这轮椅无条件送给神医。” 一个被禁锢久了的人,对健步如飞还是十分向往的。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轮椅,普遍做工粗糙,就算装有轮子,也很难前进,毕竟土路比较多,而且还费劲。 在鬼谷的时候,魏世隐大多是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想换个位置还得让丁一背。 如果能够随心所欲的去什么地方,只需要这么一个小小的椅子,很难不让人心动。 “嗯。” 秋漫悬起来的心放回肚子里,魏神医有的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 神医医治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手下,不喜有其他人在场,于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秋漫在门口紧张的等待,看见徐止然站在不远处远眺,她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相处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你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她用的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徐止然淡淡的点了下头,“其实每个大夫都这么说,还不是生龙活虎的?” 秋漫当初无意间闯进他的房间,见他躺在古怪的药水之中逼毒,此刻的生龙活虎恐怕是用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换来的。 她悄悄的往徐止然的方向靠了靠,笃定道:“只要魏世隐不死,我肯定能想到办法让他医治你。” 徐止然抬手将她圈在自己怀中,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圈得更紧,不让她逃,“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魏世隐的性格有多变态他看在眼里,能让魏世隐回心转意,恐怕比登上鬼谷还要难。 不过,他现在开心的不知用什么话来说,就只能默默的抱着她。 不远处的飞鸢喝着凉茶降火,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两人,哼,少爷真的是被鬼迷心窍了,才会放着这么好的救命机会不争取,而选择和稀泥。 这可怎么办啊,明明找了这么久的神医就在面前,但神医却不愿意出手…… 要是公主在的话,肯定第一时间选择救少爷。 唉,秋姑娘与公主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两人,还看两人亲密的相拥,他更加不高兴了,直接把自己所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心灵手巧的阿冬去厨房煮了一锅水果茶,还有一锅的椰奶西米。 做法都是秋漫姐教的,制作起来也简单,口味也很容易拿捏。 徐大哥喜欢厨艺,厨房里的食材应有尽有,就连夏日极缺的冰块都有不少。 做好之后,她又小心的取了一块冰加在其中,使其口感在夏日喝起来更爽滑。 她送了一圈之后,拿着水果茶和椰奶西米到飞鸢的门前,“飞鸢,出来吃点心了。” 飞鸢闷闷的回了句,“不喝。” “还有你最喜欢吃的银丝酥,不吃吗?” 房内沉默的时间有些久,“那,拿进来。” 房门打开,飞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阿冬装作没有看见,进屋之后还把门给关了,“从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情绪不对劲,是去找神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说,碰见什么不高兴的了?” 飞鸢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把心里所想一股脑的都和她说了,“明明有机会救主子的,偏偏这样错过。” 小五神情严肃的拉住飞鸢的手,“那你觉得秋二哥该死吗?” “我也不是这样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神医两人都救……这不是得二选一吗?” 第244章 医治 飞鸢心里很乱,抽回手,撑着下巴,“两个都救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魏神医性子古怪的很,非得让秋姑娘在秋二哥和主子之间选一个。我就直说了,秋姑娘要是没有我们家主子,早就命丧黄泉了,她那条命就是主子给的。 还有啊,秋姑娘的银子有多少不需要我多说,能支撑得起人参灵芝天天吃吗?还不得靠我们家少爷在背后偷偷补贴,秋二哥能活到现在,有一半的功劳得归少爷。秋家一大家子都是我们少爷救的,不过是想要一个魏神医救命的名额而已,很过分吗?” 从小无父无母的飞鸢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少爷能够长长久久的陪在他的身边。 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人亲手把希望掐灭,能不让人生气吗? 阿冬神情依旧严肃,“我读书少,不懂什么大道理,魏神医难请天下皆知,听说连当朝陛下都请不动魏神医出山医治。秋漫姐硬是凭着自己的手艺将魏神医请出山,其间吃的苦你也看在眼里。 当时你也没说徐大哥的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你说,如果秋漫姐知道的话,会放任徐大哥的病情不管不顾吗?” 那可是一颗赤忱之心的秋漫姐啊。 飞鸢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纠结道:“那不是少爷不让我随便说嘛。” “对啊,魏神医非要在同意救治的时候逼姑娘二选一,不就是想将姑娘逼进死胡同吗?秋二哥对秋姑娘来说是至亲,而且当初秋二哥受伤多少有姑娘的缘故,姑娘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要是姑娘选了徐大哥,放任秋二哥不顾,后半辈子,姑娘能过得安心吗?” 飞鸢被说得急了眼,“那秋姑娘没有选我们家少爷,就能过得安心吗?” 阿冬忍不住拍了下他的额头,“你是蠢的吗?魏神医既答应出山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飞鸢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没了刚才那股颓废气息,半信半疑,“难道秋姑娘真的有办法说服魏神医改变心意?” “具体用什么办法我不知道,但秋漫姐那么厉害,这种小事肯定能办成的。” 飞鸢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样想来,他在鬼谷的表现有些太幼稚了,不能清楚的看清全局,得罪了秋姑娘,不知秋姑娘愿不愿意说服魏神医救少爷一命…… 阿冬见他一脸纠结,倒了杯水让他放松心情,“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要是实在困倦的话,就睡过去,徐大哥那里有我照看着。” 他打了个哈欠,“不了,我还得伺候少爷呢,怎么就这么睡过去?” 他仰首喝了一杯凉茶,让自己清醒一些,“好了,别的话就不多说了,今晚多谢你提点,要不然我还得一直陷在死胡同里出不来。” 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最先走出来的是丁一。 他的视线搜寻了一圈,最终落在秋漫身上,“已经好了,过程很顺利,明日就会醒,过几日就能生龙活虎的下地干活了。” 秋漫对着屋子端坐着的傲娇男人鞠了一躬,“多谢神医出手相住。” “主子说,你曾经承诺的东西千万别忘了。”丁一暗指升级版轮椅。 “不会忘,做好之后就给你们送过去。” “对了,你们那电梯明日就去拆了,有那东西在,我们鬼谷岂不是很不安全?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丁一得牢牢看守住进入鬼谷的唯一渠道。 要是再有心怀不轨之人通过电梯登上鬼谷,又要挟神医救人怎么办? “难道外面的人间烟火气不值得神医留恋吗?”秋漫问屋里的人。 魏世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要是拆了电梯,神医可就没有办法轻松下山了。”秋漫答。 更没这么容易出山救人了。 丁一说:“那……还是得问问主子的意见。” 他回屋与魏世隐耳语了一番,趾高气昂的看着秋漫,“如果不拆电梯,你们可有良方阻止别人登上鬼谷?” “自然有。” 说话的是徐止然,众人的视线一股脑的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鬼谷在丛林深处,路上多有石块与树木,在下精通五行八卦之术,可以布下一个阵,世上能破我的阵的人只不过寥寥数人,神医意下如何?” 秋漫再次看向徐止然的眼中冒着星星,会五行八卦耶,太顶了! 丁一还是觉得不安全,“万一刚好就有人破了你的五行八卦怎么办?” 秋漫接了句,“电梯的使用方法并不是谁都会。” 言外之意,能恰巧破解五行八卦阵又懂得利用电梯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丁一打算杠到底,“你们不就既能破解八卦阵又会使用那奇怪的电梯,世上奇人备出,万一旁人也能呢?” 秋漫一笑,“那养你们这些护卫是用来吃干饭的吗?魏神医,不得不说,你们鬼谷自以为占着天堑,在守卫上太过于单薄了一些,五步一站十步一岗是必不可少的。既能破徐大哥的阵法又懂得如何用电梯,已经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你肯定想说,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你们家的主子就暴露在危险之中。所以咯,你们这些手下得把入口看得紧一些,十二个时辰都不能松懈,才能保护你们主子。” 丁一一窒,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绕来绕去,倒还怪到他的头上了? 魏神医不想听两人辩论,“好了,你们可以去准备晚膳了。” 累了一天,还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不过在马车上吃的凤梨酥与银丝酥味道都还不错,走之前可以带点回去吃。 他有预感,很快就会和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再次碰面。 做饭从来不是秋漫的拿手活,徐止然自觉的去了厨房,小五去打下手。 阿冬跟着秋漫进屋,想看看秋二哥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秋漫盯着床上躺着,被包成木乃伊的男人,一脸错愕,这……还是她的大哥吗?怎么长成这副样子?虽然是脑袋受了伤,但没必要包成这个样子…… 第245章 房车 丁一贴心的在一旁解释道:“秋家二哥脸上的伤应该很久了?主子这辈子就厌烦的事儿就是瞧见丑陋的东西,你们家二哥的脸,着实丑了些,所以啊,主子在医治头上伤的时候,顺便把他脸上的伤也治了下,恢复的情况如何,不好说,等过几天拆了布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丁一也没耽误,背着脸色疲倦的魏世隐离开。 阿冬不自觉的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秋二哥的手。 秋漫站在一旁,突然觉得,阿冬与二哥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好像是生出了点不一样的情愫。 相信魏神医的医术,秋漫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下楼用膳。 徐止然做的吃的一如既往的色香味俱全,魏世隐本来只是想吃点果子裹腹,毕竟乡下人的“猪食”他不敢恭维。 但那美食的香味一直在他比较绕啊绕,让丁一伺候着随便夹了几块红烧肉入口,竟然好吃得他味蕾在舞蹈。 和御膳相比也不逞多让。 不知不觉吃了个半饱。 徐止然坐在秋漫旁边,自己倒没吃上两口,给秋漫夹了不少菜。 魏世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升腾起的一点想让徐止然活下来当个厨子的想法,在两人亲密的互动之中化为灰烬。 他死都不会救徐止然这个男人的,不论秋漫开出多好的条件。 夜已经很深了,魏世隐现在回去有些不太实际,便把客房收拾出来让他休息。 自从吃完饭之后,魏大神医便一直板着张脸,再次恢复他高冷的人设。 飞鸢则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干嘛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吃的不合胃口?他又吃了一口椒盐鸡翅,味道好得可以连骨头一起吃下。 神医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得不说,神医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当所有人都准备休息,结束忙碌的一天的时候,魏世隐就开始抽风。 “回鬼谷。” 秋漫差点一头撞到石桌上,睡眼朦胧的看着他,“什么?” 魏世隐冷着张脸,没有说第二次的打算。 丁一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时不时抽风的做法,“好,属下这就送主子回去。” 他一个人怎么送?还不是得徐止然和秋漫作陪!言而言之,秋漫和徐止然今晚谁都别想睡。 秋漫的困意顿时消失大半,她缓缓撸起袖子,病娇是时候要好好教训一下! 她陡然凑近魏世隐,淡漠的眼对上隐含着怒火的眼,“在我这儿睡不舒服?” 魏世隐不知为何,看见她接近就忍不住的想发笑,心情也飞扬了一些,“嗯。” 虽然只是一个音节,在丁一眼中,却代表着很多曾意思。 “主子认床,而且得睡最柔软的蚕丝被,你们这儿没有?而且你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得睡这么多人,太过于拥挤和嘈杂,主子一点杂音都听不得,要是主子休息不好,你们拿什么来赔?所以话说回来,你们得将主子安全的送回去。”丁一说起这些,整个心情都是飞扬的。 “我们这儿的确没有最为柔软的蚕丝被,而且杂声也多,但我这儿,能体验完全不一样的睡眠体验。”秋漫说得认真。 丁一嗤笑一声,这是没有办法之下,随意胡乱说的一个办法吗? 魏世隐有那么一点兴趣,“什么不同的睡眠体验?” “夏日荷花开的繁盛,你看不远处那一片荷花池,再加上满池子的荷花灯,与天上明月遥遥相对,是不是美不胜收?”在前世的大城市生活惯了,她还挺喜欢这种田野的慢节奏生活,随处可见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特别是这片夏日的荷花池。 丁一心一紧,他知晓主子眼睛只能看见黑白两色,秋漫还让主子去看风景,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主子能看清什么风景? 不过,这一次丁一倒是猜错了,因为魏世隐倒还挺喜欢荷塘月色的,因为也是单调的黑白两色。 “难不成你有办法让我睡在池水之中?”魏世隐问。 丁一立马想到了其中一种可能性,嗤之以鼻,“还以为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稀奇东西,原来是想让主子睡在船上啊?那船摇摇晃晃,如何能让人睡得安稳,我劝你最好收收这种心思。” 他去院子把马车牵了出来,“主子,我们回鬼谷。” “睡在船上能配得上我所说的独一无二吗?”秋漫小跑到院子里,从角落里牵了个大的木头盒子,长有良人长,高有一人高,因底下装了轮子,她牵起来很轻松。 “什么东西?”不仅丁一好奇,所有人都很好奇,秋漫牵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真的能够给人不一样的睡觉体验吗? 秋漫献宝似的展示她刚刚完工的房车,这东西本来是打算自己享受的,没想到得先给病娇玩。 不过,谁让她还需要病娇帮忙呢?所以病娇的所有要求她都得应着。 “这东西叫做房车,就是既能当车,也能当房子,里面集吃喝休息娱乐睡觉于一体。” “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能干这么多事儿?”小五羡慕极了。 “自然,里面有收拾干净的床榻,还有下棋娱乐的棋盘,目前东西还不太多,之后还可以继续添加。”秋漫打开车门,一一向他们解释里面东西的功能与用处。 因房车大小有限,很多东西都是折叠的,她用了许多小机关,如果不是她亲自演示,别人根本找不到。 小五手摸着车门,瞬间觉得秋漫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许多,“姑娘的手太巧了,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做得出来。” 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的手还要巧的人了。 徐止然默默的在一旁听着,眼中是欣慰的光,她要是男儿,朝中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丁一的心情与那些迷弟迷妹们完全不同,“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几块破木头?别的木匠也会,还以为多稀奇呢,让主子睡木头屋子,连个正二八经的屋顶都没有,算什么厉害的?主子,你可别听她胡说,这东西睡起来一点都不舒服,还不如回鬼谷呢。” 第246章 作诗 魏世隐难得回复了他的自言自语,“虽是用木头做的,但其间绝妙的设计并不是人人都能想出来的。那奇怪的电梯不也是用木头做的,那我将木头给你,你能做出来吗?” 丁一羞愧低下头,“主子就别打趣属下了,属下哪儿懂这些手艺活?不过是心疼少爷罢了,少爷身份尊贵,身子较弱,要是被夜风吹病了怎么办。所以啊,还是回谷中休息舒服一些……” 不耐烦的病娇抬手打断他的话,“可我就想试试,你说怎么办?” 秋漫一番介绍下来,所有人都心动了。 小五坐在门边都不舍得走了,晃动着自己的两条腿,“这房车能去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我岂不是连房子都不用建,也能住在房车之中,吃吃喝喝,日子过得也太惬意了?” “是啊,比马车宽敞舒坦,能很好的休息,还能更好的看风景。”秋漫的视线落在魏世隐身上,“神医意下如何?” “试试看,要是不舒服的话,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的。”比如今早莫名牺牲的丁二。 秋漫在心里骂了一句麻麻批,真难伺候,面上笑得如莲花一般轻柔,“肯定会让神医睡个好觉的。” 马车拉到湖心的亭子处,魏世隐被丁一放置在床榻上,空间有限,竟只够魏世隐躺,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魏世隐向来睡的都是大床,脸上隐隐有不高兴的神色,秋漫眼疾手快的打开天窗,星星与月亮离自己格外的近。 “神医先别急,躺在床上虽说有些无聊,但可以全方位看风景啊,你看,天上的星多亮,你鬼谷的宫殿应该没有办法如此近距离的看风景?”她随后又打开四面的小机光,风既不会吹进来,又能看清四面八方的风景。 房车之中的空间瞬间变得开阔起来。 魏世隐眉头稍松,“你在这儿陪我……” 徐止然第一个不答应,刚想说话,就被秋漫推了出去,“徐大哥,你的病还得指望他呢,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病娇,这种小事儿随他就行了,还有……他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能拿我怎么办?” 徐止然无奈的看着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情而拖累她。 秋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振作一些,“太晚了,快去休息,看你累得都没有昨天帅了。” 徐止然突然俯身,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仔细看看,真的没有昨天帅……” 秋漫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张脸帅得惨无人寰,就算看多了现代的明星超模,还是无法抵抗眼前这张纯天然野性与隽秀并存的脸。 “快回去。”秋漫推了推,小声说了句,“每天都很帅。” 当然,两人的所作所为没有躲过房车中躺着的病娇的眼睛。 丁一还得添油加醋的吐槽,“秋姑娘与徐公子还真是的,竟然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外人,和男子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着实荒唐……” “出去。” 丁一不敢所说,听说的出去。 魏世隐要求,就秋漫一个人在房车里待着就好,要是其他人在的话,保不齐又得发什么脾气了。 嗅着阵阵荷香,秋漫支着下巴在打盹。 魏世隐是个铁人不用睡觉,不代表她不困啊。 “我还没睡,你凭什么先睡?”魏世隐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惊醒睡梦中的秋漫。 其实秋漫也没有睡得很踏实,梦中有一只老虎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她回头的瞬间,那老虎说了句话。 “我还没睡,你凭什么先睡?” 秋漫抖了一下,瞬间就醒了。 “神医还有什么幺蛾……不对,什么吩咐?”秋漫强颜欢笑,同时打了个哈欠。 “荷塘月色不错。” 秋漫点头,上下眼皮在打架。 “景色这么美好,但我不知要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不如这样,你赋诗两首,让我听听?要是说得好,我就让你睡。”魏世隐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漫。 秋漫打起精神来,“要是写得不好呢?” “那我就连夜回鬼谷。” 秋漫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拳,“要么神医先写一首让我学学。” “我自然是不会的,要不然怎么会想听你赋诗?” 秋漫也想说自己不会,但对方又补了一句,堵死了她的所有话。 “要是你也不会的话,我就杀了这里所有人。”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能不能做个人?动不动杀人有意思吗?全天下的人如果都死光了,谁和你说话?谁陪你玩?” 魏世隐微愣,这看着温软又会撒娇的姑娘,脾气倒是不小。 “我能救活你二哥,就有办法弄死他,你试试看。” 秋漫如泄了气的皮球,“不就是作诗吗?实不相瞒,我是晋国鼎鼎有名的大文豪。” 魏世隐听得津津有味,“继续吹。” 秋漫心道,还真以为我上下五千年的诗词白学的?随便两首就够震惊你全家! “关于荷花的诗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不错。”魏世隐有些向往那样的景色,可惜自己看不见。 “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 “甚美。” “……” 秋漫说得口干舌燥,意外之中没有听到魏世隐的声音,走近一瞧,竟然是睡着了。 睡着了好啊,不会折腾她了。 翌日天大亮。 秋漫惊醒向床榻上看去,已经不见人的踪影,她起身,差点撞上坐在她背后如幽灵一般的魏世隐。 瞬间困意消了大半,“你怎么回事?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你站在我背后看着我做什么?” 魏世隐的神色很复杂,“昨晚那些诗是你写的?” “什么?”她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关于荷花的诗。”曾经在金软殿上,也有幸参加过诗会,那登科的状元写得都没有她的漂亮。 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他不知道? “不是。”都是一些大文豪家写的,名垂千古的诗句,凑巧被她背下来了而已。 魏世隐显然不信,“突然要求你写诗,是我要求的,而且那些诗句我根本没有听过,你又是现写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第247章 买个厨子 秋漫捏了捏僵硬的脖颈,扭头望天,恰好能透过天窗看到天空中悠扬飘过的云朵。 “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 她不愿多说,说了之后被这个病娇猜出来她穿越者的来历怎么办?怕不是得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烧了。 魏世隐不强求,“说来也奇怪,你一个乡野村妇,如何有如此诗才?” 秋漫望着他的眼睛,丝毫不心虚,“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吗?” 对方轻蔑的抬眼。 “不巧,我就是那无师自通的天才,还有你昨晚睡的房车,也是我的奇思妙想,神医昨晚睡完感觉怎么样?”秋漫提起自己的设计,眼里都发着光。 要是体验感极好,到时候推行出去还能赚一笔。不过,房车肯定不会是她主推的业务,古代的土路太烂了,除非去繁华的城市,要不然乡下肯定做不来这生意。 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等她以后成了地方首富,第一个修的便是便是这些四通八达的路。 魏世隐同样揉了揉脖子,语气嫌弃,“一般般,不仅小,还膈人得很。” 秋漫轻哼一声,俯身把房车中的所有帘子都掀起来,荷花迎风微动,香气阵阵扑鼻,令人觉得身边的病娇都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夏日的湖边美景,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原来神医也撒谎啊?昨晚睡得无比香甜的不是神医是谁啊?夜里还下了一阵雨,浅眠的神医并没有惊醒,反倒是我,起身帮你关了天窗。要不然等你醒了,就睡在一片汪洋里了。” 其实当时听着雨声,秋漫曾经纠结了好一会儿,一点儿都不想帮病娇关窗户。 转念一想,要是不帮他关,第二个他和他的跟屁虫丁一肯定没完没了的和唐僧一般念经念个没完。 也就是个举手之劳,她便大发善心的帮他关了天窗,让他睡了一个好觉。 好家伙,醒来之后不但没有感谢,竟然还挑起了刺,下回,打死她她也不愿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魏世隐往床榻处的天窗望了望,的确关好了,眼前有一抹淡蓝晃了晃,他诧异的揉了下眼,天窗外的景致依旧是单调的黑白色。 看来刚才那抹蓝色,只是错觉罢了。 熟悉的烦躁感再次爬上心头,他四下看了眼,没有见到鞍前马后伺候的丁一,冷声喊了句,“丁一。” 那丁一的速度快得几乎成了一道虚影,“主子,属下在。” “回鬼谷。” “……是。”丁一想不通,昨晚让少爷回去睡个好觉,他不回,现在反倒要回去了。 做属下的想想就是了,肯定不能和自家主子对着干,“主子需要用过早膳之后再出发吗?” “不必。” 目睹全程的秋漫突然觉得牙有点疼,二哥的如今生死不明,还等着魏世隐上药呢,他此刻走,不是明摆着让二哥自生自灭吗? 好不容易将其请出山,要是真让他回去了,再次请他出山可困难得很。 “吃过早膳再走,今天的早茶是蟹黄包,夏末最肥美的蟹肉与蟹黄,咬一口都是鲜美的汤汁,再搭配陈醋……”秋漫猛吸了口气,表情甚是陶醉,“不尝尝?” 蟹黄包对于吃惯玉食珍馐的魏世隐来说没有吸引力。 他五感衰弱,眼睛看不清,使得味觉格外敏锐。 魏世隐看了眼和小狐狸一般的秋漫,“尝。” 丁一无语的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是要着急回去吗?这么快就被徐府的吃食给收买了? “要是主子喜欢吃徐府厨子做的饭菜,属下就高价将其买回去。”丁一说完还在心里悄悄的夸自己聪明,做么做,肯定能讨主子开心。 魏世隐的神态不置可否。 反倒是路过的飞鸢听过这句话,停下来不屑的答了一句,“徐府做饭的不是什么厨子,是我家少爷。但想用银子收买我家少爷的小心思还是收一收,毕竟我家少爷一点儿都不差钱。” 说完不等旁人反应,一溜烟的跑开了。 秋漫琢磨着他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止然富可敌国,知道内情的才明白,飞鸢这么说就是故意气丁一的。 要是徐止然真的富可敌国,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又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徐止然一个小兵卒,哪儿来得那么多银子。 丁一不满,“主子,此人太过于嚣张,竟然不将您放在眼里。” 原来是徐止然做的饭菜,味道着实不错,昨天的凤梨酥还有银丝酥都很令人惊艳,突然觉得那个男人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如果能够日日帮他做饭,他可以酌情考虑救下他的性命。 但以他野性难驯的性格,应该很难强迫他做一件他不愿做的事情。 不远处,徐止然在院子里练剑,汗水从脸侧滑下,使得他隽秀的五官平白增添了几分硬朗。 飞鸢掐着时间给他送上毛巾,“少爷,你猜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徐止然默默擦汗,示意他继续说。 “属下听见丁一出馊主意花钱将你买下来给鬼谷当厨子,多可笑啊,少爷你根本就不差钱,下厨也是看心情,他们还真以为钱能买下一切?让少爷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飞鸢一想起他们两人狂妄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属下就说少爷你根本就不差钱,他们休想用银子来收买你。” 徐止然看着他一脸邀功的神色,“漫漫也听见了?” “好像秋姑娘也在,应该是听见了。”飞鸢没觉得被秋漫听见有什么不对。 徐止然的语气重了几分,“以后这种话不准说了,漫漫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这样说,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她,我们两儿有问题?” “知道了。” 魏世隐尝了蟹黄包的味道,又吃了两个。 秋漫小口的吃着,眼里闪着光,撞了撞他的胳膊,“怎么样?味道不错?” “一般。” 想让他夸徐止然?做梦。 秋漫吸了口汤汁,又烫又鲜,就是不舍得放下,嘴里呵着热气,和魏世隐聊到正事,“二哥的情况,还需要神医多看看。” 第248章 我喜欢你 魏世隐突然觉得嘴巴里的包子瞬间不香了,果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嗯,吃完就去看看。” 秋漫贴心的又给他拿了两个皮包肉多的包子,热情的帮他倒了一杯豆浆,自己都没怎么吃。 “神医多吃一点,要是方便的话,就在这儿多住几天。鬼谷虽好,天天住着早没什么新鲜花样,不如就住在乡间田野,体验下农家乐的生活。” “聒噪。” 人太多,他嫌吵。 “人多热闹啊,一人待着多无聊。”秋漫就挺喜欢热闹的,这么多朋友陪着自己,日子便过得飞快。 魏世隐吃完,丁一扶着他上楼给二哥复诊,楼上有阿冬照顾着,秋漫就不上去碍神医的眼。 小五无时无刻不在惊叹,“姑娘还真是有本事,连脾气这么差的神医都能哄得好好的,听说他可难伺候了。” “不算是我哄的,实在是徐大哥做的饭菜太好吃了,他要是走了,可就吃不到如此好吃的食物。他哪儿舍得走啊?”秋漫挪了挪位置,挪到徐止然身边。 自从魏世隐出现之后,徐止然的情绪一直不高。 毕竟魏世隐一直缠着秋漫,使其都没有机会与他搭话。 秋漫的主动接近,徐止然看在眼里,心中是窃喜的,面上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说实话,秋漫有些紧张,整整一天,她都没什么空和徐大哥说话,既没有照顾到他的感受,竟还心安理得的吃着他做的饭菜。 “徐大哥……其实,那房车是想送给你作礼物的。”所以她藏得很好,一直没有让人发现。 徐止然嘴角微勾,又压了下来,“但你已经送别人了。” 秋漫紧张的摆手,“没关系啊,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给你做更大更好的房车,再配两匹千里马,能直接将房车开到京城去。” 徐止然抬手直接揽住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那我们一起去京城?”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一起去京城吸引走,倒没注意到自己几乎倒在他的怀中。 四目相对之时,秋漫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合作的工厂在清风寨上,寨子总不能一起搬到京城去?” 目前看来,生意的局限性还是有的,只能在凤翔镇周边的城镇卖她的木制品。 “以后,会有机会的。”徐止然作为护国大将军,银子自然不少,养秋漫也绰绰有余,但他并不会独断专行的要求她不要做生意,然后跟着他去京城。 毕竟做生意,一直是她的梦想,他不想毁了她的梦。 秋漫后知后觉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想到之前对他的多次拒绝,后又这般暧昧,她心里有点乱。转念一想,他的性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在意那些外人的眼光做什么? 徐止然感受到她的离开,面上的笑容寸寸瓦解,眼中难掩失望。 不曾想,腰间一紧,竟是秋漫主动搂了上来。 他垂眸对上她的星星眼,便听见她极为小声的说了句,“我喜欢你。” 那一瞬间,徐止然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反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上了日思夜想的唇。 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 小五憋着笑把目光移开,顺便捂住飞鸢瞪得和铜铃一样大的眼睛。 二楼的魏世隐也看见了这一幕,丁一鄙夷道:“回禀主子,昨日属下去查了下两人的关系,秋姑娘曾经婚嫁过,巧的是,嫁的人正是徐公子的同父异母的大哥,在半年前两人和离,目前看来,曾经的小叔子要成为秋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有意思。”魏世隐的笑沾染几分癫狂。 丁一不解,“主子何意?” 两人虽不太在意世俗的目光,但还是知晓,曾经的嫂子和小叔子在一起,村里人一口一个唾沫就能将两人淹死。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问便知道了。 怎么藏? “看着有情人不能眷属,是不是很有意思啊?”魏世隐盯着徐止然看了一会儿,“他可能都活不过今年,就算再喜欢有什么用?守活寡吗?” 丁一点头称是,“属下还以为主子愿意救治徐止然……原来只是属下想多了……” “为何要救他?我就喜欢看有情人生离死别。” 丁一有一句话不敢问,淡漠又冷血的主子屡次为了秋姑娘破例,他还以为主子多少是有些喜欢秋姑娘的,所以才不愿徐止然活下来碍眼。 秋漫羞涩的推开徐止然有力的臂弯,“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 “那好,我们回房。”徐止然直接拦腰将她抱起,就近进了一间客房,隔断所有人的视线。 看好戏的几人有些可惜。 小五说,“哎呀,姑娘和徐大哥的感情还真是好,要是一辈子这么好下去就好了。” 飞鸢心情有些沉重,“我家少爷终究还是被这个女人抢走了。” 小五不客气的打了他的脑袋,“再胡言乱语,我可要拍死你了。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在一起很合适好不好?” 飞鸢情绪不高,“可是少爷的病……” “什么病?”小五那日没有跟着去鬼谷,不懂他在纠结什么。 “没什么。”飞鸢转身回房,一时间就只剩下一脸蒙逼的小五。 她抬头看了眼,只能看见魏世隐的一截袍子。 屋里。 秋漫扯着徐止然的衣裳喘着粗气,嗔怪的瞪着他,“你怎么……” 徐止然笑看着她,又落了一吻,最后两人一同笑倒在床榻上。 秋漫的发髻散了,徐止然温柔的用手指帮她梳理,既然两人心意相通,是时候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刚打算开口,门口就响起敲门声,秋漫随意理了理衣裳开门。 丁一见她面色潮红,像四月绽放的樱花瓣,唇红润的像是新鲜的冻果,随便看一眼就想咬上去的程度。 主子日日与秋漫朝夕相对,就不会被这张脸迷惑吗? 他很快回神,“秋二哥已经醒了,他在找你,不去看看吗?” 秋漫回头看了眼徐止然,对方朝着她点了点头,秋漫就跟着丁一上楼了。 徐止然坐直身子,姓丁的不是故意的? 第249章 不合适 二楼,牵动所有人心的秋二哥终于醒了。 阿冬哭得泣不成声,小五在一旁安慰她。 屋里不见魏世隐的身影,丁一将她带到门边就消失了。 秋漫快速进屋,跪坐在床前,虽然徐二哥的脸几乎被包成木乃伊,只露出两只眼睛,秋漫还是能准确的看出来他的雀跃。 “漫漫,我好了?”秋进福的感受很不错,精神也是几个月来最好的一次,头不仅不疼还不晕了。 “是啊,二哥的病完全好了,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走。”秋漫端过桌上的粥喂他吃。 以前二哥壮的和头牛一样,现在孱弱的样子惹人心疼,病情既然好了,就得花点时间和精力好好的调养,尽快胖回来。 看着两兄妹好像有话说的样子,阿冬和小五识时务的离开,顺便将门关上。 秋进福的目光跟着阿冬走了一路,直到房门关上,他才收回视线。 秋漫回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道:“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阿冬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能醒,她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秋进福连连点头,连粥都顾不上喝,紧张的搓着手掌,“所以……所以想……请妹妹去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以后都跟着我。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异想天开,毕竟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没有必要跟着我这么个丑……” 秋漫顺手给他喂了一口粥,堵住他后面的话,“二哥一点都不丑,谁说你丑我和谁急。” 秋进福笑笑不说话了,安静的吃饭。 秋漫也想把心里话和自己的哥哥说,“二哥,我最终还是决定和……徐大哥在一起。” 秋进福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转念想到自己病了这段时间,漫漫一直是徐止然陪在身旁照顾,他还有什么好阻止的呢? “不怕那些谩骂了吗?” 秋漫摇头,慢慢的搅动着粥,“别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只要我不在意,他们便伤害不了我。”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直到秋进福的眼中透出疲倦,秋漫让她好好休息,她转身出了门。 魏世隐的房中,丁一回去禀报自己看见的所有画面。 “打开门的时候,秋姑娘和徐公子的衣裳都有些凌乱。” “除了这些,还听到什么吗?” “没有了。” 两人还在说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丁一迅速出门去看了两眼。 发现一个娃娃脸的男人手上提着半只牛进屋,脸上是爽朗的笑,“漫漫,我来了?二哥的病怎么样了?看,我专门带了半只牛来,改善下你们的伙食。” 小五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还是伸手把牛肉接了过来。 阿冬乖巧的喊了声,“孟大当家,你怎么来了?” “漫漫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来了很奇怪吗?”说起来,孟海义当时走得心不甘情不愿,他可不想离开太长时间,要是离开太久,漫漫可是会被徐止然这个狡猾的人给抢走的。 阿冬连连摇头,心道姑娘肯定会觉得头疼。 刚从楼上下来的秋漫一眼便看见晒黑了好几个度的孟海义。 “孟大哥,来了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 “本来按照路程,明天才能到的,这不是忙着来见你,所以快马加鞭的赶紧来了。”孟海义憨憨的笑着,让阿和去厨房拿点酒出来,他想和漫漫喝上两杯。 徐止然出门,宣誓主权般的将秋漫搂在怀中,“以后还请孟兄,不要一口一个漫漫了,漫漫只有我能叫。” 孟海义不爽拍桌起身,不过片刻的功夫,瞬间火药味升级。 “姓徐的,不过几天不见,你就敢这么狂?凭什么你能叫我不能叫?不妨出来打打,手底下见真章!”孟海义气得要死,一路奔波来见心上人,却听见这种话。 若是换上旁人,谁不气? 徐止然语气清冷,“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不管试多少次,你都不可能打败我。” 孟海义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漫漫,你说!我能不能叫你漫漫?” 秋漫也希望趁早和孟海义说清楚,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耽误他的时间很不好。 “孟大哥,我已经决定和徐大哥在一起了,所以……” 孟海义不相信,上前扯了秋漫的手臂,“这才多长的时间你就改变心意了?难道你忘了你已经和我成亲的事儿了吗?” 他肠子都快要毁青了,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徐府。漫漫果然是被徐止然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给骗了。 秋漫推了他一下,认真道:“当时我是被你掳走的,并不是我自愿想当你的压寨夫人,这件事我们之前不是说清楚了吗?你怎么又……” “我不管,我后悔了,我们既然已经成婚,那你就跟我走。”孟海义眼里满是委屈。 凭什么漫漫选徐止然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不愿意选他这个真性情的人。 她跟着他回去当压寨夫人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管那么多的事情。 徐止然暗自用力,把他的手从秋漫的手腕上拿开,闪身护在秋漫面前,“孟海义,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要再纠缠漫漫。” 孟海义一拳打在他脸上,被他轻松避开。 “老子管你什么男人女人的事儿,我就想要漫漫,你要是不让,我今天就把你打服。”孟海义对着徐止然一顿暴打,结果自然是被徐止然“反杀”。 秋漫不想看他们闹得这么大,抬头一看,魏世隐靠在围栏处,边喝茶边看戏,津津有味。 秋漫默默的瞪了他一眼,上前拉开两人,护着徐止然,“孟大哥,你一早就知道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你这般模样,只会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凭什么?他徐止然配吗?你忘了徐家怎么对待你的吗?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头扎在徐家里。只有我的身边才是你的港湾。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孟海义随手擦了嘴角的血。 “可你现在就在让我受委屈。”秋漫知晓自己和孟海义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第250章 见不得人好 孟海义用凶狠的神情掩饰心中的受伤,他不懂,明明已经和漫漫缓和的关系再次变得紧绷。 他缓和了语气,“漫漫,能别闹了吗?徐止然是一个兵卒,过不了多久便会去京城,那你呢?你能与他一起上京?你心心念念的生意不做了吗?只有我的身边最适合你。离开徐止然,和我在一起,马上。” 秋漫摇头,去京城的事儿之后再说,未来怎么样谁都说不准。一辈子难得碰见一个喜欢的,怎能轻言放弃? “很早之前就与你说过,我们之间最多是兄妹的感情,不会参杂其他感情。” 徐止然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秋漫扭头瞥了一眼,冲着他一笑,让他回屋休息。 徐止然不依,“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孟海义最烦的便是看见两人恩爱的模样,他甩下两人扭头就走。 进门之后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的阿和惊诧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孟海义,望向秋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这可怎么办才好? 阿冬扯着阿和的手臂,“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当家。” “那我……找我也没用啊,大当家想见的是秋漫姐,我急吼吼的追出去,大当家不会领情的。”阿和累了一路,还以为坐下来能吃口热的,没想到短短几天,秋漫姐已经和徐大哥情根深种了。 唉,真难办。 “去不去?”阿冬直接把他推到门口,并不是与他商量,而是让他必须去。 孟大当家一人在外面生闷气多危险啊…… “去去去,我这就去。”阿和顺手摸了一把花生放进口袋。 阿冬回屋装了一袋子的蟹黄包给他,让他路上吃,千万别饿着。 阿和感动得眼泪涟涟,“还是姐姐懂得心疼我,不是亲姐,胜似亲姐。” “好了,别贫了,快追大当家去,要不然可就没影了。” 打发走两个人,院子空荡了不少。 秋漫松了口气,扶着徐止然坐下,“你的病情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看见秋漫那般维护自己,徐止然哪儿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倒是害怕她因为这段关系而困扰。 “你放心,我会尽快与徐家说,娶你进门。” 秋漫的神情有一瞬的错愕,随后一笑置之,差点忘了徐止然是徐家人,娶妻进门,怎么样都得和陈氏说一声。 秋漫摆弄着桌上的木片,这都什么事儿啊,刚从狼窝出来,转眼又要进虎口。 徐止然察觉到她的情绪,握住她柔弱的手,“徐家我说得算,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婚事,再说……”她喜欢徐止然是一回事,与徐止然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本来还算美妙的心情被孟海义一闹,瞬间跌入谷底。 徐止然不喜欢强求,但又想让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却又因自身的病而没有办法与其长相厮守。 要是贸然成婚,到时候他的病没有治好,漫漫就得当寡妇。 他不想事情发生到那一步,“好,婚事再议。” “二哥好像是醒了,我想上楼看看他。”秋漫转身上了楼,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要是那份喜欢没有说出口,两人就不会有这么多需要顾虑的事情? 路过魏世隐房间的时候,突然听见他的喊声。 “进来坐坐。” 秋漫扭头,看着满头银丝的魏世隐,想起被他折腾的点滴,不进反退,“想去看看二哥的情况,神医自己休息。” “就是想和你聊一些秋二哥的病情。”魏世隐骨节分明的指头朝着她勾了勾。 事关二哥,秋漫没有选择的余地,进屋之后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魏世隐也不在意。 “想不到秋姑娘的追求者如此之多,差点就闹出人命来了。”他一开口便是熟悉的嘲讽语气。 秋漫抬起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眸,略微扫过他的脸,心道: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就是不干人事儿。 “不是说讨论二哥病情吗?怎么又聊到我身上了?” 魏世隐无理得得寸进尺,“好奇不可以吗?” “好奇可以,但我有不回答的权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很烦,魏世隐非得上赶着来找晦气。 “那人是清风寨的孟大当家,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你也好,千里迢迢送了半只牛来,礼轻情意重,为何不选他,偏偏要选徐止然呢?”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手执起一颗玉石光泽的白子落在棋盘上。 秋漫不懂下棋更看不懂棋谱。 可魏世隐的话成功惹怒了她,她拿了个黑子随手下在棋盘上,没有回答他的话。 追求完美的魏世隐眉头果然皱了起来,将她落下的黑子收起来,“不对,下棋不能这样下,黑子有个眼,你这么下,那眼可就死了。你得下在这儿,这一片的棋子可都活了。” “那我就不陪着了,神医喜欢下的话,自己和自己下。”秋漫懒得应付他,起身就走,干脆利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般。 魏世隐的脸沉了下来,将黑子丢在棋盘上,嘀嗒一声,像是敲在人的心头上。 “徐止然的名字就这么提不得?” 秋漫回首,抱胸看他,神情好笑,强迫她来聊天的是魏世隐,又说不能聊徐止然的又是他,他到底想闹哪儿样啊? “原来神医还闲得有空管别人感情的事儿啊?” “好奇,你可以选择不说,那本神医也可以选择不再帮你二哥治疗。” 秋漫不太高兴,二哥的命脉把握在病娇手上,病娇的确是有威胁她的权利。 “我和止然,很早就认识了。” 既然病娇喜欢聊,那她就聊个痛快。 “不仅仅是认识?你还是他曾经的嫂子?”神情素来淡漠的魏世隐笑得黠蹙。 “你也说是曾经,我与他哥和离之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和离书上是这么写的,我与止然情投意合,没有任何问题。”秋漫突然有些不解魏世隐对她的事情这么好奇是因为什么。 才下山一天,竟连她曾经是徐止然的大嫂都查得一清二楚。 “但徐止然活不过今年……” 第251章 棒打鸳鸯 闻言,秋漫连虚与蛇尾的想法都没了,开门就走。 魏世隐喊了丁一将外头的门锁死,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放她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秋漫不认为魏世隐会对她做什么危险的事儿,毕竟这儿是她的住处,魏世隐没有武功,还是个残废,奈何不了她。 最多像现在这样,让丁一把门守牢了。除此之外,魏世隐还真没办法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是聊聊你二哥的病情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秋漫嗤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除了魏世隐,她还真没佩服过其他人。 “那聊啊。” 她又坐了下来。 “你是如何与徐止然相熟相知的?”魏世隐饶了一圈,话题又绕回原来的话题上,并且和徐止然杠上了。 “能怎么认识?一来二去就熟了呗。”秋漫回答的能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魏世隐微微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看本神医与徐公子比,你更心怡谁?” 吃着花生的秋漫差点被其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始作俑者还给她递了杯茶。 秋漫不接,诧异的盯着他,“你没事儿?” 好端端的他拿自己和徐止然比什么?怎么这话越听越像在争宠?就像孟海义平常耍得那一套。 “你可得想好再回答,毕竟我比徐公子更富有,更是鬼谷的主子,还有一手回春的医术。”跟了我,你觉得不会吃亏,天底下有多少人想方设法的想爬上我的床,但我连眼神都不给一个,第一次朝她伸出橄榄枝,她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魏世隐想着,秋漫听他这么说肯定会喜极而泣? 秋漫把花生放回原位,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自然选徐止然,我和神医又不熟,为什么要选你?” 她的视线在他的头上饶了绕,这神医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自信? 比帅,两人各有千秋,但徐止然那种型男,是个妹子看见都会腿软的程度。秋漫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女菩萨,沉迷在他的颜值之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魏世隐也很帅,仙气飘飘,和他说话都不由自主的降低音量,生怕声音太大从梦中惊醒。 漂亮是漂亮,但不是她的款。 再说经历,秋漫与徐止然经历了太多,两人的心早就连在一起,她也不由自主的习惯依赖他,心的位置就这么小,装了徐止然之后可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与魏世隐才认识了一天,大多时间是在斗智斗勇,哪儿有什么培养感情? 魏世隐的脑回路到底是有多清奇,觉得他可以和徐止然一较高下? 魏世隐当场被打了脸,不怒反笑,“那我换一种说法,依本神医来看,徐止然活不过今年,你非要与他成婚,是想守活寡吗?” 秋漫心思微动,语气软了下来,“这不有神医在吗?如果神医愿意帮忙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儿,治好之后,我肯定会给神医送上一份大礼,以表谢意。” 魏神医缓缓摇头,“什么谢礼我不屑要,我现在只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秋漫想好了,不管魏世隐要什么东西,她都会尽一切所能满足他,如此一来,徐止然便有救了。 未来可期。 “你离开徐止然,跟我回鬼谷,我便愿意救他的性命。” “没开玩笑?” “说到做到。” “不可能。”秋漫拒绝的很干脆。 魏世隐有些诧异,随即失笑,“还以为你对他的感情能有多坚定,原来……不过如此啊?我可是给了你生的机会,你拒绝了,以后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你的要求太过于无理,我不会答应。再说,把我一辈子都困在鬼谷,还不如杀了我。”秋漫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救止然的,两人心意相通,要是生离,未来的日子都不会快乐。 她为何要去做这种残忍的推手? “鬼谷是世外桃源,你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伺候你,有何不乐意的?难不成你想跟着徐止然那小小兵卒,吃一辈子的苦?”魏世隐有些看不懂秋漫了,每一次的回答都如此的出乎意料。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是吃苦呢?只有做不喜欢的事情,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吃苦。”秋漫没有把病娇的提议放在心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威胁我离开他?” 魏世隐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掩饰的很好,但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秋漫的双眼。 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让我再猜一猜,你少年成名,却又身患恶疾,医术通天,却又救不了自己,索性自暴自弃,躲在鬼谷之中谁都不愿意见,对吗?你以为不见任何人就不会受到伤害,但你每一天过的还是不开心,要是开心的话,何必日日都得杀人、嗜血,才能证明你自己的存在呢?”秋漫看人一向很准,就算只相处一天,她也将他的性格摸透了。 “闭嘴。”魏世隐想把她丢出去,他掩藏很好的自己不想被外人看见。 撕开神仙一般的外皮,内里都是血肉模糊的龌龊。 “固步自封或是拒绝一切善意,都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愿意走出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让你活得和正常人无异。”秋漫没有开玩笑,她是认真的在帮魏世隐想办法,“你不必用这种仇视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不喜欢看别人开心。换言之,你这样的人,谁都不喜欢,你的内心就是一片荒芜。你提出的那些条件,不过是想看我和止然痛苦,你的快乐就是想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你让所有人都怕你,惧你,你真的快乐吗?” “闭嘴,你听不懂吗?”魏世隐手摸向袖中的毒药,他想杀了眼前的人。 秋漫温柔的按住他的手,“我有办法让你体验从没有体验过的生活。我们是朋友,我愿意帮你。” 第252章 不需要朋友 魏世隐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声音冷得犹如坠入冰窖,“朋友?本神医不需要那东西……” 贵为鬼谷谷主,是万民崇拜的对象,皇家都得对其客客气气,什么样的朋友配得上他? “话可不要说得那么满,万一你与我们就成为好朋友了也说不准。”秋漫拿了块糕点塞到他嘴里,不会说话就少说一些,话这么多,就不怕闪了舌头。 魏世隐被她说得心底烦躁感又升了上来,这丫头年纪不小,眼睛怎得如此刁钻?只相处了一天竟把他看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没有穿衣服在她面前站着,格外的不舒服。 不过,秋漫猜得八九不离十,让他有些惊讶。他从未与她说过关于他的事情,她竟然能将前因后果大概的猜出来。 那段被他尘封的记忆慢慢打开。 他是天之骄子,却意外的患有先天之疾,上一任鬼谷谷主,也就是他的父亲,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善良到百姓四处为他做金身的程度。 偏偏生出来他这么个不治之症的独子。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抱着魏世隐长吁短叹,说是这辈子从阎王爷手上抢走了太多性命,才会治不好自己的孩子。 渐渐懂事的魏世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腿不能行走,去不了大江南北,他的眼睛分不清颜色,看不了世间各种各样的风景,他的头发还是一片花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年过古稀。 幼年时,他的父亲还会带着他出门会诊,被人古怪的眼神盯得多了,再加上一些不中听的闲言碎语,孤僻的他索性将自己关了起来。 反正交再多的朋友,他们都会背地里说他是个怪物。 上任鬼谷穷尽一生都没有找到医治他的办法,最后抑郁而终。世上最后一个关心他的人消失之后,他就不愿再装。 将鬼谷搬迁,搬到什么人都找不到他的荒郊野岭里头,历任鬼谷留存下来的财富已经够他吃喝十辈子。 百姓们求医无门,就连权贵都无法打动这个性情古怪的神医。 时间长了,有些人被病拖死了,而有些人去找其他江湖上声名显赫神医去了,渐渐没有人骚扰魏世隐。 他在鬼谷之中还过了很多年的逍遥日子。 朋友?他不需要,他只需要一切都按照他的心意来就行了。 魏世隐吐了嘴里的糕点,扯了下秋漫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来,秋漫踉跄了下,还好双手撑在桌上,不至于狼狈的跌到他怀里。 他腿不好,要是被她一坐,残废得更厉害怎么办?然后讹她巨额医药赔偿费,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说话就好好说话,无端拉拉扯扯做什么?”秋漫整了整被她扯乱的外裳,用眼神谴责他浪费食物的行为。 不知为何,魏世隐对秋漫说话就一点儿都不觉得烦,还喜欢她多说一些,“真的不考虑一下?跟了我,就能救徐止然一命,你不亏。” 秋漫神色不变,“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愿意帮忙治好你身上的病,就算治不好,我能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让你逐渐忘记你身上的病痛。” 魏世隐的情况并不算特殊,在她那个时代都算是常见病,先天体弱,已经错过最好的医治时间,但这世上还有工具这种东西。 病人可以借助工具过上几乎与正常人无异的生活。 魏世隐严重的鄙夷愈发的深,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和一个神医说能治好他的先天之疾? “我的父亲,鬼谷谷主,医术冠绝天下的人,都对我束手无策,你怎么敢说这么狂的话?”魏世隐再次提起他的父亲,语气变得更为复杂,心情愈发烦躁。 一方面,他敬佩他的父亲,对他几乎倾尽全部的爱,另一方面,他又厌恶他的圣母心,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忙碌,何时考虑过他自己的处境? 反正魏世隐反复告诉自己,肯定不会走父亲的老路,要过,就过让自己舒坦的日子。 救国救民?那不是他。 他这辈子就想随心所欲,目前最大的念想就是拆散秋漫和徐止然,他要让有情人不成眷属。 秋漫缓缓在椅子上坐好,叹了口气,“你的想法未免有些太过于极端了?要是都抱着这种想法,如何治好你的病?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直当个病娇也不是个办法。 “若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绝对不会救徐止然的性命。”魏世隐答应救秋进福就已是天大的仁慈,再救一个?想都不要想。 秋漫转移了话题,“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还是那句话,别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打得是自己脸。” “你未免太过于自信了一点。”魏世隐觉得她说的未免太过于可笑,如何就笃定他会救徐止然性命?他就不救,秋漫还能如何要挟他?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秋漫和魏世隐打得是心理战,才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嘴炮。 她有信心,来日会让魏世隐主动提出救徐止然。 她能感受到,魏世隐这人病娇是病娇了点,但还没有到变态的程度,要不然说了这么多次要杀了他们几个,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自信有什么不好?难道神医不想过常人的生活?”秋漫推着他的椅子到梳妆镜前,摆弄着他披散在肩上的头发。 魏世隐的情绪在暴怒边缘疯狂试探,“放开我的头发!” “这样披着显得老气横秋的,我编发的手艺不错,要不要试试?”秋漫嘴上说着试试,其实已经上手,这个房间本来是她的,为了让魏娇娇有更加好的体验,便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 桌上的很多饰品都没来得及收拾。 她手指灵巧,几个工具用了一遍,魏世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新发型就弄好了。 用同色的银簪子束发,简洁又大气,整张线条流畅的脸露出来,他身上阴郁的气质都减了不少。 秋漫掰着他的肩膀看镜中的模样,“怎么样?” 魏世隐伸手去扯头上的簪子,“不怎么样。” 第253章 换发型 秋漫控制住他的手,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声音都变甜了,“你看就看,别随便动手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弄好的。” 魏世隐盯着镜中几乎陌生的自己,嫌恶道:“一头银丝有什么好收拾的。” 他喜欢年轻的黑发,银色丑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品位?你这一头银色的头发,放眼整个凤翔镇,独一无二好?多少人羡慕你有一头这么亮的银色头发,你还不知足。” 魏世隐微愣,不屑道:“谁会喜欢银色的头发?也就只有你的品位奇葩。” 秋漫强迫他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不好看吗?很好看啊,就像……池塘里的莲花,可远观不可亵玩。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用头发挡着多可惜?不如出去走走看?” “没兴趣,我要睡了。”魏世隐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上秋漫明媚的笑就没有办法,这人实在太会哄人了。 而且,头发绑得还真挺好看的,比鬼谷里的任何一个人的手艺都好。 “开门。”秋漫对着门口站着的一道影子喊道。 丁一恪守本职,“姑娘,少爷说了,没有他的吩咐,不能放你出来。” “你家少爷要出门逛逛,赶紧开门。”秋漫重重的拍了两下门,让他动作快些。 丁一不动,“没有少爷的命令,我不会贸然……” “开门。”魏世隐不耐的声音传来。 门瞬间打开,露出丁一狗腿的笑,“少爷请,今天天气不错,少爷要去哪儿逛逛?这儿就是个普通的乡镇,没有什么好逛的,要是少爷不介意的话,属下现在就带少爷进京逛逛。” 说完之后,他还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 秋漫一脸无语,至于这么夸张吗?不过是出门逛个街而已,竟然还得上京去逛街这乡野小镇离京城有百八十里远,走到京城可能都已经入秋了。 逛毛线啊! 不过魏世隐对于丁一的胡言乱语早就习惯了,面上没有表达出丝毫惊讶的表情,反倒是催促秋漫快些出门。 丁一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的好,为什么少爷就是不接受呢? “就是随便去街上逛逛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事?你快让一让,别影响你家少爷逛街的心情。”秋漫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只要把魏世隐安排好了,等他哪天心情好,不一定就答应救治徐止然。 魏世隐看出来她这么做的目的,倒还挺享受这种奇思妙想的生活。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轮椅马上就做好,大概需要一柱香的时间,你在这等我回来。”秋漫提起裙角飞快的跑下楼。 手艺活简单的很,本来已经快做好了,还差一点最后收尾的步骤。 丁一后知后觉得发现少爷竟然要和秋姑娘出门逛街?这可是天大的事,少爷怎么能决定得如此草率! “少爷,你要出门逛街?你可是鬼谷谷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和那些乡巴佬一起在街上走?”丁一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他家少爷虽然住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之中,但他的身份可不比一品官员低。 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上街呢? “聒噪!”魏世隐好不容易因为秋漫而美妙起来的心情,被丁一吵了几句之后,彻底跌入谷底。 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丁一识时务的闭嘴。 就在闭嘴的时间里,他意外地发现自家少爷千年不变的发型,竟然变了。 不得不说,怪好看的。 少爷本就长得出类拔萃,这么一收拾,不仅精神多了,又多了几分仙气,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魏世隐被他盯得很不舒服,锐利的眸扫向他,“干什么?” 丁一心虚的低下头,“没,没什么,就是少爷梳了个发髻,我有些不习惯。” 说实话魏世隐自己都不习惯,抬手想拆了银色簪子,被丁一出声拦下,“少爷,好好的发髻为什么去拆它?很好看,和你非常配。” 魏世隐手指缓缓握拳,终究还是没有拆发髻,“我又不是女人,要那些好看的东西干什么?” “好看可以让人心情好啊,少爷不是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换个发型,心情自然而然就变得美妙起来。”若说谁最想治好魏世隐的病娇,必然是丁一。 在魏世隐身边伺候危险系数太高,一不小心就步了丁二的后尘,他还不想死要是少爷的心情能够好一点,就会少杀几个人,她过的也可以不必这般惊心胆战。 魏世隐根本不屑于心情好,他的心情什么时候轮到旁人评说?他就喜欢心情不好,他们能耐他如何? 丁一感受到魏世隐身上恐怖的气息又重了几分,吓得呼吸都放缓了,完蛋了,肯定是刚才哪一句话惹惹少爷不高兴。 他的小命难保。 魏世隐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解决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属下,秋漫就带着轮椅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她对诡异的氛围熟视无睹,笑得一如既往的明媚,“别在那杵着了,快来看看轮椅怎么样!” 她手中的轮椅吸引走了魏世隐的注意力,丁一额角滑下一滴汗水,好险,差点就凉了。 秋漫推着轮椅到魏世隐跟前,“坐上来试试?你只需要轻轻波动旁边的手柄,椅子便能自动往前,现在日头有些晒,我还加了自动太阳伞的功能,你看这里有个小小的凸起,是太阳伞的按钮。 轻按一下太阳伞,便会从背后弹出来,既能遮阳又能挡雨,要是坐累了,就把下面这一层拉出来,椅子可以直接变成一个睡觉的床,随时随地都能够躺下休息。 另外一边呢,我放了一些小零食,想吃的时候把里面这个小抽屉拉开就可以。要是你不喜欢被人打扰,就把这个围幔放下,这一块纱布可不便宜,在里面的能看清外面的路,但外面的人却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 秋漫指尖飞快地向他演示多功能轮椅,魏世隐看得还算认真,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多功能轮椅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只是微微勾了唇角。 第254章 多功能轮椅 为了让挑剔的魏世隐满意,秋漫花费许多时间在设计稿上,动手对于她来说倒是非常简单。 毕竟曾经华国顶级木匠,做多功能轮椅就是个幼儿园级别的手工品。 但是看丁一的反应却不是这样。 喜欢用鼻孔看人的丁一对多功能轮椅爱不释手,“天呐,这得是仙术?怎么能按一下伞就能弹出来?这底下装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变成一张床?扶手下面的空间还能藏糕点?太不可思议了!” 丁一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他也明白这东西对少爷来说有多么的珍贵。 魏世隐的目光粘在轮椅上,看了好半响才挪开,“你以为一个椅子就能收买我?” 秋漫懒得和他计较,“这哪收买,朋友之间的礼物罢了。坐上试试,看看高度和手感如何?” 魏世隐不客气的坐上去,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把多功能轮椅的所有功能都用了一遍,按钮牢记在心。 秋漫观察下来,发现魏世隐还是挺喜欢这个轮椅的,不枉费她的心血。 “不是说要出门?你怎么这么墨迹?”魏世隐开着多功能轮椅,成功下了楼。 轮椅的底部设计了防滑的功能,就算是下楼梯也能如履平地。 秋漫在魏世隐身后静静跟着,魏世隐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面上表现出一副很讨厌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期待去外面逛逛。 丁一可不能把自家主子落下,小跑都追得上去,跟在他身边,帮他推着,魏世隐享受就好。 徐止然在书房忙碌,秋漫悄悄的打开门,走到他身边,帮他捏了捏肩膀,“我带魏世隐出门逛逛。” 徐止然放下手中的笔,准备起身,“陪你一起去。” “不过是逛街而已,没有什么危险,不需要你专门陪着去了。你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忙。”秋漫就是离开他有一会儿时间了,有点想他了,来看看他,看完就走。 徐止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在书桌上,吻个痛快。 秋漫被他吻得恍惚了一阵,慵懒的推开他,“要出门了,要不然天可就黑了。” 徐止然温柔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等你回来。” 楼下坐着的魏世隐看见秋漫红着脸从徐止然的书房走出来,那带着小女孩才有的娇嗔神态是在他年前从未出现过的。 他想,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等徐止然死了,他就是她身边唯一的人,想想倒也不错。 秋漫抬眼就瞧见魏世隐看着她,她稳住脚步下楼,一点儿都没有亲热被抓住的尴尬感。 “走,上街。” 魏世隐的心情真的很不错,至少一路上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放下薄纱,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却一点儿都不享受,要不是秋漫在身旁,他早就把所有人都毒晕了。 一个人清静的逛街,多有意思? 另外一边,阿和带着蟹黄包追上孟海义,累得气喘吁吁,“大当家,别怪我多嘴,你要是真想捕获秋姑娘的心,没必要甩头就走,你和秋姑娘闹掰了,有什么好处吗?那还不是便宜的徐大哥!” 孟海义停下脚步,“你懂什么?漫漫已经被那虚伪的伪君子拐走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路追来,阿和累得半死,当即找了一个凉亭,坐下来休息,顺便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热乎的蟹黄包往嘴巴里面塞,含糊的说道:“连人都还没有成亲呢,八字都还没一撇,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两说。我看了啊!求姑娘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大当家,你回去说两句好听的,哄一哄秋姑娘,这件事不就解决了嘛?” 阿和想不通,这么简单的事情,落到大当家手中就无比困难。 孟海义说:“这件事是哄两句就有用的吗?漫漫说不会喜欢我,我还能怎么办?” 让他打家劫舍容易,哄姑娘?不知如何下手。 “大当家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姑娘说要就是不要,说不要就是要。” “什么歪门邪道?” “这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是姑娘的心思海底针!秋姑娘,今天说不喜欢你,难保明天就喜欢你,可能是用来考验大当家你的真心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才是真正的便宜了别人。” 孟海义坐下,翘着二郎腿,仔细思索了一番,一巴掌重重拍在阿和的肩膀上,“你小子懂得倒是挺多的,怎么刚才不和我说清楚?我人都已经出来了,回去得多丢脸了!” “不丢脸,一点都不丢脸,你就把在寨子上的生意与秋姑娘说说,这不就名正言顺的回去了吗?”阿和发现孟海义被他说动,把一整个布袋的蟹黄包都给了他,“大当家哟,你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吃了两口。” 孟海义扫了一眼,丝毫没有想吃的兴趣,粗着声音道:“这东西一看就是徐止然做的,老子才不吃他做的东西。” 就是这么的有骨气。 阿和吃不够,又吃了两三个,哎呀,大当家就是太轴了,何必和几块包子过不去呢?最后饿的还不是自己的肚子? “这里荒郊野岭,连一个人都瞧不见,你要是不吃这个包子,恐怕还得饿一天。”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孟海义宁愿饿着,也不吃徐止然做的东西。 “走,我们回去,我倒要看看姓徐的能够弄出什么花样来。”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刚才太过于冲动,下次尽量不做这种事。 阿和累成一条狗,但不敢反抗大当家,他说走那就走。 孟海义挠了挠头,“你说,我也不差呀,为什么漫漫偏偏看上他?” 阿和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徐大哥很热心,待人也极好,武艺高强长得俊,还会下厨,我要是个姑娘呀,我也缠着他。” 话语之中难掩可惜,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儿身。 孟海义又不打算走了,“谁才是你大当家?你忘记以前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哟呵,胳膊肘往外拐,拐到徐家去了?” 第255章 不计前嫌 阿和生怕被他打,在他抬手的瞬间,就灵活的跃开一丈远,“大当家,你能不能认真的听人把话说完?徐公子有徐公子的优点,你也有你的特色呀。” 孟海义抬着手不愿往回收,用眼神警告好好回答,“那好,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特色?” 阿和一时间犯了难,“这大当家的,要么我们换一个话题!” 孟海义高高举起的手掌还是无情的拍了下去,“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偏不承认,快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整个清风寨要是没有我,你们都喝西北风去!” 阿和拉扯着孟海义的袖子,“哎呦,大当家,你别这么大的火气,我那是开玩笑的。你怎么没有优点呀?你丰神俊朗貌比潘安,一手的刀法舞的那是神鬼变色,最最重要的还是,你是清风寨大当家,还有谁比你拥有一个山头更厉害?” 孟海义心里终于舒坦了一点儿,“说的也是,漫漫直接当清风寨的压寨夫人,比留在徐止然身边舒坦得多。” 阿和为了不被打,连连点头,十分的有求生欲,“秋姑娘还得和大当家你一起做生意,应该是不会离开凤翔镇,而徐大哥总得回京当差,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不如从前。等到那个时候,大当家,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说得他都热血沸腾了起来,其实他对感情一窍不通,不管最后秋姑娘和徐止然在一起,亦或是与孟大当家在一起,他都觉得很好。 孟海义眼睛一亮,“说的有点道理,走,我们回徐府。” 路上已经打好腹稿的孟海义欣喜的推开大门,意外都没有发现秋漫的行踪。 忙着晒玉米粒的小五好心提醒了句,“姑娘带着魏神医出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你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不妨和我先说说?” 小五不认识孟海义,刚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孟海义的脾气有些暴躁,她着实吓了一跳,以至于与他说话都小心翼翼。 听说她以后得在孟海义手底下讨生活,客气一些总是没错的。 孟海义轻车熟路的进了曾经自己的卧房,“没什么事儿,对了,午饭还没吃,你去厨房准备一些。” 自从上次差点炸了厨房之后,他是这辈子都不会往厨房里头钻了。 小五放下手头上的活,“那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面。” 听见动静的阿冬跑下楼,拉住小五的手,“你就别忙活啦,大当家喜欢吃什么我心里有数,你快去休息一会儿。” 孟海义欣慰的看着阿冬,“平日里哥哥没少疼大妹子。” 而一直被人惦记的秋漫,正带着魏世隐四处闲逛,“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几身衣裳,要么去店里做几套新的?” 魏世隐还没有回答,丁一倒是先急了,满脸的嫌弃,“少爷对衣裳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不是什么粗制滥造就可以穿在身上,你明白吗?” 秋漫的视线扫过她们精致的丝绸,穿的比达官贵人还要奢华。 本来打算好心的给他做两身衣裳,如此说来,倒是不必麻烦了。 秋漫神色不变,淡定的推着轮椅从布匹店门口从容路过。 魏世隐凉凉开口,什么情况? “不是说做衣裳?怎么离成衣铺越来越远?” 秋漫郑重的俯下身子,虽然没有办法透过面纱看清魏世隐的脸,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视线,“你的下属说的对,我没钱。” “咳咳。”丁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围幔内的孟海义缓缓笑了,“去成衣铺。” 对于主子的要求,丁一向来有求必应,想都不想的接过轮椅,推着他往成衣铺的方向走。 秋漫气得牙疼,死病娇诚心与她作对,都说了没有钱,去店里穿霸王衣吗? “不行,你要是非得在这家铺子里买衣裳,那只能把我当做女工抵押在这一个月,干活赔钱了。” 淡凉的声音悠悠传来,“听上去还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 丁一添油加醋道:“秋姑娘,你不会这么抠门?主子救了你哥一条命,你诊金还没付呢?主子要两件衣裳,不算过分?” 秋漫抽了抽嘴角,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臭不要脸。 “你没银子,我就不能逛铺子了吗?”魏世隐再次开口,“我又不缺银子。” 秋漫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付钱?” “不然呢?” 秋漫瞬间态度变得硬气起来,扫了眼丁一的荷包,“小兄弟,钱带够了吗?到时候你被抵押在这儿,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什么?要花自己的钱啊? 丁一据理力争,识图让魏世隐回心转意,“主子,一开始是秋姑娘说要带你逛街的,他难道不用给你买点小礼物什么的吗?要两件衣裳,真的算是客气的了。你要是给什么王爷或者是郡主诊治,人家上赶着给你送银子。” 心高气傲的丁一,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秋漫又穷又土。 魏世隐稍微抬了一下头,面纱微微一动,“我们很缺银子?” 丁一摇头,银子倒是不缺,但也得省着点花不是吗? 能用秋漫银子的时候,为什么要花自己的信息? 秋漫推着他的轮子进了铺子,相处的时间越久,越发的觉得,丁一和太监一样磨磨唧唧。 这家铺子是镇上最好的铺子,衣裳样式都是京城权贵穿的,价格也不便宜。 镇上人的花销都不太大,显得这家店的生意略微冷清。 掌柜的正在招呼店里的客人,余光瞥见有几人掀开帘子进来,下意识的笑着迎上去,“客官里边请,店里到了许多新花样,姑娘,少爷看看喜欢哪一款?” “不是给我选,是给他选的。”秋漫指了指魏世隐。 掌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并没有对装扮奇怪的魏世隐露出一丝鄙夷的情绪,开门做生意了,态度就得恭谦,得罪了一个客人,可是会少很多单生意。 “原来是这位公子挑选衣裳,这边陈列的都是当季最火的,姑娘也看看,我家的衣裳真的好看的没得挑。” 第256章 冤家路窄 秋漫随意看了眼,她对衣裳之类的非必需品,通常是有多少银子买多少价位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只出不进,口袋里早就没剩多少银子了,当家都够呛,哪儿来得闲钱添置衣裳?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似乎是听见她说话之后,纷纷扭头向秋漫望来,眼神也带着几分杀意。 丁一戳了戳秋漫,“那边那几个女的一直看你,认识的?” 扭头一看,还真认识。 “冤家路窄,晦气。”秋漫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和林月儿这种人没什么话好说的。 但对方却不这样觉得,她的视线先是在她周围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熟悉的那道身影,心情好了不少。 徐大哥没有和她在一起,那真是太好了你……有可能止然哥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又或者是,秋漫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勾搭上了其他男人。 比如说,她身旁站着的这个年纪与她相仿,但又完全陌生的男子,可能就是秋漫新勾搭的姘头。 林月儿身旁站着的矮胖圆脸姑娘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紧挨着她,“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连衣裳都不挑了,你不是说所有夏季衣裳都要买吗?怎么?没有一件喜欢的啊?” 林月儿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秋漫身上,哪儿有什么闲工夫去管衣不衣裳的,“你看,前面穿着布鞋的那个女的,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说过的,专学勾栏里女人那一套,每天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勾搭男人的秋漫。” 矮胖圆脸姑娘是她的表妹,叫做林小乔,也算是镇上有头有脸的姑娘,但身份没有林月儿高,大多时候是跟在这个表姐屁股后面吹彩虹屁。 “就她也配和表姐你抢男人?长得就一副狐媚子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钱的,竟还敢进这儿来买衣裳。”林小乔一脸嫌弃,瞬间影响了她买衣裳的心情。 她说话声音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掌柜。 本来拿着布匹要给秋漫挑的掌柜,抬脚又缩了回去,这人可是林家的仇家,他可得罪不起林姑娘。 再看她的穿着,一看就是没钱的,应该也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他家买衣裳。 掌柜的态度瞬间就冷了下来,“要是没银子的话,还是出去,不要挡着其他客人买衣裳。” 丁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眼前这长得挺好看的姑娘和秋姑娘有过节?那不就意味着他今天可以看戏了吗? 一路上一直被秋漫压得死死的,他终于有翻身的机会了!哦吼! “秋姑娘,她嘲讽你没钱呢!”丁一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不得好好的证明一下自己,你并不是没有钱,你有钱的很!” 秋漫也想硬气的和林月儿对线,但并不是现在,未来她肯定能富甲一方,但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狗咬了你一口,难不成你也要咬回去?要是咬回去的话,岂不是一嘴毛?”秋漫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丁一深表赞同。 林小乔受不了气,“你说谁是狗呢?” “谁着急就说谁呗?”秋漫终于拿正眼看她,“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狗啊?” 对上她寒凉的视线,莫名的令人心底发寒,她往后挪了一小步,把一半的身子藏在林月儿身后。 “表姐,这人好生粗鄙,怎么满嘴的狗啊狗的,和这种人说话完全犯不着。” 林月儿恨铁不成钢的斜了林小乔一眼,骂不过别人就说犯不着,她怎么带了一个这个废物的表妹? 翠柳近来屡次犯错,被她打得半死,今日下不来床,索性就先把她关在柴房,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她的所作所为。 但一人逛街着实无聊,就拉了长得不太好看的表妹来当陪衬。 其实在镇上她有不少的漂亮姐妹,但那些姐妹啊,就是长得都不赖,她就不喜与她们玩。 和那些漂亮的一起玩,岂不是无法衬托出她的天生丽质,只有和矮胖的妹妹在一起,公子们会把她捧上天。 “秋漫,这又是你的哪个姘头啊?”林月儿笑得不怀好意。 掌柜还有一些买衣裳的客人一听,哟呵,这位长得和天仙似的姑娘竟然是个妓? 一时间,所有人看秋漫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秋漫直接上手拽住林月儿的衣领,把娇弱的她扯到自己跟前来,一字一顿道:“本姑娘没有耐心你来我往的打嘴仗,你要是心思太过于怨毒,不如就打一架。” “粗鄙,姑娘家怎么能动手动脚?”林月儿吓得小脸煞白,出门之前根本就没有料到会碰见秋漫,也就没有带多少家丁。 要是打起来,她哪儿是秋漫的对手? “要是不想挨揍,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秋漫霸气的甩开她,让她识时务的赶紧滚。 但林月儿就是不想识时务,她看见秋漫就忍不住想撕烂她伪善的脸,要不是秋漫从中作梗,止然哥哥早就心属于她。 她故作姿态的理了理衣裳,“秋漫,你心虚了啊?你当初做了什么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在青楼之中……呵呵。”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让人无限遐想。 一直做壁上观的魏世隐动了动身子,没想到秋漫藏得还挺深。 丁一惊讶道:“你以前真的是……嗯?” 看着不像啊,丁一觉得,秋漫是个很正直的姑娘,就拿那个孟子义与徐止然差点打起来的事儿来说。 要是真想吊着两个人,肯定不会斩钉截铁的说喜欢谁,而是对谁都很友好,并且模糊掉自己的态度,谁都不得罪。 秋漫不怒反笑,对林月儿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林月儿往后退了再退,“怎么?没话找话说?”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你以为你们林家就能一手遮天吗?你手上染的那些鲜血,终究会反噬,你以为你能借着林家洗得一干二净吗?不,只是报应还没有到而已。” 林月儿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东西,怒道:“什么?你别血口喷人!” 第257章 折磨 丁一更激动了,天呐,这个林月儿也不简单,而且看样子,是有把柄在秋漫手上的模样。 既然有把柄在秋漫手上,林月儿怎么还敢这么勇?无脑喷呢? 林小乔倒是听得云里雾里,她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什么手上沾的鲜血终究会反噬?什么叫做不是不报,只是未到…… “表姐,你和她在说什么东西呢?听得我迷迷糊糊的。”林小乔努力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好奇,“表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没有告诉我啊?那秋漫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月儿推开她,“好奇什么?秋漫说的话你也能信?那你跟着她去过如何?” 林小乔识时务的闭嘴,惹谁也不能惹瑕疵必报的表姐。 秋漫旁若无人的从掌柜手中接过端盘,让魏世隐好好挑,根本没有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林月儿有种被人无视的恼怒感,好啊,反正不管怎么骂秋漫,她都一副死人样,那就拿她身边的两个小子开刀。 “喂?你一个男人戴着帷幔做什么?是不是长的特别丑,所以无脸见人?”林月儿好奇和秋漫一起逛街的男人是谁,到时候还能去止然哥哥面前告上一状。 让止然哥哥知道,秋漫就是个水性杨花、四处勾搭的女人。 高高在上的魏神医不会理会跳梁小丑的叫嚣。 林小乔是林月儿的跟班,说话也喜欢捡她剩下的说,“大白天的干嘛呆着帷幔,是有多见不得人?” 秋漫垂首,对着布匹挑挑拣拣,材质花纹都不错,她带了一些银子,给徐止然做一件轻薄的夏衫绰绰有余。 对于魏世隐被欺负,秋漫从不担心,只有病娇折磨别人的份,哪儿有林月儿折磨他的机会呢? 丁一的手摸想荷包,那里装着能够毒死一屋子人的毒粉,“姑娘看着清白,嘴巴倒是恶毒,可有听过什么叫做祸从嘴出?” 眼尖的林月儿看出来丁一只是个侍从,刚才他与帷幔男人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恭敬。 “笑话,本姑娘做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教我?”林月儿恶狠狠的瞪着丁一。 魏世隐白得过分的手从帷幔之中伸出,握住丁一的手腕,阻止他撒毒药的动作。 丁一会意,安静的垂眸。 林月儿以为对方怕了,愈发嚣张,“光天化日戴着帷帽,肯定丑得见不得人,这么长时间一句话都不说,肯定是个哑巴。秋漫,你的品位一如既往的差啊,喜欢丑八怪的小哑巴。” 谩骂已经满足不了林月儿的心,她上前一步,趁人不备,直接撤掉魏世隐的帷幔,当室外的阳光照在男人身上,所有人都惊讶得长大嘴。 不是丑八怪,竟是个美男子。 这清逸出尘的姿态,多看一眼都觉得亵渎。 林月儿丢开帷帽,手无力的在身侧抓了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秋漫的嫉妒又深了几分,怎么个个跟在她身边的男子都长得不赖。 “果然是个小白脸,只是这头发怎么白了?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腿应该是不行了,还坐在轮椅上呢。”林月儿眼里射出一道如毒蛇一般阴冷的视线,“难怪要里里外外的遮好,我要是你这副残废模样,我肯定一头撞死,哪儿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四处乱晃呢?” 秋漫看了林月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病娇神医被人骂了,不知会如何报复…… 林月儿怎么也没有料到,有一天竟踢到一块特板。 “想知道?”神医朝着林月儿轻浮的勾了勾手,“过来些。” 作为堂堂林家大小姐的林月儿,又不是狗,怎么能对方喊她就过去。 奈何那人的眼睛太勾人,她鬼使神差的一步步向他走近。 魏世隐神情不变,骤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面前扯的时候用了巧劲儿。 “啪嗒”一声,骨折了。 “啊——”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起,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声并没有让神医停手,而是抓住另外一只手扭了。 林月儿丝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林小乔早就吓傻了,差点就尿裤子了,哪儿敢接近那白发的疯子。 过了一会儿,她重拾理智,“住手!她可是镇长的女儿,你们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 魏世隐点了点头,“说的是,既然做了,就得做全套。” 于是,病娇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折断了林月儿的两条腿。 她和只翻面的蟑螂一样躺在地上,大声哭嚎着,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掌柜从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立马招呼人去找大夫来,千万不要迟了,要是镇长的女儿在他的店里出现危险,他死定了。 丁一拦下所有要出门的人,“找什么大夫,我家主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 掌柜不信,急得原地转圈,哪儿有大夫把人家的手脚给掰折的? “别急,本神医会治好她的。”魏世隐屈尊降贵的俯下身,帮林月儿把断了的手脚接了回去。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秋漫一直望着魏世隐,总觉得他没有这么好心,果不其然,他再次上手把他的手脚掰折了。 林月儿哭得嗓子都哑了,“走开,你走开,别碰我啊!” “我是神医,我可以救你,安静一些,你吵到我了。” 秋漫眼疾手快的拿了块抹布塞到她嘴里。 林小乔怒了,“你干什么?你凭什么堵住我表姐的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秋漫无辜的说道:“神医治病的常规流程罢了,怕她疼得受不住咬舌,塞块布是为了她好。” 林小乔抖得如风中落叶,太可怕了,这些人太可怕了。表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和这种人结仇。 魏世隐再次帮林月儿把断的骨头接上,然后再次掰断,如此往复数次,直到额头沁出薄汗,怪累人的,便任由她的骨头断着。 林小乔瑟瑟发抖的开口,“你,你怎么不帮表姐把骨头接上?” “你们又不付我诊金?我为何要帮她接好?找其他大夫去。”魏世隐没了逛街的兴趣,堂而皇之的划着轮椅出了门。 第258章 坑人小能手 秋漫跟着魏世隐出门,路过林小乔的时候还好心的提醒一句,“赶紧找大夫,要是晚一步,你表姐的尸体都凉透了。” 林小乔瞪大双眼,咬着手帕,连话都不敢和秋漫说。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出很远,林小乔才敢动弹,扑倒在林月儿身旁,帮她拿下抹布,哭着说:“已经去请大夫了,表姐你等等,肯定没事儿的。” “我的手,我的脚,一点儿都使不上劲儿,我是不是变成残废了?”林月儿的嗓子都喊哑了,无奈望天,泪水都快留干了。 “表姐你一开始不去挑衅那个男人,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别急,林家肯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林小乔埋怨林月儿多事儿,平常看着多机灵的一个姑娘,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滚开!” “表姐你……” “滚啊,我不需要你可怜!” 林小乔扭头对着掌柜发了一通脾气,“你们店家这么多人看着,就没有人能上前搭一把手?害得我表姐出了事儿,你们铺子完蛋了!” 掌柜长吁短叹,“林姑娘消消火,我也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治好姑娘的伤才是要紧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林小乔烦得要死,林月儿出事儿了,林伟深肯定会找她算账,到时候她怕是连家都不能回。 这种时候,肯定得想一些补救的方法,她站在门口看了两眼,抓住一队巡逻路过的衙役。 捕快认出林小乔,“林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快,追上前面那几个人,对,就是一男一女身边跟着个残废,务必抓住他们,将他们压入地牢。做的好的,林家重重有赏。”林月儿想着,要是能把始作俑者抓住,也算是对得起表姐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好了,你们也别在这干站着了,还不赶紧追去!” 可惜林小乔说话不如林月儿好使,捕快犹豫的问道:“林姑娘可否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抓他们?到时候要是抓错了人,可就难办了。” 最近衙门糟心事不断,镇上也不太平,他们为了自己的饭碗,小心行事才是上策。 林小乔紧皱眉头,第一次觉得和人说话这么费劲,“可别罗嗦了,他们都已经拐进了小巷,要是迟了,可就让人跑了!” “有我们在,人跑不了,林姑娘还是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他们说不通,林小乔只好绘声绘色的把林月儿受到的苦楚说了一遍。 “就是那人,把表姐的手脚折断又接上,接上之后又折断,这是正常人能够做的出来的事情吗?此刻表姐的手脚还断着呢,林家和那几个歹人不共戴天,你们抓到人之后,直接送入天牢,剩下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林家自然会安排妥当。” “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捕快自然不敢墨迹,一队人小跑着追上秋漫等人。 而前面走的慢慢悠悠的秋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神医豪迈,那林家人碰上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秋漫全程看戏,心情不错。 魏世隐不置可否,丁一颇为自豪的说道:“主子下手还算是轻的了,要是往常的话,他们早就没命了,是主子人善心慈,留他们一条贱命苟活着。” 秋漫突然意识到把魏世隐留在鬼谷是一件相对安全的事儿。 魏世隐像是对刚才的事情选择性失忆,“买衣裳。” 秋漫指着前面一家铺子,“那里还有一家成衣店。” 这时,身后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的功夫,三人就被衙役围得水泄不通。 秋漫看见他们就头疼,现世报未免来的太快了一点。 “就是你们伤害了林姑娘?”捕快问。 魏世隐没有说话的欲望,并且十分厌恶突然出现的他们,影响着他买衣裳的心情。 丁一护主心切,“哟,你们就是那姓林的请来的救兵呀?就这么几个人,不够打。” 他武功是不咋地,但是有毒药,稍微一撒,这些人都得趴下。 “死到临头了还说大话,跟我们走一趟。” 秋漫都快成天牢的常客了,微微笑着和捕快说道:“小女和他们两个不认识,这儿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丁一怒了,“喂,你怎么能这么没有义气?” 秋漫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这种情况讲义气有什么用?三个人全都进去了,谁和外头报信啊?留我一个人在外面,才好为你们周旋。” 丁一询问魏世隐,“主子,我们直接毒晕他们还是自报家门?” 魏世隐的眼中从始至终只有秋漫一个人,“走,去牢里坐坐。” 丁一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主子,牢房有什么好去的,又脏又臭,把这些烦人的臭虫解决了不就好了。” 捕快没有心情听他们碎碎念,只想尽快把他们捉拿归案,然后去林府领赏钱。 “别废话了,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有了魏世隐的吩咐,丁一也就束手就擒。 魏世隐指着逐渐走出人群的秋漫,“她和我们是一伙的。” 秋漫身子一僵,一脸的无辜,“他乱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眼神既诚恳又无助。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果然呐,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漫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的错,不应该把你牵连进来。”魏世隐的眼神柔得能够化出水来,哀怨又深情。 神他妈的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才认识两天,兄弟!你掰断林月儿手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下场? 不过他是神医,做什么都有人兜着,她一个小市民,惨还是她惨。 她怀疑魏世隐是故意把她坑进地牢,他似乎觉得那样的生活非常的有趣。 这么一来,不论秋漫说什么,他们都要把她一起带走,你有没有关系,等审问完之后就知道。 宁愿抓错,也不能有漏网之鱼。 地牢果然如丁一所说又脏又臭,在里面多呆一刻钟都能窒息。 秋漫除了一开始有些震惊以外,情绪早已经平复。 第259章 三入地牢 魏世隐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还以为她会大哭大闹,没想到她竟是三人之中最惬意。 丁一给狱卒一点银子,他们也给几人行了一个方便,挑选了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做样子的在几人脚上绑了个铁链。 秋漫刚进牢房,隔壁牢房的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大叔凑了上来,“哟,秋姑娘又看见你啦,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分别还没多少日子,你又来了,这是住在地牢,住上瘾了?” 夺笋啊,山上的大熊猫都没竹子吃了。 秋漫扒拉着干草,在阴暗的潮湿牢房中给自己整理出一个相对干净的空间,“李叔,我都三进地牢了,你还没出去呀?” 男人一噎,干笑两声睡觉去了。 丁一捧腹大笑,“原来秋姑娘你已经来三次了,还真是地牢常客。” 秋漫从怀中拿出糕点充饥,地牢的饭都是喂猪用的,不能入口,好在她聪明的带了点糕点在身上,不至于饿死。 这一场牢狱之灾,都是病娇所赐。 她细细的吃着干粮,问了句,“怎么出去?” 丁一反问,“秋姑娘都来了三次了,怎么出去不比我们更熟啊?” 秋漫翻了一个白眼拒绝和他沟通,前面两次都是在徐止然的帮助下离开的 他摘下自己的发簪还有耳饰,放在手里头颠了颠,还是挺有分量的,她招呼来狱卒,将首饰给了他,“帮我传一个消息给外头的人。” 狱卒欣然接受,转身去办了。 丁一说:“说什么急呀,有主子在,到时候遭殃的肯定是林家人。” “刚才在外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个得呆在牢里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秋漫认真的看着魏世隐,“下回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性?” 魏世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是鬼谷谷主,他们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是个面相凶狠的牢头,他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是狱卒,就是刚才秋漫托人帮忙之人。 牢头把发簪还有耳饰丢到她脚边,“死到临头了,还在动这些歪心思。想找人帮忙?做梦去!你们得罪的,可是林家千金。” “林家千金怎么了?难不成她还能管到地牢里头的事情不成?”秋漫云淡风轻的坐着,一点儿都不着急。 “诶,你还真说对了,这凤翔县的大牢啊,就是姓林。” 林月儿被家丁扛了回去,林夫人吓得在路上晕倒了两次,见到憔悴的女儿,根本无法相信。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过了半天的时间,怎么手脚都断了?以后难不成都得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了?” 林夫人坐在床边,一连问了大夫好几个问题。 他们请的是镇上最有名望的孙大夫。 “娘,我要杀了秋漫,杀了那个残废,杀了秋漫,杀了那个残废!”林月儿叫的声音嘶哑,她的手脚还有受过的所有苦,都得让秋漫血债血偿! 林夫人听明白她的话,“什么?这件事又和秋漫有关系?” 林月儿除了脖子,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她红着一双眼盯着林夫人,“我要杀了秋漫,我一定要杀了她!” 林夫人知道从自己女儿的嘴巴里面问不出来任何有用的消息,严厉的询问林小乔,“月儿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好好说清楚。” 林小乔吓得三魂七魄都快要散了,哭着说道:“当时,我和表姐去铺子里买衣裳,凑巧碰见秋漫挑衅表姐,他们两人好像之前就有恩怨,表姐生气了之后,就说了她身边的男人几句。没想到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把表姐的手脚都折断了,但他好像又是个大夫,帮忙接上。然后再折断,再接上” “好了,别说了,我可怜的儿呀,怎么受这么大的苦?那伤害月儿的人,一定要让他千刀万剐!”林夫人咽不下这口气。 “那几个人已经被衙门带回地牢。”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派人把那几个人给我折磨死。” 几个人说话都没有避着孙大夫,大夫一边看诊,一边想,是秋姑娘导致林月儿受伤的? 那么在牢房之中的不就是秋漫? 不懂将军知不知道这件事,他转身对着小厮说了几句话,“通知徐公子就说秋姑娘等人被关进了地牢。” 林夫人没有发现孙大夫的所作所为,“大夫,月儿的情况怎么样?手脚能不能保住?” “夫人放心,手脚应该是能保住,可惜还得吃点苦头。” 林月儿哭累了,直接疼晕了过去 秋漫说:“林家人倒是挺狂的,连衙门的事儿都想插手,就不怕被反噬?” “会不会被反噬我不知道,但是今天绝对是你们的死期。”牢头拿了用私刑的工具来。 丁一盯着都倒刺的鞭子,“你们还想动用私刑,好大的胆子。” “动用私刑又如何?你们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牢头让人困住他们几人,然后朝魏世隐走去,“小子模样倒是长得挺标致的,要不要跟了小爷?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不会亏待你半分。” 牢头伸出咸猪手朝魏世隐脸上摸去,秋漫眼疾手快的打掉他的手,“你觉得如果出事儿了,林家能够保得住你吗?” 魏世隐快速的看了秋漫一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虽然天天说着嫌弃,其实时刻都在护着他 是个傲娇的小姑娘。 “什么意思?”牢头的手被秋漫打疼了,本来想发火的,抬眼一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偏要得罪林家,没有好下场,算了,不私自动林家的人了,直接上刑就是了。 十八种私刑,挨个挨个试,上头说了,只要留一条命就是,剩下的随便他折磨。 干得好,林家重重有赏。 “来人啊,都把它们搬到对面的木桩去!先让他们尝尝这鞭子的滋味。” 秋漫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踢了魏世隐一脚,“怎么办?” 第260章 逃狱 就算魏世隐惹人厌到极致,秋漫也不能放弃他,魏世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最终受苦的不还是二哥和止然。 毕竟两人的性命还握在病娇手上……没了魏世隐,还有谁能救治他们身上的顽疾? 牢头握着鞭子缓缓接近魏世隐,“只是个残废竟如此大胆,连林家姑娘都敢得罪,是真的不想活了?你是怎么做的来着?把林姑娘的手脚掰断又接了回去?那我把你的腿掰折,你能不能接回去?” 丁一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不要脸的牢头要动少爷的腿,他是万万不能接受,手刚伸手袖子里头摸毒粉,就被两个狱卒架住手脚。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放开我,你们可知道主子是谁?”丁一懊悔没有早一步动手,要是早一步,就不会被他们控制住了。 “老子管你家主子是谁,进了地牢,你们就是老子的犯人,老实一点。你刚才在袖子里掏来掏去是想做什么?”狱卒在牢里什么花样没有见过?老早就盯着鬼祟的他。 一见他有意动,马上控制住,预防有变。 丁一没料到牢房里的人这么机灵,转念一想,可能他在山上呆的时间太长,少了几分机敏。 秋漫一脸的看猪队友的表情,不是?放暗器没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出招了吗?暗器得偷偷放啊! 魏世隐依旧淡漠,对即将接近的鞭子视若无物。 秋漫快速挪到他身边,手握在他的手腕上,轮椅在入狱的时候就被狱卒搜走了,她好一阵心疼。 “有没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你看我像是有办法逃出去的人吗?”魏世隐微笑着看她。 就知道不能问他。 “那你怎么如此淡定,就不怕被他们打死?” “他们又不只折磨我一人,要死也是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作为神医,早就将生死看淡。 “可我还想活。”秋漫白了他一眼,对他这种消极厌世的态度不敢苟同。 “你们两个唧唧歪歪说什么呢?来人啊,直接上刑。”牢头等得不耐烦,让人先打一顿,打老实了再说。 秋漫迅速从角落里扒拉出来两个木棍,一个丢给魏世隐,一个放在掌中掂了掂,直接朝着接近的牢头头上砸去。 丁一目瞪口呆,“秋姑娘,功夫不错啊。” 壮硕的牢头被打得晃了晃,头上沁出血,不严重,却彻底惹怒了他。 “贱人,竟敢打老子。”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越狱呢。”秋漫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留在这儿被林家人折磨致死不是她的风格。 反正这个牢房的路她熟得很,里头的守卫也不多,如果有丁一的毒粉帮助的话,就能很快把他们解决了。 “还傻愣着做什么?打死这这个胆大包天的人。” “老大,林家吩咐得留他们一口气。”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女人一个残废再加一个弱鸡,别告诉我你们对付不了。要是收拾不了他们,你们全都给我滚蛋。”牢头从未如此丢脸过,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人打了一闷棍。 趁着他们发呆的空隙,秋漫又给了控制住丁一的两人一人一闷棍,扯了下呆滞的丁一,“不是说身上有毒粉吗?愣着做什么?赶紧撒!” “啊?哦。”丁一捂住口鼻,对着他们一顿猛撒。 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们疼得蜷缩在地上。 包围圈出现了突破口,秋漫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魏世隐纹丝不动,瞥了眼她瘦削的肩,冷淡询问:“干什么?” “带你走,难不成你想在这儿住下?”秋漫捂着口鼻,声音有些含糊,一直用眼神暗示,快点!等官府的救兵来了,插翅也难逃。 她已经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了。 丁一撒毒粉撒得欢,不一会儿,就把带的所有毒粉都撒完了。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秋漫,“毒粉没了……” 果然是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别急,我们先离开,官兵应该不会来的这么快。”秋漫最头疼的还是如何说服魏世隐跟她走,“你家主子你自己处理,太烦人了。” 丁一拍了拍肩,“主子,您上来,属下带你出去。” 秋漫拎着棍子杀气腾腾的出门,要是来人真的是追兵,她就一棍子一个。 她闷头冲出去,撞上一个温热的胸怀,下意识扬起棍子,那人却搂住她的腰,熟悉的声音带动胸腔的振动。 “漫漫,你感觉怎么样?” “徐大哥。”秋漫惊喜抬头,丢了棍子,太好了,来的不是官兵,而是徐止然。 她刚把心放下,抬头一看,他身后站着的是老熟人县令。 她越狱的一系列行为都落入县令眼里。 “你来就来了,怎么把县令也带来了?”完了,走不了了。 “没事儿,魏世隐呢?” “还在里面。” “进去看看。” “等等。”秋漫拉住他的手,拿了个帕子给他挡住口鼻,“里面有丁一撒的毒粉,遮住口鼻,安全为上。” 徐止然点头,并牵住她的手,鼻息间是她手帕的淡淡香气。 牢房的动静不小,早就有人去通知林府中人。 “什么?你说秋漫等人越狱了?还没一个人能拦得下她?” “是,他们对牢中人用毒,如今应该跑远了。” “还等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路,我要亲手把他们抓回来,再亲自动手折磨死他们。”林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让孙大夫照看好自己的女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 林小乔不想错过立功的机会,丢下表姐,赶忙跟上林夫人。 “姨妈,我早就说了那几个人心思特别多,得格外小心。牢房那几个废物早就应该让他们滚蛋了,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没用的东西,林家还得花不少的银子养着他们。” 秋漫与徐止然进入牢房,毒雾散了大半。 她挠了挠徐止然的手指,担忧道:“县令也在,恐怕这一次不好出去了。” 徐止然意味深长一笑,“别担心,魏世隐惹的祸,他自己处理。” 第261章 挑拨离间 胖胖的县令没有注意到秋漫,进了牢房就开始搜寻魏世隐的下落。 与县令一起进牢房的还有林夫人和林小乔。 林小乔惊喜的指着秋漫,恶毒的说道:“姨妈,那小贱人还没走呢。” 说完之后,她冲到秋漫面前,“小贱人,就是你想越狱是吗?你对表姐做了那样的事,哪儿来的脸越狱?” 林夫人让家丁捡起地上的鞭子,对着几人狠狠的抽,往死里抽。 县令一进门就听见他们的谈话,气得火冒三丈,“本官在此,看谁敢动他们一下!” 镇长的地位比不过县令,林夫人在县令面前更没有地位,当即语气缓和下来,“县令大人,你可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 县令满脸的不耐烦,他来这儿不是为了听林夫人诉苦的,他的心思全在神医身上。 回想一个时辰之前,他本在院子里惬意听着小曲,听说徐大将军来找他,他自然把人给迎了进来,自从上一次年俊的事情之后,他都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儿,不敢再随便惹秋漫。 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将军给刮来的? 徐止然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有点好笑,直接说明了来意,说是鬼谷的谷主魏世隐出山了。 县令对徐止然的话深信不疑,魏世隐出山,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他当即就问了魏世隐的下落。 徐止然说,他慢了一步,人已经被林家人抓走押入地牢。 县令气的差点晕了过去,“林家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徐止然还提醒他,要是成功将魏世隐救下,就是立了天大的功劳,在陛下面前长了脸。 县令不疑有他,立马带着人往地牢赶。 好在神医还没有死,但那林家人当着他的面,竟然敢用私刑,简直胆大包天,不把他放在眼里。 县令脸色黑得能够滴出墨来,“为你做什么主啊?陛下的地牢是你们您家的吗?你想动私刑就动私刑的吗?” 林夫人愣了一下,一直与县令的关系不错,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怎么突然扯到林家身上?他们之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县令也是默许的。 林夫人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流了两滴眼泪,卖惨的说道:“这件事真的不是林家的错,是他们这几个贼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对我的女儿动手。” 县令对他的女儿有点印象,不过他就奇怪了,林月儿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鬼谷谷主呢? 林夫人悄悄地打量下县令,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添油加醋的为女儿诉苦,“月儿在铺子里面买衣裳,不小心和这几人发生了一点冲突,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他们这几人心思歹毒啊,竟然直接把她的手脚给折断了。折断了手脚还不够,竟然还帮他给接上了,接上了之后又折断,折断之后又接上。月儿生生的受了多少的苦。大人,您还觉得是我们林家的错吗?” “一家之言,终究太过于片面,我再听听别人怎么说?”县令扭头看着秋漫,“你当时也在场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漫不顾林家一副要吞了他的模样,“县令大人明鉴,当时我们都在铺子里挑选衣裳,林月儿闲得非得上前挑衅我们。还说我们的魏公子是个残废,又辱骂了许多难听的话,魏公子气不过才会这样做的。” 县令抖了一激灵,魏公子?那不就是名冠天下的魏世隐吗? 林月儿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说神医是一个残废,神医愿意留他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人家竟然还不满意?非得把人关到地牢里来。 林夫人听不得有人说自己女儿不好,从地上捡起鞭子指着秋漫,“那姓魏的是个残废,不能说吗?月儿不过是说了一个事实罢了,你们竟然想要他的命,就算把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搭上,也抵不过我女儿一根手指头。” 林小乔附和着:“就是,表姐好好的在那挑衣裳,偏偏摊上了这种恶毒的人,要是表姐治不好,以后都没有办法下地走路了,这辈子岂不是毁了?大人,他们那几人刚才还想越狱呢,你千万不要放过他们,不然苦的就是我们。” 县令气得就差没吐出一口血来,他抢过林夫人手中的鞭子,直接抽在了林小乔身上,“放屁,你们通通都在放屁。” 林夫人疼得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望着县令,怎么回事儿?县令是变性了吗?怎么能对她动手? “你们口中的残废,可是鬼谷的谷主,就连陛下看见他都得礼让三分,你们林家算什么东西?就算魏公子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你们,那也只能算你们倒霉,听懂了吗?” 林小乔扶着林夫人,两个人的小脸都苍白的毫无血色,县令刚才说了什么?什么是鬼谷谷主?怎么从未听说过? 林小乔颤抖着声音问林夫人,“鬼谷谷主是什么人?为什么连陛下都得给他面子?他只是一个残废啊!” 林夫人比林小乔淡定一些,“县令大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总得给我们人家一个公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总不能让我们的月儿平白的” 限令冷淡的看着他,“多余的话不必说,事实也摆在大家面前,如果林月儿不去挑衅魏公子,魏公子断然不会动手,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主要原因还是林月儿。 话说回来,你们把人抓了之后,竟然还想动私刑?还把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林夫人不敢再说其他,反正他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魏世隐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就连县令在他面前,都如草芥一般卑微。 林小乔极没有眼色的问:“姨妈,难道这件事我们就这样算了吗?那谁为表姐讨回公道啊?要是表姐治不好,一辈子可就毁了。他们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没有身份的,我们没有必要怕她。” “说够了没有?我懂了,你在月儿身边就是这样挑拨离间是?” 第262章 血债血偿 林夫人一巴掌把林小乔打蒙逼了 还没开始说话,她就先泣不成声,“姨妈,你真的误会我了,在表姐面前,我哪儿有什么话语权?什么叫做挑拨离间呀?我一颗心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和月儿在一起委屈你了?”林夫人被县令当众打了一巴掌,有气没地方撒,看见林小乔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林小乔不说话了,在现在这混乱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没用。 秋漫站在徐止然身旁,心里想着,魏世隐的身份可真好用,就连县令看见他都得点头哈腰。 他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地牢,是不是早就知道所有人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 县令脸上扬着谄媚的笑,“不知神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神医不要往心里去,神医去不去小的府上坐一坐?” 丁一趾高气昂的站在魏世隐身后,替他决定,“不去,我们主子什么地方都不去。” 神医身边的人不能随便得罪,县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把他的不客气放在眼里,“神医出山之后住在什么地方?在下将神医送回去好了。” 县令点头哈腰了许久,魏世隐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凉凉的说了句,“谁说我要出去?” 县令懵了,不出去?就住在四处老鼠乱窜的牢房中?陛下要是知道他把神医安排在牢房里住,恐怕会生剥了他的皮。 “神医,您不要再开玩笑了,在下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吓。送你进来就是个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您可以搬出去住了。”县令的态度极其的好,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如此哄过人。 魏世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你们的人把我送进来的时候,可有想过此刻?” 县令心头一慌,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件事是林月儿的失误,并不是他的错 “那么神医想怎么做呢?”县令笑的脸都僵了。 魏世隐又不说话了,那么第一就继续装高冷。 三方就这么僵持着。 县令灵机一动,能和神医玩在一起的人,肯定和神医的关系特别好。那不就是秋漫吗? 他客气的询问秋漫,“姑娘可知道神医的心思?” 徐止然帮她回答了,“和漫漫没有关系,你还是多问问别人。” 秋漫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挺喜欢他这副吃醋的小模样。 “将令大人,我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县令问了一圈都得不到答复,就舔着脸继续问魏世隐,“神医,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您什么时候方便离开呢?” 魏世隐看见秋漫和徐止然在一起就觉得不爽,“什么时候方便啊?那就要看县令的诚意了。” 秋漫有一种预感,病娇又要开始整幺蛾子了。 “神医请放心,诚意我肯定是有的。神医有什么想法,直接吩咐就是了,在下一定帮你办得妥当。” “嗯,这件事从林家开始,那就从林家结束。”魏世隐凉凉的瞥了林夫人还有林小乔一眼。 林夫人抖了抖,死死的拽着裙摆,有种心底发凉的无力感,却又不愿意显露出半分。 林小乔定力没有林夫人强,吓得一个劲的打嗝,早知道这个人如此厉害,她就不应该跟着来凑热闹,怕不是得把小命给搭上了。 “神医说的是,神医具体是想要” “她们说我是残废?” “不不不,神医那是天人之姿,怎么能是残废呢?”县令吓得脸都白了。 听说陛下的身子一直不好,只有神医能够治得好,每隔一段时间,陛下都会派人来请神医出山。 要是他哄得神医高兴,神医顺势答应了治疗陛下的病情,那他岂不是立了一等的大功? 退一万步来说,万万不能伤了神医,神医可是陛下的保命符,要是神医出事,他的小命也得玩完。 都到了这种时刻,肯定是要牺牲林家。 “那就把她们变成残废陪我,你看如何?”魏世隐眼里闪着光,就像是这件事是唯一能够让他提起兴趣的。 县令一时之间有点为难,这对方毕竟是林夫人,要是什么阿猫阿狗他就点头同意了 魏世隐垂眸,“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一直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带人回去,牢房住着也就那样,住久了也就习惯了。不过你们得帮我写一封信给陛下,把我在这儿经历的所有事情好好的说给陛下听,想来陛下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别别别,神医您先别急,这件事依你。”县令还真的怕他给陛下写信。 要是陛下怒了,整个县都得换血。 林夫人震惊的看着县令,不同意,“大人,这太荒唐了,这件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们也得残废陪着他?” 县令火了,“怎么和你没有关系呀?如果不是你们的人通知衙役,神医会被抓进来吗?如果不是你们买通了牢头,让他们动用私刑,能有这么多破事儿吗?” “大人,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呀,神医要银子吗?我家有银子,要多少都可以给的。”林夫人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不是蒙混就能过关,希望县令能够看在曾经的面子上,和这位大有来头的神医说两句好话。 县令犹豫了一会儿,“神医,要么你看用银子来偿还如何?” 魏世隐冷笑一声,“那没有谈的必要了,滚出去。” 县令怨恨的看了林夫人一眼,这女人出的什么馊主意。 “神医,都按照你的意思来做,来人啊,上刑,把两人的腿都打断。”县令不再犹豫,让人赶紧动手,尽快把神医请出去。 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事情又有变化。 现在的魏世隐还算是好哄的,既然他想要林家人付出代价,他没有理由拒绝。 林夫人怕得不行,“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对我动手?你们凭什么?” 第263章 废了双腿 林家人的无助与苦楚,县令多少能共情一些。 可到时候要是他铃铛入狱,谁愿意与他共情? 怪只能怪林家人运气不好,碰上了魏世隐这样的活阎王。他结合刚才所听到的,突然有了些想法。 林家人根本不认识魏世隐,之所以上前挑衅,主要还是因为秋漫和魏世隐在一处有说有笑。 林月儿挑衅秋漫,没想到碰到了魏世隐这个铁板! 县令吓出一阵冷汗,偷偷的看了秋漫好几眼,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不仅让护国将军死心塌地,还让魏神医为其出山。 抱胸看戏的秋漫突然察觉到县令敬佩与疑惑交织的眼神,一脸无语,她又不是事件的主角,看她做什么? 不过,魏世隐那病娇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一点都不令人惊讶。 闲得没事儿别惹他。 林夫人不死心的抱着县令的大腿,抛了往常端着的大家风范,“大人,不知者无罪啊,要是事先知晓魏神医是陛下跟前的人,我们也不会如此莽撞……” “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用。”县令把她甩开,“来人啊,把她带下去,按照魏神医所说的,断了她的腿。” 林小乔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呆愣着往外头爬,自然被狱卒轻而易举的抓回来。 林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盯着县令,企图能有一线生机,“大人,您就看在曾经林家对你多有帮衬的面子上,放了我们。” “别说了,要是再多说,恐怕不是没了手脚这么简单,就是要你的命了。”县令皱着眉让人赶紧动手,别脏了神医的耳朵。 林夫人与林小乔被带走之后,耳根终于清净了。 执行刑罚的地方就在不远处,隐约能听见棍棒敲在身上的声音,一开始还能听见凄厉的叫喊声,随后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直到彻底没了声响。 狱卒跑来通报,“大人,林家两人已经晕死过去,是否继续?” 县令拿不定主意,弯腰询问魏世隐,“神医觉得如何?” “嗯?”魏世隐眼里闪过一丝烦躁,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来问我? 县令立刻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打断她们的腿,没有打断之前不要来禀报。” 等狱卒再次来禀报之时,县令脸上堆着笑,“神医如今方便出去吗?” 魏世隐一脸不爽的看着丁一,“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轮椅找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徐府,县令亲自把人送进了屋,本想与神医多寒暄两句,被小五拦在屋外。 “神医喜欢清净,你待在外面别进去了。” 县令揉搓着手掌,目光追随着神医的身影,一瞬不愿离开,“那个,我也没其他的事儿,就想和神医说说话。” “很晚了,你应该不想打扰神医而被神医厌弃?” “自然不想。” “那你明天再来,看看神医愿不愿意见你。” “万一不愿意见,岂不是……” “那你后日再来呗,你来得次数多,便显得愈有诚意,神医看在眼里,等时机差不多了,就愿意见你了。”说完,小五便迅速关了房门,把县令关在门外。 跟着县令的师爷气不过,“老爷,这小妮子未免太嚣张了,要么这样,我们把他们抓起来关上几天,他们就知道害怕了。” 县令无情的砸了师爷的头,“你懂个屁?没看见林家人断了一条腿?你也想和他们一样?” 师爷不懂,“那姓魏的神医当真那么厉害?” “都听说了?陛下身体欠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朝,国事大多交给首辅去做。陛下顽疾多年,看了世上所有名义都治标不治本,唯一的希望就在魏世隐身上,要是能请他治好陛下,好日子不就应有尽有吗?” 县令想着,要是能抱上陛下的大腿,他官肯定连升三级,不一定还能够混个首辅当一当。 “大人说得是,明日我们再来试一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魏神医肯定能看到我们的决心。” “回,明日再来。” 小五惊讶于几人的模样,“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一身的尘土?” “说来话长,拜神医所赐,去牢里一日游。”秋漫打了一盆水洗脸。 “不是说去买衣裳了吗?怎么买到牢里去了?” “路上碰见了林月儿,有了一点摩擦。” “姑娘你没事儿?” “我们没事儿,有事的是林月儿,不过林家最近应该没了气焰,短时间之内不会上门针对我们。” …… 林府,灯火通明。 林深伟还在外头喝酒,突然被管家喊了回来,说林夫人生命垂危,林月儿昏迷不醒。 他怒得掀桌而起,“谁这么大胆,敢对夫人还有月儿下手?” 同桌一起吃饭的好友同样愤怒,“对!到底是什么人敢对林家下手?不想在凤翔镇混了吗?” 管家脸色铁青,“是县令大人。” 好友们识时务的闭嘴了,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林家什么时候得罪了县令?之前为何从未听过风声? 林伟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匆忙告别友人,回了林府。 回来的时候,林月儿已经醒了,她手脚刚被孙大夫接好,包得和个蝉蛹一样,眼睛肿得和个馒头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林伟深站在林月儿床头。 “爹,那秋漫太过于狡猾,害我成了这副样子!”她刚醒,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秋漫还有那个残废死了没有?啊?” 翠柳匆忙跪下,“姑娘,这件事……” “说啊,秋漫还有那个残废死了没有?他们害我变成这副模样,我和他们不共戴天!” 林伟深见翠柳是知情人,踢了她一脚,让她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全说了。 翠柳不敢有所隐瞒,“小姐和小乔小姐一起上街买衣裳,偶然遇见了同样买衣裳的秋漫,小姐上前说了两句,然后秋漫身边的男人便疯了,把小姐的手脚折断之后就带着秋漫跑了。小乔小姐就让衙役把这几人带到地牢去。不知怎么得,就惊动了县令大人。” 第264章 得罪不起 对于林月儿做的这些事,林伟深并不陌生,素来是她的风格。 “后来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惊动县令? 县令那人他熟得很,有利可图的事儿才能喊得动他。 “原来县令是来找和秋漫一同被关押进牢房的魏神医,听说魏神医是鬼谷谷主。当时县令恰好看见牢头要对林家人用刑,拦了下来。对魏神医点头哈腰。”翠柳说到这儿被林月儿打断。 “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东西?那个残废算哪门子的神医?爹爹,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女儿的手脚就是被他折断的。他自己是个残废,还想女儿和他一样变成个残废。动用私刑怎么了?他那种人,就算是打死都算是便宜他了!”林月儿恨得咬牙切齿,一激动,手脚便疼得厉害。 “爹爹,我的手脚不会就这样废了?那我下半辈子怎么办?” “闭嘴,让翠柳说。”林深伟眉头紧皱,魏神医是什么来头?就连县令都得对他点头哈腰? 翠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月儿,又看了眼林深伟,得到他的肯定,她才敢开口。 “夫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县令请魏神医离开牢房,但魏神医偏偏不走,说是林家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愿走。因夫人和小乔小姐曾谩骂过他,所以他想让夫人还有小乔小姐得到应有的惩罚。”翠柳不敢继续往下说。 “继续说!”林深伟喘着粗气,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翠柳说:“魏神医要她们的两条腿,县令害怕得罪陛下,就照做了。” “岂有此理!”林深伟脸憋成猪肝色,在凤翔镇,从没有人能让他如此难堪,“所以秋漫那几个人呢?” “已经跟着县令离开,回了徐家。” 林深伟盯着只剩半条命的林月儿一眼,“我去问问县令,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刚转身,就碰见县令身边的一把手师爷。 “原来是师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来?” 师爷拱了拱手,“老爷让我来说一声今天在地牢里发生的事儿。” 林深伟脸色极其不好,耐着性子和他寒暄,“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就是县令下定对我的内人下手,还把她的腿给打折了。县令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一纸状书告到京城去,必然要为我林家讨一个公道。” 师爷笑笑,让林深伟先平缓一下心情,不要这么急,如此焦急,对解决事情一点好处都没有。 “县令的确是下令伤了林夫人,但事出有因。因为林夫人误抓和辱骂的可是陛下的恩人,鬼谷谷主,林老爷,你总不能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 “什么陛下的恩人?我看你们就是胡言乱语!”林伟深不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既然林老爷想写状书送到京城去,就这么去做好了。”师爷闲适的看着他,“看看陛下是不是维护魏神医。” 师爷又和他说了一些京城中的事儿,还拿他的把柄来威胁他,“大人就说了这么多,如此抉择还是得看林大人的意思。” 林伟深最终对他所说的深信不疑,“按照县令大人的意思,我得息事宁人是吗?” “也不算是息事宁人,而是我们所有人都斗不过魏神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件事,林大人只能低头。” “那我内人的腿……” “林老爷,那可是林夫人咎由自取的,非得上私刑,还骂神医是残废,那不是明目张胆的让人留话柄吗?”师爷叹了口气,好心劝说道:“终究还是少了管教,林老爷不要一门心思都在其他事儿上,而忽略了这种事,今天的事儿就当做一个教训好了。” 林伟深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咽下这口气,送师爷出门。 林月儿茫然的盯着天花,“那残废是个神医?还是个陛下都得忌惮的人?” 林伟深一进屋就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打得她脑袋懵懵的。 “看看你做的好事儿,你娘因为你生死不明,你表妹因为你而废了双腿,你还要害我们家多久你才满意?”林伟深没想到养出这么一个败家的女儿,早知如此,就应该把她掐死在襁褓之中。 “你打我做什么?是我让那残废对娘动手的吗?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打秋漫啊,打我做什么?我们今天变成这样,都是她一手促成的!”林月儿一张嘴,嘴里都是血。 “之前我不就早与你说过,不要再和秋漫纠缠不休,你偏不听,才有了今天这种局面!”林深伟挥袖离开,去了林夫人房中。 林夫人还没醒,孙大夫在一旁照料。 “怎么样了?” 孙大夫淡然的回了句,“打得有点狠,骨头都碎了,怕是以后这双腿都用不了了。” 林夫人有感应的睁开眼,声音喑哑,“夫君……” 林伟深看见她就来气,“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她以为醒来能够得到丈夫的安慰,没想到刚醒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月儿?月儿知书达礼……” “看看她把我们全家带入怎么样的地狱!”林深伟没有悲痛,心里只有无尽的怒火,“来人,帮我写一封休书来。” 林夫人慌了,“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写什么休书?” “我林伟深没有残废的夫人,你这样就是丢我的脸。”林伟深转身几笔就将休书写好,将墨迹都还没干的休书甩在她的脸上,“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徐府。 几人洗漱之后,坐在院子的摇椅上纳凉,秋漫本来想做一个水力的风扇玩一玩,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没有功夫动手。 秋漫温柔的看着徐止然,“今天你怎么来得那么巧?知道我们几人在牢里?” 徐止然同样温柔的看着她,耳尖有点红,“不算巧合,孙大夫在林家帮林月儿看诊,听说你们在牢里,就让小厮来通知我。” “那你如何说动的县令?”秋漫有一点想不明白,县令对徐止然未免太过于宽容了一些。 第265章 天子近臣 好像上一次,县令也是无条件相信徐止然的话。 心中有疑惑便问了出来,“你与县令很熟吗?为什么你一叫他就来了?” 徐止然沉默一瞬,淡定的回答:“不熟,不过是告诉他魏神医已经出山的消息而已。” 众所周知,魏神医是晋国的香饽饽,谁与魏神医亲近,就多了一分成为天子近臣的机会。 对于县令那种想往上爬的人来说,就算是断了腿,也会爬来救魏世隐出地牢。 秋漫舒服的望着天空,林家人这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怨不了旁人。 一直站在窗口观望的孟海义推门而出,搬来石凳在秋漫身旁坐着,故意装作看不见徐止然,“漫漫,你上次拿来的设计稿,我们工厂已经全部竣工。” 秋漫根本没有把两人的不愉快放在心上,坐起身,抱着膝盖,青丝间明黄色的发带一晃一晃,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亮。 “全都做好了?大概有多少?” “桌椅屏风各一百套,你看够吗?”孟海义激动的看着秋漫,未来媳妇儿就是好看,怎么看都不腻。 秋漫把准备的设计图拿出来,摆在桌上,用茶杯压了压,“这些东西也可以做,都是生活中会用到的,不过我设计得更简约一些,使用起来更方便,成本也更低。” “好,就照着你说的做,要么明天和我去一趟清风寨看看?” “好。”秋漫最大的愿望依旧是成为首富,既是要成为首富的人,怎么能没有事业心? 第二天一早,秋漫便醒了。 魏世隐很有闲情逸致的在院子里浇花,头都不抬,“去哪儿?” 秋漫左右看了两眼,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忘了和你说,等下我会和孟海义去一趟清风寨,我在那儿建了一个工厂。镇上的铺子都快要发霉了。是时候开张了。”秋漫一身暗红色短衫,脸上是灵动的笑,犹如此刻蓬勃的朝阳。 二哥的病已经无碍,她需要努力攒银子,才能在乱世安身,没有什么比银子在口袋更令人安心的事儿了。 魏世隐随手折断了她娇养的蝴蝶兰。 秋漫张嘴想斥责两声,转念想到他的个性,轻哼一声索性作罢,等下就让小五把可怜的花花草草收起来,免得被他辣手摧花。 收拾得格外齐整的孟海义走出房门,“时候差不多了,漫漫什么时候走?” 想到能单独相处两日,孟海义激动得一夜没睡,此刻看起来依旧很有精神,就是眼底有些黑而已。 “现在就可以。”秋漫走了两步,被魏世隐喊住。 “你走了,谁带我买衣裳?” 秋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难道没了她,他连衣裳都不会买了吗? “不是还有丁一吗?镇上就两条路,随便找找就能找到成衣铺,简单得很。” 魏世隐斜了丁一一眼,表情仿佛在说,要是敢乱说话就灭了他。 丁一迅速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呀,糟糕,昨天吃坏了肚子,现在肚子疼,出不了门了。买衣裳的事儿就拜托秋姑娘了。” 不等秋漫回话,他早已一溜烟的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孟海义就算再愚钝也看清整件事的始末,“让其他人陪你去也是一样的,漫漫还有其他正事儿……” “陪我买衣裳就是正事儿。”魏世隐气势一点不输孟海义。 孟海义不服气,这都什么事儿?眼看着就能带漫漫回清风寨,又被人拦下。 “这算什么正事儿?小五、阿冬还有阿和,哪个不能陪你去买衣裳,还非得漫漫亲力亲为?” “就要她。”魏世隐深处指尖指了指秋漫。 孟海义撸起袖子,想用武力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被阿冬拉住。 “大当家你先消消气,不要和魏神医对着干。” “他算老几?天天吃白饭也就算了,和个娘们儿一样,买衣裳还得人陪!”孟海义看见这种小白脸就想揍一顿。 打不过徐止然,总归能打得过魏世隐。 与魏世隐相处几日,阿冬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吓得赶紧捂住孟海义的嘴,“大当家,可别说了!” 没想到阿冬力气还挺大,死拉硬拽的将他拖到角落,直到魏世隐听不见他们说话为止。 “干什么?还把不把我当你大当家了?”这几日,孟海义又续起了胡子,看上去很是粗犷,一点儿都没有当初小白脸的影子。 阿冬一边说还一边回头望魏世隐的方向望,脸上带着几分恐惧,“你自然是我的大当家,不过魏世隐万万不能随便得罪。听说他是天底下医术最厉害的神医,是姑娘千辛万苦才把她送鬼谷请出来的。 这么多天,一直对他有求必应。因为他治好了秋二哥的病。听说徐大哥身子也不太好,还得靠神医出手。大当家要是把神医给得罪惨了,可怜得还是姑娘。” 孟海义仔细思量她说的话,“你说徐止然有病?” “好像是……”阿冬疑惑于他的关注点,这个时候关注的不应该是魏神医如何吗?怎么又关注到徐大哥的病情上了? 孟海义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夺得秋漫芳心的胜算特别大,徐止然有病还得回京、魏世隐腿伤是个残废、漫漫没有道理不选他! “行,我不和那魏世隐争,就当给漫漫面子。” 另外一边,秋漫与魏世隐对峙。 “你是非得今天买衣裳,还是只是看我出门做自己的事儿而不爽?”秋漫心里百转千回,要是病娇盯上自己,天天整幺蛾子可如何应付? “有什么区别?”魏世隐困惑了一瞬,就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哪儿知是想买衣裳还是故意针对秋漫?或许两者都有。 那又如何?惹他不高兴,他扭头就回鬼谷,看秋漫能拿他怎么办。 “那走啊,现在就上街买衣裳。”指望不上丁一,秋漫亲自动手推着他的轮椅出门。 孟海义看见了,心里有气,转念想到阿冬的叮嘱,算了,不和魏世隐计较。 丁一肚子根本就没有疼,他就是装的,他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院子里的情形。 第266章 拜访 丁一向来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魏世隐,但刚才已找借口离开,就怎么跟上去会显得太假了。 他躲在暗处纠结了好一会儿,算了,今天就让秋漫带着少爷出去逛一逛,就只在镇上走走,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秋漫带着魏世隐在街上逛着,似乎林府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商家看见他们都关了门,昨天那家铺子竟然直接查封了。 秋漫带着魏世隐去了印象中的其他几家,毫无例外的全都关门了 “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带你买衣裳,而且没有店铺做你的生意。”秋漫没想到昨天那件事的后劲竟然这么大。 想来也是,凤翔镇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有什么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开了。 如今,魏世隐在他们眼中和鬼魅差不多 回去的路上,魏世隐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沉重。 不是因为没有买到衣裳,而是所有人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使他想起儿时被人唾弃的记忆。 他肩上突然一重,是秋漫在拍他。 “闻到香味了吗?是千层糕的味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那条小巷买一点来,小五他们最喜欢吃千层糕了。”秋漫把魏世隐的轮椅推到角落,转身去了巷子。 等秋漫捧着桂花糕回来之时,看见一群人围着魏世隐。 她暗道一声不好,立马冲过去把喝醉酒的流氓打飞。 之前和徐止然学的三脚猫功夫派上了用场。 “呦呵,又来了一个有姿色的小娘子,快过来,让哥哥好好疼疼。”男人的咸猪手朝着她的腰摸上去。 秋漫一个高抬腿,直接把他的手踩骨折,并且脚尖发力碾了碾,“多出去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啊——” 来人只是几个被酒色掏空的地痞流氓,秋漫打起来完全没有压力,不一会儿,就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她拍了拍手,并且把脚踩在他们背上,“以后看见我们都躲远点。” 那几个人哪里还敢惹她,一溜烟的全跑光了,街上更空了。 秋漫吹了吹额前散落的碎发,心疼的看着碎了的千层糕,“太可惜了” 魏世隐眸光有所触动,懒洋洋的问了句,“为什么救我?” 秋漫歪头看他,反而觉得他这句话不可思议,“我们是朋友,救你是应该的。” 魏世隐别来脸,“要是你被人抓,我肯定不会救你。” 秋漫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愿意救你是我的事,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和我一样。正常人碰见今天这种情况,做法都会和我一样。” 如果冷眼旁观,那未免太冷血了一些。 魏世隐盯着她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一个伤口,“你受伤了?” 她摸了把手臂,吸了一口凉气,“没注意到,还挺疼,没事,回去擦点药就好。” 魏世隐难得安静的没有怼人。 秋漫望着村口的方向,“你要是非得现在买衣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隔壁村看看,或许能够买得到几件合身的。不过我事先和你说好,如果没有买到,你不准发飙,还有,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村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别动不动就去折他们的手脚” “不买了,回去。”魏世隐推着轮椅往回。 秋漫跟在她身后,怎么突然变性这么好说话了? 孟海义在房中闷闷不乐的吃着点心,前有徐止然,后有魏世隐,怎么个个都如此难缠? 秋漫回来的这么早是他没有料到的,“回来了?” “嗯,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去清风寨。” 魏世隐自从回来之后话就少得可怜,秋漫没有心思去理解病娇丰富的内心,带着简单的行李就跟着孟海义走了。 丁一跟在魏世隐身后,主子怎么没有买衣裳就回来了? 魏世隐突然开口,“其实下山的生活,也挺有趣的。” 丁一盯着外头的太阳看了又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主子竟然会说这种话? 他以前不是一直觉得杀人才有意思吗? 秋漫与孟海义出门又碰见自带阳光的徐止然,他一身锦衣立在繁华盛开的池塘边,含笑看着明媚的小姑娘。 秋漫朝他他跑了两步,扑进他的怀里,“我得去清风寨两天,你在家里等我。” 想到未来要分开两天,就有点不舍,但她有她必须要完成的事儿,无法两全。 “衙门的事我提前做完,我陪你一起去清风寨。”徐止然自然不会让秋漫和孟海义单独在一起。 孟海义不仅仅被喂了满嘴的狗粮,还得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清风寨不欢迎你,你别去了!”孟海义的表情都变得紧绷起来,要是徐止然也去的话,他怎么和秋漫拉近关系? 那么此次出门还有什么意义? 秋漫看着孟海义,“多一个人就多个人帮忙,有什么不好的?” “我一个人可以做两个人的活。”孟海义毫不示弱。说什么都不能让徐止然得逞。 “大当家。”秋漫认真的看着他,希望他这个时候别耍脾气。 孟海义对她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行。” 扭头一个人上了马。 秋漫之所以态度如此坚决,也是为了他能快点死心,不要再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 徐止然依然的牵起她的手,上了马车。 这一日午时,县令带着厚礼来见魏世隐,“神医,小的来拜访你了。” 小五站在门口当门神,“神医说了谁都不见。” “可我准备了一些礼物,还请神医见我一面。”县令从没有如此卑微过,为了前程,咬牙忍了。 “不见。”小五还有很多活没有做,懒得和他废话。 “小姑娘,你还没有问过神医的意思,怎么知道神医真的不见我?”县令都来了两次了,总得见上一面叭? 就算没有办法让神医认识他,眼熟他也是好的。 “要不你自己进去问一问他?”小五侧开身子让他进去。 县令抬起一只脚,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敢昨天林夫人的惨状历历在目。 “小姑娘,要不你帮我问问神医怎么样才肯见我?” 第267章 神医的改变 小五真心实意的回答,“我觉得,你明天再来看看,如果神医心情好,真就让你进门了也说不定。” 师爷气不过,“你这小丫头怎么说的?你这是在和县令大人说话的态度吗?” “好走不送。”小五无情的把门关了。 县令拿着厚礼原路返回,师爷替他抱不平,“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日日来日日吃闭门羹,依我看,还是早些算了好。” “不能算,如此大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毕竟知晓神医已经出山的人并不多,我好好把握住此次机会,很快便能飞黄腾达。”县令将厚礼丢到他怀中,“明日继续来。” 屋内无聊翻动木制品的魏世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登上高位的香饽饽。 站在高处的丁一瞧见县令逐渐远去的身影,沉声询问魏世隐的意见,“主子何时回鬼谷?” 姑且算下来,已经出来不短一段时间,主子从未离开鬼谷如此久…… “不觉得这儿挺好的?”魏世隐又辣手催了一盆花。 阿冬在不远处欲哭无泪,这位神医的性格还真是奇葩,姑娘辛辛苦苦养着的花,三两下被他折得只剩几盆。 无论她将花儿藏在什么地方,总是能被他找到。 下回得找个完全不会被找到的角落…… 丁一干笑两声,挠了挠头,“这儿穷乡僻壤的,要什么没什么,哪儿比得上我们的鬼谷啊。” “此言差矣,这么多人,还挺有意思的。”魏世隐回想起街上被秋漫救下的一幕,其实被人惦记着没什么不好的。 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秋进福已经能够下地来回走动。 得知秋漫上了清风寨,他便扶着阿冬的手走到魏世隐的房间,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魏世隐没有拒绝,冷淡的接受了他的感激。 其实感不感激,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本就不是为了秋进福的感激而选择救人。 “多谢神医的救命之恩。”秋二哥头上依旧包得和个粽子一样,双眼倒是真诚。 “要谢,谢你妹妹,和我没关系。” 要不是秋漫能登上鬼谷,他根本不屑于下山处理如此简单的病症。 实在搞不懂大晋的神医都是些什么品种的废物,连如此简单的病都看不明白,还得几次三番的来骚扰他。 秋二哥心口既酸又软,漫漫所做他都看在眼里,他用一辈子来偿还漫漫的恩情都不够。 但这终究是两码事,魏神医连诊金都没有收,愿意救他,他理应感谢。 秋二哥尴尬的在门口站着,想聊几句缓解下气氛,说出来的话又干巴巴的平白惹人笑话。 “秋二哥的病情还没有稳定,早些回去休息,就不要在吹风,万一受凉了可不好。”丁一尴尬得不行,帮他找了个借口,将人送走。 屋内终于清净了,丁一有些好笑的说了句,“有点奇怪,明明秋二哥如此纯朴,怎么会有秋姑娘这么黑心的妹妹。” 能不黑心吗?连自家那般挑剔的主子,都能够看她越看越满意。她是不是给人下降头了? “看他们长得也不甚相似,可能真不是亲的也说不定。”魏世隐看人一向很准。 “秋姑娘要不是他的妹妹,还能是谁家的孩子?不过话说回来,秋姑娘长得着实水灵,不太像乡野出来的。” “你很闲?”魏世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丁一迅速捂住嘴,偷偷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瞧他这记性,明知主子难相处的很,他竟还上赶着回他话。 丁二的事儿未免忘得太快了些…… “主子有事儿请吩咐。” 魏世隐扫了眼脚边的花骨朵七零八落的盆栽,“这盆花已经没花了,你再找两盆来。” 丁一无奈抚额,他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么一盆,让他上哪儿找第二盆去啊?但主子的命令怎么能不听从?他打开门去找,却意外的碰见一名老者。 老者拉住他的手,激动道:“您就是魏神医?” 丁一嫌弃的后退,高傲的看着陌生人,小五这人怎么不把门给看好?怎么什么人都给放进来? “你找神医做什么?” “忘了介绍,我是太医院的孙大夫,仰慕神医许久,就想来拜访下神医。”孙大夫一把年纪,脸上却扬着孩童般纯真的笑。 丁一一脸不耐烦,“主子最烦的便是应酬,要不然也不会躲在深山之中多年,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儿,就不要来打扰主子,请回。” 丁一推着孙大夫出门,砰得一声将门关了。 魏世隐掌中抚着娇花,他不喜欢应酬,多听一句废话就会升起一丝烦躁感,他也不喜欢被人打搅,要不然就想把那人弄死。 这样就可以永远的闭嘴。 门外孙大夫不死心,扒拉在门上,企图魏世隐能和他说上两句话,如此一来,这辈子就值了。 丁一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扯开,“别看了,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离开。” 孙大夫多少听说过魏世隐的脾气,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房门,失落的离开。 …… 秋漫等人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清风寨,不过让秋漫觉得疑惑的事儿是,寨子里的人都变得没有过往那般热情。 阿和在马车旁卸货,余光瞥见秋漫神情有些奇怪,上前来问了句,“秋漫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天气热得很,舟车劳顿的,路上应该很累,早些去休息,我让婶子把你的房收拾好,马上可以睡。” 秋漫说出心底的疑虑,“寨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为什么看大家好像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阿和心里咯噔一下,摆了摆手,让他放宽心,“没有的事儿?没看见大家有说有笑和和睦睦吗?” 周围的人果然笑得开心了一点,扭头一看,原来是孟海义来了。在大当家面前,总归是要表现的开心雀跃一些。 “漫漫,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去看看,你肯定喜欢。”孟海义献宝似的和她说。 秋漫松开拉着徐止然的手,“那我先去看看我的卧房。” 阿和则带着徐止然去参观他的房间。 第268章 故意针对 徐止然抱胸站在门口,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这就是你们给我准备的房间?” 阿和盯着这根本没眼看的房,羞得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孟海义给他准备的是个比柴房还要柴房的房间,而且还是个大通铺,目测至少十个人睡,有好几个都是夜里睡说梦话和打呼的大叔。 让徐止然和这些人睡在一起,简直是种折磨。 “……嗯,徐大哥你别多想,实在是我们寨子里人多房少,没有想到你会来,没来得及提前准备房。你看,天都快要黑了,要么你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其他事儿明天再说?”阿和说话时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拒绝。 其实诺大的寨子,想空出一间房来说,是无比简单的,但大当家故意这样安排,肯定是想让徐大哥不舒服。 他被夹在中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并且徐大哥的脾气相较于大当家会好一些,只好让徐大哥委屈一下。 熬过今晚,明天给他找个好房间,这样一来,大当家那边也好交代。 “嗯。”徐止然从容的走到自己的床边,把带来的行礼规整好,和周围打着牌九的大叔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阿和在离开时依旧一步三回头,确保徐大哥没有暴怒才离开。 另外一边,孟海义给秋漫准备了一个极其豪华的房间,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床上洒满红色的玫瑰花瓣。 木制的屋子收拾得和婚房似的。 秋漫前脚踏入,后脚就收了回去,“还有其他房间吗?我一个客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太合适。” 其实就是睡上两晚,并不会在这儿常驻,左不过就睡一张床,房间大小她并不太追求。 孟海义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屋中,“既然是给你准备的,你就受着便是了,已经腾不出其他的房间来了。你就看着办。” 秋漫不想和他在这种事情上面争论,“那行,我们先去工厂看一看。” “好。” 几人又去了后山的工厂,不了却碰见一起闹事的。 “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拦着我有什么用?你拦着我,银子就能到你的口袋里吗?”一个粗矿的男声吼叫着,看上去有一些气急败坏。 四周有细弱的声音在劝说着他,“你小点声,这么大声做什么?大当家的今天就回来了,你这些话要是被大当家听见了,大当家心里会怎么想?” “张三,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么几个月以来,你口袋里进过一分钱吗?”单身吼叫的男子憋的面红耳赤,“你们一个个都在劝我,却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为你们好,没有银子,我们个个都去喝西北风啊!” 被点到名的人站了出来,神情凝重,“什么银子不银子了?大家都是兄弟,穿一条裤子,这么多年以来,大当家何时亏待过我们?现在的确是困难一些,但是只要熬过去了,不就有好日子的吗?” 闹事的男人叫做李乡,长得五大三粗,此时在人群之中唾沫横飞,“你别忘记了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可是清风寨的土匪,不是什么良民?土匪的好日子,如何来的?得靠争得靠抢,得靠我们刀口上舔血换来的。” 四周的人纷纷沉默下来,不远处站着听的孟海义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要第一时间冲上去,袖子却被秋漫扯住。 “急什么?你难道不想听一听,前马后伺候你的暑假是怎么想的吗?”秋漫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和她有关。 孟海义脸色阴沉,恨不得上前把他们的嘴给缝上,但是要是做出如此激进的举动,恐怕会引起秋漫的怀疑。 静观其变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李乡冷笑一声,“兄弟们,你们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吃吃不饱,穿穿不暖,以前靠着打家劫舍,好歹一天都能够吃一口肉,你们还记得肉是什么滋味不?” “哎呀,你不能目光这么短浅,不就是几口肉嘛?我这里还有一点私房钱,明天下山给你买几斤五花肉上来,红烧之后给你解解馋。”有人充当和事佬,想着这件事赶紧解决了,要是大当家来了可就不好看了。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得这么难看。 李乡显然不想承他的情,“我要的不是这几口肉,我要的是兄弟们过上真正想过的日子。你们知道外头的人怎么笑我们的吗?说我们本来就是土匪,还得装清高的,在这做什么生意?我们说我们不是土匪,他们会信吗?既然别人也不会信,我们还做着生意,干什么?谁会和我们这些土匪做生意?” “你别这样想,大当家说会有人和我们做生意,那就是会有人和我们做生意。” “那生意呢?你看到了吗?”李乡不想和他们废话,“根本一分银子都赚不到,我们还在这里无用功,还不如像以前一样过着打家劫舍的日子,你们说是不是?” “是个屁!”二当家从屋子里走出来,“你什么都不懂,在这指点什么江山?你以为当土匪的日子好过吗?那可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了,你数过吗?几年间,我们的弟兄少了多少个?” 李乡回答不上来,却又不想在这么多个人面前丢了面子,“做土匪的不就是富贵险中求吗?有点牺牲也是正常的。” “落草为寇都不是什么好人家,大多是穷苦的百姓,弟兄们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有地方睡,有一口饭吃。你说必须有牺牲,但他们也是父母的孩子,妻子的丈夫,不到必要地步,谁愿意推自己的亲人出去送死?” “二当家,你这就说的不对了,你看看我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寨子里这么多号人,都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我们要是再不出去找一点活干,早晚会饿死。”李乡不看好他们的这个工厂。 有一些弟兄觉得他说的有理,“二当家,现在日子还真比不了以前,你说大当家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69章 砸了工厂 李乡赶紧附和道:“我们整天在寨子里什么活都不干,天天就盯着这个破工厂,最破工厂是能够生出金子来还是能生出银子来?” 有知情人说道,“以前大当家日日为了我们,一门心思都扑在寨子的发展上,现在不仅不管寨子的事情,还往外跑,几乎看不见他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做秋漫的女生。” 这样一说,李乡就想起来那个差点当了大当家压寨夫人的女人。 这女人还真有本事,竟然把身经百战的大当家迷的团团转,不行,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丑恶嘴脸。 “对,就是秋漫让我们建这个破工厂,害得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饭吃。” “反正这个工厂又赚不到钱,我们不如把这个房子拆了,喂猪好了。” “说得有道理,这么大一片地用来喂猪可以养活一寨子的人,何必做成工厂呢?” 附和得人越来越多,大多数人是觉得工厂没有前途,没有办法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二当家被人推搡着挤了出去,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他气得原地暴走。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大当家的位置?你们这么做为大当家考虑过吗?”二当家无法想象。要是大当家看见这一处的混乱会如何想 “大当家的想法我们自然考虑过,我们就是因为考虑到大当家,所以才希望把工厂拆了,让我们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二当家立马反驳,“你们说的不对,这工厂可以带我们发家致富。” “发哪门子的家,致哪门子的富啊?二当家,你也被秋漫那个女人洗脑了吗?要是能带我们致富,我们早就过上好日子了,何苦像现在这样?” 事情扯到秋漫身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声讨秋漫。 “她就是一个无知的女人,能懂什么经商的道理?” “二当家,你就是和大当家一样被那女人迷惑,还被那女人欺骗了,她这么说,就是耍你们玩的。” 当事人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孟海义却听不下去,嘴里念叨着,“这群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还真把他们当大王了不成?” “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孟海义直接冲到人群里,把二当家护在自己身后,“你们拆我们的工厂,是想要造反不成?” 李乡看见大当家突然出现,明显的吓了一跳,完全没有刚才那么硬气,“大大当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要是不来,你们把天都给掀了。一个个正事不做,在这儿闹什么幺蛾子?”孟海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你们就那么喜欢当盗匪?真要那么喜欢的话,你就去黑风寨,反正清风寨一点都不欢迎你们。” “大当家,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可是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怎么能这么无情的把我们都赶出去呢?” “那你们要拆弟兄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工厂,明目张胆的要砸我们的饭碗,你这样做就不是无情?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当兄弟!”孟海义是真的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做自己的家人,为了他们,他可以少吃几口肉,多受点委屈,没想到在这些人眼中,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害人精。 原来,比起发家致富,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的好日子,他们更愿意通过打家劫舍来变得富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乡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大当家,工厂建起到现在已经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那何时才能够盈利?让我们弟兄们都白白干活吗?” “做任何生意都急不得,我今天回来就是带了生意来。但你们所说的话让我心寒,既然你们没有办法和我们同甘共苦,我也不强求你们。”孟海义坚决的说着,“这里没有你们的位置。” “大当家,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我们都在寨子里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我们做出这种事,未免太”李乡完全没有想到孟海义会做这种决定。 “我孟海义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和事,当我兄弟的就得和我同心协力,你刚才说的清楚明白,你不懂我为什么这样做,也看不到我们清风寨的出路在哪里。我们早就想的不一样了,那就不要互相折磨,你看如何?”孟海义说话果决,他以前对李乡的印象还好,就是有些缺点,比如好吃懒做和好逸恶劳。 但他本就不是个喜欢挑刺的人,诺大的寨子,里面有几个混水摸鱼的人再正常不过。 他不想把自己的弟兄们逼得太紧。 只要有点眼光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的工厂十分的有前景,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未来的好日子正在等着他们 但李乡竟煽动寨子里的人,把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全都敲碎,这怎么能忍? 而且他刚才还频频对秋漫出言不逊! 李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顿时服了软,“大当家,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就是。兄弟们私底下的一点小牢骚,你听了就算了,不要闹大,要不然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李乡伸出手,想在孟海义的肩膀上拍一拍,打算将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 孟海义无情的把他的手拍开,“现在说这么已经没有用了,你们几个闹事的,去账房领一笔银子,今夜之前离开清风寨。” 二当家想说两句什么,看了眼孟海义铁青的脸色,心道这几个人还真是撞到了枪口上! 孟海义绝对不会简单的善了。 李乡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注定,当即变了脸色,恼羞成怒道:“好歹我们几个都是和大当家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当家打算这么点银子就把我们给打发了?原来最不把我们当兄弟的是大当家你啊。” 第270章 结算工钱 孟海义认真的一字一顿说道:“我再说一遍,是你们几个的想法和我们不同。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想的都已经不一样,还一直磋磨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李乡脸和个调色盘一样变化,嘴巴动了动,刻薄道:“以前我李乡愿意跟着大当家,是见大当家你侠义,把我们所有兄弟当家人,有好的第一时间就想到兄弟们。我们清风寨一开始根本没有几个人,都是兄弟几个发扬起来的。 眼看着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大当家你偏偏听信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的言论。她说这个工厂能赚钱你就信了,还让我们所有人都停了原来的营生。兄弟们,你们听听,到底是谁有错?” 有一些人就算觉得李乡说得有点道理,也不敢开口。 他们不敢随便得罪大当家,以后还得跟着大当家混呢。 李乡不满的视线扫过他们,刚才起哄的时候倒是来劲,现在这种时候怎么一声不吭了? 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三当家江湖海抱着算盘和账本从他们很少路过。 秋漫拦下他,抽了一本账单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虽然事情和她有点关系,但这种泼脏水的事儿,她并不会头铁的直接冲上去接。 保持沉默就好了。 她不是清风寨的人,孟海义他们作为当家的,比她更有发言权。 而且她相信孟海义能处理好这种小事儿,要是连这种事儿他都处理不好,以后还能处理得好什么? 江湖海眯着眼打量了剑拔弩张的人几眼,干什么呢?一个个面红耳赤的 “秋姑娘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不过你这种记账方法,有点繁琐,还 容易出错,我知道一种记账的方法,不进快去记录好,还容易记录好。”秋漫看他记的东西就有些头大。 三当家将信将疑的问她,“你当真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毕竟我也是这儿的股东之一。”秋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桌子,“我们可以去那边讨论一会儿,估摸着时间,我们讨论完,他们应该是把事情都解决了。” 江湖海虽然是三当家,但是除了管账,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佛系得很,和秋漫很聊得来。 三当家想把当事人秋漫喊回来,但没有合适的理由能够让她留下 孟海义无情的拎起李乡的衣领,“别在面前说我的女人的坏话,关于我女人的事情,除了我,你们都不准说。还有,既然你们有些人觉得工厂没有办法让你盈利,我也说了,你们拿一笔不菲的银子离开就是。要是愿意相信这个工厂能够让我们清风寨起死回生,就留下来,我们并肩作战。” 狠话都放出去了,孟海义不会再接受李乡等人挑逗的。 恰好此时阿和安顿好徐止然就往这边赶,听说拆掉打起来了,他得来这儿给大当家加油助威才行。 虽然他打不过个人,但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不过秋漫的时候跑得太快,吃点错过,又折了回来,“秋漫姐你在这儿干什么?不去帮我们大当家吗?” “你确定你家的大当家需要别人帮忙吗?就算我想帮忙,他肯定也不让。”秋漫伸了个懒腰。 阿和觉得是有这么点道理,又不是徐大哥,李乡不会让大当家吃亏的。 反而是李乡,会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两人又争论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拥护孟海义。 “大当家说的是,做生意本来就充满风险,我们的目光不能这么短视,只看到眼前的一点利益。要是工厂的生意好了,我们就能靠着这些发财。” “对,大当家的品德我们都懂,从来没有骗过我们,我们必须相信大当家所说的。反倒是李乡说的话很可疑。” “当初我们是没有办法才落草为寇,并不是我们的本意,如今有更好的生活,我们为什么不去追求好生活,而继续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呢?你要是想继续当山匪,就自己当去,不要拉我们所有人下水!” “秋姑娘一直在帮助我们,你刚才说的那些就和个白眼狼没有区别,我们清风寨没有你这样的弟兄!” 声讨李乡的人越来越多,李乡吓得踉跄两步,百口莫辩,“你们听我说,我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我就是为了你们好才这样做的。你们不要曲解我的心意。” “让我们当山匪就是为了我们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衙门的人抓了,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连山都不能随便下,要不然就有命去没命回。谁愿意过那种生活谁过去叭,我们就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良民,再做点小生意” 李乡无话可说,最终只能提出拿一笔银子离开。 不过他们对秋漫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今日是有大当家在,并且发飙了,其他人不好反驳什么。 但如果工厂还是没有办法盈利,他们肯定第一个就拿秋漫出气。 “既然工厂的事情已经提到日程上来,银子之间的明细我让三当家的帮我整理好,然后所有人都可以去账房领最近几个月的工资。” 秋漫一说完,周围表爆发出热闹的欢呼声。 有几个胆子大的问道:“姑娘,是不是我们的工厂开始营生了?并且有银子赚了?” “还请大家相信自己的手艺和我的设计,我们的木制品能够走向世界。”秋漫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刚才被诋毁的自觉。 有些人窃窃私语,“秋姑娘的胆识还真不是一般人,非常的有气魄。那日子可有盼头了。” 全场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有银子收,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孟海义拆开她的肩膀,“你在做什么?虽然我不太管你,但你也不能这样。” 秋漫眨了眨眼,“我怎么了?反而是你们有点问题好叭!一直叫他们兄弟,工钱也不截一下,那他们哪儿有干劲干活?” 孟海义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管理人有这么多小技巧。 第271章 管理的技巧他学会了,但银子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漫漫,你这样未免太意气用事了,账房上的银子所剩无几,要是全都发给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去喝西北风吗?”孟海义不赞成她的想法,夺走江湖海手中的账本,无论如何,这些银子不能用。 江湖海挠了挠头,呆滞的看了看孟海义又看了看秋漫,大当家说了不行那就不行好了。 秋漫从怀中拿出三张千两面值的银票,“谁说要用你寨子里的钱的?” 孟海义盯着三千两银票,眼睛都看傻了,“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这半年来攒的,还做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生意。”她把所有的家底都塞到江湖海的手中,“作为工厂最大的股东,你们出力,我出银子,再正常不过。” 孟海义心底的大男子主义又出来作祟,不让江湖海收她的银子,“这是你的钱,我怎么能花。” 秋漫摇头,“并不是给你花的,寨子里这么多人,总得生计,干这么多辛苦的活也是为了银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干这么多的活,一分银子都不给?那无论是谁都得闹起来。” 孟海义依旧在坚持自己的想法,要是什么都用女人的,他的面子往哪里搁,“你收银票,银子的事儿我来想办法。” 秋漫愈发觉得他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就说不通呢? “你还能怎么想办法?继续去打家劫舍吗?”秋漫气呼呼的在一旁坐下,吹来的习习凉风吹散了她一些烦躁之感。 孟海义的小心思被她看透,低着头闷哼就是不说话。 秋漫放缓了语气,“还记得当时合作你与我说的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应该互帮互助,这三千两银子你别觉得是依附我,所以不愿意收,银票是为了合作,并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意思。” “上次建工厂银子不够,八百两就是你出的,不管怎样,这一次不能让你花银子。”孟海义耳根有些红,一直用女人的钱并不是他的作风,要是可以,他希望来日赚大钱,给她的女人花。 不过想法是好的,实现起来有些困难。 秋漫站起身,坚持让江湖海把银子拿了,懒得和他继续废话,转身回了屋。 孟海义不想被架在中间当煎饼,那三千两银票就像是个烫手山芋,“大当家,你说这银子收还是不收。” 孟海义心里乱得很,“我们账房还有多少银子?” 江湖海拨动了两下算盘,“满打满算只剩下五十两不到的银子。大当家你别忘记,刚才大话已经说下,让他们所有人都到账房领银子,要是没有这笔三千两的银票,他们肯定还会继续闹事。走了一个李乡,还有千千万万个李乡,到那个时候,大当家你管得过来吗?而且秋姑娘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就是想帮一下你。你要是屡次拒绝她的好意,以后恐怕就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我孟海义什么时候需要用女人的银子?老子还要不要脸?”孟海义不愿接受他这种说法。 江湖海一阵无语,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他上一次受八百两银子的也是他,“既然当初的八百两都能收得下,这三千两也就收了,实在不行就打个欠条,等大当家你赚了大钱,再还给秋姑娘。” 孟海义依旧不愿接受,还想好好的教训下胳膊肘往外拐的江湖海,就见一个妇人拄着拐杖过来,篮子里放的是一些自己做的榨菜。 “赵婆婆,你不是一直在房中养病吗?怎么来了?”孟海义对寨子中的任何人都熟得很,赵婆婆一家人都在清风寨,年纪算得上是寨子中最大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经常用药罐子养着。 赵婆婆一笑脸上堆满皱纹,“大当家回来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孟海义拿了一点榨菜吃,味道极好,非常开胃,因其耳朵不太好,他说话的嗓音会大一些,“赵婆婆。你做这些东西费了不少时间,你自己留着吃就好了,不用送给我。” “专门拿来送给你的,我听儿子说,等下就可以去账房领工钱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通过自己努力领银子,我欣慰得很。这一切都是有大当家你的帮助,要是没有你,儿子上哪儿赚银子去?” 孟海义一边听一边偷偷的瞟江湖海,如此看来,那三千两银子还非收不可了。 总不能让这么多人伤心? “赵婆婆你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孟海义还挺喜欢被人感激的感觉。 “以前闹饥荒的时候上的山,这些年一直都过得不错,都是有大当家你在。听说刚才有人闹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个老鼠屎,别影响了你的心情。”赵婆婆用混浊的眼看着工厂,“能在这种时候找一份营生着实不容易,大当家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说着,老人就要跪下。 孟海义一脸严肃的扶起她,“我们寨子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提倡的也是尊老爱幼,你不要动不动就对着我跪下。” 赵婆婆一脸感慨,“以后让柱子多跟着大当家学,成为一个顶天地里的男子汉。” “柱子年纪虽然小,但他很能吃苦耐法,工厂里的很多活都是他做的,从来没有喊过苦喊过累。” “嗐,你平常可别夸他,他就是这种性子,要是有人夸他的话,心思都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可一定要指出来,要是知错不改,就狠狠骂他,不要客气。”赵婆婆想起来还有一点活没干,放下榨菜就走了。 江湖海走近,也馋了一口榨菜,“赵婆婆虽然经常生病,但手艺却是越来越精进了,等下拿回去当下酒菜。” 他虽是寨子里的三当家,但日子过的不是一般的拮据,几个月来没有营收,他都差点穷得要去啃树皮去了,还好寨子里的人偶尔会接济他一些。 孟海义依旧拉拢着张脸,情绪不高。 第272章 感激 江湖海对孟海义还是十分了解的,看他丧得不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以前更苦的日子都过过,你现在这副模样是要做什么?” 孟海义自嘲一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我这人未免太失败了一些,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连银子都没存下来多少。落草为寇也做得马马虎虎。” 他之前还在坚持自己片面的想法,认为不收女人的银子就是男子汉的行为。 但赵婆婆的言语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寨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才跟着他,那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而让跟着他的弟兄们饿得吃不上饭? 这段时间是他忽略了,要是他早点意识到,就不会出现李乡的闹事,平白的伤了弟兄们的感情。 江湖海很少和他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男人之间很多话都是无声胜有声,“相处下来,大当家你还是少了点果敢和理智,秋姑娘我看不错,大当家你可得加把劲,把她收入房中,成为压寨夫人。” 提到秋漫,孟海义的嘴角便不受控制的勾起,“漫漫的确很好,不仅手艺好,还很有经商的天赋,我们工厂里的这一批货,肯定是世面上没有的。只有漫漫这种聪明的小脑瓜才能想得出来。” 江湖海轻笑一声,“那银子我们就收下?” “收,你让弟兄们吃饱一点,明天干活要再卖力一些。不能辜负了漫漫的三千两银子。”孟海义心情终于舒畅了,从江湖海手中把榨菜篮子取走,他却死活不愿放手。 “干什么?” 江湖海扁了扁嘴,“我觉得这摘菜的味道不错。” “味道再好也是赵婆婆拿来孝敬我的,你要是喜欢你自己去做,别抢我的。”孟海义用力的把篮子扯了回来,心里盘算着,等下拿点小酒小菜,再拿上这风味俱佳的榨菜去找漫漫,两人一起喝酒夜聊,别提多舒坦了。 显然,他忘记了徐止然的存在。 当他拿着精心准备的吃食去找秋漫时,秋漫已经和徐止然吃起了自制的鸳鸯锅,喝着自制的酸梅汁。 这个季节的杨梅又大又甜,颗颗饱满的挂在树上,秋漫拿着小篮子捡了许多,用自制的榨汁机榨了许多酸梅汁,再加上泉水和蜂蜜,非常适合夏天饮用。 她与徐止然两人互通了心意之后,徐止然来找她吃饭别提多自然。 想着这是两人第一次烛光晚餐,不管怎么说,总得隆重一些,便和厨房讨要了一些工具,自己动手做了个小火锅。 两人都吃得大汗淋漓,却又很满足。 孟海义推开门便看见这副景象,激动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你们……” 秋漫看了看没剩多少肉的火锅,都快吃完了,自然不能继续请他吃了。 “你是来蹭饭的?可是我们都已经快吃完了,要么你去别家蹭。” 但孟海义显然没有听懂她不想被打扰的深意,硬是坐在了两人中间,献花似的把准备的吃的一样样的摆在桌上给她看。 “漫漫尝尝这野菜,是寨子里的赵婆婆做的,味道极好,是你在其他地方尝不到的风味,还有这酱牛肉、羊蝎子,都是我让人下山专门买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秋漫的视线从那些丰盛的菜上划过,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看上去还不错,但我真的已经吃饱了,要么你邀请二当家他们吃,刚才还看见他们在院子里练武,应该还没吃饭。” 孟海义用私房钱买的这些鸡鸭鱼肉,不是为了和那几个糙汉子分享的,“他们都已经那么胖了,少吃两口好。漫漫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 她最近在减肥,最讨厌的就是多吃点。 “不吃不吃,晚上吃那么多还不容易消化。我已经胖得和个球一样了,不能再继续吃了。” “你小胳膊小腿的,哪儿胖了?”孟海义一拍桌子,谁要是敢说他家漫漫胖,他就打谁。 “真的不吃。”秋漫索性捂住嘴,她不喜欢勉强自己吃太多东西,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就算孟海义捧了山珍海味来,她也绝不会多吃一口。 徐止然是个男人,他的胃口比秋漫大,而且不怕胖,夹了几块肉之后又夹了几块。 孟海义怒了,小鸡护食般的护住那几盘来之不易的肉,“你还没吃饱吗?” “是啊。”徐止然答得自然。 “我这些吃的是给漫漫准备的,不是给你。”孟海义精心准备的吃食最终被情敌吃了,是个人都没有办法接受。 而且漫漫还给徐止然准备了火锅,而他什么都没有,他心里泛起了酸水。 “你一个人也吃不完,等到明天,这些吃的可都要搜了。”徐止然其实是为他着想,不能浪费食物。 秋漫附和的点了点头,是啊,外面还在闹饥荒呢,寨子里怎么能浪费食物? 她拿了面前摆着的一道菜放到徐止然面前,“既然你还饿就多吃点。” 孟海义正饿得肚子叫,怎么允许好吃的都进了情敌的肚子里。 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敞开肚皮的吃,并且一定要吃的比徐止然多,还得把本吃回来。 徐止然吃的动作很优雅,但速度不慢。 就在秋漫发呆的这么点时间里,桌上的盘竟然都空了。 秋漫撑着下巴,打了一个饱嗝,“你们还真能吃,我困了,你们赶紧回去,我还得是收拾呢。” 孟海义快速嚼了两下,把嘴里的肉都咽进肚子里,勤劳的帮忙收拾,“漫漫,我帮你收拾,你在一旁休息就好了。” 三人一起收拾的确会快一些,秋漫没有拒绝,而且他们吃了那么多,多活动活动是为了他们好,免得积食睡不着。 孟海义动作猛地一顿,突然尴尬的捂住肚子,然后冲了出去,只留了一句话,“吃太多了,肚子不舒服,去趟茅厕。” 秋漫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早就知道他不靠谱。 蹲在厕所里的孟海义悔不当初,早知道不和徐止然那货攀比,吃那么多东西! 第273章 被针对 巧的是,他在茅厕里碰见了阿和。 “哟,这不是大当家吗?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和秋漫姐花前月下吗?怎么在这儿啊?”阿和损人的功夫进步了许多。 “要你管那么多?”孟海义尴尬得要死,想赶紧离开,但肚子不同意。 慢条斯理收拾餐具的徐止然瞟了眼榨菜和酸梅汁,那榨菜是一种能通便的野菜,搭配酸梅汁吃效果和巴豆差不多。 所以全程他连碰都没有碰榨菜一下,倒是孟海义吃得欢快。 谁让他故意准备了一个十人的大通铺给他睡呢? 吃饱喝足之后,徐止然提出让秋漫陪着一起在月色下散步,秋漫同意了,两人手拉着手,不知不觉的走到徐止然的房门前。 “等着,我进去拿样东西。” 秋漫站在门口,好奇的往屋子里望,他去拿什么东西了? 不一会儿,徐止然走出来,有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作背景,愈发衬得徐止然玉树临风,犹如坠入人间的王子。 他伸出手掌,掌心是一个精巧的用琥珀石打造的一个小盒子,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光亮,要是再日光之下,别提多好看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世上的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秋漫也不例外。 记得前世时,她事业有成,赚的钱不在少数,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买珍珠钻石,然后摆满一个房间。 不管多累,看着亮闪闪的东西,所有郁闷与压力都会一扫而空。 “一盒我亲手做的胭脂,一直想送给你,但没有找到机会。”徐止然是个骨子里很浪漫的人,在徐府有那么多人打扰,送给她的话就破坏了礼物的浪漫氛围。 他便选在清风寨,因为在这儿,打扰的人会少一些。 唯一可能打扰他们的孟海义此刻应该在茅房中挣扎,半刻都脱不开身。 秋漫眼睛都亮了,拿着小盒子爱不释手,“很喜欢。” 琥珀入手冰凉,却带着徐止然特有的体温,石头打磨得很光滑又漂亮,即使她只是一个小盒子,也是一件特殊的艺术品。 “不打开看看?”徐止然喜欢看她笑。 秋漫迫不及待的打开,是特殊的花香,眼色是她喜欢的红色偏橘,十分元气。 她用小指头勾了一点涂抹在唇上,仰首对着徐止然笑,“怎么样?好看吗?” 徐止然没有用言语回应她,而是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来。 有几个看见的人都看热闹的欢呼。 “现在的小年轻不得了,一点都不害羞。” “哎哟,你们看就看,说出来看什么?秋姑娘不要面子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还真是郎才女貌,他们两儿站在一起,我愿意看一辈子。” “小丫头,我看你是想找个和徐公子一样的郎君?我看徐公子这样的郎君,天底下就一个,你也别想了,下辈子看看有没有机会。” “大叔说话怎么这么损呢?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媳妇。” “你们怎么还有功夫拌嘴呢?大当家喜欢秋姑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幕要是被大当家看见,恐怕心里不好受啊。” “强扭的瓜不甜,喜欢的事情勉强不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让大当家看看,我才是最适合当压寨夫人的女人。” 几人说完又去忙其他事儿了。 秋漫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他,“这么多人,你这么做就不怕……” “你不是说想看胭脂的眼色吗?现在不就可以看了?”徐止然吻了秋漫,唇也蹭上了那花香的胭脂。 秋漫盯着他的唇看了一会儿,好看是好看,只是为什么觉得有点腿软呢? “不过,你今晚是睡在这儿吗?”秋漫看了眼他身后的大通铺,同房的都是些鼾声如雷的大叔。 虽然徐止然没有魏世隐那么少爷病,但睡在这种地方未免太委屈了一些。 晚上肯定会休息不好。 “嗯,孟海义安排的,说是其他房已经没有位置,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徐止然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无所谓。 他越是无所谓,秋漫越是心疼。 性格这么好的男孩子去哪儿找?要是魏世隐被孟海义给安排了,她保证,魏世隐肯定转头就把整个寨子的人毒死,并且放一把火把寨子烧了。 不能因为徐止然好说话,孟海义就能如此安排他! “他给我安排的房间倒是很大,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去我的房间打个地铺,你看如何?”秋漫说的时候脸有些红,衬得莹亮的唇更加诱人。 徐止然悄悄的紧了紧手,愉快的答应了。 两人手牵着手去了秋漫的房间。 房间被孟海义打扮得充满着粉红泡泡,“就是有点粉,睡一觉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 徐止然十分正人君子的去把备用的棉被摆在地上。 秋漫躺在床上,徐止然打地铺,两人对视着又聊了一会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有些危险,秋漫小声开口,“你应该不会睡到一半上我的床?” 说完之后,她就慢慢的钻到被子底下,用被子将脸遮住,怪不好意思的。 徐止然温柔的看着她,“你放心,不会,在我们还没有成婚之前,我不会碰你。” 秋漫其实不太介意那方面,不过就是喜欢男孩子尊重她的样子。 累了一天,困意袭来,秋漫逐渐进入梦乡。 翌日,秋漫觉得被窝暖烘烘的,动了动,发现身旁睡了一个人。 她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在徐止然的怀中。 她眉头微微皱起,“你不是说不会上我的……” 徐止然轻垂眼帘,刚睡醒,声音带着一种性感的哑。 “我的确没有上你的床,不过,昨晚是你上我的床,还赖着不愿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上去,倒像她是个女流氓一样,占了徐止然的便宜。 她不好意思的裹着被子站起来,“昨晚吗?我不记得了。” 徐止然穿戴整齐之后去了外厅,昨晚……他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和心怡的人共处一室却又无动于衷呢?他就动了动手指,把她抱到地铺上罢了。 第274章 睡一起了 不过话说回来,抱着一个暖烘烘又柔软的秋漫睡,害他某处难受了一晚上。 以后这种事儿还是得少做。 秋漫收拾好之后,与徐止然一同走出房门,走得有些急,差点撞上了一早在门口等着的孟海义。 孟海义为了耍帅,嘴巴里还叼着一支玫瑰,想等秋漫出门之后送给她。 他听阿和说,姑娘家都喜欢花,要是晨起送一株花给秋漫姐,她肯定一天都是好心情。 而且对大当家会改观,为两人以后的感情奠定坚实的基础。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孟海义一大早就带着玫瑰站在门口等着,连头发都被晨露打湿了。 却没想到,一打开门看见的是这副场面。 “你们昨晚一起睡的?”孟海义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连玫瑰掉了都没有注意到。 “不然呢?”徐止然大方的承认。 孟海义深深的看了秋漫一样,扭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秋漫倒没有想追上去解释的兴趣,误会就误会,本来她对孟海义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让他早点认清现实也好。 还在睡梦中吃着大餐坐拥数不胜数的财报的阿和硬生生被孟海义用冷水泼醒。 醒来之后他怔怔的盯着天花板还有孟海义的怒容看了一会儿……这是造的什么孽…… “大当家,你又怎么了?虽然现在是夏天,你用冷水泼我也不对?”阿和没什么脾气,起身拿块干的帕子把头发擦干。 孟海义不让他走,拽住他的肩膀把他扯了回来,“昨晚漫漫和徐止然睡在一起!” 阿和愣了一会儿,倒没什么反应,“这多大点事儿啊,大当家你放宽心就是。” “怎么能放宽心?他们两个都已经睡在一起了,把我放在哪儿?”孟海义嫉妒得发狂,但又不能直接把徐止然给杀了。 阿和还是挣扎着去拿了一块干的帕子,把头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大当家有没有想过,其实秋漫家的心里从来没有你的位置,就算她和徐大哥在一起了,也没有必要和你报备,不是吗?” 说实话,道理他都懂,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怎么样才能夺回漫漫的心?”孟海义粗矿的脸上竟透着几分忧伤。 阿和的手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大当家,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儿,你要是真的喜欢秋漫姐,你一个人默默的付出,和对她好就是了。没有必要非得得到她啊。而且说实话,大当家你现在也没有事业有成,拿什么来给秋漫姐保障?还不如好好的打拼出来一份事业。” 他听说三当家说,大当家借据得很,收了秋漫姐三千两银子来补贴账房。 要是他是女人,他也不会选择这么不靠谱的大当家。 孟海义又燃起了熊熊斗志,“没错,打拼出来一份事业,漫漫就会知道我的好。” 昨晚大半夜他还在茅房里,越想越不对劲,明明菜都是大家一起吃的,为什么最后只有他拉肚子? 想了一圈,便怀疑这件事是徐止然动了手脚。他的心还真是黑啊,为了和漫漫独处,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果不其然,他只是昨晚不在,两人竟睡在了一起,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秋漫没有功夫关心孟海义的心情好不好,她主要关心的还是共产里的那批货怎么样。 寨子里有几个人的手艺不错,她尽心尽力的教,他们学的也快,雕刻功夫学了有五成像,虽然比不上秋漫的功夫厉害,但和大晋的很多大师级相当了。 阿和看着各色的雕刻品,眼睛都挪不开,“好厉害啊,这些东西都是你们雕的?” “哈哈,我们不厉害,主要是秋姑娘教的好。”几人憨憨的笑着,“就是不懂,秋姑娘的手艺是从什么地方学的?” “自学成才。对了,这些是新一批的花纹,我已经画好了,你们雕刻上去就行了。” 他们用马车运了一批上好的家具去镇上,之前在镇上盘的店他们已经退了,毕竟生意被耽搁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一直租着很不划算。 他们需要重新开业。 秋漫回到徐府,见魏世隐没有整什么幺蛾子,她心情竟然很美妙,期间还碰上了县令。 “秋姑娘,等等。”县令日日都往这儿跑,白胖的脸都被晒黑了不少。 秋漫看着他不咸不淡得说了句,“大人最近可是去扶贫了?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县令装作没有听懂她的挖苦,“秋姑娘,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秋漫警惕的看着他,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之前的恩怨,她可没有忘记。 就比如年俊的事情上,还是县令下令把她抓紧牢里。 “你有事说事,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其实是这样的,就是神医他老人家,谁都不见,我已经连续好了好几日了,却连徐府的门都进不去。”县令越说越燥得慌,“不知姑娘能不能在神医面前帮我说两句好话?” “说好话啊……不行。”既然魏世隐都不愿意见他,她去做这恶人做什么?而且魏世隐很难相处啊,她才不要冲上去当炮灰,能躲多远躲多远。 “秋姑娘,除了你,我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听说魏神医和你的关系最好,他既然能愿意为了你出山,肯定愿意为了你见我一面。”县令挡在路口不让她走。 秋漫灵机一动,“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个……” 县令看到一丝希望,“姑娘有什么要求尽情说,只要能让神医见我。” “请人帮忙肯定是需要酬金的啊,我这干得好不好,还是得看县令大人的诚意啊。”秋漫眨了眨眼,搓了搓指尖。 她刚花了三千两银子,心在滴血,总得从别处补回来。 县令放松一笑,“银子的事儿好办,赶紧给秋姑娘一点辛苦费。” 秋漫收了一百两银子之后给他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肯定帮你把话传到神医耳中。” 县令觉得这么多天的辛苦都没有白费,开心的带着师爷离开了。 第275章 染发膏 秋漫脚步一顿,当着他的面,坦坦荡荡的把一百两银子塞进荷包。 虽说魏世隐冷冰冰的眼神让人心底发慌,但她是谁啊?她可是无敌小霸王,怎么会怕魏世隐? 魏世隐听说秋漫从清风寨回来,便从房中出来看她一面,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下意识的想看她一眼。 不巧,她坑县令银子的事儿正巧被他看见。 丫头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胆。 秋漫提裙噔噔噔的跑上楼,喘着气,精巧的鼻尖冒着细密的汗,薄唇红润如樱花瓣。 魏世隐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气色不错。” 秋漫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脸,其实是路上涂了徐止然的胭脂,所以才看起来气色不错的…… 那盒胭脂小巧玲珑,摆在桌上是个饰品,涂抹起来有一阵清甜的花果香,还能显得气色好。 被夸之后的秋漫心情飞扬了起来,盯着他倾斜在身后的银丝不禁发问,“丁一果真一点手艺都没有吗?怎么不帮你把头发好好梳理一番?” 在她还未去清风寨之前,都会变着法儿给他梳发髻,就算脸再帅,发型像鸡窝就会封印颜值。 这么好看的脸搭配和贞子一样的发型未免太过于暴殄天物了。 魏世隐淡淡的回答,“弄头发做什么?” 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天生一头白发,说实话,曾有无数次羡慕别人的头发既黑又亮,就像秋漫的头发一样…… 秋漫察觉到他飘到她头顶的目光,想到自己的赚钱事业,不禁有了点新的想法。 “今天想给你换个发型。” 魏世隐毫无兴趣,“不换。” 秋漫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推着他回屋,兴奋的说着,“你肯定会喜欢。” 魏世隐懒得与她争辩,他不喜欢,就算秋漫把他的头发整出花儿来,他还是不喜欢。 她回屋找了一些药材,多亏徐府的病患多,屋中一点儿都不缺药材。 何首乌、青黛、生姜、甘松、白芨等量的放入自制搅拌机,又加入一部分清水,直到全都搅拌成膏状才停下。 她捧着一小盒散发着淡淡药材香的染发膏回到魏世隐房中,摆弄着他的头发。 正在看书的魏世隐嫌弃的避开她的魔爪,眼睛盯着他手中丑不拉几的膏体,“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做新发型的工具,染发膏,听说过吗?”秋漫从未觉得自己在魏世隐面前像此刻一样高光,魏世隐虽说精通医术,但并不知道染发膏这种东西。 其实制作起来很简单,缺少的不错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没听说过。”魏世隐收回目光,继续一边发呆一边摧残着她精心培养的花卉。 像魏世隐这种天生的少白头在这个时代是会被认为怪胎,乃至于刚出生就会被人丢弃。而鬼谷不是什么一般人家,就算他长得和普通人不一样,还是会将其养大成人。 不过世人的偏见不是一个鬼谷的身份就能够改变的。 魏世隐从小到大受到的白眼一直不少,以至于他的性格一直扭曲到变态的程度。 秋漫心疼的看了眼花开得茂密的月季,心疼不已,明日就去街市买个十来盆回来给他捏着玩。 “等下你就会知道这是个令人喜爱的好东西。”秋漫用自制的小夹子把他的头发一捋一捋的拆分好。 魏世隐虽看不见自己的头发,却能感受到她的魔爪在头上乱动,当即沉了脸,“做什么?” “新发型啊,你等着瞧就好。”秋漫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来哄他,让他稍安勿躁,不要如此急躁,等上两个时辰就能看成果了。 从来寸步不离伺候的丁一站外门外,看着屋内的景象,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主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竟然允许有人乱动他的头发?给秋姑娘开的后门未免太多了一些! 温暖的阳光洒在屋里,魏世隐等得困了,索性闭上双眼假寐,头发依旧被控制在秋漫手中。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秋漫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洗了个头,把染发膏全部洗干净,头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她的动作很轻,魏世隐眉头微微舒展开,被人伺候着洗头还挺舒服的。 丁一跟了出来,他倒要看看秋漫在搞什么鬼。 “主子,你头发怎么黑了?”丁一神情惊讶得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看了主子十来年的白发,乍一看黑发,有些不适应。 原来黑发的主子如此俊朗,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烟火气。 如果非要做一个比较的话,还是黑发比白发好看一些。 魏世隐临水自照,过去的白发竟然都成了黑发,竟然出奇的好看。 “原来染发膏的意思是能将头发染成黑色。” “对啊,以后你可以经常染发,旁人就不会发现你银色的头发。”秋漫沾了一手的黑色染料,转身去把手洗个干净。 魏世隐没有多说什么,心情倒是不错。 趁着这个时候,秋漫将心里的合作意向说了出来,“刚才我和县令说话的事,你都听见了?” “所以?” “你看,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白住还白让我伺候这么久,不该给点补偿吗?” “你很缺钱?” “一直很缺。”秋漫翻了个白眼,难怪这位尊贵的鬼谷谷主看不出来她缺钱吗? “哦。”要是过去,魏世隐肯定接着说一句今日就回鬼谷,但他看上了染发膏,不想这么快回去。 “我们两个合作,不就有银子了吗?” “你想怎么合作?”魏世隐对她的想法多少有些猜到了。 “你就见县令一面,他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和你五五分,你看如何?” “见我一面就值一百两?”魏世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价什么时候贬低到这种地步了。 “你傻啊,见他一面收一百两,这只是见面的价钱,你可以定价说一句话一百两,他照样会买单。”秋漫开心的说着自己的生财之道。 “行。” 丁一惊得嘴里能塞下一个拳头,他家聪明伶俐的主子,就这么被秋漫卖了?而且卖了还帮她数钱? 第276章 合作共赢 丁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身为鬼谷谷主的主子根本就不缺银子,何必与秋漫合作呢? 那一两百两银票,主子过去都是随便烧着玩的! 得到魏世隐的同意,秋漫开心的搬走被摧残的月季,又送了一盆新鲜的仙人掌给他。 望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丁一上前伺候魏世隐,“主子可否缺银子了?说下可以回谷一趟,带些银子出来。” “不缺。” “那主子为何要答应秋姑娘的要求?主子不是一直以来最厌烦的就是见生人吗?” “没为什么。” 其实魏世隐心中是有答案的,他希望多看看秋漫没有负担的笑,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让人百看不厌。 主子是不是喜欢……秋姑娘?这句话丁一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反复的验证,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为了秋姑娘做这么多之前一点儿都不喜欢的事儿?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秋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就是徐止然。 两人就算还没有成亲,但平常相处的模式就和夫妻没有差别。这个时候主子非得横插一脚,岂不是平白的找罪受? 秋姑娘万一不喜欢主子,主子岂不是只能够自己一人黯然神伤。 想到这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想的未免太多了一些,怎么都想到主子以后会孤独终老的程度? 魏世隐没有兴趣去想属下的心思到底如何,他下意识扯过花盆,动作却猛地顿住。 秋漫为了不让他辣手摧花,竟然搬了一盆仙人掌来! 丁一一看瞬间识时务的把仙人掌搬走,“主子你等着,属下这就给你找一盆好捏的花来。” 翌日,县令按时登门。秋漫抱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西瓜,拿着个木勺挖着吃。 县令对秋漫客气的很,能不客气吗?她可是住在护国将军还有鬼谷谷主心尖上的人,那地位可比公主郡主都要崇高一些。 但当事人还在快乐的吃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县令又带了一些小礼物送给秋漫,“秋姑娘,这是我的一点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秋漫一边收下一边说着破费了,“神医在里面等你们,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县令连连道谢,进了院子。 丁一把魏世隐的要求说了一遍,“一句话一百两银子,先交钱再说话,而且主子一天只说十句话,让他掂量点问。” 县令本以为见了神医就成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 但神医的要求在他眼中就是圣旨,不可能违背! 他催促着师爷,“带了多少银子,赶紧拿出来。” 师爷翻找一圈,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老爷,出门得急,就带了一千两。” 县令恭敬的拿着一千两双手交到丁一手中,坐下来拘谨的与魏世隐对话。 秋漫连一颗瓜都没有吃完,县令便黑着脸走了出来。 她换了个站姿,“怎么样?魏神医的回答,大人还满意吗?” 男人嘴角抽了抽,他心疼他的银子啊,一千两银子打了水漂。 那神医惜字如金,回答的问题能用一个字敷衍的绝对不会用两个字,他…… “满意。”县令从齿缝之中挤出这两个字。 “那明天还来吗?”秋漫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 师爷看不下去,为县令打抱不平,“秋姑娘,哪儿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问一句话就要一百两银子,真以为我们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虽然老爷的确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但也不是这样的花法,这样花下去,很快就会一无所有了。 “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来,又不是我逼的。”秋漫叉着腰,“还有,不是你们非要求着我去见魏世隐的吗?现在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县令瞪了眼师爷,推开他让他赶紧闭嘴,别在她面前瞎说话。 “秋姑娘不要把我们的话放心上,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县令生怕秋漫记仇,姿态放得很低。 “行,慢走不送。”秋漫早就料到魏世隐不会好好配合,但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人,坑他一笔钱而已,又不多。 “秋姑娘,我们明日还来,还请姑娘开个方便之门。”县令还有好多话要和神医说,十句话根本不够用。 “两百两银子,我帮你们传话。”秋漫伸出两根俏生生的手指头。 师爷按耐不住,又火了,“昨天不是一百两吗?怎么又坐地起价两百两了?” “就因为你刚才说我黑心,我听了不舒服。” “行,姑娘说两百两就两百两。”县令坚信,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两百两就两百两,总比连面都见不到强。 两人走了之后,秋漫抱着西瓜去见魏世隐,和他五五分了这钱,同时表达明日县令还会来。 丁一不爽了,“你还真把主子当摇钱树啊?怎么没完没了呢?” 秋漫抬眸,“我们五五分的银子,怎么能叫做把神医当做摇钱树?你们没赚钱吗?” “主子根本不稀罕这钱。”丁一高傲的很,而主子比他想的更加高傲,怎么可能愿意这样赚钱? 秋漫扭头盯着魏世隐,“你不稀罕这银子?” 魏世隐没有回答。 “既然不稀罕,要么以后八二分,我八你二,你看如何?” 丁一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原来注意力还是在银子上。 “你怎么能……这么看重银子?秋姑娘,我算是看错你了。”丁一恨恨的说着。 秋漫情绪没有什么波动,摆弄着五百五十两银子,“我喜欢银子有什么错吗?如果没有银子,我们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如果没有银子,我二哥早早的就没有药来治了,如果没有银子……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立足于世。我为什么不能看重银子啊? 而且,我是与魏世隐合作,银子也分了你们一半,不算黑心?倒是你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还白白的养着你们,还送了你们这么多礼物。你们一天砸我一盆花,给我补偿了吗?” 她说完,深深的看了魏世隐一眼,小跑着离开。 第277章 请客 秋漫这么一说,丁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事实好像的确是如此,在这儿白吃白喝了好多钱,从未给过饭钱。 “主子,明日还继续与秋姑娘合作吗?”丁一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合作,赚钱的感觉还挺不错。”魏世隐把玩着这辈子第一次赚来的银子,虽说他不缺钱,但他挺喜欢赚钱的感觉。 接连几天,县令天天来,给秋漫和魏世隐送了不少银子。 而县令却甘之如饴,仿佛和魏世隐多说一句话,他的官位仿佛能更上一层楼。 魏世隐倒是乐意陪县令演戏。 师爷倒是天天愁眉苦脸,每次给老爷支银子,都无比艰难。 “老爷,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怎么没用?知府年纪快到了,马上就要卸任,多少人盯着那块肥肉,要是神医亦或是护国将军能往上头递一递话,我们不就不用待在这儿鸟不拉屎的臭地方,去另一个富裕的地方逍遥?等我当上知府,还愁没有银子?这点小钱算不了什么。” 师爷望着远处,县令勾勒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就是最近被折磨的太惨烈了一些,真的能够像老爷所说的那么容易实现吗? 秋漫开心的点着银票,这几日足足赚了有两千两银子,竟比做生意还要好赚一些。 但这种赚钱方式终究不是真正的生钱之道,过不了多久,县令发现自己所想的事情没有进展,肯定不会再来。 徐止然从外头回来,轻轻的从背后搂住她,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看什么东西这么开心?” “你看,这几天赚的银子。”秋漫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中的银票,“等下带你们出门吃顿好的。” “缺银子?” “当然缺啦,每个月给清风寨的人打工钱,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还有木材的陈本费用也不少。更重要的是,我的宜家店铺开门之后,少不了房租还有请员工的工钱。两千两还太少。” “我那儿还攒了一些银子,可以与你合作开这家店铺。”徐止然自然是不缺银子,但不想扫她的兴,要是说给她一笔钱,她肯定不会收,那就入股,还能够分担一些她的压力。 “你对开店也有兴趣?”秋漫倒是知道他对行军打仗有兴趣,毕竟很多次碰见他,他都在读不同的兵书。 有一些书的书角都已经被磨烂了,他依旧数十次的专研。 “对开店没有兴趣,但对你有兴趣。”徐止然不缺银子,自然不想去开店,但他想和秋漫一起做一件事,那种感觉只要想一想便觉得幸福。 “就不怕我把你的生意赔得血本无归?”秋漫曾经也想过找人入股,这样她的压力会小一些,也有利于来日把宜家发扬光大。 “不怕,如果赔了,那么那些银子就当给你玩的。”徐止然非常豪横并且有男友力的说道。 秋漫反身搂住他紧实的腰,仰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胸口,“之前从未听说过你这么有钱……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等下就让飞鸢将所有银子都取来,我的银子都是你的。”徐止然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她带着星的眼眸之中。 “目前我的合伙人有孟海义,他的权重占了百分之十,如果你也要加入我们,我也给你百分之十的权重,当然,我还是宜家最大的股东。” “都依你。”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屋,天色有些昏暗,仿佛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丁一被两人气得肝疼,猛地关上门,回身为魏世隐抱不平,“主子,你看看他们像什么样子?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秋姑娘怎么能如此水性杨花?一边撩拨主子,一边又和徐止然亲密接触,他真想替主子问一问花心的秋漫,主子在她心目中到底是什么? 魏世隐淡定得很,这一日,他不再摧残花骨朵,而是提笔将院子里的夏景画了下来,“那又如何?反正徐止然也活不久。” 只要他不答应医治徐止然,徐止然必死无疑。 他们的确是要珍惜这一段在一起不长的日子。 丁一点头,“还是主子有远见,到时候秋姑娘自然会明白主子你的好。” 魏世隐笔尖一顿,浓黑的墨汁在宣纸上滴下一滴墨水,晕染了整张画。 “主子,你的画。”丁一脸上写满了可惜,明明快要画好了。 魏世隐无所谓的将其画了一下午的图纸撕了,重新开始临摹,“我对她好?我可从未对她好过。” 丁一扁了扁嘴不说话,可能就只有主子没有察觉到他对秋姑娘有多么的独特?不过主子不喜欢话多的属下,他应该识时务的闭嘴。 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和主子杠个没完。 到了饭点,厨房还冷冰冰的不带一点儿人气。 小五摸着屋子进屋又出来,“咦,今天没有做饭吗?阿冬,你问问姑娘,今晚想吃什么我来做。” 阿冬见天色逐渐黑了,收了地上摆着晾晒的玉米,上屋询问秋漫的意见,“姑娘,今晚你要吃什么?小五说她来做。” 秋漫对绾了一个灵蛇髻,“让她不用做了,我们出门吃,改善下伙食。” “今晚出门吃啊?”其实阿冬想说,外面做的还没有徐大哥做的十分之一好吃。 “对啊,最近小赚了一笔,不出去吃多亏?你也去换身衣裳,穿件漂亮的。” 几人相约在院子里站着,秋漫问魏世隐去不去,魏世隐难得点头。 “那今晚的消费就让魏神医买单啦。” “凭什么让主子买单?你们这么多人,是要把我们主子吃破产吗?”丁一第一个不同意,要是去吃可以,得秋漫请客,要么就不去了。 “最近你家主子可赚了不少银子,一顿饭而已,不会请不起?”秋漫就是看魏世隐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顺眼,想让他多参与他们的集体活动。 “请得起,走。”魏世隐最近心情着实不错,因为他每次对着镜子,都能够看见自己黑亮的头发,如果不是秋漫,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照镜子。 第278章 偏爱 一顿饭的银子他还是请得起的。 “听听,你家主子都不介意请客,你还提他心疼银子做什么?”秋漫开心的牵着徐止然的手出门。 最后他们选在最大的黄鹤楼用膳,掌柜见几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请他们去了雅间。 他们所在高处,可以将外面的景致一览无余的收入眼底。 在等菜的过程中,秋漫全程看着街景,突然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她往声源处看了眼,才发现黄鹤楼的对面正是林府。 冤家路窄啊。 而喧哗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林月儿在外人的搀扶下对着一个人影哭喊着。 “娘亲……娘亲你别走。” 那失了腿的妇人早没了往日的高贵气质,不过几日未见,脸就已经凹了进去,两只眼睛突出,挂在脸上,远远望过去,着实吓人。 “月儿,以后的路你可得一个人走。”林夫人被休了之后,连伤都没有养好,就被林伟深赶出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林月儿不舍,“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那个姨娘在昨天就已经堂而皇之的进门,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 林夫人心如死灰,“谁让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月儿,听娘一句话,以后离他们远一点,要是可以,就让你爹把你送到别苑去,永远不要回来。” 林夫人的腿疼得快没知觉了,但腿再疼,也比不上心口的疼。十来年的夫妻感情,竟一夜之间崩塌,只因她说错了一句话。 “不,女儿一定会为你报仇,我和秋漫不共戴天。”林月儿泪眼含着巨大的恨意。 林夫人冷冷的笑了声,“过去就斗不过,现在怎么可能还斗得过?你在家中好好的养伤,其他事儿就别管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爹还把你赶了出去,就是不想给你活路,错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凭什么要让我们受这种罪?”少了林夫人,林月儿就像是少了一根主心骨。 “月儿,你总该要学着长大,我走了之后,你无论如何都要明白世间的道理,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机会。”林夫人拉着林月儿的手,以前对这个女儿关心不够,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怎么看她都看不够。 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重逢。 “娘亲,你等我,等我功成名就之日,我就把你接回来享福。”林月儿眼睛疼得厉害。 就连天公都和她过不去,就在这个时候电闪雷鸣起来,倾盆大雨落了下来,把两人淋了一身。 翠柳也在一旁低低啜泣着,好声好气的与林月儿说,“姑娘,下雨了,你快进去避一避,要不然受了寒,手脚上的伤不容易好。” 林夫人终究是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儿,“快进去,要是待久了,你爹又要说了。” 林月儿依依不舍的被人搀进屋里,林夫人被一辆破旧的马车送回她老家。 小五看了眼秋漫淡然的神色,恨恨的说道:“他们林家根本就是活该。还真以为谁欠他们的不成?天天在姑娘面前趾高气昂,可曾想过被鹰啄过眼的一天。” “话虽这么说,但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希望林月儿不要再不识时务的凑上前来。”秋漫对林月儿和林夫人这种人没有任何体谅的心情。 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善意,只能说他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徐止然仰首饮了一杯酒,打了个响指,同时对飞鸢吩咐道:“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还在惦记漫漫,整个林家,一个都别放过。” 飞鸢神情肃穆的点头,“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完成少爷的命令。” 魏世隐至今还没有忘记那日在天牢之中在他脚边乱窜的老鼠,想如此轻松的离开?做梦。 他朝着丁一使了个眼神,“林家人,懂我的意思?” 丁一点头,“属下知道了,一定不负主子的重望。” 等秋漫收回视线,发现桌上少了两个人,“丁一和飞鸢呢?” “上茅房。”徐止然与魏世隐异口同声道。 秋漫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吃快凉透的烧鸭,“原来你们男的也喜欢手拉手一起上茅房啊?” 吃饱喝足之后,魏世隐痛快的结算了饭钱,秋漫喝得有些微醺,趴在徐止然背上就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生人勿近的魏世隐难得与徐止然主动说话,“你可知道你还可以活多长时间?” 徐止然紧了紧手,步伐很稳,一点颠簸都不让秋漫感受到。 魏世隐也不想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最多三个月,你可得珍惜这最后三个月与她在一起的时间。” 徐止然垂眸,轻蔑一笑,“你喜欢漫漫。” 用的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魏世隐下意识蹙眉,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愚昧,“不喜欢,你要是再胡说这种话,我肯定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忘了当初在鬼谷上你毫无反抗之力?”徐止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在秋漫面前,他是慵懒温顺的猫,在魏世隐面前,就是一只火力全开的孤狼。 四周发散的危险气息令人胆颤。 “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不应该是,你什么时候会死吗?”魏世隐用淡漠成功化解他的杀意,这种方式对她没有用。 “你喜欢漫漫的眼神都快要藏不住了。只要有机会,你就会看她,很多时候,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作为男人,他厌恶他的窥探,想将漫漫占为己有。 但又了解漫漫的性格,不愿将这种情绪外放,让她为难。 此刻漫漫已经熟睡,他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魏世隐倒还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总是跟着她,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那又怎么样?反正你终究会死,漫漫你也没办法拥有。” 徐止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走着瞧,你会为你自己的愚蠢买单的。” 在背上的人感觉有些冷,动了动身子,徐止然加快脚步,不再与其沟通。 “到了吗?”秋漫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声。 “再睡一会儿,快了。”徐止然声音温柔的如夜风呢喃。 第279章 治愈 除了秋漫意外,所有人都一夜无眠。 徐止然连夜修书一封给京城的太医院院长,询问他是否有办法帮她治疗身上的伤。 而飞鸢奉命去查林家的污点,丁一则是在雨夜快马加鞭去解决了林夫人。 敢对主子不敬的人,终究不配活在这世上。 魏世隐坐在窗前看着漆黑一片的雨夜,那些冰凉的雨仿佛砸在他的心头,他喜欢秋漫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谁?徐止然当真喜欢胡言乱语。 若是问他愿不愿意离开徐府,回到鬼谷去,他又有些犹豫。 回去之后便会陷入无止境的无聊的生活,谷中一切都死气沉沉,过一天亦或者过一年都没有任何区别。 更主要的是,看不见鲜活的秋漫,有些让他无法接受。 他不认为这种情绪是喜欢,他只是觉得这儿有趣而已,可能哪一天待得腻了就走了也说不定。 翌日,秋漫之时,天色出奇的好,昨晚的电闪雷鸣一点儿都没有存在的痕迹。 她上楼找了秋进福,他头上的绷带今天可以解开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都很期待做完手术的秋二哥会是什么模样,特别是阿冬,都紧张的喘不过气了。 与众人截然不同的就只有魏世隐,他坐在门口,淡定喝茶,好像所有的情况他都了然于胸。 来自现代的秋漫相信那个时代的整容技术,却不相信魏世隐真的能够将伤口完全修复好。 毕竟这儿的医疗环境落后她那个时代上千年。 秋二哥解头上的绷带动作微顿,怯弱的看了众人一眼,“你们……都这么盯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秋漫把几个看热闹的人遣散了,就留了自己和阿冬。 阿冬反常的说了许多话来安抚他的情绪,“秋二哥,你别在意太多,情况是好是坏我们都能接受。” 秋二哥憨厚一笑,“我不在意这种东西,就是你们瞧着吓人,要是能好是再好不过,要是不能好,也无所谓,反正那么丑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阿冬稍微松了一口气,“二哥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那你闭上眼好了,我帮你把绷带解开。” 她私心是希望二哥能好好的,但要是依旧像过去一样丑陋,她也不太在意。 “嗯。” 当绷带解开,秋漫与阿冬迅速的互相看了眼,不得不惊叹于魏世隐的高超医术。 紧张的秋二哥睁开眼,摸了摸脸,皮肤变得平滑光整,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丑得没眼看? 他拘谨的用手捂住脸,“你们,不要看了,要么先出去。” 秋漫拉住他的手放下,“为什么要出去啊?超好看的二哥。” “什么?” “你脸上的疤完全好了。”她拉着他去铜镜前,“快看看,是不是帅气逼人?” 镜中清秀之中又带着一丝憨厚的少年是他吗? 秋二哥眨了眨眼,镜中的人跟着眨眼。秋二哥扭了扭头,镜中的人跟着扭头。 是他没错!他没有看花眼! 还记得这么好看的模样,在记忆之中久远的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样。 阿冬又哭又笑的,这么长时间的所有压力都能够放下,“好了就好了,这样秋姑娘就不必担心了。” 秋漫打趣的看了阿冬一眼,“到底是我不必担心还是你不必担心?” 两个有情人想互述衷肠,秋漫不想当超级大灯泡,闪身出了门,对魏世隐的感激油然而生。 虽然病娇,却是个不错的人。 从今以后,二哥再也不必因为容貌而受尽白眼。心情愉悦的她打算做点好吃的慰劳下魏世隐。 上街买了点原料,亲手做了个高仿的巧克力。 就是有点费冰,在这儿,冰块可是个稀罕物,等融化的巧克力逐渐凝固,她把其中大头都送给了魏世隐。 巧克力交到丁一手中秋漫就走了,没有想在屋中停留的意思。 丁一一脸嫌弃的拖着托盘,嘴里碎碎念着,“还以为帮了秋姑娘这么大一个忙,少说也得送点好东西来。比如当代文豪的亲笔作品,亦或是奇珍异宝,送个黑漆漆,卖相还差的东西算什么?” 魏世隐朝着他勾勾手指,盯着黑乎乎的巧克力看了眼,与丁一一样,嫌弃的别开眼去。但不知想到什么,又迅速回头看了眼,尝试的拿了一小块,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丁一吓出冷汗,“主子,这东西肯定不能吃,秋姑娘明目张胆的来谋害你。” 魏世隐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谁会蠢到对一个神医用毒? 其实巧克力表面还撒上了一些坚果碎,尝起来的口感很奇特。 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不一会儿,桌上的巧克力都进了他的肚子。 丁一突然咽了口口水,早知道让主子留一块了,他也想尝尝味道如何。毕竟主子的嘴是出了名的挑,能入得了他的口的东西,该有多特别? 秋漫将剩下的巧克力做了巧克力奶昔和巧克力蛋糕。 巧克力味的软绵奶油让人瞬间忘了所有烦恼。 徐止然尝到奇特的巧克力口味冰淇淋时,对其赞不绝口,“原来你的厨艺才是顶尖的。” “糖放多了,有点甜,下回我会放少一些。” 小五和阿冬特别喜欢巧克力蛋糕,从没有吃过如此口味的糕点。 “要是姑娘开一家巧克力店,肯定客似云来。” 小五一边说一边暴风吸入,太好吃了,但蛋糕并不大,几个人分完之后,每个人只分到小小的一个。 为了能多吃上几次,希望秋漫立马去开一家巧克力蛋糕店。 “蛋糕还有很多种口味,水果味的、坚果味的……下回有机会我再做给你们尝尝。”秋漫吃着甜到人心底的蛋糕,有些怀念那个离她格外遥远的世界。 这个时代没有工具,食材也紧缺,在村里开一家蛋糕店,想要盈利不太现实。 村里的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怎么会去买如此昂贵的糕点?不过,未来要是有机会去晋国更加繁荣的城市,开一家蛋糕店不再是空谈。 第280章 真相 秋二哥完全康复了之后,提出想回一趟秋家村,要是可以的话,就把秋老爹接到镇上来住,他可以出去干活,然后养爹和妹妹。 秋家人的骚操作一直不停,但秋漫毕竟占了原主的身子,总归是要尽一点孝道,但要是秋家人依旧咄咄逼人,别怪她直接分家,从今以后与他们不再有瓜葛。 小五听说他们几人要去秋家村,心里有些担心,“秋漫姐,他们天天害你们,你们还回去做什么?上一次秋二哥病的那样重,他们都视而不见,还让秋二哥下地干活,秋进才他们倒是坐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真把你们当家人吗?” 这道理秋漫自然是懂的,但秋二哥不太懂,他生性如此,秋家人对于他来说是永远都无法割裂的存在。 “好了小五,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就不必去了,漫漫,要是你也不想回家的话,就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秋进福有些担心秋老爹的情况,他走了之后,家中的地可真的就没有人能够耕了。 “二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秋家人这么做对你们不太公平,你们也没有欠他们的,何必处处都受他们的控制?”小五心直口快,特别是觉得秋进福可怜,一身的伤还都是秋家人弄的。如今又腆着脸回去,肯定又要被那群讨人厌的人说三道四。 “也不能说是控制,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其实爹爹也有自己的难处。大哥他……他从小就是个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多时间都在读书,后来没有考上功名,才性格大变。”秋进福这人就是这样,下意识的会为所有人开脱,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肩上。 “哎呀,秋二哥,他们的事情是他们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事事上心?他们有手有脚又饿不死。二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的心疼下姑娘,姑娘这么长时间没少为你奔波,为了你啊,连清风寨上的生意都落下了,又花了许多银子。本来说要开的店,一直没有动静。”小五对秋家人的印象差到极点。 虽然她只去了秋家一趟,但他们刻薄虚伪的嘴脸就够她记一辈子了。 秋进福满脸的愧疚,“漫漫做的那些我都懂,我也很感激,要是可以,以后我这条命都是她的。但秋家……毕竟是我血缘上的家人……” 小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甩了帕子,回屋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那秋家人把他当傻子,他还上赶着让他骗! 秋漫上前一步,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你不要把小五的话放在心上。每个人对亲情的选择不同,你只要坚持本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不必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秋进福眼眶有些湿,还是漫漫懂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此时的他有多么浅薄,完全没有意识到秋家人到底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其实秋漫是个无比清醒的人,她看得透秋家人的狡诈耍滑,但她对秋二哥是亲人的爱,既然是爱,就不应该是强迫和压迫。 要是她非逼得秋二哥这种性格的人和秋家决裂,也不可能。 留下他的人在镇上,他的心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飘到秋家人身上去了。 魏世隐已经对秋漫逐渐流露出依赖之感,听说她要出门,他也想出门,让外人看看他的黑头发有多么漂亮。 丁一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主子,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秋家村是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小村,你去的话肯定会当场想把那村子给烧了的。” 听她这么说,魏世隐脑海之中突然有了画面,“不去,回屋睡觉。” 秋漫带着阿冬嗨哟秋进福回了秋家村,一路上也有碰到些熟人。 但他们都听说秋漫脾气不好,所以不怎么打招呼,而秋漫身边站着的秋进福,因脸上的疤不见了,根本认不出来。 一路走到秋家门口,意外发现院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放着,门上还挂着蜘蛛网,像是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秋二哥当即就傻了眼,“家里人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秋漫同样觉得奇怪,回来这么多次,从没有大白天如此安静过。 几人进屋,发现屋子乱得就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桌上还摆着已经放搜了的饭菜。 “爹,大哥,小弟,我回来了,你们在哪儿?”秋二哥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一点人影都没有发现,还意外的看到大哥房中的行礼都消失了。 两人又找了一圈,屋中像是有好几天都没有人住过的模样。 但秋二哥不放心,又去了村口的那块田,看看爹爹有没有在那儿耕作。 好巧不巧竟然碰见了之前的老板,他拽着秋漫,“你爹上什么地方去了?还要不要工钱了?这么多天都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我爹很长时间没有来了?”秋漫脸上的疑惑竟比老板还要深上几分。 “你问我我问谁去?突然就不来了,我还去你家找过几回,一个人都没有。”老板甩开秋漫,继续监工去了。 几人无功而返,最后只好求助邻居大妈。 刚开始李婶支支吾吾,说不知道,让他们问别人去,秋漫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银子,她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应该是和那天的事情有关,就是陈家人找上门要聘礼。然后就起了冲突,秋老啊,就这么去了,最后你大哥和大嫂拿了一笔银子之后就远走高飞了。” 秋二哥的身子晃了晃,“怎么会这样?” “你也别不相信,你大哥就是这种人,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清吗?哎哟,我可不能多说,那陈家人厉害得很呢,我不想得罪他们。你们出去之后不要乱说啊,要不然我也得遭殃。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们也就去镇上,不要回来了。”李婶说完一溜烟的跑掉。 秋漫看着秋二哥,“二哥,我们……” “我们去陈家讨公道!”秋二哥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第281章 找上陈家 秋二哥眼里闪着水光,眼角通红,他想不通,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还记得离开之时,秋老爹的模样历历在目,回来之后,他只剩下一具寒凉的骸骨。 陈家人!他一定会为秋老爹讨回公道。 秋漫对秋家人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也不想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是真的以为秋家没人了吗? “二哥,我陪你一起去,一定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有一件事倒是引起她的注意,邻居大妈说秋进才夫妇两儿拿了银子之后就消失了,那么秋进宝呢?秋进才他们有将秋进宝带走吗? 如果没有带走,他一个人会在什么地方呢? 几人搭上马车,又往陈家赶,好在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但路上偏偏碰见了徐止归还有陈氏。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丧门星啊,听说你们秋家全都死绝了,你这是上什么地方去啊?”陈氏说话尖酸又刻薄,巴不得用唾沫将秋漫淹死。 秋漫解开马车上的绳子,一堆沙子往下滑,刚好淹没了她的脚踝,两人的脚都深深陷入泥沙之中,一时之间拔不出来,有些滑稽。 “你这个小贱人,怎么净干这么阴损的事情?”陈氏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把秋漫给撕了。 听说秋漫将徐止然迷惑得神魂颠倒,天天出双入对,可曾将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你嘴巴怎么这么喜欢喷粪?秋家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就出来指手画脚!”秋漫连眼神都不愿给她留,让车夫赶紧把车开走,多看她一瞬都觉得恶心。 阿冬也狠狠的剐了陈氏一眼,“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我们家的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非得出来说上两句过过嘴瘾。” 转眼几人便到了陈家,陈老夫人正在门口纳凉,看着陈青逗弄蛐蛐。 秋进福毫不克制的走上前,单手拽起陈青,拖拽着他到陈老夫人面前,“好好看看你的乖孙子!” 陈老夫人尖叫着站起身,“怎么回事?你是谁?竟然来我陈家撒野,你把我陈家当什么地方了?还有,你抓我家青儿做什么?你赶紧放手,要是伤着他哪儿,我肯定和你没完。” 陈青在半空中划拉着手脚,试图从秋二哥的手中挣脱,但他终究高看了自己,只能够吊着,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陈老夫人上前一步,想将陈青从他手中救下,却被秋二哥一挥手推开了。 陈老夫人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一直念叨着哎哟哎哟哎哟…… “祖母,救我!”陈青咿咿呀呀的叫着。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老夫人视线转了一圈,瞬间对上秋漫冰凉的双眸,“你不是那个得了湿搵的秋漫吗?你怎么满大街乱走?” 老妇人吓得脸都青了,一会儿用帕子遮脸,一会儿用帕子遮口鼻,生怕被秋漫所传染。 秋漫不喜欢被人用这种眼神看,掀开衣袖,露出白净的手臂,“想什么呢?我根本就没有得湿搵,得湿搵只是骗你们的话术,要不然怎么能够轻松退亲呢?” 她一窒,原来是假的。 这秋家人的心思还真是歹毒,净想着诓骗他的儿子!还是他儿子单纯善良,才会被这种女人骗! 陈老夫人扯下脸上的帕子,手叉腰,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你想退我们陈家的亲,我们陈家还看不上你呢!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把我爹怎么了?”秋二哥不是来和陈老夫人开玩笑的,而是眼眸含着杀气与她说的。 想到那天的意外,陈老夫人不由的抖了抖,“什么把你爹怎么了?你爹不是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吗?你们秋家的事情问我们陈家算什么道理?” “你还想骗谁?你们陈家害死了我爹,又想如此轻松了事?”秋二哥甩下陈青,死死的盯着陈老夫人。 陈青噗通一下掉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吵得不行。 这些动静将屋里沉睡的陈泉有惊醒了,他紧皱眉头走出来,看见秋漫,惊了一瞬,“漫漫?你不是得了湿搵?” 秋漫没有回答他问题的必要,倒是陈老夫人先一笔抢白,“儿子,你可被这毒妇给骗了,她根本就没有得湿搵,他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退亲!多狠毒的心啊,还以为她秋漫是什么香饽饽,所有人都得上赶着求亲不成?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怎么没有生出一儿半女,怎么又被徐家给休了?死丫头既然敢拒绝我儿子,以后肯定也找不到好人家。” 阿冬见陈老夫人的嘴和陈氏一样能说,当即讽刺道:“要是你家儿子这么厉害,当初求着秋漫姐嫁给你们做什么?你们赶紧去找别人,别祸害我们的秋漫姐。” 陈泉有看见秋漫,眼里无疑是惊喜的,他近来不知为何,闭上眼都是秋漫的模样,想她冷眼看人的时候,想她笑的时候,想她各种各样的姿态。 时常在想要是她没有得湿搵该有多好?没想到心心念念的事情真的成功了!活生生的秋漫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此说来,他们的缘分从没有断过! “漫漫,你怎么来了?屋里坐。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秋漫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发什么疯?“我和你熟吗?” “我们多聊聊就熟了。”陈泉有还挺不要脸的。 “我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是想问我爹到底怎么回事?” 陈泉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秋老爹的事儿,想到之后当即变了脸色,“这个嘛,你们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怎么样,还是去问你大哥大嫂更清楚一些。” “我们已经找不到他们,唯一能找的人就是你。” “那我就爱莫能助,当时是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然后秋老爹就出事儿了,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你们总不能就赖在我们陈家头上?真以为我们陈家是冤大头?”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是你们害死的?”秋漫相信邻居大妈的话。 “那你去问别人啊,问我做什么?” 第282章 人牙子 陈泉有看见秋漫的所有愉悦心情,都被她的话所磨灭。 “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秋漫没有人可以问,就只能问陈家人。 虽然知道陈家人肯定不会说实话,但问一下总归是有点希望的。 “当天你爹脚下滑了一下摔倒在地,然后就这样了……你们无凭无据,可不能赖在我的头上。”陈泉有死都不承认这件事和自己有关,说完就想转身回去,并且把门紧锁。 秋漫一只脚踩在门槛上,不让他轻易关门,“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是不是心虚啊?” “心虚,我凭什么心虚啊?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话,不要血口喷人!”不知道为什么,陈泉友看着秋漫的眼神,说不出的心虚好像被他多看两眼,心里的想法就被他猜透了。 而事实是这件事,的确和他有点关系,要是秋曼真的查到了点什么,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陈老夫人气定神闲一些,拉住陈泉友的手,“你紧张什么?他不过就是个丫头,能懂什么事情?反而是你的害怕暴露了你。” 陈泉友深吸一口气之后平复下来,“秋漫,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和我们陈家半分钱关系都没有,而且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给了你大哥大嫂一笔不少的费用,够良心了叭?你们是不是讹上瘾。” “你们陈家的性子谁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有错,你们会舍得花钱?” “话可不能这样说,反正我钱都已经给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陈泉友紧紧将门关上。 秋漫和秋二哥对视了一眼,直接找上门的确是不太合适,毕竟没有证据在手上,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陈家是绝对不会认罪的! 秋二哥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漫漫,是哥哥太没用了,谁都保护不了?” 秋漫拉住他的手,让他放宽心,“陈家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爹爹的在天之灵也肯定会保佑我们抓住真凶的。” 她想着目前的情况还是得找到大哥大嫂,只有找到他们,才能够还原事情的真相。 阿冬心疼秋二哥的自责,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我们先回去,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而正在被他们惦记的秋进才夫妇两儿,正带着秋进宝卖给人牙子。 秋进宝使出吃奶的劲挣开他们的束缚,但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娃哪里是两个成年的对手?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秋陈氏手上卯足了劲,“现在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都看见了,我们实在没有银子把你养大,还不如把你卖出去,选到一个好人家,后面的大半辈子都无忧无虑。” 秋进宝不懂这些,但是听到以后会不愁吃穿,他顿时有些心动,那样好的生活谁不想过呢 站在一旁神情冷漠的人牙子冷笑一声,这一家子还真有意思,卖自己的亲弟弟去当奴隶,还说是给他好日子! 他虽然是知道实情,但是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表达出来。要是说了,岂不是就少了一单生意? “对啊,哥哥,嫂嫂会骗你吗?那你跟着我们也没有饭吃,与其要被饿死,还不如去找新的出路!”秋进才迎合着秋陈氏的话。 但是秋进宝不傻,“哥哥,你休想骗我!我之前明明看见陈家人给你了一大把银子,你怎么能说没有银子呢?” “你看错了,没有银子。你们快把他带走,不要让他胡言乱语。”秋进才有点慌了,紧张的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 秋进宝死命挣扎,“你们明明有银子,还想把我卖给别人!你们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大哥和亲大嫂?” “人都已经来了,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呆在这,我们要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不可能带着你这么一个拖油瓶!”秋陈氏懒得和他啰嗦,平常什么活都不干,吃的又和猪一样多! “爹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秋进宝歇斯底里的喊着,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要是爹或者是二哥在的话,他就不会被人卖了 “都到这种时候,扯这些有什么用?省点力气叭。”秋陈氏指着秋进宝问人牙子,“这人大概能卖多少?” 人牙子比了一个一,一钱银子,不能再多了。 秋陈氏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人,你就给我一钱银子?” “爱买不买,现在行情啊,就是这样,这小孩她还没长开,能干什么活啊?价格自然会低一点。而且四处都在闹饥荒,能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可别再挑三拣四。” 秋陈氏看着秋进才,一钱银子卖不卖? 秋进才又比了个数,“要么五钱银子你看如何?” “太高了,不讲价,不卖就算了。” “卖卖卖。” 最后秋进宝被卖了一钱银子,无论他怎么哭闹,都没有人理他。 “大哥大嫂,我恨死你们了!”秋进宝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泪眼婆娑。 秋进才才不管秋进宝的话,只顾着和秋陈氏数银子,“如今我们去什么地方?” “进京叭,反正我们已经有了银子,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听说京城那个地方啊,漂亮的很,不去看看,可惜了。” “行,那我们就去京城!过我们的舒坦日子!” 从陈家离开的秋漫还有秋二哥情绪都很低落,一路上慢慢的走,都没有说话。 三个人都萦绕着悲伤。 “二哥,你别难过,以后都会好的。”秋漫心疼秋二哥刚好又摊上这种事。 “没关系,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你一个做妹妹的还一直安慰我。”秋二哥揉了揉眼,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妹妹就够了。 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治好了她的脸,并且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爹还是得好好安葬,大哥他们肯定没有把事情做好。”秋二哥打算再为秋老爹做最后一件事。 秋漫同意,拿了不少银子请人收拾。 第283章 说亲 几人同行去请了法师,来帮秋老爹好好的安葬。 等一切都解决了,秋进福还专门回了一趟家,把秋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秋漫和小五也没有闲着,纷纷动手开始收拾。 不得不说,秋家是真的一贫如洗,家中的财物应该都被秋进才等人搜刮个干净,连一个值钱的都找不出来。 就连之前秋进福还有秋漫的房间都被搜刮一空。 好在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东西都被摔烂了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秋进福突然进屋,大力的将床铺移开,露出墙上的一个洞,他伸手掏了掏,拿出一个手绢包着的物件,吹了吹上面的灰,动作珍视的好像是什么宝物一样。 他的动作吸引了秋漫等人的注意,“二哥,在看什么东西?” 秋进福打开掌心,露出一个样式别致的黄金手镯,手镯上的纹路隐隐闪着暗红色的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秋漫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手镯,目不转睛的盯着它。 阿冬打趣道:“二哥竟还藏着这种好东西?” “这种东西要是不藏着,早就别大哥大嫂卖了换东西了。”秋进福用干净的衣袖擦了擦黄金镯子上的灰,拉过秋漫的手,帮她戴上。 “二哥怎么把它送给我了?”秋漫的视线落在阿冬身上,还以为这东西是专门送给阿冬求婚用的。 两人的感情愈发坚定,只是谁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而已,早晚都会在一起。黄金镯子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入手是磨砂质感,一看就不是凡品。 心里不由的打了一个问号,二哥怎么会有这种首饰?是之前攒的银子买的还是捡的。 秋进福和秋漫的视线对了下,似乎看出来她眼中的深意,害羞的耳根都红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自然是要送给你的。” “什么?我的东西?”秋漫扬起手腕,转动了一下,“既然是我的东西,我怎么之前从没有印象?而且见都没有见过。” “是娘亲留给你的,娘亲算是这个家中最爱你的人。只是性子有点疯癫,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不愿和她接触。但不论如何,你要记住,娘亲永远是爱你的。你不是被她抛弃的,而是她病了,不得不离开。”秋二哥不由感慨,两人竟然都走了,他在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秋漫不由觉得手腕上的手镯又重了几分,沉甸甸的烙印在心上,“太奇怪了,这手镯看上去不像普通人家的东西,娘亲怎么会有?” “傻人有傻福,可能是路上捡的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别人送的。但我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娘亲说,等你成年,一定要亲手送到你的手上。其实在你第一次出嫁的时候就想给你当嫁妆,但听说徐家人对你不太好,就不太敢给你。想着等你什么时候落魄得过不下去,就将黄金手镯交给你,不管是自己留着要是典当换钱,都能给你留一条生路。” 这种工艺成色的黄金手镯,典当的话少说可以换一百两银子。 秋漫懂得娘亲的深情还有秋二哥的深意。 当秋家穷得叮当响的时候,秋二哥依旧没有想将手镯典当换钱的想法,一直帮她守着黄金手镯,等到时机成熟再将手镯送还给她。 秋二哥继续说道:“如今你也成年了,又摆脱了徐家,再加上你的那些想法我都看在眼里。你就记住一句话,不管你做什么,都放心大胆的去做,二哥站在你身后,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你。” 秋漫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抬手轻拥住他,手掌还在他的后背拍了拍,“二哥,我们都要好好的。” 虽说只是一些朴实无华的话语,阿冬还是听得热泪盈眶,她从小就是孤儿,无比羡慕家中有兄弟姐妹能够帮衬的。 清风寨如今是好了一些,过去的日子也很苦。她有许多心事都不知和谁说…… 秋漫余光瞥见阿冬在哭,推了推秋二哥,暗示道:“阿冬都哭了,二哥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秋二哥顿时慌了神,接过秋漫塞过来的手帕,帮她擦眼泪,温柔的问,“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要是以前那张丑八怪的脸,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恶寒,但如今他这张清秀的脸,无论说什么都让人舒服。 阿冬臊得慌,一个劲的摇头,“没事儿,你们不用管我,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而已。” 秋漫默默的走出门,不想当这么大的电灯泡,离开之时转身看了一眼,发现平常榆木脑袋的秋二哥竟然会主动抱住阿冬好好安慰。 而他怀里娇羞的阿冬,又是哭又是笑,弄得格外的不好意思。 秋二哥憨厚的挠了挠头,“阿冬妹子,我,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很久了……” “你想说什么?”阿冬心跳的很快,既期待又害怕他接下来的话。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嫁给我?” 阿冬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要说什么,眼泪像是断了弦的珍珠落个不停。 秋二哥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惹得姑娘哭得这么惨。 “别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说这些,我以后都不说了,你千万不要再哭了。”扎根在秋二哥心里的自卑又在这个时候钻了出来。 他如今脸上的伤是好了,可依旧一事无成,没有稳定的工作也没有存款,除了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妹妹,他一无所有。 他这种情况如何能让对方托付终身? 阿冬见他失落,着急回复,差点咬到了舌头,“怎么就以后都不说了?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冲击着他的心房,“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嫁。”阿冬喜欢秋二哥很久了,虽然他看起来憨厚老实,但他内心的真善美非常的迷人。 就像是在寒风之中徒步前行的旅人,靠近温暖就不愿意离开。 秋二哥震惊得张大嘴,什么?愿意嫁?他怎么如此幸运,拥有阿冬就像是拥有了一切。 第284章 黄金手镯 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闲逛的秋漫顺便收拾了地上的落叶,抬头擦汗的瞬间,意外发现手腕上的手镯闪过一道幽绿的光。 她好奇的抬手,让阳光再次穿过她手腕上的手镯,隐约看见黄金手镯中间镂空的部分有幽绿的荧光在流动,煞是好看。 看得久了,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随机的图案,像是什么古老的文字。 对着阳光眯着眼看了半响,头晕眼花,她收回手,眼前逐渐出现黑影,缓了一会儿才感觉能看得清东西。 手镯上的金色愈发明亮,像是蒙尘的珍珠拂开灰尘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动人光辉。 看来娘留下来的这个手镯是个宝物,她得好好戴着,或许能让她成为行走的锦鲤也不一定!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穷,俗话说财不外露,要是被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好看的手镯,指不定被旁人惦念上了。 她走到后院,用纱网过滤泥沙之后,再加了点水搅和,细细的涂抹在黄金手镯之上,过了一会儿,沾了尘土的手镯变得很普通,那幽绿的光再也没有出现过。 心满意足的回屋,便看见秋二哥牵着阿冬的手,腼腆的笑着,走到她面前,“妹妹,哥哥想娶阿冬为妻。” “那很好啊,恭喜恭喜。”秋漫笑得开怀,双手搭在羞得想把头埋在胸口的阿冬肩上,“那从今往后,我可得叫阿冬叫做二嫂了。” “秋漫姐,你别开玩笑。”阿冬嗔怪的看了秋漫一眼,又迅速的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啊?二哥,你听见了没有,阿冬不想当我的大嫂呢。”秋漫开玩笑道。 阿冬猛地抬头,着急摆手,“没有,秋漫姐你别胡说。” “好啦,不逗你们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镇上去,其他的事儿就交给法师来做,再过几日,我们还得去参加荷花节,来给秋家祈福,这样才算是走完全部的流程。” 因为离荷花节还有几日,秋漫再次投入到事业之中,紧锣密鼓的筹备新店开业。 目标的第一步就是在镇上开一家木制品店,名字就叫做“宜家”。 将她所有拿手的家具都摆在店铺之中,一些极致的工艺品就当做镇店之宝,只用来欣赏,不贩卖。 除此之外,营销才是新店开张的重中之重。 秋漫想到了几条营销方案,最终选了三条,一直拿不定主意,那就只能寻找合伙人来提出建议。 “止然,你帮我看看,这里面哪一个方案最好?” 徐止然认真看了下来,又回过头去看了一遍,“第三个。” “为什么?”其实她也是对第三个最满意,没想到两人竟然心意相通,连喜欢的东西都是一种类型的。 “他最有趣,也让其他潜在用户有参与度,应该很受欢迎。”徐止然评价得很中肯,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满是对她的欣赏。 不得不说,漫漫是天生的经商行家。 秋漫心情愉悦,跳起来在她脸上落下一吻,“那我就这样准备啦。” 刚跑下楼,便碰见孟海义这大嗓门。 “漫漫,你来看看这些桌椅怎么样?还有这些屏风!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的?我现在还得回去再运一趟货。”孟海义喘着粗气,拎起茶壶猛地灌了一大杯水。 “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坐下来歇一会儿,有什么就让阿和去帮忙,反正他身强力壮,需要锻炼。”秋漫一眼就看见躺在树下乘凉的阿和。 突然被点名的他站起身,茫然的挠了挠头,“秋漫姐你说什么?我没有很闲啊,我就是凑巧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被你撞见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帮忙?忙完之后给你买好吃的。”秋漫想尽快将营销方案落实。 她带着小五出门,走街串巷,寻找合适的店铺。 小五走得累得不行,停下来锤了锤腿,望着依旧很有精力的秋漫,不禁感慨,她的年纪比秋漫姐小,怎么就走不动了呢? “小五啊,你觉得刚才我们看得那两家店铺怎么样?我觉得采光不太好,虽然采光对家具店影响不是很大,毕竟是我们的第一家店,肯定得花心思好好弄,你说是不是?” 秋漫还在脑海之中复盘刚才所见的店面,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应,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小五已经落下她很多。 她不得已又跑了回去,扶住累得快要虚脱的小五,笑着说道:“怎么了?特别累?” 小五点头,汗还不停的流,“可能许久没有运动,稍微走两步就喘。”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去对面茶馆坐着休息一会儿,等缓过来再找也不急。”对面茶馆人声鼎沸,许多人在那儿休憩。 小五摆手,不好意思道:“找店面是大事儿,我们的店铺着急开张呢,要是真的去休息的话,恐怕会耽误店铺的进度。” “怎么会?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罢了,而且找铺面这种事情,还得看缘分,要是没有缘分,多早去都没有用。”秋漫心疼她在太阳下晒了那么久,拿出自制的爽肤水帮她敷了敷脸。 “姑娘,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敷上去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没想到只是在脸上敷了点水就感觉活了过来。 “这东西叫做爽肤水,能够让你变白,还可以让你的皮肤变得和鸡蛋一样滑溜。”秋漫也给自己敷了点。 这么烈的日头,千万别晒黑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阁楼之上有个人一直在关注着她们。 翠柳暗道了声晦气,凑近林月儿,“姑娘,秋漫在下面坐着。” 林月儿手脚好了之后便日日坐在这儿发呆,毕竟和新进门的姨娘不对付,就算没有原因,两人都能莫名其妙的吵起来。 林深伟被她们吵得头疼,连月钱都给她扣了。 那家她还待着做什么?平白找气受。而这家茶楼是止然哥哥最喜欢来的,她想着会不会在此处偶遇他? 她不知道她如今的处境还有什么出路,若是靠自己肯定没有任何办法,或许只有止然哥哥能够救她。 第285章 店面 毕竟止然哥哥是大将军,只要他一声令下,还有谁敢不听他的话? 要是能嫁给止然哥哥,她就是将军夫人,家中那几个狐假虎威的姨娘还会对她冷嘲热讽吗? 她无数次幻想嫁给徐止然的场景,都已经想的疯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今日她的状态还算不错,那种奇怪的恍惚的感觉没有出现,心情还稍显平静。 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见她一个长得不赖穿着不俗的姑娘在喝茶,时不时的上前聊骚两句,都被林月儿泼茶水赶走了。 碰见秋漫完全是个意外,她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那个贱人!” 她的手脚又隐隐疼了起来,看见秋漫仿佛又看见当初自己被魏世隐残害的模样。 “小姐别动怒,小心伤了身。” “找个人跟着,看看秋漫要做什么,不管她做什么,都得给我搅局。”沉痛之后的林月儿变聪明了,知晓不能什么事儿都自己出头,要不然就会被人当靶子打。 她只需要藏于幕后,就没有人能抓到她的把柄。 “奴婢明白。”翠柳亲自去跟秋漫。 休息好的秋漫和小五再次出发,这一次进的一家铺子是镇上最豪华的,但生意着实是萧条。 就是因为生意好不起来,老板娘才想着变卖铺子。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少妇,夏日穿的轻薄,隐约能够透过她的外衫看见雪白的手臂,她发髻讲究,首饰精致,乍一看和这小镇格格不入。 听见有脚步声,老板娘懒洋洋的往门口望了一眼,见是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姑娘还好看的过分,进店的瞬间,就像是将整个屋子都给点亮了。 可就算是生意来了,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致,随手用帕子一指,“随便看看,喜欢什么拿过来问价格。” 小五刚想脱口而出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盘铺子的,却被秋漫捂住嘴。 “知道了。” 秋漫对这家首饰店挺有兴趣的,陈柜里的首饰材质和制作都中等,但在小镇里算是极优的。小五一眼就被这些首饰吸引了,拿了几个挺中意的去问老板娘。 老板娘摇着团扇,懒洋洋的回答,“这个三两,这个十两,你手上最喜欢的那个是五十两。” 小五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还以为顶了天的一两的首饰竟然这么贵。 “我不要了。”小五讪讪的将首饰放了回去,耐不住的和秋漫吐槽,“太贵了,难怪这家店门可罗雀,一个首饰就想卖别人一家子用度的银子,想钱想疯了?” “可能这家店的生意太差了,他们不得不这样做,要不然啊回不了本。”秋漫看了下格局和采光都不错,特别是这家铺子的窗多,不仅令人觉得通透舒服,而且亮堂,使得普通的首饰都有高级首饰的感觉。 阁楼还有二楼,空间没有一层大,但可以收拾起来放存货。 秋漫转了三圈之后很满意,走到老板娘面前,“老板,这家铺子是不是要出?” 老板娘蔫儿唧的,“嗯。” “多少银子?” “你是要租还是要买?” 秋漫不确定生意如何和未来的发展如何,所以决定先租三个月,看看反响,要是好的话,她有了资金可以直接买下。 “租。” 老板娘微微皱了下眉头,“如果是租的话,我可就亏了,要是你租了三个月之后又不要了,我岂不是还得把这些东西搬回来?” 秋漫沉吟片刻,“所以你想的还是直接卖吗?” “这样,租三个月一百两,可以的话就成交。”老板娘也知道如果有人直接买下来有点不现实。 “三个月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这么贵谁要啊?”小五觉得这个老板娘长得还可以,就是喜欢狮子大开口,一百两都可以在镇上买一个房子了! “谁说没人要!我要!”一个矮胖的男人走进来,从怀里拿了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你看够不够?” 老板娘倒是挺喜欢爽快的人,有了这一百两,她又可以吃喝好几天不用忙了,正打算伸手,被秋漫拦住。 她的手按在银票上,“老板娘,你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做生意讲究的是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 “但是你身边的这个丫头嫌贵,我开的价格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再改了,你们也别想和我讲价。”进了她口袋的银子,她可不会吐出来。 小五说:“我嫌贵不代表我不会买啊。一百两就一百两!” 那男人是对面铺子的赵老板,之前就看中这家铺子,一直在和这老板娘磨,希望以低价拿下,但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咬定一百两就是一百两,一分银子都不能少。 赵老板就不要了,刚才突然听一个小姑娘说,有个人要盘下这个房子,让他去抢了那姑娘的生意,并且给他五十两的酬金。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酬金和房子赵老板都想要,于是想都不想的直接来了。 老板娘心思一动,“要么这样,一百五十两,你们谁要?” 赵老板当场翻了脸,“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说好一百两就是一百两,怎么又突然变成一百五十两了?” 对于小镇而言,一百五十两的确是天价了。 “姑娘,这一百五十两你要吗?”老板娘真切的看着秋漫。 但秋漫不喜欢做亏本的事情,为什么要多花五十两租呢? 可惜身旁出现一个竞争对手,真的很令人头疼,毕竟有了竞争对手,东西自然而然的就贵了起来。 秋漫想了一会儿,口袋里的银子是充裕的,就是有点肉疼,但要是再不盘下一个店铺,可能开业的时间得耽误。那么损失就不能用五十两来衡量了。 “行,一百五十两。”秋漫从荷包里拿出银票放在桌上。 老板娘看着银票还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银子倒是挺多的。 突然有些后悔报价是不是报低了? 赵老板算了下银子,要是高价盘下来不划算,就垂头丧气的出门。 第286章 歹毒的心思 赵老板一出门就撞上了刚才和她聊生意的小姑娘,姑娘穿着翠绿的衣裳,材质不错,再加上她的言行举止,瞧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 “怎么样?是不是把房子签下来了?”翠柳一直没有走开,害怕有变故。 “唉,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里面那个丫头有钱。而且老板娘狮子大开口要了一百五十两的价格。” 听到事情没有成功,翠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百五十两你就不租了吗?你不是说你很喜欢这个铺子?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只差五十两就不要了?” “姑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哪儿是我只差五十两就不要了?那房租对我来说太贵了,我哪儿给得起啊。本来我就已经有了一家店面,我还要这家店面做什么?”赵老板是个生意人,怎么不会算账? 翠柳对其十分无语,本来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又反悔了?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那五十两银子就不给他了。 “那行,既然你不愿租这个店面,将五十两银子还我,我自己去租。”翠柳在林家的处境艰难,这一切都拜秋漫所赐。 不给她一点教训,怎么对得起这些天来流的泪? “姑娘,我辛苦跑这么一趟,总给给我个酬金?我要的不多,对半给我就行。只要二十五两,你看如何?”赵老板从怀中拿出二十五两的碎银子还给他。 “什么?你就进去出来一趟就想要我二十五两?抢钱啊你。”翠柳拂开他的手,不接受那二十五两。 “我给你银子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啊,可别怪我是我不给你!”赵老板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白赚五十两银子。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镇长千金的侍女,你要是赶将这五十两银子吞了,镇长肯定和你没完,到底给不给,你自己掂量着。”翠柳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竟然连这种银子都敢拿! 赵老板手一顿,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好像不像是在说谎,难道她真的是镇长家的人?听说镇长性子比较急,还比较护短,要是惹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要是运气差一点,恐怕是连镇上都待不下去了。 那损失可就大了! “给你,不就是五十里银子吗?我还得在镇上做生意呢,生意还好得很,瞧不上你这五十两银子,还以为谁都没有见过钱是吗?”赵老板为了不惹麻烦,从荷包掏出五十两银子给她,又小声的说了一句晦气。 翠柳拿了银子之后,转身去隔壁的票号取银票。只有五十两银子,可拿不下这么大的铺面。 要是老爷问起来,为何闲的无事拿那么多银子去租铺子,她相信姑娘肯定会和老爷解释清楚。 她只管做就是了。 店内只剩下秋漫、小五还有老板娘三人面面相觑。 老板娘怕秋漫反悔,立刻俯身从屉子里拿出租赁合同,“一百五十两银子哦,分文都不能少,这只是三个月的租金,我手头上写的就是合同。到时候只需要签个字就行了。明天我让工人来把这些东西搬走。等到三个月以后,你要是还想租赁的话,价格可不一定就是一百五十两了……” 小五依旧觉得老板娘特别坑,“为什么三个月以后要涨价?”要是一直涨下去,那还得了?到时候还没赚多少银子就已经赔光了。 “如今地多金贵小妹妹你是不知道。而且我这个地段是镇上最好的,所有要去赶集的人都得从我家店面跟前经过。除此之外,采光视野都是出奇的好,二楼也是限制的,空间大了不少。每天来这儿问我铺子卖不卖的大有人在。可惜啊,我家男人死得早,就留下这么一个铺子给我。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卖一卖首饰,打发下日子。但首饰的生意越来越差,早就已经入不敷出,只能想着把铺子盘出去这么一条路,可惜还是舍不得啊。毕竟这是他生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要是连铺子都卖了换银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老板娘平常寂寞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客人来,而且还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不由的说了出来。 秋漫与老板娘只有一面之缘,没有了解过她的人生,不能擅自做评价。 说完之后,老板娘和个没事儿一样点了点合约,“在这儿签上名就好了。” 秋漫刚提笔,又听见惹人厌烦的声音。 “慢着,老板娘您先别急着将铺子租出去,我还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林月儿在翠柳的搀扶下进屋。翠柳取完银子就去了茶馆找了林月儿,还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她。林月儿正愁没有机会对付秋漫,她竟自己送了个机会来。 想要租铺子做什么?想都别想!她看上的任何东西,她都得抢到自己手中。 老板娘拿起团扇,缓缓的扇着,刚走了一个赵老板,怎么又来了一个小姑娘?她家铺子得生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那姑娘说什么来着?说她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她快速将秋漫还没来得及签字的合约收起来,放在屉子里,“姑娘打算出多高的价?” 小五苦着脸,瞪了林月儿一眼,“怎么又是你?” 她的视线转回老板娘身上,“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怎么又反悔了?” 老板娘缓缓直起了腰,“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字还没有签,就意味着不算数。合约还没有奏效,哪儿算是出尔反尔?” 秋漫有些摸透老板娘见钱眼开的性子,林月儿来搅局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要是知道了不来才奇怪。 翠柳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轻哼一声,“听见了没有,老板娘都发话了,价高者得,你们还是赶紧滚出这儿。” 老板娘听见这话可就不高兴了,“价高者得,你们竞拍就是了,怎么能将秋姑娘赶出去?” “那好,秋漫你开价,多少银子是你的最高价?我肯定比你高。”林月儿次次都输,这一次绝对不能输。 第287章 搅局的人 “你手脚都已经好了吗?还有闲心思来管别人的事,可见那天伤得还不够深。”秋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林月儿天天和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儿蹦哒?难道凤翔镇已经被她独有了吗? 老板娘撑着身子,一副看戏的模样,“原来几位姑娘认识啊?” 既然认识,为什么还一副非要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好像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不过,她不介意这些细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到时候将价格升上去,她的银子不就多了? “谁要和她们这种人认识?”小五狠狠的翻了好几个白眼,听说这个姓林的姑娘前不久还把秋漫送进了天牢,下回应该让她尝尝进天牢是什么滋味! 老板娘用团扇掩唇笑啊笑,“那别说这些,说说正事儿,所以两位姑娘决定用多少银子盘下我这铺子?” 林月儿抱胸冷眼看秋漫,“她们先出价。” 秋漫本来并不是对这租房势在必得,但林月儿都来挑衅,她没有退让的道理。 “一百五十两。” 林月儿冷笑一声,“两百两。” “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两百五十两。”秋漫身上只带了这么多,看样子,林月儿带得比她多得多。 林月儿笑得前仰后合,目光如毒蛇般阴冷,“就带了两百五十两就敢和本姑娘比?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在本姑娘面前找晦气。” 秋漫淡定的看着她,“和银子多少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这250的数字挺适合你的,所以想把250这个数字送给你。” “什么意思?没有银子就说没有银子,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林月儿听不懂250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只要秋漫输了,她就开心。 老板娘脸上挂着几分失落,还以为会以五十两一次的速度继续往上涨,没想到最多只是三百两。 虽说对普通百姓来说三百两已经算是巨款了,但给她霍霍几天也就没了。 翠柳提醒老板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合约拿出来给我们姑娘签了。” 秋漫握住老板娘开柜子的手,“我觉得你应该很想与我做生意。” “什么?”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听不懂她所说的话呢? “老板娘不是说想让自己的首饰店起死回生吗?我有办法。”她的眼如琉璃一般纯净无暇,很有信服力。 说实话,老板娘有一些心动,毕竟这是她毕生的梦想,只是眼前这小姑娘,真的有办法帮她的店起死回生? 秋漫从她的眼中看到动摇,继续游说,“我对首饰有一些研究,如果可以,我应该是可以帮到你的。” “空口无凭,你说的话我要怎么相信你?”心动是一回事,不信任是另一回事。 秋漫随手在纸上画了一个樱花步摇的设计图,虽说只是寥寥数笔,但却将其形完全勾勒出来。 “如果你愿意将这铺子租给我,我愿意帮你画三张这种品质的设计图,至少能保你生意做得下去。” 等爆款上市之后,会在镇上掀起一阵热潮,如果物美价廉的话,镇上的所有姑娘都会有兴趣,那么盈利就不止这么点了。 这样子的热潮至少半年以后才会消退,老板娘也看出来其中商机,对它画出来的步摇设计图,爱不释手,“这图画的活灵活现的,是个人看见都喜欢,等成品做出来呀,不知道是何等的惊艳。” “二百五十两,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合作。” 老板娘没有拒绝的理由,“行,就这样。” 两人一来一往的说了许多之后,林悦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按理说这个房子他应该三百两就可以拿下,怎么突然就以两百五十两的价格成交了? “慢着,你们签什么签呀?不是说价高者得吗?我们三百两白银不应该比他的两百五十两更高吗?”翠柳推搡了下老板娘。 老板娘并没有多少愧疚的情绪,毕竟对于林月儿来说,一点都不亏,“吵吵什么呢?这是我的店,我决定多少两银子成交就用多少两,不需要两位姑娘来对我指手画脚。”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做生意啊!三百两银子,难道不比他好吗?到底要怎么选择?需要本姑娘教你吗?”林月儿气得喘着粗气,瞧着这个老板娘还挺精明的,没想到是一个蠢货,这么简单的帐都算不明白,难怪这家店门可罗雀。 “但是这位秋姑娘可以为我设计首饰,你可以吗?”老板娘是一个势利到骨子里的人,谁对他最有利他就选谁一点毛病都没有。 “谁瞧得上那么一点首饰呀?我不管,今天你的房子必须租给我,要是拒绝的话,我就让我爹来把你的铺子给砸了。”林月儿最见不得的就是秋曼得意的嘴脸,如果她连这家铺子都抢不下来,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老板娘姿态愈发的妩媚,无所谓的问她:“你爹?多大年纪了呀,在外头受了点委屈就哭爹喊娘的,说来听听,你爹到底是谁?” “老爷可是镇长,你可得掂量着点!”翠柳认为,只要把林深伟的身份说出来,所有人都得乖乖就范。 老板娘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原来是镇长大人呀,但是小姑娘你好像不知道一个内情。” “什么?”林月儿看着他的表情,有一点毛骨悚然,说话就说话,这样看着她做什么? “你爹啊,一直挺喜欢我的,还想把我娶进门当姨娘呢,我这要是点头啊,我可就是你娘了,这铺子你还敢砸吗?你要敢砸呀,你爹第一个收拾你。”不过,老板娘对她的丈夫一直很深情,而且姨娘有什么好的,哪儿有自己一个人过的舒服自在? 说到底还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就免不了林伟深这种猥琐的人的觊觎。 “什么?”林月儿下意识觉得他在说谎,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女生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极好,而且风韵犹存,是有让人着迷的资本。 第288章 设计 “哎呦,你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你爹什么德行,你做女儿的不应该最清楚吗?听说你娘前不久刚被休了,后脚你爹就娶了好几个姨娘。这亲娘不在身边,姨娘在家中当霸王,姑娘心里应该不好受?三百两银子可不少,为了少挨你爹几顿打,就银子早点收回去。”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难得脸上没有带着一丝笑意,可见讨厌林伟深已经到了骨子里。 连带着看她的女儿都不顺眼了起来。 巧的是她说的这些刚好戳中林月儿心中的痛点,她此刻暴躁的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猴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娘指指点点?” 老板娘对她虚张声势的恐吓不为所动,从柜子里抽出一个鸡毛掸子,四周都扫下,扫到了林月儿的身上,“这需要我指指点点吗?镇上的人都已经传遍了,你随便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呀?” 小五开心的看着戏,之前还觉得老板娘太势利眼,此刻倒是觉得,耿直得有些可爱呀。 她神秘兮兮的凑到老板娘身边,“你好像很讨厌邻家的人,为什么呀?” “谁让她娘先来我铺子犯贱的?”老板娘现在想起来依旧一肚子怨气,他对镇长没有任何兴趣,但是这个男人又喜欢对他死缠烂打,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反而被林夫人教训了一顿。 “你说谁呢!你再说一句试试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林月儿火气上来了就想动手。 秋漫伸手轻轻松松拦下了林月儿,“消停一些。” “你还真是可笑啊,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你拦我做什么?和你无关的事情你就赶紧滚远一点。” “老板娘,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她的安全我自然是要保障的。”邱曼倒是觉得他们几个有些滑稽,林月儿都已经吃了这么多次亏了,怎么一次教训都记不住呢?别人稍微一挑衅她就上头,怎么可以如此愚蠢? “那我就连你们两个一起打,反正本姑娘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 “上一次你对我动手下场是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秋漫缓缓勾起嘴角,不屑的情绪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上一次你动了手,你娘被休,你的手脚被废。这一次你还是如此的话,我相信责罚会重到你无法承担。” “好,我们走着瞧,你给我等着。”今时不同往日,林月儿已经没有了林府的独宠,真的不敢随便造作。 两人离开铺子,翠柳依旧心有不甘,“姑娘,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吗?秋漫如此嚣张,我们应该要好好的对付她。” “急什么,这不是快要到荷花节了吗?我们就按照一开始的布局做,秋漫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他将面对的会是什么东西。这可是本姑娘送给她的大礼。” 一波三折的签合约终于完成,小五还紧张的蹲在门口,生怕还会有第三波人来。 秋漫坐在椅子上,轻松的将另外两个设计图也画好了,老板娘左看看右看看轻轻地折叠起来,放在胸口,“我做了一辈子的首饰生意,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抑或是这些点子是谁教你的?” 如果是有人专门在教的话,她倒是想问一问有没有机会学习一番。 从门口往回走的小五听见这句话,自豪的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我家姑娘自己设计的啦,我家姑娘是一个天才,不管做什么都超级厉害!我们新店开张的时候,老板娘记得一定要来捧场呀。” “那是自然的呀,不知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是做什么生意的呀?”有设计图在手,老板娘对她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转弯。 对待这位小祖宗,自然是能客气就客气,到时候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够继续合作,从她手上买个十来副设计图。 那她便可以将自己的铺子做大做强!成为凤翔县第一。 小五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姑娘是做木匠生意的,姑娘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技艺,无人能及。” “一个小姑娘竟然是做木匠的,真少见呀。” “老板娘你可别这么说,男的女的都一样,并不是所有男的就一定技术好,也不是所有姑娘技术就是烂的!”小五就觉得全天下他家姑娘最厉害。 “是是是,男女都一样的,男的可以出门做生意,女的怎么就不行了呢?像秋姑娘这样的姑娘,我实在是打心里面敬佩。”老板娘说了好一会儿,嘴巴都说渴了,转身去砌了一壶茶出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对了,你们两个走之前呀,就随便挑两个首饰去。” “我可不敢随便挑,你的首饰这么贵,就这么送我们了?” “哎呀,其实成本根本就不贵啦,我只是想着能有一个人买,多赚一些呗!”老板娘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五可不管她是假寒暄还是真客气,开心的飞奔到柜子前,挑了个木槿花木簪插在秋漫头上。 秋漫扶了扶头发,仰首一笑,“怎么样?好看吗?” “甩林月儿那精心打扮的十几条街!” 随后秋漫帮小五挑了一个梨花的头饰,“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回去,等明天的时候我们再来将东西搬到店里来,你看如何?” “可以的,两位姑娘路上慢走呀。”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小五突然问,“姑娘,既然你连簪子的设计图都会,为什么不自己做一套呢?反而是送给别人?” “贪多可就吃不下,我们的木具生意还没有起色,就去做珠宝生意的话,肯定没有赚头。还把设计图送给老板娘,她有专门的制作簪子的商家,做起来可比我们轻松多了,到时候看一下成品,要是可以的话,我们能够尝试与老板娘合作。不过她这个人呀,有点小家子气,长时间的合作恐怕会出问题。” 就拿定价这件事来看,她就反悔了好几次,要不是真的中意这个铺面,她早就扭头走了。 第289章 逛街 小五猛点头,姑娘说得真有道理,老板娘虽然说话挺好听的,但感觉就像是戴着一张面具在谈生意。 要不是小姐机灵的拿出三张簪子的设计图,她必然会答应林月儿高价的要求。 她四下看了两眼,没有看见林月儿和翠柳两个烦人精,这才放心大胆的说,“林月儿他们也太过于阴魂不散了,为什么天天缠着我们?她们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秋漫也认为,林月儿做的越来越过分,最好能有个能阻止她丧心病狂行为的办法。 但是,办法可没有那么好找,毕竟林月儿再不济,还是镇长的女儿。有这个头衔在,想对她动手很苦难。 “不提她这种人了,平白影响心情,你觉得呢?”秋漫的处事原则就是不会被垃圾人影响心情,既然林月儿自甘为垃圾,她又何必去与她纠缠? 若是非要纠缠的话,岂不是平白惹一身腥。 “但都是她害的,害得我们平白多出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可不少,够我们一大家子用一年的了。”小五说出口就觉得心疼。 串在一起想一想,发现那一开始来抬价的赵老板可能也是林月儿他们派来的。 怎么会有心肠如此歹毒的人呢? “一百两是不少,但很快就可以赚回来了。”秋漫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别的不说,只要魏世隐在徐府,那么县令大人便会天天登门。 只要他登门,银子绝对少不了。不得不说,县令大人终于做了一件好事,让她有了一开始创业的启动资金。 小五看了她一眼,瞬间对她的想法心领神会,“姑娘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晚上吃什么?我恩租下这么好的一间铺面,可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这么热得天气,吃火锅不太合适,要么我们吃烤鱼与烧烤,如果有雪碧和可乐的话,绝配。”秋漫说得口干舌燥,咽了口口水,要是有雪碧和可乐就好了。 好想念现代的快乐肥宅水。 “姑娘,什么是雪碧和可乐?镇上可以卖得到吗?” “买应该是买不到的,但我们可以自己做。”秋漫是个动手小达人,厨艺是差强人意,但动手能力不是吹的。 做一些小点心、小饮料还是轻轻松松的。 “怎么做?我也想尝尝那个雪碧还是可乐的味道。” “走,我们买点食材回去,准备我们的篝火会。” 几人开心的买了许多食材,因为挑不准他们喜欢什么吃食,就每样都买了点。 菜市场摆摊的大妈见秋漫长得好,又左右挑选买了一堆东西,不禁吆喝着,“姑娘来看看这萝卜,又大又白,吃起来肯定甜。煲汤喝再好不过。” 隔壁摊位的大妈见她吆喝也跟着吆喝,“小姑娘来看看,我这儿卖的是从山上新鲜采下来的野菇,还带着露水呢,要不要尝尝。” 隔着老远就闻到其香气,小五拿着篮子挑了一些,“是很新鲜,闻着味道就不错,吃起来应该也很好吃。” “姑娘是个识货的,你要是买的多啊,我再送你一把小葱,这葱香得很,炒饭最合适不过。” 秋漫去另外一头,又挑了一些豆芽菜、胡萝卜,还买了一些鸡腿鸡翅,还有一整条排骨,直到四个人两只手都要拿不下了,才离开集市。 “我还买了一些茴香、孜然、八角、花椒之类的调料。”秋漫将这些包在小手帕里面,放在竹篮的最上层。 “这些调料怎么用?”小五印象之中,以前的这些调料都是用来炖汤的,能够令其香味渗透到肉质里。 “得将这些研磨成粉,然后洒在烤肉上,可以激发肉的香气,还能令食物有独特的滋味。”秋漫有些怀念现代色香味俱全的烤肉,这个时代做起来有点麻烦。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要是可以的话,自己动手做一个烧烤机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的动手能力天下无敌。 回到徐府,拿着大包小包的两人意外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县令远远看见秋漫向这儿走来,立马开心的挥手。 秋漫扭头和小五说了一句,“之前怎么说的?这送银子的人不就来了吗?” 小五说:“还是姑娘有远见。不过有件事我着实想不明白,县令大人次次碰壁,为何还坚持如此,上赶着送银子?” “或许,他在那位置坐得太久,太过于渴望往上爬。但在偏远地方的一个小小县令,哪儿有机会去更高的位置呢?魏世隐是他唯一能够看得见的机会。不过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机会把握住就能成功的。”秋漫平静的走到县令面前,“好巧,县令今日也有空来啊?” “哎哟,我就是有些心里话想和魏神医说说,但你们的让你不让我进,这可就难办了。”县令又准备了许多银子,如往常一样进院子,却被告知魏神医不会接见他们。 为什么突然就不接见了?之前不是一直很好说话的吗?难道是银子给的不够多? 他又加了钱,丁一依旧不为所动。 还以为一点希望都没有,正打算打道回府,倒是又碰见了秋姑娘。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秋姑娘,你回来可就太好了,老夫想进去和魏神医说说话,但他们偏偏不让,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县令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秋漫先是将东西放回厨房再出来,看着丁一,“怎么了?神医为什么突然不见客?” 在她的印象中,魏世隐一直很好说话的,而且两人合作赚钱的时候,默契得很,从没有见他有分毫的抵抗情绪。 丁一默然的看着秋漫,“你难道不知道神医一直都很讨厌见人?” 秋漫摇头,不知道啊,魏世隐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还挺活波的,他要是不乐意可以拒绝……但他从来不说,秋漫又怎么会知道? “那是主子只对你一人特别,这件事你不会也不知道?”丁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秋漫,还以为挺机灵的一个姑娘,没想到脑子也不太灵光。 第290章 “懂了,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去找魏神医谈生意才有用?”秋漫倒没想到自己在魏世隐眼中还挺有分量的。 至少比这个喜欢阴阳怪气的丁一有分量得多。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雀跃的事情。 丁一满脸写着你可别太骄傲的神情,“不知道你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然主子怎么可能对你百依百顺。” 他嘟囔的很小声,但还是被耳聪目明的秋漫听见。 “只能说你们这些人一点儿魅力都没有,要不然魏神医怎么愿意听我的就不愿意听你的?”秋漫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对魏世隐这个病娇照顾有加,才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可见这世上的事儿便是如此,付出就会有回报。 身旁站着的县令依旧着急,秋漫笑着说道:“听见了吗?都说只有我才能够说动魏神医,县令大人总得给点表示?” “双倍的银子,秋姑娘你看如何?” “成交。” 秋漫回屋找到魏世隐,手上拿着专门为他准备的小礼物,趁他不注意,戴在他的头上。 魏世隐下意识想将其摘下,手被秋漫拦下。 “你看都不看一眼就取下,太不给我面子了。好歹是我去集市上千挑万选的礼物。”秋漫的指尖拂过他的青丝,黑色的头发搭配玉质的簪子,别提多好看了。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魏世隐抬眸扫了眼镜中的自己,的确挺好看,想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取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儿?”不得不说,魏世隐多少有些摸清了她的行事方式。 秋漫手握成拳,轻轻的敲打他的肩,“我们赚钱的机会又来了,县令还在门口等你呢?见一面?” “嗯。”魏世隐很吃她这一套。 “得嘞。”离开之时,秋漫还好心的帮他沏了一壶茶。 不料,刚出门就被徐止然堵在走廊的角落里。 “止然……”她虽什么都没做,但不知为何有点小心虚,特别是面对他身上强大的不可忽视的气场。 “给魏世隐带了礼物?”语气还与他平日里一样,就是这话说起来,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酸。 秋漫瞬间反应过来,他这是吃醋了? 她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徐止然一僵,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 “自然是有给你准备的礼物的啊,你看,这是什么?” 秋漫从怀中拿出一个剑穗,上头是用丝线编织,中间挂着的是一个玉佩,“知道你喜欢用剑,这你应该会喜欢的,而且天天能用得到。” 徐止然开心了,比魏世隐那个贵重得多。 秋漫望着他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如此高大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好哄。 转头她就下楼准备烧烤的用具,做起来倒是费了一番不小的劲儿。 做烧烤就不考虑木头材质的框架,用的是砖块,再用铁丝编织一个铁网,放在最上层,而下面便是用来放置木炭,最底下还留了一个风箱。 秋二哥从外头忙完回来,见她一直低着头忙着鼓捣什么东西,不由的好奇走进来,“在干什么呢?需要搭把手吗?” “二哥回来了?不用,很快就做好了,今晚我们吃烧烤。”秋漫将铁网放置在最上面就大功告成了,开心的拍了拍手。 秋二哥绕着烧烤架转了一圈,惊奇道:“这奇怪的东西用来干什么的?烧烤是什么东西?” “烧烤就是把准备好的食材放在这上面烤制,不过我做的这个烧烤架更加好用一点。”她还得准备类似可乐的饮料,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做出来,他们喜不喜欢。 “对了,漫漫,哥哥我在码头找了一份工,一天有五十文银子,干满三个月再加五十文,哥哥觉得挺有奔头的,明天就得去干活去了。厨房准备饭的时候不必准备我的了,就是早上带两个馒头去就好了。”既然阿冬决定嫁给她,那她可得好好赚钱,才有老婆本,才能够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秋漫回头看他,连洗手的动作都停了,“去码头帮工?一天工作多久,休息时间多少?” “帮工的话,一个月休两天,一天得干五个时辰。”秋进福觉得挺好的,毕竟他当初种地的时候过得比这还辛苦。 “那不行,这种活辛苦赚得还少,我不能让你去吃苦。”秋漫神情严肃,不同意。 “那我总不能一直在家里花你的银子?前段时间治病就花了你不少的银子。我可不想当一个没有用的废物。”秋二哥觉得自己是个男子,不能什么都依赖自己的妹妹。 “哥哥怎么会是废物呢?我是要给你介绍一个更合适的工作。我决定在镇上开一家铺子,店长的人选还没有完全确定,哥哥来当如何?一个月给你五十两。” 当店长总比去搬砖轻松得多。 “这……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能当你的店长?到时候生意被我弄坏了怎么办?”秋二哥的性子还是如之前那般自卑敏感,他总觉得他会搞砸很多事儿。 “不是还有我们几个帮你吗?那么大的一个店,只是我们几个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而且哥哥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们就得花银子请别人来帮忙当店长,哥哥你放心吗?不仅不放心,还得给他们发月钱。”秋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秋进福点头,“那好,我去把码头的活推了。” 秋漫拉住他的手臂,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沉甸甸的银子握在手中,秋进福呆了,“你给我银子做什么?” “是这样的,就当提前预支了你一个月的薪水。作为店长,总得收拾妥当一点,哥哥你说是吗?” “可是,一身衣服只需要几钱银子,不需要五十两这么多。”秋进福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一下子傻了眼。 “以后我们可是要赚大钱的,银子会越来越多,你不必担心。”秋漫不可能会将银子收回来。 “可是……”秋进福还在纠结。 “要是你再不收的话,我就只能喊阿冬嫂子来了,让她来评评理,到底收不收这银子。” 第291章 烧烤 提到阿冬,秋进福的脸再次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就像放进沸水中的螃蟹。 “阿冬在休息,你别喊她,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会说我不明是非。” “对,既然不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阿冬嫂子,你就乖乖的拿着,对了,记得给阿冬也添置几身衣裳,有多的你就剩下来当老婆本,毕竟你们两个的好事就快了。”秋漫对两人的爱情倍感欣慰,患难所见到的真情才弥足珍贵。 秋进福害羞的同时还不忘妹妹的终生大事,“别关顾着说我,你的事儿是什么情况?” “什么?”秋漫揣着明白装糊涂。 秋进福扣住她的手腕,“都到这个时候还不与哥哥说心里话?徐公子这人哥哥倒是挺看好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哥哥不介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不过你要记住,他家的情况可不好解决,你得心里有准备。” “哥哥就别担心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了,我们的关系好得很,而成亲呢,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急不得。”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她的年纪早就是个老姑娘了,要是已经成婚的,孩子都已经满街打酱油了。 但对于秋漫来说,她还年轻,而且风华正茂,正是实现自己愿望的时候,嫁做人妇,好像不是她的规划。 但为了心爱的人,她愿意退让一步。 毕竟对于事业来说,并不是成婚了就不能继续拼了。毕竟徐止然是那种根本不会阻止她想做什么的人。 “怎么急不得?你是我最宠的妹妹,他要是一直拖着你,不给你一个正经名分,看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秋进福右手紧握成拳,不准任何人欺负他的妹妹,虽说徐止然看上去像是个好人的模样,但到底是不是好人却说不准。 向来如此,男人最了解男人。 “好啦,哥哥,你就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你和阿冬嫂子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我还想快点喝喜酒呢。”秋漫挽着他的胳膊,亲昵的询问。 自从秋进福做了整容手术之后,他的脸越看越俊俏,很难让人不喜欢,而二哥又是个容易害羞的内向性子,显得愈发的有魅力。 “爹的事儿还没有办好,按照习俗,最少要等一年。”秋二哥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心里多少有些愧对阿冬。 平白的得让她等上一年。 “时候不早了,我们收拾收拾吃饭,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去店里帮忙。”秋漫转身扛着超级大的烧烤摊去院子,那烧烤摊特别大,她一个人搬不过来,秋进福没有闲着,上手帮她抗了大半。 当烧烤摊摆放在院子里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二楼晒太阳的魏世隐听见动静,垂眸往下瞥了一眼,盯着那稀奇古怪造型的东西,问丁一,“什么东西?” 丁一趴在围栏上看了半响,“之前从未见过,瞧着倒是挺稀奇的,可能是秋姑娘新研究出来的什么玩意儿。” 又被坑了一笔的县令大人晃晃悠悠的路过秋漫,不知为何,每一次总觉得与魏神医聊完大有收获,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空洞,有内容的东西却很少。以他的脑子,着实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刚好碰见秋漫,他将自己的疑惑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秋姑娘能帮我解答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秋漫故作高深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县令大人有所不知,知识无涯,对知识越是了解的人,便越是敬畏它。” 县令恍然大悟的拍头,“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学习到越多,越显得自己无知。对了,姑娘在弄什么东西?” 他见秋漫摆弄的大铁架有点意思,停下脚步盯着看了许久,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烧烤架,做饭用的。”秋漫转身去挑选整齐完整的木炭,家里这么多口人,一篮子木炭可能不够,她又添了许多。 吃饭用的?瞧着稀奇,吃起来应该也不差,县令望着木炭咽了口口水,“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想留下来吃个便饭。” 还能够拉进他与魏神医、护国大将军的距离,这世上什么事儿比这个还要划算的了。最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银子。 “介意啊。”秋漫坦荡的看着县令的眼睛,脸上仿佛在说,别以为我们互相合作了几次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了。 想得倒挺美。 县令搓了搓手指,尽情游说,“多一个人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而已,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姑娘就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 秋漫依旧摇头,“你看,我们徐府算起来有将近十口人,门口还拴着一只特别能吃肉的大黄狗,我就买了一点食材,哪儿够我们这么多人吃啊。我也是怕大人在我们这儿吃不饱啊。” “其实,不需要吃饱,我就是想尝尝这个烧烤的味道。”县令很识时务的又拿了些银票放在架子上,“姑娘应该不会拒绝?” 谁会拒绝银子呢?不过是搭伙吃个饭,这些银子绰绰有余。 秋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银子收好,“当然不会拒绝啦,谁不知道我和县令大人是好友,我们这儿都已经这么多个人一起吃了,多县令大人还有师爷一人也无妨。” 县令笑嘻嘻的拉着师爷去角落里坐着,这么一大把年纪如此乖巧着实不容易。 师爷对秋漫手中的银票看了又看,“老爷,你为何又给她银子?这么些天,我们给他们的银子已经够多了。要是再给下去,我们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县令正襟危坐,比门口的大黄还要拘谨,“你这个鼠目寸光的蠢货,你可知在京城与护国大将军吃上一顿饭有多困难吗?我们如今轻轻松松就能够与护国大将军吃上饭,代价只是一点点银子,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这秋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让护国将军与魏神医对其言听计从?”相处几次下来,师爷对这位嘴甜心狠的姑娘愈发的 的感兴趣。 第292章 雪碧 到底是怎么样的乡野村妇让冠绝天下的两位俊才为止折服? 心甘情愿的窝在小镇里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本官必须得事先提醒你,招惹谁都不能招惹那姑娘,要不然怎么阴你的,你都不知道。”县令至今对其心有余悸,当初被年俊害得乌纱帽不保,自从出了年俊那一档子事儿之后,他便将第十八房妾侍休了,把年俊发配到比凤翔镇更加偏远的地方去,免得日日在跟前晃悠心烦。 师爷郑重点头,既然是老爷讳莫如深的人,他也不会没眼色的去惹其不高兴。 换言之,就说是护国大将军和魏神医,哪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小五在厨房帮忙处理着时蔬,通过学习,知道将其同类的用竹签串起来,而有些肉,像是五花和鸡翅,就事先用特制的调料腌制好。 因为姑娘说,腌制过后的串串会更加入味,吃起来也更香。 过了一会儿,阿冬来帮忙,两人说说笑笑,还哼着小曲儿,不一会儿便全都弄好了。 坐了一天,腰酸背痛,小五起身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还没什么大动作,就听见脖子咯吱咯吱的响。 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帮她捏了捏,“辛苦了?你这关节都没活动,一阵噼里啪啦乱响,隔了老远我都听到了。说来奇怪,你小小年纪,总不能关节就和老人一样了?” 小五嗔怪的拍了她的手臂一下,“姑娘怎么能取笑我?” “那作为补偿,我做一杯雪碧给你喝怎么样?”秋漫做的自然是简易版的雪碧,还在最上面加了一片柠檬和薄荷叶,使其香味更加特别。 小五看得目不转睛,“这会冒着泡的就是雪碧?颜色的确很像这个名字,雪碧色。” “尝一尝?”秋漫倒了一杯给小五,让她尝尝味道如何。 小五双手接过茶杯,先是小口的抿了一口,随后惊喜的瞪大双眼,咕嘟咕嘟的全都喝完了。 “姑娘,你做的这个雪碧水太好喝了,它的气泡在我嘴里爆炸,噼里啪啦,好特别啊。”不过是喝了一杯水,她感觉自己精神焕发,一点儿都不累了。 阿冬被小五说得都馋了,渴望的小眼睛看着秋漫。 秋漫自然不会落下她,也给她倒了一杯,顺便又给贪食的小五一杯,“好喝的话我就再多做一些,其实雪碧还能够做很多不同的水果口味。比如苹果味、橙子味和葡萄味。需要将其中的柠檬水换成果汁就好了。” 阿冬小口小口的喝着,嘴巴鼓成小鲤鱼,“好好喝啊,这辈子我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小五一边喝一边打嗝,“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水,而是雪碧~姑娘,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喝到吗?” 喝了雪碧之后啊,普通的茶水和凉白开都显得毫无滋味。 秋漫拿过她掌中放置的空杯子,“留点肚子吃烧烤,一直喝雪碧,喝饱了可就吃不下其他了。” “那晚上的烧烤我更期待了。” 入夜,在房内仰首看星辰的魏世隐嗅到一阵阵飘进屋的食物香气。 站在一旁守着的丁一猛地咽了咽口水,哪儿传来的香气,好特别?不同于普通的烹饪方式,就这味道便香得人无法自拔。 魏世隐有过午不食的习惯,通常晚饭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有极饿的时候才会喝两口水充饥。 但闻到这个香味,不禁勾起了他的食欲,就连平常没饥饿感的肚子也因此变得饥饿难挨。 丁一推开窗往下看了眼,“好像秋姑娘正在准备烤肉,好香啊。” 开窗的动作惊动了秋漫,她仰首询问,声音随着香气一起飘到房中。 “看什么呢?有没有兴趣一起下来吃烧烤?” 丁一是挺想下去吃的,但还得看看主子同不同意啊…… “主子,这个烧烤闻着倒是挺香的,要不要下去尝尝啊?下午的时候我就看秋姑娘忙前忙后的做着那个什么烤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丁一的眼尖发现角落里还蹲着县令还有师爷。 “那县令还有师爷都在,这两个人都挺有意思,天天和主子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连蹭饭都不放过。”其实丁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酸,为什么这两个路人都能够吃上秋漫做的烧烤?而自己不行? 好香啊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主子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和他有一样的想法呢?他扭头看向魏世隐,对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魏世隐淡淡开口,“走,下去看看。” 秋漫忙前忙后,徐止然心疼她,跟在她身后帮他收拾东西。 只要秋漫一转身,必定能撞上他的胸膛。 然后两人就会相视一笑,继续各忙各的。 县令和师爷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想吃就自己烤。县令又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烤一个糊一个,最后烤糊的都进了师爷的肚子里,县令一口都没有吃,倒是喂饱了师爷。 师爷打了一个饱嗝,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眼眶有一些红,感慨的说道:“小的之前都没有发现老爷竟然对属下这么好,未来的日子,小的一定会更加卖力的为大人做事,一定不会辜负这一顿饭。” 被炭火烤得满头大汗的县令,手上动作不停,扭头看了师爷一眼,“发什么呆呢?火都快要熄灭了,你加把劲。” 几个人围着烤炉吃烤串,再喝上一口雪碧,说不出的惬意。 小五看见县令烤得这么辛苦,主动把自己手上已经烤好的给他,“大人,要么你吃这个!” 县令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太好了,终于碰见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粗活,根本拿捏不好火候。 “是这样的,有一件事儿呢想请县令来帮忙。”小五又拿了一个新鲜的鸡翅放在烧烤架上炙烤。 “有什么事儿姑娘就直说。”县令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肚子被填满,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我们家姑娘呢,想在镇上开一家店,但是所有的店铺嘛,都需要镇长的盖章。” 第293章 篝火宴 “但是我们姑娘和镇长什么关系,不需要我与县令大人多说了?”前不久镇长差点害死了姑娘,姑娘也没有手软,直接折了两人的手脚。 两人的仇不仅结下了,而且还深得很。 若是拿文书去找镇长,可能一年到头都没有办法将店开成。但县令的官职比镇长大得多。 有他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原来是这种小事儿,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帮得妥当。”县令又尝了她手上拿着的烤翅。 小五见他这么好说话,给东西也大方得多,“最近县令大人办公很辛苦?看把你给瘦得,多吃一些。但只吃肉怎么能行呢?还得多吃些蔬菜水果。” 县令是真的饿了,烧烤这东西味道极好,麻麻辣辣香香脆脆,就是份量少了点,三两口就吃完一盘烤肉。 根本不够塞牙。 还想再吃的话,不得不又烤上半刻钟,等待烧烤熟的时间里,他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而师爷更是一个废物,不管怎么烤都会烧糊,最后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察觉到自家大人哀怨的眼神,师爷打了一个饱嗝,目光有些闪烁,“老爷,我也想给你烤肉,但每一个都烤糊了,小的不能拿烤糊的给你吃?只能够让小的来消灭这些食物了。如今各地都在闹饥荒,千万不能浪费粮食。小的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大人您呀。” 听他这样说,还得感谢他不成? 县令收回视线,继续专注的盯着小五手中的烤翅,而师爷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机智,要不然的话,自己一口都吃不上了。 烤了这么多串五花肉和牛羊肉,火候他已经掌握好了,但烤好了就要进自家老爷的肚子。 想着老爷已经那么胖了,大夫说,让他吃东西最好吃清淡一些,要不然对身子非常不好。为了老爷的身子,他不得不忍痛吃这么多。 不得不说,这肉啊,真好吃。就连镇上最好的醉仙楼都做不出来这么嫩的五花肉。 而且肥而不腻,吃多少都不会腻。 小五察觉到县令迫切的视线,慢悠悠的给鸡翅翻面,“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县令要是想尝这美味啊,就得耐心的等着。” 另外一头,秋漫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徐止然就已经烤好送到她嘴边。 “这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徐止然再次惊叹于她的奇思妙想,这烧烤架不仅保证了火力旺盛,还保证了干净卫生,比一般的用火烤方便得多。 有了这架子,以后随时随地都能够做烧烤。 “我做梦的时候,有一个老神仙教我的,然后就记下来了。”秋漫喝了一整杯冰镇雪碧,开心的眯起眼。 徐止然含笑看着她,“明日你就与我回家一趟,我想将我们的婚事说给他们听。” 秋漫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么快吗?可她还没有准备好。 “我……还没有准备好。” 如果是面对别人也就算了,要是面对的是陈氏和徐止归,她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 徐止然温柔的搂住他的腰,火光的映照下,下颚线条绝美,“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我……我也不知道。”她没有什么经验,这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会害怕再正常不过。 虽然她很喜欢徐止然,但天性让她多了一份警惕心,有的时候徐止然这人太神秘了,身上总是有旁人猜不透的东西,比如县令为什么会对他毕恭毕敬,比如他一个小小的兵卒,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好像他从未因为银子而苦恼过,就连给陈氏等人的银子也十分大方。 难不成在京城当富豪都这么有钱不成? 当然,这些小事根本阻止不了她炙热的爱。 “那好,明日我先去徐家庄,和他们说一声,不需要你来承担这些。”徐止然也怕陈氏等人对她出言不逊。 一方面是自己名义上的亲人,另一方面是今生挚爱。 秋漫心安的靠在他的胸膛,遇见这样一个愿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子,是她一辈子的幸运。 坐着轮椅下楼的魏世隐看了一眼他们,就默默的在篝火的另外一头待着。 丁一看了看秋漫又看了看魏世隐,突然有些心梗,秋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撩主子,一边又和徐公子卿卿我我。难不成姑娘是想两个人都要? 那未免太过于贪心了一些! “主子,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烤。” “我喜欢吃秋漫手上的。” 丁一嘴角抽了抽,人家秋姑娘烤的肯定是给徐公子吃,哪儿有你的份? 察觉到丁一的犹豫,魏世隐看他,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不行?” “不是不是,我去问问。”丁一哪儿敢忤逆魏世隐的要求,大步流星到秋漫面前。 秋漫从徐止然的怀中撤离了一些,仰首,“饿了?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烤着吃,什么吃什么就烤什么,顺便尝尝我新做的雪碧,绝对让人难忘。” 丁一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滑到她的手上,“主子要吃姑娘亲手烤的烤肉。” 秋漫与不远处的魏世隐对视了一眼,察觉到身旁的人不太高兴的情绪,笑嘻嘻的问丁一,“这样,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如果他愿意治好止然的病,他想吃多少我烤多少。” 丁一如实把话带到。 魏世隐显然有些生气,但脸上又带着笑,看起来莫名的诡异,“当真是时刻都不忘她的小情郎。” 随后,他自己推着轮椅到秋漫身边挨着坐,亲自动手烤起了肉。 丁一立马上手,想从他手上将肉串抢回来,“主子,您的手金贵的很,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飞鸢听了嗤笑一声,“怎么?就你家主子金贵?别人不金贵啊?” 丁一听完就想和他打架,他家少爷这么惹人讨厌,他更惹人讨厌! 飞鸢丝毫都没有接收到他的目光,继续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想吃的好啊,只有自己烤的最香。” 秋漫有些失望的说道:“看来神医还是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帮我一个小忙就这么难吗?” 第294章 吃烧烤 “没兴趣。”魏世隐拒绝别人一如既往的干脆,丁一看了一眼秋漫,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 摆明主子对她有兴趣,她还一个劲的想让主子救她的心上人。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他主子虽然不太像正常人,但正常的情绪还是有的。 秋漫似乎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扭头继续心大的烤着鸡翅,把烤得焦黄的翅中都给徐止然吃。 徐止然的口味偏淡,她就没有放胡椒之类的辛辣刺激的调味料,而是加了椒盐,既能够很好的激发鸡肉的原本香味,又能够添加一丝咸香。 而徐止然烤的河鲜,烤好之后还剥好壳,整齐的摆放在餐盘中,最后再在旁边点缀一点薄荷叶与小黄花。 他接过秋漫手中烤着的翅中,认真的将餐盘放在她怀里。 秋漫嘴角忍不住上扬,用指尖抓了一把辣椒粉洒在上面,光看卖相就十分诱人。她捧着餐盘凑近闻了闻,鼻翼微动,香气扑鼻。 点缀的绿叶和小黄花恰到好处,就像是一副精心准备的画作,赏心悦目。 不禁感叹徐止然的厨艺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连烧烤都不放过。明明刚学,就能将火候掌握的这么好。 她尝了一口虾之后,美妙的滋味在舌尖跳跃,就连心情都起飞了,好吃! 她拿了一只五香味的喂徐止然吃,徐止然跟着她一起笑。 火光映在他们脸上都是满满的爱意,就算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都干扰不到他们的二人世界。 就比如魏世隐主仆两儿,就和个透明人一样。 秋漫余光瞥见他手上拿着的翅中,突然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又将翅中拿了回来,“有点糊了,要么给飞鸢吃好了。” 她想的很简单,徐止然厨艺那么好,不如他自己烤着吃,体验还更好。 徐止然不让,“只要是你烤的,我会全都吃光。” 飞鸢别开脸,不忍直视,两个人秀恩爱能走远一点吗?欺负他一个单身狗合适吗? 其实丁一有些担心魏世隐的情况,烧烤烤的心不在焉,但眼睛总是在他身上乱转。 “烤糊了。”魏世隐就算没有看他,也知道丁一手中的鸭胗糊了。 丁一迅速收回视线,拘谨的摆弄着手里头烤糊的鸭胗,有很多话压在心底但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主子怎么能如此淡定?还是说他猜错了,其实主子并不是喜欢秋姑娘? 那若是不喜欢,怎么还不回鬼谷?难不成真的喜欢上徐府里的各种美食?鬼谷又不是不会做! 阿冬和秋进福两人恩恩爱爱,不过没有秋漫和徐止然那么显眼而已。 显得小五飞鸢等人非常的孤独…… 夜里有些凉了,小五与飞鸢挨着坐,小声的聊着什么,时不时的将烤好的东西送给县令吃,每吃一口就替一句盖章的事儿,让他千万别忘了,也别吃白食,烤肉很辛苦的。 县令吃得满嘴油光,“大妹子,你别念叨了,我懂你说的,你等下就把文书给我的师爷,回去我就拿去盖了,你们的店随便开,要是林深伟的人想来找你的麻烦,就来找我,大人我帮你们解决。” 小五又给他的碗里添了一个大鸡腿,“那大人记得有空来我们店里坐坐,买点东西回去。” “好说好说。”县令肯定不会去买东西的,这只是口头上答应的,因为他的银子已经被魏世隐还有秋漫两个人坑得差不多了。 哪儿还有什么闲钱去店里买? 小五看出他敷衍的态度,心里有点不舒服,你这么有钱的县太爷,吃得这么多,这么多年总不可能没有积蓄? 姑娘店里卖得东西又不贵,又不是消费不起,有必要这么磕碜吗? 她默默的把县太爷碗里的大鸡腿拿回来,分给飞鸢吃了。 县令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发现自己的鸡腿不翼而飞了,想抢回来的时候,已经入了飞鸢的嘴里。 他心里悔恨得不得了。 “大人,这可就是你不会做生意了。” “怎么又变成我不会做生意了?你们家店开张,按理说是我要去捧捧场,但事实情况却是,我最近手头紧得很,消费不起啊。” “你要是去新店捧捧场,不就有机会碰见魏神医了吗?这笔账应该不需要我来帮大人来算?那碰见了,不管怎么说肯定能聊上两句话的,这么一来二去,你们两人的关系不就近亲了吗?”小五调皮的眨眼。 飞鸢听得目瞪口呆,这姑娘还真会做生意,牛啊。 县令一听,拍了下大腿,“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银子的事儿我会想办法。” 大家吃饱喝足之后,纷纷对雪碧赞不绝口,“这东西是真的美味,一开始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中毒了呢,那奇怪的感觉,只言片语说不清楚。” “谁不是呢?我也觉得那感觉奇怪的很,不过喝了会上瘾就是了。” “搭配烧烤再合适不过,不仅解渴,还能解腻。” 第二天,所有人都醒得很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本来秋二哥说要去帮忙的,被秋漫拒绝了,秋漫认为他应该先和阿冬上街准备两身行头,其他事儿她会处理好。 秋二哥一开始也是不同意,但经不住这么多人与他说,最后他只好同意了。 秋漫送他们到门口,对着他们背影喊道:“记得一定要给阿冬嫂子多置办两件衣裳。” 秋二哥回头对着他们挥手,“好了,你快回去,都念了好多遍了,肯定记得住。” 小五抱着一堆被单去晒,酸溜溜的说了句,“有人爱就是不一样,哪儿像我,孤零零一人……” 秋漫拦下她,拿出一张二十两的小额银票。 小五反而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跟了我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没有正儿八经给你薪水呢。”秋漫直接将银票往她怀里一塞。 “不是,你给我做什么啊?我平常跟着你,白吃白喝白住的,你也没收我银子啊。你再给我薪水做什么?而且新店开张,总得有花银子的地方。” 第295章 回家 “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你还和我客气啊?有什么好客气的?让你收着你收着就是了。人家阿冬有二哥疼了,你就只能自己疼自己了。你以后可是我们店里头的牌面,难道不应该穿的好看一点吗?” “但是……二十两太多了姑娘,你只需要给我一部分就好了。”小五最终妥协,但只打算拿一点,并不想拿太多。 “不算多,你们辛苦这么久,二十两给你再合适不过,你要是再不收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那……行。”小五欣然的接受了二十两银子的薪水,跟在秋漫身后感谢个不停。 “姑娘你都不知道,以前我在怡红院干活,一个月他们最多只给我二钱银子,我还努力攒着,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就能将我赎身赎出去,可惜,还没有等到机会,怡红院就没了。好在姑娘在危难之中救了我。姑娘,你不知道,但是我以为我真的已经死定了。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姑娘不仅不计前嫌,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只能够这辈子为姑娘当牛做马,企图能够还上这些恩情。”小五动情的说着,眼眶里还含着泪花,这番话其实她想说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与她说。 而且突然说出来真的有一点交情与奇怪,她便默默的把这些心里话藏在心底,但刚才她就只是随口的念叨了一句,姑娘竟真的给了她二十两。 这已经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第一次被人真诚的对待。 秋漫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拥抱住她,“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而且你得先相信它会越过越好。” 小五含泪点头。 几人出发去了店里,也和孟海义约好一起在店铺碰面,让他把东西直接运到店里去,免得搬来搬去麻烦。 而徐止然则是回了家一趟。 大哥徐止归正在对着美人图发呆,听见脚步声,他才匆忙地将图收起来。 扭头一看才发现回来的是徐止然。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徐止然淡淡的回了句,“是你看画册看得太入迷了,所以才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 “谁,谁说我在看画册?我在用功读书你知道吗?”徐止归目光闪烁,他向外人营造的一直都是他非常用功读书的形象,要是被人知道他天天不务正业,别人可能会说得格外难听。 徐止然无所谓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今天回来做什么?你平常不都在镇上生活,并且看不上我们这了吗?”徐止归的眼神就如毒蛇一般阴狠,他其实是嫉妒徐止然,同样是兄弟,为什么徐止然长得高大又俊朗?而他就长的丑陋并且瘸腿呢?要是他也有徐止然这样的外形,何苦过得这么惨? 徐止然感受到他阴狠的实现,静静的回视他,“大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这样看着我的视线,让我怀疑我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的仇人。” 徐止归的视线一如既往地落在她的身上,“听说你最近和秋漫走的很近,什么意思啊?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做哥哥的放在眼里?” 徐止然说,“我与谁走的近,需要和哥哥你报备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还有没有这个娘?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是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厉害了,翅膀也硬了。我们家的人,你谁都看不上呗!” 徐止归在意的不仅仅是自己丢弃的秋漫喜欢徐止然,还因为他喜欢的林月儿也喜欢他。 这世上的事为什么对她都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他看上的人最后都会看上他的弟弟?他这样的困局如何才能走出来? 而且她只能坐着,徐止然却可以站着,让他觉得和徐止然总是低人一等,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这些只是大哥你自己的臆想而已,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是这么想的。看大哥今天心情不太好,要么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先呆着。”徐止然,也不喜欢这个大哥,因为他明明曾经拥有那么好的一个妻子,却把她弄丢了。 这样的人也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慢着,你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吗?今天我还不准你走了呢,娘亲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就走了,该多么伤心?你到底有没有一个当儿子的自觉?还有那个秋漫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你天天跟他鬼混在一起,可有想过娘的感受?你说你是一个孝顺的人,既然你真的孝顺,就赶紧离他远远的,不要再给我们添堵了。”徐止归最近也见过秋漫几次,发现这个丫头竟然变漂亮了许多,他就想不明白,怎么以前那么丑的一个丫头?这么短时间之内变化这么大? 而且那个丫头最近特别会赚钱,听村里人说,他还打算在镇上开一家铺子,虽然还没有开张瞧,这生意倒是不错的样子。 怎么离开他之后就成了一副会做生意的样子?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要是没有和秋漫和离的话,那么这个女人赚到的所有银子都是他的。 如今倒是都进了徐止然的口袋里,能不让人窝火吗? “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的事,不要多管闲事,到我的头上,大哥心里头经常有这种杂念,所以才会导致年年科举都考不上。”徐止然怼起人来也不客气。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我科举考不上,还不都是你害的,还不都是那个女人害的!现在你们倒是说的轻巧,来日我要是考上了光耀的,不是我们徐家的门楣吗?”徐止归气得脸通红,“你以为你是谁啊,轮得到你来教训我,连娘亲都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你竟然敢嘲讽起我来了?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死丫头教你的是不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到底谁才是你亲人?” 第296章 通知 “亲人?你好意思问我什么是亲人?那我问你,我娘亲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进了徐家之后才重病的?并且过了没多久就走了,你们敢说和你们没有关系?” 徐止然不再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对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最近他让山飞宇又查了一些陈年往事。发现他娘亲的死非常的可疑。 很有可能是由陈氏母子造成的。 可惜这件事已经过去太漫长的岁月,就算是蛛丝马迹也只能找到一些,根本没有办法定罪。 无奈之下,只好这样炸一炸他。 徐止归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惊得瞪大双眼,加上他通红的脸颊,看上去太过于滑稽。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突然提起是什么意思?而且当时你娘亲是病重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当时你年纪小,我的年纪也不大,你都记不住的事儿,我能记住什么?”徐止归其实是知道一点内情的,的确是她娘亲动的手。 毕竟陈氏是妾侍上位,要是原配不死,娘亲便一辈子都是妾侍,而他更是一辈子都是妾侍之子。在这封闭的村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要怪就怪那个女人傻,对徐昌盛的承诺深信不疑,还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一辈子的倚靠,不曾想,这个男人在她小产的时候,直接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那个女人的儿子竟比她儿子的年纪还要大。 也就是说,在徐止然亲娘不知道的那些岁月里,徐昌盛一直在与陈氏耳鬓厮磨。 这件事对徐氏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她看见徐昌盛便觉得恶心,认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男人。 想带着徐止然远走高飞,以后再不相见。 可惜,她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就被装模作样的陈氏气得病死。 当然,陈氏做的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徐止然的年纪很小,应该是记不住什么事儿的。 “你这么慌乱做什么?是不是知道什么实情?”徐止然的目光如霜如雪,在盛夏的天气依旧令人觉得沁骨的凉。 说实话,徐止归有点害怕他这种眼神,目光有些闪避,说话有些结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娘亲把你拉扯这么大,你竟然想着是娘亲害了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眼狼!是不是秋漫那小贱人和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和我们徐家生了离心,对我们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他再次辱骂秋漫,徐止然双眸染上火苗,上前拽住他的衣领,警告道:“再让我听见你辱骂秋漫,我可不会客气。” 徐止归有些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别忘了,她可是你嫂子,你要做什么?” “嫂子?你们早就和离了,算哪门子的嫂子?” “呵,那她也是我玩剩下的破鞋。”徐止归一直生活在徐止然的阴影之下。 从小徐止然的脑子就好,常常是私塾夫子夸奖的对象。陈氏怕他抢了徐止归的风头,把他的束修银子停了。 他进不了私塾,就算想考功名都考不上。 徐止然一怒之下,便简单的收拾了点行李,充军去了。 陈氏一看见他就想起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便任由他充军去,要是就此死在战场上也好,她还能拿一笔抚慰的银子。 没想到徐止然不仅没有死在战场上,还在京城当上了小兵卒。那么陈氏的计划就此改变,拿亲情当做威胁,威胁他必须每个月给他们赡养费。 徐止然念在旧情上,也就随了他们的意,每个月的银子照给,反正也不多。 那些银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但他看不惯他们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行为。再加上,娘亲的死与他们有关,他便无法直视他们,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骂秋漫破鞋? 徐止然直接抬手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他练武的力道,这一拳直接把他的嘴角打出血来。 徐止归口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吓得有些呆,他最害怕的就是见血了。 “哐当”一声,是菜篮子落在石阶上的声音。 陈氏回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儿子竟然被打出血来了?她脑子嗡嗡的,尖叫一声冲了上去,将徐止然拽开。 “死小子,你对我儿子做什么?” 徐止然轻松的将她拂开,并且甩开徐止归,还觉得脏了手。 “回来的刚好,有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不日我将和秋漫成婚。请柬也不会发给你们,就是通知你们一声。” 他这样的母亲与哥哥,有也等于没有。婚礼不会请他们。 陈氏半跪在徐止归身边,一只手扶着他,另外一只手则是抱着他的脑袋,生怕他有什么不舒服,伤了脑子,以后连科举都参加不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徐止然,你好大的胆子啊,你竟然敢娶秋漫。我不同意!”陈氏尖锐的喊叫着,试图阻止徐止然这种疯狂的想法。 他是疯了吗?那秋漫可是他曾经的大嫂,他要是真的娶了,他们徐家得被人说成什么样?徐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而且林家小姐摆明了喜欢他,眼看着婚事就要成了。这个时候徐止然要是娶了秋漫,她如何给林姑娘交代? “我是来通知你们,并不是来要求你们同意的。”徐止然是个有孝心之人,并不代表他是个愚孝的人。如果是他的亲娘,亲娘的建议总归是要听一下的,但陈氏只是他的后娘,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何必要听她的? 陈氏神情严肃,一副不容劝说的神情,“你这样做让我们徐家的脸往哪里搁?把你哥哥的脸往哪里搁?所有的婚事都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做,你对得起谁?” “我对得起我自己就行。”问心无愧,徐止然来之前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可惜徐止归这人的嘴就是把不住门,非得什么话都往外蹦,把他惹怒了,就是这种一拍两散的结局。 谁都别想讨到好。 第297章 破鞋 “你就顾着你自己?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吗?”陈氏仰首望着徐止然,心底生出一种陌生感,总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她有些不认识。 脸还是那张脸,但性格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特别是这么冷漠盯着她的时候,令她不寒而栗。 陈氏一直有一种错觉,这么多年,都是她在控制着徐止然,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坐着他不敢站着。 以至于这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不停的索取。在她的潜意识里,徐止然是绝对不会反抗她的。 毕竟对于徐止然来说,他是一个十分重孝道的人。让他忤逆娘亲的意思,不如让他去死。 但今日的事情让她的看法有了变化,徐止然冷漠起来的模样,竟然如此不真实。 “你不是我的亲娘,我的婚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徐止然通知到位就想走,和他们这两个粗鲁的人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但你真的要不顾我们的名声了吗?说你竟然娶了曾经的嫂子,说你们以前就有一腿。村里就只有这么大点地方,你让我们往哪儿躲?”陈氏最在意的还是脸面,她可不想被人诟病一辈子。 “旁人的言论根本伤不到我,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不着。你若是觉得难听,你就将他们的嘴堵住就是,与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徐止然看透了他们恶毒的嘴脸,对他们已经不报有任何的期待。 “你真是无可救药,被秋漫那女人迷了心窍。那女人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你和她在一起,有的是苦头吃。别怪为娘事先没有提醒你。”陈氏怨毒的想着,这两人想手拉手过上好日子?门都没有! “你有那闲工夫管我的事情,不如多管管你的儿子。这么多年都考不上举人,也是有原因的。”徐止然大步离开,对他们的厌恶已经深到极致,以后要是没有事儿的话,他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儿?你难不成很厉害了?不过是个在京城卖命的小兵卒,还以为当上大将军了啊?”陈氏既心疼徐止归的伤情又愤怒徐止然的言语。 他这副样子,陌生的她有点认不出来了。 当然,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秋漫的错,肯定是秋漫在他耳边吹了什么耳旁风,才会让他的性子转变的这么快。 徐止然对他们的言语早就无动于衷,扭头离开,一步都不带停的。 直到徐止然的身影消失许久,徐止归才回过神来,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徐止然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你,你狂什么?你还以为你是大将军啊?你什么都不是,喜欢搞破鞋那就搞破鞋去,别来老子这儿丢人现眼。说老子考不上举人,老子这就考个举人给你看看!” 陈氏赶忙上手轻拍他的后背,让他消消气,不要和他置气,“你和他生什么气?最后伤的不还是你自己?今日的仇记下了,娘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竟然和秋漫鬼混到一起!那秋漫就是我不要的,他竟然捡了去,他既喜欢,那就给他!”徐止归越想越气,有一种自己丢弃的垃圾竟然成了宝的感觉。 “那秋漫就是个祸害,更是个扫把星,娘今天出去买菜,听说秋老爹死了,秋进才还有秋进宝失踪,只剩下秋漫和秋进福两人,你说那秋漫不是个扫把星是什么东西?”陈氏听到的时候还嘴了秋漫两句,觉得这个丫头还真是害人不浅,谁娶回去,谁家门不幸。 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落在自己头上。那秋漫竟再次嫁入秋家,这个祸害怎么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呢? “秋家没了?”徐止归倒不关心这些东西,“那秋进才夫妻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之前没少和我们家要钱。”徐止归不能碰自己的脸,轻轻一碰,脸就疼得很。 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脸竟然肿了半边,他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徐止然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上,要不然我一定和他没完。” “别气了,快去拿点药膏抹一抹。”陈氏心疼得不行,徐止归孱弱,腿脚还不方便,哪儿是徐止然的对手? 那徐止然未免太过于粗鲁了一些,对自己的哥哥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对了,这么一闹,徐止然不会不给我们银子了?”他们每个月的日子都得靠徐止然给的银子过活,要是什么时候不给了,他们可真的得去喝西北风了。 陈氏陡然拔高音量,“那怎么能行?那是他应该给的银子,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了?官府不会同意的。” 她虽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什么底,刚才徐止然离开时丢下的话太决绝了。 好像要分家一样。 “要么你去问一下,好像要银子的日子近了。”徐止归丢了药膏,都到了这种时候,哪儿还有心情给自己慢条斯理的上药,肯定是银子要紧。 陈氏有些后悔,嘟囔着:“早知道他可能将银子收回去,刚才就应该对他客气一些。” “客气?对他那种人客气做什么?对他那种人,就应该该怎么做怎么做,最好吓得他不敢动这些歪心思。”从小到大,徐止归没少欺压徐止然,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自然认为徐止然不应该反抗。 “行了,这些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去镇上一趟,和飞鸢要点银子回来,你买书的银子又要没了。” “那你别说了,快点去。” …… 陈氏紧赶慢赶进了镇,去往徐府找到了飞鸢。 飞鸢看见陈氏就一个头两个大,硬邦邦的说了句,“你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眼看着日子就快要到了,是来要银子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肯定是要银子来的。 飞鸢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把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口,“要银子,没有。” “为什么?不是你们之前答应的给银子的吗?”陈氏有点紧张,仔细盯着飞鸢的脸,想看他是真的这么说,还是在开玩笑。 第298章 文书 飞鸢早就料到她会死缠烂打,并不紧张,应付起来十分自如。 “是这样的,少爷今天回徐家庄一趟,碰见了些不太开心的事情。而且当时你们说话也说得很难听,不仅嘲讽了少爷,还说了少爷未婚妻的坏话。那少爷作为一个男人,这种事儿肯定忍不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少爷也不想当什么活菩萨,剩下来的银子呢,就留给未来夫人丢着玩。” “飞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哪儿是什么外人,我们可是止然最亲的人。”陈氏的态度软了不少,为了银子,这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得咽下去, 不能逞一时之强。 “那你是少爷的亲娘吗?徐止归是少爷的亲哥吗?明明你们两个是亲母子,徐止归赡养你不是天经地义?为什么最后重担偏偏落在少爷身上?”飞鸢就是气不过,这家人趴在少爷身上吸血,反而还对少爷的亲娘做出那样的事情,简直罪不可恕。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家人的脑子里想的还是银子长银子短的,一家子都掉到钱眼子里去了。 少爷那般光明圣洁的人,应该离他们这些人远远的。 几个反问打得陈氏措手不及,“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让止归身体不好,腿还伤着,毕竟读书需要专注,来日才能考取功名,而且到时候考取上功名,光耀的也是我们徐家的门楣,止然也能沾光啊。” 飞鸢眼底的鄙夷更深,脚尖调转了方向,时刻都在准备着离开,结束这场荒谬的谈话。 要不是少爷不让他说,他早就想将少爷响当当的名号甩在她脸上,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少爷堂堂护国大将军,何必需要一个考了八年都考不上举人的徐止归来光耀门楣。 转念一想,主子的顾虑不无道理,陈氏母子见钱眼开,要是得知少爷的身份,必然会和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甩都甩不掉。 为了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考虑,得把这件事捂得死死的,一点口风都不能透。 “那也不关少爷的事儿啊?少爷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如果还想要银子,就出去谋生,有手有脚总归是饿不死的。”飞鸢不禁感慨,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地十分善良,还给他们指名了一条路。 “我一个妇人,能找什么谋生?你们这种无情无义的做法,简直是逼我们去死。”无论他说什么,陈氏都不会同意。 “那你们去死好了呀,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既然你们不想活,还有谁能救得了你。”飞鸢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还敢以死相要挟。 “你!徐止然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陈氏深知自己和飞鸢八字不合,也谈不拢,说话也说不到一起去。而且飞鸢年纪小,心可是非常狠的,和他没有什么情谊可说。相比之下,徐止然会好说话得多,而且有这一层关系在,他应该是做不来这种不给银子的事儿。 “做梦。”飞鸢转身要走,手腕被她拽住,用的力气特别大,大到他差点以为自己脱臼了。 “干什么呢?”飞鸢甩开她的手,低头一看,白皙的手腕上果然一道明显的勒痕,竟然都青了! 这妇人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一些。他静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确保不会再被她抓伤才停了下来。 “今天不把事情讲清楚,你哪儿都不准去!”陈氏急得额头冒汗,能不急吗?到嘴的银子飞了,换别人,谁能忍? “还需要将清楚什么?哪个字听不懂?”其实少爷回来之后与他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就把陈氏母子的嘴脸大概的讲了一遍。 飞鸢气得差点直接去找他们算账,后来想想,算账的话被讹上了怎么办?得不偿失。 少爷嘱咐,从今以后不需要再给徐家银子,这么多年,他应尽的义务也尽了。 “徐止然凭什么不给银子啊?我可是她娘,他这辈子最亲的亲人,他怎么敢啊?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陈氏的确是有这种心思的,如果和徐止然讲不清道理,那就让官府解决。 县令老爷自然会为她做主。 飞鸢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书,“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份文书上写的是什么?写的可是少爷从今以后都不需要付银子给你,看懂了吗?” 陈氏眉头紧皱,下意识想去抢那文书,被飞鸢闪身避开,呵,她中过一次招,不可能再中第二次。 “看就看,可别随便动手啊,快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我还有很要紧的事情做,你可别耽误我时间。” 陈氏不认得字,但认得文书落款处的红色大印,是县令的印章。 “休想拿这种假东西来糊弄我,怎么这么快连文书都写好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就算眼前的东西是真的,陈氏也要说它是假的。 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没有银子之后的生活会是多么的狼狈。她根本等不及徐止归考上举人,他们一家子就已经冻死在今年的冬天。 “懒得与你争这些东西。”飞鸢还得去店里帮忙,和她争辩还真是耽误事儿。 “不准走,今天不给银子,我们就去见官。”陈氏拦在飞鸢跟前,不让他进屋。 她有预感,要是让飞鸢成功离开,她这辈子恐怕真的拿不到一分银子。最后的希望只能放在官府身上,希望官府的人能看在孝道上,追回这一笔本该属于她的钱。 “见什么官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陈氏快速回头,竟然看见背着手的县老爷站在她身后,阴测测的看着她。 在此地见到县老爷,着实令人惊慌,他不在衙门待着,在街上乱晃做什么? 随后便反应过来,上天可真是眷顾她,刚想要找官府的人,便碰见了县老爷。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件事非你不可,还请老爷为民妇做主。” 第299章 关押七日 县令斜睨了她一眼,这女人她熟悉得很,是徐止然的后娘。 所以一时之间态度有些拿捏不定,一方面,她是将军的后娘,那就意味着是将军的亲人,自然是要巴结的。但听说这个后娘对将军不太好,那将军也不会多喜欢她。 他可不能拍马屁最后拍到了马腿上。 “什么事儿?怎么闹得这么难看?”县令最后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来对待她。 陈氏其实是有点怕见官的,毕竟做了不少亏心事,心虚啊。 可为了银子,该见官的时候就得见官。 “大人您来得正好,按理说,徐止然每个月都得给我一笔赡养的银子,但这个月的还没给,我来要,而飞鸢拒绝,还拿出一份假的文书,说是官府盖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给银子。”陈氏说得飞快,条例清晰。 县令看着飞鸢手上那个文书,很有印象,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曾亲手给徐止然送来的文书盖了章。 县令沉了脸,“这是真的文书,不是假的,你别瞎说。”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文书是由我亲自签名盖章的,还能有假不成?”县令觉得这个陈氏说话有点奇怪,他何苦骗她? 陈氏压抑着怒火质问,“县令大人为什么这么做?徐止然给我赡养的银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律法里有一条,当给予赡养的金额达到一千两,就不需要再给了,毕竟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我们这凤翔镇的消费,一千两银子可以活三辈子了。”县令也不是故意帮着徐止然,而是律法上的确是这么写的。 他还觉得自己处理的无比公正,盖章的时候也很爽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什么一千两?我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哪儿来的一千两?怎么就不需要给了?”陈氏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千两银子,还觉得他们说得太过于荒唐了。 真是可笑,就欺负她不太认识字,所以就觉得可以以一千两的名字来糊弄她吗? 县令是来找魏神医唠嗑的,不想和这疯婆娘扯,这种烦人的事情就应该交给飞鸢去做,而不是他。 他给飞鸢使了个眼色,“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清官,有什么事儿他们处理。 陈氏依旧不让县令离开,“大人,怎么就一千两白银了?你和我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县令不得已又多说了两句,“这几年徐止然给你们的银子总额已经超过了一千两,以后不需要再给你们分毫的银子了。” 陈氏精明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哪儿有一千两?我怎么不知道?大人你被骗了,肯定是他胡乱与你说的。” 飞鸢又从怀中摸出一个账本,冷冷翻开,一页又一页的展示给她看,“你看清楚,每一笔给你们的银子都有标记,而且每一次都有乡绅作证,假不了。账本上的总额早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两,多的那些就当少爷仁慈送给你们的。还想要其他的银子,想都不要想!” 陈氏说话有些结巴,“这……儿子养娘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飞鸢翻了个大白眼,“那问题是,你是少爷的亲娘吗?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而且曾经你也没有养少爷,而是让他独自一人去从军,这就是一个娘亲应该做的吗?” “你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这是我和止然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参和。”陈氏叉腰,指着他的鼻尖骂。 “少爷已经吩咐过,不会再见你了,你也趁早死心,找个活干,不至于饿死。”飞鸢收好账本和文书,有这个证据,才是以后对付陈氏这种破皮无赖最有用的武器。 县令与飞鸢进屋,陈氏被拦在门外。 气急败坏的陈氏接受不了这种结局,在门口破口大骂,“杀千刀的秋漫,止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你秋漫肯定拖不了干系!以前还以为你只是一只下不掉蛋的鸡,没想到你心思恶毒的和蛇一样,就是见不得我和止归好。嫂子和小叔子在一起,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氏的嗓门又尖又急,一些街坊打开门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飞鸢气得想打陈氏一顿,但对方是女人,又是一个妇女,他不好直接动手。 县令不管这些琐事儿,进屋之后就找魏世隐,没想到今天魏世隐的态度出奇的好,他破天荒主动说了一句话,“你能忍有人骂秋漫?” 神医大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忍不了的! “不能忍!” 陈氏越骂越难听,一些无中生有的事儿也扯出来,她气得肺都快要爆了,但又想不到任何有用的办法。 突然,一道人影卷到她的跟前,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人拖曳到角落里。 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是黑着脸的县令,而拖曳她的是县令身边跟着的师爷。 “大人,您是终于发现我的冤情,所以要帮我讨回公道了吗?” “带走,她扰乱秩序,须得关押在牢房七天。”县令让师爷把她带回去。 陈氏不依,“大人,你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什么叫做扰乱秩序?我扰乱哪门子的秩序了?我不过是想为我自己讨回公道而已,有错吗?” “如果你讲理,自然是没错的,但你站在大街上吆喝,还说一些不对的事情,不就是你的错吗?万一有人效仿你这么做,岂不是乱了套?关押七天是最轻的刑罚,你要是拘捕,就不止七天了。” 看见一列捕快向她的方向而来,陈氏吓得腿软,差点跪倒在地上,“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第一次这么做,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我不闹了,我回去还不行吗?” “你当律法是什么东西?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别废话,跟他们回衙门,并且派人通知徐家,把事情的始末讲清楚,要是徐止归愿意拿银子来赎人,自然是吃不了什么苦头的。” 第300章 夏日乘凉 县令最近亏损的有点多,小金库都快要掏空了,是时候要从这些人身上补回来一点了。 徐止归等陈氏等得着急,又想要发脾气,但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人回来,他便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时候早就已经回来了。 是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不过等来的是衙役。 徐止归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几步,官兵来做什么? “你是徐止归?”衙役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嗯……什么事?”徐止归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衙役把县令要说的那些话转告给他,“要是想接她出来,准备三百两银子。” 徐止归终于有了比较大的情绪波动,“我上哪儿给你找三百两银子?” “如果没有,那就只能够委屈陈氏在牢里待上七天了。”衙役可不管那么多,将话转达完毕就走了。 徐止归回屋发了一通脾气,银子没有,人关着就关着好了,反正只要七天。 但他腿脚不便,这七天没有陈氏照顾他,他喝西北风去吗? 无奈之下,他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林月儿,林月儿的爹是镇长,县令与镇长关系好,他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要是林姑娘愿意帮忙的话,这件事会简单很多,不仅如此,他与林姑娘的关系也会拉进。 他进屋挑选了一件最好看的绸面衣裳,又对着镜子整理了很久头发,又把下巴长出来的胡茬给剃了,看着镜子之中白白净净的自己,他冲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 林姑娘看见他这副样子,肯定会喜欢的。 此时的林月儿正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乘凉,自从与秋漫抢铺子失败之后,她一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翠柳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不敢随意开口惹她不痛快。 院子里除了小喷泉的潺潺水声,就是蝉鸣声。 林月儿趴在桌上摆弄着首饰,心里别提多不舒坦了,“爹爹不让我买新的首饰?” “老爷说最近手头有点紧,让姑娘先将就用着。”翠柳胆怯的说动。 林月儿愤然的将首饰都推到地上,“什么叫做将就?我林月儿什么时候用过将就的东西?这不就是摆明让我难堪吗?再过几日就是荷花节,在荷花节上我要是没有最新的首饰和最好看的头面,得被多少人笑死?” 而且,她在荷花节上会碰见秋漫,她怎么能输给秋漫?如果让她输给秋漫,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姑娘先别急,离荷花节还有一段时日,或许老爷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如何回心转意?他的所有心思都已经被那几个狐狸精个勾走了。”林月儿越想越委屈,以前娘亲在的时候她不懂得珍惜。 至少娘亲在的时候,父亲不敢如此嚣张。 娘亲走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特别是有几个姨娘的肚子都已经大了,生出来的孩子势必是要与她争宠。 她不趁着这种时候嫁个好人家,以后爹还会关心她的婚事吗? 管家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一地的狼藉,还愣了一下,“姑娘,有一个叫做徐止归的公子说要见你。” “不见。”林月儿想都没细想的拒绝了。 又不是徐止然,有什么好见的? “但那位公子说,要是姑娘不见的话,他就不走了。” “与我何干?” 管家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脾气,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出去通报。 倒是翠柳的神情有些紧张,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帮徐止归说了句话,“姑娘,这么大的日头在外面晒着,恐怕有些不太好,再加上徐公子的腿脚不方便,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林月儿扭头看着她,“你的反应有些奇怪,你这么关心他的话,你出去见他得了。” 翠柳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说:“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觉得徐公子不是什么外人,而是徐止然的哥哥。小姐若是想要这婚事能成,就得和徐公子打好关系。” “你的意思是,是个人要见本小姐,本小姐就要去见吗?凭什么啊?”林月儿心情不爽到了极点,还得应付那个丑八怪。 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得发飙了好吗? 翠柳不敢再说话,要不然换来的肯定是一顿暴打。 过了大概一刻钟,林月儿随口问了管家一句,“人还在?” “回姑娘,是的,人还在呢。” “这人还真是有够执着的。”林月儿缓缓起身,反正闲得没有什么事儿做,见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那男人好像还挺喜欢她的,对她言听计从,逗一逗他也好。 徐止归在烈日之下站着,差点就被晒成鱼干了,在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翠柳姑娘出门将他请了进去。 “姑娘说要见你了。” 徐止归拄着拐杖匆忙进屋,速度竟比翠柳还要快。 林月儿坐在池边戏水,脱了鞋袜玩着水,脚背如玉一样白。 徐止归看得目不转睛,一时都忘了动作。 翠柳催促道:“公子不是说要见我们姑娘吗?既然要见,怎么还不过去?在这儿傻站着做什么?” 徐止归回过神,装出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走到林月儿跟前。 林月儿穿的轻薄,轻蔑的看着他,“刚才在午睡,他们不想打扰我所以没有通报,徐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儿?” 徐止然道貌岸然的行了一礼,其实视线一直在她胸前转悠,片刻都不愿意挪开,“姑娘刚睡醒就在池子边玩水,是不是容易着凉?还是将鞋袜穿上。” 林月儿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不如徐公子帮我穿上如何?” 徐止归脸微微红,但没有拒绝。 可惜林月儿是坐着,徐止归站着,这肯定是穿不了鞋袜的,除非徐止归能够跪在她跟前,近乎趴着的帮她把鞋袜穿上。 林月儿不打算动身,翠柳刚想开口,被林月儿一个眼神制止。 让她安分一些,别多管闲事。 等了一会儿,徐止归没有动静,林月儿看着他,“徐公子是不愿意吗?既然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第301章 套近乎 林月儿的话刚说出口便能听出她的心情糟糕透顶,徐止归哪儿敢继续惹心目中的女神不高兴,丢了拐杖,狼狈的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捧着鞋袜帮她穿上。 当手掌捧着玉足之时,他的心跳的声音都快要掩盖潺潺水声。他沉浸于手掌之中的滑腻之感,来林府的正事被他完完全全的抛之脑后。 目光所及的任何地方,他都能在脑海中编绘出一场与林月儿风花雪月的缠绵。当然,这一切他没有说出口,林月儿根本不会知道。 不过,他的眼神太令人讨厌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子已经觉得不耐烦。 她穿戴好之后便踹了徐止归的胸口一脚,迅速起身,踢踏着鞋在一旁的秋千做好。而徐止归则狼狈的跪在地上,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站起身。 林月儿嫌弃的视线扫到他身上,他尴尬的笑了笑,双手撑地,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成功起身。 “怎么这么废物?既然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站不起来,还逞什么强啊?”林月儿满脸写着嫌弃,仿佛与他认识就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徐止归抿唇,没有多说什么,说到底他是个男人,被一个人女人这样说,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姑娘不是不知道我的腿有疾,和普通人有点不同。起身有点困难。” “是啊,连普通人的层次都做不到,还能奢求什么呢?”林月儿有些后悔了,本来想把他弄进来玩玩,但是说实话,看过徐止然那样的神颜之后,很难对徐止归的脸产生一丝丝的好感。 徐止归莫名的又被林月儿教训了一顿,嘴角泛着苦涩的笑,仿佛这位大小姐完全忘了他为何会跪倒在池子边。 明明是他主动提出帮她穿好鞋袜,所以说利用完之后他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吗?不仅没有用处,还会被她莫名其妙的劈头盖脸的痛批一顿。 可他做错了什么吗? 翠柳见氛围越来越紧张,不得不开腔缓和下氛围,“徐公子来之前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所以是什么事儿呢?” 徐止归折腾了一番,终于从地上扑腾得爬了起来,只是衣服都已经被地上的沙尘蹭脏了。 精心准备的丝绸锦衣也因此而磨出好几条无法修复的痕迹。 “是有一件事想请林姑娘帮忙。徐止归说起正事。 林月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中已窥见怒火,“我长得像菩萨吗?还是说我这儿是个寺庙?有事儿没事儿都来找我,解决不了的棘手得事情就让我来处理,我有手眼通天到那种地步?” 她连听都没有听他说是什么事儿就已经暴躁不已,她快要气疯了,她有难的时候不见得有人愿意来帮她。倒是这个徐止归十分没有眼力劲的次次都麻烦她,到底烦不烦啊?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徐止归也没有想要藏着掖着的意思,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月儿,“姑娘一直都是菩萨心肠,更何况这些事对姑娘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要是姑娘能够帮我这个忙,来日只要姑娘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徐某肯定在所不辞。” 林月儿的视线重重的在他的腿上落了落,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自信的人啊?就他这副残废的模样,怎么敢说出来日她会请他帮忙的话来? 她林月儿就算是落魄到这辈子最落魄的地步,也不可能会去求他徐止归一个残废帮忙。 “什么事,说来我听听。”林月儿百无聊赖的晃动着秋千,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儿做,听他说话也能打发一点时间。 “我娘因为一些事儿而进了天牢,衙役要三百两才同意放人。可家中并无这么多银子,就想着林姑娘应该和衙门的人相熟,看看是不是能通融一下,说一句话就能将我娘放出来。”徐止然都快要被自己这一段话给感动了。 他还真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大孝子。 林月儿回想起在天牢不太快乐的经历,想都不想的就要拒绝,不拒绝还能怎么样呢?她如今可不是曾经倍受林伟深喜爱的女儿。 她如今就连多要一点银子都得被念叨半天。 哪儿有闲工夫去救那妇人? 翠柳看出来她所想,凑到其身边小声的提醒她,“姑娘,是这样的,这位陈氏并不是什么毫无相关的人,她是徐止然的娘亲,如果姑娘愿意卖徐止然一个面子,不就可以套近乎了吗?” 林月儿自然也想和徐止然套近乎,正愁没有机会和止然哥哥说话,这么快就送机会上门了。 “那还等什么?衙门无缘无故的抓了徐夫人,总得将其救出来。”林月儿从秋千上跳下来,“事不宜迟,还在等什么?快走。” 徐止归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拄着拐杖跟上。 几人一同去了天牢,但不知什么时候天牢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完全不认识林月儿。 “姑娘请留步,没有县令大人的批准,谁都不允许擅自进天牢。” 林月儿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连我都不认识?” 翠柳附和道:“是啊,连我们林姑娘都不认识,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活?” “不认识。”之前那一批天牢的守卫太滑头了,使得天牢成了冤假错案最多的地方,新来的典史山飞宇听从护国大将军的命令整顿了一番,这几个人都是京城调来的。 最不吃的就是关系户这一套。 就连县令来了,都得走流程,走后门已经行不通了。 “我叫林月儿,是镇长林深伟的嫡女,现在认识了吗?我的话就是他的意思,现在赶紧让开,放我进去。”林月儿抱胸,直直的翻着白眼,这都是些什么人?听不懂人话吗? 这可是凤翔镇的地盘,还不是镇长说的算?那不就意味着是她林月儿说得算吗? 可几个衙役不为所动,公事公办道:“姑娘请让,不要妨碍我们公务,要不然就以扰乱公务的罪名将你抓起来。” 林月儿震惊了,“你们想抓我?” 第302章 成婚的消息 衙役们看出来这个林月儿就是个挑事的,与她争论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全都选择闭嘴不谈。 他们默然的态度彻底惹怒了林月儿,她想直接动手,但又不是他们的对手。 “今天你们要是不按照我所说的做,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衙役也不是吃素的,“姑娘这些话还是留着和县令大人说。” 他们油盐不进,林月儿最终只能放弃,她与县令可没有什么交情,直接去找县令,岂不是找骂? 转念一想,这件事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这么关心做什么? 最后被骂的反而是她? 从天牢门口往外走了很远,林月儿将提到铁板的所有怒火都转移到徐止归身上,“你哑巴了?刚才在那门口站半天,都不知道说点什么?” “我无名无份,在凤翔镇没有地位,比不上林姑娘身份尊贵。我要是开口,寻思着应该是无济于事的。”徐止归对这件事没那么上心,他想要的不过是能和林月儿多说上两句话,并且成为她的心上人而已。 林月儿不爽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爱莫能助。” “我明白姑娘的一片苦心,姑娘愿意走这么一趟,徐某就已经将姑娘放在心上,以后只要姑娘有难,徐某一定在所不辞。”在衙役面前,他就磕磕绊绊说不清楚话,如今在林月儿面前表忠心,倒是嘴皮子溜得很。 这些话对虚荣的林月儿来说很受用,“行,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还有这种事可就别找我了。” 回去的路上,林月儿顺便问了句,“对了,最近止然哥哥正在做什么?” 徐止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两人聊得正欢呢,怎么就聊起了徐止然?要不是徐止然,能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儿吗? 林姑娘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迟迟等不到答案,林月儿扭头看他,又问了一遍,“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和止然哥哥的关系并不好?” 以她的眼光来看,徐止归无论是从样貌、能力、品格都不配当止然哥哥的兄弟。 但有的时候血缘就是这么神奇。 明明是兄弟,但有着天壤之别。 徐止归想好措辞,“林姑娘难道不知道止然已经要和秋漫成婚了吗?” “什么?”林月儿惊得连茶盏都没拿稳,任由茶盏跌在地上,弄脏了昂贵的狐狸毛地毯。 “徐某从不说假话,就在今天,止然回家之时,斩钉截铁的与我们说,他马上要和秋漫成婚了。当然,我与娘亲都认为秋漫不会是一个好妻子。毕竟与我在一起的三年,就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没想到这个秋漫手段了得,不仅勾搭上止然,还能够说服止然与她成亲。还真是奇怪的事儿。” “谁准他们成婚了?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林月儿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快,那秋漫不是还在做生意吗?怎么就成婚了? 徐止归低头,没有接话。 他想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接下来要怎么做,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能够看得出来,林姑娘非常厌恶秋漫。 这下秋漫有苦头吃了。 而正在被念叨的秋漫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小五抱着一个竹凳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姑娘受寒了?” “那倒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冷,好像有人说我坏话一样。” “姑娘这么好,还有谁会说你坏话啊。肯定是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人。”小五走开继续收拾店铺。 之前老板娘根本就没有好好打理过铺子,以至于铺子脏得要命,好多角落都有许多蛛网,都得收拾干净。 要不然客人进屋看见,心里该有多膈应?那心里一旦不舒服,就算再好的东西摆在眼前也不想要。 老板娘从楼上下来,命人搬走了最后一批货物,脸上喜笑颜开,摇动着团扇,趴在楼梯上向下望着小五,“哎哟,小姑娘还真是勤劳,一大早就来收拾了,地方有些大,收拾起来可不简单啊,辛苦了。” 小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到底,这家店还是老板娘你的,你说这些话可就太见外了,要是真的觉得我辛苦,很简单啊,那边有抹布,拿着一起收拾。” 老板娘视线转向别处,锤了锤后腰,“我可上了年纪,和你们这些小年轻不一样,稍微干点活啊,就全身疼得厉害,感觉就像是要死了一样。你忍心让我去做这种粗活吗?” “那老板娘你早些走,挡着我收拾房了。” 老板娘今天还约了别人推牌九,的确不能在这儿耽误太长的时间,但看着店里陈列的柜子换了种排列的办法,店铺就恍然一新。 显得空间又大又宽敞,她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呢? 要是她曾经也用了这种排列的方式,生意是不是会好上许多? 不过,这些已经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因为这个铺子,至少最近三个月都不会是她的。 她婷婷袅袅的走出门,意外看见一个俊朗并且充满男人气息的人从身侧走过。 那男人满脸络腮胡,但生得高大,能够看见他胸口和手臂上的肌肉,被这样的男人抱着,应该很有安全感。 就这么一眼,老板娘就走不动道了,她目光缠缠绵绵的落在那男人身上。 而那男人进了铺子,她无奈,只好让家丁先把东西运回家,她还得在这儿待上些时辰。 老板年叫做梅娘,她丧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见一个第一眼就喜欢上的,肯定不能就这么错过。 那男子就是孟海义,他带着一堆从清风寨运出来的家具,用来明天开业的时候撑场面。 “漫漫,店里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秋漫将目光从账本中抬起,“孟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最早还得午时过后才能来呢。” “这不是见你的东西比较着急,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东西送过来。”孟海义对秋漫一如既往的一片赤忱之心。 第303章 一见钟情 拿着鸡毛掸子的小五靠着木柜,这孟大当家还真是执着,对姑娘更是一往情深,听听这小词叭叭的,多动听啊。 要是普通的姑娘,早就因为他说得这几句话而动心了。 但她知道,秋漫姐不是什么普通的姑娘。 果然,秋漫认真检查了他运来的货物,还提醒他下回要记得在屏风之类的四个角包上保护套,要不然的话,在山路颠簸之中,磕着碰着,就卖不到那么高的价钱了。 孟海义并不觉得她说得有什么不妥,跟在他身后乖巧点头,“嗯,你说得对,我记下了,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你一并全都说了,我也好背下来。” “目前看到的,需要注意的就只有这么多,其他的倒没有了。” 梅姨去而复返,秋漫还愣了一下,“老板娘还有什么事儿吗?” 印象之中,她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老板娘舔了下唇,掐着腰站着,故意露出自己丰满的曲线,嗲嗲的开口,“这位郎君好生面生,之前从未见过,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知道郎君的名字啊?” 孟海义被她尖细的声音吓得抖了一抖,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脸上,长得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但上了年纪,又太妖艳了,不是他喜欢的款,突然和他搭话做什么?难道是想上清风寨讨一份活干? “有事儿?” 梅姨差点以为自己没有了魅力,毕竟孟海义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木板…… 梅姨僵硬的换了一个姿势,“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但是我看见郎君之后就一见如故,好像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与郎君相识,便冒昧的来问郎君的性命。” 孟海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古怪的看着秋漫,那眼神仿佛是在问她,什么情况? 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的小五走上来,幽幽开口,“大当家这位夫人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娘,我们都叫她梅姨。” 孟海义点了点头,原来是铺子的老板娘啊,那他的态度应该要好一些,毕竟秋漫的生意才是大事,不能因为他而耽误了。 梅姨嫌弃的看了眼多嘴的小五,“什么夫人呀?我现在是单身” 孟海义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也不在意这个小插曲,“漫漫,店里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可以让我来做。” 小五一听顿时就开心了,“大当家,你别这么客气,楼上还没有打扫呢,这鸡毛掸子给你,你上楼帮忙打扫一下。” 孟海义依旧淡淡的看了眼那鸡毛掸子,然后成功绕过小五,走到秋漫面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你直接说,不要客气。” 小五惊得眼睛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梦大当家倒也不必如此,为了得到姑娘的关注,竟然如此无礼。 秋漫正在清点家具的数量,感觉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吵啊吵,就像是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一样,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孟海义,“大当家,你要是真的很闲的话,就去对面的茶馆坐一坐,顺便听个曲子,我这里真的非常的忙,没有闲功夫陪你聊天。” 孟海义说得口干舌燥的,终于等到她的反应,“大家都在忙的情况之下,我又怎么能够偷懒呢?有什么活你都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我都能做。” 秋漫怀疑的看着他,这大当家未免太过于自信了一点。 “正好我手头上有一些活没人做,就是那个帐本,上面还有一部分帐还没有算清楚,要么你帮我核对一下?”秋漫只想尽快把说个不停的孟海义支走,毕竟他一直在耳边说个不停,她真的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做好手头上的工作,要是数错了,又得重头再来,这么耽误,恐怕做到天黑都数不完。 孟海义尴尬的挠头,“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活了吗?” 这辈子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会算账?清风寨所有的账本都是由三当家管理的,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秋漫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回答,“所以说啊,你去对面的茶馆喝茶,听曲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梅姨终于找到可以和孟海义搭话的时机了,“郎君应该不是本地人?有没有对附近的什么店啊?景点啊,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随便逛逛,打发一下时间。” 看戏的小五心想,唯利是图的老板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难道是看上了我们的大当家?不过话说回来,大当家长得魁梧又英俊,的确是很多姑娘喜欢的类型。 但是可怜就可怜在这个地方,姑娘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英俊的男人。就拿徐止然徐大哥来说,不仅有战场男儿的杀伐果断,还有一股书卷气,特别的气质相交织,让人欲罢不能。 那张脸,更是绝了。全天下应该找不到第二张。 而魏世隐魏神医,性格冷酷阴沉,但阻止不了他帅,他就什么都不用做,在那儿坐着,就是一副绝世的水墨画,就像是从天上坠入人间的谪仙一般。 与这两个人相比,孟大当家就显得普通了一些。 “不必了。”孟海义冷冷的看了眼碍眼的梅姨,“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的话,不如去对面的茶馆喝喝茶,听听戏,你看这里的路就这么窄,你要是挡在这儿的话,影响我干活。” 梅姨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小五笑嘻嘻的凑上来挖苦她,“没想到梅姨年纪不小,倒是喜欢身强体壮的男孩子?” 梅姨没什么好害羞的,“不行吗?追求长得好看的人有错吗?难道我现在这个年纪,就只能找大着肚子秃着顶的男人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嘛,强扭的瓜不甜。” 梅姨自信的摸了摸头发,“那你这就是低估了我的魅力?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儿响当当的一枝花呀。” “可是啊,我们的大当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不要勉强了呀。” 第304章 独处 “什么?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梅姨的视线转了一圈,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不管秋漫表现的多么的不耐烦,孟海义还是喜欢跟在她身边,就像是蜜蜂围着花转。 但秋漫这姑娘声音软甜软甜的,就算是不耐烦的骂人也是娇俏鲜活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说孟公子喜欢的人就是你们家姑娘?” “嗯哼。” “那又怎么样?看样子你们家姑娘并不喜欢他,那我不就有机会了?”梅姨还真是天生的乐天派。 小五好一阵无语,“不是叭梅姨?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情投意合吗?刚才大当家摆明了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你要是上赶着凑上去,岂不是惹人生厌吗?” 梅姨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小姑娘,不懂了,感情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对错呢?既然喜欢,那就去争取呀,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像我这样年纪的女人才更有女人味呀,而且更懂得疼人,在床第之间也比你们这些小丫头有经验的多。” 说话时,梅姨眼角眉梢都是媚态。 小五冷不丁的抖了抖,朝着梅姨竖一个大拇指,“自信的女人最美丽,像老板娘你的年纪应该比大当家大了一轮?勇敢追求自己心中所爱,我佩服你。” 梅姨轻哼了一声,这丫头说话怎么那么喜欢拐弯抹角?这话听上去像是夸他了,但是怎么感觉在偷偷的骂他呀? “行,不和你说了,我今天搬了点东西,累了,等一下还得和姐妹们去推牌九呢,不和你扯东扯西了”。梅姨恋恋不舍的朝着孟海义点了点头,扭腰摆胯的离开了。 敏感的秋漫立马发现了不对劲,问孟海义,“老板娘好像很喜欢你。” “漫漫,我对你的感情可照日月,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可不会喜欢她。”孟海义紧张的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秋漫对他一惊一乍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也就这么随便说了一句,你不必那么紧张,咦,这窗户怎么漏风?” “漏风吗?我怎么没感觉?”孟海义走上前,凑到玻璃窗前,好像是有一点漏风。 “窗户坏了,那肯定是不行的,得换上个好的,要不然我们放在这儿的东西会受潮,影响质量。” 孟海义眼睛一亮,他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可以干的活了,“你等着,我去找工具,这个我会修。” “店里的东西都是刚搬来的,哪儿有什么修窗户的工具啊?” “那去买就可以了,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买的东西还不少。” “你对镇上的路也不太熟悉,不如这样,我陪你一起去。”秋漫脱下围裙袖套。 孟海义一下就开心了,“嗯!我们一起去。” 秋漫被他的反应逗笑,“这么热的天气,上街买东西,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而且现在的太阳被乌云挡住了,并没有非常的热。” 秋漫没有接他的话,两人一起上街去,留下小五看店。 小五私心觉得大当家非常的不错,除了有的时候冲动一点,喜欢动手,没有什么其他的缺点,可惜啊,他偏偏喜欢上的是已经心有所属的姑娘。 这边她还没有想完,那头便看见走来的徐止然。 他这一出现,几乎点亮了整条灰亮的街。 路上许多姑娘对着徐止然尖叫,但丝毫影响不到这个俊朗的男人。 直到徐止然问第二句的时候,小五才回神,“徐大哥你说什么?” “漫漫呢?”徐止然手中提着食盒,“我怕他忙得太辛苦,没有时间吃饭,就亲自下厨帮她做了一点。” “哦!姑娘她和孟大当家上街去了,说是去买修窗户的工具,等一下就能回来了。”小五突然想收回刚才想说的,孟大当家和徐大哥比起来,差远了。 徐止然也给她做了一份,让她先吃饭,打扫的事情他来做。 小五盯着徐止然,眼睛都挪不开了,徐大哥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已经偏到了徐止然身上,希望姑娘和徐大哥长长久久的。 不过偶然一次碰见魏神医和姑娘聊天,好像是关于徐大哥的病情的。 这么好的人怎么能生病呢?太可惜了,希望徐大哥能够尽快把病治好。 而陪着秋漫的孟海义一点儿都没有错过献殷勤的机会,一直与她聊个不停,还催促着她要不要去凉亭坐着喝杯茶,休息一下。 秋漫挑眉,“你没搞错叭?我们出来还没一刻钟,连一点汗都没有,需要休息吗?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虚成这个样子了?” 说完最后一句,秋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个样子,着实有些不行。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孟海义突然抬起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把她的头扭开一些,错开她的视线,“咳,我这不是担心你累吗?” “哪儿那么弱?快点走叭,我们这样慢吞吞的,恐怕天黑都修不好窗。”秋漫一心扑在店面上,只想尽快将窗修好,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是个吉日,开业再好不过。 孟海义倒是没觉得修窗有什么了不起,他想和秋漫好好的相处,没有第三个人打扰的那种。 自然希望在外面的时间越长越好,增加两人的独处时间这样感情不就来了吗? 这时,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路过撞了秋漫一下,孟海义赶紧抬手护住她,冲着那快速从身边走过的一行人吼道:“站住,撞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问过小爷我答不答应?”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快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想节外生枝,但又不想道歉,最后只能够装作没有听见,疾步走开。 秋漫不高兴的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好像是秋进宝。” “秋进宝?他不是跟着秋进才远走他乡了吗?怎么会在这儿碰见他?” “我应该没有认错,我们追上去看看。” 第305章 路见不平 发现秋进宝无疑是此行最意外的事儿。 秋漫与孟海义追上前去,拦下那一队行踪诡异的几人。 领头的人被拦住,不由怒瞪秋漫,恶狠狠的开口,“干什么?没事就滚开,别挡小爷的道。” 秋漫的视线快速略过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子,他脚上戴着铁链,头深深埋着,要不是还会动,容易让人误会人已经死了。 大街上,两人与一对人对峙,气势上丝毫不输。 “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都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爷了!”孟海义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挑衅。 领头的人嘴巴一歪,对着身后的小弟丢了句话,“直接动手解决了。” 他们有好几个人,而他们不仅只有一个男人,还带着个女人,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最近都没碰见什么宵小之辈,刚好你们能给我练练手。”孟海义撩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 秋漫对孟海义的武力值很有信心,视线不离秋进宝片刻,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几人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看守着戴着镣铐的几人,一队则是冲上前来教训孟海义。 孟海义嘴角一勾,轻松牵制住几人。 集市的百姓们看情况不对,纷纷提着篮筐退避三舍,让出的街道给几人打架。 几人打不过,只好让后面的人顶上,看守的人员越来越少,秋漫闪身到几人身后,撩起袖摆,露出手腕上佩戴着的小弩,黄金手镯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奇异的碧绿光芒。 有人发现秋漫的行踪,试图对她出手,但都被她手腕上的黄金手镯晃了眼,齐齐闭上眼。 秋漫给几人一人射了一针,而针上粹的是麻醉药,他们沾上就会晕倒,可惜她小弩中银针数量并不多,无法同一时间放倒所有人,而剩下的那些只能期盼孟海义能处理得干净一些。 一直深埋着头的秋进宝接连听到有人倒地的砰砰声,迅速回头看了眼,竟然看见了自家亲姐,他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姐,救我!” 一声喊声惊动了前面打架的几人。 “还愣着干什么?那丫头想声东击西,还不赶紧拦下她?” 孟海义打得真酣,他们竟然跑了,这能忍?自然不能忍的。 “别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们!”几个壮汉朝着秋漫冲过来。 孟海义怎么能让他们几个对秋漫下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人群中间,一人一个过肩摔,如果他们还有力气爬起来,那么就继续过肩摔,直到他们瘫软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为止。 孟海义冲到秋漫面前,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担忧的询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他们伤到?” “没事儿,有问题的应该是地上躺着的这几个。”秋漫快速放下手,让衣袖自动滑落,挡住手腕上系着的小弩。 秋进宝惊魂未定的拽住她的衣摆,“姐姐,救我,他们几个是人贩子,要拉我去边境干活。边境那种地方,去了之后可就没命回了。” “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秋漫带着秋进宝去了衙门,将那几个人的恶行告知县令大人。 县令听说了之后,立马派人去将几个人贩子压入天牢。 不过半月没见,秋进宝瘦脱了像,整个脸像猴子一样干瘪,嘴巴都显得凸起。 “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秋漫并不会自动带入自己是秋进宝的姐姐的身份,先不说秋进宝以前怎么坑害她的,就最近一次的行为便差点害死了她。 但毕竟两人还是有血缘关系的,秋漫总不能见死不救,要是见死不救的话,良心那道坎过不去。 “我被秋进才卖给人牙子,期间我也想过逃跑,但是每一次都被他们的人捉回来,然后又是一顿暴打。后来,我再也不敢随便逃跑了。”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回忆,秋进宝的身子便忍不住的打颤,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仿佛周围的人随时都会有人动手打他一样。 见他这副模样,秋漫的目光变得柔软一些,“秋进才他们还真不是人,连亲弟弟都敢卖,是缺钱缺疯了吗?” “他们手头上有钱,是陈家给的赔偿金,因为陈老太太的推搡,害死了爹爹,本来是想给爹爹讨一个公道的,但秋进才等人只认钱,说是给了钱就行了,最后他们拿了那笔银子,打算远走高飞,被我发现之后,无奈之下,只能将我发卖出去。这样不仅可以少一个人的口粮,还能赚一笔银子。” “畜牲。”秋漫还没什么反应,孟海义最先听不下去,“他们这样的人渣配在世上活着吗?” 秋漫说:“他们这样的人渣不仅还在世上活着,过得还挺滋润的。” “他们可千万不要被小爷碰上,要不然小爷肯定得让他们不好过。” 秋漫想的倒是和孟海义一样,那秋进才真不是个人。 秋老爹明明是含冤而死,但他为了一点银子,连公道都不愿意为秋老爹找回来。白瞎了这么多年秋老爹对他的好。 县令对秋漫的事儿一向很上心,听到案情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处理,片刻都不敢耽误。敢耽误吗?那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的要求,而是护国大将军和鬼谷谷主的要求。 也不知道那秋姑娘是什么本事儿,竟能让这两个如龙凤般的男子对其言听计从。 可能长得美的姑娘,自然是受优待的。 秋进宝担心自己再次被人卖了,可怜兮兮的盯着秋漫,试图用眼神来感化她。 “注意看路。”秋漫望着前方,余光倒是将秋进宝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秋进宝害怕的开口,“姐姐,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除了你,再也没有人愿意帮我,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我考虑清楚再告诉你我的想法。” “还需要考虑什么啊,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也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你要是对我见死不救的话,你良心不会痛吗?”秋进宝卖惨倒是挺到位,和他的模样相得益彰。 “你对爹爹见死不救的时候,你良心不会痛吗?” 第306章 抱大腿 秋漫本不想提及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再翻出来说可没有什么意思。 但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够想到,秋进宝和秋进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双方还没有掰之前,秋进才让他做什么,他都会言听计从的做了。 秋进宝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秋漫会重提这件事。 “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就是个孩子,哪儿懂那么多的弯弯绕啊?而且秋进宝是我哥,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听他的话。爹爹的事情,就算我知道实情是什么,一个小孩儿也改变不了什么。秋进才很快就把爹爹的尸首下葬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们的真心可照日月。”秋进宝解释得语无伦次,一方面是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人说话交谈,另一方面则是他也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让这件事快速的糊弄过去。 秋漫斜了他一眼,“那你在明知道实情如何的情况之下,为什么不尽快与我说?秋家村到凤翔镇的距离应该不远?” “我一直被他们看着,半步都走不开。要是可以的话,我肯定早早的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姐姐和二哥了。”秋进宝的声音低了下去,“姐,你既救下我,就管管我,要不然我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救你是看在血缘关系上。让我负责你的一辈子,那你肯定是想多了。”秋漫没有忘记短短半年,自己被他坑了多少次。而且次次都把她往死里整。 她又不是圣母,无法忍受他次次因愚蠢为借口,最后损害的是她和她在意的人的利益。 而且秋进宝这人和秋进才他们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留在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 “姐,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风凉话?我知道你恨秋进才,我也恨他,我们两人联手不好吗?”能让秋进宝坚持活到现在,有一部分是秋进才的功劳。 因为对他的恨已经超越了他的求生本能。 他就觉得自己命不该绝,不仅命不该绝,他以后还会变得很厉害,然后亲自报仇,然后让秋进才夫妇后悔对他做的一切。 秋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别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不过,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姐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肯定能帮你完成。还希望帮姐姐这个忙之后,姐姐能让我留在你身边。”秋进宝这人狗腿得很,就刚才那一照面,他就发现县令对姐客气得很。 没想到以前默默无闻的姐姐,竟这么有本事,就连县令都得对她恭敬。 那他更不能随便离开,要是离开的话,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大腿抱。 “你不是说对爹的事情很愧疚吗?轮到你为其伸张正义的时候到了。”秋漫没有回店里,而是回了一趟徐府。 孟海义想和她一起回去,秋漫倒是觉得铺子里的窗户更重要一些,“就是一点小事儿,你不用跟着我一起去了。铺子里的窗户今天必须修好,你得先回去将其修好。” “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孟海义对刚才的打架还心有余悸,担心她会再次碰上找麻烦的。 秋漫拽过秋进宝,拍了怕他的肩,“有什么好担心的,要真有什么事儿,直接把秋进宝丢出去,不还能够挡一下攻击吗?” 秋进宝抿唇,不敢和自家姐姐争。 原来秋漫依旧还愿意搭理她,是为了以后将他当作盾牌来用。 孟海义对秋进宝也没什么好感,瞥了秋进宝一眼,又嘱咐了两句才走。 回到徐府,第一眼就看见秋进福和阿冬两人并肩挑选合适的衣裳。两人上街买了不少衣裳,此刻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颜。 “我觉得这件青色的不错,耐脏。” “你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青色,天天穿不腻啊?我倒是觉得这件湖蓝色的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试试?” “行,都听你的。”秋进福眼中的温柔都快要将阿冬溺死。 阿冬笑着拿衣裳在他身上比划,“感觉有的地方不太合身,还得专门改一改。” “辛苦你了。” “这活简单,怎么能算辛苦?” 两人幸福的模样,秋漫都不好意思上前打扰,但总有缺心眼的没有眼力劲的跑上前。 “二哥,真的是你!我是进宝,我可想死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秋进福扭头,看见秋进宝,着实有些惊喜,“进宝,竟然真的是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最近去什么地方了?” 秋进福抱歉的看了眼阿冬,这个时候他不能再试穿衣裳了,毕竟突然出现的秋进宝更重要一些。 “二哥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秋进宝嘿嘿一笑,凑到秋进福面前,待看清他的脸,明显愣了一下,“你是我二哥吗?远远看着像,只是这张脸怎么一点儿都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里,秋进福的脸是奇丑无比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秀了?看起来好不习惯。 “我不是你二哥,还能谁是你二哥?我的脸啊,漫漫请了神医帮我治好了。”秋进福摸了摸脸,提到秋漫时,眼里陡然亮起光。 秋进宝一边和秋进福寒暄,一边在心里盘算,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姐比他想象之中更厉害,就连神医都听他的。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我们把整个凤翔镇翻过来都没找到你。”秋进福倒是挺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起了这个话头,秋进宝便开始大吐苦水,“二哥,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日子。秋进才为了二钱银子把我卖给人牙子。而人牙子就想着把我带到边境去干苦活,什么时候累死什么时候才算完。今日就要出关的,偶然碰见姐姐,姐姐出手救了我,还让那几个人牙子俯首认罪了。” 秋二哥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那你得多谢谢漫漫,如果没有他,你可就危险了。” “是啊,我一路上和姐姐说了很多。但姐姐好像还是无法原谅我以前做的错事。” 第307章 看你表现 秋漫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并且骂了句男绿茶。 同时,秋进福的视线也落在秋漫身上,顺便宽慰秋进宝,“别这样说,漫漫其实很好的,她心地也很好,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性子。而且一家人哪儿有什么隔夜仇啊。” 听他这么一说,秋进宝心里瞬间明朗起来,是啊,说到底秋漫就是他亲姐,既是亲姐,又怎么会做对他不好的事情? 毕竟血浓于水啊。 而且秋漫刚才还出手救了他,也不算是铁石心肠,未来的日子肯定会善待他的。 这样一想,她的未来立马明朗起来。 “二哥,我又不是圣母,不是什么人都救,救秋进宝纯属是顺便,等家里的事情解决完之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秋漫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好心救下秋进宝已经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这臭小子可千万不要以亲情作为要挟,强迫她做这个做那个……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秋进宝又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哭丧着脸望着秋进福,“二哥,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姐姐还想着把我赶出去,那简直是要我的命啊。我可是二哥留在世上不多的亲人了。” 秋进福挠了挠头,一脸的难办,他还一分未赚,就已经花了秋漫不少的银子,让他来帮秋进宝想办法,那肯定是找错人了。 秋进宝后脖颈一紧,扭头一看,衣领已经被秋漫拽住了,“说够了没有?如果说够了话,就跟我走一趟。” 秋进宝双手扒拉在围栏上,不愿意挪动半步,“二哥,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说的那些,让我留下来。” 秋进福追了出来,有些担忧的看了秋进宝一眼,“漫漫,你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哥哥不是一直很想知道爹爹的死因吗?当时秋进宝在场,问他不就知道了?”秋漫愿意救秋进宝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秋老爹找到真相。 秋二哥追了上来,这才记起秋进宝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进宝,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爹爹为什么发生变故?” 为了博取二哥的好感,秋进宝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都说清楚,说完之后,还偷偷的看了秋进福一眼,“是陈家人对爹爹动的手,但秋进才和他女人见钱眼开,拿了一笔银子抵了一条命,最后还想将我卖了,好在碰见三姐,要不然我现在就已经去了塞外。” 几人出发去了陈家村,同时,秋漫还带上县令身边的师爷。 这位师爷本来与她们完全不认识的,但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便相识了,师爷对秋漫言听计从。 就算他不想听有什么用?县令不同意啊。 在马车上,县令一脸严肃的对秋漫说,“秋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会为秋姑娘讨回公道。” “公道倒是不必,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个见证就好了。” “荣幸之至。” 秋进宝看出来秋漫身上自带的气质,紧张道:“三姐是要去为爹爹讨回公道吗?” “不然呢?” “那万一陈家人不认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 “不是,三姐,你说的话我有一点没有听懂,什么叫做还有我啊?我就是一个小孩儿,出事儿了,我肯定没什么用啊。三姐,有什么事儿你可千万不要指望我,我、我肯定是不行的。”秋进宝胆小怕事的性子又露了出来。 秋漫嘴角一勾,再次不客气的拎起他的衣领,“刚才气势汹汹的表忠心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秋进宝如蔫了的菜一样低垂着头,“三姐,你别这样说,我只是一个小孩,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曾经,你不来找我和二哥说明真相,而是跟着有钱的秋进才和秋陈氏远走他乡,说明你打心里头就觉得你们的做法是对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确是大道。但你竟能冷血到看着亲爹死亡而无动于衷,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能够得到多少银子。可惜的是,你并不是秋进才等人的对手,所以才会被你一直信任的大哥给卖了。等到这种时候,你又觉得之前看不上的我和二哥还有点用处,便谄媚的对待我们。” 秋进宝听得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又被秋漫接下来的话给堵上了,“等到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和二哥没有利用的地方,你又会迅速的抛弃我们找到新的大腿去抱。你这样的人,让我如何信任啊?” 秋进宝的所有小心思都被她三言两语拆穿,面上挂不住,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切入,最后反而是留自己一个人拧巴在一起。 “到了,等下看你表现,你要是好好说,我或许能够看心情认你这么个弟弟,你要是不老实,就别怪我把你送回那几个人贩子手中,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秋漫不得不提前给秋进宝上一课。 秋进宝自然知道惹火自己的三姐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听说三姐最近特别有本事,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那家铺子的生意一看就很好,要是以后能跟在三姐身边,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再看二哥,当初也没对三姐多好,现在不仅脸上的伤好了,还有了媳妇。 估量之后,秋进宝坚定的抱紧秋漫的大腿,跟着三姐,以后肯定有好日子过 “咚咚咚。”几人敲响陈家的房门。 里面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然后老管家打开门,打眼一瞧,竟然都是些生人,来人还不少。 “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 “我们来找陈老爷陈泉有。” “老爷他还在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我们人来都来了,让我们回去不太可能,你直接让陈泉有醒来就行。” 管家开始为难,“不是小的不愿意,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明日再说,老爷最近辛苦得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还请你们体。” 老爷的脾气和陈老夫人一样不好,他们作小的可不敢随便惹。 要是惹火了,苦的不还是他们? 第308章 给了钱 “废什么话?我们是衙门的人,你要是再不开门的话,到时候连你也一起抓起来。”师爷面对秋漫客气,不代表面对陈家人也会客客气气。 特别是这种时刻,不就是来彰显他的威严的时刻吗? “衙门?”管家的心思在心里转了几转,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衙门的人呢?是不是这些人在撒谎,故意炸他的? 就在他犹豫的时间里,秋进福直接推开门,带着一行人进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好像真的应了管家那句,老爷和老妇人正在睡午觉。 秋漫扭头去井边打了一盆水,去往陈泉有的房间对着鼾声如雷的陈泉有,兜头一盆水倒了下去。 “谁!”陈泉有从睡梦中惊醒,哑着声音喊出这一声,他朦朦胧胧的看见床边站着好几个人,定睛一看,竟然还都是老熟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根本不是他家家丁的对手,于是,他的气焰变得嚣张起来,“哟,这不是秋漫妹子吗?来我家做什么?后悔当初拒绝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 秋漫还没来得及开口,师爷倒是先不淡定,直接在陈泉有脸上甩了两个巴掌,然后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巴掌印。 一时间,陈泉有被打懵了,而秋漫也挺懵逼的。 看不出来啊,平常和老爷爷一样的师爷,竟然还有这么猛的一面。 陈泉有双手捂住脸,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怒指师爷,“你是什么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你算什么东西?” 师爷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可是衙门的人,你再指着我试试?” 陈泉有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缓缓的放下手,阴阳怪气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人,衙门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秋漫率先离开,找到陈老夫人的房间,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泼水,而是直接在她房中敲锣打鼓。 陈氏吓得从床上蹦起,“怎么了?走水了?” 她惊魂未定的一瞧,看见的却是秋漫洋溢着笑的脸。 “陈老夫人,你没必要拿这种眼神来看我,前不久我们刚见过,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还是说,你已经有了老年痴呆?这么短时间发生的事儿都能够忘得一干二净。” “放屁,这是哪儿?这是我陈府,你赶紧给我滚出去。”陈老夫人看见秋漫是心虚的。 “我自然会离开,不过不是现在,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我在外厅等你。”秋漫丢了小孩儿才玩的锣鼓在桌上,“哐当”一声,吓得陈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 陈老夫人拄着拐杖追出来,“我这辈子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家教,你家里人是不是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 秋漫回头,“我本可以有人教,那教我的那个人因你而死,你觉得是谁的责任?” “你讲什么,我听不懂。”陈老夫人神情变得闪烁,她没有忘记前一段时间秋漫来闹的事儿。 难道这一次他们来还是为了那件事? 外厅。 秋漫坐在下首,但根本抑制不住她身上的王者霸气,而秋进宝低着头跟在她身边,不敢乱说话。 生怕一不小心乱说话就被秋漫送回人贩子手中。 出来之时,陈泉有已经换了一件衣裳,他双手背在身后,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怒火,“秋漫,你发什么疯?你以为带着衙门的人来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 此时,陈老夫人也走了出来,嘴巴一刻没停。 “骂我的话,次次都那么几句,能不能整新鲜一点的?我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你们还没腻啊?”秋漫舒服的翘着二郎腿,眼神示意秋进宝帮她捏肩。 秋进宝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秋漫一个眼风扫过去,他立马笑嘻嘻的狗腿的帮她捏肩,还柔声询问,“三姐,你觉得这样的力道怎么样?这样呢?这里酸不酸?是按着舒服点还是锤得舒服点。” 秋漫说:“你闭嘴我舒服点。” 秋进宝猛地闭上嘴,就连手捏酸了也不敢有怨言,这位不仅仅是他姐,还是他的再生父母。 “秋漫!你到底想怎么样?天天来我们陈家闹,你什么时候能消停会儿?”陈老夫人都快被她吓得神经衰弱了。 “找到真相之后,就算你花钱请我来,我都不愿意踏入你们这腌臜的门半步。”秋漫推开秋进宝的手,有些嫌弃,这么瘦,手掌都是骨头,锤起来很不舒服。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泉有看他们声势浩大的带了一群人来,肯定不单单只是为了打嘴炮。 “还我爹一个公道。”秋漫起身,“当着衙门师爷的面,我再问一遍,我爹的死是不是你们造成的?” 陈泉有大声吼道:“与我们陈家有什么关系?这些不都是你们自己幻想出来的?” 秋漫索性把秋进宝拽了出来,让他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看清楚了吗?这位是我弟,当时你们和我爹推搡的时候,他就在场,他亲眼看见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还想抵赖吗?” 陈泉有认真的看了秋进宝几眼,竟然真的是他,可是他不是让几人永远的离开秋家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中哪里出了纰漏?还是说秋进才等人骗了他,收了他的银子之后又报了官? 秋进宝特别乖巧的顺着秋漫的话说,“三姐说得对,当时我就亲眼看见你们推了我爹,最后我爹倒地不起,你们还不管,你们这样做就是蓄意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陈老夫人顿时慌了神,“你们别想拿这件事来讹我们,我们可是给了银子的,你们也说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拿了银子又不认了?是不是觉得我们陈家好欺负?我告诉你们,你们既然拿了银子,那就是已经默认这件事用银子解决。怎么能拿了银子之后又反咬我们一口?” 秋漫低头笑了一会儿,那笑容看得陈老夫人心里瘆得慌。 “你笑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 “你们已经对这件事供认不讳了,我为什么不能笑?” 第309章 善后 陈老夫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秋漫给坑了,底气瞬间变得不足起来,“你们就是拿了银子,凭什么还想讹我们?” “在大晋的律法之中,没有哪一条说的是可以用银子换人命的。”秋漫冷静的看着她,不管是在哪个时代,用银子来换人命都应该被人所不齿。 要是人命成了商品一样可以用银子来交换的商品,还会有人对生命有敬畏感吗?那不就意味着,有钱的人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世间依然有公道。 陈氏一族的行为终将受到惩戒。 “秋进才两夫妇呢?他们当时可是同意的了,而且还拿走了三十两银子。有本事把他们两个喊出来,我们当面对峙,看看是不是你们秋家拿了银子之后不认账!”陈老夫人气得捶打着拐杖。 秋二哥听得火冒三丈,从荷包里翻出三十两银子丢在他们脚边,“我今天才知道,你们竟然想用三十两银子来买我爹一条命。三十两银子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件衣裳,一顿饭钱。到我们这儿,你就想用三十两买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凭什么?” 陈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哎哟,当着师爷大老爷的面就敢对我们百姓动手了。还有没有天理了?银子是你们亲自收的,现在又不承认了?在我这儿可没有出尔反尔这一说。” “既然你们已经承认是你们动手害了人家一条性命,别的话也不用说了,全都拿到县令大人跟前去说。”师爷把陈泉有还有陈老夫人都捆了带走。 秋二哥也没有要地上丢的三十两银子,倒是秋进宝瞄准时机快速捡走地上的碎银子,打算偷偷摸摸的往口袋里塞。 “放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秋漫出现在他身边,一双眼盯着他的手。 秋进宝不成器得吓出一身冷汗,“额,姐,这是二哥的银子,我帮他收好。这可不是一笔小银子,而是三十两白银。”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往口袋里装干什么?不应该还给二哥?”秋漫抱胸冷眼看着他。 她这个弟弟就是如此,就算是遭受了如此大的变故,偷鸡摸狗的小习惯就是改不掉。 为了未来能够留在秋漫身边吃香的喝辣的,秋进宝恋恋不舍的将银子还给秋二哥,“二哥,这是你的银子,我帮你从泥地里捡起来,还擦干净了。” “这是还陈家的银子,你给陈泉有。”得知真相的秋二哥怒不可遏,大哥和大嫂竟然收了三十两银子就买爹一条命。 这么多年,爹在他们身上花费的何止三百两银子?而且一家四个孩子,爹对秋进才无疑是最为溺爱的。 但却养不出一个有良心的人。 秋进宝不敢反驳秋漫,但敢反驳自己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哥哥,“二哥,你是疯了?这里不是三十文银子,而是三十两,你给那两个杀人犯做什么?这是你的银子,你应该收着。你要是不想收着,我帮你收着也行。” 秋进宝想的是,有了银子之后可以做很多事,无论如何不能将银子给陈泉有,那还真是便宜了陈家人。 秋漫直接上手拿了银子丢给陈家的管家,“银子的事儿我们两不相欠,但人命,你们必须还。” 秋进宝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别提多伤心了,这一个两个的,他就搞不懂了,败家是这么败的吗? 察觉到秋进宝怨愤的视线,秋漫回头说了句,“你要是想要银子那就去打工干活,别想着这些银子,毕竟这些银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秋进宝心里其实是怨恨秋漫的,但不敢说出来。 当然,秋漫根本就不在意秋进宝是怎么想的,毕竟她从来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在秋漫为数不多的家人的记忆之中,秋进宝和秋进才扮演的一直是坏人的形象。 明明小她那么多,却不学好。 秋进宝拉着秋进福的手,“二哥,你快管教一下三姐,三姐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秋进福回过神来,本来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弟弟,但被身旁站着的阿冬抢了先。 “要不是走投无路,你何时想到姑娘是你的姐姐?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也是瞒着姑娘,试图和秋进才还有秋陈氏分赃。只不过后来你被卖了,才想起姑娘的好。要不是姑娘好心,姑娘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所以说,你那儿来的脸来要求姑娘这样那样?” 阿冬是秋二哥的媳妇,媳妇发话,他没有非得和自家媳妇杠的道理。 “好了,进宝年纪还小,以后教一教就会了。”秋进福不想看见阿冬和秋进宝争,毕竟争论多了,只会影响双方的感情。 “姑娘这一路走来容易吗?以为沾了点血亲,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简直可笑。”阿冬扭头走了,秋二哥为了哄自家媳妇,只好跟上。 “阿冬,你别生意,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觉得进宝一个人挺可怜的。” “他机灵得很,你还觉得他可怜?等事情结束之后,就把他送走,找个地方安顿,别想着什么事儿都找姑娘,姑娘不欠他的。”阿冬没有忘记上一次秋进宝剽窃,最后反而怪在姑娘头上,要不是有徐大哥出面帮忙,还不知结果会怎么样。 “他年纪还小,还是把他送走的话,恐怕会有危险。”秋二哥想得比较简单,家中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了,一个都不能再少了。 “他一个男孩怕什么危险?我觉得反而是你把他想的太过于脆弱了一点,他不出去闯荡的话,怎么能锻炼自己?” “好了,我们不争这些,我们先去看看漫漫的店开得怎么样了。”秋二哥真怕阿冬会气着,岔开了话题。 “姑娘铺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这里的事情忙完之后,就得帮她去收拾一下。”阿冬虽说喜欢秋二哥,但心里还是无条件向着秋漫。 “哼,一个两个都看不起我。”秋进宝不乐意的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回头望,心疼那三十两银子。 第310章 转机 秋进宝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充满了怨气,明明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他姐姐,看见他倒像是看见仇人一样。 银子宁愿丢在地上也不愿意给他,他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弟弟? 这个时候,他无比想念秋老爹,要是的爹爹还在的话,肯定会斥责他们几个,然后把银子给他。 前面的人越走越快,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 他摸了摸饿扁扁的肚子,赌气般的坐在田间,等到晚一些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出来找他的。 他双手撑着下巴,坐在田边发呆,时不时的看着天上的云朵和田里的野草。 一辆马车从他面前经过。 巧的是,马车里的人认识他。 林月儿见徐止归一直看着外面,不满道:“干什么呢?田里荒地也这么有意思?” “不是,看见了一个熟人。”徐止归收回目光。 “既然看见熟人,那你下马车去陪他好了。”林月儿心情不好,就喜欢挑刺。 “那人好像是秋漫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闲逛却不回家。” “秋漫的弟弟?”林月儿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态度一反常态,让马车停了下来。 让翠柳从桌上拿糕点给他送过去。 秋进宝觉得眼前突然一黑,抬头一看,是个穿着好看的丫环对着他笑。 “你是谁?我可没有钱,你找错人了。” 翠柳温柔的把糕点往他面前送了送,“我呢是邻家姑娘的贴身侍女,我们家姑娘见小公子坐在这儿,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儿,让奴婢给你送一盘糕点来,小公子,尝一尝看味道怎么样?” 秋进宝又摸了摸肚子,不得不说,他早就饿了,“你们家小姐是谁?人倒是不错。” 他囫囵吞枣的吃了几块,味道竟然出奇的好,不知不觉的把盘子里的糕点都吃完了。 “我们家姑娘叫做林月儿,是镇长家的千金。” 秋进宝眼睛都亮了,镇长家的千金啊,要是他的姐姐不是秋漫就好了,换做林月儿该有多好呀。 “我被我家人丢在这儿了,无家可归,林姑娘好心能不能帮帮我?” “你想我们姑娘怎么帮你呀?” “我看你们有马车,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呀?我住在镇上,你们应该和我是顺路的?”秋进宝真的不想傻傻的用腿走,或者是搭臭烘烘的牛车。 要是坐上这马车,肯定很舒服。 “那我可做不了决定,我得先去问我们家姑娘可不可以?”翠柳把秋进宝的要求和她说了。 林月儿笑着看徐止归,“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呀?” 徐止归被她笑得心神荡漾,正色道:“小生认为还是不要答应的好,因为秋家人没有一个好货,这个秋进宝肯定不咋地。” “可我倒觉得时机刚刚好,你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吗?他被他家人丢在这儿,而他的家人不就是秋漫吗?那么他心里肯定对她产生了无尽的恨意。要是我们能够把这恨意好好的利用,岂不是就成了我们手上最为锋利的刀?” 对付秋漫,徐止归没有任何意见,他还挺期待,林月儿会怎么做。 “准了,把他带来。” “是。” 翠柳走到秋进宝面前。 “怎么样?你们家姑娘同意我坐上马车吗?” “自然,我们姑娘最是善良,怎么可能看见你有困难而不帮?”翠柳掀开马车帘,让他上马车。 秋进宝衣裳还算是干净,但上了这么豪华的马车,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抬头一看,竟然看见了熟人。 “姐夫?你怎么也在林姑娘的马车里?”秋进宝嘴巴甜,以前秋家依附徐家的时候,秋进宝没少偷偷的和他要钱。 左一句姐夫,右一句姐夫的,他还喜欢夸徐止归,只要夸的够好听,徐止归,愿意给他银子。 徐止归不想被人叫姐夫,特别是当着林月儿的面的时候,“你别这么叫,我和你姐已经和离了。” 秋进宝不太开心的努了努嘴,“哎呀,你和我姐和离,肯定是我姐的问题,你这么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姐真的脑子有点问题,这么好的姐夫不要,非得看上其他人。” 马屁拍得好,徐止归心里舒服了。 “进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这么好听。” “姐夫,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绝对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好,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林月儿对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吹捧没有任何的兴趣,她有兴趣的仅仅是秋漫而已。 “对了,你叫进宝是吗?”林月儿看着秋进宝,端庄的模样很能唬人。 秋进宝说,“你是仙女姐姐吗?怎么长得这么美。” 林月儿咯咯的笑着,“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一样,听你的话说,你好像和你姐姐的关系不太好。” 秋进宝怨恨的说道:“我姐那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明明手头有银子,偏偏不给我。对我也没有好脸色,可我明明是他的亲弟弟呀,他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呢?凡是林姑娘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对我这么好。” “我呢没有弟弟,但是看见你呀就一见如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姐姐,我们也会把你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的。”林月儿说话的时候格外温柔。 秋进宝开心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运气怎么会这么好?随随便便碰到一个人,就愿意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 “姐姐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听你的语气,好像你比较缺银子?”林月儿故作真诚的看着他。 “的确有点缺银子,我年纪还小,干不了什么活,而且你看我这么瘦弱,就算是去码头搬砖,也赚不了多少银子。而且我的手是来写字的,金贵得很,怎么能做那种粗活呢?”秋进宝说起来还觉得挺委屈的。 “这样呀,的确读书写字的手怎么能用来干粗活呢?你缺银子的话,姐姐可以给你。但是姐姐啊,最近有一件事情非常的困扰。” “姐姐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 第311章 不是亲弟 秋进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的真诚,那脆生生的叫着姐姐的模样,竟比叫秋漫这个亲姐之时还真诚许多。 好像这位初次见面的林月儿,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像姐姐这样的天仙似的姑娘,不能受到任何不好的困扰,有什么困难姐姐与我说就是,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为姐姐摆平。” 秋进宝一边说一边握紧小拳头,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马上就可以为了林月儿舍生赴死。 他这辈子仅学的一些成语都用在这儿了。 林月儿摆了摆手,“刚才都说了,你就是我亲弟弟,既是我亲弟弟,我又怎么舍得你去做那种辛苦的事儿呢?你住在徐府,认不认识徐止然?” 闻言,秋进宝先抬眼看了徐止归一眼,想了一会儿其间的关系才开口,“了解一点,但知道的并不多。我知道的应该和林姐姐知道的差不多。” “说来听听。”林月儿一改百无聊赖的姿态,做出一副对他的话很感兴趣的模样。 “徐止然是姐夫的弟弟,也就是秋漫姐的小叔子。后来有几次,小叔子帮了姐姐几次,然后两个人就好上了。具体到了哪一步,我还不太清楚,我刚到徐府。但总觉得两个人以后可能会走到一起……”秋进宝还挺会察言观色的,虽然自己说得这一段话没有什么逻辑,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对的。 “哎呀,疼。”秋进宝瘦小的身子被林月儿用力的扯了一下,他望向林月儿,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可怕,吓人得很。 “什么叫做你觉得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林月儿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就是,他们两个很亲密,只要秋漫姐有什么问题,都是徐止然帮忙解决的,有的时候我还会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亲在一起……”在她锐利的视线的注视下,秋进宝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并且待在马车里,为什么觉得冷得很呢。 后来发现,冷的感觉其实是从林月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亲密的模样,会不会是秋漫主动勾引的呢?毕竟止然哥并不是一个喜欢主动的人。”林月儿努力克制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秋进宝缩了缩脖子,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只能顺着林月儿的话说,“应该……可能是秋漫姐勾引的徐止然。” 可事实上,他看见更多的是徐止然主动接近秋漫姐。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察觉不出来其中的异样,秋进宝也不配当一个市井小混混了。 镇长千金林月儿喜欢的是徐止然啊?那和徐止归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徐家两兄弟都喜欢? 有些心里话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口,但他并不是不懂啊。 徐止然比这个便宜姐夫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不仅有钱长得好,对人也是极好的。也就他那傻姐以前把徐止归当个宝。 “所以说,我希望你能帮我一点小忙,就是关于徐止然的。” “姐姐请说,我把命豁出去也得帮你完成,为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其实是为了能从你手里捞点银子。 “有你这句话姐姐可就放心了,你这性子和秋家许多人都不太一样,越看越像我林家人。你还不知道,我们林家并没有男丁,要是你足够讨人喜欢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介绍给我爹爹,认个干儿子什么的。我爹爹肯定会很喜欢你的。”为了事情的成功率,林月儿不仅拿银子诱惑他,还试图给他画大饼。 镇长的儿子,那可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什么秋家、秋老爹、秋二哥他统统抛之脑后。 “姐姐有什么问题直说就是了,还是那句话,我豁出去命去也会帮你完成。”秋进宝激动的声音都在抖。 全程,徐止归就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看来林月儿是要使坏了。但他并不打算插手,因为秋漫吃瘪他也开心。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就像是秋漫还是他的女人一样,特别是看到秋漫越来越漂亮之后,他便越来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在床上给办了。 反而便宜给了徐止然那小子。 两人的婚事他不同意,一是觉得秋漫还是他的女人,怎么能够嫁给别人。而且他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女人,她怎么敢先成婚?二呢,则是见不得秋漫和徐止然两个好,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这种画面。 林月儿眼神示意翠柳,让她先将碎银子交给秋进宝。 银子不太多,但苍蝇腿也是肉,秋进宝收了银子之后,还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然后欢欢喜喜的收了起来。 “多谢姐姐,要是没有碰见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来爹的在天之灵还是眷顾我的。”秋进宝说起好听的话来,连草稿都不需要打。 林月儿对这种马屁早就免疫了,随便听听而已,听着是挺开心的,却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还不如把徐止然直接送到她的床上来得更有用一些。 “银子的事儿你别担心,毕竟我林家要什么没有?而且我还是林家的独女,要怎么做,具体做什么,还不是我说得算?”林月儿继续加大筹码,“你呢,先回到秋漫身边,把听到的,看到的,通通告诉翠柳。当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主要还是看秋漫和止然哥之间的互动,还有秋漫和谁接触的最多。” 秋进宝听得认真,最先听懂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他干得好,银子和好处少不了。 这可比看秋漫的脸色,求着她给银子轻松得多啊。 而且林月儿的要求也不难,就是让他把所见所听得记下来告诉她就好了。 这能有什么难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秋漫并不是很喜欢我,很有可能把我赶出去,要是赶出去的话,岂不是就完不成姐姐的任务了?”秋进宝事先把问题点明,免得之后争得面红耳赤。 第312章 计划 “什么?你可是秋漫的亲弟弟,血浓于水、虎毒还不食子呢,秋漫会这么对你?”林月儿的视线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他说的不是一个事实,而是一个笑话。 秋进宝往后靠了靠,抱着手臂,为难道:“我说出来也不怕姐姐笑话。秋漫那人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亲弟弟对待,她刚才就把我直接丢弃在街边。要不是姐姐好心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要是用我的两天腿走,恐怕得走废了还到不了镇上。” 说起这件事他就来气,秋漫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弟弟? “不对?奴婢怎么记得秋漫倒是对那个丑八怪的二哥挺好的?”翠柳找准时机插了一句。 “对,秋漫的确是对二哥很好,那是因为以前的时候,也就是秋漫还没这么厉害的时候,只有秋二哥那傻子愿意对她好。可能念着那份旧情。”秋进宝多少有些后悔,要是当时他也能机灵一点,对秋漫好一些,现在也不会沦落到在街边喂蚊子的地步。 “现在也不晚,要是秋漫对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绝对不会把你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的。”翠柳倒觉得是秋进宝太过于妄自菲薄了。 和秋漫打过几次交道,那女人心冷得可怕,如果不是她在意的人,她根本懒得出手帮忙。 “或许是看在,那一点血缘关系上。”秋进宝低着头,他对这段亲情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 毕竟秋漫对他的态度有目共睹,听说前不久,秋漫为了给二哥添置新衣,足足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到他这儿,倒是一文银子都没有,还逼着他赶紧出门干活赚钱养活自己。 他才多大啊,为什么要出门赚钱养活自己?他们这些年长的,生意做的好的,就不能给他一点银子花吗?他年纪小,又用不了多少银子! 但就是这样,秋漫依旧一文银子都不给,抠门死了! “那不就对了,既然秋漫眼里是有你这么个弟弟,就算是看在血缘关系上,不还是会再次看在血缘关系上帮你?还有,你从秋漫那儿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你可以从秋二哥身上找到机会啊?人要懂得变通,知道吗?”翠柳再次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如果说是请二哥帮忙的话,二哥肯定是会帮我的,毕竟他对我一直都还不错。在秋漫骂我的时候,二哥还会主动提出帮我呢。”秋进宝终于找到一丝安慰了。 “那不就好了?等下小姐会将你送回徐府,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留下来,不要让秋漫把你赶出去。具体怎么做,刚才已经教过你了,记住了吗?”翠柳还算温柔,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说话最为轻柔的那一个。 以至于徐止归不由的多看了翠柳两眼,林姑娘身边的这个丫环其实还不错,就是身份低了一些,对他也颇为照顾。 要是以后林姑娘不介意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通房…… 不过,想要拿下林姑娘,还是很苦难。不过,如今双方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至少从一开始的横眉冷对,到现在能够坐在一个马车之中谈论事情,就是双方感情很大的突破。 希望下一回能够突破得更大一些。 当林月儿把注意力放在秋漫和徐止然身上的时候,若是碰壁了,伤心了,都可以投入他的怀抱。 抱得美人归指日可待。 “姐姐说得那些我都懂了,我会从二哥那里下手,找到合适的机会留下来,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秋进宝一路上都很乖巧,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了,他得抱紧林月儿,然后成为人上人。 “好了,已经到了,我们的马车不能离徐府太近,你懂得。现在你就可以下马车了,事成之后,小姐给你的好处绝对不会少,你就安心把这一件事做成就行了。”翠柳招呼车夫停下,不能跟得太紧。 秋进宝又谢了几遍,又表达了几遍忠心,才心满意足的从马车上下去。 他离开之后,林月儿脸上又露出不屑的神情,“呵,还真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想来蹭林家的好处。” “林姑娘辛苦了。”徐止归嘴角挂着得体的笑。 林月儿之所以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就是对他信任得很,要是他说出去,她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只要是在凤翔镇的范畴之内,得罪她,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就说他不久将来的科考,肯定也是黄了。 “只要能让秋漫吃瘪,做多少都不辛苦。”林月儿眉梢又染上几分愁容,低声道:“万一,两人真的成婚了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徐止然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痒得很,手都已经伸出去,却不敢随便的落在她的肩上,特别想把她搂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翠柳好声宽慰道:“姑娘不必太过于担心,婚事哪儿那么容易就能成的?而且就算在这儿成婚,进京之后陛下那边未必肯认。” “什么?徐止然成婚还得京城陛下的同意?”徐止归收回手,表示对她们的话有一些听不懂。 什么叫做成婚须得陛下认同? 林月儿瞪了口无遮拦的翠柳一眼,止然哥的身份可不能说给旁人听,要是知道的人太多,越来越多的女人和她抢止然哥哥怎么办? 翠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了个话题,“没有,徐公子你听错了,徐止然毕竟在京中当差,娶妻也得和上头的人说一声,这是应该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徐止归干笑两声,心里倒是留了个心眼。 徐止然是不是身份不一般,才会惹得林月儿这般喜欢?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徐止然真有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会看上秋漫这么一个下堂妻?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徐止然就是一个罢了。 “我们要回去了,你还得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林月儿不耐烦的看着他,这人还真烦人,一直跟着,赖着不走,和条狗一样。 不对,养条狗都比他机灵。 第313章 不在乎 徐止归再次觉得尴尬不已,面上强装镇定,读书人的礼仪不能丢,都已经被人看不起到这种程度,他更不能看不起自己,“和姑娘谈话,谈着谈着就忘了时间,我的确是到了,这就走。姑娘回去的路上小心,有什么徐某能够帮忙的地方,姑娘记得喊我。” 下了马车,似乎是怕林月儿不好意思开口喊人帮忙,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阵,“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 “哒哒哒”马车上的人根本没有想继续听他放屁的兴趣,扬鞭驾马离开,他反倒吃了一嘴巴的灰。 马车上,翠柳放下帘子,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林月儿对她这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嗤之以鼻,“怎么?舍不得他走?” “姑娘误会了,奴婢没有这样的心思。”翠柳垂眸,不做过多的辩解,就是下意识的否认而已。 “最好是这样。”林月儿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太好,看谁都不顺眼,处处碰壁,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 “姑娘,恕奴婢直言,其实徐止归对姑娘是真心的。”越接触下来,翠柳越是挺看好他的。 虽然徐止归追求林月儿的模样有些可笑和笨拙,但好歹是真心的,被这样的人喜欢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可惜啊,她没有这样的福气能够让徐止归喜欢和追求。 “他的真心值几个钱?”林月儿无语的连白眼都懒得翻,“要不是本姑娘是镇长千金,能让他中举人的概率大些,他会这么穷追不舍吗?而且他有真心有什么用?本姑娘和他在一起,只能够在徐家庄那种地方养鸡和喂猪。只有和止然哥哥在一起,我才能享受京城的一切荣华。” 垂柳垂眸,“姑娘说得是。” “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一个丫环也不会懂。要是你在我身边伺候得不大舒服,生了婚嫁的心,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性子,那个已经三十的园丁,你看如何?” 翠柳连忙跪下,不停的求饶,“姑娘误会奴婢了,奴婢从来没有生出离开姑娘的心思。奴婢一辈子都不婚嫁,誓死一辈子都留在姑娘身边。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 “嗯,行。”林月儿用翠柳用得也挺顺手的,目前并不想换。 翠柳吓得不行,依旧觉得后怕,感觉是千辛万苦的才捡回一条性命。 小姐说的那个三十岁的园丁,不仅奇丑无比,还喜欢勳酒和打人,她要是真的嫁过去,恐怕没几天就会死在那人的手上。 这么多年,她对小姐也算用心,为她挨得大受得骂从来不少,但小姐从来看不见她的付出,倒是天天想着怎么玩死她。 不过,这件事也让她认清,想要靠小姐良心发现未免太难了,未来如何,还得靠自己。 处理完陈氏一家,师爷带着几人回了衙门,还嘱咐秋漫,说是让她完全放心,就她与县令的关系,县令肯定能把一切都处理好,不会让秋家蒙冤的。 秋漫客气的和他道了谢,然后转身要去铺子看一下。 秋进福担心她的情况,扣住她的手腕,“漫漫,你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要么这样,你先回屋休息一天,有什么事儿你嘱咐我,我去帮你做。” 阿冬在一旁附和,“秋漫姐,你看着挺累得样子,为了铺子忙上忙下的,是时候要休息一段时间。” “哪儿有那么娇弱?今天还没开张,后天天气好,应该是定在后天开业。我还得去铺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弄好的。”秋漫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 “别逞强,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秋进福很心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作兄长的已经护不住妹妹。 还得时时受到妹妹的保护。 “怎么能算是逞强?做生意哪儿有不累的道理,要是不累的话,哪儿能赚得到银子?”秋漫可是有个暴富的梦想,年轻的时候不抓点紧,以后错失商机可就没有暴富的机会了。 秋进福有的时候不是很理解自己这个妹妹在想什么东西,作为一个女孩,不就是学点厨艺和女红,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一辈子相夫教子,过平淡一生。 那些复杂的事儿,就留给男人去做,要是女人把男人要做的活都做了,男人干什么去? “漫漫,你最近是不是缺银子用?要是缺银子的话,我那儿还存了一点。”秋进福是真的心疼自家妹妹。 到底是经受了怎么样的变故,才让她变得如此坚强又自立。虽然这种改变在他看来是极好的,但简直是完全换了一个个性。 以前唯唯诺诺的性子完全看不见了,以这种涅盘重生的姿态出现,之间又经历了多少苦? 他想明白了,肯定是徐止归那男人欺负惨了自家妹妹,才会让她这般看中银子。 秋漫的确是有些疲倦,但还没有到完全不能做事的程度,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真的没什么,哪儿那么娇气啊?” 她视线转了一圈,发现秋进宝竟然没有跟上,故意转了个话题,“秋进宝呢?” 秋进福的注意力被转走,他四下看了几眼,“对哦,进宝人呢?” 他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刚才在陈家村的时候没有跟上我们,所以被落下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不上心,毕竟秋进宝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凤翔镇的路他早就已经走惯了,哪儿会不会走呢? 而且他们也没有义务,时时刻刻看着秋进宝,怕他没有跟上…… 秋进宝是偶然被救回来的,他们的下意识之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这么个人存在,并且在他们的身边。 “会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秋二哥越想越心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秋漫的手落在他肩上,认真的看着他,让他稍安勿躁,“他应该没有蠢到那种地步,已经被人贩子抓了一次了,不可能会被抓第二次,二哥你就放宽心好了。” “要么我出去找找,看看他在哪儿。” “他身上没有银子,饿了会回来的。” 第314章 多余的担心 这也不能怪秋漫冷漠,她看得比秋进福深远,秋进宝没有跟上,肯定是故意不跟上。 想着耍赖,要是当他们发现人不见的时候,就会着急紧张的去找他。 他就可以合理的提出他那些无力的要求。 比如给他银子,比如让他好吃懒做。 秋漫才不会这样惯着他,他要是爱落下那就落下,等到他饿得不行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而且说实话,凤翔镇上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危险。最大的人贩子集团就在不久之前被她和孟海义给端了。 现在那群人还在关在地牢里等待着审问。 其他小的人贩子集团都在避风头,不会在这种时候随随便便动手。 “万一真的碰到人贩子怎么办?”秋二哥就是个爱操心的命,他现在已经幻想出很多种秋进宝被人绑架的画面。 秋漫没有嫌弃秋二哥话多,也了解秋二哥的心情,他是个很看重亲情友情这类感情的人,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二哥,你真的想多了,从陈家村到镇上的距离不过几公里而已,而且光天白日的,哪家人贩子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就算是真的碰见危险了,就秋进宝那副机灵劲,怎么可能任由人贩子得走?话再说回来,人贩子喜欢的应该是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而不是秋进宝这种干瘦的人?他那样的人就算是被抓走当苦力都不太合适。”秋漫认真的解释。 秋进福听完,觉得很有道理,好像是这么个意思,“那,可能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上一会儿,看看他回不回来,要是天黑了还没有回来,我就得报官了。” “那二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铺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准备的。”秋漫趁着秋二哥分神的时候,偷偷溜了。 孟海义看见秋漫回来,指着已经修缮好的窗,“来看看,是不是修得很好?” 秋漫看了一遍,“的确是心灵手巧。” 被夸的孟海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其实很简单,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修的,我都可以做。” 路过的小五接了一句,“这屋子刚租来的,哪儿有那么多的问题?我看孟大当家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等开业那一天,有得忙了。” 楼上突然传来一些声响,秋漫好奇地抬头,“楼上有人?” 铺子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哪儿还有多余的人在楼上? 小五这才记起来,有一件事忘记和姑娘说了,“姑娘,是秋进宝在楼上。” 秋漫眉头微皱,直接上了楼,还以为秋进宝在干什么,没想到破天荒的帮忙收拾东西。 秋进宝搬了有一会儿,没想到搬得满头大汗还不算,衣裳都脏了。 “你怎么在这儿?”让二哥好找的人竟然在楼上。 “姐,你回来啦?我从陈家村回来之后,就想着帮你点忙,我看楼上是个仓库,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堆放着,连下角的地方都没有,就擅自做主来收拾了。姐,你应该不会怪我?”秋进宝收起他那滑头的一面,说话做事看起来竟有几分稳重。 上楼的小五听见他的话,还觉得他听乖巧的,于是顺口帮他说了句,“的确是这样的姑娘,他来了之后便抢着干活。” 虽然对于他的突然转变秋漫有些惊讶,但既然是好的转变,她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还有血缘关系的存在,秋漫也不想赶尽杀绝。 毕竟已经将他从人贩子手中救回来了,那是得好好的教他。 如果他愿意在铺子里帮忙,那就帮忙着好了,再给她一点银子…… 不过,她还是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你回来的比我们早?但你应该落在我们身后才是,怎么能比我们的速度还要快?” 秋进宝一愣,飞快的解释道:“我腿酸走得慢,不知不觉便落下你们许多,又一时之间联系不上你们,又恰好碰上一辆牛车。我身上还留着一点银子,就让牛车送我回来了。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忙的,就没有回徐府,而是直接来了这儿。” 道理也说得通,楼下孟海义在喊她,她就看了秋进宝一眼,让他仔细点手,别被重物给压了,就提裙下了楼。 小五跟着她下楼,还夸了秋进宝两句,“姑娘,我是觉得这个秋进宝性子变了许多,会不会是最近的变故让他学乖了。” 秋漫神情有些凝重,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像秋进宝这样的问题青年,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虽说这一次的打击是巨大的,但看他的言行,依旧与之前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 “那你是没有看见在秋家村的时候,他是如何要银子的,一开口就要三十两。”秋漫又不是他娘,没有赡养他的义务。 而且过去很多年,家中都是用她赚来的银子来补贴秋进宝读书用。 有谁帮她抱过不平? 小五有点惊讶,“他说来帮忙的时候还说可以不需要月钱,只要给他一口饭吃就行了,我还以为他有所改变。”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偷偷的瞟了秋漫一眼,“要是姑娘不喜欢的话,要么我上楼和他说一下,让他别留在我们铺子里了。” “不必,要是真的把他赶走,他那作妖的性格肯定会和二哥说,到时候二哥又念得我头大,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秋漫一下楼又碰见了梅姨。 她疑惑的看着小五,“她天天来?” “自从见了孟大当家之后,她几乎来得比自己店还要勤。”小五也很无奈,但对方毕竟是房东,她是真没有办法将她赶出去。 梅姨穿得很是风情,身上还有浓郁的花香,不像是世面上劣质的香水,但也高级不到哪儿去。 秋漫面无表情的走到角落把窗给开了。 孟海义一看见梅姨就头皮发麻,捂住肚子想尿遁,被梅姨堵住。 “小郎君,上哪儿去?” “茅厕。” “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梅姨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 “那我不去了。”孟海义冲着秋漫眨眼。 第315章 我的弟弟 秋漫接收到他的视线,生怕他把眼睛给眨瞎了,但她靠在窗边,不为所动。 两人的感情事儿,她插什么手啊? 而且孟海义一个大男人,不会连追求者都处理不来? 孟海义眨眼眨得半张脸都快要抽搐了,秋漫就是无动于衷,他索性快步走到她跟前,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帮我……” 秋漫耸肩摊手,“怎么帮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要是不喜欢,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孟海义一时间不理解她笑的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懂了,她这是在看戏,还嫌戏不够好看。 “她在这儿,可影响我干活。”孟海义一脸的,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可就不干活的姿态。 “那你就别干了,有小五在呢,你可以和梅姨好好的培养下感情。”秋漫倒是挺关心孟海义一把年纪身边没个女人的,“梅姨其实挺好的,你看她的脸,几乎看不出她的年纪,因为她会保养,除此之外,她还有钱。而且风韵犹存,嫁过人的,才懂得疼人。” 梅姨这么主动,孟海义一个男人,没有拒绝的道理。 孟海义眼中隐见怒火,“你就那么着急的把我往外推?” 这句暧昧的话让秋漫瞬间变得认真起来,“也不算是什么把你往外推,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我们现在能站在这儿对话,那是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可不能不喜欢你又霸占着你的喜欢。你不如去和别人试试,万一就有了感情呢?” 说实话,秋漫有的时候也不懂孟海义到底喜欢她什么。 他们两个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不合适。 既然不合适,为什么要开始?孟海义到底在纠结什么东西? 更何况,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人的心很小,小的只能够装下一个人。 孟海义倒是被她的态度所触怒,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转身故作亲密的对呆滞的梅姨说,“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但我不想听。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在一起,你死心。” 小五惊得拿不稳帕子,这话要是被徐公子听见,两人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梅姨倒是反应的很快,她撩了下头发,并且笑得很妩媚,“你年轻气盛,喜欢年轻小姑娘我能理解,毕竟男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但我不得不说,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的好,比那小姑娘带劲得多。” 她还朝着孟海义抛了一个媚眼。 秋漫莫名其妙的被当做挡箭牌,她索性直接抬手拍掉孟海义的狗爪,“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你们两个慢慢聊。” 趴在楼梯处往下看的秋进宝看见这一幕,暗暗记在心里。 等到傍晚的时候,偷偷的跑了出去,在林府的门口,通过之前留下来的暗号,找到了翠柳。 翠柳提着夜灯出来,温柔的看着他,“小公子怎么来了?” “我知道了一件事,想着这件事挺重要的,便想着尽快告诉你们。”秋进宝还喘着粗气,没有办法,谁让他怕被别人发现,借着出来上茅房的时候跑到林府来的。 说完之后还得尽快回去,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被秋漫赶出去的。 “什么?” “这个,银子的事儿……”秋进宝可没有那么傻,一下子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翠柳眼神有点冷,手上提着的灯笼忽明忽暗,“白天的时候,姑娘不是给过你银子的吗?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又要银子?” “白天的是白天的,晚上的是晚上的,不一样的。”秋进宝瞪大双眼,一字一顿的说着,仿佛他说的才是真理。 “要是不给银子你就不活了?”翠柳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这可真是个贪财的人。 明明白天给过的银子就是报酬了,他竟然还好意思开口继续要。 “但我发现的这件事很重要,要是你们错过的话,恐怕……”秋进宝打算用威胁的话术。 翠柳身上没有银子,也无法帮林月儿做决定,“那你等着,我进去问下小姐的意见。” 翠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林月儿,林月儿烦躁得很,“这种事情你也来问我?直接给银子就是了,要不然安插他在秋漫身边做什么?” “可是白天已经给过一笔银子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林家是缺银子的人?而且他这样的人多简单啊,只要给银子就能够让他做事,不比其他人好用?” “奴婢知道了。” 翠柳拿了点碎银子给他,“这只是定金,你要是办得好,其他的不用担心。” 秋进宝赶紧将银子塞入怀中,抱紧双臂,“我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那就是秋漫身边有一个叫做孟海义的,很喜欢她。有种誓不罢休也一定要弄到手的感觉。” 孟海义? 翠柳记得这个人,不仅见过,还曾经有过不小的矛盾。 “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个?” “不然呢?这件事很重要你知道吗?” “你告诉我哪里重要?”翠柳都想直接翻白眼了,给了银子就换到这句话? “林姐姐不就是想要破坏秋漫和徐止然两个人吗?要是徐止然那里无法入手,直接向秋漫动手不就好了?如果能够让孟海义和秋漫之间有点什么,那么这两个人不就散了吗?” 翠柳点头,“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着,我问下姑娘的意见。” 林月儿听完秋进宝的话,心情瞬间就好了,还提出主动出门见一见这位“弟弟。” 秋进宝瞧见林月儿,脆生生的喊了声,“姐姐。” “好弟弟,你带来的消息很有用,所以姐姐问你啊,你愿不愿意帮姐姐一个忙。” “姐姐你说。” 林月儿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说了一些,“你觉得如何?” “都照姐姐的意思做。” 林月儿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好弟弟,去,事成之后,记得来找我。” 秋进宝开心的回去了,在门口碰见小五。 小五奇怪的看着他,去个茅厕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吃过饭了吗?秋漫姐在等你。” 第316章 仓库 秋进宝进屋,发现所有人都在等他,他有些不自然的坐下。 秋进福也在,单手叉腰,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秋进宝,“去什么地方了?” 秋进宝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回视他的目光,等咽了下去才开口,“去了一趟茅厕。” “我说你白天的时候去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跟上我们?反而私自走了?”秋进福还担心了好一阵,差点就原路返回去找他的下落。 “你们走那么快,我哪里跟得上,后来上了一辆牛车到了镇上,就来三姐的铺子里帮忙了。”秋进宝心虚的低着头专心扒饭。 “牛车?你身上没有银子怎么搭的牛车?”秋进福觉得奇怪,便一个劲的追问。 “我……有一点碎银子,够了。”秋进宝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秋进宝的碗中,催促他快点吃,别凉了。 碗中肥而不腻的红烧肉使得秋进福收回视线,他吃了那块肉,对秋进宝做事情之前从没有通知他的怒火降了一些,“以后有什么事说清楚再做,要不然这么多人为你担心。” “好啦,知道了,之前就是没注意到,而且我这么大了能有什么危险?”秋进宝干笑两声,继续埋头吃饭。 小五进屋刚好听见这句话,好奇的回了句,“是啊,上个茅厕都能上半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掉进茅厕了,差点就派人去捞你了。” 秋进宝吃得正香,听见这句话差点吐了,干呕了两声,又将嘴里的饭咽了回去。 小五心里留了个心眼,这秋进宝有点奇怪啊,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还得以后好好观察才行。 秋漫静静的吃饭,没有看桌上的闹剧。 秋进福想了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摆在秋进宝面前,“银子你拿好,以备不时之需。” 秋进宝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藏好的银子,银子多了不扎手,对方要给他收好就是了。 秋漫这才扭头看了秋进福一眼,“二哥,你的银子够用吗?” “还有呢,你别担心,这点银子是给进宝零花用的,你应该要知道,进宝以前用银子习惯了,要是没点银子在手上啊,恐怕会……”秋进福越说越觉得秋漫的目光有些凉,立马意识到自己是什么地方说错了,才会导致如此。 秋漫伸手直接将银子从秋进宝手中夺回,塞还给秋进福,“他年纪也不小了,想要银子就得通过干活换,而不是就懂得伸手拿。你一直这样惯着他,他什么时候才明白如何长大?” 秋进宝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嘴巴不自觉的嘟起,“三姐,你干什么?这是二哥送我的银子,你怎么能拿走?” “缺银子就努力干活,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在铺子里帮忙的银两就按照小五的月钱来算。”秋漫不想惯着秋进宝,要是继续惯着他,恐怕来日都是后患,养出一个秋进才一样的白眼狼该怎么办? 秋进宝不敢反驳,只能放下筷子回屋。 秋进福觉得有理,点点头,招呼大家好好吃饭。 翌日,还是清点铺子里的东西的活计,孟海义依旧围着秋漫转。 有的时候秋漫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但注意到的时候,就会提上两句,“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孟海义舔了下干涩的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后院的仓库里的东西还没搬完,要不要去看看?” “去啊。” 两人一起去了后院的仓库,往里面走一点,发现地上尽是一些碎木屑。 “这里掉了一些木屑,是哪一个雕刻的东西坏了吗?”秋漫四下看了两眼,想找到木屑的来源。 “我看看。”孟海义帮着她一起找,两人越走越深,仓库的深处有些黑沉,光亮少得可怜。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豁然的关门声。 等两人反应过来之时,那扇门已经从外面紧紧锁住。 秋漫与孟海义都第一时间跑到门边,只能够隐约听见一阵疾驰的脚步声。 “妈的,哪个兔崽子把门给关了。”孟海义捶了两下门,只余沉闷的敲击声在仓库内无限回荡。 “喂,外面那个锁门的赶紧回来,赶紧回来给老子把门开了,青天白日的,把人关在这里面什么意思?” 秋漫听了一会儿外头,已经完全没了动静,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别白费力气了,这门沉得很,关上之后从里面是万万打不开的,而且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大门关上之后,屋内的视线瞬间昏暗下来。 模糊的视线里,孟海义紧盯着秋漫,喉间有些哑,“漫漫,我们现在怎么办?” 秋漫没有注意到孟海义的异常,抬头试图想从墙上发现能够逃脱的出口,奈何这仓库当初为了防贼,建得非常严实,根本找不到大门之外的另外的逃生通道。 “如果逃不出去的话,就只能等人来救我们了。”秋漫拿着棍子在大门处敲了许久,依旧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她也就放弃了。 孟海义率先盘腿坐下,对于两人能得到如此静谧的相处的时刻,还挺开心的。 “漫漫,要么你别折腾了,我们等人来就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孟海义拍了拍干净的地上。 “恐怕只有这个办法了。”秋漫在他身侧坐下,打了一个哈欠,最近太累,稍微一坐下来便困倦不已。 孟海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要是真的困得不行,那就趴在他肩上睡一会儿。 秋漫摇头,趴在肩上睡什么的太过于暧昧,强打起精神,“不用,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孟海义僵硬的将手收了回去,静静的看着她,“漫漫,我们……” 秋漫好像早有预感他要说什么,扭头看着他,认真且严肃道:“我们是朋友,还是这家宜家铺子的合作伙伴。” 孟海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嗯。” 两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空气之中突然飘出来一阵奇异的香味。 第317章 误会 秋漫同样也闻到了那股香味,从半梦半醒中醒来,“哪儿来的味道?” 当她寻找那股香味之时,她已经感受到身体之中的变化,莫名的变得燥热难忍,她看着孟海义,想开口问问他感觉怎么样,但开口发出的嘤咛声倒像是在邀请。 她立马抬手捂住了嘴,一双秋水眸转动两下,似乎是在用眼神述说,你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孟海义自然是闻到的,而且他的反应也比她大得多,已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息声。 “漫漫,我怎么觉得,这香有问题……” 秋漫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还用你说?这味道倒像是催情用的。” 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仓库的大门会突然关上,关上之后又为何弥漫出奇异的味道。好像是故意有人设圈套一样。 引着所有人往坑里跳一样。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都尴尬的别开眼,倒是孟海义,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秋漫,但也不敢动,整个人僵硬在一处。 秋漫起身之时不小心撞到了柜子,柜子上的瓷瓶摇摇欲坠,好像要落在她的头上一样。 孟海义近乎本能的抬手想帮她挡住,秋漫还在愣神,就已经被孟海义护在怀中。 属于男性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秋漫下意识的缩了下身子,那罐子砸下来也不太重,也就滚落在他结实的肩上,碎在地上。 “没事?”孟海义第一时间去看她的情况,生怕她磕着碰着。 但两人的距离过于近,就像将秋漫搂在怀中一样,秋漫一抬头,鼻尖便划过他的下巴。 奇异的触感令孟海义这么个大汉不觉得抖了抖。 秋漫更加尴尬,小声了说了句没事,身体异样的感觉因为这个拥抱而变得古怪起来,她不敢往深处去想,只能暂时先从他怀中退出来。 但意外的拥抱对孟海义来说却是一种从没有感受过的特别感受,便想着继续拥着她。 秋漫眉头微皱,“让让,我得起来了……” 孟海义后知后觉的点头。 就在此刻,仓库的大门竟然从外面打开了,映入眼帘的除了外头明朗的景致,就是几张面色各异的脸。 强光的刺激让里头的两人都闭了闭眼,再看向外面的时候,秋漫已经落入一个新的怀抱。 徐止然紧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被关在这里面不好受,没吓到?” 秋进宝突然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指着秋漫高声道:“三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你刚才为什么在孟大哥的怀里啊。” 虽说这小子突然说这种话,乍一听有点奇怪,但是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紧闭的仓库里面,一男一女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打开门的瞬间,还看见两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孟海义看了秋进宝一眼,这小子说的话,他还挺爱听的。 好女孩谁都有追求的权利,没道理就只有徐止然能拥有漫漫,他也可以争取自己的机会。 就比如刚才,是个很好的机会。 “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抱在一起?”孟海义答非所问的说了句。 秋进宝严重放出光来,“孟大哥和我三姐是一对啊?其实你们当初在清风寨上就已经成过亲了,本就是一对。两个人亲亲抱抱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香气很上头,秋漫还有点懵逼,听他们对话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对味。 “什么?刚才只不过是差点摔倒,孟大哥扶了我一下而已。”秋漫瞪了秋进宝一眼,这死小子什么都乱说。 “可是三姐,你和孟大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秋进宝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徐止然的脸色。 通常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搂在一块,肯定反应很激烈。 但从徐止然沉静如水的俊脸上,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有什么问题。 “徐大哥,你为什么抱着我三姐?我三姐已经是孟大哥的女人了,他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是趁早成婚的好。”秋进宝越说越夸张。 就连孟海义都觉得秋进宝这个助攻太莫名了。 他突然回过味来,他好像是被人算计了,他是喜欢漫漫,但他可不想沦为别人的利用工具,就比如说此刻一样。 故意设了一个局,把他和漫漫拉了进来,设计他可以,但不准对漫漫动歪心思。 沉闷的仓库突然让人喘不过来。 空气之中还有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暧昧香味。 秋进宝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小五快步走进来,一拳头砸在秋进宝的脑袋上,“不能闭嘴?非得胡乱说话?你这么说是故意挑事啊。” “我才没有,实话实说而已,我也是为了三姐好,三姐年纪也不小了,可以婚配了。”秋进宝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而且啊,我是三姐的弟弟,为她的婚事着急有什么错?” “闭嘴可以吗?”小五将他拽了出去。 秋漫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为什么秋进宝和变了个性子一样,突然为孟海义说话?还说一大堆。 故意在徐止然面前闹她和孟海义的绯闻。 这人是吃错药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徐止然松开她,转身走了。 那一瞬间,秋漫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块,又转瞬被人拽紧。 她追了两步,但徐止然走得飞快,很快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孟海义追了出来,担忧她的情况,安慰道:“那姓徐的竟然敢抛下你,你也别和他过了,和我过。” 秋漫扶着门框,“别乱说,我们先出去。” 小五扶着她,“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你,徐大哥都急得不行,差点就要报官府了。还以为是碰见了什么歹人,然后秋进宝说在仓库路上看见你们两个,我们就想着来仓库看看,没想到你们真的被困在仓库里面,还好,不是被什么歹人抓走。” “说来话长,本来我和他是打算一起清点下仓库,没想到大门被人关上了,就不知道如何开门,就发生了这些。” 第318章 不在意 小五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按照姑娘这么说,那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咯?那会是谁呢,既能够知道我们铺子里的事儿,还能够设下陷阱,普通人恐怕是没有这样的能耐。” 她一边说,一边抱住自己的手臂。 “如果说我们之间插入了这样的人,那得多可怕?那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会对我们做什么?” 秋漫摇头,拉着小五到偏僻点的地方说话,“你觉得是谁?” 小五一头雾水,实在是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做,太卑鄙了。而且是熟人的话,那就太令人心寒了。 毕竟在铺子里的人,要么是秋漫姐的亲人,要么是同生共死的好友,不管是哪一个人出了问题,到时候闹起来都会不好看。 “那你说,刚才这些人当中,谁的反应最反常?”秋漫脸上依旧带着异样的潮红,通过意志力将其压制下来。 而且在空旷的地方,站在风口吹一吹冷风,感觉心里舒坦多了,一直郁结的情绪也散了一些。 就是刚才徐止然离开时的模样,让她有些难过。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是不是要追上去好好的解释一通,可本来就没有发生了什么,要是越解释越显得心虚该怎么办? 小五瞬间就锁定目标,“秋进宝?” 如果说谁最反常,肯定非秋进宝莫属了。 开门之后,她是第一个冲上前的,不仅如此,还当着几个人的面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 “是,我也是觉得是他,因为他身上有一股那特殊的香气,说明他曾经碰过那香,所以才会如此。”秋漫越发坚定自己所想,秋进宝就是个祸害。 “气死我了,那我现在去找他算账。”小五突然有种引狼入室之感,一开始要不是她将秋进宝留在铺子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等,如果直接去质问他,或许得不到任何答案,不妨再等一等,看看秋进宝背后的人到底在想怎么样。”秋漫不打无准备的战,她因为疏忽被坑了一次,现在有了经验,也有了警惕之心,她倒是挺想知道,到底是谁利用秋进宝来做这龌龊的事儿。 “好,都听姑娘的。”小五压制住满腔的怒火,要不是姑娘这么说,她早就想直接冲到秋进宝面前狠狠的揍他一顿。 真是拿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 更无法理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姑娘是亲姐弟。 其实小五还明白,姑娘不愿意这么快的去打草惊蛇,还因为看在秋二哥的面子上。 在没有铁证之前闹开,恐怕会太难看,最后难受的还是秋二哥。她多少也有些了解秋二哥的性子,到时候要是秋二哥再说两句好话,这件事恐怕就轻飘飘的过去了。 然后秋进宝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事情会再次重蹈覆辙。如今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办法。 孟海义一直站在远处等着秋漫,等她与小五说完之后才走上前,“漫漫,刚才的事儿……” “怎么?刚才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吗?不过就是个意外罢了。”秋漫不想回想刚才那些令人尴尬的细节。 “嗯,好。”孟海义其实想借着这上头的劲儿和她告白的,但看她的脸色,恐怕是说什么都不好使。 秋漫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他,“要是身体有什么异样,记得去看下大夫。” 孟海义的脸突然憋得通红,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小五古怪的看着他,“大当家,你脸这么红,不会是被我们姑娘说中了,你真的有什么……” “闭嘴,没有的事儿。”孟海义大步走了。 小五一会儿看看秋漫的背影,一会儿又看看孟海义的背影,觉得良人有点奇怪,但哪儿奇怪又说不出来。 这种状态不禁让人对他们在仓库内发生的事儿产生好奇,她摇了摇脑袋,没什么好好奇的。 姑娘这样正直的人,肯定不会和孟大当家有什么的。 秋漫想到徐止然离开之时的模样,心里烦得很,不知不觉就走到徐止然的放门口,抬起手又放下,犹豫再三,不知该如何做抉择。 突然,身侧响起一阵声音。 “怎么?不敢进去?” 秋漫扭头,看见魏世隐推着轮椅出来,嘴角带着微微的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她吵架,魏世隐的心情就不错?还有没有人的心思比他还要变态的? “魏神医什么时候有闲工夫管我的事儿了?”被魏世隐撞破之后,秋漫反而不想进屋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面色潮红,有些不太正常。”魏世隐嘴角的弧度扩大,随手丢了一瓶药给她。 秋漫正摆弄着药瓶,房门突然从里头打开,她被一股力气拽了进去。 进屋之后,她便被徐止然圈在臂弯之中,然后热烈的吻落在她唇上。 结束一个吻之后,秋漫脸烫得不行,不敢看他的眼睛,腿一阵阵的发软,她觉得是那药效的问题。 阻止徐止然进一步的行为,“我,我吃个药。” 徐止然也平息了气息,转身帮她倒了一杯水。 “我其实,和孟海义,没有什么。”秋漫低垂着头。 徐止然清朗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刚才,我只是不想让你尴尬而已,所以才选择走开。” 秋漫惊讶的看着他,想来也是,要是一直纠缠那个问题,总会显得很暧昧。 不管怎么说,对几人的关系都不太好。 难不成以后碰面只剩尴尬? 秋漫就着水将魏世隐给的药吃了,感觉好了不少。 徐止然温和的看着她,看她脸上的疲态明显,眼中满是心疼,“开铺子辛苦了……” “辛苦是应该的,等以后暴富,这些辛苦就成了甜。” 另一边,秋进宝鬼鬼祟祟的再次出门找了林月儿。 听说事情成了,林月儿亲自接见了他,“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 “姐姐嘱咐的事情,我都办成了。”秋进宝炫耀似的看着林月儿,眼中是贪婪的光,要是林月儿因此能多给她银子就好了。 “说来听听,止然哥哥是怎么样的反应?”林月儿坐直了身子。 第319章 开业 秋进宝回忆道:“当时徐大哥看见秋漫和孟海义抱在一起,脸都绿了,回去之后,两人应该会吵架。我离开之前还让孟海义勇敢的追求秋漫,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要是林姐姐这个时候对徐大哥表示关心,徐大哥肯定对姐姐你刮目相看。” 林月儿脸上挂着的显而易见的笑意,“做得不错,这样的事儿多做两回,最好次次都能让止然哥哥撞见。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凑巧啊,次数多了,肯定是认为两人已经有了首尾。” “姐姐高瞻远瞩,我也是如此认为的。之后我行事会更加小心,不会被他们抓到把柄的。”秋进宝撵了撵指尖,指尖还带着香粉的一点粉末。 其实小五打他那一下,他心里颤了颤,生怕指尖上染的药被发现。 “那行,之后做事的时候注意一点。秋漫那女人可鬼得很,不要着了她的道。”林月儿不禁想起好几次与秋漫交锋都输了的场景。 那女人可有手段了。 “林姐姐放心,我是她的亲弟弟,她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最好是这样。”林月儿打了个哈欠,明显有些不耐烦,见他还和根棍子一样杵在那儿,不禁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秋进宝狗腿的说,“银子还没……” “银子啊,翠柳,还不赶快将银子给他。”林月儿随意摆了摆手,对秋进宝这种和乞丐要银子的行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翠柳自然的将银子给他,秋进宝说了两句好听的话之后一溜烟的跑了。 翠柳有些心疼银子,小声道:“姑娘,给他这么多银子,真的会有用吗?” “有用啊,目前是只能将希望放在孟海义身上,看看这男人到底能不能行,要是能成事的话,将秋漫拿下,止然哥哥不就是我的了吗?”林月儿对未来满怀期待。 “但孟海义留在秋漫身边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要是能成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拿下,不会等到现在……”翠柳实话实说。 林月儿听了不乐意了,“怎么?你是要和本姑娘唱反调?本姑娘说能成就是能成,秋进宝又不是吃素的。” 翠柳看了眼门口,秋进宝离开的方向,回想起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姑娘,秋进宝就不像是会好好做事的人,如果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可能结果不会很好。” 本已经困倦的林月儿听到这句话来了精神,抬眸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么有主意,你怎么自己不去试试?” “奴婢哪儿有这么大的能耐。”翠柳低着头,声音很小。 “要是你有本事让止然哥哥回到我的身边,那些银子不就给你了吗?你既然没本事就闭嘴,看看秋进宝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 转眼到了宜家铺子开业的时候,张灯结彩的氛围下,许多客人都对铺子十分好奇。 “听说了吗?原本的胭脂首饰铺子改成了一家家具铺子,瞧着倒是挺热闹的,要不要去看看?” “家具铺子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青楼。”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没看见那宜家铺子的几个姑娘长得有多水灵,特别是他们家的老板就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就算是什么都不买,看着那姑娘笑你都觉得心情舒畅,要是能聊上两句,一整天的心情都会不错。” “哟,说来说去还是奔着姑娘去的啊,被你说得神乎其乎的,那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越来越多的客人纷涌而至,然而,都被另外一家装潢更加豪华的铺子吸引走目光。 “孙老板的铺子怎么也这么热闹?”他们注意到在宜家对面有一家更大更豪华的铺子,这家铺子是镇上最大的家具铺。 几乎垄断了镇上所有家具的生意。镇上的百姓大多都是去孙老板的家具铺买家具。 可惜就是贵了点。 大多数人想的是,要是那家新铺子能够便宜一些,以后就不去新老板的铺子买东西了。 “门口好像写着今天买家具便宜一成,这可了不得,孙老板在镇上的名声那可是以抠门出了名,这辈子第一次见他愿意低价卖他家的宝贝货物。” “不低价卖有什么办法?对面开了一家家具铺和他叫板,再不降,生意可就没了。” “不见得,要是宜家的东西不太行,我们不是还得来孙家的铺子买?” “先看看,你上次不是说想买一套屏风来着?上次嫌贵没买,这一次孙家铺子降价了,要是买下来可以省不少的银子。” “说得也是,那我们去孙家铺子看看?” “那宜家呢?” “你也说了,这种新开的铺子在我们凤翔镇常见的很,哪一个不是开了两天就关门了?想不关门啊?几乎不可能!也就今天刚开有点新鲜,你过两天再看看,还不是门可罗雀。” “行,那我们就去孙家铺子,其他的就别管了。” 于是有一堆人本来打算去宜家看看,因为孙家铺子降价,所以纷纷去了孙家铺子。 想来凑热闹的梅姨站在门口,摇着扇子望着他们的背影,感慨道:“都说了,在这儿做生意可不好做,我之前那家铺子,不就是死气沉沉的。和你们说了,你们又不信,非得折腾这么一家铺子出来。你们做家具的,能赚多少啊?家里都已经有一套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你们铺子花钱?” 抱着杂物进屋的孟海义听见这些,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急什么?等之后看看,那孙家铺子能不能比过我们。” “还真不是我开玩笑。那姓孙的可是个奸商,最喜欢做这种阴损的事情,早知道你们铺子要开张了,为了抢生意,故意在今天降价,把客人都拉到他们那里去,你们看看还有谁会搭理你们。”梅姨话倒是挺冲的,但说话的语气格外的柔媚,每个字都像是在勾引孟海义一样。 孟海义受不住她这副模样,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走了。 第320章 抢生意 梅姨不满孟海义就这么走了,追了上去,媚眼如丝,“小郎君,有没有兴趣去对面的酒楼一起喝一杯?我请客。” 孟海义拿着扫帚扫着地上零落的鞭炮屑,“店里忙得很,哪儿有功夫去喝酒。梅姨你别不帮忙又瞎捣乱了。” 梅姨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到底是你看错了还是我看错了?店里哪儿有一个客人,哪里忙?” 孟海义更不爽了,抖肩甩开她的手,“你再这样说,我可要将你赶出去了。我们铺子哪里生意不好?我们铺子生意好得很,你可别乌鸦嘴。” 这凶狠的话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梅姨肯定气炸了,想和对方拼命,可如今说出这句话的是孟海义,她最近新喜欢上的小郎君。 既是喜欢的人,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她还会因为他肆意的模样更加的迷恋他。 男儿就应该像他这样敢说。 天呐,好迷人。 听到他们争吵的小五悄悄的打量了秋漫一眼,走上前小声道:“姑娘,我们铺子的生意看上去着实有些差,对面那家孙氏家具铺还真是阴损,早不做活动,晚不做活动,偏偏这种时候降价,故意膈应我们家的?” 秋漫风轻云淡的看了对面拥挤的铺子一眼,“铺子之间的竞争,也算正常。” 小五气得都想直接冲到对面铺子里指着孙老板的鼻尖狠狠的骂一顿,都什么玩意儿?故意和我们抬杠是吗? 既然同样是开铺子,那就拼东西的好坏,而不是靠这种卑劣的压价手段。 “姑娘,我们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毕竟我们的东西可比对面的好得多。”小五目光囧囧的看着秋漫。 “有啊。”秋漫冲着街角的秋二哥使了个眼色,随口,街口的人越来越多起来,他们看上去就像是随意散步的路人,但他们晃晃悠悠,最终目的都是宜家店铺。 这些是秋漫为了应付紧急情况而请来的拖。 “店家,你们家的桌子怎么卖?” “这屏风看上去不错,多少银子?” “除了这一种成色的竹篮,还有其他样式的吗?篮子上雕刻的鱼跃龙门我很喜欢,还有没有其他的,我想多看几种。” “这一套篮子看着结实,还这么便宜,我买了。” 孟海义眼睛一亮,飞奔到他们面前,招呼着他们,给他们介绍他们看上的物件的价格和成色。 在孙氏家具铺之中挑选的百姓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等等,这一套茶具之前好像没有这么贵,怎么几天不见,涨价了?”一个汉子挠了挠头,对其表示十分的不解。 铺子的老板孙大贵走来,斩钉截铁道:“胡说什么呢?我们家东西就是这个价格,你记错了。” 听孙大贵这么说,那汉子就来劲了,偏偏要和他证明自己没有错,“我肯定没有记错的,你这套察觉整整贵了三钱银子。” 有明眼人看出来孙大贵的套路,嗤之以鼻道:“我懂了,门口挂着牌子说所有东西都降价一成,其实是早就已经提了价,那么说来,根本就没有优惠,反而更贵了。都是一个镇上的,你怎么能做如此没有底线的事情?” 孙大贵的诡计被拆穿,脸上不禁没有丝毫慌张,还反质问他,“你有证据吗?既然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血口喷人?货物涨价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我今天做活动,降价一成,你应该知道,我孙家铺子里的东西,从来不降价。愿意降价,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你怎么还挑东挑西的?” “你这说的什么歪理?难道你们铺子的东西贵成天价,我们也得买?” 孙大贵摆了摆手,视线环顾一周,许多在挑选东西的客人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 他瞬间就来了气,“你们可别听这个人瞎说,我们孙家的东西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是我吹,我们家铺子的东西就算是拿到陛下跟前去,都是没得挑的。” 那汉子被他说急了,“呵,还真以为镇上就只有你们家一家有卖家具吗?对面不是开了一家宜家,我们不是一定要在你这儿买,我们可以去对面买。” “我知道了,你这小兔崽子就是对面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所以来老子这儿抢生意?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孙大贵让人把他赶出去,别碍他的眼。 有一些看不惯孙大贵行事的人,果真去了对面。 但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去新的铺子。 “好几个人去宜家逛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有人怂恿一起同行的伙伴去看看。 “不了,新店也就那样,我之前买的东西都是孙家铺子买的,已经买习惯了,你让我去对面买,我家里人用不习惯。而且孙氏铺子降价,难得一见,要是不买可就亏了。” 同行的人却不这样认为,“还没去对面看过,你怎么就如此笃定宜家的东西不好,万一还不错呢?” “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 “那行,我自己去看看。”叫做王哥的人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打算去宜家看看,毕竟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宜家的人越来越多。 肯定是东西不错,才会吸引这么多人啊。 王哥走到路中间,往回望了一眼,还是孙家的铺子人更多一点,毕竟是老字号。 门口站着水灵的小五和阿冬接客。 “这位哥,买什么东西?”阿冬说话间,还送上一杯热茶。 王哥受宠若惊,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竟是好茶。这家宜家的铺子大手笔啊。 他在家中都喝不上这么好的茶,不禁低头又喝了两口。 王哥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看见两个水灵的姑娘,就自然的搭话,“两位姑娘,你们家铺子还准备茶水啊?” 小五与阿冬站在棚子下,脸上的笑容比向日葵还要灿烂。 这是姑娘要求的,面对客人,要让客人有春风拂面之感,如此才会客似云来。 “小姑娘,你们怎么准备茶水啊?如果我没在你们这儿买东西,你们茶水不是亏了吗?” 第321章 神奇的桌子 “哪儿能亏呢?若是用一杯茶换公子的驻足,不就是我们小铺赚了吗?毕竟我们铺子卖的一切,物美价廉,只要是多看一眼,肯定会喜欢上的。”小五是真心觉得自家铺子的东西好,就是这些人不懂得欣赏。 乡下人果然是乡下人,一点品味都没有。 而且还觉得孙氏的东西比他家的好得多……到底懂不懂什么东西叫做好? 喝茶的王哥惊奇的抬眸,这丫头的嘴太会说了,虽然长得普通,但就这一句话,他就有些心动了。 于是,王哥抬步进了铺子。 阿冬惊奇的看着小五,“小五,我才发现你好厉害啊,你竟然说话一套套的。” 小五羞涩一笑,“哪儿有,还是姑娘教的好,要不是姑娘教的,我哪儿会那么多啊。” “对了,姑娘说的顾客是上帝是什么意思?上帝是什么东西?” “上帝?可能就是神明的意思。”小五猜了一番。 阿冬眯着眼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一脸为难,“这些普通的人当做神明?” “其实也不是要把他们当做神明一样叩拜,就是把他们当做神明一样尊敬就是了,毕竟啊,你对他们好,他们心情好了,自然就买东西了啊。” “说得也是,就比如这茶水,就让好几个客人想进店看看。” 王哥进店之后,视线迅速被一个紫衣少女所吸引,她眉眼清冷,嘴角又微微上扬,集甜与酷于一身,令人欲罢不能。 就因为她一个人的存在,点亮了整家铺面。 他不由自主的往那姑娘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她身边停下,秋漫回头,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询问:“大哥需要什么东西?” 王哥如梦初醒,这人是店家? “我,我要一套桌子。” “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秋漫在前头引路,王哥鬼使神差的跟在后面。 “要求?”王哥回神,笑了,“桌子还能有要求?你问的应该是桌子应该选什么材质的?红杉木或者是黄杨木都可以。” 秋漫带他来到桌子的专区,她白皙的指尖划过几种不同桌子的桌面,“功能呢,不是材质。指得是,用法。比如说,你家的空间比较小,那么你需要一个折叠桌,这张桌子就是可以折叠的,你看,收起来之后就只有这么点大,立在角落里就行,需要用的时候再翻出来。” 王哥惊奇的瞪大眼,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桌子?想起他家不太宽敞的地,要是有这么一张桌子,会方便很多。 王哥瞬间被这些奇特的设定所吸引,视线转过摆放着的各色各样的桌子,对其中一个小小的桌子产生了兴趣。 “这个桌子也是折叠的?怎么小这么多?” 秋漫拿起来,亲自给他演示了一遍,“这个小桌子只有小腿高,目的是为了用户能在床上使用,有的时候天冷想在床上做一些手工,亦或是读书。都可以用这小桌子。同理,床上书桌也是可以折叠的,而且在四个角加入了防滑橡胶,桌面上还有凹槽,可以用来放置水杯,至少能够保证水杯放在桌上不会掉下来,然后弄湿被褥。” 王哥惊讶得只剩下点头的份了……这奇思妙想,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想得出来的。 他看了一个又一个的桌子之后,对好几种不同的桌子都产生了兴趣,而且样式也好看,随便摆在房中,都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被摆放在最后面的一个桌子吸引,“店家,你还没介绍这是个什么款式的桌子。” 秋漫蹲下摆弄着桌子上的小机关,仰首问他,“你平常的兴趣爱好包括推牌九吗?” “推牌九?还挺喜欢的。” “那这桌子就是专门用来推牌九的。打完牌,直接把牌丢进中间的凹槽中,然后按下这个与桌子花纹相同的按钮,静静等待洗牌,等牌洗好之后,它会自动分发。很方便。”秋漫一边介绍一边演示。 王哥立在原地,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这东西和仙术一样。 “如何做到的?” “一点小机关罢了,不足为奇。”秋漫本就是顶级的木匠,原型模仿的是现代的麻将机。做起来会比普通的桌子麻烦一点,但也不是难到头皮发麻的程度。 两人的对话吸引到其他在店中逛的人。 “太精巧了,这牌九桌怎么卖?”一个衣着鲜亮的男人走过来,大拇指戴着个玉扳指,看样子就是个有点小钱的老爷。 “三百两银子一张。” 提到讲价的事儿,阿和便凑了上来,无因有他,讨价还价是他的工作,总不可能所有的价钱都让秋漫姐去谈? 周老爷一听不乐意了,“什么?三百两一张的桌子,你怎么不去抢?去对面钱氏铺子买这么一张桌子,也就几十两银子。” 周老爷有钱,但不是这么个花法。 “老爷说得这是什么话?你说的几十两银子的桌子我们也有,就在那边,但老爷你喜欢上的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又试图拿我们铺子的镇店之宝去和钱氏的普通桌子比,没这么个比较法的。”阿和脸上笑嘻嘻,心里把这个装大款的男人从头到脚的鄙视了一番。 既然预算只有几十两,那就不要看这三百两的牌九机。 身旁有人觉得他说得有理,附和道:“是啊,既然周老爷喜欢的是几十两的桌子,那就去对面买好了。我瞧这牌九机新奇,三百两都算是便宜的了。” 周老爷轻咳一声,“你们说这么多,要是有银子你们买,如何?” 秋漫笑着抱着一个箱子走来,“老爷要是真对这张桌子有兴趣,我们今日有活动。” “活动?是什么东西?”周老爷看见秋漫,语气都缓和了不少,毕竟和漂亮姑娘说话,语气不能太冲。 “就是优惠的活动。” “说说看,我要是买这张桌子,你打算卖多少?” “有可能一分都不收。” “什么?”这下不止周老爷惊讶,就连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店家,你没耍我们?这么好的桌子你打算一分都不收?” 第322章 砸金蛋 “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况且我家铺子才刚开业,怎么可能还做得出欺骗顾客的事情吗?”秋漫温和的笑着,站在人群之中,艳丽的容貌令人心悦,是个令人挪步开眼的存在。 店里还放着好多的水果和糕点,王哥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听秋漫说话,一边还打了一个饱嗝,心里不禁感慨,自己的好兄弟留在钱氏而没有来宜家,还真是亏了。 刚才应该把他从钱氏拉过来的,刚好两人都没有吃午膳,泽泻茶水糕点还有水果,就已经吃个半饱,而且还不用钱! 更重要的是,这姑娘长得赏心悦目,着实令人心生喜欢,比钱老板那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有意思多了。 长得好,声音也好听,还会做生意……这样厉害的姑娘,谁娶了谁都得笑出声来。 “店家,你年纪轻轻,不会是不会做生意?”有村民好笑的看着秋漫,觉得她是年纪小,不会做生意,才会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来。 世上绝无仅有的桌子,卖三百两其实也还好,但她竟然说做活动,可能一分银子都不需要,那怎么可能? “是啊,对面的铺子做活动,最多便宜一成,而且还是已经提价的情况之下如此,生怕卖便宜了,自己亏本,姑娘你怎么能做活动,连本钱都不要了呢?” “姑娘肯定是说着玩的?我告诉你,要是姑娘说出去的话最终没有兑现,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秋漫轻抬下巴,根本没把他们的话放心上,“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敢做,而且刚当。不过,想要知道活动是什么,还得买了才行。到时候会把折扣还给购买的人。” 想看戏的人没想到秋漫有这一招,一大半人不说话了。 能怎么说?三百两银子,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有一道身影悄悄的从人群之中退了出去,直奔对面的钱氏铺子,找到了正在喝茶的钱老板。 “怎么样?对面新开的铺子是什么来路?” “老爷,您绝对不会猜到那家叫做宜家的铺子到底有多疯。” 钱老爷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对面的铺子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他今天降了一成的银子,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要是早知道对面的铺子根本不足为惧,他何必要降价啊? 他们家的东西,一直很好,镇上所有人的家具都是从他这儿买的。而且有的时候他家铺子的东西还会卖到县城里头去。 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真以为随便来一家不入流的铺子就能打败他们钱家?简直可笑。 “说说看,看看他们家铺子的东西到底有多么的可笑。”钱老爷混浊的眼睛里都是轻蔑。 那小伙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老爷好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但他并没有想纠正他的意思,“宜家铺子的老板是个年芳二十的姑娘,而且还长得贼漂亮,镇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姑娘能有她那么美的。” “姑娘?年纪还这么小?那她懂什么叫做做生意吗?到时候可千万不要亏得一无所有,回去哭爹喊娘。”钱老爷的神情已经变得松懈,毕竟对手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能有什么威胁? 年纪轻就意味着没有经验,并且什么都不懂,女娃?会做什么生意? “不过,他们家的东西倒是挺好的,有几种桌子,是我们铺子里没有的。” “桌子?桌子还能卖出什么样不同的花样来?”钱老爷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人不太聪明的样子,不就是桌子吗?搞得好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样。 只是桌子而已……还能弄出什么新花样? “有一个叫做折叠桌的东西,好像是不用的时候可以折叠起来,还有一个叫做什么床上书桌,可以在床上用,还有一个叫做牌九桌,能够自动发牌。”小伙努力回忆刚才看到的,说实话,他看到的那一瞬,他自己都觉得无比惊讶。 钱老板眼里满是鄙夷,“怎么?别人家的东西就这么让你着迷?折叠桌,听起来倒是挺有新意的,应该不难做,他们家有的东西我们也要有,到时候你把示意图画出来,我拿到厂子去,让他们帮忙做一下。然后那么什么床上书桌,那东西算什么?床上有必要用桌子?果然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牌九桌听起来还有点意思,所以是什么东西?” “那牌九桌就是能够自动发牌洗牌,使用起来轻松得很。” “那东西怎么做?”仅凭想象,钱老板完全想不出来那牌九桌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好像是有什么机关,除非将其拆开,要不然我也不懂是什么东西。”小伙有些紧张。 “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钱老板突然觉得,那女娃好像还挺厉害的,知道的东西倒是挺多。 “还有就是,那店家也说做活动,而且价格可以低到一分钱不收。” “哈哈哈,我还以为她能有多厉害,没想到是异想天开。打开门做生意可不是做慈善,她是疯了吗?” “小的也觉得那姑娘是有点奇怪。”小伙看了秋漫的长相,就不不太想说她的坏话。 奈何两家是竞争对手,他不得不帮老板…… “那你再去看看。” 宜家铺子里,周老爷一咬牙说买了,“那好,这牌九桌我买了,怎么做活动?” “不知老爷贵姓?”阿和笑眯眯的看着周老爷。 “周。” “老爷,还请这边请。”阿和带着周老爷到了前台,“先把银子抵押在这儿,等做完小游戏之后,会将差额推给您。” 周老爷不差钱,就是想看看秋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痛快的让家丁把银子算了。 秋漫带着他们到活动区,指着箱子里头的108个金蛋,“周老爷,是这样的,你呢,拥有一次砸金蛋的机会,但是你要是能够拉来五个客人,随便消费铺子里的东西,就能够多五次砸金蛋的机会。而金蛋里面就写了能便宜多少。” 第323章 偷懒 周老爷有些听不太懂,什么叫做拉五个人,什么叫做便宜的金额在金蛋里面,怎么听不太懂。 唯一能听懂的恐怕只有砸金蛋这件事…… 他从桌面上拿起那把小锤子,“怎么砸?” 阿和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腕,“周老爷恐怕是误会了,只有拉来五个人,消费任意金额才可以拥有五次砸金蛋的机会。当然啦,如果周老爷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那就是没有优惠。” 周老爷有些生气,怒了,“合着你们这些人是在骗我?明明没有任何的优惠,非得骗我有优惠?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阿和解释道:“真的没有骗周老爷您,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要是没有诚信的话,谁愿意和我们做生意?金蛋里面包含的优惠价格,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随便拉五个人来,对于周老爷来说应该很容易?那不就相当于的五次机会?” “那你们谁愿意帮我?”周老爷视线转了一圈。 有几个与周老爷相识的,也想卖他一个面子,自告奋勇的举手,表示可以帮忙。 很快,周老爷便凑齐了五个人。 众人都觉得这种玩法稀奇,将金蛋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五个人敲了五个金蛋,最终退还周老爷一百二十两,简而言之,他的桌子一共就花了一百八十两。 周老爷的手在阿和的肩膀上拍了拍,“不错,你们店的东西很便宜,我下次还会来。” 阿和让店员将周老爷要的桌子打包好,等下一并送到周老爷府上。 “老爷,你的住址留一下,等下有人会专门送到你府中。” 周老爷脸上写着惊讶,“你们店还帮忙人送货?” “是啊,这么大的物件,你们自己搬多麻烦?肯定是我们这里出人帮忙搬最方便最高效。” 周老爷愈发满意,在铺子里又逛了两圈,把省下来的一百二十两全部花掉才离开。 有了周老爷开了先例,人群之中想买的人越来越多,一是因为宜家的东西质量是真的好,二呢,他们想赌一赌,有没有机会砸金蛋砸到那个超级大奖,能够完全免单。 店里的人瞬间忙碌了起来,像小五阿冬在门口迎客,铺子里拥挤得很,阿冬就在阴影处准备了几把椅子,让想买又进不去的客人先坐着乘凉。 而小五则是给他们一一奉上热茶和糕点。 热茶和糕点也不是专门买的,而是直接从徐府之中拿的。谁让徐大哥那么喜欢做糕点。 有一些客人竟然因为糕点太好吃,不舍得走了。 小五哭笑不得,但谨记姑娘说的,顾客就是上帝,不能和他们对着干,于是就随他们。 秋二哥忙了一阵出来,心疼的看着阿冬,“累不累?要么我在外面迎客。” “不累,还是你们在里头累一些,那么多人,人潮拥挤,恐怕很闷?”阿冬同样心疼一身大汗的秋二哥。 秋二哥双手叉腰休息了一会儿,“我那儿算什么累?真正累得是漫漫,脚不沾地,介绍起货物来,一点都不卡壳。不管客人问多么刁钻的问题,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阿冬点头,深表赞同。 秋二哥继续感慨,“有的时候我竟觉得恍惚,好像漫漫是个陌生人一样,除了那张脸,一点都不像过去的她。” “人都是会变的,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肯定心性发生变化。” 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一道身影从身侧走过。 秋二哥随手一捞,将秋进宝抓在手中,“这么忙,你怎么不去帮忙,还在这儿闲逛?” 秋进宝肯定是不想帮忙的,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没想到不小心被抓了…… “二哥,我……我不会啊,让我进去我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所以,我还是不进去添乱了。” 小五本来坐着休息,听见他的声音就直接抓了一把茶壶塞到他手里,“什么叫做不知道能帮什么忙?端茶递水不会吗?” 秋进宝显而易见的不喜欢小五,让他干活?想都不要想! “端茶递水的活是你们这些女人做的,我是男子,金贵得很,而且我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秋进宝说出来都觉得没啥底气,于是求救秋二哥,“二哥,你说是不是嘛?我这双手真的是用来读书写字的,而不是用来收拾东西的。” 秋二哥不赞同他的话,“手就是手,不分什么高低贵贱。你读书写字?你那狗爬字还嫌不够丢人?还是你觉得你的成绩能够入得了谁的眼?既没有那么多的本事,就安安分分的干活去。谁把你养的这么娇纵?什么活都不能干?” 阿冬悄悄的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做大哥的就应该这么硬气,不能纵容秋进宝这小屁孩。 “可是,不是有你们吗?那些活需要我做吗?”秋进宝能偷懒就偷懒,以前在秋家的时候,也不见得所有事都得他来做啊? 而且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活都让二哥和三姐做,他不习惯辛苦的工作。 “那你不想干活,就别吃我们做的饭。”小五对秋进宝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想到这小子曾经陷害姑娘,气就不打一处来,本就看她不顺眼了,竟然还不想干活。 难不成是想上天? 秋进宝想到自己的任务,服了软,“小五姐你先别生气,有什么活是需要我做的?你直接说就好了。” “在这儿端茶递水就行,别想着到处去野。”小五转身进去帮秋漫打下手。 小五一走,秋进宝就想偷懒,在树荫下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瘫着,同时和秋二哥吐槽,“二哥,有些事我就想不明白,我们是开家具铺子的,何必在门口给他们准备糕点?糕点不要银子的啊?这不就是平白增加了开支吗?” 秋二哥不太满意他这副阳奉阴违的模样,明明已经答应小五要帮忙,转身又坐下,嘴里还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这是漫漫的意思。” “那二哥你就劝着点三姐啊。” 第324章 惊艳 “二哥,你是个男人,三姐是个女人,女人听男人的天经地义。你不能这么一直惯着三姐,所以你得时不时的给三姐提点两句,比如说这个糕点的事情。不就是画蛇添足吗?镇上的人有些脸皮厚的,不来买东西,就来白吃白喝的,你能怎么办?我们不就亏了?” 小五走了之后,秋进宝就像是打开了封印,对着两人侃侃而谈。 秋二哥眉头紧皱,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根柳条,抽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反倒是让秋进宝嚎叫了一声。 “二哥,我好好和你说话,你打我做什么?” “打的就是你,你说说,你想的是什么玩意儿?铺子是漫漫的,漫漫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年纪小,哪儿来的那么多要求?安分一点,把该做的事情给做了,要是不想做,你就自己一个人回秋家村去过日子。”秋二哥那么好的脾气也被他的话给惹怒了。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秋进宝往旁边躲了躲,生怕那柳条再次抽在自己身上,“二哥你变了,你以前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回秋家村去过日子?我一个人,还这么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做什么?那不是得活活饿死吗?” “懂的话还说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秋二哥越看秋进宝越不顺眼,这死小孩怎么屁事这么多? 阿冬同样不喜欢秋进宝,与秋二哥说,“这秋进宝的心性不太行,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偷懒,如何少干一点活。” “没有办法,以前爹爹还有大哥他们都是这样溺爱他的,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过来,要是可以的话,以后我多教教他,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不能够坐视不理,完全不搭理他。” “行,铺子里的事情先忙,等晚一些再说他的事。”阿冬在一旁盯着秋进宝。 提着茶壶的秋进宝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偷懒,但阿冬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不得不表现的勤奋一点。 孙老板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睁开眼发现铺子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总觉得是不是睡得太晚,已经很迟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 他看了眼时辰,发现他也就睡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怎么会…… 他着急忙慌的呼唤来活计,“什么时间了?怎么客人都走光了?” 活计一脸为难的说了实话,“掌柜的,客人们都去对面的宜家买东西了。” “什么?”钱老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凭什么都去宜家了?他们家铺子哪儿不好了? 王哥也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溜到店里来,拽着自己的好兄弟小詹就走。 小詹手里还拿着一把木制的扇子,真在挑哪一把夏天用合适,硬生生的被王哥拽走。 第一时间,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这么着急是要带我去干什么?” “小詹,别在这儿买了,去宜家,那家铺子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你着魔了?不去,我在这里好好的挑扇子,你带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小詹不为所动,他有挺严重的纠结症,挑选出来两个还算好的扇子,正在比对,被王哥这么一打岔,他又忘记刚才自己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了呢?到底是左边这把好还是右边这把好? “那行,你要在这里买,随你,我要去宜家买个东西,需要找五个人拼一下,刚好你有空,就随我一起去宜家看看,哪儿的东西真的不错。你去看看也行,不买也行。” “什么叫做拼一下?” “你去了就知道了。” 王哥将人拽走,小詹没有办法,只好将扇子放下,跟着王哥出门了。 钱掌柜眼睁睁看见他就这么把人给拉走了,刚想开口说两句,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兴致。 “那铺子到底有什么厉害得地方,这么多人都要去凑热闹?”钱老爷气得脸通红,这辈子还没有碰见过这么打脸的事情。 “是这样的,好像是对面宜家的掌柜想出了个办法。那个办法就是买的人如果拉满五个人,就可以拥有五次砸金蛋的机会。要是可以的话,可以直接免单,所以很多人都跃跃欲试,觉得自己买的可以免单。因为要拉人,同行的都来我们铺子里来拉人,你看看,对面的宜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活计十分感慨,对面宜家的老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有才的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呢? “他们家是不想赚钱了是?砸什么金蛋,疯了吗?万一个个都免单,岂不是血本无归?” “这……可能。”活计又没有专门去看过对面铺子的账本,哪儿知道会不会亏呢? 王哥带着小詹去买了自己喜欢的一套茶具。 小詹被那精致的雕工吸引走了目光,“这茶具真美,到底是怎么做的?倒上热水之后竟然会浮现出来不同的花色。” “怎么样?和你说了这家店的东西独一无二,你又不信。”王哥自豪的抱着那套茶具,爱不释手,铺子里的花色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套只有一种,他看中的只有这一套,不喜欢别人也看中了和他抢。 “那这家铺子有扇子吗?我还挺感兴趣的。”小詹也来了兴趣,很快就把刚才在钱家铺子挑选的扇子抛之脑后。 “有啊,我帮你喊来掌柜的来问一问,不得不说,这家铺子的掌柜长得和天仙一样。你就看着这么一张脸,你真的都不好意思不买东西。”王哥又赞不绝口。 小詹对他露出鄙夷的神情,“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如此?” “哎呀,你格局小了,等你见了你就知道了。我可没有夸大。”王哥又是一脸炫耀的模样。 小詹对女色并不感兴趣。 直到一名紫衣少女,如精灵一般,撞入他的视线,他的心猛地一跳,感觉自己好像是碰见了爱情。 “这位公子是想买什么?”声音也如泉水一样好听。 第325章 生意兴隆 小詹花了挺长的时间从秋漫美到极致的容貌中回过神来,磕磕绊绊道:“我买什么……买……买扇子。对,我来买扇子。” “扇子在东区,共有百来把,各种风格款式都有,最重要的是,那些扇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公子买回去,不会撞见与你一样的扇子。”秋漫说完,便朝着两人点了点头走了。 小詹直奔东区而去,脚下急切得差点绊倒,还好最终稳住了身形,这个过程,他还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两眼,生怕被人看见他出糗的囧样。 东区的扇子成列开,摆了长长一排,扇子底下竟然铺着白色的绒布,衬得扇子的成色好看到令人惊叹的程度。再加上中间放置的夜明珠,使得扇子看上去竟比夜明珠还要高贵得多。 仅仅只是一家家具铺子,对待扇子就如此用心?那陈列的模样,就像是成列珠宝一样。 王哥看不懂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张嘴就夸好看,“难怪你平日愿意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花那么多银子,原来这么好看啊,这拿在手上简直完美。” 小詹声音有些激动,“店家说过,这些东西是独一无二的,要是买了,就不会有人用的与我一样。钱家铺子也有这样的扇子,但价格翻了好几番。” 王哥憨憨的笑着,“与你说了你又不信,早就说过这里的东西比那黑心的钱家不知道好上多少,而且还有优惠,砸金蛋全凭运气。我刚才已经看见一个人把东西买走了,我们要是运气好,也可以。” “还有这种好事儿?那还犹豫什么,赶紧买。” 小詹的心声就是所有人的心声,他们全都认为,这要是不买,那就是血亏了! 开业第一天的生意,在宜家铺子的笑声中,与钱老爷的咒骂中落幕。 钱老爷这辈子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今日流水多少?” 活计瑟瑟发抖,“不及昨日的十分一。”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今日是路上行人那么多,我们铺子好几次人爆满,竟然流水只有昨日的十分一?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干活?我花那么多月钱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吃白饭的?还能不能干,不能干就赶紧滚。” 伙计们干得是真的辛苦,午膳连口热汤都没喝上,辛苦一天反倒被钱老爷认为是在混水摸鱼。 天地可鉴,真正混水摸鱼的是钱老爷……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颤颤巍巍的开口,“老爷,不是我们不想生意好,实在是今天这种情况,想让生意好太过于困难了。” “有什么好困难的?你告诉我赚钱有什么困难的?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就今天破天荒的不一样?”钱老爷最厌恶的就是看见他们这么一副死样,年纪轻轻,竟然一点斗志都没有。 就这样还想着以后过上好日子?门都没有! “老爷您是不是忘记对面宜家开业?对面铺子开业之后,很多客人都去了宜家,不愿意来我们在这儿购买。说……” “说什么?”钱老爷已经怒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说我们钱氏的东西不仅贵,质量也不太行。”伙计刚说完,钱老爷便生气的把茶盏摔了,茶水泼了其他人一身。 “我钱氏的东西不行?给他们脸了?宜家算什么东西?一家刚开的名不见经传的铺子,就妄想超越我们?呵,多可笑。还真以为能抢走我们铺子的所有客人?”钱老爷气得叉腰转圈,“你们且等着,明日客人便会来我们这儿。” 伙计们本来还有一些客观的心里话要说,但看钱老爷这么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索性都咽了回去,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 要是多嘴说了些什么,等下少不了一顿骂。 反观宜家之内,所有人欢声笑语,笑声都快要冲破屋顶了。 梅姨见新店开张热闹,一看就看了一天,越看越心酸,明明是同样的位置开的铺子,和她当初的首饰店有着天然之别。 凭什么啊?就因为秋漫这丫头长得水灵吗? 难道是她已经长得不美了,吸引不了别人了吗? 想到这儿,她硬是凹出玲珑的曲线,半趴在柜子上,然后微微侧身朝着孟海义和阿和抛媚眼。 孟海义一阵恶寒,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落了,快步离开。 而阿和惊喜的瞪大眼,摩拳擦掌的走上前搭讪,心里乐开了花。 反而是梅姨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徒留阿和一人风中凌乱,一个个的什么情况? 前台,秋漫在算账,小五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姑娘,今日赚了多少?” “净利润足足有五百两。”秋漫心情不错,就连笔尖都变得轻快起来。 小五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那可是五百两啊……赚翻了。” 一天五百两,一个月该有多少?这生意未免太好赚了一些。 “到手的肯定不会这么多,因为还得免去清风寨上的工钱、成本。而且今天是开业第一天,生意自然是最好的。等到过几日,大家要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的时候,生意就没有这么好了。”秋漫拿着账本钦点铺子里东西的账目。 等几人收拾好回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但众人好像都不知疲倦,因为都知道,跟着秋漫,所有人都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徐止然今天没有去铺子里帮忙,他去衙门忙完之后就回来给大家准备吃食。 秋漫一回来,他就将美食端上桌。 嗅着食物香味的秋漫感动得不行,跟着徐止然进了厨房,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辛苦了。” 徐止然感受到柔软的她贴了上来,心软得一塌糊涂,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温存。 “应该是我和你说辛苦了?” “那我们两人都辛苦了。”秋漫小声的笑着。 “走,吃饭去,累了一天可得吃顿好的。”徐止然做的都是秋漫爱吃的菜肴。 第326章 财大气粗 改良过的能够容纳十几个人的大桌已经摆满了菜肴,全都是徐止然的手笔。 孟海义看了就觉得心梗,与阿和吐槽,“徐止然这人太过于心机,竟然打算是吃食栓住漫漫的心。” 可恶!卑鄙!无耻! 阿和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随手抓了一张葱油饼吃起来,极其敷衍的点头应和孟海义的话。 孟海义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有任何意思,说了几句就不想说了,东西也不吃,干坐着生闷气。 阿和吃完一张饼又吃一张饼,嘴巴得闲的时候安慰了孟海义两句,“大当家,你少说两句,有你吃的就不错了。徐大哥厨艺好,平常还吃不上,只有秋漫姐在的时候我们才能蹭两口。有的吃就知足。”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胳膊肘都向外拐啊?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么个大当家?”孟海义不懂徐止然给自己的部下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这么上头。 “大当家听说过一句话吗?”阿和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想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拴住一个男人的胃,徐大哥就是这么刚好的,拴住了我的心。” 孟海义推开他,一脸快要吐了的表情,“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我们清风寨没东西给你吃?” “大当家误会了,清风寨上的吃的和徐大哥做的东西比起来,简直是猪食。也不是不能吃,对于他们来说是还好。我反正口味已经被徐大哥给喂叼了,清风寨上面的那些东西,我一点都不想吃。” “那好,以后你回清风寨,我看谁敢拿吃的给你,还养叼了,我看你是惯的。”孟海义别开眼,不想看他,再看看以前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叫大哥的阿冬。 已经和秋进福两个人你侬我侬,甜蜜得不行,哪儿有他孟海义存在的必要? 秋漫吃得倒是挺开心,并且招呼今天忙了一天的人都多吃一些。 魏世隐是没有去帮忙的,但他吃得同样开心,并且做出了真挚的点评,“徐止然这人并不是一无是处,在厨艺方面,至今我没有寻到能与他媲美的厨子。” 丁一嘴巴也没停下,心里在谋算着是否有办法把徐止然弄回鬼谷去当厨子。 思来想去,好像是没什么机会,算了,专心吃。 秋漫听到魏世隐的话,好一阵无语,“神医要是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一点。” 魏世隐抬眸斜了她一眼,觉得她似乎看上去有些过于的殷勤。 果不其然,秋漫下一句就说,“既然觉得东西好吃,那就顺便把止然身上的病给治了。这样以后神医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上这般美味佳肴。” 魏世隐抿着唇扭头,并不想搭理她。 想套路他治病?未免太嫩了一些。 一连好几日,宜家的生意都非常的好,就算已经有了许多人手的情况下,铺子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新顾客与老顾客都非常多,秋漫赚得盆满钵满。 有了这笔资金,清风寨上的生产再次启动,孟海义就带着阿和回清风寨上准备去了。 徐止然要是衙门不忙的时候,便会来宜家帮忙。 当然,秋漫怎么舍得徐止然累着?就不让他做乱七八糟的活。 而徐止然这么一尊大神在店里坐着,又引来无数的姑娘来铺子里看美男子,买还是会买东西,就是看着不让人舒服。 秋漫疾步走到徐止然面前,捧着他的脸,“太妖孽了,应该把你藏起来才是。” 徐止然顺势直接搂住她的腰,“这话我也想和你说。” 他不差钱,他也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给秋漫,但看着她为了自己事业所奋斗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不想折断她的翅膀。 既然相爱,就给她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两人腻腻歪歪,铺子里的人倒是眼睛都看直了。 金童玉女,在一起未免太合适了一些。 魏世隐难得来铺子里转转,就看见两人腻歪在一起,莫名的觉得有些扎眼,想让丁一转动轮椅回去,又觉得自己何必要去躲? 为何要躲呢?他是怕看见什么吗? 可笑。 魏世隐进了铺子,梅姨眼睛都直了。 因为孟海义回了清风寨,梅姨感觉自己的世界都灰暗了,但日日来有些习惯了,最重要的是,铺子里的人都挺有趣的,而且有人气。 比她打麻将还有意思的很。 来了一个徐止然,她看了一天都不觉得腻,和秋姑娘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一个人身上落。 而新来的这位公子,姿色与徐公子不相上下,虽然看着有些体弱,但惹人怜惜啊。 小五率先招呼他,“魏公子怎么来了?这里人手够的,不需要帮忙。” 丁一的脸冷若冰霜,“我们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叫做人手不够来帮忙?我们少爷是会帮忙的人吗?” 小五努了努嘴,“难不成是来买东西的?” “是。”魏世隐答了一句,钦点了秋漫来给她介绍货物。 秋漫不太乐意的看了魏世隐一眼,小声嘀咕,“这位祖宗来凑什么热闹?买什么?” 她深吸两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对待魏世隐如春日暖阳般温暖,“魏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吗?” 魏世隐微愣,还是丁一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不得不承认,魏世隐刚才被她的笑颜晃了下神,他心里还在想,要是她能够天天对他这样笑,把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包下来又何妨? “买东西。” 秋漫自然知道他要买东西,“所以说,神医是要买什么?” “最贵的。” “嗯?”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拿出来,我包了。”魏世隐懒得挑,来都来了,总得带点东西回去。 小五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魏公子,你是有钱没地方花吗?还是怎么回事?你是我们宜家的一员啊,没有必要高价买这里的东西啊。你需要什么,我们直接从铺子里给你搬过去不行吗?” 丁一轻蔑一笑,“什么?我们家少爷看着像是差钱的人?可别把我们都看低了。” 第327章 买买买 那一瞬间,小五愈发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丁一是个疯子。 “嗯,好,你们家少爷有钱,那买呗。到时候可别说我们坑你们,也别说我们家不讲义气。” 丁一轻蔑一笑,“那你是真的低估了我们鬼谷,一点银子而已,算什么?” 秋漫走来,还未开口,就听见丁一在吹牛。 她轻笑一声,拍了拍丁一的肩膀,“小伙子,既然这么有钱,把住在徐家的住宿费还有饭钱结一下?” 丁一不满的傲气道:“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我们少爷作为鬼谷谷主,屈尊降贵来你们这儿住。你们不得山珍海味的款待着,竟和我们要银子?还是人吗?” 小五笑他,“不对,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的可是你们家少爷有的是银子,既然有的是银子,怎么又嫌我们要钱呢?” 丁一默默翻了个白眼,头一扭,小声说:“懒得与你们争辩,一点意思都没有。” 有的时候秋漫就觉得丁一这孩子缺心眼,但人还是挺好玩的。 不过最令人头疼的,还是他家病娇的主子。 “魏神医喜欢什么家具?我们铺子里的东西可不太多。”秋漫打心眼里觉得,魏世隐看上的东西,只有京城的藏宝阁才有。 她做出来的木制品,可入不了这位病娇的眼。 “来个你们铺子最贵的家具,随便什么都可以。”魏世隐说出口之后,沉默了一阵,因他也不太懂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看见秋漫和徐止然站在一起让人觉得膈应罢了。就想找个借口把这个丫头叫来,那把人喊走肯定是要借口的。 所以,他找了这么个财大气粗的借口。 银子他的确不太在意,家具买回去没有用的话,堆在角落里也会成了垃圾。 秋漫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知道为什么,接近他之后,便能感知到他身上那股气息。好像是突然拥有了读心术,知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们铺子里如今最贵的是一面精心雕刻的屏风,在西区,要不要看看?”既然有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秋漫指着西区的方向,那里摆放着许多不同的屏风。 而最贵的一面就在其中。 最贵的那个有点怕灰尘,所以秋漫用红绸布将其盖了起来。 “走,看看。” 丁一推着魏世隐的轮椅缓缓往前。 秋漫直接掀开红轴布,耳边响起悦耳的乐曲,一开始丁一还觉得奇怪,哪儿来的丝竹声,视线转了一圈,才发现丝竹声竟然是从红绸布下的屏风之中发出的。 “哟呵,这屏风竟然会奏乐,如此厉害?”丁一那震惊的表情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样。 有几个在铺子里挑选物件的客人也凑了上来,同样觉得稀奇。 “屏风就是用来挡风的,竟然还能够奏乐?如何做到的?” “关键是,这乐声竟然如此的优美,令人心旷神怡。” “你仔细听,不像是胡乱弹奏的,倒像是一首谱子完整的曲子。” “有的时候听如白鸟在耳边啼叫,有的时候听,又觉得是浩瀚的海波,着实令人着迷。” “难道这就是镇店之宝?着实厉害。我算是开了眼界。” “还真别说,就算是去了京城,也未必能够见到如此精致的雕工和如此奇特的奇思妙想。” 所有见过屏风的人都赞不绝口。 其实设计的时候,秋漫自己加了一点巧思进去罢了。 一个枯燥的屏风,除了能在材质和雕刻花纹上动功夫就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创新。 但秋漫偏偏不信这个邪,她倒是觉得,屏风还有其他的可能。比如说,加入风铃。 一有这个想法之后,她便开始实验,实验之后惊奇的发现,这么做的确可以。 而且还能够因为位置和材质还有风铃的大小,当风吹过的时候,演奏不同的曲调。 怎么听都觉得好听。 因这个屏风费了很大的功夫做成的,所以……价格自然是铺子里最贵的。 大多时候,秋漫也不太与镇长的百姓介绍这个屏风,因为除了观赏性以外,的确是没有很大的用处。 普通的百姓根本买不起好几百两的一个屏风。 魏世隐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难道见他对一样东西赞赏,“不错。” 小五抱胸看戏,凉凉的对丁一说了句,“既然魏神医都说了不错了,你是不是应该付钱了?” “不就是银子吗?我们鬼谷有的是。”丁一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拍在桌子上的姿势别提多酷炫把拽了。 小五欢快的拿了银票去找零。 秋漫面对大顾客一直是很客气的,她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我们有拼一锤活动,不知神医要不要……” “不要。”魏世隐听说过那个幼稚的活动,一丁点想参与的兴趣都没有。 为了免的一点银两还得花时间拉人,没意思。 “好嘞。”秋漫乐得开心,既然他不要那就不要呗,还不是她省了钱。 完成一单之后,秋漫就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完全忘了魏世隐曾买下铺子里最贵的一面屏风。 丁一不满的啧啧啧两声,“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看看秋姑娘的姿态,真是一点都没有把主子你放在眼里啊。我看啊,以后不要再买……” “闭嘴,话真多。”魏世隐买的是一个开心,何需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呢? 不过看着秋漫对着其他客人巧笑倩兮,他心里再次不是滋味。 于是魏大爷又想出一个好办法,“秋漫,你过来。” 秋漫笑着与另外一位老爷说,“您先看,我过去一下,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没有办法给您介绍完全。” “店家先忙,我这里可以自己一个人看。” 秋漫小跑到魏世隐跟前,“又怎么了大爷?是屏风有什么问题吗?” “屏风没有问题,我想继续买,你们铺子里最贵的东西。” “什么?你有钱烧着慌啊?”秋漫一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魏世隐怎么疯疯癫癫的?还是说脑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坏掉了? 第328章 闹事 不仅秋漫这么认为,连与魏世隐最亲近的丁一也觉得,少爷是疯了?有钱烧着慌啊? 买了一个几百两的屏风就已经够昂贵并且没有用处了,竟然还要买?不如把这家店包下来怎么样? 丁一不知道的是,魏世隐其实有那么点心思想把整家铺子包下来。包下一家铺子的银子还是有的,就怕会让对方觉得他是在挑衅她。 果不其然,他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秋漫就开口,“你是不是平常无所事事所以闲得慌?要是你真的闲得慌的话,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就是你等下去街口摆一个摊,然后呢,你就给病人看诊。我相信,你的心情肯定会好起来的。” 说完,秋漫扭头就走。 这人啥情况?闹的?真以为他闲的? 魏世隐不喜欢给莫名其妙的人看诊,他冷声道:“秋漫,你们宜家的铺子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要买东西的顾客吗?” 秋漫回首,“什么?你确定你要把自己摆在顾客的位置上吗?” “我要买东西,你到底要不要做这个生意。” 秋漫上下看了他两眼,可以啊,有钱不赚王八蛋,她倒是要看看魏世隐在搞什么花样。 “那么魏公子是还需要买什么东西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可以帮你。” “你们店里最贵的。” “最贵的已经被你买走了。” “那就第二贵的。” “那行。” 最后,秋漫被魏世隐缠着一个时辰脱不开身,魏世隐足足买了十件铺子里最贵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他都买了。 伙计把这些东西搬出去的时候,还问了小五,东西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小五目光呆滞的说了句,“送到徐府去。” 伙计有些不明白了,“嗯?店家不就是住在徐府,还把这些东西搬到徐府去,太不可思议了。这是自己给买了?” “不是,看见那位大款了吗?东西都是他买的,但是他住在徐府,所以啊,你们这些东西送到徐府去就好了。”小五快速的在流水单子上盖了一个章,今天的生意比开业那天还要红火啊。 魏世隐不仅人美心善,还是一个活菩萨。 秋漫一路介绍的口干舌燥,刚安静下来喝了两口温水,魏世隐一脸的又要作妖的神情。 秋漫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我今天不想再听见你说任何一个字,烦不烦人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扪心自问,那些东西你买回去之后有用吗?你买回去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要买呢?” 魏世隐的嘴巴被捂住之后,心情倒是挺好的,不说话了。 秋漫不想就这么松开手,让他胡言乱语,“这样,你要是想说话,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你不能再买了。如果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丁一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们家尊贵的鬼谷谷主,会听你的话吗? 没想到打脸就像龙卷风。 魏世隐眨眼,表示明白了,不买了。 不过,他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答应今天不买了,可没有答应明天不来买。 鬼谷百年经营下来,有自己的产业,银子更是多了去了,这点银子是洒了点小水花而已。 秋漫点头,松开手。 魏世隐的视线突然被她手腕上的黄金手镯给吸引了,凝神想了一会儿,“镯子不错。” 秋漫刚想说话,门外却传来喧哗之声。 她皱着眉头走出去,发现被砸了臭鸡蛋的小五往屋里倒退,和秋漫撞了个满怀。 “什么情况?” “陈氏那疯子从牢里出来了,来我们这儿撒野呢。” 秋漫轻蔑一笑,“把我宜家当什么地方?是她能撒野的地方吗?” “姑娘别去,外头很多人,而且那陈氏还拿了一篮子的臭鸡蛋,恐怕是专门用来砸你的。多狼狈啊,既然知道是他们,你就从后门离开,其他的事有我和阿冬呢。”小五自己被砸了没事,可不能让姑娘也比砸了。 姑娘这般和天仙一样的人,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那怎么行?你们两个也是姑娘,怎么能让你们来抗?”秋漫直接走了出去,出众的容貌让街边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大家都没有乱说,宜家的店家真的长得天姿国色。 与陈氏站在一起的就是徐止归。 不得不说,徐止归看见秋漫那一眼,同样觉得惊艳。 不过,和他心中的月儿姑娘相比,是一点都没有可比性的。 毕竟月儿姑娘有身世,可以助他高中举人,而秋漫有什么,空有外貌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红颜祸水,娶回家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呵,秋漫,你还有脸出来?”陈氏对秋漫是咬牙切齿,都是这女人害得,才让她拿不到银子。 在牢里的七天可真是一点都不好过,她把受到的所有仇都记恨在秋漫身上。 她发誓,这辈子都要让秋漫血债血偿。 “听说你刚从牢里出来?恐怕是把疯病也带了出来。你这么闹,就不怕再进去一次?”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贱蹄子,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下我的厉害。让所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贱人。”陈氏高声嚷嚷,看戏的人可谓是非常多。 最热衷于看戏的就是对面的钱家铺子的钱老板,“哟吼,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和你们说了对面宜家的店家是个骚的,你们不信,你看,这开业才几天,就碰见有人来闹事。你们说晦不晦气?那妇人高声嚷嚷,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还得听那妇人自己说。” 陈氏闹了这么大一出,很快就自报家门,“你们都在好奇我是谁?我就是秋漫曾经的娘,秋漫曾经和我儿子是一对,但是三年无所出,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而且还勾搭上她的小叔子。你们想想,这得多贱啊?普通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前几日还找了衙门的人,把我关进了衙门。苍天有眼,绝对不会让我蒙冤,我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的。”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诋毁秋漫姐?” 第329章 出手 听见谩骂,小五第一个坐不住,陈氏对秋漫姐做了什么事儿心里没点数吗?凭什么死咬着秋漫姐不放? 她懂了,就是如今见秋漫姐过得不错,她心里不平衡了呗。 陈氏第一眼也看见小五这贱蹄子,“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秋漫身边的跟屁虫,你处处维护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得了她什么好处,连基本的人都不愿意做了?” 秋漫看着陈氏的眼带着几分杀气,“到底是谁得了好处不愿意做人?你这般放不下的模样,不就是因为从止然那儿得不到银子了吗?” 提到银子的事,陈氏愈发的上头,这死丫头还敢和她提这件事,是嫌命太长了吗? “我家止然过去对我多好,多听话?自从认识了你,才会做出这么多奇怪的举动来。”陈氏与徐止然相处多年,对他的秉性还算了解,知晓他性格一直是乖巧听话的,要银子就给银子,一直很爽快。 自从认识了秋漫,一切都变了。 “奇怪的举动?我和你儿子徐止归早就已经和离。当时就连彩礼的钱你们都要回去了,你说,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到我头上?你不觉得你在旁人的店门口肆意谩骂又丢臭鸡蛋的行为才是奇怪的举动吗?”秋漫真的无法理解陈氏这种野蛮人,而且那徐止归好歹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既然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不能劝着点? 非得让镇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徐家的人和疯子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表示附和。 是啊,既然秋漫已经和徐止归和离了,那么未来的日子便是桥归桥,路归路,没道理和离之后,前婆婆和前夫还会跳出来管人。 要真是这么做,岂不是乱套了? 陈氏被说得红了脸,但她的脸皮厚,秋漫的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让她停止自己的行为。 “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我今天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嘴脸。还开店?你这样勾搭小叔子的人配开店做生意吗?”陈氏在牢里吃了七天的苦,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回家简单洗漱一下,便听说秋漫现在过得那叫做一个风生水起。 镇上谁没有听说过秋漫的名头,长得好又会做生意,把钱家铺子吊起来打。 陈氏坐不住了,低价买了一篮框的臭鸡蛋就来找秋漫的麻烦。 一直盯着秋漫的林月儿自然也听说了这一场闹剧,她高坐在茶楼之上,喝着花茶,与翠柳说,“这一次我倒要看看秋漫能如何解决。” “听说他们有事,止然公子已经被喊走了。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赶回来帮她。” 得了消息的秋进宝偷偷从宜家铺子跑出来,噔噔噔跑上楼找到林月儿,笑嘻嘻的喊了声,“林姐姐。” 要是知情人在现场,看见这荒唐的一幕,肯定认为可笑至极。 秋进宝是秋漫的亲弟弟,如今亲姐姐在宜家的铺子门口被人辱骂,而林月儿与秋进宝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秋进宝就是喜欢得不得了,还脆生生的叫姐姐。 林月儿朝着他招手,心情不错,“怎么样?最近有什么计划?” “都听姐姐的。” “那行,我给你一样东西,好好用。”林月儿从衣裳里拿出一个药包,谨慎的交给他,“手脚仔细点,不要被人发现了。” “我都明白的,姐姐让我办的事儿,我一定记得住。” 楼下,秋漫和陈氏僵持着。 钱老爷看戏,开心得不得了,对伙计说道:“宜家老板恬不知耻勾引小叔子,看以后还有什么人去他们宜家买东西,呵呵。” “老爷,刚才那秋姑娘不是已经解释过了,说双反已经和离,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才……” “闭嘴,就你话多。你张口闭口都护着姓秋的,要么我看,你去对面宜家干活如何?” “老爷恕罪,小的不说了。” “算你识趣。” 秋漫觉得如今这样僵持的场面很可笑,简直是浪费时间。要是有个按钮,按下之后陈氏就会彻底消失,她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小五,你去请官府的人,说这几人扰民。”秋漫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恶臭的人身上。 见不得人好是什么毛病? 陈氏听见官府两个字,再次想起这几日的辛苦,“动不动就请官府的人来,是不是心虚?我今日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你,止然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娘的不同意,你休想进我们徐家的门。” 秋漫更烦的就是她一直拿亲事说事儿…… “你只是止然的后娘,并不是他的亲娘,你哪儿来的自信说这些话?”秋漫嗤笑一声,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这个毒妇,平日里你就是这么说动止然的对?”陈氏怒火中烧,巴不得冲上前撕下她伪善的面纱。 “我如何与止然说的,那是我和止然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干系?你管天管地,怎么不去管管外面饥荒的人这么多?吃不饱穿不暖?”说完这句,秋漫就暗自打算不再与她多辩解一句。 恰好此时,魏世隐推着轮椅出现在他们面前,秋漫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门口围着的许多人都倒了下去,奄奄一息的模样令人诧异不已。 唯独没有出事的就是宜家铺子里的人,还有对面茶馆的。 看见变故,林月儿的眼眸眯了眯,对魏世隐是有浓烈到化不开的恨,“又是他,要不是这个贱人,我们林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娘亲也不会……” 秋进宝认识这个毒舌的坐轮椅的少年,“林姐姐,这个人好像是个神医,对秋漫格外的好。也不知道秋漫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得到神医的帮助。” “走。”林月儿对魏世隐还是很有阴影的,不想再被他折腾一次,所以选择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开,是个再好不过的办法。 “林姐姐慢走,姐姐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第330章 进天牢 秋漫无疑是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的。 什么情况?刚才还争吵着,怎么所有人都晕倒了? 秋漫几乎想都不想的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魏世隐的手笔,“你把他们都毒晕了?死没死?” 魏世隐不屑的看着秋漫,“他们看你的好戏,你还管他们死没死做什么?” 秋漫一股气直逼天灵盖,要不是看在他刚买了一堆昂贵的东西,她肯定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大哥,好歹这儿是法治社会,把人弄死了,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杀人得偿命你知道吗?”秋漫也想解决了陈氏这几个烦人精,但最好的办法肯定是交给官府去解决,而不是私下把人杀了。 丁一依旧一脸傲慢,“秋姑娘你太夸张了,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家少爷啊,能把人弄死,自然是有办法把人弄活,你放宽心就是了。” 魏世隐说:“你那磨磨蹭蹭的和他们对骂烦人得很,直接动手有什么不好?那药在他们身上作用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便会陆续醒来。这个时间里,等衙门的人来,绰绰有余。” 秋漫进屋喝水等人,果然,过了一会儿,衙门的人便来了。 捕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死了?” 秋漫出门,耐心的解释了一番,“没死,就是被毒晕了而已。” “啊?毒晕,谁下得手?你们怎么没事?”捕快神情瞬间变得警戒起来,万一那歹人还藏在角落里,打算伺机而动该怎么办? 秋漫打算随便扯个谎糊弄过去,没想到丁一那缺心眼的自豪的把自家主子给卖了。 “我们主子动的手,谁让这些人太过于聒噪。” 捕快一脸黑线,“那你主子是谁?伤了这么多人,必须得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时候伤人的都这么嚣张了? 魏世隐看都不带看捕快一眼,幽幽的说了句,“你想带我走?”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莫名的令人觉得冷,捕快觉得这位少爷气度不凡,好像大有来头,具体是什么来头,他并不知道啊……所以就只能有些唯唯诺诺的问一句,“这位公子是……” “我们少爷是鬼谷谷主,你确定要把我们少爷带走?” 捕快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鬼谷谷主啊,那他可是听过的。听说就连县令老爷都不停的往这儿跑,就为了和鬼谷谷主说上两句话。 “那没事儿了,少爷您吃好喝好,有什么吩咐尽管的叫小的就是。”捕快只好就这么算了,还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太过于冲动,并且聪明的问了一遍对方是什么身份。 捕快将陈氏还有徐止归都带走了。 这一次的审问连县令都惊动了。 能不惊动吗?毕竟惹得可是他的宝贝魏神医,照着魏神医那性子,到时候魏神医要是把这一切的错误都归结在他的头上,他上哪儿哭去? 所以,县令也憋了一肚子的火,直接去天牢找了这对母子。 陈氏苏醒之后便发现自己再次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面,白眼一翻,差点又晕了过去。 县令黑着张脸,双手背在身后,就像罗刹一样的神情,“现在知道怕了?去宜家门口丢臭鸡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陈氏变了一副表情,对县令毕恭毕敬,“大人,您误会我们了,我们才是受害者,那秋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县令大人,你要抓的不是我们,而是秋漫啊。” “什么?”县令侧着身子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秋漫?你知道你们得罪的是谁吗?你们得罪得可是鬼谷谷主魏神医,魏神医是什么人?魏神医陛下都得礼让三分的人,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陈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鬼谷谷主?没听过啊,什么名号?很厉害的人吗? 徐止归倒是还有一点理智,他客气的对着县令行了一礼,“县令大人,我们的确没有做错什么,最多算是民事纠纷,压入地牢未免有些太过于夸张了。” “你好歹是个读书人,听说最近在考举人,你就不怕这些事情影响你的考试吗?”县令不能理解徐家的脑子,既然已经和离,那就是各过各的,既然是各过各的,为什么一直找秋漫麻烦呢? 难道让秋漫过的不开心,他们就能过得更好吗? 徐止归意识到这么做可能真的影响很大,紧张的看着县令大人,“大人,今天的事情不会真的对考学有影响?” 县令掀了掀眼皮,“什么影响?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徐止归低垂着头,“县令大人,您怎么样才能放我们出去?其实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做,就是一点点以前的小恩怨,不足为奇。” “小恩怨?那能是什么小恩怨?你娘都已经拎着臭鸡蛋上门砸人了,能是什么小事?还有啊,你真的是低估了魏神医这个人,他的性子,呵呵。你就是长得不太好看惹了他,他对付你,你都是活该。”县令如今已经沦为魏世隐的头号迷弟。 能不迷吗?那可是他升官发财的唯一机会了。 徐止归嘴角抽了抽,那个坐轮椅的男子当真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会和秋漫厮混在一起?那个秋漫到底是喜欢徐止然还是叫做魏世隐的神医? 他心情很复杂,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的恐慌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他心里很不爽,就想抓住秋漫,狠狠的问她一顿,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对于她来说又是怎么样的存在! 但是他知道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因为秋漫避他如蛇蝎。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要么将我们放了?”徐止归服软,不服软有什么用?不服软就得一直被关在这里面…… 他突然埋怨起陈氏,她能不能少做一点没脑子的事情?次次都搞得一团糟。 现在好了,刚离开天牢又进来了,而且还把他带进来了。 要是最后影响了他考学,哭都没地方哭去。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这一次就关你们半个月,什么事等半个月之后再说好了。” 第331章 私刑 “半个月?那可不行大人,我们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做,怎么能在天牢里待半个月之久?这样万万不行的。” 眼看着就要秋闱了,徐止归还有好几本书没有温习,在这里一耽误,岂不是更没有机会考上秋闱了? “不行,你和我说什么不行?天牢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你们惹了魏神医,我没有额外责罚你们都算是好的了,你们还想做什么?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打你们一顿,你们更舒坦?”县令亲自来审问他们,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就是普通的一件纠纷,谁让这个纠纷牵扯到秋漫呢? 秋漫是什么样的姑娘?那可是让魏神医还有徐将军护着的人。 县令为了能给神医那头交代,肯定是要好好的惩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县令大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今天这件事我们也吃了苦头的。你看我这个额头,刚才晕倒的时候还撞了一个包,你看看这个包,还鼓着,还流血了……”徐止归企图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县令。 县令一脸高深的摇头,“你也说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你们为什么处处和秋漫作对?她到底怎么你们了?你们一直针对她有什么好处吗?她说到底也是一个小姑娘,好不容易开了一家铺子,和你们又没有关系。你们非得和疯狗一样死咬着秋漫不放?” 这么一说,陈氏可不认同了。 “县令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秋漫那丫头鬼得很。就是她和我另外一个儿子徐止然走得近,并且说动止然不给我们银子的。”陈氏眼底青黑,心里是真的觉得苦。 不仅钱没了,儿子还被那贱女人给抢走了,本来可以安享晚年的。 “银子?你觉得秋漫会缺银子吗?你们恐怕是不知道她那家铺子的生意有多红火。而且据我所知,秋漫不是这样一个心眼小的人。你们看人看错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县令俨然成了秋漫的迷弟。 因为只要有秋漫在,魏世隐就会见他。要是得罪了秋漫,以后魏神医不愿意见他了怎么办? 就算他拿再多的银子,都无济于事。 “大人,怎么连你都被她喂了迷魂汤?那秋漫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不是个好人。”陈氏说完,手臂一疼,原来是徐止归狠狠的掐了她一下,让她赶紧闭嘴,不要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但陈氏的性子就是这样,她想说的话就一定要说完,要是不说完心里不舒坦。 而且她致力于用自己的言语让县令大人迷途知返,尽快知晓秋漫的正面木,不要再被她这种人给蒙骗了。 县令无语仰首,觉得和这种妇人说话比对牛弹琴还困难。 “既然你依旧觉得秋漫不是个好人,那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半个月是说定的,要是你们表现的不好,就加到一个月,什么时候不会去纠缠人家秋姑娘,什么时候把你们放出来。”县令说完就想走。 陈氏依旧不理解,“大人,你为什么处处帮着秋漫?是不是拿了她什么好处?” 县令真想一巴掌呼死她,“胡言乱语,来人啊,掌嘴。本官作为父母官,是一个清官,怎么可能能做得出来拿别人好处的事情?本官告诉你,你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性命。” 陈氏终于怕了,打了自己两巴掌之后求饶,“是我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息怒。” “晚了。”县令命人动刑,本来打算看在徐大将军的面子上对他们两个好点,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不争气! 那就不能怪他了。 宜家铺子里的生意差了许多,街上总是流传着她的闲言碎语。 可见陈氏的胡说八道对小镇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小五拿着鸡毛掸子,无精打采的四处走动,最后凑到一脸平静的秋漫跟前,“姑娘,好多人说你坏话!要不要我帮你冲出去撕烂他们的嘴?” “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能控制得了吗?就当听不见就好了。”秋漫的心性已经被陈氏等不要脸的人修炼得很淡定了。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胡言乱语啊,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小五反而比秋漫气得多。 是真的很生气!巴不得和他们拼命的生气! 小五又补了句,“下回千万不要被我撞见陈氏,要不然我一定要她好看,还真以为她是谁啊?随随便便就攻击姑娘,姑娘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为什么一直咬着之前成婚的那件事不放?姑娘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和徐止归成婚了。什么奇葩娘啊……” 秋漫不置可否,她就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孤魂,真正与徐止归成婚的人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所以……她对于这门婚事,并没有很强的代入感。 “还好有魏神医在,出手解决了那几个烦人的,要不然陈氏说得会更难听。”小五抚着胸口,觉得庆幸,姑娘有人护着真好。 进货回来的孟海义听说了这件事,气得差点去后厨拿了一把菜刀杀去找陈氏。 “陈氏还有那杀千刀的徐止归能不能死远一点?和个臭虫一样扑上来。我们家漫漫开铺子和她有鸡毛关系?他们算老几!老子今天就去好好教他们做人,最好再见见血。”孟海义气得想当场灭了他们。 秋漫淡定的上前扶住他的手,“冷静一点,他们已经被关押进大牢了,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怎么没有关系了?他们可是让你受委屈了!能让你受委屈的人还没有出生,老子先去灭了他们再说。”孟海义执意往外冲。 秋漫也不拦,还招呼着他赶紧去,“那你去啊,把人杀了之后你也进大牢蹲一蹲,我可没有通天的能力把你从天牢里面捞出来。” 孟海义脚步猛地一顿,有些尴尬的摸着菜刀柄,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闻讯赶来的梅姨看见这一场,吓得上前,双手搭在孟海义的肩上,“孟郎君,你可别冲动,要是你进去了,我得殉情。” 第332章 受委屈 孟海义抖落她的手,嫌弃的拍了拍肩膀,“什么殉情?别说得我们两人好像是海誓山盟一样。” 梅姨妩媚一笑,有成熟妇人的勾魂摄魄,眼角眉梢都带着诱惑,“我能感受到我们两人的心意相通,我们缺的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在我眼中,那形式有没有都没有关系。毕竟我整颗心都是你的了。” 孟海义躲都来不及,拿着菜刀躲进了厨房里,救命啊,谁能来救救他。 见孟海义离开,梅姨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什么嘛,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她摇着扇子走到秋漫跟前,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长得着实水灵,难怪孟郎君对你情根深种。不过,你和我比还是差了一点,既然你对孟郎君没有什么兴趣,那郎君我是一定要的。” “随你。”秋漫对孟海义没兴趣,谁爱喜欢谁就喜欢去,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 而且如果孟海义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并且愿意与他共度余生,同舟共济的人,那也好。 孟海义躲了一会儿,又出来了,这一次没有吵着嚷着去找陈氏报仇,就是围着秋漫嘘寒问暖。 “漫漫,你没有受欺负?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太舒服的?需不需要看大夫?”孟海义一个大块头跟在秋漫身后当跟屁虫,着实有些滑稽。 听到这句话,魏世隐冷眼看着孟海义,觉得他肯定是个傻的。 狗腿的丁一读懂自家少爷的眼神,傲慢的说道:“我们少爷的意思就是说,有鬼谷谷主这么厉害的神医在,怎么可能会让秋姑娘受伤呢?还有啊,你这个马后炮还是不要放的好,着实有些可笑。” 众人都已经习惯了丁一说话的刻薄。 但孟海义好歹是一个寨子的寨主,哪儿能忍受得了这种委屈,又有了那种去拿菜刀的冲动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鬼谷谷主了不起?老子还是清风寨寨主!” “什么?要么你去京城最繁华的朱雀街嚷嚷两声,看看众人是听说过鬼谷,还是听说过你这名不见经传的清风寨。”丁一可是鬼谷的忠实粉丝,他所有的高傲都是来源于鬼谷。 要是再路上听见有人诋毁鬼谷,他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前去拼命的。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鬼谷主子是你啊?你怎么这么可笑呢?不过就是个做奴才的,还以为谁都得看你脸色?”孟海义今天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个不懂得看人眼色的丁一竟还撞了上来。 那好,那他可得好好的教训一下丁一这家伙。 丁一今天花了好多银子,看谁都不准眼,这个孟海义偏偏来找茬,那他可就找到一个宣泄口,到时候可别怪他说话难听。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 小五都急得不行,这搞得什么玩意儿?今天陈氏都已经来找过茬了,为什么还要窝里斗啊,那姑娘得多难办? 毕竟双方都是姑娘的朋友啊。 小五紧张的看着魏世隐,并且用眼神告诉他,魏神医,赶紧的劝架,别折腾他们两个了。 但魏世隐不为所动,就像是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目光一样。 此刻,秋漫也看了魏世隐一眼,瞬间有点明白他心中所想,这个病娇也想看戏。果然,她就不能相信病娇有和正常人一样的心思。 魏世隐只是腿瘸了,又不是眼镜瞎,他自然看见小五和秋漫着急的眼神。 但那与他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天,他不仅看徐止然不顺眼,还看孟海义不顺眼。 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要是旁人知道了他的心思,肯定惊讶于,他所有觉得不妥的人,都是在追求秋漫的人。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的,反正就是看孟海义围着秋漫就觉得碍眼,真想直接放毒把他毒死。 但是事实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冲动,如此冲动的话,恐怕会留下话柄。 而且,秋漫恐怕会永远无法原谅他。 一想到秋漫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话,他就一点都不愿意这么做了。 但看两人打架倒是不错。 秋漫脚一滑,拦在两人中间,孟海义的拳头和丁一的爪子收了回去。 “还打吗?还嫌今天不够烦人吗?”秋漫表面上维持着云淡风轻,但心里是真的累啊,这些人就不能体谅她一个作为老板的心? 丁一冷哼一声,孟海义倒是挺听秋漫的话的。 “漫漫,我,这件事,是丁一他先……” “好了,别说了,都回去休息,今天歇业。”秋漫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个字。 两人头一次见秋漫这种神情,果然安静如鸡。 秋漫本来想出门透透风,碰见刚下衙的徐止然,他眉头微蹙,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 秋漫脚步一顿,瞬间改了脸上的神情,不想让他看出来她一丝半点的不高兴,要不然徐止然会更难办。 两人撞了个满怀。 徐止然扶住她的肩膀,“受欺负了?” 秋漫摇头,“没有,哪儿有人能让我受欺负?” “你这副故作轻松的模样,我熟悉得很。陈氏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听说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疯狂。”徐止然是内疚的。 他同样很烦陈氏,但血缘至亲,能有什么办法?他有的时候觉得无比无力,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一直让漫漫受伤。 “没关系,都过去了。”秋漫不想旧事重提,其实也有些回避徐止然的眼神。 “不,没有过去。”徐止然心疼的抱住她,“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我会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要太嚣张。” “那会让你很难办。” “很难办又如何?事情摆在面前,终究是要解决的。你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的。”徐止然温柔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魏世隐又觉得扎眼了,孟海义更是恨不得继续去厨房把菜刀拿出来。 秋进宝躲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年纪小,懂得倒是挺多的,看来徐止然和三姐的关系是真的好。 难怪林姐姐会心里不舒服。 第333章 姐姐的关爱 秋进宝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帮林姐姐做事,致力于拆散秋漫和徐止然两人。 关于陈氏的风波结束之后,秋漫又做了几次不算大的活动,生意逐渐兴隆起来。 对面钱氏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并且门可罗雀。 钱老爷一开始并不愿降价,那客人来了,看都不看钱氏铺子一眼,就往对面的宜家钻,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于是,他先试探性的将东西的价格降了一些,吸引来了一些回头客,但那一些的人数未免少了点,根本支撑不了铺子平常的开销。 在接连两天的失眠之后,钱老爷决定继续将商品降价,但效果甚微。 有伙计建议继续降,或许情况能好转。 钱老爷彻底癫狂了,“降降降,你们就懂得说降价!老子不要赚钱的?直接亏本卖,然后关门大吉你看怎么样?” 伙计识相的闭嘴,并且再也不敢随便提建议,要不然就得被钱老爷怒斥。 识相的就闭嘴保平安。 但东西一样都卖不出去,他简直是连本都回不来,最后只好降得几乎没有什么赚头才行。 但钱氏的东西降了,依旧没有宜家的物美价廉。最后一番打听才知道,钱氏进的货是从更大的一座城池,阳城进来的。而宜家的货物则是直接在清风寨的工厂完成的。 其中就少了很大一笔的中间商的差价。 所以无论钱氏如何压价,秋漫的价格都会比他的便宜。 单纯的压价已经无法抢回生意了。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钱氏铺子就倒闭了。 当所有的伙计背着行囊离开之时,钱老爷无比怅然,他恶狠狠的盯着宜家的方向,并且心里有一个东山再起的计划。 他想去阳城投奔他的姑母,他的姑母也是做家具生意的,听说了他的现状表示很心疼,让他尽快去阳城讨生活。 毕竟他们那儿太忙了,忙得不可开交,更是忙得脱不开身,特别缺人帮忙。 正在打扫的小五听见对面关门的动静,好奇的走出来看了看,望着钱老爷急促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钱氏的铺子都输给我们了,我们还真是厉害。” 梅姨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壳,简直是把此地当作自己的家来对待,“那还不是因为之前没有人和钱氏铺子打擂?有了你们这家宜家,人们肯定是要比较的。比来比去,还是宜家好。时间久了,钱氏不就没有生意了?没有生意不就只有关门这一条路?” 小五拿着扫帚嫌弃的在她脚下扫那些果壳,“大姐,你只是我们这儿的房东而已,并不代表这儿真的是你的家,你嗑瓜子能不能注意一点,别丢得到处都是,扫起来很麻烦你知不知道?” 梅姨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吃的姿态收敛了一些,“不是我说你,你年纪小小能不能可爱一点?什么一副急脾气?” “哟,你还数落起我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和你的姐妹们一起推牌九吗?要不要从我们这儿买一个牌九机去?保证你玩得开心。”也就没有功夫在这儿折腾我们了。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因为孟郎君天天在这儿,我就得天天来。俗话说日久生情,孟郎君最近都对我客气了不少。”梅姨提到伤心事,索性不吃了,直勾勾的盯着脱了上衣,光膀子扛家具的孟海义。 “你又不买东西,就天天在我们这儿待着,你不知道自己非常的影响我们的生意吗?”小五突然有些怀念魏神医,他出手阔绰的模样真令人着迷。 梅姨直接把荷包甩在桌上,“你不妨看看里头有多少银子?你们家的东西这么贵,我可买不起。” “也就只有你觉得我们家的东西贵了,呵呵。”小五的日常就是和梅姨互呛,呛得差不多,她就会心情愉悦的转身去做其他事情。 然后梅姨便会起身去勾搭孟海义,通常孟海义都是一脸的不耐烦,但梅姨脸皮厚,这一些根本奈何不了她坚定的心。 秋进宝时不时的偷懒,被人看见了都会抓着他骂上一顿。 有的时候秋进宝倒是觉得自己要是被人贩子抓走了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在这儿当牛做马。 秋二哥从外头回来,给所有人都买了点零嘴,让大家都休息一下,不要干得太辛苦,他还偷偷的多给秋进宝买了一份,“最近辛苦了。” 秋进宝无精打采的拿过零嘴,嫌弃道:“就这么点啊,还不够塞牙缝呢。” “赚钱不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竟还挑?”秋二哥下意识觉得他说的话还真是难听,要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他打死。 秋进宝抓了一把往嘴巴里头塞,不满道:“对面的钱氏都已经关门了,凤翔镇上就我们宜家的生意做得最大,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啊?那钱哪儿不好赚了?” 秋二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试图把他脑中的水给拍出去,“说的什么胡话?宜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你姐一步步的走出来的?哪一天不是起早贪和的干活?你要是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以后都干不成大事。” 秋进宝烦躁的摸了下头发,“二哥,连你都不疼我了是不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说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想我好!” 秋二哥看着最小的弟弟也没有那么大的气,“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三姐也不是完全不关心你。她拿了一笔钱出来,说是让你去上私塾,小小年纪不读书也不行。” “上私塾也很辛苦啊?有那个闲钱,你们拿出来给我花不好吗?”若说秋漫是令他害怕的人,那上私塾无疑是让他头皮发麻的存在。 “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不读书?你要是不读书,就不能明理,那你以后可就废了。”秋二哥要不是年纪已经过了,他倒是挺想也去私塾里感受下,多学点东西,也好帮漫漫。 很多时候,他看见夜深了,漫漫还在画设计稿,他想帮忙,但画出来的东西根本没眼看。 第334章 你的真心 不过秋漫并不在意这些,还催促着秋二哥快点去休息,不要累坏了。 漫漫越是这样说,他心里越不是滋味,明明他才是当大哥的,却在这种事情上一点都帮不上忙。 不过说实话,漫漫的东西是真的好看又好用,真不懂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竟然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时候上私塾?”秋进宝不想和憨傻的二哥争,毕竟现在二哥就是三姐的跟屁虫,三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二哥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下月初,你准备一下,什么时候有空让你阿冬嫂子带你去买点笔墨纸砚,再去买两身新的衣裳。你身上穿的旧衣裳可都已经小了,也难怪,现在的孩子长得可快了,这才半年的时间,你都已经这么高了。”秋二哥帮他整理了下衣领,这弟弟着实令人放不下心来。 秋进宝嘟囔着,“我可没有钱,别指望我拿钱出来买什么衣服。” “想什么呢?这些你三姐都会准备的,你放心用就好了。” “什么?三姐她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秋进宝惊讶的看着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秋漫会给他银子去买衣裳,添置笔墨纸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的话倒是让秋二哥觉得惊讶,“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三姐对你不是一直很好?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要不是你三姐,你现在就已经在塞外吹着风沙干苦活了。” 秋进宝沉默,他刚才还在想,还不如让人贩子捉走呢。 “我在这儿还不是一样的干苦活?而且还是当牛做马,别提多不爽了。”秋进宝觉得在宜家干活格外的累,他回家之后胳膊都疼得抬不起来,身子更是疼得没话说,就像是被大马车碾压过一样。 “谁不是一样的干活?怎么就你矫情?”秋二哥瞪了他一眼,“好了,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别偷懒,要不然小五又要说你了。” 话音刚落,小五便找了过来,“怎么?还不过来干活?真把自己当少爷了?需要所有人伺候着你?” 秋进宝是有些怕这个泼辣的丫头的,听她的声音便生理性的害怕,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但零嘴也没有忘记拿,直接踹在怀中。 自从钱氏铺子没了之后,宜家的声音越来越好,每个人都变得愈发忙碌。 就连小五都没有功夫和旁人打趣。 一日,店中只剩下秋漫与孟海义两人之时,秋进宝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先是殷勤的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茶,“三姐,孟大哥,你们辛苦了,看天这么热,喝杯茶?” 孟海义没有多想,直接仰首就喝完了。 秋漫倒是奇怪的抬头看了秋进宝一眼,但秋进宝的神情非常的狗腿,秋漫便收回视线,抿了一口茶。 再之后,两人就在房间里讨论进货单,单子上还有许多需要确定的细节,所以秋漫找了个安静的时间,和孟海义好好的商量一番。 然后,再让孟海义去清风寨上落实。 秋漫还在认真的拨弄算盘,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一抬头,发现孟海义几乎贴着她的脸。 她被吓了一跳,身子迅速后撤,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你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你这样贴着我,吓我一大跳。” 孟海义回神,僵硬的挺直身子,走到一旁去开窗,“怎么突然这么热?” 秋漫随口说了句,“夏天热不是很正常吗?” 孟海义倒是开始脱衣服,“我觉得我可能是穿太多了。” 秋漫试图阻止他,“你好端端的别脱衣服啊,别人进来误会了怎么办?” 就在此刻,孟海义再次突然接近,并且将她圈在椅子里,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瞬间逼近,让人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干什么?”秋漫不理解为什么他的举动这么的反常,但这反常的举动又透着一股子熟悉。 就像是那天在仓库里面,孟海义接近她时一样。 孟海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觉得隐隐约约嗅到秋漫身上的馨香,又特别令人沉迷,就想直接拥她入怀,又或者是……像个男人一样直接占有她。 这种想法出现之后,他就发了疯的想要占有她。 就比如此刻,将她圈在怀中一样,根本不可抑制。 “孟海义,你别发疯可以吗?离我远点。”秋漫向来不是温柔似水那一卦,她觉得不爽的事情会直接说。 此刻,孟海义就冒犯了她。 而且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孟海义这种令人误会的举动,真的让人特别烦。 一次也就算了,两次三次真的顶不住。 要是孟海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那她就只能够让孟海义以后安静的待在清风寨上,别来铺子里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漫漫,我很喜欢你。”孟海义感觉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那些话其实盘旋在心中很久了,一直没办法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但对于秋漫来说,孟海义的告白听得她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孟海义,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些吗?你已经和我说了很多次了。那我的答案,你有印象吗?”秋漫整个后背都贴着椅子,双手抱胸,警惕的看着他,“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要不然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不知道哪一个字触碰到他的底线,孟海义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可我根本不想和你做什么莫名其妙的朋友,我只想当你的男人。” “够了,你疯够了没有?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我觉得要么你自己去冷静一下,要么我离开去冷静一下,你看着办。”秋漫试图起身,但若是起身,就得撞入他的怀中。 所以双方僵持着,秋漫只能够等孟海义正常一点的时候退开一些,别挡在跟前膈应人。 孟海义自然是不想退的,“漫漫,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真心。” “没有,真的没有。” 第335章 下套 秋漫是绝望的,她绝望的是孟海义怎么就听不懂她说的话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不会因为问很多次,或者是因为时间流逝而变成喜欢。 她知道百般的拒绝或许很残忍,但难道一直拖着,并且给他希望,最后却什么都给不了他,难道不残忍吗? 更重要的是,孟海义如今的行为已经冒犯了她,让她觉得很不适。对于朋友之间的相处来说,他已经越界了。 “漫漫,当我的压寨夫人。”孟海义盯着秋漫的脸,眼神逐渐迷离,他渴望与其靠近,最好能够融为一体。 但作为男子,他不能这么冲动,恐怕会吓坏她。他希望的是,能让漫漫心甘情愿的属于他。 要是秋漫此刻能够听见他的心声,肯定狠狠的吐槽一句,做梦。 “孟海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不可能给你当什么压寨夫人,还请你听明白。”秋漫的眼很冷,只看一眼仿佛令人陷入冰窖。 孟海义也就瞬间清醒了一会儿,而身体上的异样令他不得不沉浸在自己编造得美梦之中。 “我不管,你只能是我的压寨夫人,你当初都已经嫁给我了,那就不能离开,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孟海义的理智已经压不住身上的异样,脑海之中疯狂的叫嚣着抱住她、拥有她。 秋漫一抬眸,就看见他那双腥红到可怕的眼,心底最深处被触动了一下,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赶紧逃。 但对方是男人,秋漫的小胳膊小细腿,根本无法与其对抗。再加上地势上已经不占优势,往哪儿逃?往地里头钻吗? 孟海义的手已经缠上她的衣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是野兽的低吼,“漫漫,今日之后,我定不会负你,会对你极好的。”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况且,我已经与你说了很多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这样做,真的不行,你能不能正常一点?”秋漫双手抱胸,电光火石之间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茶盏。 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秋进宝,你还真是好样的!” 养了这么大一只白眼狼在身边! 竟然拿同样的方法来糊弄她。 此刻,屋外响起一声娇呵,“秋进宝,外面一堆活你不去干,躲在这儿听什么墙角?还有,大白天的,你把这门锁了干什么?” 正全神贯注听屋子里动静的秋进宝被小五呵斥之后吓得瞬间一蹦三尺高。 “我……我没做什么啊,我这个在看,看蚂蚁搬家。” 屋外的动静,秋漫全都听在耳里,神他妈的蚂蚁搬家,秋进宝还小心眼的把门给锁了,生怕他们两个会活着离开一样。 是想让她被发狂的孟海义吃干抹净吗? “孟海义,我们中计了,你被人下了药,如果你还尚存一丝理智的话,就停下你的所作所为,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我就只能够采取必要手段了。”秋漫的手摸向身后的太师椅,中间一根接着一根的短小的木棍,其实是可以取下来的。 等孟海义接近,她就把这木棍往他的头上砸,自然能阻止他的行为。 完全失控的孟海义听不见她的言语,只知道她樱粉的唇上下开合,好像是在诱惑他尝一口。 他心思所动,就这么做了。 秋漫忍无可忍,直接拿木棍往他的头上砸,就在这一刻,房门被小五推开。 看见的画面十分的香艳。 若说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就是刻意了。 秋进宝迅速进入自己的角色,惊呼道:“小五姐,看你做的好事,打扰我三姐和孟大哥谈情说爱了?” 孟海义的理智回拢了一些,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秋漫趁机将他推开,并且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疾步出门之时,快速吩咐小五,“控制好秋进宝,等一下我有事问他。” 闻言,小五迅速转身,轻松控制住秋进宝,“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既然话这么多,留着等下为自己辩白好了。” 秋进宝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控制住,一个劲的挣扎,但年纪小,还真不是对方的对手,破锣嗓子大声叫唤着,“你抓我做什么?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做辩白?我有什么好为自己辩白的?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可叫我二哥来收拾你。” “闭嘴你。”小五跟在秋漫身边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手上的功夫也越来越好,听秋进宝这么说,她手肘用力,轻松的将其撂倒。 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胸口之上。 秋进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差点被噎死。 就在他快要被憋死之际,小五稍微将力气挪开了一点,同时褪下他的鞋袜。 未知的恐慌笼罩在他心头,他害怕的失声尖叫,“你想干什么?” 小五抓过他的臭袜子,一扭身就直接塞进他嘴巴里,“什么干什么?让你闭嘴不闭嘴,我只能采取别样的手段。” 秋进宝被自己的臭袜子熏得差点晕倒过去,使劲的翻了两下白眼之后,还是无比的清醒。 他觉得自己已经脏了,以后吃饭都带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 快速离开的秋漫想尽快回房,因为她也喝了秋进宝给的茶水,而她因为喝得少,所以一开始的表现没有很明显。 而此刻,她面色潮红,步伐踉跄,像是随时都会栽倒在地。 她百般艰难的回了房,在木桶里装了些凉水,她就跳了进去。 一开始还有点用处,渐渐的,连凉水都变得沸腾起来。 衣裳半褪,她微张着唇,双臂交叠放在木桶边缘,脸颊则是轻轻枕在手臂之上,有水滴从她的发梢滴落,顺着她的皮肤纹理滑过锁骨。 再到后来,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 以至于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她半眯着眼打量进来的那人,那穿着绯色衣裳的高大男人俯身将其从木桶之中抱了出来。 水渍同样沾了他一声。 秋漫是想反抗来着,待看清对方的脸时,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第336章 一夜十次 徐止然就是这样一种,让人只看一眼便能够安心的存在。 秋漫在他面前,所有的情绪都不需要伪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双臂轻轻柔柔的挂在他的脖颈上,脸颊还放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冰凉与火热,像是冰与火的交融。 “病了?”徐止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人心弦。 秋漫在他怀里像猫儿一样嘤咛了声,艰难的说了句,“被小人用了药。” 徐止然用干净的袖摆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不怕,有我在。” 当近乎发狂的孟海义被人送到他房间的时候,他下意识是嫌弃的想将他丢出去,最后还是被小五拉住,才克制住。 丁一之前与孟海义有些争吵,如今看孟海义像死猪一样被放置在长椅上,别提他有多开心了。 “哟,这是闹哪儿样啊?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之前嚣张的姿态怎么没有了?”丁一贱兮兮的凑上去,还折了一节狗尾巴草放在他脸上瘙痒,“哎呀,这是中毒了还是被人下药了?怎么这么大动静都不见他有反应?” 阿和急吼吼的上前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呢你?给我放尊重一点,我们家大当家是着了小人的道才会如此,平日里都聪明着呢。” 丁一慢悠悠的站起身,轻哼一声,“这话应该是我和你们说?你们给我放尊重一点,你们家当家中的可是合欢散,合欢散这种东西,要是不给他找个女人,必死无疑。你们看看,他这脸都已经憋成猪肝色了,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阎王殿。到底要不要救你们家当家的性命,就得看我们主子的心情。” 阿和等人自然是想救孟海义的性命,但平日里与这位性情古怪的神医没有什么交情,在没有什么交情的情况下请人帮忙,应该是不会被答应的。 果不其然,魏世隐连听都不愿意听他们说发生了什么,就开口拒绝了,“滚出去。” 阿和还挺头铁的,张开双手拦住丁一,祈盼的望着魏世隐,“魏公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大当家。” “凭什么?”魏世隐淡漠得能将人气死。 “好歹我们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么久,怎么说也是有交情的,神医怎么能见死不救?” 魏世隐觉得他说的很有问题,“我为什么不能见死不救?天底下这么多人,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生离死别,我与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难不成我得豁出去性命救他们?有那闲工夫,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他所说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和秋漫拌嘴、辣手摧花之类的。救人在他心目中,恐怕还不如看风景重要。 “魏神医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不对了,毕竟大当家不是什么外人,大家算是朋友,对于你来说,出手救人应该很简单才是。”阿和打算软磨硬泡的让他同意。 魏世隐看孟海义不太顺眼,为什么不太顺眼,他自己没感受出来,但就是觉得不顺眼。 对于不顺眼的人,他没有随手直接把他毒死都已经算好的了,为什么这些人还奢望他会救人呢? “你们还真是可笑,有劝说我的闲工夫,不如直接给他送到青楼去,帮他找个女人,所有问题不都解决了吗?”魏世隐转动轮椅背过身,“丁一,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 “依我看啊,你们真别在我们面前浪费时间了,赶紧走。” 阿和看了眼快死的孟海义,又看了眼冷漠的魏世隐,无奈之下,只有接受。 在离开之前,阿和说了句,“那秋漫姐该怎么办?好像秋漫姐也中了药。” 魏世隐回头想问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阿和等人的影子了…… 秋漫? 他推动轮椅出门,丁一在后头追,“主子,你去哪儿?” 魏世隐的轮椅最终在秋漫的门前停下,本想敲门问问什么情况,但听见屋内奇怪的声响,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冷着脸转身走了。 反倒是丁一追到门前,听见那暧昧的动静,叹了一句世风日下,跟着魏世隐回房了。 但魏世隐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就连最喜欢做的辣手摧花都没什么兴趣。 丁一第一时间发现主子心情复杂,还以为是孟海义等人影响了他的好心情,“主子,以后属下绝对不是让孟海义等人踏入你房半步。” 魏世隐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一丝受伤,“你说,为什么秋漫不能理解我的心意?” 丁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心意?能有什么心意? “主子说的话太高深,属下听不懂。” 魏世隐懒得与他费口舌,索性不说了。 等到日暮西斜之时,秋漫才幽幽转醒,身上的毒已经完全除了,但她与徐止然的关系却是更进了一步。 徐止然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他搂住秋漫的纤腰,“我会娶你,何时嫁给我?” 碰到这种事情,秋漫反而胆怯了。 “再等等,毕竟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不想以这件事作为要挟,以此来要挟你怎么做……”秋漫想要的爱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因为两人发生了关系,所以徐止然就得必须这么做。 徐止然搂着她更紧,“当然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我才想娶你,我想娶你很久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秋漫缓缓的笑了,“愿意。”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一起手拉着手出门,秋漫突然想起一件事,“糟糕,孟海义……” “什么?” “孟海义也中毒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了魏世隐的建议之后,阿和将魏世隐带到了青楼,并且财大气粗的帮他叫了十个姑娘,妈妈桑的脸上笑开了花。 “公子请慢用,有什么地方伺候不周的,与我们说就是了。”妈妈桑离开之后,阿和用一盆冷水将其泼醒。 孟海义醒来,看着自己被几个穿着清凉的姑娘给包围了,心情格外的复杂。 阿和不敢与孟海义多说什么,一溜烟的赶紧跑了。 “公子,瞧着你面生的很,第一次来。” “一回生二回熟。” 第337章 我要成婚了 “滚开,谁让你们进我房的?出去!”孟海义知晓自己中了药,身体上肯定会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而他的理智至少是清醒的。 他要碰的只会是秋漫,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 “这位公子说话还真是好笑,这哪儿是你的房?这可是我们的闺房。”有位女子咯咯咯的笑着。 “那我走行了?”孟海义起身离开,被几个姑娘拽了回来。 “公子你长得这般魁梧帅气,怎么能这么得不解风情呢?银子都已经付过了,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可是一分银子都不会退的?不觉得亏吗?” “是啊,我们姐妹十个虽说比不上头牌花魁,那也是小家碧玉,难道十个人都没有一个能够吸引你的吗?” “哎呀,公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还穿的这么厚,不如脱下来凉快凉快。” 最后,孟海义抵不住诱惑,与十位姑娘折腾了许久。 当孟海义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好像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棉花上。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从屋子里出来,都偷偷的看孟海义的脸,惊喜道:“这位公子好厉害,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不是吗?把我们姐妹几人都折腾得够呛。” 孟海义捂住耳朵不想听,快步下楼,没想到竟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桌上。 秋漫已经喝了好一会儿酒,还吃了好一会儿菜,看见孟海义终于下楼,她还对着孟海义遥遥的举了下杯,“吃过饭了吗?没吃过的话,添一副筷子。” 孟海义无脸见人,想装作没有看见秋漫,直挺挺的出门,走到一半,发现秋漫根本就没有喊住他的意思。 他自己倒急匆匆的跑回来,“漫漫,这件事你误会了。” 秋漫用公筷夹了一个小笼包塞进他嘴里,“包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孟海义坐下,囫囵吞枣般的吃了好几个包子,没办法,谁让他花费了一天的体力,早就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 “漫漫,我们之间……” 秋漫抬眸,冷静的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早没有可能了,因为,我已经打算嫁给止然了。” 孟海义没拿稳酒杯,酒水洒了一身,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发狂,但怒火是显而易见的。 “是不是因为我和那几个青楼女子的事,所以你生气才会转头嫁给徐止然?”孟海义无比后悔,要是当时他能够克制住,不碰那几个青楼女子,漫漫绝对不会生气的。 “不是,我应该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不包含其他的情愫,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徐止然。”秋漫单手撑着下巴,温和平静的看着他。 她能理解爱而不得的痛苦,但她不能因为对方的爱而不得,所以把自己的一生都给他。 感情的事情,是要两情相悦才可以的,单方面的坚持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为什么喜欢他,他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孟海义眼里满是受伤,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落得这样下场。 秋漫看上去的确是在认真的思考,随后她缓缓笑了,“很简单,就比如说,止然他就绝对不会这样质问我,更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孟海义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什么时候成婚。” “正在考虑。”秋漫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婚主义的人,原来只是没有碰见那个能够让自己全身心付出的人罢了。 这辈子能碰见徐止然,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 孟海义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一点胃口都没有,胸口堵得慌,好像是刚才的小笼包吃多了,特别想吐。 秋漫起身离开,看见孟海义还活着就行了。 一直被当做背景板的阿和看着揪心,“秋漫姐,你就这么走了?” “照顾好你家大当家,我出去透透风。”秋漫转身出门,却不是往徐府的方向而去,而是去了一个比较冷清的西街。 一道略显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西街的桥头,他四下张望,偶尔灯光照到他的神情,让人看了倒觉得心惊。 随后,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桥头。 来人正是林月儿和翠柳。 林月儿其实不太想来这种乌漆麻黑的地方赴约的,她堂堂一个大小姐,做事何必如此鬼祟?但不这么做也不行,毕竟是偷偷交易,被人发现了,可就有口难辩了。 “怎么样?事情做的如何?”林月儿压低声音询问他。 秋进宝说,“办好了,没想到林姐姐的药这么好用。” “办成了就行,那药能不好用吗?那药可是从西域送来的,几乎无人能解。”林月儿心情很是美妙,打算明日就去找止然哥哥,然后添油加醋一番。 秋漫这辈子都别想和止然哥哥有关系了。 秋进宝异常的没有说那些奇怪的话,他一直深埋着头,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不过他一直都不是林月儿关注的重点。 “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以后没有必要就别见面了,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免得被多心的秋漫发现。”林月儿心满意足的离开。 秋进宝问,“林姐姐,你就这么三两句话把我打发了吗?报酬都不打算给了吗?” “你想要什么报酬?之前不是已经给了你很多了,你还想要什么?”林月儿烦躁的呵斥道,“你就帮了我这么一件事,你还想要多少银子?” “林姐姐,当时你让我帮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秋进宝阴冷的看着她。 “我怎么说的重要吗?事情不都已经发生了吗?之前给你的银子可不少了,你就知足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对你一点益处都没有。”事情完成之后,林月儿怎么看他怎么觉得烦,多说一句的兴致都没有。 “林姐姐,你让我叫你一声姐姐,你说认我作弟弟,自然是会对待我如亲弟弟一样,为什么如今又这么绝情?就是因为我没有能够让你利用的地方了,所以你翻脸不认人了?”秋进宝说话也是如刀子一般,每个字都往她心头扎。 第338章 离家出走 林月儿一直是个受不得旁人骂的,只有她骂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指责她?还如此义正言辞的教她做事? “疯了你?本姑娘做事,何时轮到你来评头论足?银子没少拿,现在又在述说着你的可怜。你难道忘了这么长日子里,本姑娘对你的关爱和包容?”林月儿觉得这件事真是可笑至极,她对秋进宝这么耐心,他竟然想反咬一口? 秋进宝在犀利的言语之下认清了林月儿的真面目,“我懂了,你之前说的那些,其实就是骗我的是吗?说什么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还有什么只要能办得好,成为你名义上的弟弟也没有问题。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骗我帮你做事,如今事情完成了,你就一点都不想负责了是吗?” “负责?本姑娘为什么要对你负责?还是那句话,你帮我做事的时间里,本姑娘并没有亏待你,银子也没少给。要是你再纠缠不休,我可要报官,说你讹诈了。”林月儿的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明日与止然大哥的见面了,是要穿什么模样的衣裳,戴什么模样的珠花呢? 徐大哥好像喜欢的是秋漫的穿搭,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学着秋漫点? 这个想法一从脑海之中冒出来,就很快被她掐灭了。秋漫那样的女人,值得她学吗? 算了,徐大哥看见她怎么样都喜欢,穿什么戴什么反而不太重要了。 “讹诈?我怎么就讹诈你了?你给我的银子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我可没有骗你们的银子。”秋进宝死死捂住荷包,谁要是动他的银子,他就跟谁急。 “既然怕了,那就赶紧滚,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林月儿过河拆桥的嘴脸是真的令人叹为观止。 “你既然这么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要是把你给秋漫还有孟海义下药的事情说出去,你也绝对不会好过!”秋进宝憋红了脸,这一次他被抓了个现行,回去之后肯定是死路一条。 秋漫的脾气他了解得很,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想了两种办法,一种是从林月儿这得到一个庇佑的机会,另外一个就是拿上一大笔银子之后迅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反正他有了银子,也不怕以后的日子会过得不好。加上这些天攒的,够他花上好一阵的了。 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去给秋漫当小弟干活,别提他心里有多高兴了。 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所期待的两种情况都没有落实。 恼羞成怒的秋进宝可不是好惹的,他遗传了秋进才等人的歇斯底里和偏执,就像是一条疯狗,要是有人踢了他一下,那么那条疯狗一定会飞扑上前狠狠得咬下对方一口肉。 不死不休。 桥头烛火昏暗,林月儿死死瞪着秋进宝,明灭的灯影之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 “你敢?你是要明目张胆和我们林家作对?” “你看我敢不敢,谁让你不让我好过?除非,你愿意给我一笔银子,我拿了银子就走,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秋进宝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 林月儿的神情发挥奇异的变化,眼中的光从愤怒变为嘲讽,“本姑娘从小到大就不怕被吓,要么你去说给他们听呗,你看谁会信?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你随口指认这件事与我有关,你看谁会信?” 她有的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秋漫那样性格的一个人,会有这么愚蠢的一个弟弟,不仅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就连威胁的话听在耳朵里都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量。 “你!我和徐大哥,还有二哥他们说,他们肯定会信我的话!”秋进宝急了,极力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可笑,那你既然这么自信,那就试试呗,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其实是我策划的。那又有什么用呢?毕竟你根本拿不出来任何有用的证据啊?”林月儿放肆的大笑,笑声在阴冷的湖面上经久不散。 “证据?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一个纤细单薄的人影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她吹了吹指尖拿着的火折子,光亮虽然依旧微弱,但与刚才相比,已经明亮了许多,而那女子的脸,被火光映照的格外清晰明亮。 林月儿脸上大笑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敛,面对突然出现秋漫,只好踉跄的往后退,直到后背触碰到桥头的栏杆,她才被迫停了下来,紧紧拽着翠柳的手,心底是想逃的,却又觉得逃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她面对秋漫的时候凭什么要逃?她又没做错什么事? “秋漫……”林月儿偏头想了一会儿,自嘲一笑,“你还真是心机,和秋进宝在这儿唱双簧呢?” 视线一转,落在秋进宝身上,没想到秋进宝竟比林月儿还要震惊。 “三姐,你,你怎么在这儿……”秋进宝是偷偷摸摸跑出来和林月儿谈条件的,谁都没说。他连自己简单的行礼都已经打包好了,就等着从林月儿手上拿了银子就跑的。 秋漫一步步往他们的方向走去,姿态不紧不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口上。 秋进宝看见秋漫逼近,脑子一热,扭头就跑,这要是再不跑,恐怕命都要没了。 不过他也就跑出去了几步,就被拦在另外一边桥头的阿和拦下。 “着什么急啊,不是说有什么要紧事和我们说吗?不如留下来说清楚之后再走,你觉得怎么样?” 秋进宝有点憨但不傻,事情已经全部暴露,要是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拼死博个出路,好歹有一线生机。 他好歹会点水,就想从桥头跃入水中,时值盛夏,就算是在水里游一圈也不至于冻死。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便迅速从桥头跃入水中。而阿和早就在一旁盯着他的行为,见他有跳水逃跑的意向,立马把他的包袱拽住。 于是,秋进宝没有守住自己的包,一头扎进湖水里头。 这下倒是轮到秋进宝懵逼了,他的所有家当都在包袱里。 第339章 以牙还牙 秋进宝出逃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什么值钱什么就往包袱里头塞,所有的银子也都在包袱里头。 他跃入水中,就算逃走,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 秋进宝从水底里探出头来,冲着阿和比了个中指,嘶吼道:“把包袱还给我!” 阿和抓着他的包袱就像是抓着他的命脉,“想要东西?那就赶紧从水里上来,好好的说。” “做梦,赶紧把东西还我。”秋进宝气得不行,就算是盛夏的天,夜晚的湖水依旧清凉彻骨。 “我看看啊。”阿和拆开包袱,还找到好几件独属于宜家的饰品,价格都不算便宜,应该是秋进宝趁机顺走的,“这上面雕刻着宜家的章,是我们宜家的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我的包袱里就是我的东西,你休想动我的东西!”秋进宝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就算此刻看上去无比的狼狈,但他的气势还是很足的。 “还有这些银票,好像是秋漫姐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放屁,这些银票是二哥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 “你有证据证明是二哥给你的吗?但这些银票开户的人可是我们秋漫姐,就算是拿到衙门跟前,衙门也不会认这些东西是你的。” “你们打定主意不还我了是吗?”秋进宝有点慌,不会千辛万苦搜罗来的银子,除了一些碎银子,没有钱是属于他的? “我看一下啊,好像是有的,你等着。”阿和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将那些衣裳和一些小件,一样一样的丢到水里,“看见了吗?这些东西是你的,还不感觉捡起来拿走?” 阿和带着银票回到秋漫身边,秋进宝身上身无分文,走是走不掉了,只能够强忍着怒火上岸,跟在阿和身后。 林月儿瑟瑟发抖,秋漫身上强大的气场她根本无法忽略,心里十分没底,“秋漫,你到底想干什么?” 秋漫的视线斜斜往她的方向望去,让其冷不丁的抖了抖。 “我要是不在的话,可听不到这么精彩的事。你联合秋进宝对我和孟海义下药,两次。”秋漫嗤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不屑,“你还可以更阴险一点吗?就像在阴沟里头的臭虫一样令人生厌。” “你说本小姐是臭虫,你配说本小姐吗?要不是你抢走了止然哥哥,我早就和止然哥哥在一起了。”林月儿恨得牙痒痒,特别是看到秋漫那张比自己漂亮百倍的脸,她便心生嫉妒。 止然哥哥就是被她这张看上去单纯无辜的脸给骗了,才会对她如此痴迷,要是揭穿她伪善的面具,肯定能瞬间发现她肮脏恶臭的嘴脸。 这一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一旦止然哥哥远离了她,她会给止然哥哥带来更好的生活,让他尽快认清秋漫的真面目。 “你脑子里装的不仅是屎,你还迷之自信啊。”秋漫将手中的火折子往前送了送,照亮她的脸,“原来你也有脸,我以为你不要脸。” 林月儿歇斯底里的推开她,“谁不要脸?” 一阵夜风吹过,熄灭了火折子,四周陷入了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秋漫突然出手,掐住林月儿的喉咙,并且往她嘴巴里倒了一整包的药粉。 林月儿猛烈的呛了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质问秋漫,“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你等下就知道了。”秋漫一个手刀直接把翠柳拍晕了,“不过是以其人之道黄志其人之身罢了。” “什么意思?”林月儿抱着自己的喉咙,身子缓缓下滑,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她的身体好像莫名的觉得灼热,那感觉仿佛要将其绕尽。 “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好像是合欢散的感觉。 “不就是你给秋进宝的药吗?这药效和解法,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秋漫垂眸看着她,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林月儿使吃奶得劲抓住她的腿,仰首盯着她,“给我解药!你是不是想毁了我?” 秋漫微微俯下身,隔着帕子,拍开她的脏手,“不然呢?我和你过家家吗?”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你赶紧把解药给我,你应该知道,对我不敬会有怎么样的下场。”林月儿左右看了两眼,试图寻求人帮助,但这个地方是她选的,特别的偏僻,这么久了,一个行人都没有。 而唯一能够帮她的翠柳,都已经人拍晕了。曾经秋进宝与她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在不久之前,分道扬镳。 秋进宝的性子也是瑕疵必报的人,他绝对不会出手帮的。 “我倒挺期待,能有什么下场。我拭目以待哦。”秋漫朝着阿和打了个招呼,阿和跟了上来,两人如来时一样,悄悄的离开。 秋进宝路过林月儿的时候,看都不带看她一眼,跟在秋漫屁股后面求饶。 “三姐,你就原谅我,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我不是真心这么做的,我是有苦衷的,我更是被人迷惑的。三姐你听我解释啊。” 林月儿的身子绝望的贴在肮脏的地上,嗅着泥土酸臭的味道,她清楚的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只有死这么一条路。 她要是想活,就只能够找到男人。 求生欲让她拼了命的往外爬,娇嫩的手指头都已经被磨出了血,但她似乎根本感受不到那种疼痛,之觉得身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一样难受。 经过地面的摩擦,她的衣裳也破碎得几乎不能看。 但都已经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了,怎么还顾得了身上的衣裳如何呢? 不知道往外爬了多久,林月儿隐约听见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道钩子,钩在她心里,诱惑着她往前,再往前。 那不仅是男人,还是她的救命稻草。 几个乞丐睡在街角的临时搭起来的一个棚底下,刚从野狗嘴里抢下一口还能吃的饭。 蚊子苍蝇绕了一身,虱子多了不怕痒,就是说他们现在这副状态。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像一条狗一样在爬?” 第340章 不知悔改 其中一个年纪小的乞丐朝着某一处一指,叫唤了一声。 “什么像狗一样?你眼神不太好,那明明就是一个人,而且……好像是个女人。”年纪大的乞丐吐了两口唾沫在手掌之上,站起身,朝着林月儿的方向走去。 “女人?我只知道在路上可以白捡钱,倒没听说过还能够白捡女人。”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虽处都可以捡到女人一样,我们今天是走大运了。” “慢着,你可别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女人为什么不好好的用走,反而用爬?”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就是捡到就是赚到,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就上了。” “谁说我不愿意?我愿意得很,平常想找女人,还得去青楼,我们这样的,哪儿有银子去青楼?这平白捡的,真好。” 三个乞丐冲上钱,一个拖着林月儿的头,一个拖着她的胳膊,一个抱着她的腿。 “哇,这皮肤,好滑嫩,是个不出门的千金小姐?” “再看看这脸,着实长得不错。小娘子,你是迷路了所以才到这儿的吗?” “这小手好滑,牵了就不想松开了。” 几人言语放浪,林月儿多少恢复了一点理智。 “你们是谁?滚开。” 林月儿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围着她,并且对她不敬。 她恶心的想吐,但中了毒之后,让她的身体变得格外的奇怪。 “小娘子的脾气辣得很,够味,我喜欢。”乞丐们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其实也是在试探,就怕林月儿会暴起。 后来发现这姑娘好像是中了什么药,几乎不能动弹,躺在地上和死鱼一样,随便他们怎么摆弄。 “我爹是凤翔镇的镇长,你们敢?”林月儿试图说出一句听起来还挺有气势的话来震慑他们,但乞丐们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镇长?骗人的,镇长千金会在这深根半夜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身边还一个人都不跟着?”乞丐们不信。 倒是有一个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慢着,万一她真的是镇长千金怎么办?那岂不是……” “怕什么?黑灯瞎火的,她哪儿知道我们是谁?等到快活之后,她一个小娘子被玷污了,怎么可能还会把这件事公诸于众?我们安全得很。” “说得有理,那还等什么?” 被强迫的林月儿哭了整整一晚上,等到天亮的时候,感觉眼眶已经酸涩得流不出泪水来了。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是能活下来,一定要秋漫血债血偿。 宜家铺子内,灯火通明。 湿了衣裳的秋进宝亦步亦趋的跟在秋漫身后回来,他一路念叨,经常说两句就看一眼秋漫的神情。 但秋漫就提着一盏灯,目不斜视,神情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一样。 秋进宝哪儿还敢发脾气呢,只能和个鹌鹑一样跟着。 回家之后,秋二哥二话不说就拽住秋进宝的耳朵,“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陷害?还有什么事儿是你做不出来的?” “二哥,我知道错了,其实我就是被人逼的,就是那个林月儿逼我,她故意接近我,然后利用我,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秋进宝唯一能做的就是和秋二哥求情。 他直到二哥的耳根子最软,和三姐求情没有效果,和二哥求情应该是可以的。 “别和我说这些,我不会听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你忘记当初是谁将你从人贩子手中救了回来?都是你三姐。你倒好,反倒是害了你三姐的性命,早知到如此,就应该让你跟着秋进才一直在一起。”秋二哥气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阿冬上前帮他顺气,“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才不值得,既然他一直都听不懂,索性就让他出去,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反正我们这儿可留不下他。” “二哥,你可是我的亲二哥,你要是这样对我的话,我以后还怎么活啊,你看我还不够可怜吗?”秋进宝继续卖惨,反正在秋进宝的眼中,全天下没有人比他更惨的,“要是爹爹在的话,爹爹肯定不会让我受这种委屈的。二哥,你难道忘记当初答应爹爹的事情吗?你说,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你肯定是要照顾我的。爹爹才离开多久,二哥你就把曾经的承诺都忘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答应爹爹的是我,但现在不想这么做的也是我。”秋二哥依旧拽着他的耳朵,“你听清楚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叫我哥,我没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弟弟。” “二哥,你真的误会我了,这件事也不是真的是我做的,就是拿林月儿怂恿我的,我就是一个从犯,并不是主犯啊,而且你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都都好好的吗?你们就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忘了这件事。”秋进宝眼巴巴的看着秋二哥。 “你没有机会了,你能做出这种事情一次,就能做出这种事情两次,难不成我还得次次防着你不成?”秋二哥无比后悔,要是早看出来秋进宝有问题,早早把他给打发了,也不会平白的害了漫漫的清白。 “哼,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把我当弟弟,但是在铺子里的时候就把我当奴才使唤。轻松的活轮不到我,难得活都得我做。我也是人,我也会累得啊。林月儿说愿意帮我,而且对我也好,我容易被她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们为什么不能从你们自己身上找点原因,非得揪着我的一点小事不放呢?” “这是小事?你到现在还这么想?”秋二哥松开手,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你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 秋进宝冷哼了一声,“那好,你们不想原谅我也可以,那就把银子还给我,以后我去哪儿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阿和不给,“你要是有本事,去找林月儿要。” 第341章 弟三百四十一章 出走 秋进宝拉胯着一张脸,“好端端的提林月儿做什么?那女人就是个白眼狼,我才不会找她。” “你还说她是白眼狼?那你替白眼狼做事?秋漫姐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这样对她?还给秋漫姐三番四次的下药,你还挺能耐啊你。”阿和撸了撸袖子,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顿。 秋进宝害怕的躲了躲,同时扭头和秋二哥求助,“二哥,你快救救我啊,你总不能让我被这几个野蛮人给打死?” 秋二哥黑沉着脸,“进宝,我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性子,那林月儿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所以你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秋进宝不说话了。 小五冷嘲热讽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林月儿给你银子?秋进宝,你脑子被驴踢了?不就是一点银子吗?我们秋漫姐少给你钱了?” “那林月儿说话好听,我一时被她给糊弄住了。”秋进宝不太想继续说这件事了,“二哥,三姐,你们就原谅我,这件事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秋漫坐在椅子上,一直抱着茶盏,漫不经心的喝着热茶。 听到这句话,才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下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还期待你还有机会吗?” 老大发话,秋进宝彻底慌了,“三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你赶紧滚的意思呗?”阿和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臭小子用下三滥的手段,大当家怎么会着了他的道?以至于和青楼女子有了一夜的荒唐。 还因为这件事,孟大当家与秋姑娘以后是没机会了。 这个仇,他无论如何都得在秋进宝身上报回来。 至于始作俑者林月儿,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恐怕也舒坦不到哪儿去。 秋进宝梗着脖子,思来想去,“让我走可以,把属于我的银子还给我!” “你的银子?你身上穿的平日用的哪一个不是秋漫姐给你的?你有什么银子?”阿和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而是还不要脸得理直气壮。 “我在铺子里干了这么久的活,难道没有银子吗?”秋进宝想着,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苦肉计不好用,那就得尽力争取自己的所得。 “你干出这种事来,没有把你送官府都算是好得了,你哪儿来得脸觉得你应该有银子?” 秋进宝冲到秋二哥跟前,拽着他的手不放,因为他觉得秋二哥是所有人里头最好说话,也是耳根子最软的一个。 “二哥,你评评理,我在铺子里干了这么多天的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竟然直接将我的银子给夺走了,那让我以后怎么生活?是打算让我就这么饿死街头吗?二哥,我可是你最疼的弟弟啊,爹爹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可怜,你们的这些做法完全是想逼死我。”秋进宝继续撒泼。 秋二哥铁青着脸,甩开他的手,“够了,你还得继续用这套话术骗我们到什么时候?即使到现在,你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今天可以为了林月儿许诺给你的一点甜头你就背叛了你三姐。你知道你给一个未婚的女子下那种下三滥的药是有多过分吗?那可是会毁了你三姐的清誉,你倒好,下了一次不够,还下了两次,简直荒唐。今日原谅了你,来日你也会为了其他的好处而背叛你三姐,你这样的人,让我们怎么敢留?” 秋进宝生气的看着秋二哥,“二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怎么都这样想我?我说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就是不会这样了,你们怎么不信呢?血浓于水,你们还不信吗?” “你的行为很难再让我们相信。”秋二哥冷静的看着他,他终于明白当初的心软是有多么的愚蠢,也是因为他的耳根子软才引狼入室。 要是他当初能够坚持原则一点,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副田地。 “二哥,难道你不把我当你的亲弟弟吗?要是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对我,还不如当初任由我被人贩子抓走得了。”秋进宝还怪起他们救人的事情来了。 秋二哥气得想动手打他,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和他讲不清楚,难不成打了人之后就能解释清楚了? “当初你为了一点银子,就放任爹爹的尸首不管,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应该明白你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是我看错了你。”秋二哥失望的看着他,这话他只会讲这最后一次,“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改的,不如就这样算了,你走。” 秋二哥被他弄得筋疲力尽,将自己荷包里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交给他,让他拿着银子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阿和不太乐意,“二哥,你给他银子做什么?他这样的人,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好了。说什么血缘关系,真是可笑,难不成有血缘关系之后,想害人就可以随便害人了吗?” “算了,不争了,随便他。”秋二哥转身进屋,不想再和这件事纠缠。 秋漫也不想和秋进宝这种好无三观的人争辩,难不成与他多争执两句,就能改变他的想法吗? 他其实和秋进才等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算家里的饭有多好吃,他还是喜欢外头的屎,因为那屎他没吃过。 秋进宝抓着荷包的瞬间就像是抓到了安全感,他感受到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哼,不喜欢就不喜欢,搞得他多稀罕在这个地方待着似的。 他现在就离开,走得远远的,进京去找大哥,大哥看见他是亲弟弟的份上,肯定不会不管他的。 对于二哥与三姐,他是彻底失望的。 秋进宝离开之后,大家都挺累的,折腾到这么晚,大家都准备回屋休息,秋漫正打算回屋,发现一个人站在她的门口等她。 秋漫有些尴尬,毕竟两人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本想装作没有看见回屋的,却被孟海义拦住。 第342章 死心 “漫漫,我有些话想与你说,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孟海义犹犹豫豫开口,他其实是想说点心里话的,但又觉得两人刚发生那种事情,说什么对方可能都不会听,但要是不说清楚,他又睡不着,便在她房门前晃荡,并且纠结来纠结去。 当看见秋漫的那一瞬间,他笃定自己的心情,他渴望与秋漫多说两句话,无论说什么都可以。 秋漫打了个哈欠,对他的态度与过去无异,“怎么了?你看大家都已经忙活到这么晚,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去睡,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但我就想现在和你说。”孟海义拦在门前,生怕她真的推门离开。 秋漫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这么郑重其事的要说一件事,应该是说昨天那件事?我们两个都被下了药,不是我们的错,你不用自责和内疚。” “那我们两人之间……”孟海义期待的是和秋漫有结果。 “我们两人之间?我和止然要成婚了,我们之间……会是永远的合作伙伴和好友。”秋漫答得还算认真,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那笑意很醉人,但孟海义知道,她并不是对着自己笑,而是对她即将于徐止然成婚的事儿笑。 “你们要成婚了?”孟海义的神情有片刻的慌乱,就像是他一直以为会属于他的东西,就这么被别人夺走了。 “是啊,我与止然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吃喜糖。”秋漫觉得话说到这儿就可以结束了,再说下去也是翻来覆去的一个意思,平白的弄得两人的关系太过于尴尬。 “漫漫,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才决定和徐止然成婚的?”孟海义慌乱的抓住她的手,他太害怕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了。 秋漫坚定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不是的,昨天的事情就是个凑巧而已,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们做朋友就很好了。” “漫漫,我不能失去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孟海义从没有觉得自己会如此卑微的祈求一个女孩的爱。 秋漫冷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开口,“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才行,单方面的勉强是万万行不通的。你知道吗?” 孟海义多少有些听懂了,怔怔的将手松开,“我懂了。” 秋漫朝着他点了点头,回屋了。 孟海义失魂落魄的飘到楼下,拿着抹布打扫的阿和一直在观察着楼上的动静,听见响声,立刻飘到孟海义跟前,“大当家,你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陪我去喝喝酒。” “厨房还有两壶酒,我去拿来给你。”阿和从未见过大当家这么颓败的样子,立刻丢了抹布,去厨房拿了两壶酒来。 两人一起通过梯子爬上了屋顶,夜色挺美,但两人的心情却没有多美妙。 “来,我们不醉不归。”阿和打开酒壶,瞬间酒香四溢,“大当家,随便喝,不够我再去买。” 孟海义是真的打算就这么醉下去,所有事情都不用搭理,“漫漫要和徐止然成婚了。” 阿和听完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大当家这一副撞了鬼的模样是因为什么了。 “大当家,其实秋漫姐从始至终说得好像都是喜欢徐大哥,所以他们两个成婚一点都不奇怪。” 孟海义没搭理他,只顾着继续喝酒。 阿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就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孟大哥,以你的地位和外貌,还怕找不到压寨夫人啊?既然秋漫姐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们祝福她就好了,你也别难过,放下。” 孟海义自嘲一笑,“放下哪儿那么简单……” “那更没有必要纠结啊,因为你再纠结对事情也于事无补,不如就放下,还能感受下美丽的风景,你看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夜风多舒服。”阿和指着天上的星,“人的一生并不一定得围着感情转,我们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儿做,都可以很快乐,或许放下之后,才能够看见豁达的未来也说不定呢?” 不得不说,阿和这么一番分析,孟海义心里也舒坦了一点,“可是……” “哎呀,哪儿有那么多的可是啊,勉强的感情终究是不舒服的,不如去找段能够令你舒服的感情,你觉得如何?”阿和觉得大当家还真是矫情,这么一点事儿放不下。 “哪儿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啊。”孟海义如今眼前出现的都是秋漫的一颦一笑。 “但你与秋漫姐的沟通应该很不顺利?要么你想想秋漫姐冰冷的与你说话时的模样?是不是那思念的感觉就淡了很多?” 孟海义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这么一说,倒是怪气人的。” “大当家,你知道我以前都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说说看。”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洒脱的人,任何事情在你心中都不会停留太久。你这样纠结,反而不像你了。其实你的洒脱就很吸引人,要是你能一直这么洒脱,那也是很迷人的。” 孟海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伙子还挺会说的,他也觉得自己以前酷帅极了,如今为情所困的模样还真有些可笑。 “说得是,洒脱的人怎么能一直纠结?没有缘分就没有缘分好了。”孟海义仰首又喝了一口酒,“你说得不错,天上的星星也很亮,晚风也很不错。” “对?一直盯着感情真的非常矫情,而且还是明知那段感情已经与你无缘的情况下。所以说,一定要向前看,更好的还在前面呢。”阿和自己没谈过什么感情,也没对谁动心,但就是看得通透。 “废话少说,喝酒,等下没酒了,你记得再去买点来。” “得嘞,喝酒还不简单?大当家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阿和看大当家看开了,心情别提多开心了,曾经的大当家终于回来了。 第343章 黑风寨 钱氏铺子的东家钱老爷,带着最后仅剩下的一些金银细软,连夜赶路,前往阳城。 夜间又碰上瓢泼大雨,轿子上不了山。 “老爷,这个地方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天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要么先不赶路了,找个地方躲雨?”轿夫艰难的扛着轿子,眼睛因为暴雨而睁不开。 钱贵掀开帘子探头看了一眼,脸瞬间湿了大半,他迅速躲回轿子里,“行,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轿子摇摇晃晃的启程,走了没两步路,突然就停了下来。 雨声与雷声交杂在一起,听得人心慌。 钱贵没什么耐心,呵斥道:“干什么停下来?想死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两声落地声,然后轿子便猛地落在地上,坐在轿子里的钱贵被颠得差点从里头滚了出去。 他的火气更盛,“看来你们是真的想死!” 他从马车里头爬了出去,打算看看情况具体是如何,刚从跌落的马车中爬出去,待看清眼前画面的那一刻,他瞬间吓尿了。 他的两个轿夫已经成了死尸,血水混着雨水流了一地。 眼前站着几个穿着蓑衣高头马大的男人,他们冷冷的看着钱贵,隐约闪过的双眸中带着血光和杀意。 他瞬间懂了,他的轿夫是被这几个人杀死的,他抱着包袱往后退,想缩进轿子里,但领头的那人直接拿出砍刀来,直接将他的轿子劈成两半,他无处可逃…… 到了这一刻,他依旧抱紧怀中的细软。 “你们、你们是谁?” “你黑风寨的爷爷。” 黑风寨?那个无恶不作的强盗!钱贵经常在这一带往来做生意,怎么可能没有听过黑风寨的名头? 完蛋了,他死定了。 为了活命,钱贵直接将手中的包袱打开,然后用双手将其高举于顶,献给那几个人,“大爷,这些东西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活命。” “我们看着像杀人狂?” “不是,大爷们误会了,小的走夜路冲撞了大爷,还请大爷饶命。”钱贵第一次直面死亡,不害怕是假的。 “呵,有点意思。但你应该听说过我们黑风寨的规矩,雁过拔毛,见人就杀?”领头的人古怪一笑,神情隐在斗笠之间看不清。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劈过。 钱贵的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他听说黑风寨对银子格外痴迷,如果他能够给清风寨找到一条能够发财的路,不就有机会与对方谈判,然后活下来了吗? “大爷,我知道一条生财之道,能够令黑风寨日进斗金。”钱贵说完就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心里是止不住的紧张,要是对方不听他说,直接动手怎么办? 马大当家愣了一瞬,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砍刀放在他脖子上摆弄了一会儿,似乎正在考虑怎么砍出来的形状是最漂亮的。 他琢磨了一会儿钱贵的话,拿着砍刀清点了下他包袱里的珠宝,好东西竟然还不少。 但对于黑风寨来说,可就杯水车薪了。这么一点还不够塞牙缝。 专门下山一趟,就碰到这么个穷鬼,搁谁身上都不舒服。 “说来听听,什么样的生财之道。你要知道,骗老子是没有任何好下场。”马大当家用砍刀拍了拍他的脸,“要是你一个字说得不对,我立刻让你魂归西天。” “大爷,是这样的,我本来是在凤翔镇上做家具生意的,之前也有点家底,近来生意对一群人抢了,铺子也就倒闭了,这才走投无路,带着最后的银两打算去阳城投奔亲戚。那一群人就是清风寨的人,我经常看见清风寨的大当家孟海义在那家铺子进进出出。听说赚了不少银子,清风寨的所有人都不打家劫舍了,都改行做生意去了。小的认为,要是大爷你能把清风寨给端了,不仅那些银子都是你的,就连铺子里头的东西都是你的,转手一卖又是不低的价钱。”钱贵说得心惊胆战,生怕对方会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砍了。 马大当家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性格,“你自己本身与清风寨又私仇,然后将我们黑风寨当刀,帮你报仇,你还真会一石二鸟。” 钱贵的小心思被戳穿,吓得匍匐在地,“小的的确是有一点这种意思,毕竟小的几十年的经营都在凤翔镇,都被清风寨的人给毁了,小的心里有恨。另一方面则是真心的希望大爷们能财源广进。如今押镖的人越来越少,油水也越来越少。既然已经知晓清风寨有的是银子,为何不冒个险试试?” 马大当家不是个怕事的,他生性暴虐,喜欢弑杀,但是对上清风寨也不容易,毕竟是块硬骨头,要是拿不下来,岂不是亏了? 机遇有,危险也存在。 “不可,一点用都没有。”马大当家打算手起刀落,直接动手。 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之中,突然走出来一人,“大当家,小的有话说。” 马大当家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对这人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最近新收的小弟,叫什么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你也想死?” 打断他动手,让他心情很不好。 “小的之前就是清风寨的人,对清风寨的人还有路都十分熟悉要是大当家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可以为大当家效劳。”说话的这个长相阴险的男人就是之前与孟海义有冲突然后被赶了出来的李乡。 李乡被赶出来之后便投奔黑风寨,黑风寨的日子比清风寨苦多了,但离了黑风寨,他又能去什么地方? 短短几个月,因杀人,他的心变得逐渐麻木。 直到刚才听见钱贵说起家具铺子,他又想起曾经那些经历,他也想报复清风寨,无时无刻不在想。 这不就抓住机会了吗? 马大当家哈哈大笑,“有意思,既然你们两个都恨清风寨入骨,那这件事就由你们来办,如何?” 钱贵云里雾里的知晓自己捡回来一条命,激动的对着马大当家叩拜,“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第344章 花神 翌日天亮,翠柳在桥头醒来,翻看了下衣物,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第一反应是去寻找林月儿,在桥头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她隐约在青石板上看到一条细细的暗红色的血迹。 像是有感应一样,打算顺着那道血迹找过去,最后在一个破旧的临时搭起来的棚找到了衣裳褴褛的出气比进气多的林月儿。 四周早就没有人了,只有乞丐吃剩下的一点饭菜。 翠柳第一反应不是上前,而是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一步,昨晚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用猜,用肉眼就能看出来。 太疯狂了,一个还未婚嫁的姑娘竟然被几个乞丐给糟蹋了…… 这件事要是被镇长知道,肯定得打断姑娘的腿。 她其实想过就这么逃的,逃得越远越好,让姑娘找不到她,这样便不用背负那么多的恨。 但她的卖身契在林府,就这么走了,恐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在晋国活下去。 她挣扎了一会儿,小心的走上前,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将林月儿带走。 好巧不巧,竟然在路上碰见了徐止归。 徐止归最近心情不好,便想着来偏僻点的地方走走,随便散散心,没想到和林月儿的缘分就这么的巧,这种随缘散心都能碰到。 他刚抬手准备打招呼,就看清林月儿的模样,吓得脸都绿了。 翠柳眨了眨眼,确定林月儿还没有醒,便小声的和徐止归说,“徐公子,这件事还请你能保密。” 徐止归心心念念的姑娘被人玷污了?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林姑娘这是怎么了?” 翠柳没有打算替林月儿隐瞒,“还能是发生了什么?被秋漫给陷害了,苦了姑娘一辈子。” 说着,翠柳眼中还掉下两滴眼泪。 徐止归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寻了个借口走了。 能不走吗?自己喜欢的姑娘就算是被人糟蹋了,也没有他的份,他心里能不隔应吗? 隔应是肯定的。 翠柳本来可以脱下自己的衣服帮林月儿挡挡,但她偏偏不愿意这样做,她就是想带着林月儿招摇过市。 有几个镇上的千金小姐聚在茶楼的雅间喝茶,恰好眼尖的看见林月儿与翠柳,惊讶得围在栏杆处,“你们快看啊,那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林月儿吗?你们看她的模样,像不像是被人糟蹋过?” “何止是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哈哈,以前林月儿总是瞧不上我们,面对我们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 “这叫做风流轮流转,可能是她之前作恶太多,遭人报复了。” “那姐妹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我期待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让林月儿身败名裂。”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做?” 翠柳带着林月儿从林府的偏门进屋,打了温水来帮她收拾。 林月儿就在这时醒了过来,发现有人在碰自己,疯狂的将对方的手拍开。 翠柳一时不察,头直接撞到了柱子上,额头鼓起来一个大包。 她没有吭声,而是跪了下去,“姑娘,是奴婢啊。” 林月儿惊恐的抱住被子,撤到角落里瑟瑟发抖,身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 都是秋漫!她现在恨不得把秋漫生吞活剥了! 林月儿此刻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她缓缓转动眼珠子看了翠柳一眼,哑着声音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救我!” 翠柳瑟瑟发抖,“姑娘,奴婢昨夜也被打晕了,今早才醒来,醒来之后就将姑娘带回来了。” 林月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件事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肯定得瞒着。 “你带我回来的路上,没有撞见什么人?” “没有,奴婢带姑娘回来的路上都是走得僻静小道,几乎没有碰见什么人。” 林月儿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秋漫好样的,竟然敢给我用药,我得让她生不如死。过两天就是荷花节,你准备一下,我定要让秋漫永生难忘。” …… 宜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清风寨的人的日子过得也越来越好。 孟海义不想天天和秋漫大眼瞪小眼,就主动提出回清风寨去帮忙,等下次再来店里。 秋漫点头同意了,如今这种情况,两个人再凑在一起反而更伤人,有点距离挺好的。 转眼就到了荷花节,因即将要办婚事,需得去相国寺祈福。 而且荷花节的时候,相国寺很是热闹,几乎镇上的所有百姓都会前往。 当天,铺子放一天的假,大家都好好的休息一下,要是想参加荷花节的话,就可以去相国寺凑个热闹。 于是秋漫带着小五去了相国寺,与其他人一样,上香,然后再求签。 小五倒是求了一个好签,秋漫求了个一般的。 当她正认真看着签文内容的时候,身后传来吆喝声,听着倒像是在看什么表演。 小五惊喜的看着身后,“姑娘,要不要去那儿看看?好像是有人在跳舞,看上去还不错。” “那去看看。”两人挤过人群看到台上跳舞的女子,舞姿曼妙,像是天女降临一样。 跳了一场之后,她的手指缓缓指向人群中之中的一道身影。定睛一看,指的正是神情淡漠的秋漫。 “恭喜这位姑娘,受到花神的眷顾。须得上台与花神一起祈福。”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 秋漫一个穿越人,对荷花节并没有什么印象,更不知道被选中是什么情况。 小五倒是知道一点细节,“姑娘,被花神选中的人是今日最有缘的人,等下还可以与静婵大师近距离接触。” 秋漫对这种事没有兴趣,摆了摆手,打算带小五离开。 封建迷信信不得,转念一想,她还是穿越来的,已经是超自然现象了,或许也是一种神学也说不定。 有乡亲认识她,劝说道:“秋老板,我知道你是开宜家铺子的那个东家,我是没见过哪家铺子的东家长得与你一般好看的。” 第345章 证明 秋漫循声望去,看见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憨笑着的大伯,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曾经在她的铺子里买过东西。 秋漫礼貌性的对他笑了笑,“大伯有什么话要说?” “来都来了,真的不上去感受下吗?而且这可是别人都求不来的福气,姑娘你要是上去的话,还可以给你的铺子祈福,祝愿生意兴隆,长长久久呢。” 周围劝说的人很多,秋漫没有办法,便想着上去试试。 她刚在那位“花神”身旁站定,就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哪儿熟悉,说不上来。 直到花神摘下面纱,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漫,朗声道:“这位姑娘曾经是位青楼女子,不配当被神选中的人。” 秋漫一瞬间便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选她上来又说她不配,对方到底要闹哪儿样? “我可不是什么青楼女子,你是因为自己脏,所以看谁都脏?”秋漫已经认出在面前站着的女人是谁。 是曾经一起在怡红院共事过的牡丹。 她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牡丹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躲在相国寺之内。 牡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她知道那一场火是由秋漫而起,也是那一场火,断送了她的整个未来。 众人有点茫然,这是闹得哪一出,前几年都没有见过。 不过因为宜家的生意太过于红火,又加上东家长得美艳动人,是难得的美人。 关于秋漫的风言风语不由的多了起来,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有人说她是天仙下凡,反正说什么都有,毁誉参半。 今日被这位花神点出秋漫是个青楼女子,看客们眼睛都亮了。 “那秋老板竟然是个青楼女子?我就说嘛,难怪长得这么好,水灵水灵的,能在青楼讨生活的,能长得不好吗?” “我就说那铺子里怎么进进出出的都是男人,原来是还有做其他的生意啊。” “不然呢?我就说这姑娘来路不明,果然被我说中了。” “之前怡红院不是起了一场大火?里面许多姑娘都跑了出来,秋老板不会就是那次跑出来的?” “这种事儿谁又知道?不过纸包不住火,看来这件事是藏不住了。” “你们还有闲心说这些,就不怕自家那人去那宜家买东西,被那狐狸精勾走了魂?”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就觉得古怪,难怪我家男人天天往宜家跑,还买了一堆东西,刚赚的钱全买那些没用的东西去了。” “对呗,还不明白吗?就是这狐媚子有手段,才把男人们玩得团团转。” “真恶心啊,好好一个姑娘不做清白的姑娘,去当什么青楼女子,着实可笑。” “我劝你们还是管好自家的男人,不要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这狐媚子勾走了魂,到时候闹得妻离子散,多难看?” “你这样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以后不准我家男人去宜家买东西了。” 还几个妇人凑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将这种恐慌扩散得无处不在。 有几个面善的男人听不下去,觉得这些妇人不仅长得不好看,嘴巴还碎得很,“你们消停一些,宜家铺子开得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会去宜家买东西,都是冲着那儿的东西物美价廉,要不然去那铺子干什么?” “就是啊,去铺子自然是去买东西的,难不成是看姑娘的?” 那刻薄脸的妇人嗤笑一声,“谁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心里想的什么弯弯绕啊?之前钱氏铺子还开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跑得勤啊?” “你这妇人说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钱氏铺子的东西是出了名的贵,我们怎么可能天天去买?” “哎哟,别装了,不就是看宜家有漂亮姑娘,所以就想去买东西引起那狐媚子的注意吗?不是我说,就你们这样的,还入不了狐媚子的眼,是打算倾家荡产再让狐媚子对你们这些急色的色胚上心吗?” “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说了行了?” 一开始那位大伯高声说了句,“你说秋老板是青楼出来的就是青楼出来的不成?你有什么证据?” 牡丹冷笑的用帕子将脸上的妆容擦去,露出更加清晰的五官,“应该有不少人认得我?我就是当初在怡红院的牡丹,所以我知不知道秋漫是不是怡红院的人,比谁都清楚。” 场上大半的人都认识牡丹,一是牡丹的恩客,二是自家的男人喜欢牡丹,能不认识这个妖艳贱货吗? “看来秋漫真的是怡红院出来的。” “证据确凿了啊,要不然牡丹姑娘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啧啧啧,人不可貌相,以后那宜家的铺子就和青楼一样,你们可得看紧你们的男人,千万别让你们的男人去宜家里头勾三搭四。” 秋漫气定神闲的看着牡丹,冷静的否认,“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要是再乱说,我就只能够带你去衙门了,让县老爷给我们判定一下。” 牡丹阴冷的看着她,“秋漫,我们同样是从怡红院出来的,凭什么我就是脏污不堪,你就能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那场火因你而起,我知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想往后余生都轻松?做梦!” 秋漫觉得她有些可笑,“你应该是患了臆想症?说得倒像是真的,其实满是漏洞。” 小五回过神来,提裙冲到台上,挡在两人中间,护着秋漫,“牡丹?好久不见啊。” 牡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小五,主要是小五变了太多,要不是听到她的声音,根本认不出来。 “不知道大家认不认识我?我是以前在怡红院打杂的小五,我要为我们家姑娘证明一下,秋漫根本不是怡红院中的人,我在怡红院打杂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秋漫,所以谁说的是对的,谁在撒谎,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这个小五我有点印象,好像真的是怡红院的。” “哎哟,我就说秋老板不是怡红院的人,你们偏偏不信。” 第346章 荷花节 这下牡丹急了,扭头冲着底下的看客高声道:“你们在瞎说什么?此人的确是怡红院的小五,之前在怡红院主要是伺候我的。但那秋漫同样与我在怡红院共事,只是进怡红院的时间短罢了,难道时间短就不是怡红院的人了吗?” 小五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即有理有据的反驳牡丹的话,“你为什么处处针对秋漫姐?众所周知,秋漫姐之前生活在秋家村,家里都是务农的,在四年前嫁给徐家庄的徐止归,去年又和离了,之后就断断续续的做一些手艺活讨生活,直到上个月才开了宜家。秋漫姐又怎么会是在怡红院做事?” 底下有人认识秋漫的附和道:“是啊,这件事我能证明,秋漫之前是徐止归的媳妇,后来婆媳不和就和离了,什么时候去过怡红院当妓女了?牡丹你怕不是得了臆症,开始无中生有了?” 牡丹到底有没有得臆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瞪大双眼,手舞足蹈的为自己证明,“我没有得臆症,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说的呢?我既然站在这儿,就是与神明发过誓,要是撒谎不得好死。这秋漫就是个青楼女子,你们相信我的话。” 秋漫冷眼看她,“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么的浅薄吗?就因为你说了几句话,所有人都得相信你?” 小五点头,“就是,我们秋漫姐清清白白,与青楼一点瓜葛都没有,你别往我们秋漫姐身上泼脏水了,影响秋漫姐的清誉。” 牡丹不理解小五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明明以前很害怕她,并且对她言听计从得,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小五,你为什么也帮着这个撒谎精?过去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这种时刻,你不应该勇敢的站出来说出事实的真相吗?让所有无辜受骗的人清醒过来!” 小五对着她翻白眼,“到底是谁在撒谎骗人,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 牡丹发现直接硬刚没办法改变小五的心意,于是想迂回的打感情牌,“小五,我不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帮秋漫这种人。你如果愿意将真相说出,我可以帮你,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银子吗?如果你承认秋漫就是青楼女子,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凭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们的关系还和当初在怡红院里头一样吗?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用银子收买我的行为非常的可笑?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笔银子,你滚下台去,怎么样?”小五隐约感受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牡丹这种挑衅的行为倒像是有意为之。 但回忆起怡红院的种种,牡丹与秋漫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恩怨纠结,今日的作为,像是专门设了一个局来等姑娘往里头跳一样。 傻子才往里头跳呢。 要是真的承认了秋漫姐曾经在青楼待过,宜家的生意肯定一落千丈。 如今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不能因为这种负面消息所受影响。 牡丹不甘心,“小五,那我不和你谈感情,你就实事求是说,当时秋漫是不是在怡红院待过?” “没有,根本就没有待过,你瞎想什么呢?” 底下的看客们高声道:“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牡丹姑娘就别为难人家秋老板了。” “就是啊,秋老板就是一介女流,还没嫁人呢,牡丹姑娘这样诽谤人家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只有这么两种答案。小五曾经也是怡红院的人,都说了秋姑娘和怡红院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 尖嘴猴腮的妇人听了觉得不太舒服,张口反驳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不好?你们为什么都说牡丹姑娘撒谎?万一是那小五撒谎呢?那秋漫万一真的就是青楼里头的人呢?” 有几个经常逛青楼的公子哥儿笑着说道:“你这么说,就是不太懂行情了,首先啊,怡红院还没坍塌之前,我们哥儿几个经常去怡红院溜达,根本就没有见过秋漫姑娘嘛?还有,如果秋漫姑娘真的是在怡红院伺候的话,那花魁怎么可能会是牡丹?肯定是秋姑娘啊。” 这样的呼声越来越高,牡丹还想继续狡辩,但只要她一开口,身上便落满了烂菜叶子。 从高高在上的花神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 牡丹在下台之前,扭头恶狠狠的瞪了秋漫一眼,“这件事没完,我们走着瞧。” 因一场乌龙,这件事草草结束。 静婵大师深表歉意,带着秋漫进了厢房谈天。 静婵大师已经七旬的年纪,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驻颜有方。 而且古人的平均寿命都不太长,能活到七旬已经很了不起了。 亦步亦趋跟在静婵大师身后的秋漫屡次想开口,问她为何看起来如此年轻。 不管生活在哪个时代的姑娘都会有容貌焦虑,而且秋漫已经二十出头了,是时候要好好保养起来。 静婵大师进屋之后就点燃檀香,与秋漫聊了一会儿。 “刚才的事儿着实抱歉,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大出乌龙。” “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大师不必与我道歉,真正需要与我道歉的,是那个牡丹。” “姑娘果然通透惹人喜爱,我们寺里的吃食,姑娘可吃得惯?” “斋饭很好吃,多谢大师款待。” “我瞧着姑娘与我相国寺很投缘,要是可以的话,就多留下来住几天,感受下不同的风景也好啊。” “我也想留下来多住上一些时日,但家中事忙,不得不在日落之前回去。”秋漫来这儿就是凑一热闹,可没打算常驻山上当尼姑。 静婵牵着她的手又说了半天,直到秋漫打哈欠,静婵才说,“看样子姑娘是困倦了,既然已经困倦,不如就在这软榻上小睡一会儿,等时辰到了,我让小沙弥来喊姑娘。” 第347章 真凶 秋漫本意是想拒绝的,她其实可以此刻下山回家睡的,在别人的地方呼呼大睡,着实不太雅观。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静婵大师说完话,她就哈欠连天,眼前静婵的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只听见静婵说得最后一句,“没想到姑娘这么困,近来是累着了?我这儿的厢房干净整洁,每天都有小沙弥来打扫,姑娘放心睡。等天黑之前,就让人来喊你下山。” 然后秋漫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进入了梦乡。 她在睡梦中睡得不太踏实,一直梦见有一只火蛇在追着她跑,她使出吃奶的劲儿跑,被脚下的一个石块绊倒,磕到了手腕,疼得不行。 随后,她就从睡梦之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但吸进肺里的都是黑烟,她眯着眼往下,瞥见手腕上的黄金手镯烫得疼人,原来刚才做的梦并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手腕是真的疼啊…… 她迅速起身,发现禅房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了火,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推门而出,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一时间她就明白,又是别人给她设下的坑。 这一次是想要她的命。 桌上摆放着的茶壶是唯一的水源,她快速将帕子打湿之后捂住口鼻,试图从被黑烟迷住视线的房中找到另外一个新的出口。 可惜,连窗都已经被对方锁死,根本出不去,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房梁都要掉下来了,她能站立的空间越来越小。 她也尝试呼喊,能够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但隐隐约约像是听见外面的喧闹声特别的大,轻松将她的喊声淹没。 那人选择动手,肯定会选择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 她被烟雾逼得几乎睁不开眼,神志也逐渐变得不清起来,在她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一道身影轻松的破窗而入。 几乎只用了一瞬的时间便发现了秋漫的所在,随后轻松的将其抱起,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秋漫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抬头定睛一看,发现抱着她的是徐止然。 冥冥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你怎么在这儿?” “可能是心有灵犀,在驿站之时便觉得心慌难受,便感知出来你可能有危险,我便马不停蹄的来寻你,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徐止然紧了紧手,同时对飞鸢说,“将寺中所有人都抓起来,查明真凶到底是谁。” 这一刻,飞鸢从自家少爷眼中看到了杀气。 那是一种凌驾于战场之上的杀意。 “明白,属下这就去。” 后面的事儿就和秋漫没有什么关系了,秋漫回家之后被照顾得妥当。 意外被关在火中差点丧命的事儿也只有小五知晓。 小五急得嗓子都哭哑了,“姑娘,是我没有照看好你,你打我,还好徐大哥来得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秋漫拿着帕子帮她擦干眼泪,“有什么好哭的?不是没事儿吗?” “那也不行,万一呢?万一真的出事儿了呢?”小五懊悔不已,“我那个时候就不应该去凑什么热闹,应该跟在你的身边才是。” “你跟着我也没什么用,只会让两人都陷入危险。”秋漫也有些不敢闭眼,要不然又会重新回到当时那可怕的场景之中,就连睡觉都睡得不再踏实了。 “我不管,以后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小五下定决心,以后绝度不会乱跑。 毕竟她已经意识到,如今的姑娘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姑娘,如今的姑娘身份地位更高,动了别人的利益,别人肯定想方设法的对付姑娘。 想方设法的程度就是,去一趟相国寺参加个荷花节,就接连被陷害了两次。 “我倒觉得你跟着我没什么用,反倒是去学点武功强身健体才是正经事,你觉得呢?” “啊,那应该很辛苦。”小五认为自己一个姑娘家,应该没有必要去学舞刀弄枪? “所以我去学就好了,你呢,有空的时候就帮我的花浇浇水、松松土就行了。”秋漫深知自己并不是在前世那个和平年代,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学点功夫傍身刻不容缓。 “姑娘要是去学我也要去学,姑娘都能吃下来的苦,没道理我吃不了啊。”小五义愤填膺道。 两人又笑着闹着说了半天。 而徐止然此刻正穿着黑色的宽大斗篷,带着护国大将军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天牢。 天牢里头关押的就是相国寺大火的相关人员,除了静婵还淡然一些,剩下几个都很慌乱。 典史山飞宇应了徐止然的命令对他们几个盘问。 “寺院厢房大火之时,你们都在做什么?” “大人,当时所有香客在前院祈福,我们自然得在那个地方陪着。” “是啊,外头这么忙,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厢房出了什么动静的。” “我们几人都在。” 山飞宇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那秋姑娘住的厢房是谁落的锁?明知道里面有人,为什么要落锁?故意不让人出来吗?” “这……我们并不知道谁落的锁。” 山飞宇换了个问题,“那当时是谁最后一个从房间离开的?” 所有人都答不上来,山飞宇冷笑一声,“秋姑娘说的可是,当时静婵大师出门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屋了。” 有小尼姑不满道:“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静婵师父会做这种事吗?我们静婵师父清清白白,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们办案的讲证据,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以为。所以说,你突然这么着急跳出来为静婵解释,那就说明当时其实是你最后一个从屋里离开的?”山飞宇还挺喜欢这种桥段的,眼看着研究没有什么进展,这么快就跳出来一个可疑的嫌疑人。 “不是,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进过那个屋,我的意思是静婵大师的人品我们信得过。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有人继续为这件事辩解,“其实这场火会不会是凑巧?毕竟寺里的香火比较多。” 第348章 盘问 山飞宇在天牢里头游走,冰冷的声音滑过每个人的耳廓,“凑巧?凑巧秋姑娘在厢房里头犯困,凑巧有人从外面将房间落了锁,凑巧有人用香火点燃了用木头搭建的厢房。当秋姑娘被大火逼得醒来之时,求助无门,因为禅房之中的所有能够逃离的通道都被锁死。你们说,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凑巧?” 小尼姑被逼问得只好微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边就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凑巧?” 山飞宇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昏暗的牢房中,大多数人的脸色都看不太真切。但他们通通都感受到山飞宇的视线有多么的灼人。 “我们的人还在禅房的桌上发现已经燃成灰的檀香,这檀香拥有令人瞬间昏迷的功效。你们说,这檀香又是谁动的手脚?” 好几个人都默默的低下头,他们不懂,也不愿背锅,除了沉默没有其他选择。 就在此刻,有一人出声说了一句,“大人,你们抓错人了,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被请来扮演花神的,什么禅房还有檀香都和我没有干系,要么你先将要送出去?” 山飞宇望过去,那姑娘长得是有几分姿色,“牡丹?” 牡丹猛地点头,听这话说,好像山飞宇认识她一般,那就好办了。美人儿办事简单得多,只需要抛个媚眼就行了。 “上头的命令,直接拖出去杖刑。”山飞宇翻到名簿上牡丹所在之处,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相当于直接判了个死刑。 牡丹的媚眼抛到一半,脸上的表情被恐惧代替,“凭什么啊?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弄错,你得罪的是了不得的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你说是吗?”山飞宇对牡丹的所作所为有点了解。无非是在荷花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刁难了秋姑娘。 那秋姑娘是谁?那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心上人。公然针对秋姑娘,还扯上这件蓄意杀人的命案,必死无疑。 在牡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被人用大力的拖拽走。 其他几人惊讶的捂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牡丹。 “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饶了我。”牡丹的声音逐渐远去,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 “你们说,到底是谁要害秋姑娘?我们与秋姑娘又没有什么仇?” “谁知道呢?那秋姑娘还是第一次来我们相国寺,谁认识她啊?既然认识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费尽心机害她呢?” “万一我们之中有人和她有仇也说不定。” “其实我觉得,到底是谁做的,光明磊落一点站出来好了,别连累了我们这么多人。” “我觉得,要是没有人站出来,大家都互相提点线索好了,到底谁去过那间厢房,又是谁动了那檀香?” “说得有理。” “那照你们这么说,不就是静婵大师与那房间接触过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各个证据都指向静婵,难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真的是静婵大师?室内沉默半响,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沉默不语的静婵身上。 似乎是诡异的氛围太令人窒息了,静婵不得不开腔说一句,“相国寺是我主持的,秋姑娘是个贵客,进了禅房之后便觉得困倦,我好心让她在禅房休息,反成了我的错?” 山飞宇看着她,“你走之后,可有什么人再次进入禅房?” “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我在寺中事务繁忙,哪儿有那闲工夫盯着一间禅房?” 山飞宇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从秋姑娘的口供来看,进屋之后静婵专门点了桌上的檀香,而这檀香恰恰有问题,静婵大师有什么解释的吗?” 静婵温和一笑,缓缓说道:“进屋点香是我们相国寺的习惯,就算不是秋姑娘进屋,或者是不是今日,我也会这么做。” 小沙弥坚信静婵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开腔帮静婵大师说话,“是啊,我们寺里是有帮香客点熏香的习惯,难道这也有错吗?只能说太巧了,可能是事先有人就对那香动了手脚呢?” 山飞宇佩服这小沙弥的勇气,“你也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那么多的房间,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就静婵大师挑选的房间的檀香有问题?” 为什么?小沙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静婵默不作声,闭目念佛。 牡丹被拖曳至另外一个房间,被施以杖刑。 穿着宽大黑色披风的徐止然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牡丹被责罚。 相国寺之行,凶险万分,差点就让他痛失所爱,他必须得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日,他在愤怒之下,直接一把火将怡红院烧了,死得不过就只有张妈妈一人罢了。 青楼女子纷纷出逃,大多人都感慨终于逃出生天了,换一身衣裳或者是换一身头面,就可以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 其实以牡丹这样的姿色,不愁过不好日子,但为什么非得和秋漫过不去? 牡丹被打得半死不活之际,飞鸢问她,“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做什么?” “陷害秋漫姑娘。” “陷害?这算哪门子陷害?那秋漫难道不是青楼出来的吗?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所说的?”牡丹声嘶力竭的证明自己所言,“错的明明是你们啊。” “你与秋漫到底是有什么仇怨,所以你才如此癫狂?” “怎么没有仇怨?我今日的种种都是拜她所赐。要不然我会过得很好。”牡丹回忆起往日种种,着实羡慕以前纸醉金迷的生活。只可惜,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 更是被秋漫毁了。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恐怕会过得生不如死。”飞鸢带来了很多新的手段,比如南疆的蛊虫,只需要一只,便能令她感受到蚀骨钻心之疼,让她体会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第349章 蛊虫 牡丹还是不信邪,硬气得很,“行啊,你们都是秋漫的人对?没想到她那样一个小丫头,倒能手眼通天,连衙门的人都愿意为她做事。来,让我试试,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难道我现在不是在生不如死之中吗?” “那你还是太年轻。”飞鸢上前,抓了一只蛊虫放在她身上。 一开始蛊虫是在休眠的状态,感受到皮肤的温热与在跳动的脉搏,立马活了过来,张开锋利的小嘴咬在她的手腕上,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他硬生生的将自己黑色的肥胖的身子挤了进去。 牡丹吓得尖叫,但四肢都被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要生不如死的吗?我们不过是满足你的需求罢了。”飞鸢抱胸看戏,之前打仗赢了南疆之后,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找到,就收获了这么一瓶宝贝。 那俘虏说,这蛊虫特别厉害,不要人命,就是疼,想死又不能。 这一次还是飞鸢第一次使用这蛊虫,不知道效果会不会像那俘虏说得那般神奇。 牡丹最害怕的就是虫子之类的东西,那黑色的丑虫子还钻到了她身体里面去,谁能忍? “你们快把那虫子弄出来!快点啊!啊!”牡丹剧烈的痉挛一下,脸都扭曲了起来。 一直在观察她的飞鸢抱紧双臂,同样觉得头皮发麻,“刚才就给过你机会了,只是你不懂得珍惜,你要是将幕后指使你的人说出来,受这份罪的不就是那人了吗?还有啊,你长得这么美,去哪儿不能活?为什么非得和人家做生意的秋漫过不去呢?你和人家过不去,人家能和你好过吗?” 牡丹疼得涕泗横流,一开始还能够发出点声音,后来只能够发出一点低低的喘息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飞鸢把玩着装蛊毒的小瓷瓶,而牡丹则是疼得剧烈反抗起来,一开始的两个狱卒根本控制不住她,又来了两个狱卒,才勉强能控制住。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牡丹的反抗的力气逐渐小了下来,估摸着时间,应该是蛊虫第一次攻击的时间已经过去。 “牡丹,我问你,你幕后指使是谁?你要是不说的话,那么就继续这样生不如死下去。”飞鸢的声音犹如催魂的鬼魅。 牡丹满头大汗,汗水与血水都混在一起,狼狈至极。 “是林月儿,她从一个老爷手中将我救下,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一直与我说秋漫的近况,还说我今日受到的所有磨难都是拜秋漫所赐。”牡丹目光呆滞,说的也都是实话。 她长得美,逃离怡红院之后也无处可去,倒是被一位有钱的老爷捡去。 以色侍人是她所擅长的,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就轻松的将老爷迷得团团转。 老爷好是好,就是有些懦弱和怕夫人。 那夫人知道了牡丹的存在之后,用了雷霆手段折磨她。好在最后林月儿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牡丹打从心里感激林月儿,要是没有她,她恐怕早就被那铁娘子打死了。 林月儿对她温柔又客气,给她吃给她喝,还说秋漫的坏话。 而林月儿时不时的与她说秋漫最近的日子过得多么的风生水起。秋漫过得越好,越是显得她此刻的狼狈。 明明当初在怡红院的时候,她才是旁人千金都买不下来的花魁。 她把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都怪罪在秋漫身上,所以她就想让秋漫也尝尝她被人人喊打的那些日子。 她等荷花节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觉得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就是出了小五这么一个变数。 徐止然森然道:“林月儿,呵,果然有心计。” 飞鸢神情肃然,这林月儿死定了,本来少爷想看在张老爷的面子上,选择一个好一点的死法给她。 但她几次三番和秋漫姑娘过不去,就那不能怪他们手段狠辣了。 “放过我,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放我走。”牡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经历的都是绝望的深渊,如今才知晓,那些都是小儿科,现在所经历的才是炼狱。 刚才那疼痛的感觉她不愿再经受第二遍,如今回想起来,或许被铁娘子打死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就这么走?那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些。”飞鸢打了个响指,“隔壁牢房在问什么你应该清楚?那场大火,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隔壁牢房的大部分人都在瑟瑟发抖。 能不发抖吗?隔壁牡丹的惨叫那么大声,听起来就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几个小沙弥抱团取暖,“怎么办啊?听起来那杖刑可怕极了。” “这儿可是地牢,那些刑罚肯定很可怕的。” “怕有什么用啊?怕的话我们就能够找到那个凶手吗?” “那我们要是不提供线索,受罚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你们见过谁进过那间厢房吗?” 山飞宇微微一笑,“听到隔壁的惨叫声吗?” 几个小沙弥被他笑得脸色发白,“大人,这件事真的和我们几个没有关系,你就放了我们。” “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所有人都得受罚。”山飞宇是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性子,“反正凶手肯定是在你们之中。” 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尼姑带着哭腔道:“你们到底是谁和秋漫有仇,直接站出来不好吗?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再躲躲藏藏也没有用,毕竟官府最终是会查到你的头上!你自己一个人犯下的错为什么让我们所有人来背?” “是啊,为什么让我们也受这种苦?” “根本和我们没有关系,平白的牢狱之灾。” “到底是谁做的,赶紧站出来承认。” 山飞宇的视线缓慢的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静婵身上,毕竟只有她从始至终都很安静的闭眼念经,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以他的经验来看,越是反常越是可疑。 第350章 连夜离开 牡丹已经将林月儿给卖了,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火?这件事我没参与,但我多少知道一点。”牡丹喘了两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不就是林月儿想着一招没办法让秋漫身败名裂,就直接想办法让她死呗。当时我与林月儿谈话结束之后,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隐约好像是看见了相国寺的静婵大师。谈论的是不是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你们可以拉静婵大师来试试你们的毒虫子,或许她什么都会说。” 隔壁牢房。 山飞宇逐步接近静婵,然后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 静婵终于装不下去,将头别开了一些,怒视他,“还请施主自重。” “都说静婵大师驻颜有方,瞧着果然年轻,就连脖子上的细痕都没有。”山飞宇伸手至其耳后,拽下她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年龄的脸。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什么情况?静婵大师不是静婵大师了?” “我们的静婵大师呢?你是什么人?” “你把我们的静婵大师弄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慌乱的捂住脸,但该看见的别人都看见了,再挡就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了。 她起身想逃,被山飞宇拽了回来,“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去?真以为地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放开我!” “有什么话,去隔壁牢房说。” …… 林府,林月儿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整个人变得愈发偏执易怒,还有些疯疯癫癫的。 翠柳都小心伺候着,话也比往日的少,生怕那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被她给打了。 林月儿睡醒之后,望了眼天色,“山上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未传来消息。” “怎么可能这么迟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净是些废物。”林月儿又开始暴躁,近来没有一天是过得畅快,若是秋漫死了,倒是能令她心情舒畅一些。 过了没一会儿,外头传来消息,一五一十的将山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说是秋漫在大火之中被徐止然给救了,如今衙门在彻查这件事,谁都不放过,势必要查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林月儿气急攻心咳了血,翠柳让下人赶紧下去。 翠柳扶着林月儿,“姑娘,需不需要请大夫?” 林月儿癫狂的推开她,“还请大夫?请什么大夫?你没听见他们怎么说的?说的是秋漫没死,还被人抓了把柄,那不是迟早会查到我的头上?” “姑娘放心,他们没有证据,是奈何不了你的。到时候只会像上一次一样,最多是去牢里走一个过场罢了,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翠柳同样没有料到这件事会是这种发展。 姑娘为了万无一失,用了两种方法,怎么会两个都没有奏效? 还被人一锅端了。 “万一呢?万一被发现……那就是个死。”林月儿怕了,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毕竟秋漫实在太令人害怕了。 秋漫怎么这么有本事呢? “奴婢没有其他办法了。”翠柳一个小侍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今夜就走,有多远走多远,等避了风头再回来。”林月儿脸色苍白,唇角有一抹红。 她被人糟蹋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凤翔镇,只要她出门,便有人议论这件事,就连林府之中,也时不时传出这些话。 林月儿做不到不在意,但又没有办法反驳,她就只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去见,什么话都不去听。 又出了这种事,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躲起来,并且躲得远远的。 翠柳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姑娘,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啊?你千金之躯,哪儿能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说行就行,立刻收拾东西,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我们……北上,找姨母。”林月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所有的事儿最终都会查到她的头上。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翠柳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想法,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答应林月儿的想法,“姑娘别急,奴婢这就去收拾包袱,今夜就联系车马,连夜离开凤翔镇。” “嗯。”听到这些,林月儿的情绪才平缓一些,“东西多收拾一些,不要告诉旁人,这件事不要走漏了风声,你小心仔细一些。” “奴婢知道。”翠柳转身出去打点,心里一直都不太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呢?主要是她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凤翔镇。 在这个地方生活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离开此地重新开始,未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没有人会知道……她不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 但离开这儿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可以得到她的卖身契。 有了卖身契,她就可以永久的脱离林家,再也不用给林月儿为奴为婢,当牛做马了。 车夫得知她要准备车马,连夜出门,还多嘴问了一句,“姑娘是什么愿意这么晚还出门?有什么事儿不能白天出门吗?” “多余的你就别问了,反正这是姑娘吩咐的,你们照做就是了,银子不会少给你们的。” “得嘞。” 翠柳打点好一切,路上凑巧碰见了徐止归。 “徐公子。”翠柳乖巧的喊了声。 徐止归脸上挂着笑,频频望向林府,“去干什么呢这是?” “是姑娘的吩咐,说是晚上得出门一趟。”翠柳面对徐止归的时候,不想撒谎。 “晚上?今晚的天气可不会好,出门做什么?”徐止归的腿伤了之后,每逢阴雨天便疼得厉害,今日也是这种感觉,所以他猜想今晚的天气应该是好不了的。 “出门有一些事儿。”翠柳不能把所有话都说明白,最好是留一点让他猜。 徐止归依旧一头雾水,“翠柳姑娘,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这……这些都是姑娘的吩咐,我不能说的,要是被姑娘知道,肯定没有我好果子吃。”翠柳坚持不说心里话。 她越是这样,越是勾起徐止归的好奇心。 第351章 包围 徐止归将其拦下,手掌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手臂,“翠柳姑娘,不知道你还在顾虑什么,是怕我会说出去吗?你应该对我的人品完全放心才是,你们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在心上。之前多亏你们帮了我许多,这一次你们要是有困难,我肯定在所不辞的帮你们。” 翠柳脸颊飞红,几乎没有思考的便把林月儿的事儿卖了,“是这样的,姑娘出了点事儿,凤翔镇是不能再待了,就想着今夜先进京,看看能不能投靠在京城的姨母。所以我才准备马车的。” 说完之后,翠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唇上,“这件事我只与徐公子一人说,所以还请徐公子替我保密,不要随便告诉旁人,要不然姑娘生气了可就不好哄了。” 徐止归视线下移,落在她如葱段一般的手指上,故意不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暧昧的看着翠柳,“翠柳姑娘的话我会一直记在心上的。” 翠柳缓慢的将手指收了回去,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小跑的回了府。 不过才几日,林月儿就瘦削了许多,眼眶都凹了进去,她见翠柳回来,张口便问,“怎么样?车马准备好了吗?” 翠柳点头,“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天黑。” 林月儿捂住心口,为何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总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办法很好的完成。 夜里,在林月儿即将上马车之时,整个林府被官兵团团围住。 林月儿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翠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姑娘,这是发生了什么?”翠柳紧张的抓着林月儿的手臂,寸步不离。 这么多的官兵,可以轻松的将林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林月儿也慌啊,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她们慌,车夫自然也慌,“哎哟,这是发生了什么啊,两位姑娘还走不走啊?官府来了这么多人,看来是摊上事儿了,我一个小平民,可不敢在这儿待太久,要么我将银子退给你们,你们找其他的车夫去。” 车夫是个跑江湖的,这种情形一看就不太对劲,他也怕触犯到官府的人,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喂,你银子也收了,和我们也约好了,就这么甩手不干不合适?”翠柳看不起这种没有信用的车夫。 林月儿沉着脸小声道:“银子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带我们出城,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钱。” 车夫看着火光逐渐逼近,心里也急,“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看着这可是件大事,我不想掺合啊。” 屋里,搂着妾室睡得正香的林伟深也被吵醒,“外面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 管家急匆匆的拍门,“老爷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忙慌的,不能明早再说?都这么晚了,还在闹什么?”林伟深想翻个身继续睡的,但外面噪杂的声音不减,他不得不爬起身,出门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一脸不满的推开门,管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什么事情?外头怎么会这么吵?” “老爷,是官府的人来了。” “来干什么?” “说是……查到您贪民脂民膏的证据,来捉拿你的。”管家吓得腿软,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林伟深的神情终于不再迷糊,“什么?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贪百姓民脂民膏?” 话音未落,县令便带着一票人走来,“没有搜刮民脂民膏?本官这儿可是证据确凿啊。” 林伟深看见县令便头大,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什么风把县令大人给吹来了?” “别给我整这些虚的,证据确凿,上头下来的命令,你们全家都得跟本官走一趟。”县令难得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林深伟差点就信了眼前的人是个为百姓好的父母官,他谄媚一笑,“大人,这件事肯定是有点什么误会的,我一直都勤政为民,不信的话你问我的管家?而且为凤翔镇做了这么久的事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你突然来了说这些,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就是了,到底是诬陷还是真的如此,去一趟,典史一问不就知道了?”县令站着还挺远的,从心底与他拉开距离。 林深伟脸上写着警惕,“县令大人,你要是好好说,我自然也会好好的跟你去。但你这么大的阵仗,将我妻儿都吓到了,恐怕邻里也都看在眼里,我要是就这么跟你走了,到时候一身清白的回来也跳进黄河洗不清。要么这样,大人您先将人撤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去衙门寻你,我们再好好的将这件事说道说道。” 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干净的勾当,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也摸不准县令手上有多少确凿的证据,先缓一缓再说。 明日去衙门相见?怎么可能,他所做的事儿都已经败露了,肯定是连夜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天亮之后,上哪儿去找他的人? 县令长叹一口气,他与林伟深也周旋过一段时间,对这老狐狸的所思所想也拿捏的到位。 就他刚才转动眼珠子那下,他就知道这老狐狸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想得倒是挺美的,等到明日再来,明日还能看见人影子么? “林老爷是不是没有听懂本官的话?本官说得是证据确凿,而不是说怀疑。我们就是来拿人的。上头的人还等着呢,等不到明天。”县令不愿再说其他,让人赶紧把他带走,“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能有。” 因为不能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最外层守着的衙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只要看见有人接近林府都一律抓起来。 本来打算逃的林月儿吓破了胆,招呼翠柳赶快上马车。 但车夫却不愿意送她们出城了,“看样子这可是件大事,两位姑娘,我把银子还给你们,你们重新找辆马车送你们出城,这个活我没办法接了。” “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们去哪找车马?” 第352章 离开 车夫连连摇头,一脸的心有余悸,“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两位姑娘多保重,银子我一文都没有收你们的。和官府有关的事情我一个小平民,哪儿有敢随便掺合啊。两位姑娘,你们还是放过我。” 翠柳费劲的解释着,“我们就是林府的小侍女,林府出事儿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大伯,我们可以给你双倍的银子,只要你送我们出城。” 车夫还是想离开,“姑娘,你有那闲钱就和其他人谈,与我说这么多没用。我今天是铁了心的不会出城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要是早知道你会出尔反尔,我白天的时候就不会定下你,随便定下旁人都比你好得多。”翠柳同样着急,身后有追兵,眼前有马车。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直接上手抢了马车,带着小姐离开。 但若真那样做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把追兵引来,说到底还是个死。 双方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衙役。 “那边几个,在做什么?”两个衙役追了上来。 车夫吓得不再与她们周旋,驾着马车赶紧溜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再蠢笨的人都意识到林府发生了什么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翠柳想带着林月儿撒腿就跑,但很快就被衙役追了上来。 “你们是谁?在林府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是不是林府的人?” “不是,我们不是。”翠柳立马就否认。 其中一人认出了林月儿,“还说不是?这不是林府的大小姐林月儿吗?” 林月儿也不喜欢躲躲藏藏,直接拽下斗篷的帽子,直勾勾的盯着衙役,“对,我是林月儿?怎么了?你们想抓我?凭什么?就因为你们是官府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衙役眼中亮起一道光,看来他们的谨慎是有用的,拿下林月儿,就立了一等功。要是让林月儿跑了,恐怕到时候责罚下来,他们谁都别想躲过。 “根我们走一趟,大人有话要问你们。” 林月儿不服气,“你们让我跟你们走就走,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在双方推搡之时,徐止归突然出现,“两位大人慢着,有话好好说。” 这两位衙役偶然之间知晓了徐止然的护国大将军的身份,于是对徐止归也客气起来,“原来是徐公子,还请徐公子不要插手这件事,林家的事牵扯甚大。” “那也是林老爷的所作所为,与林姑娘有什么关系?”徐止归护着林月儿,不让衙役将人带走。 “可,这是上头的命令。”衙役有些为难,总不能直接从徐止归手中将人夺走?那要是伤了徐止归,在护国将军那儿就有些难办。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间里,徐止归将林月儿带上了自己的马车,“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林姑娘和你们要查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也不管衙役的脸色如何,就直接将林月儿带走了。 翠柳全程都屏住呼吸,生怕那几个衙役会追上来,奇怪的是,他们竟然立在原地,不知在顾虑着什么东西,没有立马追上,直到马车拐了弯,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之时,他们也没有再次出现。 徐止归不过是赌一把,赌赢了,就卖林月儿一个大人情,要是赌输了,他也能全身而退。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赌赢了!心里已经在偷偷窃喜,面上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高深模样。 缓了许久,林月儿才回过神来,她定定的看着徐止归半响,语气缓和下来,“今夜多谢徐公子帮忙,还请徐公子将我送出城,我得投靠住在京城的姨母。” “林府发生了什么事儿?姑娘能告知一二吗?”徐止归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惊动了衙门的人将林府团团围住。 “不知道,恐怕是我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做他的事儿,与我没有什么干系。”林月儿如今倒是能将自己和林伟深撇得干净。 其实她与林伟深的感情本就不深,后来又出现了很多嫌隙,也就不再对其抱有希望。 此刻,她还有些埋怨林伟深做事不仔细,竟留了一堆把柄别人捉住,如今被抓,可怨不得她。 不过,未来的日子得重新好好谋划,没有了镇长千金的身份,做很多事儿都不太方便。 “林姑娘真的打算出城吗?你在凤翔镇生活这么多年,突然去其他地方,就不怕会生活的不太习惯?”徐止归殷切的看着她,语气也是关怀备至,让人自然而让的生出一点好感来。 “除了离开凤翔镇,难道还有其他的好办法吗?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何必要背井离乡?”林月儿眼眶蓄着泪,她也只是个姑娘罢了,何时受过这种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日子? 而且,她也不太确定牡丹和静婵是不是卖了她,要是卖了她的话,恐怕事情会更难办。 毕竟这已经算是蓄意杀人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目前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离开凤翔镇,先去京城躲一躲。 京城与此地离了十万八千里,凤翔镇的衙役就算是想抓她,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去京城。 徐止然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要是就这么让林月儿走了,他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又平白的得罪了衙门的人。 “你去了京城之后,就能保证你的姨母待你如初吗?”徐止然眉头微蹙,倒像是真的把林月儿的事儿当做自己的事儿来思考,“往日你的姨母对你好,恐怕是看在林伟深镇长的面子上,如今可就不一定了,不知林姑娘能不能明白?而且啊,寄人篱下得日子都不太好过,姑娘这般孤傲的性子,恐怕会过得很不舒服。” 林月儿被他戳到了痛点,有点不满的看着他,“这些都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担心。” “在下是真的关心姑娘的情况才会这么说的,要是姑娘觉得刺耳,那么在下便不说了。”徐止归还是带着一点文人应有的气度与礼仪。 本来决绝要出城的林月儿听徐止归这么一说,心里开始纠结。 第353章 飞黄腾达 林月儿心烦意乱的拽着手帕,她如今还有其他的出路吗? 她动用最后一张底牌对秋漫使用杀招,不仅秋漫没事儿,还把她自己给搭上了。 牡丹和静婵在严刑拷打之后肯定会将她供出来,那么衙门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她。 离开凤翔镇,逃离这些纷争。 但就像徐止归说得那样,她未免将去往京城之后的生活想得太好了一点。 姨母会接受她吗?而且寄人篱下的生活肯定不舒服,也没有凤翔镇待着肆意。 那么她的本意应该是留在凤翔镇,但有什么办法能够令她既能留在凤翔镇,又能够平安无事呢? 徐止归突然拉住她的手,“林姑娘,其实在下心悦姑娘许久,要是姑娘愿意与在下成婚,在下拼死一定会护住你。” 林月儿在心底笑他天真,他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儿,要面临的是怎么样的情况,他要是知道的话,恐怕说不出如此轻松的话来。 而林月儿也没有什么兴致告诉他实情。 她看中的是徐止归是徐止然哥哥这一层身份。徐止然是谁?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国将军。如果徐止归愿意为了她求情,徐止然看在兄弟感情上,应该会妥协。 林月儿的神情终于变得认真了一些,“徐公子,你真的愿意吗?今非昔比,我如今配不上你。” 摸着柔软的小手,徐止归内心的虚荣感被极大的满足,真想一直牵着这双手下去,“姑娘放心,我对林姑娘的真心可昭日月,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这么说的。姑娘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对姑娘的一片真心。还请姑娘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林月儿心底是不屑的,认为对方一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瘸子也好意思求娶她?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再矜持着有什么用?就算再矜持下去,她恐怕是连命都没了。 翠柳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儿,娇柔的问了句,“姑娘,我们到底是留在凤翔镇还是连夜离开?” 眼看着马车就要到城门了。 林月儿掀开车帘盯着黑黝黝的沉闷看了半响,就这么走了,谁甘心?她还没看见秋漫有报应呢。 “留下来,我相信徐公子会安顿好我们的。” 徐止归心满意足的将两人领回了家,徐家与林府相比太过于简陋,林月儿就走了几步,脚底便沾了鸡屎鸭屎泥巴一堆。 她也想发火,但今时不同往日,只能硬生生将那些火气压下去。 “我们这儿终究是简陋了一些,但有利于磨砺我们读书人的性子。”徐止归带着两人进屋。 说话声吵醒了已经歇息的陈氏。 “归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你刚才是不是出门了?出门做什么了?” 陈氏点燃烛火,打眼一看,来人竟然是林月儿,她谄媚的笑着,“林姑娘怎么这么晚还来这儿?今晚是打算在这儿睡的?” 徐止归自豪的说道:“娘,你误会了,林姑娘是来与我成婚的,就连嫁妆都已经带来了。” 林月儿抬眸看了徐止归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快就说她要成婚的事儿?她刚才答应下来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他罢了,并不是真的就决定嫁给他。 “徐公子,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会了,就是……成婚的事儿,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这么草草的决定,恐怕有些不太好。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选个黄道吉日,再好好准备一番……” 其实她就是想拖着,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东山再起。 徐止归又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月儿,你就是顾虑太多了,外头什么情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只有你与我尽快成婚,我才能护你周全啊。” 林月儿下意识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牵着,“都听徐公子的。” 陈氏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抓到了重点。 重点就是林月儿要当她的儿媳妇了。她狂喜的冲到两人面前,“我没有听错?月儿答应嫁给归儿了?” “是啊,连嫁妆都带来了。”徐止归从翠柳手上拿走包袱,还将包袱打开展示给所有人,里面金银细软不少,够他们家吃上几年的。 听到这儿,林月儿连都要绿了,什么?那可是她用来逃命的银子,不是来给这几个贱民花的。 林月儿想将包袱夺回来,但徐止归不肯,“银子就由为夫来管,夫人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就是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月儿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她此刻很不爽,那么其他人就也别想好过,她突然娇笑一声,“那我们成婚的时候,徐止然会回来吗?” 徐止归与陈氏都不喜欢徐止然,突然听到他的名字,下意识是排斥的,“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我们家早就与他断了联系,他想做什么亦或是他不想做什么,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这样啊。”林月儿可惜的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徐止然是护国大将军吗?还是陛下最为器重的功臣。” 这下轮到徐止归还有陈氏震惊,他们之前听都没有听过,又怎么会知道徐止然是什么护国大将军,最多以为他是个马前卒! 震惊之后是滔天的愤怒。 既然是护国将军,为什么一直不与家里人说?拿点银子也抠抠搜搜的? 林月儿做作的捂住嘴,“呀,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要是早知道徐止然没有与你们说过他真实的身份,那我也不敢随便说啊。” 徐止归的脸由红转白,既然自己的弟弟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要一直藏着掖着,以他的身份,帮他考上举人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 “这徐止然太不厚道了,当上了护国大将军还瞒着家里人。”陈氏一开始是愤怒,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不能与徐止然闹掰,他们可是护国将军的家人,来日是要去京城过好日子的。 她作为护国大将军的娘亲,看谁还敢对她不敬? “那么林姑娘更是要嫁入我们徐家,以后一起飞黄腾达。” 第354章 成婚 林月儿嘴角抽了抽,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眼底的鄙夷,如今寄人篱下,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不好的情绪。 飞黄腾达?她所设想的飞黄腾达的生活,是嫁给徐止然,从今以后衣食无忧,而不是跟着徐止归凑活。 跟着一个考不上举人的瘸子有什么前途?而且还是秋漫不要的垃圾货色。 徐止归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反复念叨林月儿说的话,“徐止然是护国大将军,地位仅次于陛下。更是百姓们爱戴的常胜将军……” 他突然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眼露凶光,“娘,我们都被徐止然给耍了。” 陈氏面色沉重的坐在他身旁,“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徐止然竟然藏得这么深?既然是护国大将军,为什么一句实话都没有告诉我们?” 林月儿也在他们身旁坐下,幽幽的说了一句,“还不是怕你们知道了之后,找他要东要西的?” “我们是那种人吗?就拿银子的事儿来说,我们要的那么点银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有必要藏着掖着?”徐止归越想越生气,能不生气吗?要是徐止然能坦然的告诉众人他的身份,那么徐止归不仅能考上举人,还能在京城混个一官半职做做。 既然是亲兄弟,这么做未免太不厚道了一些! 陈氏附和道:“就是,护国大将军那银子海了去了,有必要因为一点银子懂不懂就将我关进牢里?” 林月儿就静静听着,但笑不语。 “好了,夜已经深了,林姑娘劳累了一天,还是早点回屋休息,明日大婚,有的忙了。”徐止然拉着林月儿柔软的小手,将她送回了房。 就算林月儿心里嫌弃得要死,她表现上还是一副娇羞的模样,还让徐止归照顾好自己,累了一天也早点休息。 翠柳作为丫鬟是没有资格与林月儿一间房的,而徐家的房间根本不够,翠柳只能在大厅随便找找两条椅子拼在一起将就的睡下。 徐止归路过忙碌的翠柳之时,刻意放慢了脚步,翠柳这丫头长得普通,身材也干瘪,但胜在善解人意、温柔似水,比那情绪不稳定的林月儿好相处得多。 翠柳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徐止归,见他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娇媚的看着他,“徐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想问问翠柳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翠柳莞尔一笑,“我是个下人,这种粗活做得多了,徐公子有没有需要伺候的?直接说一声就是了。” 徐止归被她笑得春心荡漾,伸手从背后抱住她,嗅着她脖颈之间的香气,“你好香啊。” 翠柳没有大力的挣扎,而是扭捏了两下,“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很快就要与我家小姐成婚了,我们这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徐止归就喜欢她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比林月儿还动人几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奴婢是……” “别说那么多,你一个姑娘家睡在大厅里不合适,不如去我的房间将就一晚。”徐止归半搂半抱的将她带回了房中,房门一关,掩了许多旖旎的春色。 在两人相处的时间里,翠柳还不小心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月儿一直心怡的是徐止然,要不是这一次家道中落,恐怕也不会愿意委屈在徐家。 徐止归那高傲的心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什么叫做委屈?要不是我,她能活得下来吗?既然那么嫌弃,就别跟着我回来。” 他现在可不一样了,过去充其量就是个秀才,不足为奇,如今,他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哥哥,相信未来不久,等他到了京城,就是许多名门闺秀所争抢的对象。 他觉得自己能看上林月儿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翠柳一只胳膊从锦被中伸出来,白花花的胳膊抱着他的身子,娇声道:“这些话我只与徐公子说一次,徐公子可千万不要告诉小姐,要不然她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徐止归捏着她的手,“放心,我才不会说。” “那就好。” …… 林府被抄了家的事情,秋漫还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小五得到消息之后,回来与她手舞足蹈的兴奋的说着,“姑娘,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那林伟深作恶多端,被上头的人查了。” “是什么罪名?”秋漫知晓林家人做的龌龊勾当肯定不少,但凤翔镇这种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大多数官官相护,想要除掉地头蛇,难得很。 “好像是贪百姓的民脂民膏,林林总总不少,都在衙门门口的告示上贴着呢,围观的人一大堆,但都在拍手叫好。说林伟深为官多年,就没做过几件清廉的事。”小五觉得解气,这些做了坏事的人就别想安睡。 “那么林月儿呢?”秋漫与林月儿缠斗许久,上一次给她喂了药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想到林月儿还反扑,派了牡丹与静婵来害她名誉与性命。 “听说,昨夜让林月儿溜了,目前人在哪儿,衙门的人并不知。” 秋漫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其实她在哪儿都不太重要,毕竟没了林家这么个靠山,就像是没了羽翼的鸟,扑腾不出什么风浪来。” 小五却有不一样的看法,“那林月儿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只要她活着一天就让人隔应一天,就算她已经不再是林家千金,但以她阴毒的心性,恐怕会拼了命做一堆奇奇怪怪的事,就像是饿到极致的狗,总想着从人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秋漫从镜子中看了眼小五的脸色,微微点头,“不得不说,你点评的非常精准到位,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我们也不是官府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追查到林月儿在什么地方。所以这件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官府的人要查自然会继续差下去的。” 此刻,县令同样头大,对着一堆衙役大发脾气,“你们怎么做事儿的?” 第355章 抓人 衙役们被骂得狗血淋头,深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一下。 县令倒是越骂越上头,“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衙门俸禄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这样办事的?本官让你们去围林家人,你们倒好,放走了谁?你们就算是放走一个小侍女本官都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放走的是个小侍女吗?你们放走的可是林月儿,林伟深唯一的女儿。难道你们不知道上头的人点名要她的人头吗?” 县令气得抚胸,仿佛下一刻就会背过气去,“那林月儿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林月儿给我抓回来?” 衙役们说,“大人,并不是我们不想抓,是那林月儿是跟着徐止归离开的。” “徐止归怎么了?你们是徐止归的人还是本官的人?要么你们去给徐止归办事得了?”县令一个头两个大,上头的命令就是护国大将军的命令,他命令的事儿要是做不好。 牡丹与静婵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听说这两人偏要作死惹了秋漫,如今生不如死的模样令人唏嘘。 “大人是不是忘了,那徐止归正是护国大将军的兄长,所以……我们就只好放了。” “我是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属下,兄长又如何?官府办事还看人情的?” “那人毕竟不一样,毕竟是有关系的。” 县令踢翻挡路的椅子,“谁让你们擅作主张的?都说林家全家有罪,一个都逃不了,你们这么做是要和护国大将军反抗不成?” “属下没有这种意思,实在是那徐止归的身份特别,我们才会放走林月儿。”衙役们后悔死了,要是知道徐止归的身份不好用,他们昨夜拼死也会将其拦下。 “好了,废话别说,将人带回来。”县令烦躁的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去把事情解决了,千万不要等到上头的人来问了,他们才后知后觉的要去处理。 要真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他的乌纱帽都保不了了。 衙役们看着县令,一脸的欲言又止,算了,达人这个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不说了,免得又惹得他生气,最后将殿上的东西都摔个稀巴烂。 直到所有衙役都退了出去,县令才觉得眼不见心不烦,与师爷吐槽:“本以为这件事做好了能在大将军面前刷一波好感,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县令拿着蒲扇帮他扇风,“大人息怒,还好发现的早,这不已经派人将林月儿带回来了吗?就算大将军知道,也会体谅大人您的辛苦,不会怪罪您的。” “唉,你是不知道,两尊大佛都在凤翔镇,我这心里头压力大啊,做事都没有以前肆意了,你发现没有,我都已经瘦了许多?衣裳穿在身上也宽松了不少。”县令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压力会这么大过,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有徐止然还有魏世隐两个人盯着。 能让人舒服吗? 另外一边,衙役领了命令去了徐止归家中。 当官兵将徐家团团围住之时,穿着围裙的陈氏走出门,怔怔的询问官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儿。 “与你们没有什么干系,我们是来抓林府余孽林月儿的,你们最好尽早将人交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们动粗。”衙役说话一板一眼,不给任何通融的机会。 陈氏隐约听说了林家的事情,但那林月儿如今已经是归儿的人了,就这么将人交出去,归儿岂不是又没了一个媳妇? “大人,这件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衙役直接将通缉令甩了出来,“看清楚了,你们可知私藏逃犯是什么罪名?” “那是镇长做的事情,和林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就算要抓人,也是抓林伟深,而不是林姑娘……”陈氏继续为林月儿说话。 衙役嫌这妇人东拉西扯,说话烦人,直接将其推开,率先进屋寻找。 林月儿就端坐在椅子上,与她们对上之时,还狠狠的愣了一下,声音发着抖,“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林府做的什么事,林姑娘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说再多其他也没有意义,林姑娘与我们走一趟。”衙役冷冰冰的说着。 林月儿恐惧的躲在徐止归身后,向他求救,“徐公子,救我,不要让他们抓走我,要是他们将我抓走,恐怕是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徐止归大男子主义爆棚,抬手将林月儿护在身后,想当着他的面带走他的人,想都不要想! “你们想把人带走,问过我的意见吗?” 衙役笑了,“徐公子,这不是问不问你意见的事儿,而是官府的命令,让我们必须将林姑娘带走,你懂了吗?” “林姑娘犯了什么罪?你们有证据吗?” “林伟深有罪,证据确凿。” “那你们抓林伟深去,与林姑娘有什么干系?” “林伟深贪的是民脂民膏,那些银子难道林姑娘没有花吗?可不要一个人出事之后,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徐公子,这件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别护着林月儿,我们会将其带走,这件事你不会沾染上半分不好。”衙役说话算是客气的,要是其他人,恐怕衙役是直接动手了。 “林姑娘是我的女人,你们休想带走她,要是想带走她,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徐止归还挺轴。 “那就只好对不起了,既然徐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只能将拦我们的人一起带走。”衙役可是谨记县令的教诲,要么将人带回去,要么就别回去了。 徐止归一个瘸子不是他们的对手,挣扎了两下就被轻松推翻在地。 陈氏一看瞬间就着急了,动手推他们,“你们让开,休想碰我的儿子,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伤百姓?” 衙役觉得她聒噪,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一块抹布塞在她的嘴里,耳根终于清净了。 “我们可不是没有理由的动手,而是徐公子一直阻拦我们官府的人办事,那我们只能采取特殊的手段了,将两人都带走。” 第356章 婚事 唯一一个漏网之鱼就是翠柳,她躲在角落里观察着他们,这种事儿她可不想掺合。 官府要抓的是林月儿,她一个侍女无足轻重,她要是跑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最后,林月儿的反抗与徐止归的讲道理都没有用,两人都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陈氏仰首躺在地上,嘴里塞着抹布,想叫又叫不出声,极其狼狈。 等外头的动静小到几乎没有的时候,翠柳才小跑出门,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蹲下身将陈氏扶起,“夫人,您感觉怎么样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拿下抹布的陈氏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大力的拍打着翠柳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快,快去救归儿。” 翠柳先是将她扶起,等安顿好她之后才说,“夫人不要着急,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徐公子没有做错什么事儿,而且官府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他,就算是去了衙门,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回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官府的人怎么会抓林月儿?”陈氏云里雾里,隐约知道这件事和林月儿脱不开干系,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着实猜不出来。 “是受林府牵连的,姑娘她也不想这样的。但这一次徐公子是真的可怜,平白有了牢狱之灾。我之前就与姑娘说,让她离开凤翔镇去京城,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你们,但姑娘偏偏不听,非得搭上徐公子。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翠柳唉声叹气,为徐止归感到不值。 陈氏越听越气,这才发现林月儿就是个麻烦,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迷了归儿,让归儿对其如此死心塌地,“原来这林月儿是故意的?故意来坑我归儿的?我就说,她以前那么趾高气昂,谁都看不上的模样,现在倒是做小伏低,乖巧许多,原来是身上背着官司。她瞒着有什么用?还不是迟早也得被人知道,现在好了,倒是带着归儿一起进了大牢。” “姑娘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夫人你不必太过于担心,毕竟徐止然是护国大将军,只要他想保谁,没有他保不来的人。”翠柳暗示陈氏可以去寻找徐止然来处理这件令人头大的事情。 陈氏烦徐止然得很,但目前看来,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能救徐止归的办法。 翠柳扶着陈氏去往徐府找徐止然,此刻徐止然正陪着秋漫挑着成婚需要的用品。 秋漫对婚礼还是很有期待的,她想弄个与众不同的婚礼,比如旅行婚礼,带着徐止然四处走走,亦或是在海上举行婚礼,那也很浪漫,又或者是弄个空中的婚礼,那也是第一无二的。 徐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都听她的,只要是她喜欢的,徐止然都会点头同意。 秋漫有些不开心,“婚礼的事情要我们两人都参与才有意思,你要是不参与的话,就我一个人思考这些没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参不参与都不重要,只要新娘是你,无论是什么方式我都接受。”徐止然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滴出水来。 秋漫甜蜜的咬着笔尖,“那我们暂定……” 就在此刻,飞鸢跑进院子,他要找的是徐止然,但看见秋漫也在,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秋漫心领神会的抱着自己的设计图冲着徐止然甜甜一笑,“你们有事儿你们说,我回屋再想一会儿。” 秋漫脚步轻快的上楼碰见了看风景的魏世隐,她放慢脚步,打算打个招呼。 而魏世隐连头都没抬,就率先开口,“要与徐止然成婚了?” “是啊,到时候你应该还没回鬼谷?留下来喝杯喜酒也好。” 从魏世隐的神情上看,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他对喝喜酒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就不怕徐止然身上的病?” 秋漫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逐步接近他,“既然神医都这么说了,是改变主意打算救他了?” “没这兴趣。” 秋漫立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魏世隐现在也不会选择救人,那她也没有兴趣与他说那么多。 而且魏世隐这个人就是个病娇,你越是让他干什么,他越是与你反着干。 你若是想逼他做什么,下辈子恐怕有机会。 正当她要推门回房之时,魏世隐再次开口,“不求下我?原来你对徐止然的爱不过如此啊。” 秋漫扭头看他,视线相触,“神医这话说得真有趣,搞得我求你你就会愿意救人一样。” “的确,你求我我也不会救。”魏世隐如谪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有一种被读懂的喜悦感。 “对呗,那我还费那功夫做什么?”秋漫朝着他眨了下眼便回屋了。 魏世隐在门口等着就为了与她说上两句话,见她已经回屋,他也跟着回去。 丁一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支持魏世隐的做法,“主子说得对,没有必要救徐止然,神医日理万机,忙得很,哪儿有功夫帮这些小忙?” 魏世隐的视线缓缓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花骨朵上。 是挺忙的,忙着折磨花呢。 而楼下,徐止然看着飞鸢,“何事?” “陈氏来寻你,说是有要紧事。” 徐止然不以为然,“能有什么要紧事?不见。” “林月儿做题逃离林府,是徐止归将其带走的,林月儿这人心思狠辣,故意将将军的身份说给陈氏还有徐止归听。如今徐家人都知道了将军的身份。而徐止归因包庇林月儿被衙门的人带走。陈氏走投无门,便想着有没有办法让少爷你去帮忙将人带出来……”飞鸢最烦的人就是陈氏,看看她准没有什么好脸色。 今日本来他想如往常一样,随便找个借口就将陈氏给打发了,但陈氏一开口就点明了少爷的身份。他曾经有料想过少爷的身份总有被发现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种事他可没有什么本事处理,于是先稳住陈氏的情绪,然后进屋通报。 第357章 知晓身份 “知道了,把人带去书房。”徐止然面色很冷,转身去了书房。 徐府的院子里人来人往,陈氏又是个泼妇,说话嗓门还大,被她吼上两嗓子,恐怕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护国大将军的身份。 飞鸢快速出门接见陈氏。 陈氏此刻是又急又气,急得是徐止归在天牢会不会吃亏,气得是徐止然这小子心思这么深,既然已经坐到了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上,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家里人? “怎么样?止然怎么说?”一见飞鸢出门,陈氏便焦急的凑上去。 “嗯,跟我来。”飞鸢非常不喜欢陈氏的市侩和功利,连多余的话都不愿和她多说一句,但陈氏这人就是个没有眼力劲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飞鸢,你跟着止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是何年当上的大将军?在京城娶妻了没有?哎哟,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头衔,而是一品护国大将军,娶妻怎么说也得和公主、郡主之类的相配?” 在得知徐止然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她已经将徐止然当做比自己亲儿子还要亲儿子的存在。 飞鸢把不想搭理四个字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 陈氏碎碎念也不指望素来喜欢和她作对的飞鸢能给她好脸色,她说话不过是因为想发泄心中所想,并不是需要对方准确的给她一个答案。 “你们这徐府张灯结彩的,是在准备止然和秋漫的婚事啊?那秋漫一个下堂的妇人,怎么能配得上护国大将军?就算止然觉得配,陛下未必会这样认为。”陈氏没有见过陛下,但总觉得,以徐止然的模样与身份,恐怕是京中许多贵女争抢的对象,就这么娶了秋漫当正妻,所有人都觉得亏。 飞鸢忍无可忍,反身怒视这她,“你来找少爷到底所为何事?是为了对少爷的事情指指点点,还是要请少爷帮忙的?” 陈氏脚步猛地一顿,结巴了半响,“自然是为了救归儿。” “你要是想事情顺利一点的话就闭嘴。以前少爷就不喜欢你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以如今你们如此恶劣的关系来看,你再这么作死,谁都救不了你。” 陈氏讪讪的垂眸,“行呗,你们厉害你们说得算呗。尊老爱幼这四个字都被狗吃了。当年我辛辛苦苦将止然拉扯大,辛苦了一辈子,倒落了这么个下场,是我活该。” 见她又开始阴阳怪气,飞鸢捂住耳朵飞快的带着两人去了书房。 也不知为何,当陈氏看见徐止然那张脸时,就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不敢随意的胡言乱语。 书房之内静默一瞬。 徐止然的视线第一时间倒是落在翠柳身上,“我记得你,你是林月儿身边最的脸的丫鬟。” 翠柳匆忙跪下,“将军饶命,林府的事情与奴婢没有关系,就算真有什么事,也都是姑娘还有老爷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是被逼无奈。” 徐止然给飞鸢使了个眼色,飞鸢意会,起身将翠柳带了出去。 翠柳尖叫着,“你要干什么?奴婢留在这儿是为了伺候夫人的,你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聒噪。”飞鸢直接手刀砍在她的后脖颈上,她瞬间晕了过去,耳根也清净了。 陈氏瞧见这动静,拘谨了不少,说话也不刻薄了,打算打亲情牌,“止然,不管我们之间的误会有多大,我永远是你的娘亲啊。娘亲与儿子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呢?你说是?你娘亲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要不是我将你拉扯大,你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言外之意,徐止然能当上护国大将军,陈氏功不可没。 飞鸢回来就听见这句不要脸的话,捏着嗓子讽刺道:“是感谢徐夫人你夺了少爷考取功名的机会,还是感谢夫人你将少爷年纪小小就充了军?其实少爷能有如今,还不是在刀口舔血换来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徐夫人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好。” 几句话戳中了她的痛点,陈氏也装不下去了,“飞鸢,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不要在止然面前挑拨离间。你充其量就是个侍从,而我才是止然的娘。应该疏远谁应该亲近谁,不需要我告诉你?” “徐夫人着什么急呢?你说来说去也就只有那身份能说了,而少爷对你也不算差,也算是弥补了这么多年的恩情。你们双方早就互不相欠了。我们少爷为什么还得被你挟恩?” 陈氏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止然,你快听听,听听你的侍从是怎么欺负为娘的。为娘说的都是实话啊,我们孤儿寡母的,这么多年多辛苦?你现在有了出息,更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提拔一下归儿,再资助一下我们,有什么错?” 徐止然依旧静静的看她说相声,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陈氏掀开眼皮偷偷的看了徐止然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止然啊,你如今飞黄腾达了,在京城应该是住很大的宅子,仆从更是多得数不清?公主与郡主们是不是都对你有意思?婚事为娘可以进京帮你把把关的,你可不要太早的点头,影响你的前程。还有,归儿是你的亲哥哥,你得想着点他,有什么千金小姐,都可以为归儿考虑一下,毕竟归儿也是一表人才。” 飞鸢听不下去,嗤笑一声,“只是个秀才的一表人才?那千金小姐的品阶都比徐止归高,夫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的?” 陈氏急了,指着飞鸢的鼻子骂,“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归儿?我归儿也就现在一时不得志而已,他可有学问了,你呢?你充其量就是个奴才,有什么脸说我的归儿?” 飞鸢得意一笑,“不好意思,我还真有资格说他,毕竟我身上的品阶也有三品,你得罪我之前掂量掂量你自己。” 一瞬间,陈氏就闭嘴了。 这,没想到飞鸢同样深藏不露,那她可不能继续指着飞鸢的鼻子骂了…… “你哥哥被人抓到了天牢里,他是无辜的。” 第358章 求情 “止然,你就看在归儿一直待你都不错的份上,你去救救他,以你的身份,就一句话的事儿,归儿就能平安的出来了。”陈氏哭嚎半天没有忘记自己来找徐止然的目的。 徐止然终于开口说话,“徐止归的确没有惹我,但他惹了我夫人。” 陈氏一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夫人?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所说的应该是秋漫…… “那女人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一提到秋漫,陈氏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她站起身,声音都变得铿锵有力起来,“我早就和你说了那秋漫不是个好东西,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费尽心机的想成为你的夫人。最后竟还真的被她得逞了。呵,她在你身边的时候没少说我和归儿的坏话?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吗?秋漫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你要是真的娶了她,才会后患无穷。” 徐止然的指尖轻点桌面,“出去。” 陈氏一愣,“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止然你快点去救归儿,对于你来说,这件事简单得很,就一句话的事,你千万不要去迟了,你要是去迟了,归儿恐怕会受刑。” 飞鸢上手将她架了出去,“你要是想为你儿子好,就赶紧闭嘴,少爷不喜欢聒噪的人,你懂的。” 陈氏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闭嘴了,同时小声的嘱咐飞鸢,“你可得记得与止然多说两句我们的好话,切记!” 飞鸢的白眼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行了,知道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可就把你丢出去了。” 将陈氏送走,飞鸢回到书房。 徐止然下了一个命令,“刑罚不能免,留一口活气就行了。” 飞鸢在心里偷笑,这世上恐怕就只有陈氏不知道秋姑娘是少爷的心头肉,谁要是伤害秋姑娘一根头发丝,他就十倍百倍的奉还。 刚才陈氏是骂痛快了,但少爷心里不痛快啊。少爷这心里一不痛快,就喜欢搞事情。 最后刑罚不都落在徐止归身上了? “那林月儿呢?是否与林伟深一样赐死?”飞鸢最看不上的一个女人就是林月儿,阴险如毒蛇,做事更是次次都置人于死地。 也不知道林伟深是怎么教女儿的,竟然教出这种败类。 “死了多没意思?”徐止然已经有了算计,“徐止归不是对她有兴趣?那就将林月儿打入贱籍,再让林月儿跟着徐止归回家。这一大家子,有够他们头疼的了。” “明白了。” 牢房之中还在上演情真意切的一幕。 徐止归死死护住林月儿,“你们想干什么?不准动她。” 山飞宇无语的看着他,怀疑这人的脑子恐怕是被馿踢了,所以才这么憨,“你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地牢,没有你们选择的机会。” 林月儿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往徐止归身后钻,“你们不要碰我,那些不好的事都是我爹做的,和我没有关系,你们离我远点。求求你们放了我。” 山飞宇鄙夷的瞥了林月儿一眼,这死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抓你来并不是因为你爹做的那些龌龊事,而是你做的那些。” 即使到此刻,徐止归依旧相信自己用命护着的林月儿是个小仙女,“你就算是典史,也能够随便血口喷人吗?月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是有证据,就把证据拿出来啊。” “秋姑娘在相国寺上先是遭人诬陷,后又经历大火,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林月儿的目光有些闪躲。 “但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已经招供,说幕后主使就是你,你看,这就是他们的供词。”山飞宇打开两张纸,上面的两个红手印特别扎眼。 林月儿没有反应。 山飞宇主动提出带他们去看看那两个人,还没有接近那最角落的牢房,便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得承受多大的疼,才会叫喊出这般绝望的声音…… “其实她们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但还是疼啊。”山飞宇摇头轻叹,“徐止归,这件事林月儿是主谋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说……你要掺一脚吗?” 徐止归想都不想的摇头,“大人,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知道的,我也是受她的蒙蔽,林月儿的所作所为与我半分钱关系都没有。大人明鉴。” 徐止归撇清关系撇得特别快,快得林月儿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徐公子,你……你说过你会护我的。”林月儿试图抬手拽住他的袖子。 徐止归冷漠的将其甩开,“没想到林姑娘有这么多秘密呢,你既然从未将我当自己人,又何必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呢?你将我徐家牵连进来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你害得人还不够多?” “徐公子,你不是一直都爱慕我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说了喜欢我,现在呢?你应该也喜欢我。”林月儿望着徐止归的眼中还有最后一丝希望,“要是不喜欢我的话,恐怕不会为了我做这么多。徐公子,我们即将要成婚了,你不会丢下我不管?” 徐止归气得原地转圈,“你还好意思提婚事?你做了这么多事,哪儿来的脸与我提要求呢?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儿来?那些人的惨叫声你听到了吗?是不是很可怕?那都是因为你才会如此。” 说完,徐止归求山飞宇,“大人,我与林月儿已经撇清关系了,还请大人明鉴。” 山飞宇认同的笑着,“徐公子是明智的,林月儿蛇蝎心肠,你早日看清她也是好事。” 徐止归干笑着,“大人说得是,所以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进了天牢就得遵守天牢的规矩。”山飞宇让把他带走。 徐止归有些害怕,“什么规矩啊?这些事与我无关,大人,你应该是知道的啊。” 山飞宇没有打理他的兴趣,目光落在林月儿身上,“事到如今,林姑娘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月儿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大人……” 第359章 审问 山飞宇不吃她这一套,坐在木椅上,翘着个二郎腿,冷眼看着她,“林姑娘贵人多忘事,可能早就忘了我是谁了,其实我们之前见过的。” 林月儿特别费劲的想着,着实想不到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爷。 “之前我们的人查到姑娘与曹家庄的几个犯了命案的人有牵连,曾经将姑娘请来一次。”山飞宇也就那一次吃了瘪,“姑娘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林月儿自然是记起了。不过说实话,这辈子她干的缺德事不少,手上沾的血也不少,怎么可能次次都记着? 反正她也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要是一直记着,岂不是夜里都无法安睡? 为了能睡得好点,肯定是将这些人都忘在脑后,没有人专门的提醒,根本不会记起。 “大人,那一次我是被冤枉的……”林月儿不要脸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林姑娘是当你自己傻还是当我傻?当时证据确凿,本可以指认你。但后来的指认之路格外的苦难,证据也不翼而飞,难道不是你爹动的手脚?” “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那你就是血口喷人。”林月儿向来秉持的是,证据确凿之下,勉强可以认罪,旁人的激将法,死都不认。 就比如山飞宇说的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可事情久远,再加上证据已经销毁,山飞宇想炸她,门都没有。 “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到底是真是假,姑娘不应该心知肚明?”山飞宇有的时候是真的佩服林月儿的心性,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不管经受多大的打击,都能继续报复回来。 “大人说得还真有意思,从什么时候开始,衙门办案已经不讲证据了?”林月儿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脑子有些乱。 目前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想一个脱身之法,毕竟唯一的靠山林伟深已经折了,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无间地狱。 山飞宇不与她逞口舌之能,淡定的喝茶润喉。 林月儿掀开眼帘瞥了他几眼,缓慢的往山飞宇的方向爬行,宽松的外衣从肩膀滑落都像是故意设计好的情节。 她用脸蹭了蹭山飞宇的膝盖,他的裤子材质坚硬,磨在她的脸上有种异样的火辣之感。 山飞宇的眉头扭曲成一种奇怪的角度,水也不喝了,就盯着她看,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大人~小女子今日都是受他人牵连的,大人要是愿意开恩,亦或是帮小女子一把,小女子定然感激不尽。”她自诩美貌,这张脸应该是好用的。 山飞宇饶有兴致的捏着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长得是不错。” 林月儿嘴角上扬,更加卖力的讨好他,“要是大人能饶过小女子,小女子定然不会忘记大人的恩情。从今以后,小女子就是大人的人,大人想让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便做什么,绝无二心。” 山飞宇哈哈一笑,“你的面容是还不错,但你的心黑啊。绝无二心?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女人脸上的笑一僵,眼神晦暗不明。 山飞宇也不逗她了,一脚将她踢开,然后嫌弃的拍了拍刚才被她的脸蹭过的膝盖,就像是上面有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样,“可你得罪的是我们的大将军啊,大将军要你死,谁能救得了你?” 林月儿的身子开始发起抖,声音陡然拔开,“怎么会?我与将军总归是有一段情的,将军怎么舍得见我死?我懂了,是秋漫在他身边吹的耳边风?我就知道,秋漫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势必不会放过我。” 山飞宇嘴角抽了抽,最蛇蝎心肠的就是你了,你哪儿来的脸说别人啊? 不过林月儿的脸皮是出了名的厚,和她讲道理简直是天方夜谭。 “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不管你接不接受,都得受着。”山飞宇拍了拍手,有衙役进门行刑。 林月儿恐惧的瞪大双眼,“你们要杀我?” “没。” 她放下心来,语气又染上几分雀跃,“我就知道将军对我是有感情的,不忍心让我死。” “也不是,就是将军觉得对于你这样的人,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所以啊……打算让你入贱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什么?为什么是入贱籍?”林月儿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入贱籍的人脸上会被刻上一个“贱”字,除此之外,还会被充当官妓,直到死。 “你一个手上沾满别人血的人,凭什么问为什么?” “我不要,你们不如杀了我。”林月儿宁愿死也不愿意这么卑微的活着。 “如果你真的想死也没人能拦得住你,你可以一头撞在那墙上,但是,你敢吗?”山飞宇觉得自己太贴心了,竟然连方法都帮她想好了。 林月儿盯着斑驳的墙看了许久,拳头紧了又松,她不敢……她是个宁愿苟活着也不愿意死的人。 当烙印映在她脸上之时,她脑海之中浮现出很多人的脸,大多是因为她而死的人。 “将军开恩,便没有让你当官妓,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山飞宇将她丢出衙门。 林月儿身无分文,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因林伟深的事儿,林家人如今已经是人人喊打的状态。 她走路都不敢随便抬头,而是用外衣盖住头。 不知不觉她就回了徐家庄,迎面撞上了陈氏。 “哎哟,谁啊?走路不长眼?” “夫人,是我。”林月儿小声的喊了句。 陈氏狐疑的盯着她隐约露出来的脸看了半响,“林月儿?你还有脸回来?你将我儿子害成什么样?你回来做什么?是想继续害我们家吗?” 林月儿被她嚷嚷的不好意思,“夫人,我与徐公子有婚约,我不回来还能去什么地方?” “婚约?止归就算是娶其他人也不会娶你,你早点死心,不要一直缠着我儿子。”陈氏推着她往外,想将她赶出去。 在屋里与翠柳调情的徐止归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推开窗开了眼,便从屋子里奔了出来。 第360章 贱籍 “娘亲,你这是在做什么?”徐止归好奇的看着两人,那神情鬼祟,衣裳褴褛的人好像是林月儿,她从牢里出来了? 按理说,以她的罪名恐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又是如何轻松的出来的? 林月儿听见徐止归的声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使劲扑向徐止归的方向,“徐公子,救我。” 陈氏撸起袖子,追着林月儿而去,“这话我可不爱听,救你?难不成我会害你?你别害我们就算是好的了。” 林月儿直接跪倒在徐止归脚边,继续装可怜,“徐公子,除了你这儿我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地方可以依靠了,徐公子,你可一定要帮我。而且我们之间还有婚约,你千万不能就这么不管我了。你要是不管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手头上有多少条人命官司,你数得清楚吗?有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官府的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将你放出来了,就不怕你又惹出什么祸事来?”陈氏落井下石的功夫不减当年。 “好啦,娘亲你少说两句。”徐止归被她这么一跪又心神荡漾,将她扶起,“我也想留你,但……” 陈氏拉扯住她的手腕,“有什么好留的?这种女人留不得,赶紧让她从哪儿来的就让她回哪儿去,我们徐家可留不下你这么一樽大佛。” 就在几人拉扯之间,林月儿头上一直包着的外衣就此跌落,所有人都看见她脸上红肿的明显的“贱”字。 林月儿下意识伸手去挡,但那痕迹比她的巴掌还要大,哪儿挡得住。 “你入了贱籍?”徐止归往后退了两步,入了贱籍的人就和畜牲差不多,换言之,可能还没有畜牲地位高。 林月儿沉默不语,只顾着流泪。 陈氏心里更不舒服了,“你一个入了贱籍的贱民来找我们归儿的麻烦做什么?你是觉得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哥哥会娶你一个贱民?” “如果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入了贱籍。我与徐公子之间是真爱,还请夫人不要拆散我们两人。”林月儿说得像是她与徐止归之间的感情是多么得感天动地一样。 “那你脸上这么大一个字,当别人瞎啊。” 林月儿又跪了下来,要是徐家都不收留她,她恐怕流落街头也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徐公子,你就看在往日我们的交情上,让我留下来。” 徐止归这人就是多情,林月儿虽然是毁容了,但身段还是不错的,比一般的村姑有看头,肤如凝脂,摸起来也舒服。 “不如这样,你留下来给我们徐家当个丫鬟,我们也给你一口饭吃,也有瓦遮头,你看如何?”徐止归像是万分艰难的想出这么个办法。 林月儿眼里快速划过不满,她可是千金小姐,什么时候给你做过端茶送水的丫鬟? 徐止归看懂了她的眼神,“怎么?不乐意?那我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林月儿咬牙应下,“没,怎么会不愿意……我愿意,只要公子愿意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对于这个提议,陈氏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家里多一个的端茶送水的人,挺好的。 “那行,今天的鸡屎还没有收拾,你去里头收拾一下。” 林月儿强忍着不适去拿工具收拾。 翠柳衣着光鲜的走出来,荷包里塞了点瓜子,她嗑得津津有味,嗑剩下的皮便直接丢到鸡窝里。 鸡窝不干净,陈氏可是会发飙的。 林月儿只好来来回回的收拾,扭头一看,罪魁祸首就是她曾经的侍女翠柳。 “翠柳?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帮我收拾?”林月儿扶着腰站起身,她这娇贵的身子就不是干这些粗活的命,才蹲了一会儿,便难受得很。 “收拾?你一个贱民怎么好意思使唤我啊。”翠柳一边嗑瓜子一边得意的笑着。 “翠柳,你是不是皮痒了?”林月儿都觉得震惊,翠柳跟了她十年,从没有这样与她说过话。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当年姑娘使唤我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天?”翠柳对林月儿抱着巨大的恨意。 这十年来,日日都不能安眠,还得哄着这个大小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让她找到报仇的机会。 秋漫与她没有什么仇,要不是林月儿指使,她是一点对付秋漫的兴趣都没有。但林月儿不一样,林月儿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从来没有一天的好脸色。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我难道对你不好?什么好东西不是想着你?让你在林府当一等一的丫鬟,其他侍女有你这样的牌面?”林月儿气得不行,看来她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姑娘说得还真是稀奇,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翠柳掀开衣袖,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伤疤有老有新,看着便触目惊心。 林月儿只扫了她的伤口一眼便别开眼,“原来你一直在记恨我?但是翠柳,你未免太浅薄了一些,我要不是看中你,又怎么会对你这么多的要求呢?我是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才会如此。我们姐妹一场,都落了难,你就不能想想我们之间的好。” 翠柳垂眸,嘴角勾起鄙夷的弧度,“姑娘这话要是说给徐公子听,徐公子可能会信,但说给我听,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什么意思?” 翠柳怨毒的盯着她,“姑娘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啊?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我上下帮你打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人生信条之中有过一丝的善念吗?你如今是地位比我低,才会与我说这些姐妹情深的话,但你受过的所有委屈,你都会深深的记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报复回来,我何必养一只白眼狼在我身边呢?” “白眼狼?我看是我养了一只白眼狼,这么多年,我倒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小心思!” 第361章 救急 “彼此彼此,我小心思再多也比不上姑娘多。而且我如今所思所想,都是姑娘教的好。”翠柳抬脚一踢,将她装垃圾的桶踢翻,垃圾又七零八落的洒在地上。 “哎呀,真是对不起,姑娘得重新打扫了。”翠柳冷笑一声走了。 …… 宜家的生意逐渐又好了起来,听说新的镇长已经到任,是个体训百姓的好人。 大多时候都不需要她亲自招待客人,而是让店员们招待就好了,她可以安心的在一旁画着设计图。 梅姨摇着扇子,扭腰摆胯的出现在铺子里,视线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心怡的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孟郎君什么时候回来?他足足有半月没有来铺子里了。” 小五收拾着东西,抬头的间隙回答她,“大当家回清风寨了,你要是想他想得紧,可以去寨子里找他。” 梅姨想了一会儿摇头,“太远了,而且姑娘家不能太主动,这样不好。” 小五狐疑的盯着她,“你什么时候不主动了?你在这儿守株待兔也没有用啊,孟大当家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来铺子里了。” 阿冬从外头回来,还给秋漫带来了林家的消息,“姑娘,林府被查抄了,大部分人都秋后问斩,证据都是板上钉钉的,没有翻案的可能。就是林月儿入了贱籍,好像是在徐家。” 秋漫笔尖一顿,“也好,林月儿未来的日子恐怕是生不如死。” 徐家到底是怎么样的德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徐家人更是看人下菜,林月儿是千金小姐的时候,徐家人陪着小心,如今入了贱籍,徐家人肯定趾高气昂的对付她,势必要把过去受得所有轻视都找回来。 阿冬换了个话题,“姑娘要成婚了。东西都买了吗?街市热闹得很,姑娘要不要去逛逛?” “那走,去看看。”秋漫对婚事挺期待的,但很多东西需要亲力亲为,倒是累人。 两人在街上逛着,看什么东西都合适,不一会儿,两只手就已经拿不下了。 “嫁衣一定要好好做,姑娘的女红不太好,要是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姑娘做嫁衣。”阿冬手巧,做衣裳既漂亮又快。 “那嫁衣就麻烦你了。”秋漫嘴角上扬,想着以后能与徐止然长相厮守便开心。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人扣住,她疑惑的扭头,便看见阿和满头大汗的脸,“阿和,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不好了,清风寨出事了。”阿和另一只手捂着手臂,隐约能够看见他手臂上渗出的血迹。 阿冬没见过这阵势,“清风寨出什么事?还有,你怎么受伤了?” “清风寨被黑风寨的袭击了,也不知我们清风寨的路线怎么被人知道了,黑风寨的人来了就像是入了无人之地,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阿和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喘息着。 秋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黑风寨的人可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们侵犯清风寨,便是屠整个寨子的意思。 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你们清风寨应该是出了叛徒,才会让黑风寨的人进得如此简单。”秋漫迅速的冷静下来,“要么报官?官府的人多,可能能救下清风寨。” “不可,官府一直头疼清风寨的存在,要是知道了黑风寨与清风寨火拼,肯定袖手旁观,只有这样,才能坐收渔翁之利。”阿和焦急道。 “那我去一趟。”秋漫不可能对清风寨的人坐视不管,好歹是盟友,而且孟海义还在寨子里,她的事业也都在寨子里。 阿冬扯住她的手,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姑娘,你去有什么用啊?你去的话还不是只能将你自己搭上?寨子里那么多男子都拿黑风寨的人没有办法,你去了不就是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不一定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我有其他的办法。”秋漫好歹是在清风寨上待过一段时间的人,知道有一条相对安全的地道,如果能将所有寨子中的人都转移到那地道之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易守难攻的地势比较适合反攻。 秋漫几人快速回了徐府,同时碰见晒太阳的魏世隐。 秋漫直接对其上手,在他的腰间摸到一些瓶瓶罐罐。 丁一一下就怒了,“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我知道我们主子和天仙一样,但你也不能直接上手吃豆腐啊?你问过我们主子同意了没有?” 而正在被吃豆腐的某人,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竟然还微微张开双手,随便她找。 不过片刻的功夫,秋漫便搜刮了十来瓶药,“这里面哪个是金创药?阿和的手受伤了,需要止血。” 魏世隐慢悠悠的说,“没有,全都是毒药。” 秋漫也不挑,全都搜罗进包袱里,“有没有金创药之类的?” 丁一不爽道:“你当我们主子是什么啊?你想要金创药我们就得给吗?” 很快,他家主子就打脸了,“给她。” 主子都发话了,他还能怎么做?只能不情不愿的将东西都交了出去。 秋漫搜刮了一圈就火急火燎的回房,半路被魏世隐扯了回来,“干什么去?受伤了?” 秋漫摇头,“不是我受伤,而是清风寨出事了,我得去帮忙。” 丁一冷嘲热讽道:“清风寨出事与你有什么干系啊?你是觉得你能抗还是能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劝你还是冷静一点。” “我怎么不行?”秋漫瞪了丁一一眼,这人真是嘴里没一句好话。 “那你去呗,到时候出事可别想着让我给你收尸。”丁一说完怕被打,躲得远远的。 “我肯定好得很。”秋漫走得着急,都没来得及通知徐止然,其实秋漫并不想徐止然掺合这件事,毕竟他自己也有伤在身,怎么能去救人呢? 丁一与魏世隐望着秋漫离开的背影,“主子,你觉得秋姑娘会不会有事儿?” “派人保护她。” “为什么啊?” “死了多没意思?”魏世隐嫌他话多,推着轮椅走了。 丁一倒是觉得,自家主子是陷进去了。 第362章 公主 丁一有些哀怨的跟在魏世隐身后,“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变了,而且变得很奇怪,以前对于这种事你是能不管就不管,除了不管,你还喜欢看人互相残杀,如今怎么变成救世主的模样了?” 魏世隐瞥了他一眼,“想死就直说。” 丁一捂住嘴,“少爷,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敢这么说了。不过,少爷难道不觉得你对秋姑娘格外特别吗?” “特别?从何说起?”魏世隐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与以往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话都说到这儿了,丁一一定要说个明白,“就拿刚才的事儿来说,公子你不觉得奇怪?你为什么把身上的药都给了秋姑娘?” 魏世隐冷漠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问题那可就大了,少爷你以前从不给别人药的,想向你求一瓶药,就算搬来一座金山你都不愿换,现在怎么就那么大方的全都给了秋姑娘?”丁一瞬间化身神探,不放过魏世隐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魏世隐微愣,神情变化得有些微妙,“是这样吗?我们许久没有离开鬼谷,连见外人的机会都没有,你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 丁一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不能如此轻易的就被他的话给绕进去了,“在鬼谷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见过什么人,但按道理可不是这么说的,就比如那日日花钱来见你的县令,你与他说一个字都得收银子呢。所以说,少爷你对秋姑娘未免太宽容了一些,不对,用宽容这个词不太合适,应该是溺爱才对。” 丁一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飘了,要不然怎么敢在主子跟前说这种话?他不想活命了吗? 于是,她僵硬的转动脖颈,缓缓望向魏世隐,猛地咽了口口水,“主子,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么个情况有点不太对……” 但魏世隐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溺爱?其实也不错。” 丁一彻底傻眼了,完了,自家主子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魏世隐在提步离开之前,还不忘又叮嘱了一遍,“别忘了派人保护秋漫,要是秋漫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后果的……” 丁一应下,马上去办了,当他将暗卫支配出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只是保护一个小姑娘。 暗卫询问:“那位姑娘是谷主的心上人?” 丁一故作高深的看了他们一眼,“下人通常死于话多,你要是继续问下去,恐怕很快会没命,你自己掂量着。” 暗卫不敢问了,整装出发,追上秋漫。 而此刻的京城也不安宁。 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太监背着一个小包袱急匆匆的往宫门的方向走,一路上频频回头,不停的压低头上戴着的帽子,似乎非常惧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脸。 一顶尊贵的皇室轿子在宫门口停住,一只柔荑撩开车帘,往小太监的方向探了一眼,“站住。” 听声音便知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 小太监脚步猛地一顿,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皇后搀着嬷嬷的手从轿子上下来,漫步走到小太监跟前,随意抬手掀了她的帽子,长发倾斜而下,露出明艳的脸。 既然被发现了,小太监也不装了,不满的瞪了皇后一眼,“母妃这是做什么?” 皇后觉得她这话问得倒是稀奇,“你穿成这样做什么?还是觉得好好的公主不想当了,就想当个小太监?” 萧点雪烦躁的嘟着嘴,“母妃又不是不知道,止然哥哥回家养伤已经半年之久,我要是再不去见他,恐怕止然哥哥都快忘了我是谁了。” “你是我们大晋的公主,谁能忘了你?倒是你这副模样若是被人看见了,就只能平添笑话。”皇后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眼前的萧点雪,一个是太子,可能是平日对他们太过于溺爱,才会让他们这般无法无天。 “母妃你就让我走,没有人会知道的,公主府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就去找止然哥哥便回。”萧点雪曾经差点命丧敌军之手,是徐止然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她。 从那之后,她对徐止然便一见倾心,和他暗示过很多次,她对他的情慕之情,但徐止然的回答总是点到为止,谨守君臣之间的距离。 她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想让徐止然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可惜事与愿违,徐止然身上的病拖不得,必须放他离开京城。 自从他离开之后,萧点雪日日过得不舒坦,给将军送出去的信已经多得有厚厚一沓了,但从没有收到过回音。 今日,她着实等不了了,就想去看看止然哥哥怎么样了,眼看着就要出宫门,却被事先得到消息的皇后拦下,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她心心念念的一直是能见止然哥哥一面,被皇后这么一打岔,下一次出宫的机会遥遥无期。 皇后冷着张脸,呵斥道:“在胡说什么?看来本宫平日里太过于溺爱你了,你是一国公主,假扮成太监出宫去找一个男人,要是被人知道,本宫的颜面往哪儿放?要是被陛下知道,最后被训斥的不还是本宫?雪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做事之前能不能过一过脑子?” 这一段说辞对于萧点雪来说,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她是大晋的公主没有错,但她在是一个公主之前,更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她去找寻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 若是当公主这么麻烦,那她宁愿不当这什么大晋的公主,留在宫中不过是穿着华丽点的金丝雀罢了。 就连喜欢的人想见一面都比登天还苦难。 “母妃,我都说了宫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你不说,没有什么人会知道,不仅如此,我去去就回,不需要很长时间,母妃就让我走。”萧点雪挽着皇后的胳膊摇晃,试图通过撒娇令其心软。 “不行,万一路上碰见了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皇后一脸的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同意。 第363章 不省心 “大晋在父皇的治理之下,太平盛世,能有什么危险?倒是母妃你太小心翼翼了,这样可不太好。”萧点雪一笑,嘴边便有一个梨涡,与皇后长相有八分相似,皇后看着这张脸,也生不出什么气来。 以往萧点雪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只需要这样对着皇后撒娇,不管多大的气,皇后最后都得消。 但今日有些不好使,皇后端庄的脸一直沉着,“危险之所以称为危险,就是因为其不可抗性与不可预估。凤翔镇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你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吗?你长这么大,连宫门都没有出过几次,你确定你能安全的到那儿?” “母妃,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还有啊,等我见了止然哥哥之后,止然哥哥自然会保护我回京,哪儿还有什么危险呢?”萧点雪大多时候是无法理解皇后,做事情总喜欢瞻前顾后,难怪父皇大多时候不去母妃那儿说话。 “你还只是个小丫头,能懂什么东西叫做危险?你在皇宫之中才是最安全的,出去本宫不放心。你要是真想见那徐止然,本宫修书让他回来就是。”皇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不行,止然哥哥的病还没有好,你贸然让他回来,万一影响了他的病情该怎么办?”萧点雪是真的心疼徐止然的身体。 “他不过是个莽夫,值得你千里迢迢去找他?你可是一国公主,该有的骄傲去哪儿了?”皇后看着这张从小看到大的白净的脸,着实想不明白,为何不听劝? 好好的公主不当,非得跑到乡野去当村妇? 萧点雪被她说烦了,索性放开她的手,“母妃,你能不能听一听女儿的话,止然哥哥并不是什么莽夫,当初要不是他,恐怕儿臣也没有性命站在母妃跟前了。止然哥哥对儿臣是救命之恩,儿臣又怎么能不顾他的性命?” “的确,他是救了你的命,陛下也没少给他赏赐,不已经平了吗?”皇后与萧帝一样,都是赏罚分明的人,徐止然曾经救萧点雪有功,赏赐也很到位,她并不认为皇家有什么亏欠徐止然的地方。 “那怎么能平?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出宫找止然哥哥,就算母妃不让我走我也要出去。”萧点雪意识到与皇后讲道理根本讲不通,既然都说不通,那么就不要说了。 站在宫门口争执下去,恐怕天都要黑了。 皇后抬手扣住她的手腕,“你简直是无法无天,本宫的命令你都不听了是吗?本宫看你今天要怎么走。” 萧点雪奋力挣扎,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母妃,怎么与你说不通呢?我就是想去见止然哥哥一面,看看她到底是好还是坏,见了之后我就回来,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你说的那些危险啊、脸面啊,我看都是天方夜谭。不过是几日的光景,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你想得倒好,你既然敢这么说,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将你保护得太好了一些。宫中尔虞我诈,本宫步步如履薄冰,你要是再肆意妄为,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你。”皇后平日里倒是挺宠她的,但没想到宠爱在这种时候倒成了一件坏事,让她说话不经过大脑,做事更是无法无天,想什么就做什么…… “要么母后你就别管我了,我去去就回,真的很快。”萧点雪下定决心要去见徐止然,皇后越是阻止,她越是想见。 就算今天见不成,她明天也会想其他的办法离开皇宫。 皇后被她气得步摇乱颤,“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后?” 萧点雪僵硬道:“要是母后一直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么我就只能如此。” 双方还在僵持着,不远处传来环佩相击的声音,香气也随着香风而来, 两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最受宠的柔贵妃娘娘。 柔贵妃年纪与萧点雪相仿,皇后站在她身边,都被比得又老又沉闷。 皇后与柔贵妃一直不对付,今日碰见,算得上是冤家路窄。 柔贵妃长得妩媚动人,性子更是温婉似水,陛下很吃她这一套,让皇后很有危机感。 她的视线幽幽的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穿着太监服的萧点雪身上,“公主殿下?你这身衣裳是打算去做什么?” 萧点雪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劲儿,“我喜欢这么穿,不劳烦贵妃娘娘在意。” “远远看见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在争执,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忙过来瞧瞧,没事的话,本宫就放心了。”柔贵妃手中提着食盒,“陛下召见本宫去伺候,话不多说,妹妹就先走了。” 她对着皇后盈盈下拜,莲步轻移离开。 皇后立在原地,先是沉默了许久,半响,脸上才有怒火浮现,“听见了吗?就连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都敢挑衅本宫。” 萧点雪不喜欢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不耐心的转动着衣摆,“那柔贵妃就是一个狐狸精,母妃与她置气做什么?平白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没看见陛下日日召见她吗?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替代。”皇后望着柔贵妃的背影,心里着实焦虑,估摸算起来,陛下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召见她了,要是再不去陛下跟前刷一波存在感,陛下可能会忘了她这么个皇后存在。 原以为萧点雪会与她站在同一个立场,不曾想她惊讶的瞪大眼,似乎没有料到皇后会这么说,“母妃,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您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柔贵妃有什么资格与你比?而且弟弟是太子,还有谁能撼动得了你的位置?”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本宫都不知要如何说你,你能说出这番话,不知是真的单纯还是愚钝。后宫之中兵不血刃,如果不步步为营,来日哭都没有地方哭去。你父皇近来身体不太好,你也不要日日在外头野,有事没事就去你父王那儿伺候几回。” 第364章 仇怨 “陛下看见你的孝心,自然会记在心里。还有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也一并带上。”得在宫中小心隔墙有耳,皇后拉着萧点雪上了软轿。 萧点雪不愿意离开,眼看着宫门就在眼前,只需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便能离开皇宫去找止然哥哥。 但萧点雪又不敢真的忤逆皇后的命令,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回头忘了眼宫门,只能渐行渐远。 “弟弟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连母妃的话他都不爱听,我去说又有什么用呢?”萧点雪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把玩衣裳上的刺绣。 “就是你这个作姐姐的没有当好一个表率,你要是能平日里多教导他一点功课,又或者是在一些大事上多提点他一些,他何至于玩物丧志?”皇后越想越失落,生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萧点雪不耐烦的拉夸着一张脸,“这些事不应该是母妃要做的吗?我就只是他的姐姐而已,还需要我管教他?未免太辛苦了一些。” “等下本宫就派两个嬷嬷去你宫里教一下你规矩。”皇后盯着萧点雪的脸,有些不明白自家女儿到底在想些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是时候派两个嬷嬷教她点规矩。 “我都这么大了,还需要教什么规矩啊?母妃你就放过我,我都跟你回来了,你就别让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嬷嬷来烦我了。”萧点雪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出宫如此困难?她又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根本不讲理的娘?难怪父皇不喜欢见她,一见她便是心烦意乱。 “你越是这样说就说明你越不懂规矩,刚才你那可笑的模样又被柔贵妃那狐狸精看去,到时候在陛下跟前又是一通乱说。最后受骂的不还是本宫?说本宫没有教好你们,才会如此!”皇后眼中有落寞有无奈,明明当初陛下最宠的是她,也说一生一世只爱她。 果然帝王之情凉薄。 “要不是母妃非得拦着我,我早就出宫了,也不会被柔贵妃撞见。”萧点雪不服气的反唇相讥。 “你还真是反了天了,这是你对本宫说话的态度?还是说,你与你那弟弟学的。”皇后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怎么摊上这种性格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母妃要是懂得尊重我,我何必如此?”萧点雪伤心极了,本来是抱着极大的希望能出宫的,被皇后夭折了,是个人都会难过。 “你要是再敢顶嘴,本宫就命徐止然再也不要回宫了。”皇后冷着张脸,没有与她开玩笑的成分。 萧点雪微微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反驳,最后只能沉默。 …… 此刻的清风寨简直是人间炼狱。 黑风寨的人如过境的蝗虫,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破坏,男的杀了,女的则是先享受一番。 孟海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拿着砍刀就上了,一连砍了好几个人。 但双拳难敌四手,有人上前拉扯着他,让他先找个地方躲躲,“大当家,不要恋战,他们人太多了,手上又有精锐的武器,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我也不能看着我寨子中的人就这样受辱!那些都是我的亲人!”孟海义身上挂了彩也没有什么知觉,眼前一片红色的血雾,有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视野终于变得清晰了一些,“废话被多说,是兄弟的就和我一起杀出去!” 马大当家带着李乡和钱掌柜在高处看戏,“没想到清风寨的人如此不堪一击。” 钱掌柜谄媚的看着两人,“多亏了李公子带路,要不然门口的迷阵我们就进不来了。” 李乡冷眼看着底下曾经的同胞哭嚎惨叫,无动于衷的说了句,“这是他们罪有应得,谁让他们当初那样对我?” “说得即是。” 孟海义砍得手都麻木了,但还是机械性的从那些畜牲手上救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老幼妇孺。 二当家跟在孟海义身边,陪着他杀出一条血路来,“他娘的,黑风寨的根本不配为人,连老人小孩都伤害。” “黑风寨的人恶名昭着、罄竹难书,他们不就是这种人吗?我只能尽可能的从他们手中救下他们。”孟海义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力过。 二当家看了眼他身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在你说救人之前,为什么不好好想想自己?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成什么样了?要么就先找一个地方躲一躲,将伤口包扎一下。” 孟海义唇色发白,眼睛发红,“不行,要是晚一些,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二当家拽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往人海里头冲,“那你是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吗?要是你死了,还有谁能救他们?听我的,必须找个地方包扎你的伤。” “我的命如何没关系,现在是救他们。”孟海义试图挣扎他的钳制,但甩了两下手,都没有成功将其推开,反而是自己无力的跌倒在地,撑着砍刀才勉强能稳住身形。 “你还在倔什么?还不赶紧跟我去屋子里躲躲,照目前这架势,应该不会马上找到你的所在。”二当家架着他往旁边的屋子里去。 孟海义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便任由他拖拽着进屋。 将上衣脱下,背后的伤口触目惊心,身旁没有金创药,就只能用简单的包扎代替。 “这伤口都快深的看见骨头了。”二当家身上其实也挂了彩,只是没有孟海义这么重罢了。 孟海义还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到底是哪个内奸给黑风寨的人开门?我们门口有迷阵,普通人是进不来的,而且一次性来这么多人,肯定是有内应。”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算真的有内奸,也是等我们将所有人都处理了之后再考虑的。”二当家往窗户上扎了一个小洞,趴在门边仔细的观察着外头的动静。 “休息一会儿之后,我得与她们杀上一场。”孟海义咽不下这口气,虽说平日里与黑风寨没有什么仇怨,但仇怨今日是结下了。 第365章 报仇 似乎是连天气都感受到清风寨上的惨案,天色瞬间阴沉下来,隐隐有下雨的趋势,而地上血流成河,猛地吸上一口空气都带着浓烈刺激的血腥味。 孟海义眼睛非常的红,他的手一直在狠狠的颤抖着,使得握着的刀都与地面碰撞而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二当家生怕这么大的动静将外面杀人如麻的狂魔引进来,于是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又夺走他拿着的砍刀,“小点声,外面的人恐怕会听到。” 孟海义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么做反而适得其反,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漫出来。 “我要杀了这些龟孙!” 二当家同样也是气的,但他没有孟海义这么意气用事,“杀他们肯定是要杀的,这仇也是要报的,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要不然连我们的性命都保不了了。” 孟海义想到平日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以亲弟弟般对待的阿和,“阿和呢?阿和躲起来了没有?还是说他也在人群里面?” “阿和没事,我刚才让他下山搬救兵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将救兵带来。”二当家紧张的掌心全都是汗,其实他对阿和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要是阿和请不来什么救兵,那就不要回寨子里了,如今寨子危机四伏,能逃掉一个也是好的。 “救兵?”孟海义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要把希望寄托在救兵身上,“他能请来什么救兵?难道去衙门请人帮忙?别逗了,衙门的人巴不得我们两个寨子互相残杀,最后一个不剩。” 他们没有料到的是,阿和多了一个心眼。与其相信衙门的人,不如相信事事都能做好的秋漫姐。 “一直在这儿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二当家发现外头的人已经开始放火烧,眼看着那火势很快就要烧到他们藏身的房子处,他们可不想葬身火海,唯一的办法便是跑出去。 但跑出去也有风险,万一与黑风寨的人撞上,也是一个死。 “杀出去!”孟海义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今天也不想活了,只想让外头的人血债血偿。 “你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包扎好,说什么胡话?杀出去?我看你连砍刀都握不住。避免平白出去送了性命,我们等下再出去,等这几个人走了再说。”二当家的思路是相当的清醒。 孟海义后背疼得厉害,也知道二当家没有随便胡说,他出去顶多是送人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在这时,外面一排人浩浩荡荡经过的时候,孟海义陡然瞪大了眼,那人!与黑风寨几个头目混在一起狐假虎威的男人不就是曾经被清风寨赶出去的李乡? 所有疑问一时间全部解开了,孟海义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泣血,“原来他就是我们清风寨的内奸!” 二当家同样气愤,一只手抓在门把上,硬生生的将门把拽了下来,“亏我们之前待他如亲兄弟,没想到竟是这种人!出卖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能只是单纯的报复罢了。”孟海义最看不起的就是李乡这种人,往日对他的好都像是喂进了狗肚子,只要对他有一点不好,那么他便会用余生来报复,若是当下没有机会报复,便找着机会报复。 就在孟海义犹豫着想冲去将李乡砍死在刀下之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另外一侧飞奔而出,速度极快,只能看清她的红色残影。 她手上握着尖锐的钗子,目标是李乡的脖颈,“畜牲,我今天就杀了你!” 李乡反应较慢,但还是避开了主要部位的攻击,最后那钗子扎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个血窟窿。 跳出来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李乡的青梅竹马,叫做小红,上山之前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很喜欢穿红衣,所以所有人都叫她小红。 叫着便习惯了,便没有人记得她原来的名字。 李乡疼得眉头皱了起来,肩膀上有个血窟窿,不一会儿衣裳便被染红了,他反手扣住小红的脖子,就想这么将她掐死,但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之时,又犹豫了。 “二丫,你怎么……”李乡畅快的神情多了一丝痛苦。 小红恶狠狠的瞪着他,啐了他一口,“别叫我名字,你也配?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心里没有数吗?” 她视线缓缓扫过跟着他的几个黑风寨的人,仿佛是想在死前,将这些人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之中,然后带到地府去,以后日日不让他们安生。 “二丫,我是逼不得已的啊,当初我就让你和我一起走,你拒绝了我,还死守着这个地方,我就不明白,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念念不忘。”李乡对小红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肩膀上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但并不打算和她计较,“从清风寨离开之后,我就去了黑风寨,黑风寨的人比他们好得多,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以后过好日子?” 小红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的陌生,这才多长时间没有见,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清风寨的人都是一些烧杀抢掠的恶人,你与他们混在一起,你还有未来吗?你还能算是个人吗?”小红的身子被钳制住,所以恨不得用嘴咬死这几个恶人。 在危险来临之时,她被婶子藏在那间屋子里,她不敢出声,却眼睁睁看着婶子被这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砍死。 她一直忍着,往手上咬了好几道印子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直到看见李乡,她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内奸就是李乡,他把清风寨之内的地形卖给了黑风寨,还给清风寨的人引路,这种人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反正到底都是一个死,那么她要让自己的死变得有意义一些,她拼了命冲出去,就是为了杀了他。 “二丫,你要是想活命就好好说话,你说黑风寨不好,难道清风寨能好到哪儿去吗?”李乡死死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够识时务一些,两人之前毕竟是有点交情的,他也不想当那个杀了青梅竹马的恶人。 第366章 内奸 “清风寨自然是好的,至少清风寨的所有人都自食其力,没有想着害人性命,烧杀抢掠。做这种强盗行为的人,根本算不上是人,你懂吗?”小红对这些人厌恶至极,她紧紧的闭上眼,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晕过去一般。 “清风寨的人都是虚伪和伪善的,你还为清风寨说话,你是不是傻?”李乡声音大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当时是谁将我赶出去的?” “将你赶出去自然是有原因,但不是你成为丧心病狂的恶魔的借口。”小红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这么一场杀戮之中,好在一切很快都要结束了。从她冲出来那一刻便深知,自己没有办法独活,即将命不久矣。 竟然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留在这世上,还不把所有怨气都出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说你已经被孟海义等人洗脑,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李乡恨清风寨的人入骨,孟海义首当其冲。 “呵,你哪儿来的资格管我啊?我生是清风寨的人,死是清风寨的鬼,不论如何,我都不会与你们这种人有任何的瓜葛。”小红视死如归,“李乡,我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的,那黑风寨是什么好去处吗?到时候你被害得一无所有,才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后悔?我怎么会后悔?我只后悔当时离开清风寨没有将你带走。”李乡试图捂住小红的嘴,让她别说了,要是再说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但凑巧路过的马大当家还是听见了小红诋毁黑风寨的话。 他放缓脚步,拖着沾血的刀步步逼近小红,“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红已经被他身上莫名的煞气吓得腿软,嘴巴被李乡捂住,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乡看见马大当家来了,吓得身子一颤,瞬间挺直脊背,“大当家,前面的事儿办好了吗?” 马大当家不听他放屁,直接将他推开,将小红拽了过来,“这种女人你和她磨叽什么?直接一刀送她归天就是了。” 话音刚落,红刀子进红刀子出,小红吐了一口血。 马大当家嫌脏的将她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李乡震惊的立在原地,连上前查看都不敢,怕黑风寨的人心里不舒服,其实他刚才是有机会将小红从马大当家手里头救下。 转念一想,救下小红可能得以得罪李乡为代价,他又犹豫了。 有几个长相猥琐的人对小红产生了兴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才带感。” 于是好几人冲上前扒开小红的衣裳,就想在原地把她给办了。 李乡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往后退了几步,冷眼看着。 屋子里的孟海义忍无可忍,想直接破门而出将几个人给办了。 二当家察觉到他的情绪,按住他的手,厉声道:“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那可是我们清风寨的人,我不允许有人这般侮辱我的家人!”孟海义管不了那么多,他就只有一个想法,将外头那些畜牲都解决了,好好的给小红安葬。 “何必呢?小红已经归去,他们人多势众,你贸然出去,他们不会放过你,平白搭上一条命,还不如在这儿先躲着,伺机而动,或许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二当家是相当的理性,虽然外头那群人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但他下意识想做的还是明哲保身。 孟海义甩开他的手,不想继续听他的话,“你说得没有错,但我们作为人,作为活生生的人,是有感情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这般侮辱,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你看得下去?不想以后后悔,就和我一起提刀杀出去,能砍几个畜牲就砍几个畜牲,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要是你怕死不愿出去,那行,我一人出去就好了。” 二当家面色复杂,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看见这种画面自然是有触动的,但……这种时候真的不适合出去,要是出去的话,肯定会没命。 就在他犹豫的时间里,孟海义直接破门而出,随即二当家反应过来,去拽他的衣裳,却拉了个空。 “你们这群畜牲,我与你们没完!”孟海义从天而降,对着那些人一顿猛砍,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所以都受了重伤。 李乡盯着孟海义大喊,“兄弟们,抓住他,他就是清风寨的大当家孟海义!他奶奶的,让我们好找!” 几人蜂拥而上,孟海义在中间转得像个陀螺。 被这儿打斗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孟海义的功夫着实不错,却不是他们的对手。 背后刚收拾好的伤口裂开,涌出来的血将衣裳打湿。 眼看着孟海义就要因体力不支而被黑风寨的人抓起,李乡得意的笑着,“孟大当家,你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天道轮回,饶过谁呢?你是否后悔当初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孟海义大口的喘息着,还有空骂他两句,“要是早知道会有今日,赶你出清风寨的时候我就应该将你大卸八块!” “做梦,你现在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说我呢?”李乡上前,想亲手将他活捉。 就这么让他死了未免太痛快了一些,应该好好的折磨一番。 孟海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刀已经完全提不起了,此刻的他,倒不惧怕即将面临的一切。 就在此刻,变故发生了,地上出现一个黑色的玩意儿,然后烟雾四起,那烟雾不仅大还辣眼睛,所有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什么玩意?” “这是什么东西?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雾?” “小心孟海义,别逃走了。” 还在懵逼之中的孟海义被人猛地拽了下胳膊,他下意识反抗,眼睛被辣得几乎睁不开。 “是我?你别随便乱动,我带你先找个地方躲躲。”秋漫的声音宛如天籁,也像一道流入他心间的清泉,令人焦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第367章 美救英雄 “是谁带你上这儿来的?这儿危险的很,你赶快下山。”孟海义欣喜之后是巨大的恐惧,他怕自己心爱的姑娘最后和小红一个结局,那他会恨不得杀了自己,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烟雾是秋漫放的,她事先就准备好口罩,将自己的脸严实的包起来,就露出一双杏眼,听见孟海义这么说,一个劲的翻白眼。 “大爷,赶紧走,这种时候你还想这些,你闲不闲啊你?” 秋漫与阿和一左一右的将孟海义驾走,等雾彻底散了之后,哪儿还有孟海义的身影。 李乡咬牙切齿的吩咐:“追,掘地三尺也得把孟海义找出来,他杀了我们许多的弟兄!” 秋漫带着孟海义换了个房子躲,同时脱了脸上的口罩。 孟海义激动的看着秋漫,感觉浑身的所有的力气都回来了,还能出去与黑风寨的人大战三百回合。 “漫漫,你怎么来了?”孟海义问完这句话便看向阿和,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脸色阴沉下来,“让你去请救兵,你就将漫漫带上山?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你赶紧将漫漫带下山,不要让她在这儿。” 秋漫在包袱里头翻找合适的药瓶,“是我主动想上山的,与阿和没有关系。人都已经来了,你将我赶走是做什么?” 孟海义依旧紧张,“这儿危险……” “呵,危险怎么了?就算危险,我也能轻松对付他们,你忘了刚才是谁舍生取义救了你?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成了他们刀下冤魂了。”秋漫微微一笑,轻松的说着,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孟海义激动之后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是个没有用的人,还得靠娘们儿来救。 秋漫对他的反应再熟悉不过,就他那低头的模样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她拍了拍孟海义的肩膀,让他振作起来,“不过是碰见个小挫折就要死要活的?刚才不是高喊着要报仇?还有,不是所有人都如我这般机敏,你没有我厉害也是很正常的事。” 几句话便让孟海义放松下来,他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紧绷,“的确,并不是什么女子都像你一般有勇有谋。” 阿和一直趴在门边看着外头的动静,试图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立马通知他们。 感受到屋内的氛围轻松下来,阿和才敢问一句,“大当家,寨子里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但看见人就杀,具体情况如何还不了解。”孟海义说起这些就心疼,希望能尽早的想到办法救下寨子里的人。 秋漫深有同感,一路走来,寨子里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曾经这些也是活生生的人,还与她关系不错。 “黑风寨的人怎么会突然找上门?”秋漫很早之前就听说黑风寨的名头,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往常清风寨与黑风寨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为何突然来犯? “刚才我看到了李乡,就是他出卖了我们寨子。”孟海义有些可惜刚才没有一刀把他劈了,竟让他活了下来。 “有内奸啊,那就难怪了。”秋漫对这种事情接受度很高,这么大的寨子,又有诸多利益牵扯,很难保证每个人的人心都是好的。 阿和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激动,“秋漫姐,外头那个人像不像是钱掌柜?” 秋漫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让他小点声,“对,那人的确是钱贵。” 她的小脑瓜飞快的转动,突然捕捉到一些细节,“钱贵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离开凤翔镇,听他手下的伙计说,好像是去了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和黑风寨有关系的,要不然怎么会在这儿呢?” “说得没错。”秋漫突然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钱贵为了报复她的工厂,说服黑风寨的人动手。 火势蔓延的很快,躲在屋子中的几人已经感受到温度攀升。 外头依旧有黑风寨的人四处走动,她们没有办法离开。 秋漫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拽过孟海义的胳膊,“你先趴下。” 孟海义照做,扭头看她,“怎么了?” “我带了一些金创药来,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我先给你简单的处理下,这么热的天气,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秋漫不是专业的大夫,但照顾秋二哥有了经验,给孟海义处理伤口也是得心应手。 再加上魏世隐的药是真的好,打开瓶盖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孟海义什么都不用做,趴着享受就是了,他感受背后既疼又痒又灼热的伤口因为她喷洒的药粉而变得清凉舒服,隐约能够感受到她的指尖滑过他的皮肤。 他的心也跟着那触觉变得敏感起来。 唉,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不属于他。 自从上次两人分别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其实不是秋漫不愿意与他说话,只是单纯的孟海义在躲着她。 秋漫倒是无所谓,对方不愿与她说什么,她绝对不会强求。 如今两人共处一室,两人仿佛又回到当初那种熟悉又自然的感觉,一瞬间,孟海义便释然了。 他喜欢的是秋漫这个人,但喜欢并不代表他必须占有她,像现在这样当一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阿和好奇的凑上来,“秋漫姐,你这些药看着着实不错。” 秋漫摇晃了下药瓶,“自然是不错了,魏世隐忍痛割爱给的,这里的药可以给好几十人治伤。” “可魏神医看着不像是大方的人啊。”阿和回忆了一下,对魏世隐的印象竟然是毒舌,“而且听说他治病的诊金都是天价。” 秋漫看了他一眼,“那不一样,他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久,一分银子都不用付,给点药怎么了?就算到时候孟海义站在他面前,他身上的伤,他也得治。” 阿和不由自主的额给她竖起大拇指,“姑娘霸气,那火就快要烧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如何离开?” 第368章 藏身 秋漫同样趴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外头来来往往巡逻的人越来越密,偶尔还能够看见李乡飞快的走来走去,不停的询问旁人找到孟海义了没有。 秋漫不禁感慨,“那李乡对你可真是恨之入骨,为了找你的下落,不禁四处奔走,还不惜沦为黑风寨的走狗。” “他这人以前就有些心术不正,是我没有注意,才酿成今日的大祸。”孟海义一脸懊悔的穿戴整齐,感觉背后的伤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都好的差不多了。 不由的对魏世隐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难怪连陛下都得对其礼让三分,有如此绝技的人要是留在身边,至少能保证余生无恙。 “一切事情能走到今天,都是多方因素造成的,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早知道,就算是你真的回到当初,你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所以呢,不必太过于自责,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事情不要变得愈发的难以控制就是了。得尽可能多的从黑风寨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手中将人救下,你们觉得呢?”秋漫快速的分析目前的形势。 阿和深深的叹了口气,“秋漫姐想的是挺好的,但我们就这么点人手,打不过黑风寨的人,我倒是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离开在说,看看有没有地方搬救兵。” “要走你们先走,我得留在这儿与他们血战到底。”孟海义是绝对不会抛下清风寨的人独自逃亡。 秋漫看了阿和一眼,“我们哪儿有什么救兵?虽然止然可以以一敌百,但他有事儿已经出城了,短时间之内没办法赶回来,还是说,你觉得伤了腿的魏世隐亦或是毒舌的丁一能当救兵?” 阿和垮了肩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我们是死定了。” “先别那么早绝望,谁说死定了?我们还有其他机会,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一趟工厂。”秋漫在来的路上就听阿和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也粗略的想了几个办法,挑了一个可行性最高的办法,但还需要材料,而材料需要去往工厂才能得到。 阿和惊诧的看着她,“秋漫姐,这儿离工厂远得很,而且是东西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我们要从这儿离开再去工厂,几乎是横穿整个清风寨,肯定会和黑风寨的人碰上的。” 秋漫不屑于与他争辩,用指尖点了点脑袋,“所以说需要用脑啊,你直接冲出去肯定是玩不过黑风寨的人。” 阿和被教育得无话可说。 秋漫从怀中拿出自制小道具,是一个小弩,但这小弩的精准度非常的高,就算是对于秋漫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武功功底的人来说也很好上手。 而小弩上的短箭很特别,箭头是镂空的,可以在里面插上一根银针。 秋漫从包袱里抽出银针,又将银针沾上从魏世隐那儿搜刮来的药水,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她在窗户上挖了一个小孔,将小弩塞了进去,等待何时的时机,无声的放倒了几个在他们眼前晃荡的几个黑风寨的小喽喽。 阿和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极大,“秋漫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 “你请我来当救兵,不就是来看这一手的吗?”秋漫接受了他的夸奖。 就连孟海义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做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就是闲来无事做的一些小玩意,平常用来猎鸟之类的动物用的,没想到在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秋漫给他们一个一个小弩,“这东西小,可以藏在衣袖里,要是碰见黑风寨的人,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打草惊蛇,直接用这东西,让他们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如获至宝,点头表示一定会跟紧她,不会乱来。 秋漫打开门之后,与阿和两人合力将外面已经放倒的三个人拖到屋子里,同时不客气的将他们的衣裳扒了。 孟海义不解,“漫漫,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报复他们也没有必要用这种办法?扒了他们的衣裳之后,然后把他们丢到门外展览吗?” 这时,秋漫无法理解孟海义神奇的脑回路,“他们的衣裳都是黑风寨统一的衣裳,我们穿上之后就可以蒙混过关。” 孟海义懂了,上手帮她扒。 几人换好衣裳之后也不废话,直奔工厂的方向,路上还碰见了一些惹人厌的上前搭讪的人,孟海义手快,直接将几个人放倒了。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高大过,还和秋漫炫耀,“漫漫,你这东西着实不错,以后多做几个送给我。” 秋漫对他非常无语,“你能不能低调一点?” “不是你说碰见他们直接放倒?” “失踪的人太多,黑风寨的人不会起疑心吗?” “……或许……” “还有,那银针的数量是有限的,你要是不管不顾的全都用了,等到真正危急的时候,可就没有多余的银针。” “懂了。” 秋漫心细的将那几人丢到灌木丛里头,避免路过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而起疑心。 三人继续走着,竟然碰见了李乡,孟海义与阿和下意识想用银针把对方解决了,但对方人数太多,银针根本不够。 秋漫低着头想迅速从他们面前走过,不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李乡身边的一个人询问秋漫,“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那孟海义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秋漫咳嗽两声,压低声音,“我们还在找。” “仔细点,不要看漏了。” “明白。” 简单的对话几句之后,秋漫想迅速溜走,又被李乡叫停,“等等,你怎么看着那么眼生,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是吗?黑风寨里头这么多人,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就比如我也不认识你。”秋漫半低着头,看不太清楚脸。 李乡不死心的盯着她,“那你抬头我看看。” “没想到你对男人也挺感兴趣的?”就在孟海义与阿和打算伺机而动的时候,秋漫反客为主说了句调笑的话。 李乡觉得晦气,呸了两声,“滚。” 第369章 转危为安 秋漫压低帽子,嘴角衔着一抹笑,提步走了。 孟海义与阿和匆匆跟上。 直到走远了,阿和才吐了一口浊气,“有惊无险,李乡万万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其实就在他的面前。” 孟海义不满道:“我看见那龟孙就来气,要不是你们拦着,我肯定一掌拍死他。” “报仇的机会有的是,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去工厂里头。”秋漫加快脚步,工厂周围没什么人,他们很顺利的便进入工厂。 而另外一头,李乡摔了一跤,恰好摔倒在灌木丛之中,又意外的发现那几个被孟海义藏起来的人。 “这几人?” 几个弟兄上前把人扒出来,发现还有气,就是晕了过去,几人试图将他们弄醒,但用了各种办法,人就是没醒。 “是谁伤了我们的弟兄?” “应该是清风寨的余孽。” “我觉得有点奇怪,刚才路过的三个人有点可疑。”李乡突然想起那位与他说话的男子皮肤格外的白皙。 黑风寨里的都是糙汉子,皮肤都是黝黑的,谁的皮肤会像个娘们儿一样? “刚才那几人有问题!”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追!”几人反应过来,立马往秋漫等人离开的方向奔去。 秋漫在工厂之中也没有闲着,快速的收拾整理木块,做了一些小玩意儿。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秋漫才停下动作。 孟海义紧张的握着砍刀,“他们的人好像发现了我们的乔装打扮,已经追到门口了。” 阿和同样一脸紧张,这儿没有其他的出口,我们要是从大门出去,铁定会和他们的人撞上,到时候又是一场厮杀。 “要么这样,你们两个找个地方躲着,我出去将他们引开,他们要抓的一直是我,要是看见我,应该会忽略你们两人。”孟海义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光。 阿和眼眶含泪,“大当家,我不准你这么做,我们兄弟同心,要不然就是我们一起杀出去。那黑风寨的人指不定多没用呢。” “不行,我是大当家,我负责保护你们,你什么也别说了,赶快找个地方和漫漫躲起来,不要发出声响,我出去会一会这般孙子。”孟海义手中的小弩还有几根银针,应该能抵抗一段时间。 秋漫抱着做好的工具,领着两人到一处角落,“别说这种没用的感人肺腑的废话了,我有办法让你们躲过黑风寨的追杀。” “秋漫姐,时间不多了,你别开我们的玩笑了,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那黑风寨的人都是疯子。”阿和推着秋漫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躲起来。 工厂占地很大,里头的东西也多,要是躲得好,未必会被人发现。 秋漫无视了他的话,拂开按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开关,地面就突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 剩下两人都傻眼了,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地窖? “别愣着了,先下去躲好。”秋漫推着两人下木梯。 孟海义一脸蒙逼,“漫漫,这里是什么地方?工厂里面怎么会有一个地窖?” “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我让人刻意留了一个。之所以为什么嘛,自然是为了储放一些比较珍贵的材料。寨子里人多眼杂,有些珍贵的材料弄来不容易,要是被人顺走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孟海义不解,“为什么我从不知道这儿有个地窖?” “你作为大当家忙得很,寨子里的事情你不会事事都关注,一个小地窖而已,有那么惊奇吗?”秋漫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将地窖的出口封了,从外面看,依旧是一块平整的地,完全看不出异样。 地窖空间不小,也干净整洁,秋漫轻车熟路的点燃壁上挂着的油灯。 另外两人对地窖中的一切处处惊奇,“这地窖建得着实不错,没想到我们清风寨之内也有这样的人才。” 突然,几人都不再说话,因为听见头顶窸窸窣窣的动静。 秋漫小声说了一句,“不必太紧张,这下面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我之前来过一次,这底下就算是打铁,上头都听不见。” 阿和松了口气,赶紧找个地方坐下,“那就好,只要上头的人不发现这个地窖,我们就能安全的躲过去。” 李乡带着一众人冲进工厂,信誓旦旦的说那几个可疑人肯定在工厂里面,毕竟工厂占地大,摆放的东西复杂。 但黑风寨的人整整找了三圈,连人影子都没有看到,更别提看到躲藏的人了。 他们心中窝火,不满的看着李乡,“你别瞎指挥,浪费我们时间,你说那几个人肯定有问题,又说人必然是在工厂里,你告诉我,人到底在哪儿?” 李乡脸色也不好,“怎么会……你先别急,人肯定是听见我们来了,找地方躲起来了,我们再找找,肯定能将他们揪出来。” “我们都里里外外找了三圈了,一个人都没有,还找个屁?”那人说完,就招呼黑风寨的兄弟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还得将工厂里头值钱的物件都搬走,“把这个机子搬走,对,那个也别落下。” 许多机器对着这些外行人来说是极其陌生的,“这些是干什么用的?那些又有什么用?” “不懂,长得奇形怪状的。” “大当家说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拿走这些赚钱的玩意儿,一个都别碰坏了,懂吗?” “明白,我们肯定放轻手脚。” “那行,东西都先搬到阁楼去,大当家在那头,等搬过去之后,你们再仔细清点一下。” 地窖里的孟海义忍不了,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怒气冲冲的瞪着上头的方向。 秋漫慢条斯理的喝茶吃着糕点,见孟海义这举动,随口问了句,“干什么呢?还想着上去找人血拼?” “他们竟然想要将你的东西都运走?岂有此理!”建立这个工厂到底耗费了多少心血,只有孟海义的心里一清二楚。 就这么被人夺走,无异于夺走了他的孩子。 “急什么?夺走了就抢回来便是,不会让黑风寨的人好过的。” 第370章 太子 阿和一时间被秋漫的霸气所震慑,从始至终秋漫姐还真是一个霸气且坚强的存在。 虽说阿和心里无比认同秋漫姐所说的,但此刻不得不泼她冷水,“难道靠我们三个人将东西夺回来吗?他们的人数估摸着有小几百,再加上我们没有帮手的情况下,简直难如登天。” “听过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吗?”秋漫听见上头的动静逐渐小了,应该是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我们的第一个时机就是夜半子时,那个时候,这些自大的强盗警惕心最少。” 清风寨的阁楼是整个寨子里风景最好的地方,可以将寨子里的风景尽收眼底,马大当家坐在往日孟海义坐的高位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下首坐着这一次的功臣,李乡与钱贵等人。 马大当家端着酒碗,似笑非笑道:“这一次,各位辛苦了。” 几人忙不迭的也端起酒杯敬他,“大当家客气了,这些是小的应该做的。” 那些机器被人推了进来,一个个奇形怪状,之前从未见过。 “大当家,这些便是从清风寨工厂里找到的东西,我们全都搬来了,是否即刻送往黑风寨?” 马大当家盯着这些大型机器看了半响,“你们可懂如何使用?” 这下难住了所有人,“这些机器我们见都没有见过,哪儿懂得如何使用……” “几人无人懂,拿回去不和废物一样?”马大当家喝了一口酒顺气。 有人提议,“不如将清风寨中懂得用这些机器的人跟我们走,也免得我们去学。” 马大当家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理,点头应了。 于是他们没有再随便伤人,而是将清风寨的人统一关押了起来,要是把所有懂得用机器的人都杀了,岂不是再也没有人当木匠?那么他们这一趟大张旗鼓的来,岂不是白费力气? …… 皇宫。 萧点雪被两个教规矩的嬷嬷磨得心力交瘁,一会儿是读书习字,一会儿是品茶插花,反正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 忍无可忍之下,萧点雪还是发了脾气,“你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要在本公主面前碍眼。” 两个嬷嬷不苟言笑,端庄的回答,“回公主殿下,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教姑娘规矩的,没有皇宫娘娘的命令,奴婢不敢随便回去。”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公主府,不是凤栖宫,你们要是那么喜欢听母后的话,那就去凤栖宫听她说去。”萧点雪因见不到徐止然,已经难受好几天了,还得被迫在这儿学什么破规矩。 她可是公主,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些人还妄想教她什么规矩? “公主殿下息怒,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所以得听皇后娘娘的命令,势必得将公主的规矩教好。时辰差不多了,公主是时候学习仪态了。”嬷嬷们油盐不进,脑子里只记着皇后的教诲。 萧点雪都快要被她们逼疯了,“头疼,今天不学了,你们赶紧走。” “公主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请太医来看看,要是太医觉得公主今日可以学,那么奴婢们就陪公主殿下学下去。”嬷嬷油盐不进。 萧点雪着实无语,声音都大了几分,“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本公主头疼,今日不想学,你们非逼着我学做什么?” 嬷嬷们但笑不语。 萧点雪愤怒的瞪着她们,转身往床榻走,她今日就不想学了,看她们还有什么办法不成。 没想到嬷嬷们也不生气,淡定的走到书桌旁,将萧点雪平日作的画抽出来,打开一看,画的都是各色的徐止然的模样。 “既然公主病了,这些画奴婢就收走了。” 萧点雪立刻急了,想将画卷从她们手中抢回来,“你们别碰本公主的东西,要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娘娘担心公主殿下年纪小,有些事不懂,公主还未出阁,留着男人的画卷不好。娘娘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嬷嬷说完就将画卷带走,无论萧点雪在身后如何发脾气,都撼动不了这两人。 她吩咐一旁低垂着头的宫女太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本公主的画卷夺回来?” 宫女答:“嬷嬷们是皇后娘娘的人,奴婢们不敢随便得罪。” “没有用的废物。”那些徐止然的画卷可是她的命,她平日想他了,就将画卷拿出来看看,以解相思之苦。 她自己出门追,还不小心将自己的脚崴了,疼得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但嬷嬷依旧无动于衷,打算将画卷送往凤栖宫,让皇后娘娘来保管。 萧点雪拿她们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台阶上看着她们远去,她们留下一句话,“要是公主殿下想将画卷取回,也不是没有办法,将所有规矩学好之后,皇后娘娘点头之后,便能将画卷送回来。” 萧点雪哀怨的揉搓着脚腕上的伤,回了嬷嬷两个字,“做梦。” 宫女们纷纷来扶她,并且喊了太医,都被她呵斥走了,“现在你们假惺惺的来有什么用?刚才不帮本公主拦着那两人!” 太医知晓公主殿下的情绪不太好,便在一旁默默等着,没有传唤不敢上前。 “哟,谁惹姐姐生气了?拉出去斩了。”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还在变声期,听着有男子的清朗又有女子的尖细,不算难听。 萧点雪望着来人,一身金色的装扮,几乎闪瞎人眼,她淡淡的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来看热闹啊。”萧片金听说公主过得不太开心,就来看看热闹,开心开心。 “不需要,你出去。”萧点雪与太子弟弟关系不亲,或许是因为萧片金的性格太过于古怪,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 萧片金自顾自的上前,与她并排坐着,“最近和皇后闹得不愉快?” 萧点雪早就习惯了他的出言不逊,“不然呢?” “早就与你说了别搭理她,你偏偏不信,现在知道她有多变态了?”萧片金吐槽起皇后眼睛都不带眨的。 第371章 疯子 萧片金以前还是个性子活泼外向的少年,跟着皇后时间久了,被压迫控制的时间太长,性子难免变得古怪起来。 经常会在平和的时候突然大笑起来,又或者是在与人好好交谈的时候又暴怒辱骂。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让人觉得晋国太子疯疯癫癫。 觉得疯癫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撼动不了他的位置? 萧片金的吸引力很快被地上爬过的蚂蚁所吸引,烈日当头,竟然能对着蚂蚁看得出神, 年轻单纯的公主一肚子的怨气,看见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本想多说两句,无论说什么,只要有人陪她,她心里的苦闷便会少上许多。 她一扭头,看见的并不是萧片金殷切关心的眼神,而是一个喜欢看蚂蚁搬家的大傻子。 一时间,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郁结于心之后,猛地站起,斥责萧片金,“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男子拿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你小声些,别吓跑这些乖乖了。” “简直有病,你作为一个太子,竟然喜欢看蚂蚁搬家,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你年纪也不小了,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萧点雪从未如此感同身受,难怪母后对他无可奈何。 萧片金不为所动,“这话你也好意思质问我啊?姐姐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男人,而没有做好一个皇女的本份。” 提到徐止然,萧点雪再次回想起自己的画卷被母后收走的悲痛,“闭嘴,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就给本公主滚出去。” 萧片金古怪的咯咯笑了两声,“孤是太子,皇宫之中何处不能去?姐姐还是安分一点为妙,要是再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恐怕皇后那个老巫婆会想出其他办法对付你。” 不得不承认,萧点雪现在差点要被他给逼疯了,“你能不能闭嘴?你要是想作死去母后跟前作死,别来我这儿阴阳怪气。” 说完这些,她心里依旧不解气,命宫女拿来火折子,吹燃火折子之后,她冷漠的点燃蚂蚁窝,萧片金躲避不及,直接被火撩了发梢,萧点雪心里倒是划过一丝痛快。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蚂蚁们没有一只幸免。 萧片金的快乐被剥夺了,脸色格外阴沉,“你做什么?” “玩物丧志,我这可是在帮你,你这副模样要是被别人看见,肯定会没完没了的念叨你,还不如我帮你解决了,免了许多后患。”萧点雪提裙进屋,坐在书桌前,提笔在桌上细细描绘,不一会儿,便现出一个男人的轮廓,虽还没看清脸,但已经能从画像之中看出身材俊朗。 萧片金站在门口愣了许久,似乎是在为死去的蚂蚁默哀,偶然间萧点雪瞥了他一眼,竟然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泪光。 当时女子惊得连如何落笔都不知道了,她这个弟弟是在为一群蚂蚁痛哭?有必要吗?不过就是一窝蚂蚁而已! 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意识到,她与亲生弟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过了一会儿,萧片金怒气冲冲的进屋,怒气冲冲的站起萧点雪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眼睛向上抬,古怪的神情似乎是要将萧点雪用眼神杀死。 那眼神对于心气高的萧点雪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萧点雪自顾自的继续作画,端庄富丽的模样真有几分皇女的贵气,“要是没什么事儿呢,你就回你的太子府去,要是仅仅只是想找本公主的茬,我劝你趁早死心,你要是喜欢折腾,可以去母后的宫中折腾,要是你觉得不够好玩,不如去父皇跟前转悠一圈,或许会有更有趣的发现。” 全程,萧片金都默默听着,但萧点雪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所以并不知道少年脸上神情的变化。 突然,他贸然冲上前,端起一整碗的墨水,直接往萧点雪身上泼。 被泼了一身的萧点雪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愣住,那黑色的墨汁顺着她的脸往下滴,就连她的嘴里都能尝到溅到嘴里墨水的臭味,眼前就像是被蒙住一层黑雾一样。 但萧片金并不觉得解气,他拽住萧点雪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在她白嫩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深可见骨的伤口。 萧点雪疼得惨叫起来,想将萧片金甩开,但他的脑袋就像是挂在她手臂上一样,无论她如何晃,他就是不松口,以至于那本来不大的伤口一直撕裂,变得越来越大,有殷红的血流了下来。 萧点雪疼哭了,“滚开,你是属狗的是不是?” 几个宫女大惊,上前将其拽开,这件事才罢休。 萧片金年轻的脸上写着畅快,嘴角挂着血丝,好看得妖异,“知道疼了?刚才蚂蚁死的时候比你痛苦千百倍。” 萧点雪躲在几个身强体壮的宫女身后,生怕与萧片金一句话不对付,他又开始发疯,她手笔快疼得几乎不像自己的了,“你还是不是我弟弟?你是人吗?还是说其实你属狗的?一句话不对付就咬我?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我直接咬死算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许久没有这么委屈了。 “知道疼就好。”萧片金的性子就是这么的喜怒无常,而且经常没有自己是个太子的自觉。 萧点雪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惧怕,但说话的气势不能输,“你拿我的命与那低贱的蚂蚁比?还真是稀奇!我可是晋国公主,那只是一窝蚂蚁罢了,你为了蚂蚁报仇,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不如你去和蚂蚁过去?” 萧片金咧着嘴露出尖利的牙,“要不要再试试?”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公主府,这儿并不欢迎你。”萧点雪疼得不行,冷汗直冒,她意识到萧片金有多么的可怕,只希望他赶紧消失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越快越好。 萧片金还挺喜欢嘴里的血腥味,古怪的笑了两声,走了。 “公主殿下,奴婢这就给你请太医来,公主稍等。”大宫女书琴紧急的离开公主府。 第372章 偏袒 与太医一起来的还有皇后。 皇后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儿,火急火燎的来了,“点雪,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萧点雪一直强忍着,听见亲近的人的声音,便绷不住了,眼泪瞬间决堤,“母妃,儿臣手疼……” “本宫来了,雪儿,你受苦了。”皇后看着她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心里很是难过,“怎么伤成这样?以后要是落了疤该有多难看?对于女子来说,身上怎么能落疤呢?” 太医放下药箱,检查了一会儿伤口之后回答皇后的话,“娘娘放心,伤口虽然看着大,但愈合起来还是听容易的,等之后好好用药,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 “应该?本宫要听的是确切的话,并不是应不应该。”皇后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太医检查完开了药之后便退下了。 皇后终于切入正题,“怎么回事?谁伤了你的手?刚才书琴来找本宫的时候,说得也是不清不楚,就让本宫快点来看你。本宫还以为你是为了拿回画像所以怄气,没想到竟然真的伤成这样。” “是萧片金咬的,母后,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儿臣真的是他的亲姐姐吗?为什么她发起疯来可以谁都不认?本宫要真是他姐,他能下得去这口吗?”萧点雪越想越委屈,眼泪直掉,太过分了,这弟弟不要也罢。 皇后沉默半响,“是他咬的你?” 萧点雪的情绪从难过转为悲伤,“母妃这话什么意思啊?宫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有必要骗你吗?还是母妃觉得萧片金他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是我说,金儿他年纪小,有很多事还不懂,你这个作姐姐的要是懂得话,与他多说说,他不是听不进去的人。你可能没有好好和他说话。”皇后对太子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 的确,要是不偏爱的话,也养不出萧片金这种变态性子。 “母妃,儿臣哪儿敢不好好与他说话?儿臣就是好声好气的与他说,但他非但不领情,还将我弄得这般狼狈,看看我的手臂,疼死我算了。”萧点雪知道皇后偏心,但没想到偏心到这种程度,他萧片金伤了她,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最后受到责骂得竟是她! “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他就是这种性子,有的时候就喜欢发病,其实他还是很善良的,他性子变成如今这样,就是因为病了,等太医将他的病看好之后,就是一个好弟弟了。”皇后苦笑一声,她对萧片金的疯癫也是了解一些的,有一次陛下便是看见他情绪失控,差点就夺了他的太子印。 好在后面好说歹说,终于打消了陛下夺走他太子印的念头,但太子与陛下的关系瞬间到达冰点,已经好久了,两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以至于陛下对皇后的冷落越来越明显。 晋国子嗣单薄,适龄的皇子就只有萧片金一人,陛下也就算是想将其废除,也没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便让萧片金这样不上不下的待着。 也是近几年,宫里来了许多秀女,个个都想通过龙子来将巩固自己的位置。 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苦说不出,唯一能够祈盼的便是这两个孩子能够争气一点,要是萧片金没有办法得到陛下的喜爱,萧点雪可得用点劲。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让萧点雪争气点无疑也很困难。 “好弟弟?他算哪门子好弟弟?就连我们的敌国的人,都做不出他这种事情。”萧点雪依旧觉得委屈,不理解为什么母后总是一心偏袒他,“母后,你要是再不管管,我下回被那疯子弄死了怎么办?” 皇后神情严肃,轻斥道:“说的什么胡话?那可是你弟弟,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你?” 萧点雪不死心的将自己包扎好的手臂放在她跟前给她看,“那你看清楚一些,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那疯子弄的?她今天能对我如此,来日不就是会轻而易举要我的命吗?母后,依我看,不如就将他关起来好了,眼不见为净。” “不可胡说,那可是太子,一国储君,你要是不与他交好,来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皇后才是最不想看见手足相残一幕的人,她有的时候会感慨,为什么就她的命这么苦,摊上这两个活宝。 “来日?就他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能有什么来日?母后,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就他那模样能当储君吗?你不如换个心思。”萧点雪与萧片金的关系到达冰点,这人从今以后不配当她的弟弟。 皇后气得手抖,直接抬手在她脸上招呼了一巴掌,萧点雪被打得耳朵嗡嗡的,有些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母后,你为什么打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自然是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储君必须得是片金,因为本宫是皇后,本宫的儿子便是太子,要是旁人当了太子,本宫的脸面往哪儿搁?我们公孙家的脸面呢?”皇后的行为不仅代表自己的,还代表着家族,所以她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萧点雪一天之内被人教训了两次,心里委屈极了,弟弟咬她,娘亲不偏袒她,那她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 “母后既然觉得我是拖累,那我不如就这么去了算了,还救什么?”萧点雪脾气上来了,便哭着闹着要去拽掉手臂上的绷带,“这伤口也不用包扎了,反正都一样。” 皇后抖着手按住她的手臂,“闹什么?” 萧点雪脸上的巴掌印明显,红着眼问她,“母后竟然认为我在闹?是我闹吗?那萧片金疯疯癫癫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竟然还让我忍着他,一句不对,你就动手打我,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皇后被质问得心一痛,目光闪烁,“刚才是母后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我也不想往心里去,但你们真的把我当人了吗?为什么事事都得凭着你们的意愿来?” 第373章 皇家 皇后眼里闪过几分落寞,“生在皇家便是如此,所有人都身不由己,你可曾见过路边的乞丐?他们从出生就得为温饱奔波。而你,一出生便是晋国最尊贵的公主,谁让你不开心,不还是个死的下场?就这么点事儿你便觉得委屈了?” 萧点雪脸上尽是迷茫,若是让她去当一日乞丐,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按照母后这一种说法,她出生便是公主,比那些穷苦一辈子的百姓不知道幸运多少。 可为何,她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快乐呢? “母后不要在我这儿和稀泥,这是两码事。你如果再这么放任萧片金无法无天下去,到时候收拾残局的还会是你。避免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母后就应该狠狠的教训萧片金,并且将他压来与我道歉。”萧点雪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是太子又如何?她还是公主呢。 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听说他突然暴怒是因为你阻止他看蚂蚁?”虽然这个理由对于皇后来说非常的不可理喻,但所有的事在萧片金身上就说得通了。 萧点雪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因为这件小事,无奈道:“他贵为一国太子,怎么能喜欢看蚂蚁?儿臣不过是放了个火,将蚂蚁烧了,让他明白,作为一个太子是不能做这种事……” “以后金儿的事儿你就不要插手了,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你别忤逆他的意思,要不然……”皇后的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他发起疯来可是谁都不认,到时候想教训他都不知从何说起。” 萧点雪脑子嗡嗡的,心里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拂开皇后关切的手,“母后,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萧片金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连看护国将军一眼都不行吗?而且你还将我珍藏的画像全都收走,没有像你这样偏心的。” “你一个女子奔赴千里去看男子像什么样子?而且你还是一名公主,被人知道必然会大作文章。”在这件事上,皇后仿佛已经说过很多次,但萧点雪总是在纠结,于是皇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讲道理给她听,只希望能有一次让她听进去。 “那萧片金喜欢看蚂蚁搬家,被人知道了也会大作文章,为什么母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还和个野人一样咬伤了我,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传出去,母后就不觉得影响皇家的声誉吗?”萧点雪生气的背过身去,烦闷的用后背对着她,不想听她假惺惺的解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儿,还希望母后少做一些。” “雪儿,本宫的难处你又能明白多少?既然你不想再说其他,那你就好好的躺床上休息,等伤好的差不多以后,本宫再来看你。”皇后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眼萧片金,不知是不是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所以才这般疯癫。 听见脚步声,萧点雪迅速反身盯着皇后的背影,“那你将大将军的画像还给我。” “还未出阁的姑娘藏男子的画像,也不嫌丢人。”皇后脚步微微一顿便离开了。 萧点雪气得将房中看见的所有物件都摔在地上,“过分!明明就是偏心还不让人说!呜呜呜。” 书琴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上前,拿了湿帕子给她擦脸“殿下不要伤心过度,对身子不好。”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开母后的眼线出宫?”萧点雪抓住书琴的手,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奴婢……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书琴打心里也想帮助她,但她就是个宫女,哪儿能想出来什么有用的办法? 瞧见书琴的犹豫,萧点雪烦躁的甩开她的手,“我就知道,问你一点用都没有。父皇的身子怎么样了?” “陛下的身子一直那样,病情也是时好时坏,柔贵妃娘娘一直在跟前伺候着,几乎寸步不离。”书琴明示,“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靠近半步,近来流言四起,说是柔贵妃那位在外历练的四皇子就要回京了,到时候陛下很有可能将太子的位置让给他。” 萧点雪对那位四弟弟没什么印象,好像和他娘一样的阴柔,也喜欢做表面功夫,话说得比谁都动听,事儿做得比谁都绝。 “无所谓,太子的位置让他们去争,反正与本公主没有关系。”萧点雪想的还挺简单的,她这辈子的梦想便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够了。 太子之位?那位置她一个女子也争不了,她何必费心思? 再加上她与萧片金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她心底倒是见不得萧片金好。等她的四弟弟回来之后,母后应该更加的吃不下睡不着,她还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既然父皇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带点礼物去见见父皇。你命厨房炖一碗冰糖雪梨汤,好了之后就出门。”萧点雪从皇后那儿得不到出宫的机会,便将目光放在陛下身上,若是陛下同意她出宫,就算皇后想百般阻止都不成。 冰糖雪梨汤很快便炖好了,她自己倒是先盛了一碗喝了,味道不错,是父皇喜欢的清甜口味。 乾坤殿,晋帝正在闭目养神,柔贵妃在一旁伺候着,“陛下昨夜一直咳,可是身体不太爽利?需不需要让太医来把把脉?” 晋帝没有睁开眼,沉默半响,久到柔贵妃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开腔,“没有用,反反复复这么多次,一点效果都没有。”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可能今日喝了臣妾做的羹汤便好了也说不定。”柔贵妃没有顺着他的话说,陛下的病是老毛病了,请了各种名医来治,还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最后都是治标不治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拖着,也不是不能过。 这也是晋帝心中的一个心结,他最想要见的,还是那个被称为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鬼谷谷主魏世隐。 太监来报,说是丞相有要事儿通报。 “宣。”晋帝的身体不好,大多事都已经交给丞相去办。 第374章 我愿意去 丞相容渡,是以为看上去十分儒雅的男子,已经不惑的年纪,但在其脸上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一身青衫衬得他愈发如山中名仕。 “参见陛下,臣惊扰陛下是有要事要报。”容渡不经意间看了柔贵妃一眼,而柔贵妃则是娇羞的垂下眼眸,抬手扶了扶鬓间的娇花,但人比花娇,没有人会过多关注那朵花。 “何事?”晋帝生了一张国字脸,很早之前是武将出身,即使年纪大了,身上依旧带着战场的杀伐之气,双眸炯炯有神。 “南蛮在一个月之内进犯了边界多次,还请陛下出兵镇压他们。”容渡在外人眼中,就是个忧国忧民的好丞相。 “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让徐止然去就是了,以徐爱卿的能力,不足十天,便能将贼人灭得一干二净。”晋帝神情放松,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想到就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容渡静静的听着,直到陛下说完,他才行礼开口,“回陛下,大将军早在半年之前便回乡了,如今还未归京。” 晋帝有片刻的晃神,“什么?他不在京城?” 柔贵妃开腔,“陛下莫不是忘了,护国将军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在半年前提出要回乡看看家人,顺便养病,这一病就病了半年之久,至今还未回来。” 提醒之后,晋帝想起这件事,这么多年,晋国在徐止然为首的将士中国泰民安,边境敌国不敢来犯,他早就不在这种事情上动心思了,也就没有注意到徐止然竟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宫。 “这有何难?将人带回来就是。”晋帝可不想边境被弹丸之国南蛮所践踏。 “但大将军的身子依旧不太好,要是贸然将他带回,病发了该如何是好?”容渡做事喜欢做一步想三步,步步为营,将徐止然带回来容易,但要是因为将其带回来而影响了他身上的病,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什么病?应该不碍事。”晋帝自己就是个病秧子,他印象之中的徐止然是骁勇善战的,不可能会被一场病给拖垮了身子,又不是个矫情的人? “是当初为了救公主,而中了南疆人的埋伏,南疆人素来心狠手辣,见敌不过,便放了蛊毒,大将军也一直在治疗,只是效果不是很好,太医每次都说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将军才想着回乡探望家人,这一去就是半年。不过最近并没有得到大将军有回京的消息。”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是朕的兵,一直缩在那乡下做什么?”晋帝一听来劲了,竟然已经半年没有回京了,那怎么能成?必须立刻马上把他带回来。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是他擅离职守的借口,要是想见家人?直接将家人接到京城来不就好了? 萧点雪刚走到殿外便听见容渡对徐止然一通评价,她收拾好表情便直接进殿,“儿臣参见父皇。” 晋帝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说父皇最近因为咳嗽睡不太好,便亲手做了一碗清凉润肺的雪梨汤,希望父皇的身子能早些好起来。”虽说萧点雪在萧片金与皇后跟前喜欢耍性子,但在这种时刻,她依旧是端庄的晋国长公主,言行举止都十分的得体,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上位的柔贵妃娇媚的笑着,“难为公主殿下亲自为陛下下厨,但陛下身边已经有本宫伺候了,那雪梨汤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萧点雪被柔贵妃下了面子也不恼,就静静的笑着,还是容渡出声打圆场,“不管派不派得上用场,公主殿下的孝心也是我们所有人所羡慕的。” 萧点雪看了他一眼,“听说父皇正为大将军没有回京的事情苦恼?其实这件事都是因儿臣而起,要是父皇不介意的话,儿臣愿意亲自去一趟乡下,将大将军请回来。” 晋帝还未开口,柔贵妃又有话说,“公主殿下莫不是在说笑?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奔走?万一在路上出了事,皇后娘娘该如何伤心?” 萧点雪最烦的就是她阴阳怪气绵里针的模样,也不客气,直接回怼,“贵妃娘娘说笑了,儿臣经常羡慕弟弟们能够出门历练,而儿臣养在深闺,错失了许多历练的机会,作为长姐,儿臣有做好表率的义务,这一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儿臣与大将军有不浅的交情,要是让儿臣去的话,应该是事倍功半。” “公主殿下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将军多难说话呢,不是公主去请就不回来了。”柔贵妃每一个眼神都带着锋芒。 萧点雪就是听不得有人说徐止然半个字不好,“大将军保家卫国,如今病了,难得修养一段时间。若是本公主前去将他请回来,大将军心中必然是无限感激,同时还感受到父皇的恩宠,未来在战场上也更愿意为我们萧家厮杀,百姓们知道了,也会赞美我们礼贤下士的行为。所以说,不管怎么算,本公主去将大将军请回来,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柔贵妃娘娘说的这些话,着实浅薄。” 柔贵妃被她说得美目瞪圆,丫头平日里看上去憨傻,这张嘴还是不饶人,比她娘还难缠一些。 晋帝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头疼,“够了,说点正事。点雪,你真的想去请大将军回来?” 萧点雪正色道:“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而且大将军的病情也是因我而起,由儿臣去再合适不过。” 她一边义正言辞的说着,一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她迫切的想要见到徐止然,却又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表现,要不然肯定会被解读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心思。 一直保持沉默的容渡在这个时候开口,“公主殿下可知,其实鬼谷谷主也在大将军修养的地方附近?要是公主殿下诚心的话,不如也将鬼谷谷主带回京城如何?” 作为皇家中人,可以不认识任何人,就是不能不认识鬼谷谷主魏世隐。 第375章 办法 萧点雪自然是听说过魏世隐的名头,也深知父皇一直期望能够与鬼谷谷主交好,这样他的病就能治好,也就不需要日日服用汤药吊着性命。 容渡说完之后,她心中立马警铃大作,这么多年,连父皇都没有办法搞定的人,竟然觉得她可以?这位丞相未免太过于老奸巨猾了一些。 “原来鬼谷谷主也在凤翔镇啊,但听说鬼谷谷主喜欢避世,无论是谁都不爱接见,丞相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一些,能让鬼谷谷主见我一面应该就无比困难了。”萧点雪又不傻,才不会将这件事应下,最好能推就推了,他去凤翔镇是为了见止然哥哥,可不是为了约见脾气古怪的魏世隐。 晋帝倒是有些激动,“鬼谷谷主出关了?” 容渡答:“的确,微臣得到消息,有人曾在凤翔镇见过魏神医现身,就是不知为何下山。” 柔贵妃适时开口表达关心,温柔的拍着晋帝的后背,“若是魏神医能出关,那便再好不过,公主殿下既然有心,不如就去将魏神医请来京城,这样也好表达公主殿下的孝心,不是吗?” 萧点雪脊背挺得更直,“儿臣自然也是关心父皇的身体的,但并不能保证去了凤翔镇就能将魏神医请来。” 殿上静了一瞬,隐约能够感受到晋帝身上的低气压,但萧点雪丝毫不怂,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管柔贵妃如何怂恿,她都不会往火坑里跳的。 要不然到时候没有办法将魏世隐带回来,父皇生气了,有她好果子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父皇希望,如此还好说一些。 晋帝问:“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碰见魏神医出谷,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丞相,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不如让微臣的儿子容枫去试一试。”容渡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么好的机会给萧点雪,他一开始打算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容枫去拿这头功,要是能说动魏世隐,加官进爵不是问题,大好前程在等着他。 “嗯,可以。”晋帝不假思索的点头,虎父无犬子,容渡这般厉害,容枫差不到哪儿去,而且听说容枫有三顾茅庐的决心,看来将魏世隐请来京城的可能性不小。 这下,反倒是萧点雪急了,“父皇,那么去找大将军的事儿……” “既然都是在一个地方,那就让容枫去就行了,你好好的在宫中待着。” “但是容枫与大将军没有什么交情,还是儿臣去比较合适一些啊。”萧点雪眼睁睁的看着希望从自己眼前溜走,别提多难过了。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既然容枫已经去了,那就顺便让大将军回来就是,没有必要去两人。”晋帝下定决心的事儿便不希望旁人去修改。 萧点雪不甘心的继续追问,但晋帝已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东西既然送到,你可以回去了,有空多去你母后宫里走走,她一个人倒是落寞得很。” 一句话就让萧点雪将喉间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父皇这是在警告她,要是她再继续胡搅蛮缠,那么他便会通知皇后来收拾她。 离开之后,果然她接到了皇后的传召。 刚进栖梧宫,满地狼藉,宫中的侍女们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一声,萧点雪刚进宫便觉得压抑得很,想扭头就走,但她不敢随便忤逆皇后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皇后坐在上首静静的看着她,而萧点雪垂着头,没有什么话要说的,那就等皇后主动说。 “你还真是好样的,本宫与你说什么你都听不懂?跑去陛下跟前丢人现眼?”他们刚离开乾坤殿,晋帝就派人来与她说了这件事,还明里暗里的告诉她,让她管教好萧点雪,作为一国公主,不要做事想当然。 当时殿上丞相还在,晋帝给皇后留了面子,没有直接斥责她,而是背后再告知她,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但皇后听说当时柔贵妃也在,不管是当面告诉还是背后告诉,她的面子就已经丢尽了,当场她就发了一通的脾气。 萧点雪不说话,就一个劲的站着。 皇后看她这副模样就来气,声嘶力竭的说道:“与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再管徐止然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听?因为本宫不同意,你就跑到陛下跟前去说,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儿有多么的愚蠢?” “要是母后能同意我说的,我也不至于去父皇跟前寻找机会。”萧点雪梗着脖子,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能有什么错呢? 要不是容渡突然提出什么去找魏世隐,她也不至于错失了机会,还被教训了一通。 “怎么?还怪到本宫头上了?本宫有时就想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你贵为一国公主,为什么非得纠结于徐止然不放?”皇后对徐止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觉得萧点雪这副痴情的模样未免有些可笑。 一点作为公主的气度都没有。 萧点雪也觉得委屈,反驳道:“对于母后这样的人来说,应该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和感情?我就是喜欢止然哥哥,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今天我找不到机会离开,明天我也会找到机会离开的。” “你是要反了天不成?”皇后气得胸口疼,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怎么成了这种古怪的性子?难不成被徐止然喂了迷魂汤不成? “母后为什么不明白我所说的呢?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段感情罢了,我又没有碍着谁,你们一个两个都朝我发火,要么这公主我不当算了,当个普通人也比现在自在。”萧点雪抬手拆了头上的步摇,随手丢弃在地上。 皇后拉住她的手,“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幼稚吗?多少人想进皇家,你竟然想当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都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为什么我没有?所以这公主当了有什么用?不过是被困在皇城之中的金丝雀罢了,连宫门都出不了。” 第376章 进攻 萧点雪这半年来想徐止然想念得紧,经常醒来之时,便泪湿了枕头,她想尽量表现得自己坚强一些,却又没有办法做到,日日通过画像来表达自己的相思。 但母后不仅夺走了她的画像,还几次三番的阻止她出宫去找止然哥哥,她对皇后也从爱变成了恨。 不就是互相伤害吗?皇后伤害她,她也伤害皇后,谁都不欠谁的。 皇后认真的审视自己的女儿,才知道她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且愚蠢,“你以为你不当公主就能过得好这一生?你想做一个普通人,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守不住,你还能守住你的爱情?而且,你要是个普通人,你有机会认识徐止然吗?” 萧点雪沉默不语,的确,她没有机会认识徐止然,徐止然也不会为了救一个普通人而落下一身病。 但她想到另外一种更加可怕的情况,那就是徐止然愿意救她,仅仅是因为她是公主,并不是因为她是萧点雪。 如果旁人是公主,她相信,徐止然也会义无反顾的救下那人。 那是他作为一名将军、一名臣子的职责。 巨大的悲伤淹没了她的内心,她趴在皇后的肩头哭了起来,“母后……你别说了。” 皇后也不是什么心硬的人,不过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发现萧点雪还只是个孩子,与她说那么重的话并不合适。 “好了,别哭了,在宫里好好待着,就算是去找你父皇,也不要提这件事了,你父皇不喜欢。” 萧点雪红着眼走了,在心不在焉的回宫路上,竟然碰见了一个老熟人。 容枫遗传了容渡的样貌,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还挺中意萧点雪的,看见她红着眼,好心的上前问了一句,“公主殿下安好,可是碰见了什么伤心事?” 萧点雪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赶紧别开脸去看向别处,她对容枫没什么好感,也不讨厌,但今天过后,她开始讨厌容枫了。 因为他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去凤翔镇的机会。 “干什么?本公主的事儿要你管?” 容枫不为所动,只是笑笑,“在下就是关心公主殿下罢了,要是公主殿下不喜欢,那么在下就消失在公主殿下面前。” 他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萧点雪出声喊住他,“慢着,你先等等。” 容枫回头看她,“公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要去凤翔镇?”萧点雪和他不太熟,说话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出来了。 “的确,刚刚得到的消息。” “所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合不合适。”萧点雪再次看见了希望。 “公主请说,只要是在下能够帮得上忙的,肯定不会拒绝公主殿下。” …… 秋漫几人在地窖里待到天黑,阿和急得团团转,“一直在这儿窝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那群丧心病狂的人把寨子里的人都杀了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最佳救人的机会?” 一听这话,孟海义就坐不住了,他握着刀,腾得一下站起身,“不如就这么杀出去,能砍死一个算一个。” 秋漫的神情倒是淡定许多,她有些无语的看着孟海义,“你确定你出去之后不是被他们的人乱刀砍死?” “那能怎么办?我觉得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出去,解决了他们。”孟海义躲在地窖里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深吸几口气之后,觉得舍生取义,这辈子也没白活。 阿和看着孟海义,也生出了熊熊的决心,“对,一定要让那群歹人好看!大当家,我和你一起去!” 秋漫点了点太阳穴,“你们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动一动脑子?我们现在可是有优势的,我们按兵不动,就是为了找到好的时机,夜里,他们警惕心最小,也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秋漫姐,你一直说时机时机,但我怎么没看到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再拖下去,黑风寨的人可都走光了,我们上哪儿找人去啊,要我说,我们就现在出去,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警惕心,应该是打不过我们的。”阿和突然很相信自己的能力。 秋漫嘴角抽了抽,你以为你是超人啊?以一敌百? “你要是有以一敌百的能力,也不会被追杀到地窖,在这儿躲着,不是吗?” 阿和挠了挠头,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们要怎么办啊?秋漫姐,你既然已经有办法了,就不要卖关子了,好好与我们说一下。”阿和还是很相信秋漫的能力,而且从语气之中能够听出,秋漫姐对这件事势在必得。 “整个清风寨中适合休息的地方就是阁楼,我刚才隐约听见他们的人在讨论,说什么今晚大当家设酒宴来款待他们,那就是说,他们一定会在阁楼喝酒,并且寻欢作乐。” 孟海义皱眉听完,不太赞成她的想法,“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攻阁楼?那可不太容易,阁楼地势易守难攻,我们三个人是冲不上去的。” “虽然阁楼的地势易守难攻,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秋漫拿出三只用木头做的小火龙,“我们可以用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孟海义傻眼了,看着倒是挺萌的,能有什么杀伤力? “这里面装的是油,我可以将火龙放到阁楼之上,再将油泼下,我们再射上一只火箭,可以瞬间点燃阁楼,到那个时候,阁楼之上的人要么酒醉,要么在沉睡,根本不知道已经葬身火海。” “万一他们醒了怎么办?” “醒了?阁楼那地方可不好下来,他们只能够在上头待着,然后经历绝望,即使清醒,也无法逃脱火海。”秋漫从进地窖那一刻就在想合适的进攻方法,好在地窖里头材料多,她能够做出三只小火龙。 孟海义瞬间激动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将黑风寨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那么用火龙,会不会误伤啊?”阿和考虑的比较多。 第377章 武器 虽然秋漫姐说得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操作起来会不会很复杂?又是火龙又是活攻,到时候火势要是控制不下来,岂不是会将整个清风寨给烧了? “阁楼占地不大,黑风寨的人要是在阁楼摆宴款待,就塞不下清风寨的俘虏,所以,他们应该是会将俘虏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关押起来。而且清风寨的俘虏特别多,应该不会在阁楼,所以朝阁楼放火,是安全的。”秋漫也是想了各种情况才做出这种决定,她自然怕大火会伤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但目前这种形式,必须得做出一个决断,要是一直左右摇摆,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秋漫一边说一边在羊皮纸上简单的绘画清风寨的地图,“所以……你们想好怎么做了吗?” 火攻有一定的危险,但却是成功率最高的。 孟海义纠结的在原地走来走去,“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黑风寨的人关押了几个人在阁楼之上,那我放了这一把火,岂不是亲手将他们杀害?” 秋漫不得不承认,孟海义的顾虑有道理。 阿和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半天,“大当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我们几个提着砍刀杀出去,能杀几个是几个,人是不指望能全救出来,结局也会是将我们几人的命搭进去。另一条路也很简单,那就是听秋漫姐的,夜半三更的时候,用小火龙火攻阁楼,至少能解决黑风寨八成的人,等到那个时候再去救人,会简单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孟海义还是纠结,他很难不纠结,他时时刻刻都在纠结,要是用火攻,不小心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下半辈子他心中难安。 与孟海义相识这么久,秋漫能体谅他心中的纠结于无奈,于是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听你的,暂时不用火攻,今夜我潜入阁楼,探查一遍里面的情况,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在阁楼放这个烟火,你们看到就用火攻。” 孟海义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你呢?万一你也被困在火海之中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有其他办法。”秋漫又掏出一个宝贝,是一个可以飞檐走壁的工具,“到时候我直接从墙头飞下,他们追不上我的。” 孟海义感激的看了秋漫一眼,感激她能够读懂他心中的纠结,并且帮他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太危险了,要是被黑风寨那些黑心肝的人发现你,肯定逃不掉,让我去,我是男人。”孟海义不想秋漫涉险,这件事要是有危险的话,那也应该是他去,而不应该让一个女孩子代替他去承担风险。 秋漫愿意大老远来帮他,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么舍得让她做更加危险的事儿呢? 秋漫掂了掂手中的绳索,一脸为难,“并不是我不想让你去,而是这个绳索做出来之时就是按照我的身量来做的,你几乎必我胖了两倍,要是用这个绳索的话,毫无意外,在半路的时候变会断掉,简而言之,就是你根本用不了这绳索。” 孟海义眼中染上失望,“照你这么说,就只能你自己用?” “是啊。”决定好之后,秋漫不愿再拖,“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先潜入阁楼,看看黑风寨的人是不是都在阁楼上,你们等我信号。” 听她这么说,孟海义又纠结了,抬手扣住她的肩膀,“其实,这样未免太过于危险了一些,要么……” 秋漫从来不知道孟海义的性子竟然如此的磨叽与拖拉,语气不免染上几分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决定用火攻之时,你担心会伤及无辜,最后我决定我帮你去探路,你又觉得不合适,那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样是合适的?” 晚上的机会就此一次,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等到天明,清风寨里的东西还有俘虏都会运往黑风寨,那个时候就算是想阻止,已经比登天还要难了。 孟海义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但同时,还是伸出手将她搂抱在怀中。 秋漫被他抱得一脸懵,干什么呢?她如今怎么算都是名花有主,孟海义不会还对她存着那方面的心思?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孟海义就像是好兄弟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秋漫给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秋漫是个冷静的人,越是在危险的时刻越是冷静,就比如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就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想法。 “行,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还有啊,你也别觉得我是为了你们怎么样,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清风寨是我的后盾,要是清风寨没了,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三人在地窖口探听了一番外头的动静,隐隐约约有一些声音,但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看来地窖外头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了。 “我先出去,你们就找个地方躲好,要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就继续躲在地窖里头,知道了吗?”秋漫与他们交代完就推开入口出去,好巧不巧,她刚出现,就撞破一对黑风寨偷情的野鸳鸯,两人正缠绵得厉害,猛地出现一个人,吓得那个男的瞬间不行了。 大汗淋漓的女子吓得失声尖叫,秋漫当机立断拿出小弩放倒了两人。 但这动静还是吸引了外面巡视的人,有人趴在门口往里看,“怎么了?” 秋漫捏着嗓子回了句,“没什么~就是看到一只耗子,吓死人了。” 外头男子随意的嘀咕两声离开了。 危机解除,秋漫松了口气,抱走了那女子放在一旁的衣裳,躲进大型机器之后换上这一身衣裳之后出来。 那女子是个黑风寨的舞女,衣裳暴露,秋漫穿上之后,无疑将她的事业线勾勒得清晰,而工厂之中朦胧的光线衬得她愈发火辣,她嫌弃的低头看了两眼,要不是没有办法,她才不会穿这种衣裳。 既然对方送上门,也就只能这样将就着。 第378章 打入内部 阿和是直接瞪圆了眼,从未见过秋漫姐这副模样,太勾人了。或许是相处的时间太长,他几乎将秋漫姐当做兄弟一样相处,此刻,他才知晓自己是多么的有眼无珠……竟然将这么大的一个美人儿当做兄弟。 一时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孟大当家对她念念不忘,始终不愿意放手。 孟海义盯着秋漫不愿挪开眼,心里酸得很,又生出异样的想法,这样的秋漫,只想让人藏起来,而不是出去打探消息。 黑风寨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看见秋漫这副模样,肯定会动歪心思。 太危险了!要么,就不然她去了…… 孟海义一脸便秘的模样,好像又要开口说点什么,秋漫立马捕捉到他的心思,抢先开口,“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又要改主意?得了,你就算又要改主意,我也不会听了,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做就行了。” 孟海义无奈的笑了笑,将心里的话都咽了回去,既然没有多余的办法,只能暂时这么做了。 陆初语又将注意事项说了一遍,还将小火龙怎么放又演示了两遍,“你们到时候就拉这个地方,然后控制他的方向,大概的距离我已经调整好了,差不多是可以飞到阁楼的上方,因为阁楼最上面一层是没有遮蔽的,而小火龙的光亮并不大,正常人是不会抬头去看上空的,然后小火龙会自动破裂,这罐子里头的油也会洒在阁楼上,等一切都差不多的时候,你们立马拔出火箭,然后将火箭准确无误的射在阁楼之上,懂了吗?我估摸着,大火烧起来的时间应该很快,为了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你们火箭要准备的多一些。” 孟海义与阿和摆弄了两下,再次向她确认做的对不对,秋漫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趁着夜色,秋漫如鱼入海一样滑进了夜色之中。 既然扮演舞女,就得模仿的像一些,秋漫昂首挺胸、婀娜多姿,即使是在夜色之中穿行,也引人注目。 “珠儿,上哪儿去呢?”后背有一道女声喊住了她,秋漫脚步一顿,并没有马上回头,从怀中取了一块面纱遮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娇媚的眼来。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她才柔柔的转身,微垂眼帘的看着穿着和她一样衣裳的舞女走近。 领舞的叫媚儿,也是一众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她刚才远远瞧着那衣裳与体型像是珠儿,走近之后才发现,好像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媚儿一时之间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觉得奇怪,“戴面纱做什么?” 秋漫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脆弱道:“不知怎的,脸上出了一些疹子,很不好看,就想拿面纱挡挡。” “嗯……行。”媚儿还得着急领着人去阁楼那儿助兴,不能把时间都耽误在她的身上,而且平日里她与珠儿也不太相熟,也就随便她了。 “走,大当家等人还在阁楼等我们。注意事项我先和你们说,几位当家的脾气都不太好,你们都别不懂事的冲撞了他们。今夜是庆功的时辰,你们可都打起精神来,都别哭丧着一张脸,要不然受了责罚,我可保不下你们,懂了吗?” “知道了。” “珠儿快点入队。” “嗯。”秋漫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溜到了队伍最末。 有一个与她相好的姐妹知道她去干什么,见她入队,立马笑嘻嘻的凑上来,询问道:“怎么样?和你的情哥哥幽会开心吗?” “……嗯。”秋漫低垂着头,看起来就像是娇羞一般, “哎呀,你和我有什么不好说的?但是我们舞女啊,出身低微,就算是被几位当家的看上,也只能勉强做妾,以后如何,还说不准呢。”小姑娘感慨了一会儿,被领队的媚儿瞪了一眼。 小姑娘不敢随便开口说话了。 一路上,黑风寨的人越来越多,她一直在留心观察地形,看见好几个黑风寨的人抓着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她心思一动,轻声询问身旁那热情的小姑娘,“她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你不知道吗?那些是清风寨的贼人,大当家下令将他们关起来。” “关在什么地方啊?” “就前面不远处的房子里。”小姑娘奇怪的看了珠儿两眼,“珠儿,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咳咳,有点感染了风寒,所以才……” 小姑娘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我知道了,肯定是和情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太过于动情,所以才将嗓子给喊哑了?” 什么?秋漫一脸无语,但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反驳? 她的沉默再次印证小姑娘心里的想法,“被我说对了?真羡慕你们这些两情相悦的,像我就没有所谓的爱情。” 眼看着媚儿又往这边看过来,秋漫好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在幻想了。 阁楼之上,几人喝得正畅快。 李乡与钱贵陪着笑脸,脸都快要僵了。 马大当家朝着几人举杯,“来,碰一个,这一次啊,对亏了李兄弟和钱掌柜,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有办法这么快攻破清风寨。” 底下立马有人一同举杯,并且恭维道:“大当家所言极是,之前就与清风寨的不对付,以前在大路上,好几次生意都被清风寨的人抢了,这口气,我们一直没有咽下,这一次直接将他们一锅端了,别提多畅快了。” “就是啊,清风寨还真是个奇葩的存在,明明就是个土匪窝子,又满嘴的仁义道德,多么可笑?土匪就是土匪,土匪做什么事儿?土匪就是做些烧杀抢掠的勾当,不是吗?” “对啊,就比如那孟海义就是个脑子有坑的家伙,好好的土匪不当,非得去学着做什么生意,何其可笑?难道他们去做生意之后,衙门就不认为他们是土匪了吗?” “说起这个孟海义,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几乎将整个清风寨都翻了过来,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不得不说,这人还真能藏。” 第379章    看上 “要是抓不到孟海义,这一趟可算是白来了,毕竟孟海义才是我们的目标。” “怕不是看见我们吓尿了,所以赶紧找个机会跑了?” 李乡一直都插不上话,听到这儿,终于有自己表现的机会,笑着与几个粗犷的人说道:“那孟海义就像几位说的那样道貌岸然,他是不会抛下他寨子里的人独自跑路,所以很大可能还在寨子之中。” “你倒是挺了解孟海义的,不如你来猜猜,他躲在什么地方?” 李乡摆手,“这就猜不到了,清风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起来还挺费劲的。” 钱贵全程也插不上话,只能端着酒杯僵硬的笑着,其实他非常想问什么时候有机会离开,但看着大家都喝得开心,他也就不好意思开口。 但他是真的不想落草为寇,好好的生意人当什么强盗?当了强盗之后还能好好的做生意吗? 要是被他在阳城的姨母知道了,肯定是要将他赶出家门的。 那等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家可归。 “来,大家继续喝。”马大当家不管这些琐事,他只管今天喝的酒唱不畅快,吃的肉对不对味。 但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干巴巴的喝酒未免有些无聊,有人说了一声,“今日怎么没有舞女来活跃下气氛?” 话音刚落,媚儿的声音便响起,“别着急,这不就来了吗?” 秋漫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检查了一下面纱,确保面纱不会掉之后,才坦然的走到人群之间。 刚才上楼的时候她已经检查过了,阁楼之中并没有关押清风寨的人,而黑风寨八成的人也都在阁楼之上喝酒玩乐。 她刚才借着丢了耳环为由,放了信号,孟海义等人应该是看见了。小火龙飞到这儿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得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脱身的办法。 乐声响起,舞女们跳得火辣,秋漫好歹在怡红院学过一段时间,跟上她们的节奏没有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喝酒喝得开心的大当家一眼就相中了秋漫。 他突然抬手的瞬间,所有人都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这是怎么了?可是跳得不好惹了大当家不高兴?还是说大当家仅仅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想将她们几个都杀了? 这种事不是她们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毕竟以前很多个舞女都是这样死的。 不跳了之后,秋漫便低头站着,谁都不看,她心里期待的是,最好是大当家看这种舞看腻了,让她们赶紧离开。 但事实往往是事与愿违,大当家的手指往人群之中一指,便指到秋漫,“你,过来。” 秋漫不动。 媚儿急了,掐了一下她的手臂,“还愣着做什么?没有听见大当家叫你吗?你要是不过去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得陪你死。你以前也不是扭捏的性格,怎么就……” 秋漫自然不是听不见,而是想装死,这大当家长得和个熊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她上赶着找死吗? 但这么多人看着,而且身侧的李乡和钱贵都死死的盯着她,她也怕自己露馅,也是慢悠悠的挪到大当家面前。 虽然她脸上蒙着面纱,但身段却是这几个人之中最好的,即使是在烛火之下,她皮肤也白皙的能发光。 就像是受到蛊惑一样,他就让她到身前来看看。 “取下面纱看看。”大当家如是说道。 秋漫抿唇,没有照做。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时候,反而是马大当家笑了,“来,到我身边坐着。” 他不喜欢事事都顺着他的女子,他倒是挺喜欢这种性子野的,长得美的人,性子自然不会太软。 要是太软的话,他倒觉得没意思了。 媚儿吓得都快瘫软在地了,没想到珠儿这样做,反而引起了大当家的注意,更重要的是,大当家并没有因为她的不礼貌而生气。 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媚儿领着其他人继续舞蹈。 众目睽睽之下,要是想直接冲出去恐怕比登天还要难,秋漫无奈之下只好在他身旁坐下。 刚坐下,马大当家的手就不老实了,秋漫一个劲的躲,不一会儿,便惹火了他。 “怎么?不喜欢我?” 秋漫学着舞女娇滴滴的给他递上一杯酒,“大当家先喝酒,有什么事儿,之后再说。” 一边说,秋漫还不忘给他抛了个媚眼。 马大当家被这个眉眼勾得心魂荡漾,的确不和她计较这件事了。 秋漫趁人不注意抬头望了眼天,发现三只小火龙,飘飘荡荡的往这个方向来。 她自告奋勇提出独舞来让马大当家开心,马大当家点头允了。 秋漫跳得一般,但肢体协调度好,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粘在她身上不愿意移开。 舞女们忍不住羡慕,“珠儿姐姐运气真好,不过是跳了一场舞便被大当家看中了,以后的好日子恐怕是享受不尽了,再看看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啊?” “不过你们难道不觉得不公平吗?按理说,我们这儿,媚儿姐姐最有经验,也是舞跳得最好的,被大当家看上的不应该是媚儿姐姐吗?怎么能是珠儿呢?”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你们难道不觉得珠儿今天怪怪的吗?” 于是,所有人看向秋漫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是挺奇怪的。 这时,有人抱着一个婴儿上来。 正在跳舞的秋漫还给那人让了让,舞步竟然一点都没乱,她还觉得奇怪,黑风寨的人出来还带婴儿?难道是教人烧杀抢掠得从娃娃抓起? 很快,他们几人就帮她解答了疑问。 “大当家,这是清风寨里头的小孩,刚刚满月,要是下锅,味道应该很不错。” 秋漫的舞步乱了……黑风寨的丧心病狂程度又刷新了她的认知。 要不要这么变态?连人都吃?他们这些人不怕遭报应吗? “行,直接在这儿架一口大锅。” 那孩子还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看见秋漫还咯咯的笑着。 秋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380章 夜袭 秋漫在舞蹈旋转的时候,仔细观察所有人的表情,毫无例外,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新鲜的事情。 仿佛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只小猪仔,能够随便他们摆弄。 可见黑风寨的人经常做这种事,面对生吃婴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秋漫也想救那孩子,可惜……她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就在鼓点最激烈的时候,三只小火龙到达阁楼的上空,在场的所有人盯着场上的舞蹈,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头顶飘过的三个小玩具。 秋漫借着舞蹈的动作,自然的往上空看了一眼,然后又往工厂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知道,孟海义与阿和就躲在某一扇窗户之后,正准备着火箭等时机成熟,让这一群恶人葬身火海。 没有人注意到,秋漫的舞步逐渐慢了下来,她走得越来越靠边,其实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跳下阁楼的位置。 媚儿被几个舞女说得心里很不畅快,盯着秋漫看了半响,愈发坚定心中的想法。 另外一边,咕嘟咕嘟烧起来的大锅已经架起来了,那痛哭不停的小孩随时都会被那壮汉丢入锅中。 就在这个时候,媚儿猛地上前两步,拽住秋漫的手臂,秋漫一愣,跟着她的步伐往前两步,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秋漫扭头看她,不理解这人发什么疯,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隐隐觉得,这个媚儿好像是发现了她的身份。 果不其然,媚儿激动的对着马大当家揭发了秋漫的身份,“大当家,这人并不是珠儿。” 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掉她的面纱。 一时间,李乡与钱贵都站了起来,钱贵眼中淬了毒,“秋漫,没想到是你?” 马大当家喝了不少酒,但越喝越清醒,听见媚儿说这人并不是珠儿,他还有点好奇,难道是清风寨的人假扮的? 抬眸一看,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竟然缓缓笑了,这一趟清风寨没白来,能收获这种姿色的美人不亏。 媚儿用尽全力扯下她的面纱之后,盯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洋洋得意,“我就说,你不是珠儿,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就在你刚才跳舞的时候,我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教过珠儿跳过那种舞!” 秋漫迅速将自己的手扯了回来,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与她们争辩什么?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反身就往阁楼外跳,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秋漫会这么做,都傻眼了。 就连离她最近的媚儿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外跳。 她脑中就闪过一句话,这人多半是疯了,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不是死就是残,肯定落不得任何好处。 天空之中爆发出细微的三声,“砰砰砰”的声音。 有几个喝得不太醉的人抬头看了两眼,嘟囔了两声,“这天上怎么有灯啊。” 当然,在喧嚣之中,他的声音被淹没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所说的是什么。 马大当家的注意力自然是在秋漫身上,见她的动作,不由情急的喊了句,“拦下她,马上!” 这么美的美人儿还没有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就死了多可惜? 在阁楼之上的好几个人,突然被泼了一身的水,好几个都疑惑的抬头,还以为是下雨了。 马大当家也被泼了一身,他疑惑的凑近闻了闻,瞬间清醒了过来,这并不是什么雨水,而是火油。 就在此刻,许多火箭往阁楼之上射来,大火瞬间点燃了夜色。 好几个人身上淋了火油,被火一点,直接燃成了火球。 媚儿几个舞女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捂住嘴大声尖叫,好几个人都想从出口逃跑,但一堆人堵着反而逃不掉。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关心秋漫的身份与秋漫的去向。 她本来可以离开,但在离开之前犹豫了一瞬,反身将所有酒瓶都打碎,让大火烧得更加热烈一些,并且悄悄的将啼哭不止的小婴儿带走。 然后,她再悄悄溜走。 大多数人是不管秋漫到底在干什么的,但钱贵恨透了秋漫,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她,见她抱着婴儿攀附在一条绳索之上,迅速的离开。 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瓷片,直接将系着秋漫腰肢的绳索隔断,嘴里念念有词,“去死,赶紧去死。” 突如其来的失重是秋漫没有料到的,眼看着就要到达地面,这么直挺挺的摔下来,恐怕得断一条腿。 钱贵眼中是报复的畅快,畅快之后是浓浓的恐慌,完了,所有人都被困在火海之中,他要如何离开? 秋漫抱紧怀中的婴儿,闭上眼睛,等待与大地亲密接触。 但不知为何,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连人带着娃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徐止然。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徐止然像天神一样降临,救她于危难之中。 “你怎么来了?” 徐止然冷着脸抬头看看,恰好看见探头探脑的罪魁祸首钱贵,他单手搭弓,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箭。 百步穿杨的技术不是说说而已,瞬间,钱贵的脑袋就开花了。 或许在死前他都做着发财梦。 与徐止然一起来的还有衙门的人,秋漫有些紧张的问他,“衙门的人来了会不会将清风寨的人也带走。” 徐止然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不会,你放心就好。” 一场混乱在天明之前结束,可惜的是,马大当家等人还是逃了,之前山明水秀的清风寨成了人间炼狱。 孟海义与阿和等人留下来收拾残局,秋漫跟着徐止然回家。 在临别之前,徐止然脸色不太好看,猛地咳嗽几声之后竟然晕了。 秋漫被这副架势吓到,先让人将他扶进屋里休息,并且尽快去请大夫来医治。 飞鸢脸色阴沉,看上去就像是知道内幕的模样。 秋漫紧张的问他,“止然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了?可是上山之前发生了什么?” 第381章 病情 一开始飞鸢并不想回答,但秋漫的目光太过于殷切,他憋在心里的话憋了许久,挣扎半响还是决定说出口,“发生什么事儿?你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了什么?少爷的病本就越来越重,这一次出城也是为了找神医看病,好不容易寻到了神医的踪迹,正急匆匆的往神医住的地方赶呢,途中听说你去了清风寨,又听说清风寨如今可不得了,正被黑风寨的人屠杀。少爷能放心得下你吗?生怕你出一点儿事,连神医都不见了,直接来了清风寨。 秋姑娘,你口口声声说着爱少爷,那你能不能体谅他一下,什么时候能够在站在他的角度帮他想一想?见那神医一面本就难得,这唯一续命的机会都错过了。” 飞鸢越说越生气,巴不得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砸在秋漫身上,也不管秋漫也是个不希望徐止然受伤的性子,反正他现在不爽,秋漫就得跟着他一起受着。 说实话,秋漫一天一夜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时刻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绝望。 “那神医,还在吗?” “早走了,为了找这位神医的踪迹,我们花费了半年的时间,眼看着就能找到,就因为你而耽误了!现在少爷在屋子里头躺着,你不是爱少爷吗?为什么不替少爷去受这些苦难呢?”飞鸢说话愈来愈口无遮拦,似乎逼得秋漫去死他心里便畅快了。 孟海义听不下去,走上前将秋漫护在身后,推了飞鸢一把,让他冷静一些,“你将这些火气全都撒在漫漫身上做什么?你要发火,冲着我来。而且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清风寨的事是我的事,不是漫漫的事儿,你听懂了吗?” 逐渐冷静下来,飞鸢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不能就这么认输,“对,这件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既然是清风寨的大当家,为什么管不好自己的手下,最后还得我们少爷来救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一耽误,少爷失去的是最后的救命机会!” 飞鸢气得身子发抖,眼眶泛红,他从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少爷会离自己而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理由,特别是漫漫,她喜欢徐止然反倒成了她的错不成?你要是有火,去找黑风寨的人发,要是没火,那你就进屋去好好照顾你家少爷。”孟海义此刻男人得很,“还有,把那神医的消息给我,我让整个清风寨的人帮你找,人多力量大,那神医总不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飞鸢轻嗤一声,甩了袖子扭头进屋了,人多力量大?孟海义也就在不知道少爷身份的情况下才敢这么说,少爷还缺他清风寨这么几百号人不成? 孟海义将飞鸢赶走之后,心情沉重的走到秋漫面前,“漫漫,飞鸢就是个孩子,说话也是口无遮拦,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秋漫情绪低沉,“其实他说得也没有错,止然认识我之后倒霉得很,现在倒霉得连最后一次救命的机会都没了。” “你别难过,那飞鸢说话就是这样,一直很难听的,徐止然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怪你的,要是怪你的话,怎么还会连夜来救你?”孟海义想方设法的安慰她,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秋漫露出悲伤的神情。 秋漫深吸一口气,“嗯……” “好了,你都没有吃东西,也没睡,不如吃点东西洗漱一下再去睡个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孟海义心疼的看着她发红的眼。 秋漫摇头,“我想等着他醒来,要是他醒不来,我就不想睡。” “你要是想照顾徐止然的话,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先照顾好自己,你要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照顾好,等徐止然醒来,看见你这副模样,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 秋漫承认孟海义说得有道理,但她此刻根本睡不着,心里装的都是徐止然的事儿,哪儿能安稳的睡过去呢? “我进去听听大夫怎么说的好了。”秋漫进屋,孟海义担心她又说什么胡话,于是跟着进了屋。 大夫正在看诊,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大夫出来,飞鸢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大夫,我家少爷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摇头,“还是另请高明。” 飞鸢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大夫,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将得不明不白的,什么叫做另请高明?你难道不是凤翔镇最厉害的大夫吗?” “你家少爷这脉象已经不行了,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就算日日用补药维系着,最后只能够拖垮了身子,所以我才让你们另请高明,这种病,我可治不了。”大夫话语之中满是无奈,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可惜了。 大夫说完,连药都没有留下就走了,飞鸢不死心的追出去,“要么大夫开点补药,不管怎么样,总得先让我家少爷醒来再说啊。” “行。” 听完大夫所说的,秋漫站在原地犹如坠入冰窖,脑海之中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负面的词。 孟海义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这大夫就是凤翔镇的赤脚大夫,能懂什么?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就连魏世隐那样的神医都说,他已经……”秋漫眼眶有些热,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魏世隐那人嘴巴欠得很。”孟海义与魏世隐不对付,对他没什么好感,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其实若说神医,这世上还有谁的医术能够比魏世隐还要好的?要是魏世隐同意医治,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秋漫也是这样认为,“嗯,看来最后还得在魏世隐身上费点功夫。” 孟海义被二当家喊走,秋漫独自一人陪着昏迷不醒的徐止然,她内疚得很,拉着徐止然的手说了许多话,“认识你之后,我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我实在没有想过未来没有你的日子,可惜事与愿违,我有的时候都想,直接拿我的性命与你换就好了。” 第382章 我想吃你 “你要是能够听见我对你的思念,你就醒来好不好?那些大夫说的你的病情,我其实是不信的,毕竟你在我面前一如既往的强大,无论我碰见多么糟糕的事情,你总能适时出现并且救我。” 越说秋漫的泪水便越多,她随手用手背擦了擦继续说,“可能这种次数太多了,我已经完全依赖你了,根本没有想过,未来的日子没有你。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你?要是能治好你,我愿意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徐止然的指尖动了动,秋漫吓了一条,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看错了,但仔细感受了一会儿,他是真的醒了。 醒来的徐止然一抬眼便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秋漫,他随手揽过她的腰,让她靠着他,声音还带着一点性感的哑,“怎么哭成这副模样?是以为我死了不成?” 秋漫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这种晦气的话。” “怎么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是不是飞鸢那小子瞎说什么惹你不高兴?”徐止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过是看了秋漫一眼,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秋漫笃定,自己若是将飞鸢对自己的说的话告诉他,他肯定会去找飞鸢算账的,但她不想看见那场景。 毕竟飞鸢也是真的担心他,也怕他受到伤害,其实飞鸢也很依赖他。 “没什么,就是昨晚被大火熏的,所以眼睛才红呢,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不红了。”秋漫撒谎撒得很蹩脚。 “真的是这样吗?那我为什么在睡梦中听见你说了一堆深情的话。”徐止然调笑的看着她。 秋漫眨眼掩饰自己的情绪,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肯定是睡觉睡傻了,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是说饿了?要是饿了的话,我给你做点吃的。” 她尽力掩饰自己悲伤的情绪,也希望徐止然不要知道真实的情况,毕竟那对病人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徐止然不愿意放她离开,“做饭?你会吗?” 秋漫想了想,在徐止然的厨艺面前,她做的饭的确和猪食一样,“我不会,但是清风寨肯定有厨子会,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两人的氛围逐渐暧昧起来,徐止然缓缓靠近她,唇几乎贴着她的唇,“你不说我倒不觉得饿,就是觉得吃你更合适一些。” 秋漫受不了他的蛊惑,主动的吻住他。 …… 容枫收拾好行李便乘坐马车离开京城,排场自然不会小,浩浩荡荡的模样,还以为是哪位皇子出行。 而在容枫身边,跟着的是个俏丽的小厮。 等出了京城,那小厮的神情愈发的兴奋起来,“这一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本公主还想不到出宫的办法呢。” 容枫轻声一笑,“没什么,公主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就是这件事要是被发现,在下少不了一顿责罚。” “你爹那么宠你,谁还能骂你?而且去凤翔镇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就能到的,等接了大将军回来,我再回宫去,没有人知道我离开。” 容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公主殿下喜欢大将军?” 少女的心事被戳中,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这种事不能说给陌生男子听,“嗯?你管本公主喜欢谁。” “要是公主殿下心中没有人,不知道在下有没有机会在公主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容枫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但那笑容之下掩藏的情绪,她看不懂。 “你喜欢本公主?”说完之后,萧点雪笑了,她是晋国最尊贵的长公主,男子喜欢她再正常不过,容枫不管如何的惊才绝艳,说到底也只是个俗人。 “不行吗?”容枫温柔的看着她。 萧点雪没有回应,而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你要喜欢的话,就喜欢着呗,反正天底下喜欢本公主的人多了去了。” 容枫同样看着窗外的风景,在心里补了一句,可惜亲爱的公主殿下,你并不知道你的心上人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容家眼线遍布各地,就算徐止然远在凤翔镇,徐止然做的事,见的人也都在他们容家的掌控之中。 徐止然近来喜欢上一个叫做秋漫的女子,这也是为何,他坚持要带萧点雪出宫的原因。 他想让萧点雪看看,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是什么感受,他很期待那样的画面。 马车的速度已经不慢了,但萧点雪依旧很焦急,不停的催促着车夫快点,再快一点。 容枫准备的吃食都很精致,就算是在炎炎夏日,依旧能够在马车之中准备源源不断的冰块。 这一点无疑令萧点雪诧异,“你们容家的吃穿用度,竟然比我们皇室的还要好?” 容枫不为所动,“公主言重了,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公主殿下在此,我们不能怠慢。” “少说这些好听的。”萧点雪不是个草包,她已经隐约感受到,整个晋国都在容家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真是非常的不好。 因为大多时候,就连父皇都得听容家的建议,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公主殿下的性子也是有趣,在下说了,公主殿下又不信,夏日炎炎,不在马车之中放置一些冰,那得多热?”容枫优雅的喝着一杯茶。 “在这荒郊野岭之中,你们都能弄到碎冰,难不成附近是有你们容家的冰窖不成?”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容家的势力已经庞大到不敢想的地步。 容枫没有正面回答,“公主殿下享受就是了,很多时候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因为有的时候,真相很伤人。”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萧点雪的神经紧绷起来,母后与她说过很多次,让她不要随便与容家的人走太近,他们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复杂得很,她性子单纯,玩不过容家人。 但萧点雪觉得是母后太过于杞人忧天,她可是公主,有谁能动得了她? “公主听到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容枫又开始说似是而非的话。 第383章 埋伏 萧点雪不喜欢与容枫说话就是因为如此,与他说话总是连蒙带猜,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蠢货!总是听不懂他所说的。 有的时候只是很简单的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不可能,容枫永远能够回答得滴水不漏。 仔细一想,他说了和没说一样,就相当于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废话。 “本公主倒是不知道容公子这么闲,朝中的事儿都做完了吗?所以千里迢迢的来凤翔镇办差。” “不管是在朝中办事还是去往凤翔镇办事,说到底,都是为了陛下办事,既然是为了陛下办事,不管是在哪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将事情办好,公主你说是吗?”容枫说话一如既往的绕,乍一听,倒还真像是个忠臣。 “这一次容公子的任务很是艰巨,那就是得将魏神医带回京,这可不同意?要是没有达成,父皇会不高兴的。”萧点雪幸灾乐祸的看着容枫,容家人想借着这一次机会揽功,可没有那么容易。 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容枫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公主的话里有话,“公主殿下可别忘了,要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将魏神医带回京城,我们便一日不能回京。公主府里的那个假货,能瞒那么久吗?” 萧点雪烦躁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果然令人厌恶,嘴里从没有一句能听的好话。 “那我就祝容公子,早日将魏神医带回京城。” 马车又走了一段山路,萧点雪觉得与容枫在一起格外的不自在,就像他无意间望过来的一个眼神,就让她有种被对方看透的不安全感。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马车有点不合适,你再给本公主准备一辆马车。”萧点雪指使容枫听她的。 正在看书的容枫瞥了她一眼,“公主这话说得在下有些不懂,公主装作我的小厮才能够成功与我出行,公主听说过专门为小厮准备一辆马车的吗?” 萧点雪想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和他在一辆马车,连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最好离他远些才畅快。 “要么容公子出马车骑马,也是一样的。” 容枫幽幽的笑着,“公主殿下觉得可能吗?别人看见不觉得奇怪?在这三伏的天气,好好的马车不坐,专门在外头骑马?” “容公子一直在这马车里头坐着难道不觉得腰酸背痛吗?而且你在外头骑马,也好体察民情不是吗?”萧点雪还替他想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体察民情?”容枫的指尖掀开窗帘往外头望了望,“荒郊野岭如何体察民情?公主殿下不如教一教我?” 萧点雪回答不出来,烦躁的用手扇着风,“本公主不管,与你在一个马车里头闷得慌,要么你给我准备个新的马车,要么你就出去骑马。” 她娇纵的性格还没两天便暴露出来,她就如皇后说得那样,总得有人在跟前伺候着,根本受不了普通人的苦。 但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是公主嘛,比别人娇贵一点也是在常理之中。 容枫说:“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什么第三种选择?” “很简单,第三种选择就是马车现在就掉头,先将公主送回公主府。” “你敢?”萧点雪急了,怎么会有容枫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已经答应她带她去凤翔镇,为什么又改口了? “公主殿下不如试试看,看看在下敢不敢?”容枫寸步不让,笑话,这是他容家的马车,让他出去顶着烈日骑马?怎么可能。 萧点雪识相的闭嘴了,后来的一段路都表示的异常乖巧。 她也不是就这么快便屈服于容枫,而是不与他计较,等到了凤翔镇,看她如何治他! 容枫就算是在看书,也能够感受到来自萧点雪身上浓浓的怨气,“公主殿下没少在心中贬低在下?” 你也知道? “没有。”萧点雪担心被送回京城,不敢随便说实话。 “女人说没有那就是有,公主殿下的嘴可不老实。” “你烦不烦啊?”萧点雪抬手作势要打他,一阵风刮过,随后她的手便是一痛,抬眸一看,手指是被箭伤了。 这里怎么会有箭?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外头便爆发出激烈的争执声,小厮浑身是血的跑到马车前,“公子不好了,有人埋伏!” 容枫丢了书,带着惊魂未定的萧点雪跳下马车,随着几个护卫杀出重围,其间对着萧点雪即搂又抱的,萧点雪都没有多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抱就抱了呗,现在还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的?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埋伏?”萧点雪的声音都发着抖,她以为会平平安安的到达凤翔镇,没想到半路就有埋伏。 “很正常,毕竟京城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见我好不容易出京,还不得抓紧时间将我们容家一网打尽?” “你事先知道怎么不与我说?”萧点雪突然意识自己可能被坑了,完了,容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跟在他的身边能有什么安生的日子过? 容枫咯咯的笑着,胸腔所带起的振动让躲在他怀里的萧点雪觉得难受。 “在下只是猜测可能会有人埋伏,并不能确定真的会有人埋伏,毕竟我不是什么神算子,不过要是事先猜到有人埋伏,肯定是不走这一条路的。”容枫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萧点雪烦躁的推开他,“说的倒是轻巧,就算你事先没有预料到,那也应该给本公主提个醒不是吗?你看,我手还疼着呢。” 那箭擦着她的手掌而过,要是再偏一些,手掌都得被那箭射出一个窟窿来,那手不就是废了吗? “是在下的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下就给公主包扎,不过所有的药都在马车上,如今马车四周围着的都是贼人……”容枫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也无可奈何,除了让萧点雪忍着,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萧点雪怒了,“明明是来刺杀你的,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反而是我?” “公主殿下这是后悔与我一起出京了?” 第384章 荒芜 “我并不后悔出京,我后悔的是和你一起出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后面的路还长着呢,难道每一段路都有埋伏?”萧点雪最怕疼了,手上这么一点伤就让她疼得死去活来的。 “公主的怒火在下明白,不过公主迁怒的不应该是我,因为我也是受害者,公主要迁怒的不应该是那埋伏的人吗?”容枫话音刚落,护卫就来禀报,说是埋伏的人都已经解决了,可见容家的护卫武力都不算低。 “公子,还抓了一个活的。” “抓来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容枫的眉眼都染上煞气。 那人害怕,将一切都招了,原来是在朝中一直与容家不太和睦的何家派来的人刺杀,目的自然是希望将容枫留在路上,不要回京了。 说完之后,那人便服毒自尽了。 萧点雪还想问点其他的,但对方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根本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何家?如果没有记错,何家一直都是忠臣良将,怎么会做这种事?”萧点雪对朝中的事儿多少有些耳闻,并不是完全不了解。 “公主殿下还真是天真单纯,这世上的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对你言笑晏晏,你却猜不到对方在心里如何盘算杀了你。”容枫走到小河边,优雅的净手。 “我就是想问问他一些细节,我觉得何大人不像是那种人。”萧点雪对何家印象不错也是因为徐止然与何家关系不错。 她想得很简单,与大将军交好的人应该都不会坏到哪儿去。 “越是不像的人,越有可能做这种龌龊的事儿。之前公主殿下对在下的印象不也是很差?但公主殿下不如仔细想想,到底是谁将你接出京城,又是谁在你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你?”容枫真挚的看着萧点雪,巴不得在脸上写下救命恩人四个字。 萧点雪眉头皱紧,“说得也是,或许何家的人心思便是如此。” “之后的路,公主殿下可千万不要再想着独自一人坐马车,那要是碰见危险的话,就算我想救公主,都鞭长莫及。”容枫不忘关心她的安危。 “行,那我勉强与你一个马车。”萧点雪在不知不觉之中便跟着他的思维走了,同时讨厌上何家的人,回京之后肯定是要狠狠的告状。 “公主跟我来,手上的伤可得好好处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千万不要留下疤。”容枫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 他不提的时候,萧点雪脑子想的是何大人怎么能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他一提,她便觉得手疼得厉害,难受得想死。 “对啊,要是留疤可就不好看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的治,要是治不好,回京之后,我肯定是要和父皇告状的,就说你没有照看好公主的罪名!” 容枫失笑,“有公主殿下这一句,我肯定是要将公主手上的伤治好的,只不过,公主殿下将任何事都告诉陛下,岂不是就暴露了你擅自离宫的事儿?” 萧点雪琢磨了一会儿,是这么个道理,那她不就不能与父皇告状了? “这种事不需要你替我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反正你之后要是待我不好,我肯定是要与你好好算账的。”萧点雪警告她。 容枫正在帮她处理伤口,他并没有让手下来做,怕手下们笨手笨脚,反而伤了她,听到萧点雪的气话,容枫不由的加大手上的力道,疼得她倒吸了口气。 “你干什么?谋害公主嘛?” “我一个男子,下手肯定是没轻没重,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 不过几日,清风寨就如人间地狱一般,本来鸟语花香的诺大寨子,如今倒是成了一片废墟,就没有一块地是好的,也没有一个人脸色是好的。 徐止然的情况不太稳定,便在床榻上修养,秋漫帮着孟海义收拾寨子里的残局。 虽然幸存下来的人不少,但依旧有许多人牺牲了,那些都是孟海义曾经的亲人,他难过得心一阵阵的抽紧。 最大的两个罪魁祸首钱贵已经在混乱之中丧命,而李乡被活捉。 知道结局会如何的李乡为了活命,对着昔日的兄弟苦苦哀求,“二狗,我们以前可是睡一张床榻的兄弟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是死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二狗脸上一道长长的疤,那是与黑风寨的人缠斗得时候留下的,他看着李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死物,“你有脸说出这种话吗?如果不是你这个叛徒,清风寨又何必遭受这一场浩劫?你睁开眼看看,多少人因为你而丧命,多少人又因你而家破人亡。” 李乡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但他脸皮厚啊,“我就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啊。” “死是不会这么简单的让你死的,但会让你因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就比如说,折磨得你生不如死。”二狗摆弄着一个从飞鸢那儿顺来的一个毒药,听说这药很猛,没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他到时挺期待李乡用了这药之后会是如何的痛不欲生。 他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他要让李乡血债血偿。 “二狗,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可是好兄弟,你忘记我们以前在一起的好时光了吗?你要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你先别这么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李乡的舌头都要因此而结巴了。 “和你这种人有什么好好说的?当时清风寨无辜殒命的乡亲应该也是这样求你的?你听进去了吗?你既然没有听进去,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就是因为二狗曾经与他关系最好,所以才对他恨之入骨。 李乡变成了让他陌生的模样。 “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可没有亲自动手,都是黑风寨的贼人动的手。” “是啊,你清高,你无辜,你没有动手,但是你冷眼旁观,你还将恶魔带进清风寨,之前清风寨对你的恩情都喂了狗。” 第385章 推脱 “二狗,你可别这么说,我对你们是有感情的,当时你们将我赶了出去,我无处可去,又被黑风寨的人威胁,我也想逃,可惜逃脱不了。你换位思考一下,当时你要是我,你为了活命,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李乡说得真情实感,声泪俱下,不知这眼泪是吓的还是怕的。 “为了活命有很多种办法,但不是出卖清风寨的理由,如果这世上所有人都为了活命而背信弃义,那还需要好人做什么?”二狗不听他放屁,拿着药瓶走向他。 李乡一个劲的摇头,“你听我说,真的是黑风寨的人胁迫我这么做的,我哪儿有那么多那么坏的心思啊?而且清风寨对于我来说相当于我的家乡,我怎么可能……” “闭嘴你,你看整个寨子还有谁会信你的鬼话,小红也因为你而死,你对得起谁?” “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小红会冲出来,要是她没有那么冲动冲出来,不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吗?所以说,这件事怪谁?说到底还不是要怪她自己?”李乡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有错也是别人的错,反正是和他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二狗冷漠的盯着他,觉得这人脑子多半是有点问题,“所以说,你现在是一项罪名都不认了?” “根本就与我无关,我怎么认?人都是黑风寨的人杀的,主意也是他们出的,你要是想找,那就找马大当家去,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李乡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格外的理直气壮。 路过的秋漫听见李乡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往他们的方向走去,站了一会儿,听李乡的高谈阔论,还有二狗的迟疑,她有点无语,难怪都说清风寨的人单纯,就李乡这种恶贯满盈的人,随便说几句话,竟然就能将二狗胡弄住,并且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相真的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吗? “清风寨门口有迷阵,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清风寨依旧安全的原因,而知道迷阵如何解的人只有清风寨里头的人。你说说看,如果没有你的功劳,马大当家等人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成功在夜间进入黑风寨?”秋漫拿着个苹果吃得正开心,连正眼都不带看李乡。 瞧见秋漫的一瞬间,李乡瞬间回忆起这场战斗为何失败。 一开始在路上碰见的几人就是秋漫假扮的,但他没有看出来,将他们放走,放走之后还想找到他们的踪迹难如登天。 当时他想的也简单,觉得秋漫三人对付黑风寨这么多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掀不出什么浪来,他也就放心了。 后来庆功宴,秋漫装作舞女出现在台上,但所有人都没有认出她的身份,就连喝得半醉的李乡都没有看出来。 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们计划的失败,黑风寨大部分人被活捉,还有一部分死在大火之中,极小一部分比如马大当家等人成功逃脱,不过也大大伤了元气。 短时间之内,黑风寨是无法像以往那样嚣张,也没有办法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他现在就是自身难保的情况,还考虑黑风寨的人做什么? “秋漫,你别血口喷人!你看见我带黑风寨的人进来了吗?”李乡继续负隅顽抗。 秋漫呸了一口,嘴里的水果渣吐了他一脸,“你哪儿来得脸啊?在庆功宴上把酒言欢的不是我们李公子是谁啊?当时马大当家怎么说的?如果没有李公子带路,也没有黑风寨的今天。呵呵,你当所有人耳朵都聋了啊?” 李乡脸色苍白,当时他喝得半醉,马大当家又这么说,他被说得飘飘欲仙,哪儿料到秋漫也在现场呢?肯定是笑着应了这诺大的功名,他也算是这一次的大功臣,以后在黑风寨之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与在清风寨之时完全没有可比性。 “秋漫,你想做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清风寨的危难都是你带来的,你身上也背负着那些人的冤魂,你哪儿有资格说我?”李乡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说到这种份上,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吗? 二狗回过神来,他奶奶的,这李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连秋漫姐也好意思编排,这一次要不是秋漫姐,他们清风寨可就直接沦陷了,他们哪儿还能好好的在这儿站着? “你可赶紧闭嘴,这药就是专门给你享用的,你千万别拒绝,当然,你也没有权利拒绝。”二狗气得不行,听他说话更是来火,还不如直接拿药灌了他,让他为那些惨死的人赎罪。 秋漫拦下二狗,“因为我?你是没有人可以怪罪了,所以把所有的罪名都赖在我的头上?我看着就像是很好背锅的人吗?” “呵,你还真别说,这件事就是和你有关系,还记得钱贵吗?可能秋东家根本不会记得这么一个人。他因为你的铺子而远走他乡,在路上碰见了打劫的马大当家。那钱贵也是个孬货,怕得要死怎么办?自然是将发财的办法供出来,在他眼中,发财的办法就是去打劫清风寨,再将你们赚钱的工具都搬走,那么黑风寨不就有发财的机会了?马大当家一听就心动了,这才有了这一场血洗清风寨的计划。所以啊,这件事是和你秋漫脱不了干系的,你以为你能够高高挂起了吗?”李乡放肆的说着,好像只有这样,心里那口恶气才能出,也只有这样,才觉得无比畅快。 原来这件事的源头是钱贵为了自保,这个男人还真是死不足惜,就那么容易让他死了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多大的笑话啊,黑风寨的人是山贼,竟然也想做生意?”秋漫实在想不出来马大当家那种人去做生意是种什么模样,是打家劫舍已经内卷了吗?所以想通过做生意发家致富? 做生意就做生意,抢他们清风寨的工具有什么用?就算是抢走了,他们能做出质量如此高的工艺品吗? “这你管不着,钱贵说了,只要有了那些工具,赚钱很轻松的。” 第386章 重建 “听你这么一说,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对清风寨的产业有贪念,又没有能力拿下,与我何干?”秋漫继续咬着苹果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因为你吗?要不是你的话,清风寨何必经历这场浩劫?”李乡对着她的背影吼着。 秋漫对他的疯言疯语置之不理,二狗直接上手给他喂药,不让他继续乱说话,“这就是你的归宿,你要再继续挣扎了。”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就算我真的做的不对,那应该让官府的人来管我,而不是你对我动私刑。” “听飞鸢说,这药毒不死人。”二狗怕药剂不够,将一整瓶都给他喂进去。 李乡听说毒不死人之时,情绪瞬间冷静了下来,“看来二狗你还是把我当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儿,兄弟我都罩着你……” 话音未落,他的表情便变得狰狞起来,双眼突出,大张着嘴,想说话又吐不出一个字,身子古怪的扭动着,就像是一只在椅子上爬行的虫。 此刻李乡恨不得晕过去,他浑身上下都疼,骨头是有一种每一寸都被折断的疼痛,而皮肉像是有千百根针扎一样的疼,头得疼比身子疼千百倍。 不一会儿,他便疼得大汗淋漓,他渴望的看着二狗,艰难的突出几个音节,“让……我……去……死……” 二狗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才畅快不少,也算是为那些人报仇了,“我们小老百姓哪儿有资格把你弄死?你等着衙门的人来找你。” “不,救……我……” “滚,你这种人就不配旁人帮你。” …… 秋漫回屋照看徐止然,而他已经穿戴整齐,英姿飒爽的模样好像昨日的虚弱都是假的。 徐止然看见秋漫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随后将其搂入怀中,“看你脸色不太对,去了什么地方?” 其实李乡那段话对她并不是没有影响,她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想到一件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宜家的生意越好,清风寨越是危险,很多人都已经盯上清风寨了……” 如果没有与实力相匹配的能力,清风寨若是无法保护好自己,这样的浩劫还能够经受过几次? “清风寨人多,可以练一队人专门来保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徐止然倒是觉得孟海义在这件事上做的很差劲,作为大当家,竟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说得也是,不过这一趟很多工具都损坏了,得重新做,宜家的生意得搁置了。”秋漫心里同样难受。 徐止然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小火龙递给她,“这东西是你做的?” 秋漫嘴角挂着笑,摆弄着小火龙,心情倒是不错,“这东西你从什么地方拿的?” “阿和让我交给你的,还说做完要不是这小火龙起的作用,我们攻破敌人不会这么快。”徐止然作为一名将军,对小火龙非常的感兴趣,如果这东西能加大制造的力度,便能在战场上夺得先机。 “的确,这小火龙不过是我当初突发奇想做出来的,其实是觉得在天上飞着好看,特别是夜间的时候,瞧着就像是真的龙在天上飞一样。当时情况危急,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就将小火龙里头的烛火改暗了,除此之外还加入了火油,而里头的极光能够让火龙在我们事先设计好的时间里自动爆炸,那么火油便能淋在我们所需要的地方。”秋漫介绍起自己设计的东西便能滔滔不绝说上许多。 徐止然一直温柔的看着她,“如果将这东西加入战场,你觉得情况如何?” 秋漫微愣,在这冷兵器时代,打战都是贴身肉搏,与她所待的那个时代不同,所以她想都没有想过,如果她设计的工具加入到战场会是怎么样一种情况…… “那会很厉害……”秋漫突然觉得掌中的小火龙都变得高大起来。 “是,因为火龙飞在空中,他们没有办法够得着,就算是用箭将其射下,反而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秋漫倒吸了一口气,“你要将这东西加入到战场?不过你一个小兵卒,你说的话管用吗?” 徐止然看着她天真的发问,失笑道:“管用,我的将军还是很信任我的。” “话说回来,你这休假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你的将军都没有给你传过什么消息吗?比如说,让你回京之类的。”秋漫有些紧张,如果徐止然回京了,那么他们不就得分隔两地? 她是一个游魂,其实在哪儿扎根都无所谓,因为她的亲人和朋友都在凤翔镇,所以她想留在凤翔镇。 但要是徐止然进京,那么她该如何是好?是抛弃清风寨的产业跟着徐止然进京?还是留在这个地方? “不着急,我们现在关注的不应该是婚事吗?”徐止然换了个话题。 “说得也是。”两人笑笑没有再说其他,但其实心底都藏着事儿。 徐止然几次犹豫都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但这件事从一开始选择了隐瞒,如今再说便显得虚伪,万一对方不接受他的身份,而不答应成婚呢? 而秋漫担心的是徐止然的病情,她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不管魏世隐的脸有多么的臭,她一定要让魏世隐救徐止然的性命。 孟海义收拾着残局,看着瘦了许多,清风寨重建需要不少的银两,一些家属的安抚也需要不少的银两,孟海义将账面上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还差大半截。 秋漫知道以后,二话不说就将宜家上的八成的银子都给了他。 孟海义拒绝,“漫漫,这些银子是你赚的,给我做什么?” “清风寨的人也是我的家人,如今受难,我能冷眼旁观吗?” “可是你已经帮了许多。”孟海义还听说徐止然为了来帮忙,错过了神医,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银子是身外物,没了可以再赚,你何必纠结这点东西呢?不要因为银子而苦恼。”秋漫喜欢银子是因为银子能给她安全感,但不代表她爱财如命。 第387章 求情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在秋漫的认知之中,这世上有许多东西是用银子买不来的。 比如爱情、友情、尊重还有价值。 有的时候她会想,如果一个人的世界中只剩下银子,日日都围着银子,并且认为银子比性命更重要。 那么这样的人,秋漫肯定是不会深交的。 人之所以能称为人,便是因其有一颗温良的心,事事都以银子来当作评判标准,这样的人终究与其不是一路的。 “可是上一次你给我的银子,我还没……”孟海义脸憋得通红,他一个男人竟然要次次和女人要钱,太丢面了……而且清风寨如今这副模样,什么时候能赚到银子根本说不准,那就是说,这笔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既然不知何时能还,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借。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好兄弟,你何必为了一点银子与我斤斤计较?如果你死活不收这银子,那就是从来不把我当自己人咯?”秋漫账户上自然还有一笔钱,她只是拿出了一部分来帮孟海义。 她与清风寨的感情也很深,见不得清风寨落难,这笔银子是应该给的。 孟海义还想推脱,秋漫直接将银子塞入他怀中,“别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银子你就收着,那些工具修理的费用可不低,就算我的,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没有道理一切风险都由你承担。” 随后,秋漫就跟着徐止然等人回去了。 而黑风寨马大当家等人逃跑的路上,生怕被人追上,于是频频往回看,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凉亭,几人弯着腰钻了进去,趴在凉亭的椅子桌子上,像个死尸一样不愿意动弹。 马大当家嘴唇发白,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狼狈过,被官府的人追得像条狗。 有个属下累得不行,但依旧拖着如同灌了铅的腿到河边拿着荷叶帮马大当家接了一点水。 马大当家喝完水之后舒服了一点,冒烟的嗓子凉快了一些,“折损了多少兄弟?” “大半……”他们几个能从火海里头逃出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马大当家一拳头砸在桌上,“清风寨的人给我等着!这笔仇不共戴天!” “没想到清风寨背后还有官府的人,着实不简单。” “那秋漫什么来头?竟然设计陷害我们?” 马大当家阴沉着脸,“回去整顿好之后,记得收拾清风寨。不过,我们可以事先送给清风寨一份大礼。” “大当家指的是?” “钱贵在阳城有个亲戚,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将钱贵的遭遇告之于她,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 “大当家英明。” …… 秋漫回家之后,第一时间找了魏世隐。 魏世隐一如既往的闲适的辣手摧花,连看都没不带看她一眼。 秋漫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直到魏世隐忍不住发问,“怎么?几日不见,是突然觉得我俊成一道风景?视线都舍不得挪开?” 秋漫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出门搬了好几盆花放在他面前。 魏世隐嘴角一勾,“讨好我?” “神医,是这样的,就是嘛,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魏世隐的心情倒是不错,难道看见秋漫愿意低声下气。 “就是,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医,所以你有没有办法治一治止然的病?”秋漫期待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点赞同的痕迹。 “没门。”魏世隐嘴角勾起的那一点弧度垂了下去。 “为什么啊?神医是有什么顾虑吗?我们是可以谈的,银子?房子?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你要,我都可以给你的。”秋漫迫切的想要治好徐止然身上的毒,既然魏世隐有能力,怎么能错过? “不为什么,单纯不想而已。” “可是神医当初愿意为了治我大哥而费尽心血,为什么这一次……”秋漫一直以来面对魏世隐都很顺利,反正很多要求魏世隐都会同意。 唯独在徐止然的问题上,魏世隐寸步不让。 “没有什么为什么,说完了吗?说完把你的东西搬出去。” 秋漫慢吞吞的搬着花,但不气磊,回房搬了一个大篮子来,魏世隐皱眉看着她,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 她献宝似的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你看,这是拼图,特别益智,特别好玩,你看,这是九连环,没见过这种款式?可以玩一个月呢,这个盒子就厉害了,里面有十几个小开关,但是轻易打不开,不同的按法,会跳出来不同的小抽屉,你可以在里头放一些……” “干什么?收买我?”魏世隐视线扫过那些在世面上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而且都是秋漫亲手做的。 她手艺好,做起来现代的小玩具不在话下,但在古人眼中,每一个都无比惊艳。 就比如那拼图,拼成之后是一副唯美的仕女图,但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来看,是完全不同的两幅图,非常的精巧,而那九连环更是奇妙无穷,若是新手根本解不开。 “哪儿是收买啊?就是送给神医一点贴心的小礼物而已,所以那件事可以谈吗?” 魏世隐摆弄着那九连环,不一会儿,竟然就将其解开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格外好看,这么一双手握针的资格也同样好看,“不可以。” “神医,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你明明有能力……”秋漫蹲下来,下巴搁在桌上,双手抓在桌沿,眼睛和猫儿一样魅。 魏世隐看着她的眼,轻飘飘的说了句,“有能力就一定要救?那徐止然在我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人。” 秋漫听了立马不高兴了,霍的站起,“你怎么能说止然不是好人?那在你眼中,谁是好人?” “很简单,你是好人,所以我愿意同你说话,你要不是好人,我早就毒死你了。”魏世隐如何判定一个人他愿不愿意交往就是通过这种反应来印证的。 如果看见一个人接近他想用毒毒死,那么这个人他是厌恶的。 第388章 血债血偿 同理,要是一个人接近他,让他并不排斥,那么他就觉得这人是个好人,就比如秋漫。 秋漫心里的怒火烧啊烧,但总不能和魏世隐撕破脸,撕破脸之后可是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现在可得好好狗着,伺机而动。 “神医,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愿望,或许我能帮你实现也不一定呢?”秋漫眨巴着眼看他,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懂事。 “没有。”魏世隐不给她谈条件的机会。 这人啊,实在难聊,她焉儿唧的出了房,碰见小五。 小五探头探脑的往魏世隐的屋内看了几眼,没看见什么重要的东西,只看见一个背影,她拉着秋漫的手往院子里走,“姑娘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清风寨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不是被吓着了,所以才……” “不是因为清风寨的事儿,而是因为止然的病情,止然的病情因为这件事被耽误了,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找神医帮帮忙,但他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不管说什么都不同意。”秋漫有点心累,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着,时不时看看天空,又看看飞鸟。 人要是只做飞鸟该有多轻松?无忧无虑,还能拥抱广阔的天空。 “姑娘没必要忧虑的其实,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神医很听你的话啊,如果姑娘你再去游说几次,神医不就答应了吗?”小五一个旁观者看着比她清晰得多。 秋漫偏头看她,有些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不知是不是随便说出口哄她开心的,“你说魏世隐听我的?他要是听我的,怎么不答应救止然?” “姑娘你看啊,魏神医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愿意出山,而且离了鬼谷之后就在这儿住下,一住就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姑娘,难道是因为我吗?还有啊,秋二哥的病也是神医治好的,几乎没有要什么诊金,而且县令的打扰,也是因为姑娘的游说,魏神医就同意的。所以我觉得啊,姑娘没必要太难过,多试几次就好了。” 秋漫觉得小五说得有道理,心情又好了一些。 …… 另外一边,马大当家已经派人送信给阳城的钱庄,钱夫人等侄子来等了许多天,还为他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却迟迟没有等到人来。 钱夫人还是挺宠这个侄子的,这么多天没有看见人影,心里难免焦急,人去哪儿了?还是在路上耽搁了?还是说,不想来了?要是不想来,就说一声便是了,何必闹成这样?想着侄子年纪不小了,竟然还做这种事,简直荒唐。 “夫人,外面有人送东西来。”侍女抱了一个不小的盒子。 “谁送的?”钱夫人冷冷的看着侍女,一个黑沉的木盒子,不知道里面会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钱家是阳城最大的生意人,也是阳城最富有的,像侍女手中拿着的木盒就是最次的木品,简直上不得台面,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知道是谁送的,出门的时候就瞧见了,不过这里有一封信,夫人请过目。”侍女将信递给她。 钱夫人本来不想接,但出于好奇心的驱使,还是接过扫了两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眼睛都瞪直了,手也跟着不停的抖抖抖…… 她颤声说,“将盒子打开。” 侍女应声将盒子打开,待看清里面的物件时,吓得不禁快速的将其丢了,失声尖叫。 钱夫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好歹是见过风浪,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按照信上说的,这个是属于钱贵的,钱贵的一切遭遇也在信上说明了。 说是钱贵在来阳城的路上,碰见了清风寨的土匪,二话没说抢了他的钱财,还将其生生折磨致死。 而送信的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也让钱夫人不要再去深究他到底是谁,他不过是看钱夫人与钱贵可怜,所以才愿意伸手帮一把。 钱夫人喉咙发紧,让人赶紧先将那面目全非的东西收起来,眼不见为净。 侍女小心上前宽慰道:“夫人,您没事儿?” “老爷呢?” “去铺子了。” “将老爷请回来。” 钱夫人与钱贵感情尚可,如今钱贵惨死,那清风寨的人根本不将他们钱家放在眼里,这怎么能忍?不论如何,都一定要让清风寨付出代价! 钱老爷很快便回来了,他是个妻管严,家中大小事都是由钱夫人来管,所以钱夫人一招呼,他哪儿还敢停留?马不停蹄的就回来了。 “夫人,何时找我?”钱老爷刚进屋就发现钱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说话有些小心翼翼。 她直接将信丢给钱老爷,“老爷,你看看,那清风寨害死我侄儿,我咽不下这口气。” 钱老爷快速的将信看完,眉头皱紧,“岂有此理!那清风寨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蜗居在一处小村的土匪,竟然敢动我们钱家人?” “正是,还请老爷帮我做主。”钱夫人眼中含泪,脸上的周围都深了几分,她期待着的侄子就这样没了?谁敢甘心? “夫人先别急,我们与京中容家交好,我们只需将清风寨的所作所为煽风点火的告知京城,陛下自然会处理的。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钱老爷将钱夫人搂在怀中,温柔的安抚她,让她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一定要让清风寨的人血债血偿!这口气我才咽的下去。” 最先得到消息的反而是离阳城越来越近的容枫,他打开标有特殊符号的信看了又看,“清风寨?很出名吗?” “不过是一群落草为寇的人,不足为惧。也没有什么背景,除了也就除了,刚好公子也要去清风寨,不如去看看情况具体是如何的。” “那这件事就往上递,本来一个简单的寨子不足以我们容家关心,不过是卖钱家一个面子,毕竟钱家年年给我们容家上贡的可不少。” 萧点雪掀开车帘走进来,“什么不少?” 第389章 围剿 瞧见萧点雪进门,容枫将信快速的折叠起来交给侍从,“送到京城就是了,其他多余的不必多说。”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侍从与萧点雪错身而过。 穿着侍从深蓝色衣裳的萧点雪抱胸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打心里觉得这个人藏着很多秘密,而且都不告诉她。 她试图拦下那位侍从,夺走他手中的信件,“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一下。” 侍从避开她的动作,抱歉的说了句,“公主殿下。” “怎么?本公主不能看吗?你越是不想让本公主看,本公主还越要看呢。”萧点雪不喜欢旁人违背她的命令。 侍从阻止不了萧点雪的行为,求救的望向容枫,“公子……” 容枫温温柔柔的视线朝着萧点雪望过来,“公主殿下,你过来,给你看个小玩意。” “休想骗我,我就要看那封信,你们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做什么勾当呢?”萧点雪虽然一路过来与容枫相处不少,还从容枫身上得到不少帮助,说起来,容枫对她着实是不错的。 但仅限于不错…… 因为相处起来总觉得雾蒙蒙的,让他有些看不透,总觉得离他很近,又觉得两人隔得很远。 有的时候听容枫说话,从态度上看他是真诚的,但仔细深究他话中的东西,又觉得泛泛且空洞,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所以有的时候萧点雪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所说的东西。 “能有什么勾当?”容枫从一个檀香木匣子从拿出一把镂空折扇,大小只有女子的巴掌大,扇动之时暗香浮动,精巧雅致,木漆的颜色还衬得手指的皮肤白如珍珠,非常适合女子用。 萧点雪近来热得不行,就希望容枫能够做个人,好好的在轿子里多放几盆冰,而且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凤翔镇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如此偏僻,只要入夜,蚊虫蛇蚁多得不行,她日日都睡不好,后遗症就是眼底一圈青黑,看上去都丑了几分。 到时候到了凤翔镇要是还是这种情况,那可就逃糟糕了,她可不想自己这种状态被止然哥哥看到,要是止然哥哥看到了,肯定会不喜欢她的,不仅不喜欢她,还会心疼她这么作贱自己。 “此扇的香气能够驱蚊,最适合公主用。”容枫朝着萧点雪招手,让她赶紧来他跟前看看,到底喜不喜欢,到底合不合适。 果不其然,萧点雪很快便将那封信的事儿抛之脑后,“快让我看看,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给本公主用,一直藏着掖着什么意思啊?” “并不是早就有的,而是命人从其他地方专门送来的。”容枫说这种话的时候格外深情。 “原来如此,你有心了,回宫之后本公主会重重赏你的。”萧点雪拿了折扇就走了,完全忘了信的事儿。 走远了之后,她嘴角的笑才松了几分,容枫这人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呢?那信里写的是什么东西呢? 宫中并不知道萧点雪已经出宫的事儿,假公主报病在床,暂时没有人发现。 那封由容家呈上去的信件最终落在晋帝手中,“清风寨?之前倒是听说过几回,是一群落草为寇之人。” “回禀陛下,他们已经嚣张跋扈至此,完全不将人命放在眼中,还请陛下下令明察。”容渡一脸的义愤填膺。 晋帝其实不太想管这种偏远的事儿,但这件事是容家人呈上来的,而钱家也算是阳城的大户,每一年国库的大头都是从钱家来的,所以说,晋帝打算给他们一个面子。 “行,大将军不就是在凤翔镇,所以……让大将军带兵解决了清风寨就是,还不用大老远派兵去。” “陛下英明。” 这件事处理得很快,但当徐止然收到这道命令的时候,无疑是十分震惊的。 飞鸢端着茶点进屋,发现徐止然竟然对着一封从京城来的信件发呆,而且还看了许久,他本来不想打扰的,但总觉得今天的主子怪怪的,好像是在纠结。 这种情绪鲜少会在过段的徐止然身上体现。 “主子,可是京城下了什么命令?” 徐止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信件交给飞鸢,让他自己看。 飞鸢看完眼睛都瞪直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清风寨离京城这么远,天高皇帝远的,陛下怎么会突然下令围剿清风寨?”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说附近的衙门想围剿清风寨,那还是很困难的,多次在清风寨的事情上吃瘪,多次都没有讨到好处,好几次都损失了弟兄,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人去管这一些土匪了。 但是京城下了命令那可就不一般了,那要是没有奉命照做的话,可是欺君之罪。 而且这件事要是落在旁人身上还有周旋的余地,偏偏是落在徐止然的身上,那不就是明白着让将军与秋漫姑娘对立吗? 两人眼看着就要成婚了,在这种时候闹出这种矛盾,到时候怎么能好? 飞鸢拿着信件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这……要么将军以身体为由,将这件事辞了。” “容渡说的,应该是改不了了。”徐止然深知容渡那个老狐狸心里想的是什么,而且他与容渡之间是多年的仇敌,容渡不会让他好过的。 “这容渡太过分了,都已经离得这么远了,竟还想让主子你冒险。”飞鸢最讨厌的人就是虚伪的容渡,但谁让陛下喜欢他喜欢得不了了?自从陛下的身子不好之后,几乎事事都让容渡决定,容家一家独大,几乎没有谁能够撼动得了容家的地位。 都说树大招风,但在容渡身上,这件事一点儿都没有体现出来,陛下对他越来越百依百顺。 可能是朝中容渡的走狗太多了,陛下不得不忌惮他们。 “命令已经下了,没有收回的道理。而且还给了时间,一个月之内必须解决。”徐止然肯定是不想与清风寨正面冲突,要是与清风寨正面冲突,那秋漫怎么办? 第390章 命令 “属下知道将军在担忧什么事情,也知道将军在顾虑秋姑娘的关系,但如果为了秋姑娘违背了皇明,恐怕将军会陷入两难之中。属下怀疑容渡事先就已经探查到将军与清风寨的关系,所以才故意这么做。恰好钱贵又在这种时候死了,容家人便拿这件事大做特作文章,想让将军必须做出一个抉择,要是选择皇命,那就是与秋姑娘决裂,如果选择秋姑娘,恐怕性命不保。” 飞鸢对着信上的内容分析了一堆,说完之后脊背发寒,其实他已经有偏向了,如果选择保全清风寨,那么陛下那边肯定是不好交代的,而是还会因此留下把柄让容家人借题发挥。 要是选择另一种,那么便能在陛下面前立功,不过得对不起秋姑娘。 飞鸢是偏向于对不起秋姑娘的,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以将军的地位与容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少一个秋姑娘的。 徐止然自然听出来飞鸢的话外音,看了他一眼,不想他继续再做无端的猜测,“这件事先压下来,不要让漫漫知道。” “主子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不让秋姑娘知道她就会不知道的,而且秋姑娘做的那些玩意儿都在清风寨上,如果强拆了清风寨,岂不是毁了秋姑娘的心血?”飞鸢眨巴着眼,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一场飞来横祸。 “不急,事情还有转机,你照做就是。” 而此时的秋漫还在磨着魏世隐,这几天和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魏世隐身后,端茶递水什么事儿都能做,而且都做到极致,都让丁一觉得无地自容。 丁一有的时候跟在两人身后哀怨的看着他们还抱怨着,“你们还真是……呵,不把我放在眼里,秋姑娘,你把我的活都抢走了,让我干什么啊?让我喝西北风吗?” 秋漫理都不愿搭理他一下,继续对魏世隐殷勤,“神医,你觉得我这样帮你捶背的力道怎么样?舒不舒服啊?需不需要再重一点?” 魏世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吃饭吗?” 秋漫的拳头差点就握紧了,这个人还真是上纲上线,不过无所谓,她能忍,只要最后能感动魏世隐救徐止然就行。 “现在呢?神医觉得力道如何?” “还可以。”魏世隐喜欢到处走走,那么秋漫就喜欢陪她四处看看,反正只要是神医想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尽力满足。 有的时候徐止然想约秋漫出去走走,因为有魏世隐在中间参和,导致她没有办法离开半步,她只好与徐止然说声再见。 因为这件事,飞鸢怨气连连,“秋姑娘到底有没有将少爷当做未婚夫啊?竟然只顾着陪神医,却不愿意陪少爷。” 徐止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就是显得很落寞,这一些秋漫都没有看到,也没有感受到,因为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魏世隐身上。 试图用自己的真心来感化他冰凉的心。 “神医觉得最近我伺候的怎么样?” “嗯?” “要是神医觉得不错的话,要不要帮我一个小忙?”秋漫温温柔柔的笑着。 “帮徐止然治病?” 秋漫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就说,“不可能。” 秋漫真想丢下他扭头就走,但她做事一直很有毅力,都说金石所致金石为开,万一就感化了魏世隐这个人也说不定呢? “神医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都可以做的。” “我想上天。” “什么?” “你能让我上天吗?”魏世隐神情认真,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迷迷瞪瞪的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肯定是没有撒谎的,也知道他可能内心有个飞天梦。 秋漫的心再次燃了起来,要是她能够帮魏世隐完成他的飞天梦,是不是徐止然就有救了。 “你等着,我肯定能让你上天。” 上天还不简单?那多亏了他们几千年的智慧。 魏世隐疑惑的阚泽她,“我指的那种上天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上天。” “我以为哪种上天?”秋漫第一次发现魏世隐这个人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还喜欢打哑谜。 与魏世隐心意相通的丁一立马回答道:“不是魂归西天的上天。” 秋漫一脸无语,“我自然知道不是这种,我是要带你上天,感受傲游天际的快乐。” “拭目以待。”魏世隐冷笑一声,他有预感,秋漫肯定是做不到的,人怎么能上天呢? …… 皇宫。 皇后娘娘静心抄了好几天经书之后,突然意识到生活有些安静得过分,他收了徐止然的画像之后,点雪那丫头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她闹腾。 未免安静得有些诡异啊。 既然想起这件事之后,就有些忘不掉萧点雪的身影,她便起身准备去一趟公主府,看看萧点雪最近这一段时间在整什么幺蛾子。 去之前还让御膳房准备她最喜欢吃的一点吃食带上,之前对萧点雪未免脾气太差了一些,这一次,可得好好的哄哄她。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自己女儿。 到了公主府,意外的发现宫门紧闭,这可不像是往日的作风。 “点雪近日来闭门不出做什么?” 宫女答:“公主殿下身子不太爽利,还在床榻上静养,娘娘要是无事,可以先回去。” 皇后觉得这宫女说得有点问题,“怎么?如今见点雪一面都如此困难?听说她已经躺了不少日子了,还躺着做什么?就算身体不舒服,躺着就躺着,那见一面总行?” “这……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刚睡下,可能不太方便。”宫女继续拦着。 皇后终于起了疑心,“你百般阻扰做什么?是不是点雪出了什么事儿?” “皇后娘娘多虑了,没有的事儿,就是公主睡前说了,无论是谁,都不要随便打扰她。所以还请皇后娘娘……” “既然睡了那就喊她醒来就是了,青天白日的睡什么?有什么好睡的?”皇后越想越不对劲,萧点雪不是个嗜睡的性子,怎么最近这么能睡?怕不是病得有点重? 皇后越想越不对劲,势必要见她一面。 第391章 真相 “让开,本宫今日必须见到公主,就算她已经睡下,本宫也要见她,你们进去将她喊醒就是。”皇后不是很理解这些人百般阻扰的原因。 宫女依旧没有动静,其实已经汗流浃背,贴身的小衣都已经汗湿了,“娘娘,公主近来身子不适,是真的不太舒服,要么娘娘有什么话告诉奴婢就是了,等公主殿下醒了,奴婢便将娘娘要说的全部告诉殿下。” 皇后越想越觉得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了呢? “不如这样……你告诉公主,说是本宫将徐止然的画像送来了,她肯定不会拒绝。”皇后本也不是什么心硬之人,而且萧点雪还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世上有哪一位母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心狠呢? 在皇后的预料之中,只要她说出这句话,宫女肯定会无条件答应,毕竟徐止然的画像可是萧点雪心心念念许久想从她手中夺回的。 宫女一脸便秘,欲言又止几次。 皇后终于不耐烦的抬手打断她的话,“别这副表情看着本宫,难道你想说,点雪连徐止然的画像都不想要了?”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是真的病了,还在休息……” 皇后不满道:“要是真的病重,闭门不见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尽快请太医来看看?你去太医院一趟,将赵太医请来,既然病得这么重,还拖着做什么?” 宫女实在无话可说了。 皇后如入无人之地,一路将紧闭的宫门打开,“点雪,本宫来看你了,听说你身子不太爽利,怎么了?具体是哪儿不舒服?” 内殿之中,珠帘垂下,还挡着一个屏风,萧点雪躺在床上,隐约能看见因为呼吸身子微微起伏的身影。 萧点雪的贴身大宫女书琴走了出来,对着皇后娘娘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平日里是如何照顾点雪的?竟然已经病得起不了床了,为何不通知本宫,本宫来了,你们还频频阻拦,耽误了点雪的病该如何是好?”因在门外被拦下多次,皇后心中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不愿与这些人多费口舌,她需要的是立刻见到萧点雪。 书琴比那几个小宫女淡然一些,也算是见过大世面,萧点雪出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书琴便是其中一个。 萧点雪将她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抚皇后等人的突然到访。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公主殿下感染了风寒,奴婢们都很担心,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公主殿下已经歇下了。”书琴话里话外仿佛都在告诉皇后,此刻见公主殿下不太方便,皇后娘娘还是先暂避一下为好。 “将点雪弄醒,本宫有话与她说,这孩子还真不让人省心。”皇后往前走了几步,又被书琴反身将其拦下。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睡前吩咐奴婢们,要是有人来见,统统不见。” “本宫都不见?” 书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在弄什么玩意儿。”她是谁?她可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可是皇后,这世上还有谁能忤逆她的意思? 书琴就算再想拦,总不能对皇后娘娘不敬,于是只能默默的望着皇后的背影跟了上去。 掀开珠帘,皇后坐在床边,想去拉萧点雪的手,却被她避开。 “点雪,既然醒了,怎么不与本宫说话?还是说,还在为几日前的事情在怪本宫?”皇后放缓语气,试图缓和一下与萧点雪之间微妙的关系。 床上的人背对着她,同时说话声音也有些闷,不像往日她清脆如黄鹂的声音。 “母妃,咳咳,儿臣的病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皇后依旧觉得她这副背对着她的模样有些古怪,“既然没什么大碍,就转过来让本宫瞧瞧你,这么多天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了。” “不用了,母妃先回去好了……” “怎么?这副模样是还怪本宫几日前与你说的话?本宫那日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对,你一个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不要整天脑子里都是些情啊爱的……”皇后说到这儿想起刚才的承诺,“你先转过身来,你之前想要的那徐止然的画像,本宫命人送来给你,你就别再闹别扭了。” 本以为萧点雪会兴奋的立马蹦起来,没想到皇后再次失策,萧点雪只是淡淡应了两句,还是没有转身。 皇后不愿如此被动,直接上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扯过来,“背对着本宫做什么?是看不得脸吗?” “萧点雪”尖叫一声捂住脸,但在她捂住脸之前,皇后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随即站了起来,“你是谁?点雪呢?” 书琴等人不敢说话,而是直接跪了下去。 “点雪呢?你们耍本宫?”皇后终于明白为何公主府的人几次三番阻拦她进屋,床上躺着的就是个狸猫换太子的假点雪。 书琴只好全盘托出,“公主殿下随着容公子一起南下,去了凤翔镇,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快到了。” “荒唐?她作为一国的公主,追着徐止然去也就罢了,还和容枫混在一起,被人知道该如何看她?”皇后想起当日将她在宫门口拦下,就应该预料到,她会再次做出这种事,是她疏忽了,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 恰好此时,宫女领着赵太医来给萧点雪看诊,却意外的听到了这一段话,尴尬的提着药箱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后看见他心里咯噔一下,“赵太医,你过来,本宫有话与你说两句。” 赵太医吓得冷汗直冒,“皇后娘娘请吩咐。” “刚才你可听到什么?” “微臣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公主殿下的病情如何?” “公主殿下的病情还算稳定,微臣已经开过药了,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太医对答如流,他直到了公主偷偷跑出宫的事儿,差点就没命了。 皇后满意的点头,对他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嗯,以后碰见谁都这么说就是了。” 第392章 坦白 “皇后娘娘放心,微臣都明白的。”赵太医自然装模作样的给公主殿下开了点药,安全的离开公主府。 公主擅自离宫可是大事,就连皇后娘娘也是刚知晓的,那么陛下应该是全然不知的……竟然被他误打误撞的知道了这件事,还真是个罪过。 不过他的嘴一向很严,不会在外面随便乱说的,皇后可以完全放心。 但皇后还是担心这件事会东窗事发,她找了个借口将赵太医打发出京了。 一直观察着皇后动静的柔贵妃听说皇后最近将赵太医打发出京着实有些好奇,她慵懒的躺在摇椅上,身旁有八个侍女伺候着,柔软的镶着金线的裙摆拖曳在地,衬得她的腿越发的纤细白皙,旖旎风情,“皇后何必大费周章处理一个太医?那太医可是最近知道了什么秘密?” 皇后打发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做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儿。 “这就不得而知了。”大宫女沉香便是将这件事告知于她的。 “你去查查,看看赵太医最近去了什么地方。” “赵太医好像是去了躺公主府,给公主殿下看了次病,过了没两天,皇后娘娘就找了个由头将他打发出京了。” 柔贵妃来了兴致,“所以说,这件事其实是和公主有关?” “有可能。” “那你们还等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查查公主府有什么端倪。” “听说公主殿下病了之后,公主府日日都是闭门不见客,所以奴婢们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 柔贵妃站了起来,“那还等着什么?准备点厚礼,本宫亲自去公主府看看,公主殿下到底是病得有多重。” “万一什么事儿都没有呢?贵妃娘娘不就白去了一趟?” “本宫不信,本宫就要看看公主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柔贵妃的野心深藏心底,当一个贵妃并不是她的终极目标,终极目标自然是成为皇后,那么她的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晋国的主人。 她在讨好晋帝之外,还在做的一件事就是找皇后的错处。 而且最好是那种能够一次就能将皇后从那高位上拽下来的错处。 这一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虽然她只是嗅到了一丝丝可能,但也不愿放过。 公主府好不容易安静了两天,又迎来了柔贵妃娘娘。 书琴假笑着应付他,“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柔贵妃娇弱的笑着,轻轻柔柔的说道:“没什么,听说公主殿下病了,本宫想来看望下公主殿下,尽一下长辈的责任。” 书琴看着她那张比公主殿下还要年轻几分的脸,僵硬道:“不知柔贵妃娘娘是从何处听说公主殿下病了的事儿,既然贵妃娘娘已经知道公主殿下病了,那就让公主点下好好的休息。” “本宫还带了不少礼物来,开门让本宫见见公主。”柔贵妃脸上的笑愈发的温柔,她们越是百般阻拦,那么她便越发肯定公主府有古怪。 “公主殿下睡前说谁都不见,柔妃娘娘还是请回。”书琴油盐不进,不见就是不见,公主殿下擅自离宫的事儿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肯定完蛋,毕竟柔贵妃娘娘就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为了公主殿下,这种事肯定不能被她发现。 “可本宫来都来了,你们将本宫拦在这儿,多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殿下不喜欢本宫呢。”柔贵妃说委屈就委屈,屁大点事也觉得委屈。 书琴不为所动,“日头这么大,柔贵妃娘娘皮肤雪白,可不要被晒黑了,所以说,柔贵妃娘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所以你赶紧让本宫进屋去,不就没有这么大的日头吗?”柔贵妃才不会走,她笃定公主有问题。 “柔贵妃娘娘今日是见不到公主殿下的,要是娘娘执意要与我们僵持着,并没有什么好处。”书琴也不动,就是不愿让。 “看来你们还是不待见本宫,那么这些珍贵的药材先留下,本宫去让陛下来一趟总可以?看来公主殿下病得不算轻。”柔贵妃说着就走了,去请晋帝了。 书琴这才开始慌,如果陛下要来,她铁定是拦不住的,只好赶紧转头去找皇后娘娘。 皇后最近急火攻心,就没有一件顺遂的事儿,已经默默派人南下去找萧点雪了,可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出点什么事儿。 “皇后娘娘,奴婢有要事要说。”书琴在殿外着急的喊着。 皇后让人进来说,“什么事儿?着急忙慌的。”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柔贵妃娘娘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今日非要进公主府见公主殿下,奴婢拦下来了,但柔贵妃娘娘不愿意善罢甘休,所以就去请了陛下,想来陛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皇后娘娘……”书琴说完便觉得大事不妙。 皇后果然站起身,焦急的四下走动,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不管萧点雪做了什么错失,最后遭殃的肯定是她。 “走,去公主府看看。” 晋帝宠柔贵妃,本来不打算来看萧点雪的,但柔贵妃软磨硬泡,他拗不过,就想着来看看也行。 到了公主府,没想到等在那儿的是皇后。 “你怎么在这儿?”晋帝对皇后的感觉已经很淡了,看见她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回禀陛下,臣妾有些话想与陛下说明白。”皇后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与其被柔贵妃添油加醋说上一番,那还不如她自己来说。 免得陛下大发雷霆。 “什么话非得站在门口说?进去说。”晋帝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皇后神情如此严肃,肯定是要说什么不太妙的事情。 果不其然,皇后进屋之后就开始下跪,“陛下,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怎么?和点雪有关系?”晋帝已经猜出来一二。 柔贵妃开心得不得了,她就知道这件事有猫腻,看见皇后痛哭流涕的模样,心里还真是畅快。 “点雪在几日前已经跟着容公子出宫了,这件事本宫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第393章 东窗事发 皇后低垂着头,不敢看晋帝的脸色,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她根本回不到过去更改。 此刻她无比后悔,要是之前能看着点萧点雪就好了,或者是多派些人在公主府守着,稍微有点动静就通知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天才发现。 又或者是,在她刚出宫的时候就追出去,好歹能将其追回,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还被柔贵妃看笑话。 她最后悔的事便是这件事被柔贵妃知晓。 晋帝怒火中烧,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荒唐,作为一国公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擅自出宫做什么?谁教她的?” 柔贵妃眼珠子转啊转,最后转到皇后娘娘身上,随口说了句,“陛下,这还用问吗?皇后娘娘肯定是知情的,要不然公主殿下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做这种事?不过擅自离宫还是十分危险的,万一公主出了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要么先找人出宫找找,先将公主殿下安全的护送回来再说如何?” 她说了一堆,就算后面的话听起来温柔又贴心,但前面的话就是为了找茬,为的就是让皇后不安生。 听到柔贵妃诽谤自己,皇后着急忙慌的抬头,看着晋帝的脸,声音都在发抖,“陛下,这件事就是个误会,臣妾也是今日才知道点雪出宫。” 晋帝不发一言,柔贵妃继续似有若无的说道:“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刚知道呢?刚才妾身来拜访公主殿下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等妾身将陛下带来之后,皇后娘娘就在了,皇后娘娘肯定是事先知道一点风声,所以才如此的?而且听说前几日赵太医曾来了公主府,没几天就被打发出京了,难道不是因为事先已经知晓此事?所以皇后娘娘才将知道内情的人都送出京。” 可这世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些事终究会露出马脚来的。 晋帝狐疑的盯着皇后,“真有此事?” 皇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呢?该说的话不都已经被柔贵妃这个贱人说完了吗? 有的时候她也想不通,为什么陛下会如此听这个小丫头的话,仿佛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原来贵妃妹妹一直在关注本宫的事儿?本宫之前可从未听说过贵妃妹妹有这闲工夫。”皇后倒打一耙。 柔贵妃的脸色有片刻的慌张,她先是瞥了眼晋帝,随后又望向皇后,“陛下别多心,臣妾一门心思都在陛下身上,哪儿有那么多心思管这些琐事呢?之所以知晓,还不是以为之前赵太医专门照看臣妾的身子,其他太医照看的臣妾不太舒服,近几日传召赵太医,才发现赵太医竟然接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出宫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妾身便觉得好奇,询问了一番才知晓是这么一回事。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公主身上了。” 皇后在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谁会信她的鬼话?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儿?但偏偏,陛下就是信了她的鬼话,并且对她所说的深信不疑。 “身子不舒服?怎么了?”晋帝第一时间竟不是去关心萧点雪的去处,也不是关心皇后在这件事上到底参与多少,他在意的竟是柔贵妃随口说的一句,身子不太舒服…… 柔贵妃拉住晋帝伸出来的手,温柔的笑了笑,“没事儿,陛下不要担心,都是一些小毛病,不值一提的。” “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晋帝说话时的神态,竟温柔得能够掐出水来。 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得无法克制,指甲深陷肉里也觉察不出来疼痛。 “点雪去了什么地方?这件事到底怎么一回事?”晋帝面对皇后之时,又露出往日那般肃穆的神情。 “点雪跟着容公子南下,去了凤翔镇。” “去那地方做什么?”晋帝说出口之后,下意识便想到这件事好像与徐止然有关,好像一开始定的人便是点雪,后来才改成容枫的。 “应该是去帮容公子的忙。”皇后可不敢往徐止然身上扯,要是说萧点雪南下完全是为了徐止然,她的面子往哪儿搁?皇家的颜面往哪儿搁? 柔贵妃就不是个安生的,适时开口,“公主殿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碰见危险还需要旁人保护,她这样怎么去帮容公子的忙啊?不添乱都算是好的了,还是说,公主殿下与容公子关系亲近,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皇后瞪了容贵妃一眼,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贵妃妹妹还是不要无端猜测的好,对谁都不公平,点雪年纪不大,做事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凭着自己的心意走,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好在容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既然是与容公子一起走得,说明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容公子肯定能将点雪照看好的。” “皇后,你没有管教好点雪,太过于胡闹了,罚你闭门思过三日,想好怎么管理这后宫,管理子嗣。”晋帝挥袖走了,柔贵妃也跟在他的身边,欢喜的离开了。 大宫女见不得皇后伤心的模样,将她搀扶起来之后便急着落泪,“皇后娘娘,柔贵妃有备而来,处处针对娘娘。” “能不针对吗?她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本宫的后位吗?她越想要,本宫越不想让,看她还能如何嚣张!”皇后担心的是晋帝从今以后会不会对她印象不好? “娘娘说得是,不过我们的人已经联系上公主殿下了,无论如何劝说,公主殿下都不愿回宫,说是回宫也必须跟着容公子一起回来,想让她现在回来是不可能的。”大宫女刚才得到的飞鸽传书,上头写的就是这些。 “荒唐至极,点雪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如此?还是说那徐止然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铁了心的要去找他?那丫头怎么这么傻!徐止然要是心里真有她,早就回来见她了。” 第394章 要求 说到这儿,皇后沉默许久,萧点雪这为了感情一股脑什么事儿都能做的性子,不就是与她一样吗? 她为了晋帝,也是什么都愿意做啊,但晋帝的眼中,有的只是柔贵妃那狐狸精。 其实在很多年前,他们也曾相爱过,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双方已经逐渐走散,就算相拥在一起,都像一对陌生人。 大宫女看着皇后的神情便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赶忙安慰道:“娘娘不必多心,公主殿下应该很安全,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了。” “等她回来,我可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顿。”都是因为萧点雪这丫头,害得她在柔贵妃跟前又低了一头,那狐狸精回去之后别提多开心。这一切可都是拜柔贵妃所赐…… 而萧点雪此刻也头疼。 她与宫中派来的侍卫大眼瞪小眼,“母后派你们来的?” “皇后娘娘吩咐,务必将公主殿下带回宫。”侍卫冷声道。 “不回去,你们回去告诉母后,让她死心,在没有做完我的事情之前,我绝对不会回去。”萧点雪才不想这么早回去,这一路上碰见的刺杀与蛇虫鼠蚁如此之多,好不容易到了这儿,眼看着就要到凤翔镇了,怎么甘心被抓回去? “可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们必须遵从,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公主殿下了。”侍卫可不管那么多理由,只知道一定要顺着皇后的命令,要不然没有做到,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不行,你们要干什么?别接近我!”萧点雪失声尖叫,活像是被人冒犯一样。 容枫听见动静往这儿来,“住手,你们想对公主做什么?” 侍卫认得容枫,对着他行礼,“参见容公子,属下乃皇后的人,奉命将公主殿下带回去。” “带回去?”容枫看了萧点雪一眼,笑道:“看来你公主府那些人不太行,这才多长时间就被发现了。” 萧点雪握紧拳头,作势要打他,“你最好闭嘴,本公主的事儿轮不到你来说道。” “的确,公主殿下不要再为难属下了,要是不能将公主殿下带回去,我们的小命也难保,还请公主殿下体谅下我们。”侍卫一脸为难,对方是公主,不能随便动粗,但命令终究是要完成的。 “母后还有说什么吗?”萧点雪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皇后娘娘倒是因此气病了。” 萧点雪有点揪心,又有点愧疚,但想到离宫之前皇后对她的所作所为,也不生气了,谁让皇后不顺着她?要不然早就出宫了,何必如此?而且母后还打了她,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母后心里只有她的后位,她能懂什么感情? 要是母后能懂感情,就不至于将徐止然的画像收走了。 “你别说了,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跟你们回去。”萧点雪躲在容枫身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想想办法,把这些烦人的侍卫打发走。” 容枫故作高深的说了句,“他们是皇后娘娘的人,我可不敢随便动。” “你赶紧的,就当我求你了,他们可烦人了。”萧点雪揪着容枫的衣摆,“快点快点,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可我没有什么好处。”容枫叹了口气。 “你想要什么好处?你把他们打发走,我都给你。”萧点雪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是真的怕被这几个侍卫带走。 “想要公主的心,公主给不给?”容枫回头看着她,两人距离很近。 萧点雪触到他的视线,吓得将手松开,“好好说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容枫自然的扭头,神情倒像是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一样,“你们回去,皇后那边我们容家会有交代的。” “皇后娘娘知道公主殿下与容公子在一起,但还是坚持将公主带回,所以……这件事与容家没有关系。”侍卫坚持己见。 “公主殿下与我在一起没有任何危险,所以你放心就是了。”容枫让自己的侍卫上前,将这些人打发走。 侍卫们站在她跟前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萧点雪紧张的轻拍胸口,还好,将这些烦人的跟屁虫打发走了…… “公主殿下可比忘了许多给我的好处。”容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回宫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银珠宝香车美人,都没有问题。”萧点雪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什么兴趣。 “公主殿下觉得我们容家缺这些东西吗?”容枫倒是觉得公主单纯得可爱。 “难不成你真的想要我的心?”萧点雪神情复杂,“你将我的心取走,我也就死了,你能不能要求一个正常点的……” 容枫没有接话,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这段插曲让萧点雪心神不宁,催促车夫速度再快一些,不要耽搁,要不然她觉得皇后劝说她的第二批人就来了。 “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公主殿下不必如此心急。”容枫不紧不慢的看着外头的风景,着实好看得很。 “能不急吗?再不快些,父皇就得知道了,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可不愿意被他们给毁了。” “但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陛下恐怕很快也会知道。”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扫兴的话题?就是因为你喜欢说这些东西,我都不爱与你说话,烦人得很。”萧点雪最近的脾气是一点就着,就算容枫什么都没说,她依旧能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 容枫早就习惯了她的阴晴不定,根本不介意她发脾气,“公主殿下这火气恐怕是得瞧见大将军才能降下来。” “要你管?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别说了。”萧点雪的心思其实还挂在皇后派人来抓她的事情上,真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就此算了,要是再派人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尽快找到大将军,留在大将军身边,母后肯定拿她没有办法。 大将军说一不二,才不像容枫这样油腔滑调热人烦。 “公主殿下这番模样倒像是在过河拆桥啊。”容枫静静的看着她。 第395章 晴天霹雳 萧点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说话有点冲动,恐怕会惹容枫不快,要是半路将她丢下马车可就糟了。 “容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我还不是觉得我们就这样在路上晃荡不太好?那何家人已经派了好几波杀手来了,我们要是再不快一些,恐怕下一步追杀的人又要来了……”萧点雪拿了一块糕点塞嘴里,看上去就像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一样。 “公主殿下说得是,但在下坚持不赶路,还是为了殿下好,毕竟赶路很是辛苦,恐怕殿下的身子吃不消。”容枫一副为萧点雪考虑的模样。 萧点雪眉头微皱,实在不能理解容枫说话拿腔作调的模样,着实有些令人恶心。 “不辛苦,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哪儿会觉得辛苦呢?你赶紧赶路,废话别多说了。”萧点雪的心情与这天气一样烦躁,容枫怎么能这么墨迹?都已经离宫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到凤翔镇。 万一母后的人又来催她了怎么办? 凤翔镇。 宜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 特别是小五与阿冬,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梅姨与人推牌九之后就喜欢来铺子里逛逛,她拦下抱着花瓶的小五,哀怨的问了句,“最近怎么没有看见孟大当家?好几天没来了?” 小五看着她的脸,“是啊,他在寨子里有事儿,所以不常来了,你要是想找大当家,不如去寨子里找他,你看如何啊?” “寨子?很远,太辛苦了,不去不去。”梅姨耸了耸肩,找了处人少的位置坐下,“唉,还真没想到,这家铺子的生意竟然好成这样,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啊?” “铺子呢还是这间铺子,店家不一样了而已,说明我们家姑娘会做生意啊。”小五是秋漫的忠实粉丝,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好好的吹秋漫,彩虹屁一刻不停,最好让她待在天上别下来。 “怎么好几天也没有看见秋姑娘了?秋姑娘上哪儿去了?”梅姨倒是挺关心秋漫的。 “姑娘在家中忙活呢。”小五停下来想了一会儿,也有些想不明白姑娘到底在家中忙活什么事儿。 而此刻的秋漫,正从牛车上卸下几大块木头,坐在院子里动起了手工。 坐在轮椅上的魏世隐远远的看着,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在做什么呢?”魏世隐推着轮椅接近。 “你不是想上天吗?给你准备个好玩的。” “你在做梦吗?你做的这个东西能上天?”魏世隐抓起地上的木板摆弄了两下,还放在掌心之中掂了掂,“这东西可不轻,你告诉我怎么上天?” 秋漫从他手中将竹片夺了回头,“这就是你不懂了,又不是只有轻巧的东西才能飞起来。” 比如现代的飞机,亦或是火箭,重量达到几十吨,还不是照样在天上飞得好好的。 “我拭目以待。” 魏世隐就坐在她的旁边,跟着她一同在太阳底下晒着。 丁一见不得自家主子被太阳晒到分毫,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就要走,“主子,这儿日头太晒了,我们去阴凉处待着如何?” “不必。”魏世隐还没有矫情到那种地步。 丁一嘴角抽了抽,主子果真是变了,以前不这样的……以前被太阳晒到一点便会发火,如今就算是在院子里晒着都无所谓。 也不知道秋姑娘给自家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导致主子性子变了这么多。 最后丁一没有办法,只好从仓库里将巨大的木伞搬了出来,架在双方的头顶,总算是凉快了一些。 秋漫正削着木片,察觉到头顶多了一片阴影,还以为是云朵遮住了日头,没想到竟是丁一搬着木伞来了。 “你还挺上道的。” “应该的。”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喊声,是县令带着师爷在门外探头探脑。 家中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秋漫也不指望魏世隐和丁一去招待县令,于是放下竹片,伸了个懒腰,小跑到门口,“你们怎么来了?找魏神医?” “其实也不是只找魏神医,还有一些事来找姑娘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县令对秋漫十分的有好感,两人之间说话都赶得上好友了。 “什么事儿?”秋漫怔怔的看着他,县令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儿?难道是关于黑风寨的事儿? 但那件事徐止然说他会着手处理,不需要旁人过多的担心。 “这件事有点复杂,可能得坐下来好好的说一说。”县令有点犹豫。 秋漫心里更加好奇,“那行,你先进来,我们到里头说。” 县令坐下之后,先是喝了一口茶,“是这样的,听说姑娘与清风寨的孟大当家关系不错?” “怎么?这件事和孟海义有关系?”秋漫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深意。 “何止是有关系,要是普通的事情,我也不会来找姑娘了不是吗?”县令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就是偶然间我得到上头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下令围剿清风寨。” 秋漫愕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围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围剿清风寨?” “好像是和容家有点关系,到底为什么如此,我不太懂,但事实呢,就是这样,姑娘还是尽早做点准备。”县令打算卖个好给秋漫,看看有没有机会和魏神医多说两句话。 “知道了。”秋漫脑子嗡嗡的,如果陛下下令围剿清风寨,那么清风寨那么多人肯定是无处可逃的。 毕竟一处山头的霸王,怎么能和陛下作对呢? “姑娘,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县令看着秋漫的脸色便觉得不对劲,有些后悔直接将这些消息告诉她了。 “没什么不舒服的。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秋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得尽快想个对策才行。 “没什么,就是来找魏神医聊聊天。”县令干巴巴的笑着。 秋漫又追问了一句,“大人的消息是准确的吗?” 第396章 恐高 秋漫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大人的消息准确吗?” 县令瞬间坐直了身子,“千真万确,这消息还是我偷偷听来的,听到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告诉姑娘了,毕竟看姑娘与清风寨的人很熟,上头下令围剿清风寨,在下也难办啊,到时候” 说到这儿,县令抬眼撇了秋漫一眼,为难道:“姑娘夹在中间,着实难办,在下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那就是姑娘去和清风寨的人通个气,让他们提前撤离好了。” 秋漫正有此意,为了感谢县令的大义,她在魏世隐面前帮县令说了许多好话。 魏世隐正翻看着医术,听着她笑着说这些,不由抬头看她一眼,“少见你这么为县令说话,还是说县令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秋漫有些心不在焉,第一次还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直到他的视线有些灼人,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哦,你说县令啊,他专程来告诉我一件事。” 魏世隐看着她的脸色便猜出来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什么样的事儿?” “陛下突然下令要围剿清风寨,可是与黑风寨比起来,清风寨可是个清白人家,为什么陛下不围剿黑风寨,偏要围剿清风寨呢?”秋漫说这话时带着一股无力感,能不无力吗?清风寨刚经历一场浩劫,又得被上头的人追杀,这是造的什么孽。 “要是你能猜得到陛下的心思。丞相的位置就让你来坐了。” “现在只能先通知清风寨的人,让他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躲。” “你未免想的有些过于简单,既然是上头的命令,自然是不死不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躲到什么地方去?还是你觉得,清风寨中那么多人,能躲多久?”魏世隐对晋帝还挺了解的,也对朝堂之上权臣的作风很了解,不死不休就是他们的风格。 特别是容家人,做事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 秋漫郁闷的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通常有这种表情,都是在凝重的思索,并且想不出一个头绪。 “那怎么办?孟海义那急性子,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得和衙门的人打上一架。” “衙门的事儿我不掺合。”魏世隐拿着小剪子修剪花枝,看上去十分惬意。 秋漫再次因身份而感受到无力,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 她突然想起徐止然与官府的人亲近,或许问一问他,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夜里,她敲了敲徐止然的房门,开门的却是飞鸢,她正打算进去,却被飞鸢拦在外头,“秋姑娘” 秋漫疑惑的看着他,“我有事找止然,你让让。” “姑娘,少爷最近不见人,你有什么事儿与我说就好了。” 秋漫焦急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 “身子还好,没什么问题,就是最近有些事扰得少爷心烦,不太想见人。”飞鸢堵着门,谁都进不去。 秋漫放弃进屋的想法,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这件事是县令告诉我的,说是陛下下令围剿清风寨,止然与衙门的关系好,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领兵的是谁?” 飞鸢神情有一瞬的错愕,他之所以拦着秋漫,就是为了不让这件事被她知晓,怎么出了县令这么一个叛徒? “领兵?我们家少爷就是个小兵,不了解那么重要的事儿。”飞鸢目光有些闪躲。 “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秋漫无意继续打扰,转身落寞的回屋。 飞鸢一脸见了鬼的回了房,“少爷,不得了,秋姑娘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徐止然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要是真的被秋姑娘知道,围剿清风寨是少爷领兵的,恐怕秋姑娘会受不了”飞鸢在心里暗自将容家人狠狠骂了几遍,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数? “就算不是我领兵,这一次,清风寨也是在劫难逃。”徐止然移动着沙盘上的小棋。 一连几日,秋漫都没有看见徐止然,要么是早早出门,要么就是已经睡下,她的情绪是有些低落,但外在根本看不出来,继续天天在院子里做着能够让魏世隐飞天的工具。 魏世隐在不远处看着她,“最近心情如何?” 秋漫拿着竹签指着他,“你最好别惹我。” 魏世隐耸肩,“与我何干?惹你生气的是徐止然,又不是我。” 他就算是再不愿意去管他们之间的事,也能够隐约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察觉出来,徐止然最近与秋漫闹矛盾了。 秋漫不想再说,手上的工具很快就完工了,“等下带你上天兜风。” 魏世隐的神情有些复杂,看着她手中和一只鸟一样的骨架的东西,嘴角抽了抽,“这东西你确定能带我上天?而不是魂归西天?” 秋漫盯着他,“你怎么这么怂?怕什么啊,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死呗。” 魏世隐转身走了。 秋漫笑着招呼他,“你等下走,真的不试试?” 魏世隐扭头,“尝试一起死的感觉?或许也不错。” “怎么可能会死?看过放风筝吗?这东西可以带着我们在天上飞,安全得很。”秋漫研究了很久,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的。 前几次实验她用了绵羊绑在这里头,落地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 “信你一次。”魏世隐盯着巨大的风筝,眼中有灼灼的光,他连站起来都是问题,要是能在天上飞,那感觉无疑是极其令人期待的。 秋漫让几个人带着风筝还有魏世隐上了一处高山。 从高山之上往下望,丁一腿都软了,“秋姑娘,你可别公报私仇,不要因为主子平日里对你不太客气,所以你就做这种事,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放过你。” 秋漫正调整着风筝上的绳子,听见丁一这么说,她笑嘻嘻的看着他,“要不要来试试?既然你担心你家主子的安危,不如你先试试怎么样?” 丁一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恐高,不了叭。” 第397章 傍晚 秋漫好笑的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怂?刚才还为你家主子抱不平,一副愿意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怎么这么快又恐高了。” 丁一将头摇成拨浪鼓,“秋姑娘,你真的别打趣我,也别折腾我家主子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恐怕得摔成肉饼,我们家主子多金贵啊,怎么能受这种苦楚?” 他为了验证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的,从地上捡了块石子丢下悬崖,许久没有听见声响,可见下头深不见底。这要是摔下去,应该是连全尸都见不着。 他叹了口气,“秋姑娘,要么你这风筝别试了,不要拿我们主子的命开玩笑。” “既然我敢拿出来,就说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没有必要这么害怕,而且等下啊,我和你主子一起飞,不会有事儿的。”秋漫在现代的时候也常常自己做风筝飞着玩,完全没有问题,而且经过多次实验,没有一次出现特殊情况的,而且今天天气着实不错,晴空万里,也没有很大的风,出事故的概率更小。 “我不信,你别拿主子开玩笑了。”丁一坚持己见,发现在秋漫这儿说不通,便扭头与魏世隐说,试图阻止他这种疯狂的想法。 “主子,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在天上飞,属下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天上飞……秋姑娘的做法太危险了,要么算了……” 魏世隐清冷的眼眸看着他,“多有意思啊,为什么算了?” “这很危险。”丁一想的更复杂一些,若是像秋漫那样的寻常人,要是碰见个什么好歹,还能协调四肢有一线生机,而魏世隐的双腿不能走动,要是碰见危险就是死路一条。 “之前倒不知道你竟管得这么宽。”魏世隐嫌他聒噪,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两句,但这两天有点不同,他心情倒是挺好的,所以当下并没有产生一种直接将他从悬崖丢下去的感觉。 擅长揣摩主子心思的丁一瞬间听懂魏世隐对他的嫌弃,于是立刻安静如鸡。 被丁一这么一闹,秋漫倒觉得手上拿着的风筝沉甸甸的,她将风筝交给侍从,走进小亭子,在魏世隐面前坐下。 原本这荒郊野岭的山上是没有小亭子的,但魏世隐这人就是矫情,听说会在这儿待上几个时辰,命人连夜搭建了一座亭子,花了上百两,在听秋漫与丁一斗嘴的时间里,他悠闲的在亭子里头坐着,风吹不着,太阳也晒不着,闲适得很。 秋漫在外头站了许久,一额头的汗,进了凉亭之后感觉凉快了许多,喝上一杯凉茶十分闲适。 “其实丁一说得也有道理,不如我先飞天试试,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你再……” “至于吗?”魏世隐嫌弃的打断她的话。 “你就这么相信我?”秋漫放下茶盏,眼睛一亮,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特别棒。 “不然我在这儿和你闹着玩吗?”魏世隐朝着风筝勾了勾手,让侍从为他穿戴。 秋漫按住他的手,“先别急啊,此刻并不是此处山崖风景最美的时刻,等到傍晚时刻,晚霞铺满天际,我们再拥抱天空。” 魏世隐垂眸,瞥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抿唇轻笑,“好。” 丁一使劲的揉着眼,刚才主子是笑了吗?主子那种性格的人,竟然会笑?活久见。 两人坐在亭子之中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清风寨的事情依旧令你头疼?”魏世隐见秋漫眼底青黑,可见最近一段时间根本没有休息好。 唯一能让她夜不能寐的事情恐怕就是清风寨要被围剿的事儿。 “是挺烦的,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事情并没有任何进展,孟海义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就他那脾气,要是知道官府对他的所作所为,恐怕得气得直接干架去。”秋漫可不愿意看到那场面,刚被黑风寨折磨一波的清风寨可经不住任何伤害。 “那也是清风寨的命数,与你何干?”性子淡漠如魏世隐很多时候就无法理解秋漫的想法,她未免考虑得太多了,就不累吗? 人活这一世,就是肆意一点才舒服。 秋漫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你与旁人没有什么联系,所以没有交情,旁人如何也与你无关,但我和清风寨不一样啊,我和孟海义可是过命的交情,好几次我差点出事儿,都是孟海义挺身而出来救我的,这一次清风寨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 魏世隐依旧觉得她的想法可笑,“孟海义是清风寨的大当家,清风寨的所有事儿都与他有关,你和清风寨有什么关系?又何必事事都为清风寨考虑?就拿这件事来说,是你为清风寨考虑就有用的事儿吗?难不成你觉得你有能力与朝廷对抗?几万的兵向你压来,你……” 秋漫自然知道与朝廷对抗是什么后果,提到这件事,她心里莫名的燃起一团火,“朝廷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和清风寨过不去?清风寨就是凤翔镇上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山匪,朝廷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吗?要是有那人力物力,为什么不去将黑风寨给端了?” “陛下的心思又怎么是你能够猜得到的?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之所以有这种事儿发生,应该是与朝中争斗有关,清风寨充其量就是个牺牲品。”魏世隐不喜欢和晋帝扯上关系就是厌烦这些尔虞我诈。 他不过是个大夫罢了,既不图财也不图权,为什么要和他们纠缠呢? “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就想从止然口中得到一点更确切的消息,但他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闭门不见。”秋漫其实更心烦的是这件事,为什么徐止然要避着她呢?她回想了许多遍两人之间相处的细节,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也没有任何的矛盾。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魏世隐勾了勾唇,对徐止然的事儿不作评价。 “傍晚了,不是说带我感受下飞天的感觉吗?” 秋漫看了眼天色,的确如此,“走,说了带你上天,就说到做到。” 第398章 上天 魏世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站起来过,连走路都未曾体验过,突然要感受在天上飞,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 头顶上有几只白鸽飞过,它们迎着碎金的光搏击长空。 魏世隐素来沉闷的内心因这几只鸟儿而变得雀跃起来,自从认识了秋漫,单调的生活也变得绚丽起来。 秋漫三下五除二的在身上绑好装备,眼睛却一刻不离的落在魏世隐身上,生怕这位爷真的有个什么好歹。 她头脑风暴了一会儿,要是这位爷真的因为她的飞行行动出事儿了,整个鬼谷都不会放过她。不仅如此,晋国也会因此有一个神医陨落更更重要的是,徐止然身上的暗疾还得指望他呢,要是他出事,那么徐止然也没有活路了。 魏世隐好奇的看着身上那些奇怪的线,虽说没有看着秋漫的方向,但眼角余光察觉到她的视线,打趣道:“你这眼神什么意思?看上本神医了?” 秋漫一脸无语,“其实我就是在想,要是你开心了,会不会答应救止然” 魏世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真的很扫兴。” 秋漫早就料到他不会说什么中听的话,趴在大风筝的木扛上,踢着脚边的碎石子,已经开始提前享受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在空中飞你会害怕吗?” “怕?”魏世隐嗤笑一声,“有什么好害怕的?有的时候,死也不是一件坏事。” 秋漫从他的话中听出的故事,“依你这么说,好像是很有感悟?你是神医,对生生死死之类的事情应该看得很淡。” 魏世隐说:“我的父亲那可是出了名的圣人,只要有病人上门,他肯定会出手相救。但我也看了太多因为生死而反目成仇的事。” “比如说?” “一个原配被丈夫抛弃,丈夫流连花丛根本不着家,原配便自缢了,但我父亲菩萨心肠给救了回来,那女人再也没有第二次去死的勇气,但未来的日子,独守空闺,又被人戳脊梁骨,日日夜夜都用她丈夫的话折磨自己,最后疯了。既然一心求死,这样的人救回来做什么?” 难得见魏世隐说这么多话,秋漫陷入长久的沉默,其实这种事在现代也经常发生,是个很大的并且无法讨论出结果的命题。 不得不承认,魏世隐说得很有道理,但秋漫多少还是有点自己的见解,“其实生命很宝贵,所以你们这些神医才格外伟大。如果说,你父亲救的是一位将领,能够保家卫国,如果说,你父亲救的是一位政客,能够稳定朝纲,又或者说,你母亲救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但那男人或许是一家的顶梁柱,你不能只因为看到了那一小点,所以就觉得,把人救活不好,你说对吗?” 魏世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有雾的悬崖,“什么时候跳?” “看来你比丁一厉害不少啊,一点儿都不恐高,不仅不恐高,还很期待这极限运动。”秋漫指着对面一处矮一点的山崖,“我测算过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降落到对面。” “嗯。”魏世隐吹着风,已经准备完毕。 丁一有些看不下去,拉着魏世隐的袖子说道:“主子,你一定要三思啊。” “滚开。”魏世隐从没有觉得他这么的烦,看来下一次要换一个随从了。 丁一可怜巴巴的走开了。 秋漫与魏世隐同时跳着山崖,在空中飞翔着,从没有过的惬意。 一开始魏世隐的神情还有一点紧张,等到完全适应了高空飞翔的感觉,就一点都不紧张了。 他还有空时不时的回头看秋漫两眼。 等两人回家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两人玩得畅快,回来的路上有说有笑,魏世隐越看秋漫越顺眼,并且表示之后会不会有新的好玩的东西,别忘了带上他体验。 听他们这么说,丁一也对这些越来越敢兴趣,挪到秋漫身边,小声的询问,“秋姑娘,那风筝下回能不能也让我试试?” “你不是恐高吗?”秋漫手中捧着一小束花,是路上捡回来的。 “危险的时候才恐高,如果不危险,那就一点都不恐高。”丁一还觉得自己总结的很到位。 “可以啊,下回带你去玩玩,不过我这可不是玩的,要收费。”秋漫觉得这个飞天项目赚钱似乎很不错。 “什么?收费!”丁一就是个小跟班,根本没什么钱,“为什么啊?这不就是个风筝吗?为什么要收费?你和主子一起玩的时候,怎么不和主子收费?” “不一样的。”秋漫可是有事儿求魏世隐,又怎么会朝他要钱? 而且因为魏世隐,她从县令那儿坑了不少的银子,这些可都是魏世隐的功劳呢。 小五远远看见他们回来,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秋漫姐,你终于回来啦?刚才徐大哥还找你呢。” 秋漫小跑到她面前,“止然呢?我刚好有事儿找他。” “在屋里呢,还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 于是,秋漫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走向徐止然的房间。 在她身后的魏世隐神色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像是在望着秋漫的方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丁一不敢看主子的脸色,就是突然有些心疼他,陪了秋姑娘一整天,还以为能在她心中有点位置,到头来,徐止然一招呼,姑娘早忘了主子是谁了。 魏世隐情绪没有外露,推着轮椅回房。 刚进屋,秋漫就闻到屋子里的饭菜香,“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刚好忙了一天早饿了。 徐止然从背后抱住她,“今天干什么去了?忙了一天都没有看见你人。” “去了一趟山上。”秋漫不想把自己和魏世隐相处的经过说得太细,一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二呢,是觉得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那应该累了?坐下吃点东西。”徐止然按照她的喜好做了一桌子的菜。 秋漫看得很是感动,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说服魏世隐给徐止然看诊。 第399章 上山 秋漫与徐止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最让秋漫担心的还是他的病情。 “其实我们最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聊过了,不知道你的身体如何了?”秋漫关切的看着他。 “还好。”徐止然吃得不多,脸色看上去也不错,秋漫也没有继续问。 倒是徐止然觉得她心事重重,问了句,“在想什么?感觉你的心情倒是挺沉闷的。” “我从县令那儿听说,官府要围剿清风寨,这件事你听说了吗?”秋漫也不指望徐止然真的知道什么具体的内情,毕竟只是个小兵卒,连县令都不太了解内情,徐止然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听说了。”徐止然神色不变。 “那你知道官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秋漫实在想不明白,清风寨到底惹了谁,所以才遭受这种祸事。 “不知。”其实徐止然是知道的,但他要是表达知道内情的话,他大将军的身份保不齐会被猜出来。 “所以我打算明天去一趟清风寨,得把这件事提前告知孟海义。” 翌日,秋漫带着小五去了清风寨,路上碰见梅姨,梅姨对孟海义很是想念,听说秋漫两人正好是要去找孟海义,想都不想的就说要跟着去。 小五打趣道:“梅姨难不成真的一颗心都栓在孟大当家身上了?” “大当家俊朗非凡,谁见了不喜欢?”梅姨谁说是个寡妇,但保养得当,依旧风情万种,她的目光在秋漫身上转啊转,“秋姑娘和徐公子的婚期近了?” 提到婚事,秋漫脸上带了点笑意,“是啊,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那必须的。”梅姨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很容易就看出来孟海义对秋漫有意思,这可不是她想见到的画面。 要是秋漫和徐止然成婚了,孟海义自然就放下了。那么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对啦,你们去清风寨做什么?”梅姨只是单纯的想见孟海义。 “衙门对清风寨有点意见,过几天叭,可能就派兵围剿清风寨了。”秋漫没打算瞒着梅姨,毕竟也算是自己人。 梅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围剿?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啊。” 梅姨脚步虚晃,手扶着额头,“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事没有做,没时间去清风寨了,你们去了清风寨之后帮我向大当家问声好,我就不去了。” “梅姨慢走。”秋漫目送梅姨离开。 小五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还说喜欢大当家呢,这么点事就担不住了。” “人类的悲欢本就不相通,而且人都趋利避害,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秋漫继续上山,只当刚才的事是个小插曲。 “不会啊,姑娘不是清风寨的人,只是单纯的与大当家有交情,但是次次都为清风寨考虑,姑娘就不会因为清风寨出事而逃跑。”小五愿意跟着秋漫,也是因为她这种气性。 过了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寨子里。 孟海义正在收拾寨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光着膀子,背后全都是汗水。 听说秋漫来了,他想都没想便急匆匆的来了,“漫漫?今天怎么有空到寨子里来?” “想和你说点事。”秋漫还带了一些自制的糕点小吃给他。 与秋漫认识许久,鲜少在她脸上看到这种忧虑的脸色,“能让你专程来一趟,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孟海义穿了件衣服,又让所有人都出去。 “人都走了,你可以说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了。”孟海义的情绪也因为她而变得紧张起来。 “我从县令那儿听说,过不了多久,官府会派人围剿清风寨。” “他奶奶的,他们一个两个把我清风寨当什么?”孟海义气得拍桌而起,“老子行的正站得直,那官府凭什么围剿清风寨?他们要是有能耐,怎么不去围剿黑风寨?” 孟海义都快要气死了,他的寨子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些人为什么偏偏和他的寨子过不去? “我怀疑,这件事可能有黑风寨的手笔,但是黑风寨具体怎么说动官府的,我倒是猜不到了。” “看来那天就应该把黑风寨的人赶尽杀绝了才好。” “事情已经发生,世上也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不如想想看怎么应付这件事。” “还能怎么应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官府来多少人,我都杀得他片甲不留。”孟海义杀红了眼,他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儿能够忍受这种屈辱。 秋漫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这么冲动,容易坏事,“难道你觉得清风寨这些人,能够扛得住十万精兵?” 孟海义坐下保持长久的沉默,“那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官府的人将我们捉走?” “那也不是,可以想个折中的办法。”秋漫拧眉想了一会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呢就在村子里住好,千万不要再掺合这件事了,听明白了吗?”孟海义亏欠秋漫太多,可不能让她再为了这件事涉险。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将清风寨搬到其他地方去,你觉得如何?”秋漫也觉得他们不应该在凤翔镇这么小的一个地方窝着,要不然她的生意没办法发扬。 “搬家?我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很长的时间,要是搬家的话,寨子里的人可能没办法适应,而且”孟海义突然听到这种想法,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决策。 “适应重要还是命重要?”秋漫搞不懂都到这种时候,孟海义还在纠结什么。 “如果说搬走的话,什么地方合适?” “阳城,你看如何?在阳城的郊外,你们可以在那儿安营扎寨。”秋漫从怀中拿出地图,指着她选中的地点。 “好,听你的。”孟海义选择相信秋漫,毕竟秋漫的选择从来不会出错。 “这么果断?万一官府的人打算追你们到天涯海角呢?”这只是秋漫想到的其中一种解决办法,并不是要求孟海义一定要这么做。 “不怕,官府的人我会想办法解决。” 第400章 鱼片粥 秋漫并不知道孟海义的想法,只是眼下既然对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并且有了法子,她也算是逐渐放下心来。 清风寨的事情就让孟海义自己去办,她近些日子紧巴巴的凑着魏世隐,却还没能够让他松口救治徐止然,这对秋漫来说也算是一种挫败。 只不过最近老黄的态度好上了不少,她就不信了,她这么一颗热心肠难道还暖不了老黄那家伙吗! 回到府中,秋漫便被等待在门口的飞鸢给叫住。 飞鸢觉得自己在自己家少爷和秋姑娘两人之间就像是一只信鸽一般,自己家少爷现在手上修养身心,他别的做不了,只能替他看着秋姑娘的行踪。 飞鸢心中吐槽,脸上却是有些担忧和紧张的模样,蹙着眉头,眼中流露几分的焦虑。 他唤住秋漫:“姑娘,我家少爷……方才又疼的吃不下饭了……” 他说完之后迅速的低头别过眼神,在秋漫的眼中看着像是无奈。 实则只有飞鸢自己才知道,自己做这种撒谎事情的时候究竟有多惭愧。 秋漫闻言立马动身往徐止然的屋子走去,还不忘记让飞鸢待会儿送一碗鱼片粥到徐止然的房中。 鱼片粥既营养又好消化,她待会儿可得看着徐止然好好的吃下去。 其实徐止然这种情况秋漫之前并不知道,只是某一天她提前回来时撞见了飞鸢面带苦色地端着没被动过的已经凉了的饭菜从徐止然房中走出,她好一番威逼利诱之后才算是知道了这件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叮嘱着飞鸢若是徐止然有事便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切莫告诉徐止然,这也是为什么今日飞鸢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只不过秋漫还是低估了飞鸢对徐止然的忠心,殊不知飞鸢的“求助”都是徐止然的授意。 “漫漫,你回来了。” 敲开门后,秋漫看到的便是徐止然坐在书桌旁抬眼看自己的模样。 因为受伤的原因,徐止然的脸色看起来总是不大好,原本英勇壮硕的男子现在唇色淡薄,看着多了几分疏离感。 只不过他一笑,顿时让那种疏离感消散,更多的是让秋漫心中泛起了怜惜。 不行,徐止然的伤不能再一直这样拖下去,她得想办法让老黄那边松口才是。 “我今日去了清风寨一趟,孟大当家也知晓了朝廷要清剿他们的事情。”秋漫站到徐止然的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捶着肩膀。 “这件事我知晓,不知道孟大当家有什么想法呢?”徐止然敛着眸子,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是领命的将领的事情。 秋漫说到这里,还是有几分头疼:“孟大当家打算带着寨子的人搬走,搬到阳城的郊外。”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其实这件事算是我出的主意,毕竟现在朝廷派的将领还没有到这里,不正好是给了他们搬迁的时间吗?” “既然还有时间,那搬到其他地方,只要他们不犯事,县衙那边也就能够睁一眼闭一眼,井水不犯河水。” 徐止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当如何说明,毕竟他作为那一个“还没到”的将领,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但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清风寨能够在凤翔镇这么长时间,也说明他和这里的官府关系并不差。在这关系不差的基础上还有人想要针对他们,那这样看来,就算是清风寨逃到天涯海角,那也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逃避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想办法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才是。” 其实秋漫之前就一直担心着这一点,现在被徐止然开口,她也算是认清了。 她摇了摇头:“那我还是找孟大当家说清楚,别回头害了他们。”说完她便作势要走,被徐止然一把拉住。 徐止然摇了摇头,不想秋漫再浪费工夫:“不必,你想想孟大当家若是真的要带着清风寨的人举寨搬走,那翻东倒西的动静肯定也逃不了官府的眼睛,到时候官府自然会找上门和他商讨。” “你若是开口再反悔,倒是没有几分的真实性,不如让官府自己找上门,这样孟大当家也才能清楚知晓现在的形势。” “倒也是。”秋漫点点头。 “少爷,这是厨房新送来的鱼片粥。” 在两人商议时,飞鸢敲响了门,他端进来两碗鱼片粥放在桌上,偷偷地看了一眼秋漫之后便退下。 府上的大厨可是秋漫当初精挑细选过的,就连鱼片粥也是用新鲜的活鱼,鲜白爽嫩的鱼肉和清新的小葱还有佐料混合,闻着便是满腹香气,更别说那一粒粒饱满洁白的米粒。 秋漫一看鱼片粥来了,便故作不知的拍了拍徐止然: “既然你还没有用膳,那不介意我和你一起?” 她说着询问的语气,但徐止然一个人也不可能用上两碗粥,自然是有她的分量,徐止然也断不可能拒绝。 纵然这一场戏是自己主导到现在,也是自己的私信想让秋漫留下来陪着自己的时间久一点,但是看到这样鲜活可爱的秋漫,徐止然眼中的柔情简直要化作实质溢出来。 他闷着笑点了点头:“好。” 两人坐到桌旁,秋漫吃饭的时候还故意夹起一大块的鱼肉,仰头有些夸张的放进口中,然后赞叹:“大厨最近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她转过头盯着徐止然:“你现在还在养身体,可千万不能辜负大厨的心意,要多吃点。” 知道一些的徐止然点点头,低头又是一口鱼片粥,看得秋漫满意地点头。 清风寨中。 孟海义眯着眼,眼中已经是满满的不信任,就连开口的时候语气也有点冲:“怎么,我们清风寨的人想要出去几天也不行吗?” 被县令派过来的衙役王大哈可谓是苦不堪言,这清风寨平常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收留了不少流离失所的人,现在突然说要清剿人家,一看到人家有动作就害怕的不行。 关键是竟然还派自己过来不让清风寨搬走,这……简直是为难人得很! 王大哈顶着孟海义的施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上头说的,我们这种听话办事的也没办法你说是。” 第401章 被发现 王大哈被派到这个差事也实属无奈,只能怪他平常都图来清风寨周围巡查的事情太轻松,所以才会被县令大人误以为他和清风寨的关系好。 好家伙,现在出了事,逮着他就是让他过来说要围剿人家的事情…… 要不是清风寨的人确实不错,他王大哈怕是连回家的性命都没了。 这一次过来就是听说清风寨在收拾东西,大有举寨出走的架势。 这件事若是放在平常,那县令也管不着,毕竟人家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反正平常也算是互不干涉。但是现在上面都都已经下了命令,他若是眼睁睁看着清风寨搬走,到时候等清剿的人过来一看人都没了,那可都是他这一个县令的错阿! 所以他连忙把王大哈叫过来,愣是叮嘱了一下围剿的事情,把王大哈给听的脸色泛白,最后还是不得不过来清风寨。 “孟大当家,你说平常我们也是互不干涉,你也别在现在这种关头搞事情了……” 王大哈苦着一张脸,他不像别的年轻衙役那样生气满满,什么雄心壮志满怀。他现在就希望这些事情快点过去,平平稳稳的,他也只是一个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苦命人而已,平常赚点银钱也都是为了养家糊口。 孟海义听了冷哼一声,一口郁闷之气堵着难发: “是我们要搞事情吗?你说的这太好笑,我们只不过在收拾一些东西罢了。” 他眯了眯眼睛,身上血气带来的威压又开始向王大哈倾覆,把王大哈吓得连退两步。 “你……你……” 王大哈差点就想把他们要被围剿的事情给说出来,但是想到了县令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胡乱开口,他又硬生生把在口中差点说出来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自己心里有数!”王大哈憋屈的很,但是现在又什么都不能说。 孟海义一看他的表情,心中一琢磨,就明白官府的顾虑。 说白了,他们就是察觉到了清风寨想要逃走,所以才派人来阻止。但是派人来阻止了之后,又是什么话都不说,这也说明,秋漫那边的消息是坐了实的,朝廷派人来围剿清风寨,只不过领命围剿的人还没到,所以小小的凤翔镇县令也不敢动手。 看这架势,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边已经知道了围剿的事情。 “我们清风寨的人也都只是一届草民罢了,平常可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能有什么数呢?”孟海义一个揶揄地眼神过去,却是让王大哈起了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孟大当家的知道的事情好像比他多。 算了算了,他也只是一个跑腿的,既然清风寨已经收到了县衙的消息,那他还是赶紧回去复命才是。 王大哈有些狼狈的下山,只不过下山前,他还算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留下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 “最近还是安分守己点的好,能的话,还是早点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围剿的事情那可是皇上那边下的命令,这清风寨……怕是真的留不下了。 二当家也收到了县衙的人过来寨中的消息,他一开始就藏在暗处,听着大当家和王大哈的对话,等王大哈走了他才从暗处走出来。 “大当家,你真的听他们的话不动作吗?若是真的如此,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孟海义摇摇头:“不是听话,而是现在的时机我们做不了什么事情。” “现在县衙那边已经发现了我们想要出走的事情,若是我们再倔强下去,只怕是会在那清剿的人来之前先和县衙那边来一场,这是没必要的伤害。” 他在刚才和王大哈的对话之中已经想明白了,现在他们就是被县衙给盯着了。若是真的硬是要动手,伤害的都是寨子里面那些无辜的百姓。 而且真正掌握寨子生杀大权的人还没有出现,他们若是现在就和县衙那边闹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那真正到了冲锋交战的时候,一定会因为前期的亏空而吃亏。 他说的事情二当家其实也能够明白,只不过他还是憋屈的很。 “黑风寨简直是欺人太甚,一定是他们对我们动手!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找到了什么门路!有朝一日,若是我还活着,一定要冲上黑风寨闹上一顿不可!” 综合前因后果来看,这次的事情一定就是黑风寨那边动的黑手。 只不过现在清风寨自身难保,就算是想为上次的事情报仇,也只能等这次围剿的事情安稳过去了才好放心…… 只不过那领兵围剿的人究竟是谁?现在为何还没有出现? 孟海义陷入沉思。 徐家。 才没过几天,林月儿就已经吃遍了她前半生没有吃过的苦,现在的她俨然就是徐家三人的丫鬟。不单单是平常需要收拾家务,做饭,甚至说就连睡觉都没有好地方。 徐家也就两间屋子,一间是陈氏在睡,而另外一间则是徐止归的房间。她原本还想着能和翠柳两人互相取暖,哪想在她想要凑过去的时候,翠柳就扭着腰肢被徐止归搭着腰搂进了他的房间。 从房中毫不收敛的传出那种欢好的声音,叫林月儿听了又是羞愧又是愤恨。 她就说翠柳为什么在她回来了之后一下子变了性子,从原先的丫鬟开始变换身份有了主子的架势,感情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搭上了徐止归的床。 好一对奸夫! 她没有办法,毕竟还有一点骨气在不想睡在客厅中,只能带着破旧的被褥在柴房中就着干巴硌得慌的柴火而眠。 她每晚在睡前都会暗暗发誓,若是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徐家人和秋漫付出代价。徐家人先是骗她又像是猪狗一样对她,而秋漫则是靠着心机骗走了她的意中人,这些人没资格活在世上,应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林月儿到现在还一无所知,那让她如入籍的并不是旁人,而是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徐止然。 她现在深处泥潭之中,宁愿将身上的那些事情都怪在徐家和秋漫的身上,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心上人沾上一丝泥泞。 第402章 招降 待秋漫走后,飞鸢才偷偷摸摸的进来。 他并没有谈及刚才那鱼片粥的事情,只是现在既然清风寨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那作为朝廷下了旨意的统帅,徐止然若是再没有动作的话,可能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少爷,你看……那围剿清风寨的事情,你打算现身了吗?” 毕竟现在消息都已经到了县令那边,若是徐止然再不动手,怕是不好交代。 若是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徐止然抬眼扫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气,随口问道:“我让你盯着县衙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的,在知道清风寨打算搬走的事情之后,县令很快就派人去了清风寨,那衙役后面虽然面带难色的从清风寨出来,但是清风寨的动作也总算是消停了不少。” 可见,清风寨那边其实还是愿意好好合作的。 “知道了,那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会会县令。” 飞鸢傻眼,自己家少爷是护国大将军的身份这凤翔镇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这么说,难道是要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吗? 他在傻眼的时候顺带将自己的心声都给说了出来。 无奈的徐止然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说明身份肯定是不能在现在说明,否则在秋漫那边他就是坐实了一个骗子的身份。 届时他要怎么解释才能够将自己在秋漫那边的信任给赎回来? “不行,现在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徐止然断然地摇摇头,说明身份这件事……还得再想想。 飞鸢歪了歪脑袋,一头雾水:“行叭……那就只能指望县令那边把这次的事情给护严实一些了。” 次日,凤翔镇县衙中。 县令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徐止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家伙,他知道朝廷会派人来围剿清风寨,哪里能想到会是一直在自己这片小地方上修养身心的护国大将军啊! 你说这是杀鸡用牛刀,人家也刚好在这里,只能说是朝廷还挺懂得省时省力,直接让徐止然动手。 但是…… 县令的眼珠来回的转了几圈。 徐止然和秋漫之间的感情那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亲昵,特别是前阵子甚至已经在商量成亲的事情了。 而秋漫和清风寨的关系匪浅,还有那孟海义,平常也是和秋漫两人称兄道弟的。 现在徐止然突然出现,就说自己要领兵围剿清风寨……若是秋漫知道了这件事,好家伙,她的脸色简直是难以想象啊! 那修罗场光是想想就已经能够让县令这一个纯看戏的开始窒息。 “大人,秋小姐知道这件事了吗?”县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好好的闻讯这件事。 “她不知,”徐止然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我也希望她知道的消息不是从你这边传出去的。” 县令背后一冷,愣是打了个冷颤:“是是是,小人绝对不会将您是此次围剿清风寨的主力的这件事泄露出去。” 说到这里,徐止然绕回正题。 “清风寨平常在凤翔镇中的口碑如何?” 他得知根知底才能够有办法对清风寨的事情下手,想个折中的好法子尽可能地保全清风寨。 没想到徐止然会问到这个,从他冷峻的脸上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县令也只能乖乖的收起心思,好好回答: “清风寨虽然原本确实是一个土匪窝子,但是他里面收留的人都是一些居无定所,家道中落的可怜人。平常也只是干一些劫富济贫的活,甚至说还能够自给自足。” “那些什么杀人抢劫的大是大非的事情,他们还真没有做过。最多就是那些寨子之间的打杀,但是那都属于我们这种小县衙管不了的地界,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不是秋小姐来了凤翔镇,宜家的事情开始办起来之后,清风寨的人也就更怪了,说白了,就干脆变成了木匠工厂一样,平常就靠木头的手艺赖以生活。” 说到这里,县令还小小声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清风寨究竟是得罪了谁,竟然惊动了朝廷专门过来打杀。” 察觉到自己面前的人的身份,他连忙尴尬的笑笑:“总的来说,清风寨算是一个好寨子。” 徐止然一直在听他开口,也听到了他刚才小声的吐槽。 只不过这种事,他这种小县令,多少还是少开口才好。 “那你说,一个好寨子,愿意不愿意接受招降?”徐止然冷不丁地抛过去一个话题。 “欸?” “朝廷给我这边的消息和命令围剿清风寨,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通常面对这种匪寨,一般先以招降为主,若是对方愿意,那自然是减少了对双方的伤害。” 县令点点头:“倒也确实是如此。” 他原本就想要这么做来着,但是……这不是上头说话的人还没来嘛,现在既然是徐止然主动开的口,他自然也是愿意做的。 “只不过……招降这种事……是不是要大人你亲自出马?”县令眨了眨眼。 徐止然咳嗽了一声:“这种事情还是由你们地方父母官自己去更好,毕竟你们更为相熟不是吗?” 被迫“相熟”的县令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不熟啊!但是若是他在徐止然面前说自己不熟,那不是就是在否定自己之前的工作? 于是他僵硬的笑了笑,心中一片晦涩:“好,这件事下官尽快去办。” 徐止然点点头:“招降的条件开好点,你之前都说了人家安分守己,不如给他们在郊外划一片地供生存,然后归籍到普通的百姓即可,之前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 县令没想到徐止然这么大方,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自己这个跑腿的也轻松许多。 “是!” “择日不如撞日,那你今日就动身。” 这件事拖得越久,徐止然心中就莫名的不安,还是快点解决,少生事端比较好。 “对了,让我的护卫陪你一同去。” “飞鸢。” “是!” 飞鸢走到县令的身旁,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县令大人,我们走?” “好……好……这,这就走。” 第403章 独一无二 自打上一次带着魏世隐上天之后,秋漫多少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原本应当是乘胜追击才是,但是因为清风寨的事情,秋漫不得不中途离开。 现在再一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她想着还是尽快把徐止然的病情给治好才是。 要不然到了最后变成两头落空,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又来做什么?” 天蒙蒙亮,丁一刚从外头置办完自己家谷主交代的事情,回来就看到秋漫在门口来回地踱步,看着便是没有什么好事! 他到现在还记着上一次秋漫只是轻轻松松就不告而别,还有谷主那……那有些奇怪的样子。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面前这一个女人靠近谷主。 看到丁一如临大敌的模样,秋漫无奈之余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在埋怨我,但是我可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你家主子赔礼道歉的。”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链子桂花酥,凉了就不好吃了,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磨蹭?” 秋漫多少能够看出丁一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劲,但是说白了,丁一是归属于魏世隐的,只要魏世隐对自己的态度没问题,秋漫也就不觉得有多少被冒犯。 丁一身体僵硬了一下,扫了一眼秋漫手中的食盒,毫不在乎:“谁稀罕你的什么莲子桂花酥,我家主子在我出门前还未起呢,秋姑娘若是有心的话,就请回,不要过多的打扰。” 他就差直接把“你不要再来了这几个字给写在脸上。” “哦?”秋漫可不相信,毕竟她刚才蹲了这么久的墙角,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动静她可是一清二楚。 现在看来,能不能和魏世隐见到,还是得先过了丁一这关…… “都进来。” 还没等秋漫打退堂鼓,就听到里面魏世隐的声音。 “少爷……”丁一还想再挣扎一下,只见一块石子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直接砸在了他前面的地板上,硬生生阻止了他想要上前的脚步。 这块石子在现在这种地方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也就十分清楚。 这是主子对他的警告。 丁一无奈,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只能应下来。 “秋姑娘,走。” 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他往前一步,走在秋漫的面前,招呼秋漫往前走。 呜呼,这变脸的速度着实令秋漫称奇。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丁一不再和自己敌对,或许徐止然的事情能简单许多。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提着食盒跟在丁一的身后走了进去。 魏世隐正在院中品茶,见到秋漫也毫不客气:“秋姑娘不是说给我带了亲手做的糕点?” 秋漫歪了歪头,看来自己刚才和丁一两人在外面的交涉他都听到了。 将糕点送到魏世隐的面前:“喏,这可算是我独门的手艺,也算是第一次做出来让人品尝,你可千万得卖个面子说好吃啊。” 桌上莲子桂花糕一块一块的,酥黄脆爽的表皮上沾着三三点点的芝麻,光是从食盒里拿出来就已经散发出了淡淡的桂花香,那味道就像是喜欢嬉闹的小姑娘一般,时不时撩动心弦。 魏世隐很警觉的捕捉到了她口中的“第一次”,他拿过一块糕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这糕点连徐止然都没有尝过?” “是啊,我平常也没有这工夫。”秋漫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既然都已经开口问了,她便如实回答便是。 也不知道是糕点真的香甜可口,还是自己听到连徐止然都没有唱过她得手艺,魏世隐现在觉得自己口中得这一块糕点,简直是梦幻一般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在某个瞬间,就连他的心都是甜蜜的。 他强压下自己的笑,配着几口淡茶,将那一块糕点尽数吃下。 眼睁睁看着他吃完了一整块糕点的秋漫:行,可能是她自己的味觉不对,否则怎么觉得这糕点甜的齁得慌。 但是看魏世隐现在这么喜欢的样子,可能他就喜欢甜食。 魏世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秋漫冠上了喜欢吃甜食的名头。 他赞赏道:“你手艺确实不错。” 魏世隐的情绪难得外露,也是秋漫这些天来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得到如此明显的正向反馈。 她嘿嘿了两声:“既然不错,那你愿不愿意帮个小忙?” 旁边的丁一直摇头,看看,之前这么卖力就是为了现在提要求。他就知道,秋漫这一个女人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魏世隐轻笑一声,她的意图他早就清楚。 但是既然都到了现在,他倒是想知道,秋漫,你究竟愿意为徐止然做到哪一步? “你想让我救徐止然是?” “对。”秋漫毫不客气。 “能救,难。”魏世隐对徐止然身上的毒清楚的很,那种奇毒并非是不能清除,只是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和药材。 秋漫走到他面前,保持水平同他在同一视线:“只要你能救他,什么要求我都能做。” 她一双鹿眼微微泛红,少了平常想主意时的那些古灵精怪,多的是情感的真挚。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自己,若是不注意的话,甚至会陷入她眼眸那如洪水般肆虐的情感中。 魏世隐强行让自己移过眼神,他在心中轻笑:若是我的条件是让你放弃徐止然呢? 这一个想法转瞬即逝,又令他觉得可笑,自己什么时候需要这般卑微的追寻某一个人? 他重新转过头来,嘴角一抹轻笑:“好啊,那你送我一件东西好了,这件东西要世界上独一无二,不可复刻的。” “对了,独一无二指的是只能我一个人拥有。” “如果三天内,你能够让我惊喜的话,那我救他。” 人他迟早会得到,那现在先得到一些独一无二的东西又有何不可呢? 秋漫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既然现在他已经开口了,那她作为一个手艺人,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她的! “好,我答应了,三日后见,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毁约。” 秋漫答应了下来。 丁一看着秋漫的势在必得,又看出了自己家主子那种悠悠泛泛的心思,他总觉得事情只会越来越糟,顺着一些他不愿意的方向发展。 第404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悠荡崎岖的山路上,几辆精致的马车正在紧赶慢赶的行驶着。 萧点雪已经因为这几日舟车劳顿,精神不是很好,连带着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容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白嫩嫩的小公主跟自己出来之后变成现在这样子,任何一个人看了都多少会有些无奈和难过。 只不过去凤翔镇的路也只能是这样,纵然他容家权势滔天又如何,又不能飞,只能这般乖实出发。 更别说现在京城里面最尊贵的那几人已经知道了萧点雪出来找徐止然的事情,他更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让的萧点雪享福。 否则让京城里面那几个人知道了,到时候吃亏的人还是自己。 “公主殿下,这是新的冰枕,奴婢帮您换一个。” 也不知道容枫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找到了一个丫鬟,反正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有人包揽了萧点雪的生活。 这几日的天气闷热的很,萧点雪又是体热的性子,只能靠着冰块降温,否则则会整个人烧个不停。 这几日,她的冰枕和冰块从来没少过。 甚至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容枫自己的冰块都让给她用了不少。 “唔……好。” 萧点雪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清醒,因为马车条件有限的原因,所以她也只能和容枫在同一辆马车上休息。 她刚坐起来,睡眼惺忪,身体都坐不牢,一看就是还没清醒。 不得不说,此刻的萧点雪比起往常来说更为可人一些,少了平常那种距离感,更多的就像是一颗糯米丸子一样软糯和亲昵感。 “醒了?” 纵然是一心只有朝政的容枫也不得不承认,再大的权势都没有这一瞬间的糯米丸子来的可爱。 他放下手中书册,起了逗弄的心思。 “唔……醒了。” 萧点雪揉了揉自己眼睛,下意识地回复道。 但是在听到声音后,她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彻底清醒。 方才她还以为自己在公主府中,但是在听到容枫的声音后瞬间清醒,这哪里来的公主府,她现在正是在去往凤翔镇的路上。 她连忙端正自己的坐姿,毕竟容枫是一个外男,她方才那些动作和姿态,已经算是过了界的。 “这么防着我?”容枫看着她的动作,脸色一变,冷哼道:“若是我真的想对你动手的话,这一路上多少的好时机在等着我。” “你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他低低沉沉的说着后面那一句话,叫萧点雪听不清。 纵然没有听清,但她也没有探究的意思。 容枫这个人……比想象中的危险很多,她若是到了凤翔镇之后,一定要和徐大哥提醒这一点。 “姓容的……容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凤翔镇?” 和容枫多呆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多危险一分。 “大约一日,明日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应当就能到了。”容枫虽然不满意她的态度,对这些问题还是愿意回答。 他甩了甩手中那一封关于凤翔镇的密信,冷言道: “你就这么喜欢徐止然那个家伙?” “不,不是喜欢。是倾佩,他那样的大将军,我对他更多的是倾佩。若,若是他也能够喜欢我那便是最好。” “若是不喜欢呢?” 容枫听到“倾佩”那两个字的时候,只有冷哼和好笑。 果然还是年轻才会把年少时的一眼当作一生,真正的相守哪里有那么容易,没准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他会喜欢我的。” 萧点雪毫不犹豫,她可是晋国的小公主,若是娶了她,那可是晋国的驸马! 徐大哥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若是他喜欢上了其他的女子呢?”容枫想到了密信里那一个名叫秋漫的女子,手握紧了不少。 说到这个,萧点雪就想到了徐止然之前拒绝自己的时候提到的“秋姑娘”,他当时的眼睛就像是有一道光一样,扎得萧点雪心疼。 不管什么春夏秋冬姑娘,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也会消失得。 萧点雪被容枫带着走进了负面情绪,她钝钝转身看丫鬟已经换好了冰枕,便又回去躺下,翻身背对着容枫。 “本公主乏了。” 只是一句话就直接堵住了容枫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笑了笑。 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什么得不到,就算现在得不到,之后也只会乖乖自己送上门。 清风寨。 孟海义听着阿五传来的消息,说县令带着一个小厮和三个衙役找上门来了,说是要好好聊聊。 “行啊,把他们带进来,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阿五有些怯弱:“那四个随从也让他们跟着吗?” 孟海义洒然一下:“既然带了人手过来,那就是有所准备,我们清风寨待客之道便是不能让客人的准备白费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 阿五点点头,似懂非懂。 他很快将县令等人带了进来。 “请坐。” 随着孟海义的招呼,三名衙役在县令的身后站成一排,而那一个看起来一身素净的小厮却站在了县令的侧后方。 孟海义看着这种阵势眯了眯眼睛。 “县令大人特地过来,原本我们清风寨应当是要有所款待,只可惜最近寨中遇到了不少事,只有一杯清水能够聊表敬意。” 他说着还亲自给县令倒了杯水。 县令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多少也知道清风寨最近和黑风寨的事情,自己现在找上门……怎么说都像是要欺负人家,能有一口水喝也算是不错的了。 他有些慌张有些恭敬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明只是简单的清水,他却赞不绝口。 “县令大人远道而来肯定不止是为了喝一口水?”孟海义也不想和他绕圈,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都是明白人,大人您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开口便是。” “我们清风寨又不是什么说话不讲理的地方,但凡是有点道理的事情,我们都会好好考虑的。” 他这番开门见山让县令也无奈的吐了口气,原本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直接砰的落下。 县令额头冷汗直落: “孟大当家……我,我其实是过来招安。” 孟海义一听,手中的茶杯瞬间迸裂,里面的水溅了几滴在县令的脸上。 第405章 当谁是乞丐呢 县令只是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孟海义就直接这么大的反应,这是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的。 那三名衙役原本就胆战心惊,现在更是直接抽刀相向,三把淬着光的刀指向孟海义。 县令更是害怕的往后缩。 手中茶盏的碎片刺破肌理,带来刺痛。 孟海义才从方才对方的话里面清醒,他如若无事发生一般扫了扫手中的茶盏,面无表情的将碎片挑出。 “刚走神了,不小心将茶盏捏碎了,不会吓到你们?” 孟海义爽朗笑开,只不过那看似爽朗的笑容究竟有几分是真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县令抖了抖嘴角,努力舒展自己刚才因为太过害怕而蜷缩起来的身体: “呵呵,呵呵不害怕,本大人方才才没有被吓到。” 孟海义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三个拿着大刀的衙役:“既然没有被吓倒的话,后面那三位的刀……” 县令连忙回头,然后捂着脸摆手。 那三名衙役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只能在县令的指示下把刀收了回去。 现在就是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方才孟海义那绝对不是走神才弄出来的事情……明明就是怒火中烧没控制好…… 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没真正撕破脸之前就只能他说什么,装作是什么了。 将四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令孟海义最感兴趣的还是的那一个跟在县令身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厮。 他刚才虽然看起来也是受惊害怕,但是整体的肢体十分舒展,根本看不出来害怕的意思。 只怕这个小厮,比县令的来头更大。 将自己的猜测隐入眼底,他笑开,重新给县令倒了一杯水。 “对了,大人你方才说了什么?” 来了……致命的问题来了。 若不是现在还有旁人,县令简直是想仰天长叹或者找个地方给自己钻进去。 他抖了抖身体,有些难过喝哽咽:“方才说到了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孟海义挑眉:“哦?” 县令一脸视死如归:“是……朝廷想要招降你们清风寨,我们会给你们安置好地方,给你们入籍,这样一来,你们寨子里的人就能回到镇子里生活了。” 他说话的样子和姿态,就像是回到镇子里是清风寨里面的人梦寐以求的一般。 “这些啊……”孟海义拉长了语调,让县令心头直发毛。 孟海义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以为开出的这些的条件能够让清风寨的人感恩戴德,认为自己就是清风寨等人的救世主。 实际上清风寨的人为什么要从凤翔镇和其他地方搬出来,他们这些“父母官”难道心里没点数嘛? 如果不是父母官不作为,任由那些乡镇“豪门”胡作非为,胡乱祸害百姓,哪一个无辜的百姓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居无定所的生活? 现在好了,这些曾经遭受苦难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家”,官府又过来说:“你不行,我们愿意接你回去。” 孟海义真的觉得好笑,怎么这些人心里都想得这么美和理所当然呢? 当初像是破烂垃圾一样的把人给赶走,现在又一副我是救世主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像是招安是所谓的施舍一般。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厚度。 他想了想,然后缓慢的摇头。 “不了,这种好事我等贫民享受不起。” 他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能够算是给对方留了不少的面子。 至于说什么招降的事情,还是等那一个幕后的领兵的人出现再说,到了那时候,或许能够谈到的东西会更多,也不至于现在会被对方用这种小恩小惠就当作是天降大喜一般的存在。 “别介啊,这好事你们绝对享受得起的!”县令乍一听没有听出来对方话中的嘲讽,甚至说还跟着对方现在的路往下走。 孰不想,他这句话也算是真正的踩到了孟海义的雷点。 孟海义怒目横瞪,口出恶言:“怎么,你还真的觉得你刚才所说的是好事?还什么享受得起?” “我呸,你们就这点东西就想要来招安我们,这到底是在看不起我们还是说看不起你们自己呢?” 到现在,县令可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不是说好事,而是不愿意呢。 他嘴巴张开了又闭上,最后只能小声的开口:“这也不是我说的。” 孟海义耳朵一动:“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将领让你这么做的?” 这……县令一下子为难了,刚才孟海义的表现很明显是对他提出的条件不满意,但是这些条件也算是他这一个县令能给出的东西了…… 再多点,那就是得他自己出掏家底出来补了,那可不行! 殊不知,他在考虑的模样在孟海义的眼中算是坐实了这件事是那一个幕后的人“一手置办”。 孟海义冷哼:“果然啊,朝廷里面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亏我之前还想着能有几分信任。” “简直是可笑之极!” “行了,你还是赶紧走,我不就不送客了!” 孟海义站起来,背对着两人,很明显不愿意再和对方多说什么话。 而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六个大汉,一个个手上拧着一根大棒,气势汹汹的模样,看着便不像是真正送客的…… 还坐在椅子上的“客人”县抖了抖嘴角:“孟大当家的……” “还不走的话,那就留下让你们的大将军来赎人!” 他凶恶的声音响起,县令被吓得都有些站不稳。 他有些跌跌撞撞得站起来,然后三步一回头地看着孟海义,说白了还是有几分的不甘心。 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飞鸢作为一名“奴仆”却低着头,完全没有想要搀扶对方的想法。 他算是看明白了,清风寨和县令那边没有多对付,县令又是这种浑水摸鱼的性子,现在孟海义直接把那些事情都怪在了身不在此徐止然身上。 眼下若是徐止然再过来澄清的话,怕也是没那么简单…… 飞鸢无奈的摇头,总觉得自己家少爷的身份这几天一定会掩盖不住啊…… 算了算了,他还是先回去看看这件事要怎么办。 第406章 不如坦白 听说了清风寨发生的事情后,徐止然也是笑开。 他倒是不知道这凤翔镇竟然穷困到这种地步,竟然只能够给清风寨开出那么简单的条件。说白了,他看不起。 那些条件换个地方人家没准都能够给他翻好几番,也就是他们凤翔镇的县令在这边欺负人家清风寨老实了…… 老实人,确实是最容易被欺负的了。 “少爷,现在要怎么办?”飞鸢想起清风寨的事情简直是头疼的很,那个县令竟然厚脸皮到直接把这种事情栽赃嫁祸给到自己家少爷的身上,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有多抠门。 想到这里,飞鸢就恨不得去县衙那边揍上那个县令几顿。 “能怎么办……若是我要和孟海义见面,那我是护国大将军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现在就是只能等着了……” 徐止然也算是陷入了两难。 他甚至在想,若是这么直白的和秋漫表明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秋漫会怎么想…… “少爷,您是在害怕秋姑娘,还是说对您不自信?” 飞鸢算是一个俗人,但是就这点子感情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来说,看得还是比局中得这两个人要来得更加得清晰一些才是。 在他看来,秋漫原本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若是知道了自家少爷是护国大将军的事情,只要自己家少爷能够说明白,那在秋漫姑娘那边也就不算是什么大事。 毕竟飞鸢一直有种错觉,就是秋漫姑娘有种世外高人的错觉,饶是天崩地裂,只要能够找到一线生机,秋漫姑娘也不会有半点沮丧一般。 像那些话本里面因为举重若轻的小事就在那边胡闹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在秋姑娘和自己家少爷的身上,飞鸢一直这样坚信着。 “唉……” “那你便替我看看,若是漫漫今日回来了,你叫我一声便是。” 飞鸢闻言,有些奇怪的扫了他一眼。 徐止然困惑:“难道今日漫漫她不打算回来了?” 飞鸢听了更是觉得无奈,也不知道自己家少爷怎么平常战场上如神算子一般,结果到了这方小小宅院,竟然消息这般不流通。 本着为了自己家少爷的幸福着想的原则,他还是决定出手帮一把: “据说今日秋漫小姐没有外出,一直呆在她的工作间里面。” 工作间,顾名思义也就是秋漫在那边钻磨手工的地方,平常她有事没事都会在里面呆上一阵,府中的人也十分识时务,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去打扰对方。 “那算了,她应当是在忙着她的事情。” 飞鸢简直要急得跳脚:“少爷,其他人不敢动是因为他们是其他人啊!你能和我们这种不相干的人一样吗?!” “去去,就工作间挺好的,也没有人会打扰你们,很适合谈事情。” 徐止然心中混乱,但多少也是想和秋漫坦白,于是被飞鸢带着,半推半就地走到了秋漫的工作间外头。 “笃笃笃” “谁啊?” 过了一会儿,秋漫的声音才在里面响起。 “秋小姐,是我,我是飞鸢。我家少爷找您有点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进去?” “哦,是止然啊,进来。” 飞鸢都为自己做到了这种地步,徐止然若是还在那边退退缩缩,那还是像是什么男子汉! 他惊直走进去,飞鸢在后面默默的关上了门并且安静地蹲守在门口。 他可得守好自己家少爷的感情,千万不能够让外人来打扰。 而府中另外一处地方。 魏世隐看着不远处正在暴走的丁一,抬了抬眸子开口:“你怎么最近这么沉不住气?” 丁一是眼睁睁看着徐止然在护卫推拉下走进了秋漫的工作间,他连忙回来和自己家谷主汇报,哪曾想谷主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一副“我知道了然后呢”的模样。 他现在也算是有点混乱了,自己究竟算是什么身份,到底要不要管自己家主子和秋漫的事情。 管的话,他觉得自己会被气死,不管的话,他也觉得自己会被气死。 “少爷,你……你真的不担心吗?”丁一确实是有些困惑。 “担心又有何用,若是我担心,难道能把人抢过来不成?” “谋权谋势,世上最难谋夺的还是人心。” “而人心这种事情,更是记不得。” 对于他来说,现在只是觉得秋漫比想象中的好玩和有意思,如果这算是喜欢的话,那也不错。 但,她现在心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魏世隐自认为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会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做一些合适的事情,让猎物乖乖自投罗网。 至于现在…… 猎物之间的小游戏罢了,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他。 丁一似懂非懂,反正之后秋漫的事情他还得盯着便是。 工作间内。 秋漫已经换了一身劲装,平常女子穿的那些花里胡朝、层次多样的衣服美是美,但是对她这种需要手工活的人来说太不方便,她甚至给自己重新设计了一套衣服,专门留在工作间内打扮。 只见秋漫一头秀发已经扎成了高高的马尾,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那束手束脚还有些贴身的衣物,不得不说,更衬得秋漫多了几分的英气。 徐止然甚至有些错觉,若是给秋漫披上兵甲,她或许连冲锋陷阵也十分在行。 “唔,你发什么呆呢?”秋漫停下了手上的活,结果看到徐止然站在那边出神。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徐止然胡乱带过话题。 他虽然来这里没几次,但是已经养成了随便坐的习惯。 “你是不是又疼了?”徐止然跳脱话题的样子更让秋漫觉得不对劲,她连忙凑近徐止然,端详着他的脸就开始检查不对劲,甚至说已经开始动手捏对方的脸和身体。 “你如果疼的话可千万要说出来,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魏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秋漫沉静种带着一点慌乱的目光投在徐止然的脸上,他听到了自己胸膛中一颗火热的心脏怦怦跳的声音。 他一把抓住秋漫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不,我不疼,不用去找魏神医。” “我就是,有些事情想和你好好的聊聊。” 第407章 还有什么骗我的 “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的,难道是之前瞒了我什么不对劲的事情?”秋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有些不在意的说道。 她之前怎么说都是差点和徐止然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种地步,若不是因为凤翔着呢的这些琐碎的事情,她和徐止然两人没准已经结成了夫妻。 至于徐止然口中所说的有些事情想要和她坦白,她更是觉得可能只是一些简单的小事罢了,是绝对不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的。 徐止然看着秋漫全身心相信自己的模样,心中更是愧疚。 若是自己之前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在那边拖延和推拉,现在的局势会不会有所不同? 只是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再怎么样后悔也没有用。 自己做的事情,到了自己承受的时间了。 “其实,其实是我的身份,我在身份上骗了你。我不只是一个小兵小卒……” 他话还没有说完,秋漫就满不在意的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想和我说,其实你是一个大将军,平常隐姓埋名是为了能能够更好的体察民情,然后因为不知道在什么时间告诉我比较合适,所以一直瞒到了现在。” 徐止然没想到秋漫联想能力竟然这么强,他连连点头,甚至说心中已经出现了些许欣慰的感情。 “我知道你平常比较辛苦,但是也不需要用这个来慰藉我和你。” “没事的止然,一个小兵小卒也是能够有杀敌卫国的骄傲,你不要妄自菲薄。” 听到这里,徐止然脸上的笑意停滞了。 秋漫并不是了解真相,而是在安慰并且认真的相信他。 秋漫抬头:“你现在还是不要想着上战场冲锋陷阵的事情了,把身体给养好是当前最需要做的。” 眼看着秋漫又要跳过这个话题,徐止然终于忍不住了。 他拿出了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兵符,递到秋漫面前:“请相信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隐瞒。 兵符的材质和上面繁杂的印记和纂刻的手法就算是能工巧匠也难以模仿和复刻的。 秋漫这种手艺人,只是浅浅一眼,就已经看出了徐止然手上兵符的真实性。 “你这是哪里借来的,还是早点还给人家。” 秋漫隐住自己心中的想法,面带微笑地转移了话题。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和茫然。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徐止然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小兵小将哪里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还有他身边的飞鸢,一看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秋漫因为两个人的感情,还有更多的东西,不愿意去深想。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最后竟然是徐止然自己找上了门开始坦白。 只不过这一种坦白对于秋漫来说,却是加重了她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徐止然看出了秋漫的逃避,但是既然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就连兵符也都已经拿出来了,就没有再欲盖弥彰,再一次隐藏,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的道理。 他走到秋漫的面前,将兵符直接就递到了秋漫的正面门上。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我知道的是自己不能够再欺骗你。” “我是晋国的护国大将军,飞鸢是我的护卫,乃朝廷的正三品。” 短短几句话,已经算是竭尽了徐止然身上所能够使用的所有力气。 他低着头,双手碰着兵符,宛如一个朝拜的人一样,虔诚的等在秋漫的面前,只为了自己心中的神袛能够施舍给自己一个眼神。 不管是谅解还是怒火,他都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够有一个答案。 起码,他在面对秋漫的时候,不会再觉得心中有愧。 “行,我知道了。” 秋漫低着头,一缕秀发落在她的脖子上,不管她再怎么挪开眼神,那刺目的兵符都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优质股,哪想人家只是表面,实际上已经飞涨上了天。 甚至说,会让秋漫有一瞬间的怀疑,这种人对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真心的吗? 在一瞬间的怀疑过后,她立马将那种毫无依据的想法给摔到了脑后。 纵然是对方的欺骗,秋漫也没有必要对自己产生怀疑和不自信。 纷纷万事,直道而行。 若是当下的事情思考不明白,那就小先放着,将重要的或者紧急的事情先放在前面。 很多事情,也许当下想不明白,没准过几天人也就想开了。 很多时候,人的心情也正是如此。 因为自己困扰在当前的环境中,也被围困在当前的思想方式里面,所以对于当事人来说,没准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方式,更简单的,换一个时间再去想,没准就会得到更好的答案。 这一直是秋漫的处世之道。 现在这一个问题她下意识的逃避。 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想一个更简单却更重要的事情来说。 “你除了身份还有其他隐瞒我的吗?” 秋漫抬头,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徐止然。 琉璃一般的眼中似是有碎光一般,里面真挚的情感叫徐止然这一个骗子不由得更是心虚。 面对如此柔情的质问,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欺骗了。” 秋漫听完答案,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的病情连太医都没有办法吗?” 若徐止然是当朝护国大将军的身份,那必然是京城的太医都给试过了一遍,也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尝试。 她现在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了他一直费尽心力地去和魏世隐打交道,这些到底是不是对方在看自己的笑话。 “没有办法,”徐止然肯定的点头,回看秋漫的眼神中更多的也是坚定。 “我身上的病情几乎是找遍了天下的大夫和草药,但是都没有办法医治。” 他也明白秋漫到底在害怕什么,他摇摇头:“你若是发现我除了身份还有其他骗你的,我必将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秋漫伸手将徐止然原本准备发誓的手给拦了下来。 “倒也不必,我只是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被当成是傻子看戏了。” “不是便好。” 她松了口气。 徐止然看向她,眼中似是有小火苗一般: “那你这意思是原谅我了吗?” 秋漫冷面一哼:“想的美。” 第408章 打就一个字 最后徐止然是被秋漫赶出来的。 面对徐止然的问题,秋漫很干脆的给了回答:“我现在乱着呢,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给处理好!” 甚至说秋漫已经猜出来了那一个被派到凤翔镇来对清风寨做围剿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徐止然。 面对秋漫如此知根知底的提问,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其实这件事再加上徐止然的身份就很容易想明白。 毕竟有一个护国大将军就在凤翔镇,那对于朝廷来说,他又何必大张旗鼓的派遣其他人呢? 至于所谓的杀鸡焉用牛刀的说法,可能在已经疯魔了的朝廷眼里,这也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 “清风寨里面的那些人有多无辜你比我清楚,他们可都是我宜家的木匠工人,你若是……你若是……” 秋漫一句话一连说了好几遍,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最后她只是交代:“你如果不把清风寨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就不要再见面了。” 其实这番的做法也不单单是为了清风寨和宜家,更多的还是为了徐止然和她自己。 徐止然的病不是假的,那她和魏世隐的约定也作数。 只不过剩下的时间,秋漫还是想要留给自己能够好好的想想自己和对方的这一条路究竟应该怎么样继续往下走。 无名小卒是一个过法,但是护国大将军又是另外一个过法。 起码现在的她还没有想明白。 被秋漫赶到门外的徐止然也不泄气,毕竟秋漫的做法这么理智,他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抓紧处理好清风寨的事情,避免因为这段时间的空窗,直接让像是魏世隐那种人趁虚而入。 守在门口的飞鸢看到徐止然出来,连忙凑上去,脸上尽是八卦的表情: “少爷,不知道秋姑娘有没有原谅您?” “先处理好清风寨的事情,这是她给我的消息。”面对飞鸢,徐止然也不会藏私。 想到已经因为县令的错误栽赃,现在招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面露难色:“要不然你找孟海义说上一番?” 其实他想的也很简单,毕竟孟海义和秋姑娘两人的情谊深厚,而自己家少爷和秋姑娘两人之间也关系匪浅。那若是自己少爷说明身份,孟海义难道不会给自己家少爷卖点面子? 若是能够好好的坐下来谈话,没准会有一个好结局。 飞鸢的主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主意,只可惜就连徐止然都不能给出一个比较完整的回答。 他也曾经上书给过朝廷,说过招降的事情。 然而朝廷那边最后的回信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打! 所以县令愿意给的东西就那些,而徐止然能够拿出来的东西简直是没有。 清风寨招降也自然是想要更多的好处,他们这边给不了。 两边现在也就是谁都不愿意的情况,若是这样,最后也真的只能打一架,就看看谁那边比较厉害了。 徐止然将自己的苦衷都说了出来,飞鸢也沉默了。 他有些愤恨:“也不知道清风寨究竟是得罪了京城里面的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说动朝廷那边的意见。” “左右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寨子罢了,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油水,若是说想要真正的油水,不如直接去找那些贪官污吏,只需要一个抄家,第二天就能够招降十家像清风寨一样的寨子。” 飞鸢是直爽了当的性子,就是看不惯朝廷的那些做法。 自然也是因现在四处无人,所以才敢说出来。 “天知道呢,只不过京城除了容家还有哪一家能够左右君意?”徐止然看似是问题,实际上已经坐实了在幕后捣乱的人究竟是谁。 “那……那要怎么办?” 清风寨的事情也是肯定要做,但是是否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又十分的玄幻。 徐止然之前也在想这件事,但是朝廷让他动手,他自然可以让凤镇的人动手。 从那一个县令和那些衙役贪生怕死的模样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绝对不是清风寨的对手,更何况清风寨因为秋漫的原因,还有很多其他地方没有的易守难攻的武器。 那若是以徐止然的指令为基准让凤翔镇县衙的人动手,他们绝对会以失败而告终。 这样一来,只要次数多了,朝廷也自然会松口。 毕竟徐止然这样一个护国大将军的身份放在这里,花的时间长了,甚至说还输了。 到时候消息一传出去,掉的可不是徐止然的面子,而是整个晋国的面子乃至是信心都会受到打击。 “你去找那个县令,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动手,一次派二十个人打清风寨。”徐止然毫不犹豫的吩咐飞鸢道。 “若是他们问起少爷你呢?”飞鸢侧目问道。 毕竟徐止然可是领头人,若是领头人都不在的话,那确实有些不好说。 “哦?”徐止然笑了笑,“我的身体不适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若是他们想的话,我届时会搬一个凳子在山脚下坐着等他们凯旋而归。” 飞鸢这下也明白了,自己家少爷现在坐着就是等着看戏呢。 凤翔镇的人是铁定赢不了的,那对于自己家少爷来说,这些人也只是探路的石子罢了。 谁让他们之前享受着安宁和人家送来的供奉,到了现在还这般地欺负人。 吃进来的,自然是得还回去才算是道理。 “属下明白。” 飞鸢摆摆手便立刻赶往县衙。 县太爷的府中,他刚从温柔乡中屁颠屁颠的回过神来,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谁啊,难道你不知道本大人在办什么事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开?” “哦?那我这等小人倒是不知,堂堂县太爷竟然连我这等三品小官都让我滚,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纵然那声音带着满满的恶意和揶揄,但县令还是立马紧绷了起来。 奶奶呀,这不是那一个和自己去清风寨的小厮的声音嘛!他可是护国大将军的人啊! 难道,难道是护国大将军找自己有什么事? 他抽拉出两件衣服随便穿上,然后火急火燎的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就是“小厮”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声。 他衣服穿错了…… 第409章 派你动手 县令方才并不是空口说白话,他真真实实是在享受男欢女爱中。 而在匆匆慢慢赶出来的时候,他随手拿着的竟然是女子的纱裙。 好家伙,在凤翔镇这么多年好吃好喝养出来的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就这样套在了女子若隐若现的轻薄纱裙中。 再加上县令他慌乱的神态,再配上这一身“诱人”的衣服,简直是荒唐至极。 飞鸢行走江湖和沙场这么多年,各种奇闻异事见得不少,在那种偏远贫困的地方,甚至还有男子专门扮作女子并且以此卖艺、卖身来谋生存。 但那种男子无一不是身段婀娜或者容貌俊美。 像县令这种“老当益壮”的甚是罕见。 “哦哟,看不出来咱凤翔镇的县太爷平常看起来正正经经,结果背地里喜欢玩这么大啊。” 飞鸢他甚至还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亏得县令在欢好之前特地把人给遣走,要不然现在可就丢脸丢大了。 “你你你……”对方是什么身份,哪里能够让县令指责的。 县令憋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气愤。 他最后扔下了一句“请大人您稍等片刻。”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进了屋子换衣服。 飞鸢倚在柱子上,放眼望去这县令府。 不得不说,放着百姓在那边受苦,自己和那些土地主、富豪等勾连在一起狼狈为奸。 这县令府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这里头的富豪,只有到了里头,仔仔细细的感受一番,才能察觉到豪迈之处。 就单单飞鸢现在身后靠着的这一根柱子就不是普通的柱子,那种花色和材质,得有识货的人才能看出来,那一根柱子都是至少年龄满了十年的红木,而且还是一整棵完好无损的被做成砥柱。 再放眼望去,这府中类似的柱子都不在少数。 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一个凤翔镇的县令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富裕许多。 至于为什么就一个清风寨招降多出点钱他都不愿意,自然是因为这件事他捞不到什么好处。 人人皆为利往,这种稍微有点身份和地位就在那边飘的人,更是把这个看得相当重要的。 若是之前的凤翔着呢,多少还有那些乡豪能够时不时做一点“贡献”。 但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每个人自然还是安守本分就好。 对于县令来说,只要他那些龌龊的事情没有人发现,那他就还是一个乖巧安静的父母官。 飞鸢这些年来见过的贪官污吏也不算少数,对于这种人的心态琢磨更是清楚的很。 他一手撑着柱子,一边在那边冷笑:“幸好少爷聪明,要不然还真的让你躲过了这一关。” 这些人不就是在那边想着千万不要和这次的事情掺合上吗,那徐止然还就一定要让他们和清风寨的人动手。 清风寨那边易守难攻,在那一场战役里面吃亏的人是谁众人也自然清楚。 飞鸢现在倒是很想看到县令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 不出他的意料,这县令简直是胆小的要死。 他=重复确认了好几次自己穿的衣服没有问题之后才从屋子里面出来。 原本尚且算是收拾好的心情,很快又被飞鸢的话给击破得变成粉碎。 “你,你说什么?” 县令原本肥白红润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他长大了嘴巴,连原本宛如芝麻一般的眼睛现在也是瞪大。 方才飞鸢的话他是听见了没错,但那对于他平淡无波的生活来说宛如一道晴天霹雳。 飞鸢也不打算和他绕圈,只是扫了他一眼,压低眉眼:“我方才的意思很明确,将军的命令是让你们出动兵力去围剿清风寨。” “这既是将军的命令,也是皇上的旨意。” “难不成县令大人你要抗旨不遵不成?” 那一句“大人”两个字从飞鸢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嘲讽至极,仿佛是将县令脸上的遮羞布给拿了下来。 县令的脸青红交接,一双眼睛也惶恐不安的来回张望和滴溜。 他想不明白了,这才多久,之前将军不还说着要招降清风寨吗,怎么现在又要围剿了起来,甚至说这件事要交给自己来做…… 县令想到了一个点:“可是我这边收到的旨意是由大将军围剿啊……” 出点人力没有关系,但是他自己的安危他可得保全了,至于手底下的人,又与他何关? “将军可是坐镇的人,就这小小的清风寨你还想让将军亲自动手?” 飞鸢一个眼神一个冷哼就已经让县令不敢再开口,只能连连说不是。 “既然你没什么问题,那就这样了,明日就开始行动。” 飞鸢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速度之快,甚至说都没有给县令说其他的时间。 毕竟徐止然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他做呢~ 清风寨中。 孟海义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的“小厮”,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这人不是跟在县令过来“招降的那个高人吗,现在又独自找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不知你是何人,烦请自报身份。” 纵然孟海义的表情和神态算不上好看,但总归说话还是客气,只是这客气里面究竟是包含了多少的敌意,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飞鸢过来此时也不是和他吵架的,他的态度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县令即将带人来围剿清风寨的事情他必须知道,这样一来,他才能够及时做出防御。 徐止然的目的并不是让清风寨被攻破,而是想让清风寨长久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是朝廷眼中那举足若轻的小小土匪寨子,才能够以带来更多的威胁性的可能来和朝廷谈要求。 “护国大将军手底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 飞鸢并不想在自己的身份上过多牵扯。 “我到此是奉了我家大人的旨意,告知您县令即将带人来攻打围剿清风寨。” 孟海义拧眉,围剿这件事他并不奇怪,只是为什么是县令?他也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我家大人没有恶意,只不过身在其位,深受其难,多是身不由己罢了。” 飞鸢一想到自己家少爷进退两难的遭遇 “既然消息已经送到,那我就耽误了。” 飞鸢送完话后便潇洒离开,留着孟海义一人在原地琢磨。 第410章 被挡住了 孟海义怎么想的旁人也无法得知,只是到了次日,清风寨的人都已经士气高昂整装待发。 往日里因为自己落寨为冦,再加上寨子里管的比较严,本着和官府友好往来的本意。清风寨的人遇到官府的人时都会礼让三分,哪怕对方开口闭口放言狠话,都一并忍了下来。 现在好了,不管这一场战的结果究竟是如何。 他们出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在孟海义和清风寨二当家两人的安排下,清风寨里面的兄弟们开始井然有序的准备了起来。 甚至说,在好好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兵力之后,他们甚至说都已经觉得自己是不是飘了,竟然觉得自己能够胜得过对方那些经过训练的衙役。 不论如何,先做好了准备才是。 清风寨众人的一番准备也传进了徐止然那边,他听完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我没有看错清风寨的人。” “对了,”他又问道,“你把这件事和漫漫说了吗?” 纵然秋漫说等他解决完了清风寨的事情再说,但是徐止然也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 飞鸢一脸尴尬:“秋姑娘一直在她的工作间里面,没有出来,就算是用膳那些都是让她的贴身丫鬟送进去的。” “我……我若是想要凑近也没有办法。” 他回想起秋漫姑娘身边丫鬟在自己凑近时候对自己的冷脸,一时间耳朵都红了。 毕竟平常他才发现,原来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到了真正骂人的时候竟然是一个比一个的凶狠。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还是没有必要和少爷讲了。 “您放心,我也打听了,秋漫姑娘现在的状态很好,手上正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为了让徐止然放心,飞鸢将自己花了脸皮代价换来的消息告知给了对方,才算是让徐止然安心。 而在魏世隐那边,徐止然被秋漫从工作间里面赶出来的事情在徐止然有意的拦截下,才算是传到了他那边。 丁一十分高兴:“主子,我们趁虚而入的机会到了!” 魏世隐嘴角难掩一抹笑意,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软: “谁说我要趁虚而入了?” 丁一歪头:“哈?” “我看中的猎物,自然要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送上门。” 说完这句之后,魏世隐则是吩咐道:“这几日多去她那边逛逛,时不时催一下进度,就说我着急的很。” 方才才说完自己要对方心甘情愿的送上门,这里面的“她”的身份究竟是谁也就十分明显。 丁一恍然大悟,十分识趣。 只不过……还有一事…… “听闻县衙那边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对清风寨的人动手了,主子,我们应当如何?” 这件事县衙那边可不敢大张旗鼓,毕竟在凤翔镇百姓那边,清风寨可算是大好人一个。现在他们若是说明了自己要去对付人家的恩人,那自然是吃力不讨好而且还会遭到嫌弃。 是以县衙那边都是偷偷摸摸的在搞小动作。 “不如何,”魏世隐淡定的开口,“这件事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而已,县衙那边是绝对打不过清风寨,但是这一场战又必须要打,你猜是为何?” 丁一拧眉:“小人愚钝,难道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是有兵力的?” 可是徐止然那样的人,只需要一个名头就能够证明自己,何须用此下招呢? 魏世隐敲了敲把手:“是为了能够和位置更高的人说话。” “位置更高的人又是谁?”丁一摸不着头脑。 “自己想,你最好在事情结束前想出来,否则我就让你回去鬼谷再好好的上一下学堂。” 丁一苦着一张脸:“是”。 开战当日,两方也算是备齐了人马在山脚下相遇。 县令因为身材太过肥胖,所以连最大号的盔甲都穿不上,只能批了一身的软甲。 他坐在骏马上,因为不会骑马,所以被一个身强体壮的衙役揣在身前,而他的身后,则是一些看似是经过了精心训练的人,实际上一个个在别人看不见胸前后背,那可都是一块块铁板硬生生贴起来的抬头挺胸,甚至说,若是让他们下马,可能都会发现,腿那叫一个比一个抖得厉害,简直是丢脸极了。 偏生他还必须这么做,毕竟那可是大将军亲口下的命令,他就算不愿意也只能顺从。 再看清风寨那边,在山下守着的是二当家,他是一个粗人,也不喜欢咬文嚼字那些。 他就带着清风寨一伙兄弟,一个排一个的站在那边,手上或是拿着斧头或是拿着弓箭,甚至说还有拿着一种奇奇怪怪看似是木制的盾牌的东西。 尽管不甚正规,但是人家的精气神那叫一个足,眼睛里面简直是放光一般。 光是气势比起来,,更像是清风寨那边要围剿县衙一般。 “你们孟大当家的怎么不亲自过来,难道是怕了我不成?” 县令被人夹着还在放狠话,殊不知他若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人难以忽略他简直是场上最拉胯的一个的事实。 就连他身后的衙役,知道自己不行也就算了,最煎熬的就是看着县令明知道自己不行,还在那边开口拉低档次,简直是好笑得很。 “你这个小肥地瓜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有本事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要不然,想见我大哥,没门!” 这一生“小肥地瓜”浇的响亮得很,甚至说还带有回声。 “肥地瓜……” “地瓜……” “瓜……” “肥……” 这几重声音就像是一个个巴掌一样的打在县衙这帮人的脸上。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动的手,毕竟都说了要围剿,结果动手的人没几个,还被打了脸,脾气一上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衙役先冲了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往外冲,甚至说最后留在原地的人也只有县令和他的“车夫”。 “爽快!”二当家大喊一声,带着自己身后的兄弟也都冲了过去。 衙役没几个会骑马的,直接从马上下来,任凭马匹狂奔,自己则是带着家伙事儿冲向了清风寨的人。 好家伙,精壮结实的大汉带着滔天被羞辱的怒火,一把大刀冲着清风寨的人抡了下去。 原本期待破开血肉声音的衙役:欸??? 怎么被挡住了,怎么可能会被挡住! 第411章 奇怪的兵器 清风寨里面的人原本就是宜家的伙计,更别说秋漫在他们寨子里做各种各样新奇玩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隐藏。 甚至说,很多现在清风寨用的东西都是秋漫特地根据他们的需求创造出来的。 秋漫还一个一个上手教授怎么使用。 这一次围剿,平常大家的家伙事都没拿出来,现在也算是牟足了劲,就等着给县衙的这一群人好看。 方才那一个硬生生抗住了大刀的盾牌就是秋漫的得以之做。 其实做法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有它里面的一个技巧在。 它这个盾的面是微凸的,能够将手拿盾牌的人很好的包裹在里面,防止敌人从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攻击过来。 盾的主体是木制的,而它的凸面则是练了铁片镶嵌在上面。 甚至说在铁片镶嵌上去了之后,还采用油炼法,用油将其表面涂抹光滑,放在烈日下晒了足足三天,等晒干之后再糊上一层,循环往复至少3次。 这样出来的盾牌,非但有了木头的防御,也有了铁片的支撑,更别说是秋漫那宛如神来之笔一样的油炼法,能够让那些攻击过来的兵器都直接打滑,给手拿盾牌的人留下了很大的逃跑的时间。 那一个手上拿着大刀的衙役就傻傻的站在原地,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刀目光呆滞。 “不对啊……” 还没等他从这一个奇怪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旁边另外一个衙役刚才应当是从另外一边狼狈脱身。 现在看到这里有一个拿着盾牌的,看着应当是好对付的才对。 他根本没有看站在旁边一脸怀疑人生的自己的同伴,提着他的长矛就冲上去。 “清风寨的人,就让你大爷我看看究竟是你的破盾厉害还是爷的长矛厉害!” 他斗志昂扬的冲了上去。 冲啊! 诶? 是长矛直接插入了对方的身体吗,否则他怎么感觉自己的手上没有了长矛的存在? 等他定睛一看,对方就拿着他刚才看不起的盾牌站在原来的位置,甚至说都没有移动半分。 而那一个看似是笨重的盾牌也没有半点的痕迹,甚至连轻微的擦伤都没有。 “我……我长矛呢?” 这位仁兄发出了人生有史以来最疑惑的问题。 “在你后面。” 手拿大刀的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他方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兄弟冲了上去,结果人还在,手上的矛直接被那个盾给顶飞了。 两人对视一样,拿矛的那个兄弟恍然大悟: “你刚才拿着大刀砍下去也没有反应?” 那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而清风寨的人在他们两个人开口的时候早就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 这样的情况在这个的小小的战场上发生的并不算是少数。 原本县衙的人以为自己好歹能够略胜一筹,这样回头也好在大将军那边卖个面子。 但清风寨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什么根本砍不动的盾牌,还有那种仅有半个手臂长短的弓箭,但是准头缺格外的强。 甚至说,就连他们手上的斧头也比普通的斧头看起来更加好用,毕竟在甩飞之后能够砍碎一块人头大的石头…… 若是那斧头真的被一个力大如牛的人拿在手上,那这些衙役简直就是给人开胃的小菜,不值一提。 县令也总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形势的不对劲。 他连忙扯开了嗓子把自己这些手下给叫了回来。 好家伙,一个个出发前不说是威风堂堂,起码在气势上面就没有输过。 但是现在面前这一群灰头土脸的人是谁? 有的人甚至连自己手上的兵器都不见了! 再看对面的清风寨,手上拿着盾的人已经蹲在了前面,手里拿着小弓箭的这是在站在他们的身后。 二当家被堆在人群中,他身边围绕的人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他们…… 县令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相较最开始的时候气势强了不只一倍。 而这种自信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那回头看看自己这边的垂头丧气就能看出来。 尽管心中的发虚,面子上也过不去,但是身为县令,他怎么可能会在敌人的面前丢自己这边的脸! “清风寨的人,你们给我听着,刚才只是一些小小的试探。” “本大人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愿意招降,本大人就能够在凤翔镇给你们安排几处容身的地方!并且保障你们的性命不受伤害!” “你们若是识相,那所有的都好说;如果不识相,明天我们的人就不只这样了!” 县令其实说的自己心里也发虚,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边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德行。 今天过来的人已经算是能够拿的出手的了……还被对方打成了这样…… 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难看的很。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直接在对方的面前承认是自己这边不行…… 二当家原本就对县令不爽,寨子里面的人听到招降这件事,很多人也是抱着不愿意的态度,说是宁死不屈。 所以今天的这一场战,,寨子里的很多人也都是抱着一颗必死的心来的。 哪里能想到,堂堂凤翔镇的衙役,竟然是这种本事? 他们现在也是越打越有底气,现在就算是对方还想继续打下去,他们这边只会越来越强。 现在县令还敢这么叫嚣,简直是可笑至极。 “听好了啊胖子,我们不愿意接受招降。” “你如果还算是一个男人,那今天就带着你的人和我们来一场决一死战。” “如果不算……”二当家笑笑,“那也行,是你的个人自由。” 这种话简直就像是直接打在了县令的脸上。 若是在平常,他非得找对方好好算账不可。 可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他根本打不过人家!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开口。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回头的时候可别哭!” “走,我们先回去休养生息!” 他前面放狠话放得很严肃,现在带着人还是理直气壮的溜走了。 但是怎么看,不管他究竟是用什么借口,都显得狼狈极了。 清风寨的人在原地笑成一团。 二当家大手一挥:“走,回寨子喝酒去!” “走咧!” 第412章 又来讨债了 原本徐止然还想去看看热闹,但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最后还是留在了府中。 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是既定的结局,但就是想看那些人吃瘪…… 对于不能亲眼看到那些人吃亏的这件事,徐止然表示真的很可惜。 怎么说呢,一想到那个胖县令会被打脸,一般人看着心中都会畅快不少。 只是可惜,徐止然非但没有那个畅快的机会,甚至说还迎来了并不想看见的人。 徐家一家人找上了门来。 因为平常都是飞鸢在对接这些事,而今日他跟着县令那边去了清风寨,所以附中的人不知道陈氏和徐止归两人的底细。 再加上徐止归和陈氏两人长年累月的在外人的面前惯会惺惺作态,所以通报的小姑娘被徐止归白弱清秀的脸给看红了脸,想着“长这么俊秀应当不是坏人。”的想法就给放了进来。 甚至说还主动的带了两母子走到了徐止然的院子里。 “这里就是徐公子住的地方了,你们好好叙旧,若是离开的时候需要有人带着还可以找我哈。” 那丫鬟显然已经被徐止归的脸皮给欺骗了。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陈氏一脸骄傲的看着徐止归,感叹道:“不愧是我的儿子,简直是走到哪迷到哪里。” 徐止归在那一名丫鬟离开后,嫌恶的拍了拍刚才自己被对方碰到的袖子,然后低声恶狠狠的开口: “行了,现在还是赶紧去找徐止然!” 他看着面前这比自己那一个徐家都大上两倍的院子,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愿: “这就是徐止然那家伙住的地方吗,他和自己可是亲兄弟!他凭什么自己住在这么一个好地方,享受尽了丫鬟和仆人的照顾,却让自己和娘亲两人呆在那种破地饭。” 他今天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今天一定要从徐止然的身上得到点什么东西! 最少……最少也像样的宅子,至少要像这个府邸一样大!还要一个秀才的名头! 这样一来,凤翔镇的人就不配和自己在同一条线上了! 对了,他现在可是大将军,平常都在军营中,对那些金银财宝肯定也没有办法享用。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那他们也愿意替他分担一些的! “笃笃笃” “进来。” 因为这府中都是秋漫的奴仆,再加上徐止然今日因为清风寨可能会发生的笑话而心情不错。 他便直接让外面的人进来。 没成想,进来的人竟然是徐家父母。 甚至说因为轮椅和门槛的原因,徐止归还差点进不来,最后还是在他自己和陈氏两人努力下,才算是狼狈的进来了。 徐止然看到他们的时候,心中先是气愤,而后又是可笑和沉默。 比起原本心中的埋怨,现在的他心态算是平静了许多。 虽然和面前这两人是血亲关系,但是那又如何? 他和这两人之间的情分早就已经在这两人孜孜不倦、毫无尺度的贪婪中被耗尽了。 更别说这两人还时常在自己这里诋毁秋漫,更是让徐止然的心中生出不少不快。 “两位来此所为何事?”徐止然放下手中的兵书,脊背挺直,面色严肃,端是一副说公事的模样。 陈氏因为要抬徐止归累的满头是汗,连一口水都还没喝就听到徐止然像是陌生人一样的问话。 她连忙上前,面带急切:“止然,你怎么这么生分,我是你娘亲,他是你亲生哥哥!” “这孩子怎么现在不认人了……” 陈氏心中更是不快,毕竟她这些年来拉扯这两个孩子胀大已经算是不容易,现在孩子飞黄腾达了,竟然要和自己划分界限,叫她心中总归是不甘愿的。 徐止归毕竟是过来讨东西的,多少也知道要附和一下人家。 他跟在陈氏的话头之后: “止然,我可是你的哥哥,小时候我可是经常背着你出去玩。” 说起当年情谊,徐止归还不露痕迹的给自己卖了个惨。 “只可惜哥哥的腿后来就坏了,整天坐在轮椅上,还是止然心疼哥哥,小小年纪就推着哥哥出去外面玩。” “还记得止然小时候还说过,以后长大了要做哥哥的腿,带哥哥去看遍晋国的大江南北。” 徐止归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毕竟他和陈氏两人都听得眼眶红红,被他自己描绘出来的兄弟情所感动。 而故事的主人公徐止然则是一脸冷漠,和那边声情并茂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没手吗?” 徐止然冷冷的声音响起,根本不为徐止归刚才描绘的兄弟情所感动。 徐止归一时间没从自己营造的氛围中清醒过来:“什么?” 徐止然拧眉:“我说,你双腿残废没事,但是你没手吗?” “小时候需要我来推你,长大了还希望我能够做你的双腿。” “你的轮椅是能够手滑动没错。” 徐止归哑声:“没错……” “是了,既然能够自己手滑的话,为什么需要我做你的双腿,还要我推你往前走。” “你是人彘吗?” 徐止然好不留情面的话直接让刚才徐止归绘声绘色营造出来的兄弟情瞬间破灭。 徐止归自诩是一个读书人,就算平常开口内涵别人也只是打文字游戏。 哪里见徐止然这么直白架势。 他的脸还是泛红,耳朵已经红成了一片。 陈氏方才还没听明白,现在回过味来也算是听明白了。 她挺身而出,直接护在徐止归的面前。 演了这么久,终于算是撕下了那一张并不属于他们的假脸。 “小兔崽子,你对你兄长说什么呢!你还不赶紧道歉!” “当年要不是你哥,没准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一个池塘淹死了!” 又是往事重提,陈氏每每要求徐止然帮徐止归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也仅仅是因为当年徐止归救了他一把而已,但事实真相……徐止然等长大之后才想起来,当年自己并不算年幼,也不会丝毫意识都没有,那为什么会突然摔倒池塘里呢? 当时背后没有别人……只有徐止归…… 到了长大之后,徐止然才算是想明白,徐止归当年动过杀自己的念头,只不过最后可能良心过不去,就变成救自己。 呵,多年的骗局和牺牲! 第413章 当年真相 徐止归也是好狠的一个人,明明身为长子已经享受到了家中绝大多数较好的待遇,但他依旧不放心,想要将自己唯一的一个弟弟也害死,这样就能够让自己能够成为家中的唯一。 说白了,他还是害怕自己的双腿残废会成为家人眼中的累赘,那种可有可无被抛弃和丢下的角色。 焦虑和嫉妒心让他忍不住对徐止然下手,但最后为什么重新救下徐止然,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是对于徐家人来说,原本徐止然身为徐止归的弟弟就应该照顾他。 现在徐止归还成为了徐止然的救命恩人,那徐止然的一辈子都应该要带上徐止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时候的徐止然被叮嘱的最深刻的话便是:“你的哥哥救了你,不管他要什么你都应该答应。” 幸好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徐止然参了军,才从以前那样猪狗不如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也才算是想明白了以前人生中很多困扰和牵绊他的点。 其实若是徐家人好好说话,乖乖不出声,他还能惦记着养育之恩的情分。 只不过徐家人本性便是贪婪的,之前自己还是一个弱小的孩童的时候,他们就一个劲的从自己的身上挖掘各种各样的利益。 现在自己出人头地,他们不嗅到风声就还好,一听到消息就像是苍蝇一样闻着味儿就过来,赶走赶不走,还试图用当年的情分来“感化”自己,这一点简直是他人生这么多年来听到过最好笑的话。 “当年的救命之恩?”徐止然反复琢磨陈氏刚才开口说的话。 他笑了笑,看线徐止归,抬了抬眉毛: “说起来,当年为什么我会失足落水,这件事确实是很奇怪,” “你说对吗,我的救命恩人?” 已经在杀场上浸染了这么多年的徐止然稍微释放一下自己身上的威压,那种宛如尸山血海一样气势一下子就压的徐止归慌了神,下意识就移开眼神不敢直视徐止然。 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此刻徐止归的心中宛如惊天骇浪一般。 他知道自己的当年的行为是极其不光彩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是在徐家人和陈氏的一直引导下,就连他自己都深陷到自己当初的那个谎言中,真的认为徐止然当年是自己救下的。 现在徐止然突然开口质疑当年的事情,徐止归一下子就慌了。 他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徐止然怎么可能会想起来。 当年那个池塘分明就是四下无人,而且若是他真的想起来的话,这么多年来又怎么会任由自己欺负和使唤呢? 其实就算是徐止然没有想起当年的事情,但就现在徐止归心虚的表现,任何一个有所怀疑的人都会立马察觉到其中的真相。 “果然如此……”徐止然一直在注意徐止归的表情,没想到这家伙也算是“实诚”,一诈就自己表现了出来。 就算他嘴上不承认,他的表情也已经出卖了他。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徐止归不管徐止然说什么都拒绝承认。 徐止然更觉得好笑:“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就说不知道。” 徐止归哑然,还是摇摇头不想开口。 两人的对话让在旁边的陈氏云里雾里。 “诶,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 陈氏因为和徐止然距离比较近,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但是因为徐止然身上冷冷的气息和威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回来拉徐止归。 徐止归也是一脸不耐烦地撇开她的手:“没什么,你不用管的小事。” 徐止然看着他闭口不谈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对当年的猜测应当是对的,否则按照徐止归那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选择借题发挥呢! 陈氏有些难堪,她眼神飘忽。 徐止归扫了她一眼,又看了还站在那边神态骄然的徐止然,最后还是摇咬了咬牙:“当年我救止然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都只是往事而已。” 陈氏一下子就急了:“那怎么行啊!” 那可是救命之恩,徐止然若是一名女子的话,甚至说都能要求对方以身相许。 现在没有了这样的一个条件来“威胁”徐止然,那对于自己这边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损失。 徐止归正因为徐止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而烦的很,陈氏还在旁边丝毫没有眼力见的开口,简直是火上浇油一般。 “没什么不行的,我让你别说了!” 徐止归罕见的发了火,陈氏也只能缩了缩脖子小小的应了一声。 徐止然则是眼带调侃的看着徐止归。 不愧在他在徐家耀武扬威这么多年的好哥哥,现在就连发火都是这么的无理取闹,连自己的母亲都要开口威胁和斥责。 说实在话,他看不起。 只不过出乎徐止然的意料,因为徐止归在训斥完陈氏之后,竟然自己开口了: “徐止然,你可以对我们二人冷嘲热讽,也可以不顾及我和你兄弟的情谊,但是我们徐家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养育之恩,难道你要装作没经历吗?” “原本家中便是十分的贫男,后面生了你之后,更是穷困潦倒,就连让我们二人上学堂的钱也都是娘亲一把把眼泪一声声磕求找别人借来的。” “你在拒绝认我们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半点想起当年的日子吗?” 说到这里,他也不等徐止然回应,而是自己接着往下开口。 “我也算是明白了,你怕是这么多年都在憎恨我,恨我这一双腿,恨我是一个废物抢占了你这么多年应该享有的好处,也让你当了我这么多年的‘下人’。”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死,你就能放下你对徐家的怨恨!” 徐止归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疯狂的拍着自己无力的膝盖和双腿,双眼发红,像一只被人逼迫着濒临死亡的野兽一般看着徐止然。 不得不说,他这一场戏演的确实是不错,因为就连徐止然本人若是抛开自己是被指责的当事人的身份,他都觉得徐止归现在开口真是情真意切,他口中的人也是十分狠心。 只可惜,他向来惯不得这种演戏的。 但他还没开口,陈氏就一股脑的冲上来,又是一阵的撒泼。 第414章 打脸 陈氏自打刚才就一直听不懂徐止然和徐止归两人之间的内涵的话,但是现在徐止归这么一闹,她一下子就陷入了徐止归的话里面,并且被徐止归的情绪所牵动。 她想到这些年徐止归在其他人那边受到的委屈,又想到那一日飞鸢在她面前的耀武扬威。 一个儿子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受尽了委屈,一个儿子在参军了之后身居高位享受进了好的生活,现在却不愿意认自己和家人。 在陈氏那边,其实已经坐实了徐止然是一个的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但其实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徐止归这些年都在她的精心呵护下过的不错。而所谓“享受尽了好的生活”的徐止然从上了战场开始,那可都是把命拴在裤腰上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而那些所谓的好的待遇和物质生活,难道不是徐止然这些年拿性命去搏来的吗? 陈氏这个人,从本质来说,就是偏心的。 只不过她一直拿着徐止归双腿残废的事情给自己找借口,蒙蔽自己罢了。 “徐止然!你这样还对得起你爹吗!” “他要不是辛辛苦苦的为了养你,会这样丢掉性命吗!” “还有我们徐家,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发达了,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真的能活下去吗?!” “对了,”陈氏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大笑: “你们军营里面是不是最看重义气和情义了,你还是大将军,要是把你抛弃家人看不起我们这种人的事情捅出去,你觉得到时候你的将士们会怎么看你?” “一个个把你看作是自己最亲近和贴切的人,结果才发现你是他们心中最厌恶和憎恨的那种人。” “以后你这个大将军说的话还会不会有人听?” 徐止然简直要被这一对母子给气笑了。 陈氏的确是他的亲生娘亲没错,但是她从一开始到现在,整个的角度都是站在她和徐止归两人上说的话,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徐止然的感受。 “你说我什么想法?还想把我的事情捅到军营?”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家事,军营里的人早就清楚得很,甚至说,我最开始因为身上没有钱,一口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还是他们帮我的。” “你们一直说是你们把我放走,送我去了军营,但知道我的心情吗,我是逃着出去的!” “而且你们敢说没有从我的身上拿走半点好处吗?还没有去军营前,家里的脏活累活体力活哪一项不是我做的?” “就算是去了军营之后,军营给的晌钱我都是攒着和书信一起给你们寄回去。” “别说你们没收到那些,有一年军营里的二狗子回家的时候帮我一起带回去,说他可是亲口给到了兄长你的手上,而且还眼睁睁看着你把看都没有看一眼的扔掉。” “这些年来的书信和银钱,你都是这么做的?徐止归。” 徐止然现在这些话才算是真正的捅到徐止归的伤口。 向来爱钱如命的陈氏难以置信的看向徐止归: “什么银两?你之前的钱难道不是卖字画赚的钱吗?” 陈氏的话才算是这彻底的将徐止归这些年撒的谎给直接戳破,徐止归的脸一红一白的。 徐止然才算是明白,陈氏原来这么宠爱徐止归还是有原因的。 至于这个原因,自然是和钱挂钩,只有她在徐止归的身上能够看到回报和收益,她也才会对对方这么百般呵护。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氏才会这么在意徐止归秀才的身份,毕竟在她的眼中,若是秀才的话,应当是能够赚到更多的银钱才对。 只不过很可惜她看错了人。 徐止归就是一个脾气高傲的废物罢了,他一直拿来哄徐家人的银钱,都是徐止然这些年的辛苦钱。 只可惜徐家人,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中。 徐止归一脸愕然,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起先不是说好了就只是过来找徐止然讨回他们应得的东西吗,怎么现在连连两个之前撒的谎都被捅破了。 是…… 这些年来他自持高傲,觉得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所以将自己的墨宝视若珍宝,开的价高,但是在那些真正懂行的人眼中,他的笔墨就和初学者一般,顶多算是有些灵气,但那一点的灵气又太过稀少,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买,顶多是一些比较俗气的富豪会成为他这边冤大头。 也正是因为没有钱的困扰,所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没啥底气。 直到徐止然的书信送了过来,他拿到钱之后,心中就生了别样的想法。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拿出了钱,在陈氏的眼中也就成了一颗摇钱树。 他自己也渐渐迷失在陈氏和其他人的恭维中,甚至说还有计划的将徐止然寄回来的钱分时间的拿给陈氏,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现在东窗事发,面对徐止然的拆穿和陈氏的质问。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下意识的躲闪,还找借口:“二狗子是谁,我不认识他。” 他找借口的时候甚至说都没有考虑陈氏会不会认识那个人。 徐止归刚找借口,陈氏就下意识反驳: “你怎么会不认识二狗子,他不就是住在我们家隔壁,他从军营里回来的时候,还请客过。” 现场被打脸,徐止归更是不知所措。 他回避的低下头,然后转动自己的轮,往后走:“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陈氏还想拉住他。 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小厮,扫了那边还在纠缠的两人一眼,然后一脸严肃的找徐止然通报: “徐公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容枫的人来找您,他还说,你在京城的情债也一起来了。” 徐止然原本还在那边看戏,现在一瞬间冷脸。 容枫那家伙不是一直在京城,现在怎么到凤翔镇这个小地方了? 而且…… “情债”又是什么东西? 他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这次清风寨的事情多少和容枫脱不了干系。 至于那一个情债,他待会儿可得好好去见见。 “行,我现在就去。” 他看向在旁边偷听的徐家二人,对小厮开口:“把二位送走。” 徐止然便直接往外走,他倒是想看看容枫究竟想做什么。 第415章 想让我送死 容枫和萧点雪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 两人到达凤翔镇的时候,脸色都不甚好看。 萧点雪是因为娇生惯养惯了,没有赶过这么长的路,再加上马车上面的准也不够两人用。尽管容枫已经尽量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对方,但是也还是不够。 至于容枫身体虚弱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赶路,另外一半则是被萧点雪给气的。 萧点雪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但是就算是容枫开口说要找地方休息一阵也顺便能补充一下准备得东西,她都不愿意,甚至说在路上就已经闹了起来,说自己一定要先见到徐止然才可以。 容枫在路上的时候一度想要试试把她敲晕看会不会好过几天,但是一想到现在京城里面已经知道萧点雪现在就在自己这边,到时候若是萧点雪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会被埋藏在暗处的暗卫通报到晋帝那边。 尽管容枫并不在乎晋帝,但是皇后他还是有所忌惮,到时候若是皇后爱女心切,牵连了容家,就不好玩了。 所以尽管心中不愿意,但容枫最后还是听了萧点雪的话,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 至于心中的火气,都被他一把盖在了徐止然的身上。 如果不是徐止然让萧点雪春心萌动,现在的他就不需要受这种苦。 一到了凤翔镇,两人便很快找到了徐止然现在住的地方。 在看到眼前可以算得上是有些平平无奇的府邸,萧点雪先红了眼眶: “徐大哥在凤翔镇都住在这么一一个破地方吗……他受苦了……” 说着说着,萧点雪竟然要情真意切的流眼泪。 容枫扫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手指把她的眼泪擦掉。 “他住在这种地方就叫差,你怎么不说我和你在马车上为了赶路而过的这些日子呢?” “说句实在话,本公子生来还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憋屈的一段时间。” 他紧紧地盯着萧点雪:“你现在心疼你的徐大哥,什么时候可以心疼心疼我呢?”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喷到了萧点雪的脸上,那种强势的压迫感让萧点雪一时间心中如击鼓一般的慌乱。 她急忙抛下一句:“你和徐大哥怎么能比。”就连忙走到门前开始敲门。 容枫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骤起阴霾:“有什么不能比的呢,我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家伙呢?” 他笑了笑,周围的人连忙低下头,就当做自己方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出示身份后,两人也便顺利的进入到了府中。 经过小厮的一番通报,徐止然终于来了。 一见到徐止然,萧点雪便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就像是看到了心爱的宝物一样从徐止然进来开始,她的目光就从来没有从他的身上下来过。 徐止然还没有开口,她就眼眶泛红,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徐大哥,你瘦了,一定是在这里瘦了很多苦。” 徐止然进来的时候目光是先落在容枫的身上。 他被容枫有些惨白的脸色吸引到,心中还在寻思,容枫可是容家的大公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一种人物,平常身边也是不少的武林高手在守着,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难道说,他们是因为遇到埋伏了才来凤翔镇? 在思考的时候,被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声给唤醒,徐止然默然,然后抬头。 “小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原先看到容枫是震惊的,现在看到萧点雪,再看容枫,一时间竟然诡异的猜到了什么。 特别是萧点雪这种心疼的模样,还有容枫看向自己的带着怒火的眼神。 “你们……不会是特意过来凤翔镇找我的?” 徐止然大胆的开口猜测。 萧点雪刚想点头,就被容枫抢先: “那徐将军是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什么是需要我们二人来凤翔镇找你的呢?” 一听就是容枫的诶老套路了,若是说了点什么,势必会被他顺着杆子往下走,套出更多的话。 “猜不到,我觉得不是。” 徐止然冷漠的回答道。 容枫冷哼两声,看着在那边一直不停在原地蹦哒想要开口的萧点雪,他嫌弃的说道: “还不是小公主的心已经被你勾走了,听说了你的事情就要过来找你。” “我啊,只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苦命人而已。” 容枫向来说话只说一半,徐止然对他说的话可不是全然尽信。 “是啊是啊,我听说你受伤了,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不对,你都比之前瘦了那么多,还住在这种地方,一定是还没好。” 萧点雪显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徐止然的迷妹,还没等徐止然开口,她就已经自己一个人完成了整个逻辑闭环,甚至说把理由都给徐止然找好了。 “嗯,还没好。” “劳烦公主挂心” 徐止然默默后退一步,拉开和萧点雪两人之间的距离。 容枫眼中带笑看着徐止然的动作,还有萧点雪察觉之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那只是公主过来找你的原因,我来找你,还有其他的事情。” 徐止然心中冷哼:果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该来的终于来了。 “围剿清风寨的事情怎么样了?” 容枫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给朝廷那边报过了信,给自己这一次来凤翔镇安了一个监工的名头,顾名思义,就是看围剿的进度如。 徐止然回应道:“已经让县令带人去围剿了,没准待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他们回来。” 容枫皱眉:“你怎么不去?” 这命令不是下给他的吗,徐止然怎么可以自己不去动手。 “我这身体,皇上是想我早点死吗?”徐止然没好气的回怼。 “呸呸呸!”萧点雪慌乱的开口,“这种晦气话千万不能说!” 容枫冷住了脸,他知道徐止然的身体差,但是有没有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因为萧点雪还在旁边,他也不可能开口直言让徐止然送死,只能没好气的说:“那我等着县令那边的好消息。”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小厮就大喊着跑进来: “公子公子,县令那边请您去一趟。” 徐止然扬眉:“走?” 容枫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没接他的话就大步走在前面,萧点雪默默跟上。 第416章 你们太废物 县令带着衙役们从清风寨回来的时候,出于疏忽还被凤翔镇里面的的百姓看到。 好家伙,一个个平常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现在就在看到县令还有平常在他手底下作威作福的那些吃瘪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被人给打了。 但是这些百姓他们开心啊!就乐意看到这些平常高高什么事情都不是真心帮助百姓的人受到惩罚。 原本只是几个人看到,后面竟然发展成了什么镇子里面听到消息的百姓都凑过来这边看戏。 一个个直接把县令他们想要回县衙的路给堵了。 不管县令怎么发火和开口,那些凑热闹的百姓就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也是在路上辛辛苦苦的挤了好久,这些在清风寨吃瘪的人才算是回到了县衙里面。 县令一开始就让手下先走一步通知徐止然自己这些人要回来了的消息。 结果他们刚到达县衙,正是一副最狼狈的模样,甚至说县令还直接骂了一声: “这群刁民,今天竟然敢这样让我们丢脸,我回头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教训他们!” 他说完之后,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师爷冲着自己一直使眼色。 “你怎么回事,人都没有出去,结果眼睛不好了?” 师爷深呼吸一口气,见县令已经没救了,干脆直接喊出来: “参见大将军、容公子,萧姑娘!” 什……什么!大将军竟然在这里? 容公子……萧姑娘…… 但凡有一点在官场上面常识的人听到这两个姓氏之后都会瞬间明白过来对方的身份。 特别是萧……这晋国除了皇氏之外哪里还有萧姓! 这是公主殿下啊! 县令这下才知道抬头,一抬头,就看到徐止然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刚才说要给谁什么教训呢?”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相貌矜贵,儒生气质的貌美男子,而另外一边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少女……应当便是公主殿下了。 县令这下子才反应过来刚才师爷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糟糕!自己说的话被这三尊大佛听到了! 他扭曲着自己那一张肥腻的脸:“没,下官只是说想让他们好好的学习一些知识,不要在路上围堵,这样也会造成其他百姓的困扰。” 他这些尚且算圆的过去,徐止然也不想多和他计较。 他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你们去清风寨围剿了不是吗,现在围剿的结果怎么样?” 徐止然提问前早就已经把这些去参战的衙役都看了一圈,心中对这些人也有数,一看就是惨淡得很。 若是之前,他道是没有这种折辱人的恶趣味,但是现在不是容枫来了。 既然他想让自己做事,那就让他看看,这些人把事情都做成了什么样。 在徐止然开口的时候,容枫冷冷的勾起嘴角。 就这些人的尿性,看起来就是惨败。 他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徐止然的意思。 朝廷那边明明就是派徐止然来负责围剿清风寨的这件事,按理说这件事的成败和他的名誉相关联。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一群人的惨状,没有理由他徐止然看不出来。 那问题来了,徐止然既然能够看出来,为什么又要在捅自己的伤口? “下官……下官失责,围剿失败!” “不过这也不全部都是我们这边的原因,不知道清风寨那边究竟是有哪一位高人在暗中帮忙,他们的手上有很多我们之前都没有见过的东西,特别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盾牌,竟然能够把我们的矛给顶飞。” “是啊是啊,小人我也算是用矛的一把好手,但是就在我动手的时候,那一个盾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根本就击不穿,甚至说还把小人的矛给顶飞了。” “除了那个奇奇怪怪的盾,他们的手上还有一种很小的弓箭,虽然射程并不远呢,但是格外的轻便和好用,甚至说整个的准头也比我们寻常的弓箭好用。” “对了,他们的手上还有奇奇怪怪的弹弓,准头厉害得很。就有人暗暗的埋伏在暗处,我们根本来不及防御就会中对方的毒手。” 在县令开口之后,师爷也示意那些衙役说话。 也是因为实在是憋屈的很,所以这些衙役一开口,说的都是对方的不是,连自己半点的弱势和不足都没有提及。 他们开口说的话其实在某一种程度上其实也算是表现了他们现在的心情和态度。 毕竟之前他们有多看不起清风寨的人,现在就有多嫉妒清风寨的人。 甚至说,将失败完全给归功于对方的武器,而不是自己的无能。 这些衙役你一眼我一嘴,甚至说还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 徐止然也毫不客气,甩手将一个茶盏直接砸在地上。 茶盏落在地上直接裂成碎片,幸亏里面已经没有了茶水,但那破裂的碎片已经将众人给吓到静音。 原本一个个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衙役现在就像是按到了静音键一样,低着头不敢开口。 萧点雪哪里见过徐止然发火的模样。 在徐止然摔茶盏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被徐止然的狠厉给凶到,然后张嘴想要尖叫。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容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容枫温热的呼吸在萧点雪耳边传来,“你的徐大哥正在训斥下属呢,你想要捣乱吗?” 萧点雪连忙推开他,然后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 甚至说,她还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就是为了能够离容枫远些。 两人的动静并没有逃过徐止然的眼睛,面对容枫投过来的那一个近乎于挑衅的表情,徐止然并不在意。 只是他在心中暗暗对的困惑,容枫什么时候和小公主两人这么贴近,莫非容家打算从小公主这边下手? 他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多注意这方面才是。 徐止然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一群人,冷笑。 这些人享用着比战场上那些上阵杀敌的士兵好上十倍百倍的待遇,可是就这种德行,这种素质,连后者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冷冷开口,声音响彻在整个县衙的大厅。 “所以你们到现在还觉得是对方太强,而不是你们太废物?!” 第417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徐止然的这一生吼直接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见过骂人的但是没有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甚至说是十分威武的骂人。 大家都知道在军营的时候,很多人的性子比起平常都野蛮了不少。 但是听书归听说、知道归知道,切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些人才会脑袋发懵。 不单单是脑袋发懵,甚至说像是有东西刚才砰的一声砸到自己,让自己怀疑方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说话啊,一个个的,没有听到我刚才的问题吗?!” 徐止然又是一声,让那些衙役再一次缩回了脖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本便是所有人都在那边害怕,现在徐止然的几声又让他们更加的不知所措,一个个低下头,就像是小时候在学堂上面求学一般,在心虚的时候是最害怕被师傅点名。 现在他们的心态与那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说更佳害怕一些。 徐止然站起来,看着面前这些人,明明一个个的个子并不算小,现在却是像某种动物一样简直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甚至说十分确信若是现在地上有一个洞,这些人肯定会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 “行啊,你们现在是都不愿意说话是,那就让我来说。” 徐止然在凤翔镇呆了这么久,对凤翔镇里面这一群光是吃粮不干活的衙役已经忍了很久。 而且凤翔镇说白了也算是他的故乡,里面虽然也有坏人,但好人会更多,他在这边享受过的善意足够温暖。 现在既然有几乎,那他就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士兵。 “你们在回来之后,先是告诉我们您们失败了。然后将失败的原因全都归结到了对方手上拥有的奇奇怪怪的武器是。” “我让你们开口说话,是还是不是!” 徐止然一声爆喝,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身体,然后下意识的回答:“是!” 徐止然也不单单是站在原地,他在这些人的周围来回的转圈,每一个脚步声都让原地的人头皮发麻。 “你们现在遇到了问题就怪对方太强,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了敌国的士兵,也因为对方比你们强所以落荒而逃,将城池和无辜的百姓都送到对方的手中吗?” 徐止然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他一开口,那画面感便直接扑面而来。 在那些衙役中,尚且算是有良心的人已经眼眶发红,面对徐止然的质问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但是我们面对的又不是敌国的士兵,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啊!” 也有刺头不服徐止然的话,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徐止然定定的看着他:“你们是士兵,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执行命令,完成任务。” “那我问你,在你们撤退的时候,县令开口让你们撤退了吗?” “还是说你们就是自己扛不住了然后一个个互相商量着就退缩了?” 这……方才还在大声反驳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徐止然一看这些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在战场上的结果。 “违令者,杀无赦。” “你们现在还活着应该高兴这并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 徐止然这些话已经让那些衙役,还有县令都默默的低下了头,脸上像是火烧一样的红和疼。 “当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退缩,但是退缩是为了反思复盘寻求更好的机会去战胜对方。” “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就是徐止然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刚才还在那边声色俱厉的训斥着他们,现在又放缓了语调。 不得不说,这也让众人十分受用。 “明白了!”众人以前所未有的士气大喊。 “县令你带他们下去,好好反思一下这次的事情。” “哦对了,这两位初来乍到,你晚点派人好好安排一下他们。” 徐止然掌控全局,最后也没有忘记容枫和萧点雪。 眼看着徐止然演完了一场戏,没想到最后的戏码竟然是安排自己。 容枫揶揄的笑:“徐将军,好歹我们也算是你的客人,难道是你自己也觉得你的府邸太小住不下我们吗?” “没关系的,我们不介意,毕竟有徐将军在那边,我们才放心许多。” 萧点雪头一次这么赞同容枫的话,甚至她都觉得容枫是不是悄咪咪的换了个人,否则怎么这么识相和会说话。 她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能够陪伴在徐大哥的身边吗,当然是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和徐大哥一起住的机会。 “我的府邸?”徐止然疑惑的指着自己。 “不然呢,没关系的,徐将军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好歹也是知道你家底的人,一定不会嫌弃你那一个小地方的。” 容枫嘴上是我们不嫌弃,实际上话里话外都在埋汰。 县令眼看着面前这几尊大佛因为一个府邸在那边你来我往,但是他怎么越听越不对,什么时候的徐将军有自己的府邸了,他一直住的不都是秋漫姑娘的府邸吗? “额……徐将军其实也是寄人篱下……” 县令先是遣散了手下之后,才有些瑟缩的开口。 并不是他想要帮徐止然,但是这里面他除了徐止然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啊!所以不帮徐止然还能帮谁呢! “你说什么?” 容枫还没有开口,萧点雪先激动了,“怎么可能,徐大哥怎么可能寄人篱下!” “徐大哥,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她又火速转过头去询问徐止然,毕竟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有,只是因为当时为了隐藏身份,所以住在了好友的家中。” 徐止然不愿意多说。 “既然是好友,那也一定不介意让我们也住一段时间?”容枫简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介意,她不喜欢陌生人。” 徐止然拒绝的十分果断和强硬,一下子让场面有些冷场和尴尬。 “害,那宜家的掌柜性子就是比较奇怪,两位还是跟下官来,下官一定给两位安排妥当。” 也确实是累了,容枫和萧点雪也不想再纠缠,反正来日方长。 只不过在离开的路上,容枫想起刚才徐止然护犊子一般的行为,对县令口中的“宜家”产生了不少兴趣…… 第418章 惩罚 陈氏和徐止归二人可以算是被小厮给赶出来的。 两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在那府邸里面发生的事直接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但两人都是要面子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在外面闹起来。 只能是沉闷着情绪,等着回到家中再爆发。 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林月儿还在那边收拾家务,而翠柳就像是一个女主人一样在那边坐着给指甲染色。 见到两人回来,林月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阴霾,但是同时手上又加快了速度。 若是她动作慢点,待会儿迎来的可就是翠柳和陈氏两人的言语辱骂和拳打脚踢。 在这些日子里面,这种遭遇对于她来说已经经历了不少。 甚至说,在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用背部来面对她们。 因为只有这样,当她们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时候,自己才能受到最少的伤。 翠柳一看到两人从外面回来便连忙站起来,然后扭着身子主动的凑过去要推着徐止归走路。 然而陈氏和徐止归两人则是蹬了她一眼,徐止归也是没好气的开口: “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然后两人便直接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并且直接落了锁。 林月儿余光一直盯着陈氏和徐止归两人的动作,见两人进去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没等她放松下来,背上又挨了一脚。 回头,就看见翠柳一脸得意:“你看什么看,你现在可是奴仆,我身为主子自然是想对你做什么做什么。你要是再敢这么不尊敬的看我的话,我回头把你另外一半张脸也给划花了!” 在林月儿的手下吃苦了这么久,自打翻身以来,翠柳就抓住各种各样的机会来回折磨林月儿,一心想让对方感受一下自己当年遭遇过的痛苦。 她也仗着徐止归现在对自己还喜欢,而且徐止归还是徐止然的弟弟,回头一定能够攀上徐止然的高枝,所以单单是针对这一点,翠柳就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而林月如,只配活在泥泞和黑暗中。 林月儿承受住她的这一脚,难得没有反抗和继续开口。 翠柳现在小人得志逞威风就逞威风,谁能够真正的走到最后还不一定。 她方才注意到陈氏和徐止归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对劲。 两人今天原本既定的计划是去找徐止然打秋风,但是很显然,这秋风不单是没打成,而且这一对母子之间的感情和那种全身心和信任好像也出现了问题。 徐止归那家伙原本就是一个骗子,陈氏原本可是宠爱他得很,现在难得冷脸色,说不准是徐止归在某些钱的事情上骗了她。 若是这样的话……那不就代表着,徐家现在没有什么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翠柳留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现在根本没有收入的徐家除了卖掉翠柳支撑下去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没有了。 林月儿纵使作恶多端,但是脑子还是十分的活泛,甚至说她的猜测和事实十分的接近。 “切,原本是一个废人就算了,现在还变成了一个哑巴。”翠柳嫌弃的骂道。 她现在就是看着林月儿越惨她越开心。 “算了算了,我和一个废物计较做什么。” 林月儿不再搭理她之后,翠柳也觉得没意思,又做回原来的位置上涂抹指甲。 这个颜色的指甲止归一定喜欢,晚上一定要好好的给他惊喜。 屋子外面的两人心思各异,一个在为讨好男主人而用心,一个想着现在的境况应当如何改变。 而屋子里的两人,则再一次开始在徐止然那边的辩解和质问。 陈氏还是按照往前对待徐止归的的待遇把他送进了屋子里,只是关上门之后,脸色就变了。 “说,银钱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徐止然在军营的事情,结果都被你用没有收到的口吻给敷衍过去了,实际上是你拿着他送回来的钱,扔掉他的信件,在我们徐家装作是自己赚的吗!?” 陈氏也不是一个蠢人,现在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眼前的这一个地步,她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她没有想到自己真心实意的相信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引以为豪的好儿子,竟然是这种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多扯谎骗人的事情。 陈氏这么多年来自诩一直十分相信徐止归,而且徐止归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但是没想到,当年的相信现在都变成了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不要求别的,只想要徐止归给一个答案,这么多年来一直欺骗人的答案。 徐止归从路上就开始想借口和办法,他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而且竟然是由徐止然亲自开口说的这件事。 现在好了,搞得陈氏也知道了,他烦的很。 陈氏这个人最看重钱了,之前他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陈氏的这一个劣根性,他也只有撒谎和拿出钱才能让陈氏对他百分百的信任和尊重。 但是现在陈氏很明显已经对自己失望了,徐止归不愿意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徐家的弃子。 陈氏还有另外的一个弱点就是心软。 他只要想办法让陈氏相信自己这么多都是有原因并且是委屈的,那陈氏还会继续相信自己。 就算她心中清醒,但是现在事态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她也只能编造谎言来蒙骗自己。 徐止归心生一计策,在陈氏声讨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桌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陈氏看向自己的时候,徐止归在心中狠心咬咬牙,把一直藏在手中的东西拿出来,然后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孩儿不孝,因为不愿意让娘亲伤心所以骗了娘亲这么多年!” “孩儿知错了,孩儿现在就给自己惩罚!以惩这么多年的欺骗!” 他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碗,双手举高,在说完了之后就要用自己的头去撞。 陈氏一看到那碗就觉得不对劲,在徐止归动手的时候她大步往前连忙伸手。 徐止归的手被陈氏抓住。 碗便被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裂成一地的碎片。 第419章 卖掉 因为手上的碗被撞飞,徐止归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陈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她整个人身体都在发抖。 方才若是她没有及时阻止,那一个碗摔下去,徐止归现在都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徐止归!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竟然要求死了吗!” 陈氏开口便是训斥,但是她发抖的身体,还有整个人开口的时候那根本控制不住的的颤抖都已经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不是,我没有。”徐止然低着头。 其实他的余光一直关注着陈氏那边,毕竟陈氏还不能晕,她若是被气晕了,那自己的戏码要演给谁看合适。 陈氏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更像是怒火冲天,现在被徐止归这么一折腾,心中那些怒气都已经消失,变成了对徐止归的不解,甚至说,还有一丢丢的心疼和怀疑。 之前的徐止然可不是这样,究竟是谁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别看她现在生气,实际上只要徐止然稍微服软,她一下子也就能变换自己的态度,毕竟都已经气成了面前的模样,多少还是要给个台阶才能顺着台阶下去。 “娘……其实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们徐家啊。”徐止然有些无力的开口,他声音低低沉沉,甚至说还带着一丝的沙哑和哭腔。 好家伙,这声音一出来的时候,陈氏瞬间就心软了,原本手上的青筋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样,她默默的后退一步,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今天和往年的那些事,她必须得从徐止归这边得到一个解释和结果。 “当年止然他离家出走,让我们徐家丢尽了面子;而且他在那时候寄钱回来,书信中写着都是让我们要好好和邻里一同相处,若是能的话,还希望我们能对邻里好好照料。”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我对他说的那些事情都印象深刻的很。” 他自嘲的笑开:“徐止然他就算是去了军营又如何,就算是真的给家里写了书信,但是他有问过家里半点好吗?他有想过他自己一个人走了之后,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吗?” “他还想没人照料的我们去照顾别人?简直是可笑!” 徐止归越说越来气,最后原本脸上淡然落寞的神情都变成了狠厉和愤恨。 “既然他一点都不为我们徐家的人着想,那我就早已经不把他当作是徐家人了。” “恰好那段日子我们徐家也囊中羞涩,徐止然那个家伙觉得良善的左邻右里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为了争一口气,就把徐止然他送回来的银钱称作是自己卖了字画的银钱,才算是打消了那些外人看衰我们的心思。” “虽然拿了他的钱,但在逞一时威风之后我的心中其实也很后悔,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东西,迟早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但尽管后面我自己努力钻研字画也确实卖出了不少银两,但左右还是难以满足家用,所以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徐止归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说都近乎是没有声音。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口: “我这一次敢保证我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实话,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氏听到他发誓,连忙一脸着急的凑过来,站在徐止归的身旁,一脸紧张地跺了三次脚。 “呸呸呸,刚才说的话都不算数。” 徐止归看着陈氏替他着急,心中觉得这件事已经稳了。 陈氏也在那边琢磨,当年徐止归拿出钱的时候,家中确实有些难过,而且周围的邻里也是狠心的人,都不愿意帮忙,甚至说有些还在冷嘲热讽。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么做,后来徐止归拿出钱的时候,一个个才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的贴了上来。 不过再想想,那时候徐止归拿出来的钱确实是有时多有时少,她那时候还寻思着果然卖字画的钱不稳定。现在看来,或许是徐止然寄过来的钱并没有那么多的时候徐止归自己添上了不少。 但是不管怎么样,徐止归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徐家。 至于徐止然那个家伙,还说什么照顾邻里,异想天开! “行了我知道了,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往事就不要再提。” 陈氏三言两句就把这件事直接掀开,徐止归心中暗喜。 这些其实都只是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原本就带着刻板印象的片面记忆而已。 当年的邻里之所以看不起徐家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徐家偏心的实在是太明显,是,家里的大儿子腿伤了所以要多照顾一点并没有错,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就一定要让那个身体健康的孩子像是小厮一天在那边伺候着。 说句不好听的,见过偏心的,但是没有见过整颗心都给一个人,另外一个孩子什么都没有的。 街坊邻里的,大家特也都是看着孩子长大,都是热心肠的人。他们尽管看不起徐家对的其他人,但是对那个一直受苦的徐止然却是十分的照顾。 很多时候徐止然因为在外面干活回家晚了没有饭吃的时候,或者根本没吃饱、没穿暖在大冬天冻的瑟瑟发抖的时候,都是这些街坊邻里的施以援手,塞吃的、给暖和的衣服穿。 徐止然的小时候简直是在他们的照料下吃百家饭长大的。 所以尽管后面徐止然去了军营,心中还是惦记着那些好心人。 自己赚了银钱,多少也要回馈一些。 那时的他也尚且算是年轻,不知道徐家和街坊邻里的不和,天真的以为徐家真的会按照他信里的这么做,却没想到是直接给徐止归送“面子”去了。 陈氏和徐止归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有办点的错。 现在既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那家中就面临着一个问……最近人头多了,家中的银钱有些不够。 徐止归献计:“不如把翠柳卖去青楼如何?她身子骨早就不干净了,而且娇媚的很,我也已经打听过了,能卖一个好价钱。” 陈氏没想到徐止归这么果断。 不过说来也是,翠柳那家伙现在光吃饭不干活,卖了能换银钱也是好的,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入了贱籍的林月儿,活还是有人干就行。 “就这样做。” 第420章 猜测 容枫和萧点雪二人被。县令恭恭敬敬的带到了凤翔镇里头最好的酒楼最好的房间。 县令那张油腻肥白的脸上挤满了谄媚的笑:“两位贵客,这里是我们凤翔镇最好的酒楼,两位就在这边休息。” “如若是有任何需要,二位尽管使唤酒楼里的人便是。若是有人胆敢冒犯二位,二位千万千万不要自己动手,也不要同这些小人计较,这种打骂人的辛苦活交给小人来做便是。” “如果有需要小人的地方,随时派人到县衙那边找我,小人定会随传随到。” 还没等县令在容枫和萧点雪两人的面前表完忠心,容枫就让人把他架走了。 “备好热水,送到我和公主殿下的房中。” “是。” 待一番洗漱和用膳后,容枫才算是清清爽爽的坐在那里。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的赶路和奔波确实让他劳累不少,现在洗漱过后,也总算是找回了之前闲适的状态。 他坐在那边开始回味今天在县衙的时候,徐止然的所做所为。 怎么说呢,明明是很正当而且很直接的事情,但是在容枫这边就无形中透着一股子怪异。 甚至说,他还有一种错觉,就像是这些事都是徐止然专门安排人专门表演给自己看的一样。 可能县衙的人都是无意中成为了徐止然手下的戏子,也可能这些都是巧合。 但是对于容枫来说,徐止然的想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有伤在身不假,但是完全没有计谋也没有安排的打仗一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就容枫对徐止然的了解来看,他根本不在乎清风寨的事情,或者说,他在乎清风寨,但是并不在乎朝廷的命令。 是,朝廷指派他作为围剿清风寨的人,他也必须这么做。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完全不动手。 为了堵住朝廷那边,就算他再不愿意,他也只能让这边县衙的人自己动手。 甚至于说句不好听的,徐止然早就对两边的能力了解地十分透彻,县衙的失败也是注定。 而徐止然这么做的原因,也仅仅是为了给朝廷交差罢了。 他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保住清风寨。 想到这里,容枫笑开。 就一个小小的野鸡山寨,徐止然竟然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想要去保住他,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徐止然这家伙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废物一些。 若是他来做,出于这个目的还会有更好的办法,而不是如此明显的袒护。 偏生凤翔镇县衙的人就没有一个看出来的,被徐止然好一通的说教之后还在那边感恩戴德,把对方当作是天神一般的人物,简直是可笑。 至于这清风寨,还有现在徐止然住的地方,甚至说还有凤翔镇都得好好的查一查才是。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收集了不少的情报,但是以现在的形式来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里面似乎还有很多秘密和不可告人的关系网。 他得好好查查才是。 “影子。”容枫轻声唤道。 一个身穿黑衣的暗卫立刻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属下在,公子有何吩咐。” 暗卫的声音低哑,和此刻黑黝黝的夜色相映衬,莫名幽深了几分。 “你去帮我好好查查这凤翔镇和徐止然究竟有什么关系,还有那清风寨,徐止然现在住的地方又是谁的?的,还有……为什么清风寨这样一个小小的土匪窝,说白了就是一个放了一堆没用的废人的木匠工厂,怎么的会有这么强的实力能够击退县衙的人?” 容枫一连抛出了好几个自己的问题,将问题一股脑抛给暗卫。 “明日天黑前,我要得到结果。” “是。” “笃笃笃!” 在两人交流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能够在这个时间这么大声敲门的人除了萧点雪也没有别人了。 容枫微不可察的弯了弯眉,就连声音比起刚才也柔和了很多。 “行了,你先下去。” “是!” 暗卫立马离开,容枫站起来,对着铜镜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收拾得妥当。 但是看着铜镜里面一身衣服严严实实、一丝不苟的自己,他眯了眯眼睛,开始皱眉: “既然你自己这么主动,来都来了,那就不能让你白来才是。” 他在说话间就已经开始动手,将原本整理得妥妥当当的衣服给拉扯开,硬是把自己弄成了一副刚刚收拾好的样子。他甚至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有放过,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发就被他扯了下来,散在两肩。 “咳咳,稍等。” 他压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努力营造出一种自己刚刚在休息的状态。 然而在外面的萧点雪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觉得明明刚才她就已经听到里面的动静了,现在才回答自己,一定是不愿意让自己进去。 在皇城里面待久了的小公主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平常不管是去哪里,都是别人等他的,哪里有自己等别人的道理,更何况是自己已经敲门等了这么久,她自然是不愿意再等。 还没等外面的人反应过来,萧点雪就已经自己打开门冲了进去。 而门在被打开了之后,外面的人刚想冲进去阻止,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给直接关上了门。 大家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退下了,装作刚才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能够在容少爷的房间内关上门的人,还能够有谁呢? 众人想到这一点,身体都悄悄打了一个颤。 容公子对公主殿下的特别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公主殿下的心中似乎早就有了人……自己家公司只怕是要辛苦一些了。 但是这些外人转念一想,容枫平常是这么一个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给装在心中的人,就算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都不会让自己去接触某件事…… 一旦他动手了,那都是十足的把握。 想到这点,他们就默默的为公主殿下默哀,总觉得被容公子那样的人放在心上会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 还没等他们在心中走完这一遭,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归集中于沉寂。 外面的人都沉默了,不论如何,只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便是。 第421章 直觉 容枫的雅间中,在那一声尖叫过后,萧点雪被容枫捂住了嘴反身压在了墙上。 “嘘,小声点,你是想让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你萧点雪,公主殿下在今天晚上自己来了我的房间,并且和我两人独处一室吗?” “不过……”容枫眼看着萧点雪一点一点涨红了的脸,笑开,语气轻佻:“不过公主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那我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允许的。毕竟你可是公主殿下,若是传出去的话,大家伙还会说小人我艳福不浅呢,能够得到公主的青睐。” 萧点雪哪里是想和他共处一室,明明是刚才她敲门了,而且在房间外面等了这么久,他还不开门就算了,甚至说一直让自己在那边等。 对于萧点雪来说,自然是忍不了。 再说了,他一个男子,就算是被自己闯了进去,难道还会有半点的损失吗? 她本着这个想法就直接冲撞进去了容枫的房间。 好家伙……这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令人脸红。 笑萧点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容枫的背面。 她见容枫从背面看穿的好好的,就没有任何的顾忌,甚至说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关上的门。 “你都没什么事,凭什么让本公主在外面等这么久!” 萧点雪人气不打一出来,她见自己都已经进来了而容枫甚至说都不搭理自己,她就更气了。 还没等容枫开口,萧点雪就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手搭上容枫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扯! 容枫人是转过来了,但是对于萧点雪来说,她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男人的胸膛!雪白雪白的胸膛! 容枫原本在匆忙穿衣服的手被萧点雪打断,他被强行转过来的时候,甚至说脸上还是急切的表情。 不得不说,容枫果然还是容家出来的子弟,就算是一个文臣,身上该有的肌肉和锻炼也不算少。 甚至说,因为并没有去征战,他身上的肌肤都是泛着冷白。 那一冷白,先是晃了萧点雪的眼,直接让她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夭寿啊! 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却被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的容枫给捂住嘴,一个转身压在了墙上,在两人之间留出了一个小臂长的空隙。 萧点雪当即是恼怒的,但在容枫说出了那些话之后,又冷静了下来。 是了,今晚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对容枫没有半点的影响,真正会被影响到的人说白了也只有自己而已。 对于他来说,反倒是增益,毕竟能够被当朝公主看中的人,又会差劲到哪里去呢? 更别说他在后面说的提到徐止然的事情…… 若是让徐大哥知道自己和容枫的事情,他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在纠缠不清? 一想到这个,萧点雪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她侧过脸,连原本在那边挣扎和锤击着容枫的手也都一下子停了下来。 容枫原本对萧点雪的情绪波动和状态还十分满意,这种状态就像是一个猎人看到自己的猎物被自己捕猎在牢笼中挣扎的状态一样。 但是现在猎物顺从了,身为猎人的容枫则失去了兴趣。 多没意思啊,猎物还是要有血性和好玩才对。 他心中想着无趣,手上也跟着萧点雪的态度松开。, 萧点雪一被放开立马转过身,然后狠狠的说道:“你快点把你的衣服穿上!就那二两肉!为什么还不好好穿衣服!” 眼看着“猎物”被松开了之后立马恢复了之前活泼的样子,容枫笑开。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悠悠的回答萧点雪的问题: “小人方才在穿衣服的时候,是公主殿下你自己先闯进来的。小人甚至说都还还没来得及阻止公主殿下你,您就对我动手……” “唉,明明是公主殿下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还怪起别人来。” “再说了,男子肌体公主又是看过多少,小人这二两肉说不准还是最好的。” 其实这些话已经过了君臣的边界。甚至说就连刚才的那些动作还有言语上的调侃,都是萧点雪可以处罚容枫的依据了。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在这段时间的磨合里面,竟然开始渐渐习惯了和容枫之间的沟通方式,也习惯了他若有似无的靠近。 现在面对容枫有些过界的话,萧点雪脸上一红,开口:“你快点,我找你是有正经事。” “嗯。” 此刻萧点雪的心中:这容枫的二两肉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倒是想看看薛大哥身上的肌肉。他这么多年征战沙场,那肌肉一定不必容枫这家伙的少,一定还有很多伤疤? 不过没关系,那都是男人的象征,哪像这个容枫,都是白花花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萧点雪一边在心中拿着容枫和徐止然对比,一边暗暗磋磨。 实际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之前她有些躲避的容枫此刻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是能够拿之与徐止然做比较的了…… 待容枫收拾好了之后,两人才能坐下来。 “说,是什么事情让公主殿下您这么急匆匆的过来。” 其实都不需要问就能够想到,这一定是和徐止然有关的事情。 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凤翔镇,公主殿下又什么人都没有带出来,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她若是有什么需求,首先会想到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而她来凤翔镇的目的又是谁呢,自然是徐止然。 说到自己的大事,萧点雪一脸严肃: “我这里有一个猜想,让徐大哥想要成亲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在凤翔镇?” “你为什么这么说?”容枫来了兴致。 萧点雪摆了摆手:“我的直觉而已,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找你吗?” “我找你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帮我查一下徐大哥在这凤翔镇究竟认识了什么人,那个和他成亲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在凤翔镇?” “虽然之前就知道了他们要成亲的事情,但是现在不是没成亲吗?” “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 萧点雪说完之后,竟然开始鼓励自己。 容枫松了松自己的手腕:“可以啊,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哈?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你……” 第422章 卖掉翠柳 容枫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火速被萧点雪给推开。 她有些冷淡的开口:“你不要说什么胡话。” 在之前,萧点雪一般都是小脸通红,现在她这一副模样,明显也是真的生气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猎人,容枫对猎物的松紧放置也熟练得很。 “开个玩笑罢了,我们还是谈正事。” 揪着萧点雪对徐止然的关注,容枫轻而易举的就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你想知道的东西我待会儿就让人去查,你也务必答应我,在凤翔镇的这段时间,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先通知到我这边。” 原本萧点雪听着他前面说话还很感动,现在就火速的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解还带着几分的嫌弃: “我可是当朝公主,为什么去哪和做什么都要通知到你这边?” 她原本在京城里面的时候就一直被皇后和她身边的嬷嬷给这样要求,那时候她就不是很懂,自己明明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又不是那种几岁的小毛孩,没有道理遇到事情的时候会需要人帮忙啊? 但是那毕竟是她的母后,也是当朝的皇后,就本事来说,远远比她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要熟练得多。 所以她在京城那时候的生活就像容枫方才要求的那样,很多的事情都必须得有人跟着才是。 她原本还以为来到了凤翔镇,已经脱离了皇城和自己母后的管辖,自己应当就能够像是鸟儿一样的在天空中翱翔。 但是方才容枫的话一下子就把她心中那隐隐的憧憬给击碎了。 “凭什么!论身份来说,你也只是我的臣子,哪里有臣子管主子的道理!” 萧点雪越想越不愉快,甚至直接点出了两人之间存在的身份差距。 容枫听见她用君臣的关系来形容她和自己,他好笑的扯了扯嘴角,在心中冷冷的琢磨: “这只家养的小猫现在皮就这么痒,到时候真的到手了之后不得反上了天。” 至于什么所谓的君臣之间的身份和界限,对于容枫来说都是狗屁。 他容家,什么时候会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给限制? 只不过关于给小野猫面子的这件事,还是得等做的。 “你现在身边没有人手,而我的人很多都需要安排在我的身边做事情。” “你在这凤翔镇人生地不熟,若是乱跑的话,找不到路回来还是小事。回头万一清风寨的人给掠过去,那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拿你来威胁朝廷和徐止然?” “你说说,你到时候不是变相给徐止然找麻烦吗?” 果然,如果说萧点雪像是那种小猫一样,那徐止然对她来说就像是猫薄荷一般致命的吸引和控制。 原本萧点雪还打算着不管容枫说什么她一定不答应,但是没想到对方直接将徐止然给拉了出来,还说的十分有道…… 萧点雪奄奄的开口:“行,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找你出门。” “这才像话。” 容枫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奔波了这么久,你回去休息,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记得帮你办的。” 被容枫哄着的离开的萧点雪一直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才隐隐的察觉到不对劲。 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房门,那声音愣是把门外面的护卫给吓得一跳。 房间里面的萧点雪:“气死我了!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想起今晚的事情就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否则怎么会任由容枫那个不要脸的家伙的欺负自己,甚至说还求着对方帮忙,到了最后还想是一个小朋友一样的被对方哄着…… 萧点雪越想今晚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对劲,最后到了铜镜的面前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像是打了十斤胭脂一样的红! 她连忙去随便拧了一块布巾敷在自己的脸上。 然而就算是冷水也依然对她的脸没有任何的效果。 “不想了不想了,想容枫那个家伙到底干嘛,不如想想徐大哥!” 萧点雪抱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最后回到了床上,像是卷春卷一样的把自己给卷到了被子里面。 床上小小的一团,萧点雪一边默念徐止然的名字,一边进入了梦乡。 纵然已经到了深夜,也有些地方依旧热闹,,虽然没有灯火通明,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涉依然“热烈”。 “没用的东西,今晚先别睡,还有事情等着呢!” 徐家中,明明已经到了睡觉的时辰,陈氏却还坐在外面。她看着抱着自己的被褥就要去柴房的林月儿,小声呵斥道。 林月儿现在这境遇,哪里还有敢反抗的道理。 她只能默默的放回自己的被子,最后站在距离陈氏不远的角落里蹲着。 为什么她不能休息,但是明明翠柳那个家伙已经早早的进去睡着了! 只不过……方才陈氏那个老贱人说什么,是说今晚还有事情? 若是真正的大事,那不可能她自己还在这边坐着,而让翠柳去睡觉才是。 不对不对,今晚明明陈氏已经进过了房间,翠柳虽然和陈氏不是很对付,但总归在面子上还是尊重陈氏,等到她进了屋子之后,翠柳才进去。 陈氏现在在这里,只能说明是她自己方才的时候走了出来。 自己不睡,让翠柳睡着…… 此时林月儿心中已经有了暗暗的猜想,再加上徐止归那个家伙今晚也不在府中…… 这不是明显得很,那家伙一定是已经和陈氏商量过了,准备将翠柳给卖了。 心里头的这个认知越来越清晰,林月儿不知道应该苦笑还庆幸。 若不是因为自己入了贱籍,只怕今晚被针对的人就会变成自己。 这可能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了,前几日的时候翠柳还一个劲的在自己的面前炫耀自己现在的身份。 说她早就已经攀上了徐止归的高枝,还让林月儿安安分分的做她的丫鬟,之后若是飞黄腾达,一定给林月儿找一个合适的夫家。 那些恶心的场面话林月儿一点都不想听,若不是林家不知道被谁给举报陷害了,她哪里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笃笃”两声,外面有人在敲门。 第423章 听徐家的话 漆黑的夜色中,周围的街坊邻里早就紧紧的关上了门,整条街道放眼往过去,只有徐家还在亮着灯。 而且在周遭一片黑漆漆的气氛中,骤然有人敲响自己的家门,怎么说都是有些恐怖。 若是正常人的话,势必已经害怕的不敢出门,早就落荒而逃躲到了床上。 但是对陈氏这种早有商量和预谋的人来说,这就很不一样了。 听到那两声短暂的敲门声,陈氏欣喜的站起来想要去开门,但是在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看到了躲在角落里面的林月儿。 她盯着林月儿看了几秒,想了想,开始向着林月儿走近。 林月儿一颗心在那个门被敲响的时候就在那边跳个不停,没有停歇的时间。 但是随着现在陈氏的走近,她更是紧张的很,甚至说有些的难以呼吸。 她看着陈氏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近,最后蹲了下来,一双混浊但是依旧精明的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林姑娘,你现在是我们徐家的人,自然是要听我们徐家人的话是?” 陈氏平常说话可是像是刀刺一般的锐利,可是现在,她地生说话反而像是恶魔的低语一样更佳让人害怕和发颤。 林月儿在现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说自己不听话? 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在陈氏的凝视下最后开口:“是,我……奴婢是徐家人,自然是听徐家的话。” 陈氏是一直蹲在那边看着她开口,听着她发颤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说出来。 “行,既然知道自己是徐家人就行。待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记得不要出声哈,否则的话,你知道下场的?” 被陈氏这样盯着,林月儿确实心中发怵的很,是个聪明人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究竟该不该开口。 她连连点头,然后把自己抱得更紧。 林月儿这一副怯弱胆小的模样终于取悦到了陈氏,她来回的看了几圈林月儿,确认她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之后才算放心。 她站起来,快步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大门被打开,林月儿听到了熟悉的轮椅声,是徐止归回来了。 但是并不只如此,和他一起回来的,似乎还有另外两个人。 因为夜晚的宁静,所以当风吹过的时候,林月儿依稀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人已经睡着了,我还在她睡前专门给下了一些药,让她能够睡得更沉。”这应当是陈氏开口的声音,她开口的姿态不像刚才那样可怕,更多的是谄媚的姿态。 “放心,这货色绝对让你们满意,虽然身段没有很完美,但是那床上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 “两位待会儿若是感兴趣的话,还可以自己先试一下。” 男子油腻谄媚的声音响起,这熟悉的声音确实让林月儿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反应过来那人竟然是徐止归了之后,她现在就感觉恶心的像是被一千条一万条虫子在身上爬过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样心态的人,才会想要把委身于自己的女子给偷偷的卖给青楼,甚至说在卖出去的时候还邀请人来“试一下”? 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究竟是把女子当作是什么,当作是他的玩偶吗? 翠柳就算是脾气再差性子再恶劣,她这段时间对徐止归也算不上差……到头来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嘲讽得很。 再想起翠柳几日前同自己开口说自己已经和徐止归心心相依,林月儿现在就是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徐家的这一对母子也真的是恶心到了一种地步,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买卖姑娘的事情。 可能是徐止归的提议实在是太吸引人,这两名男子在拒绝的时候还有几分的不舍:“不用了,我们只是奉命过来收人的。况且,人究竟好不好,我们掌柜的肯定也已经试过了,哪里轮得到我。” 见两人虽然心动但是依旧坚持不愿意,徐止归只能放弃,然后让陈氏走在前面引着两人去自己的房间抓翠柳,而他则是走向了林月儿。 林月儿还没有发现他的靠近,只是沉浸在方才听到的对话的震惊中。 那两人是过来抓人的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他们方才说的,说他们的掌柜已经尝过了翠柳的滋味。 她一个天天在徐家忙前忙后,晚睡早起的人这几日从来都没有在徐家看过陌生人! 那问题来了,那一个所谓的掌柜的,究竟是怎么“品尝”翠柳的呢? 难道是徐止归…… 林月儿想到这里,思路一下子清晰了。 是了,也只有徐止归有这么一个本事…… “在想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 “我在想……”差点就说出口的话被林月儿自己给掐住了。 她在开口之后简直是猛然反应过来,在现在还能够留在这里并且的对自己悠哉悠哉开口的人除了徐止归那个畜牲还有谁!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去睡觉……”林月儿开口,压低了声音:“我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干,还有柴火要砍……” 不得不说,她现在这种小丫鬟的样子确实是取悦到了徐止归。 徐止归伸出手,抚上林月儿另外一半没有印记的脸,悠悠的看着她。 林月儿可能毕生演戏的高光时刻都在这里了,她眼睛一半睁开一半闭上,甚至说还有些难以控制的想要睡着。 她现在这个状态,算是打消了徐止归心中的怀疑。 天知道他刚才在抚上林月儿脸的时候其实是在盘算着,若是把林月儿给一起卖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更值钱。 但是转念一想,林月儿已经入了贱籍,那再卖都不会值多少钱,所以还不如就留在家里做个丫鬟,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 “好了!” 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男人扛着麻袋就走了出来,他的同伙跟在他的旁边,陈氏跟在后面。 那两名男子路过徐止归的时候,直接扔了一袋银钱到徐止归的怀里。 “货色我们刚才也看了一下,确实不错。” “这里面的钱是当时说好的,还有我们两兄弟的一点心意。” “行了,走了。”两人一下子便走远了。 徐家仅剩的三个人都清醒着,各回各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一个晚上,究竟有谁能够睡着? 第424章 万花筒 秋漫自打那一日徐止然自曝身份了之后就一直埋头在自己的工作间内,可以是全身心都放在了她现在正在钻研的东西上面。 毕竟是答应了魏世隐做出独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东西,这不光是涉及到了徐止然身上的伤能否恢复,也涉及到了秋漫作为一个手艺人的自尊心。 世界上每一个东西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就连用同一套模具同一米团做出来的糕点其实在本质上都是不同的,因为糕点身上的空隙还有里面的一些可能影响的因素都可能存在不同。 但是这些都属于秋漫一个灵魂现代人知道的东西,若让她拿这一套去和魏世隐说。 那家伙虽然聪慧,但是也依旧可能用一种“你是不是在耍我”的眼神看向秋漫。 所以秋漫的问题也就来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独一无二。 其实在秋漫的眼中,“我与其他人不同”的这一点,也就是独一无二。 至于专属,那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需要带有一些和他自己相关的个人元素。 …… 这可难倒了秋漫,若是雕刻其实是独一无二,但是在技艺方面,被复刻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才是独一无二呢?每个做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呢? 秋漫闭上眼的时候,想到了星空…… 其实星空每一秒都是在发生变化,甚至说根据人站的地方和位置,他所看到的星空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曾经可耻的想,在她望向星空的时候,她看到的星空其实在那一瞬,就是专属于她秋漫的。 星空… 不一样…… 万花筒如何? 秋漫想到了独一无二的东西!她立马从地上蹦哒了起来。 没错,就是万花筒!就算是放了一样的东西在里面,因为角度和整个内容的混合程度不同,每一个万花筒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东西非但是做起来简单,关键是里面代表着的东西也足够浪漫。 反正魏世隐那个家伙看起来也是家世非凡,换作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还可能被他给嫌弃,不如这种简单又独特要来的好。 行了!说做就做! 秋漫在确定好了要制作的东西之后,更是如痴如狂的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面,等到两日后才欣喜的从工作间里面出来。 “魏世隐,魏神医!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做出来了!” 魏世隐隔了老远就听到了秋漫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怎么有女子的嗓门能达到这么大?” 站在一旁的丁一表示自己并不想回答他的这种问题,因为在秋漫闭关的这几天,丁一已经吃过了苦头。 时不时魏世隐就会问出一些类似于“她到底会做什么东西给我?”“她都不问我喜欢什么的吗?”的这种问题,但是等丁一心中踌躇万千,小心翼翼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回答,准备开口的时候,魏世隐已经完成了问题的自我解答。 这样的次数多了,丁一的心脏强度也已经被锻炼了出来。 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家主子就是设问而已,人家享受着解答的乐趣,根本不需要自己这种“溜须拍马”的人来提供自己浅薄的回答。 “丁一。”“在。” “去接一下她,”像是欲盖弥彰一样,魏世隐又补充道:“省得她打扰了别人。” 这里面的“她”究竟是谁,都不需要说明。 丁一在心中默默想着:这整个府邸都是她的,还觉得她会打扰到谁呢? 他一脸郁闷的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秋漫。 秋漫手上拿着一个木棍一样的东西就冲着他跑过来,丁一下意识的后退然后逃跑。 既然他都跑了,那秋肯定要追啊,不追的话她怎么知道魏世隐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两人任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你为什么要跑!” “丁一!你!你给我停下!” 秋漫在后面拿着万花筒,一手叉腰一边大喘气的说道。 前面的丁一跑得正起劲,只听到后面秋漫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具体并没有听到对方在喊什么。 他头也不回:“你说什么?你说大声点?” 好家伙,这种一边跑一边在那边问自己说什么的人,秋漫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低头扫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行啊你,我让你跑。” 秋漫从地上捡了五六块指甲盖大小一般的小石子,然后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来了一把弹弓。 装石子,拉开,瞄准。 咻咻咻! 连连好几颗石头击打在丁一的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甚至说,后面的秋漫根本不客气,用石子打他的后背也就算了,甚至说还冲他的腿脚那边打。 那石子虽然小,但是也不知道秋漫对弹弓做过什么改造,射出来的石子竟然比平常的弹弓要疼上好几倍。 纵然丁一武功不差,但是也不能这样一直挨打。 他到了最后干脆也不跑了,直接站在原地。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都已经不跑了,秋漫是不是还想针对自己! 出乎他意料,当他停下来了之后,从秋漫那边飞射过来的石子也都停下了。 秋漫一路小跑到丁一面前,有些大喘气:“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一看到我就跑?” “我都闭关了好几天了,能怎么你啊!” 丁一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但是任其他人一出来,好好的在路上走着,突然看到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冲着自己冲过来,扪心自问,谁不会下意识的跑走啊! “是,是你手上这个棍子的错!你为什么要扛着棍子过来,一看就像是要打人!” 丁一突然理直气壮。 诶?木棍?棍子? 秋漫心想自己哪里有那东西,结果顺着丁一的目光看过去,最后落在了自己手上的那一根万花筒上面。 噗…… 不得不说,木质的外壳还有那个圆滚滚的身体,这个万花筒……确实挺像木棍的…… 秋漫噗嗤的笑开:“这不是木棍,是我给你竹子的东西。” 丁一拧眉:“就这?就这破木棍子还独一无二?” 秋漫推着他:“走走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425章 万花筒美景 魏世隐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等到丁一和秋漫两人进来的消息之后,他才赶紧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 “怎么回事,刚才怎么在外面吵吵闹闹的?”魏世隐仅仅是听到脚步声,就问出了口。 丁一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方才明明是魏世隐让自己出门去接秋漫的,结果两人闹了起来,现在被问责的还是丁一自己一个人。 但是就现在这种情况,丁一哪里可能出卖自己的主子哦! “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在秋姑娘面前自证身份,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误会。” 在秋漫想开口解释的时候,丁一抢在她前面直接开口把事情给揽了下来。 秋漫觉得好奇的抬了抬眉毛,之前的丁一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也不知道是最近被魏世隐给敲打过了,还是自己变聪明了些,秋漫总觉得他最近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多少还有些上道。 里面的曲曲绕绕秋漫并不想去猜,她有心和魏世隐那个家伙交好不假,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诊治好徐止然的病情,若是一直这样拖着,也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才是。 特别是…… 特别是在徐止然向秋漫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在秋漫这边他就更佳的危险,跟着瓷娃娃一样,若是哪里弄伤了亦或是碰到了,秋漫会心疼到不行。 还有那个围剿的事情,他要是自己不出马,就不会有事,若是自己出马……那秋漫到时候定会直接冲上去把他给揪回来。 “没事,只是小事而已。”秋漫三言两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一举掀了过去。 “对了,这是我说好给你做的东西,按照你的要求实现了它的独一无二,你要不要看看?” 秋漫伸手就将自己刚才一直抱在怀中的万花筒递给魏世。 其实魏世隐从秋漫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怀中这一个看起来很正常,但就是在直觉上很不正常的木棍。 他知道秋漫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也知道秋漫拿出手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但是他就是不想接……仿佛接下了这个东西之后,他和秋漫之间的关联也会在之后不久的时间里消散。 “愣着做什么,快看看。” 秋漫直接把万花筒丢到魏世隐的怀里:“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木筒,你打开有花纹这边,然后闭上一只眼睛,一只眼睛往里面看。” 魏世隐在愣住了之后只能乖乖的按照秋漫的说法去做。 尽管心中并不是很情愿,但魏世隐还是带着一些隐隐的期待睁开了眼睛。 魏世隐并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但不得不说,此刻所见是他此生最想珍藏的美景。 一片很纯粹很干净,甚至说还有繁星细闪的星空,甚至说,筒身轻微的晃动,还会带来流行一般的体验。 入目皆是一片漆黑,细碎的星海铺陈在黑色的幕布中,一颗一颗在黑色的画中组合成独特的风景,就连看上几秒都能够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而那星星点点的流星更是让人大受震撼,也不知道秋漫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竟然能够让这种现实都不一定能够出现的东西出现在那一方小小世界。 丁一和秋漫两人其实一直在那边注意魏世隐的表情,现在看魏世隐闭着眼睛一直在那边定着,不说声音,连半点的动作都没有,甚至说秋漫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 算了,还是自己动手。 秋漫毫不客气的推了推魏世隐的肩膀:“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其实她还有写话没有说出口,毕竟这可是耗了她好几天时间准备的东西,现在不去夸张也算是她的一个自尊心在那。 不过若是魏世隐不满意,那她也只能认栽。 魏世隐被秋漫一推才算是从方才的美景中清醒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从这个奇特的东西中离开。 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秋漫的时候,他才发现,秋漫眼下散着青黑,甚至说脸色也有些苍白,一看便是这几天熬足了夜。 但不论身上的状态如何,秋漫的一双眼睛随时都是如星星一般的闪亮。 她现在看着自己,一脸的期待。 面对为了自己费尽心思的人,哪里有人会说出做的不好这样的话。 魏世隐移开眼神,开口:“做的不错。” 终于听到了拥有者的赞赏,秋漫开心的晃了晃脑袋和身体: “是,我就说了,在手艺人这方面,目前还没有遇到能够与我抗衡的人。” 她骄傲的样子让丁一后退一步,眼神略有几分的嫌弃。 “你往后退半步的表情是认真的吗?”秋漫回头紧紧地盯着丁一。 “你也去看看呗,别到时候又在你家主子的面前挑我的刺。” 好家伙,丁一那叫一个冤枉,他倒是想挑刺啊,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家主子都是护着秋漫那边,每每吃苦受气的人都会变成自己。 就像现在,秋漫说让他去拿来看看,但就丁一对自己家主子的了解,魏世隐现在对这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喜欢得很,要不然看他就算是拿了下来也一直放在手上把玩,这明明就是喜欢极了的模样。 “不了不了,秋姑娘你刚才看错了,小人我可不敢。” 丁一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说出来,他连忙抖了抖机灵躲过这个话题。 秋漫把丁一给怼了,话题还是得牵回魏世隐的身上,毕竟她做这东西,就是为了魏世隐做的。 “你看,它够不够独一无二。” 秋漫的话听起来像是一个疑问句,但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肯定句。 在这个时代,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技艺能够做出这个东西,就算是做出来了,每一个万花筒里面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自然便是独一无二。 魏世隐释然笑开:“你怎么做到的?” 他避而不答,很显然也是默认秋漫的话,足够的独一无二。 “这属于个人的商业机密了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了,废手的很。” 听到秋漫这样的话,魏世隐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开心还是心疼才。 “对了,我们之前的交易还算数?徐止然治病的那个。” 秋漫单单一句话就让整个场面冷了下来。 第426章 破坏气氛 在秋漫开口后,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丁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疯狂的眨眼,他没想到这个秋姑娘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就毫不掩饰地在现在这个时候直接开口说条件。 好家伙,他也知道这是两人之前早早就商量好了的事情。 但是论谈价格的这种事,也不是非得在现在就谈啊! 这不变相等于在你热情高涨的时候直接给你泼一盆冷水吗? 再炙热的火焰都会直接被浇灭。 意识到气氛的尴尬,秋漫咳嗽了两声:“咳咳,这不是交易吗?既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应当现在提起不是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偷偷的瞟了魏世隐一眼,她只是莫名的心虚,但是这件事从她原本的角度来看,她也依然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再说了……这原本不就是一个合作吗…… 魏世隐此时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坠入了冰潭一般,有些难以喘息。 他很难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毕竟上一秒还沉浸在对方为自己制造的浪漫之中,尽管这个浪漫本质上也确实是一个交易。 但是魏世隐在感受礼物的时候刻意回避了这一点。 方才秋漫的开口就是直接挑明了这一点。 说白了,在魏世隐看来是情感上的东西,但是在秋漫那边,已经坐实了是交易。 现在听到秋漫重复询问是不是交易这件事,魏世隐只能在心中叹息。 “是交易没错。”魏世隐开口,原本在后面跃跃欲试的丁一听到这里也只能不甘心的把刚才探出的脚收回去。 “这件事是我之前就答应你了的,若是你能够制造出专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徐止然的病情我定会帮你。” “但是我这边愿意,徐止然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心甘情愿让我医治。”魏世隐意味深长的开口。 秋漫最近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在工作间里面呆着,就算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她也没有自己知道的那么纤细。 县衙已经攻打过一次清风寨,并且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京城那边来了容家的公子和京城的小公主,现在正在大肆在收集凤翔镇和徐止然的消息,甚至说还在调查秋漫的身份。 在丁一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有询问过魏世隐要不要阻止,但是魏世隐拒绝了。 只要对方不对秋漫产生伤害,那就任由事态发展。 毕竟从他这边看来,那个容家的公子更多的在针对徐止然,秋漫这件事也只是一个条件补充罢了。 更别说还有一个小公主在那边盯着徐止然,若是她能够挑动秋漫和徐止然两人之间的关系,那魏世隐可谓是巴不得。 现在秋漫终于能让自己为徐止然动手,但是徐止然会不会不好说,那从京城过来的两人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让徐止然舒服。 秋漫有些疑惑,她困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头:“他怎么会不愿意,那可是他的身体……” 魏世隐故作神秘:“你闭关的这几天可是发生了不少你不了解的事情。” “事情我答应下来了,随时都可以兑现,行了,我乏了,你回去。” 魏世隐摆摆手,秋漫也识趣的离开。 魏世隐那神态怎么可能是乏了,只不过是找借口支开自己罢了。 秋漫站在的原地想了想,她还是先去找徐止然了解最近的事情比较重要。 怎么感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了不得事情? 在秋漫离开后,丁一撇了撇嘴: “这个女人真的一点都不识趣,怎么能够在刚才那种时候说出那么毁气氛的话!” 魏世隐淡淡扫过一眼:“那你觉得她应该在什么时候说?” 丁一被扫的底气不足:“不管她在什么时候说,反正就是不应该在刚才说。” 他身为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出来刚才的气氛到底有多好,他秋漫但凡有点心,就不会在刚才那样的氛围中说出那么让人瞬间清醒的话。 真是的,他丁一如果有这么好的手艺,早就把喜欢的小姑娘给追到手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离得远远的,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魏世隐也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过的这件事,若是秋漫和其他的女子一样会因为自己的身份高看自己,或者对自己另眼相待,自己是否还会对她如此看重。 但魏世隐只是稍微想像一下,就觉得那一个场景自己接手不了。 若是秋漫如此,那她和世上其他女子还有什么差别吗? 他对秋漫另眼相待的原因不正是因为她的姿态不似普世女子,若她都普通了,那早就没有两人的际遇。 “算了算了,你们开心就好。”丁一烦闷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在其他事情上面能够把自己家主子的心态摸得清楚得很,但是在秋漫的事情上,他总是摸不透。 每次他觉得秋漫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在自己家主子的眼中,似乎都是有理有据,甚至说,有些真的不合理的地方,似乎在自己家主子的眼中都自动给秋漫戴上了一层不一样的模子。 真是奇了怪了。 “徐止然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答应她的,现在她既然已经完成了说好的条件,东西都拿来检验了,那自然我也应当说到做到便是。” 魏世隐看着手上的万花筒,慢慢地开口。 治病救人,对他来说也只是费一些心力罢了,但是若是能够让她开心,亦或是让自己看一场好戏,也为何不。 丁一眼看着自己家主子盯着一根木头在那边眉眼带宠溺的笑,他扶额。 “主子,鬼谷那边已经传来好几次消息让您回去了……说是没有您在鬼谷中坐镇,朝廷的人总是伺机想要闯进去……” 抛开秋漫的话题,正事还没说,丁一想了想,还是赶紧把收到的书信说出来。 前段时间主子说先放着,但是眼看着他都要替徐止然看病了,那回鬼谷的事情……其实也应当安排上了才是。 魏世隐听到这件事,有些疲惫和无奈的闭上眼,然后靠在椅背上。 丁一倒也不催他,自己家主子心中对这些事情的孰重孰轻,早就有了数,他会坚定的相信他的。 “行了,我知道了,等给徐止然治完病就走。” 过了许久,魏世隐才开口。 第427章 怒火中烧 徐止然对秋漫的出现其实是既惊喜又有些愣怔。 之前不是说等自己把清风寨的事情都给处理好了再见面吗,那她怎么现在就来了,难道是说已经知道自己让县令围剿清风寨的事情了? 不应当才是,因为徐止然已经让飞鸢对整个府邸里面的人都通过气,一定要等他号令才准开口。 但是现在……秋漫自己找来了……又是因为什么? 不得不说,徐止然算是高估了自己在秋漫府邸中的一个威信力。 大家伙的卖身契可都是在秋漫的身上,况且平常发工钱的人也是秋漫。虽然大家平常对徐止然恭恭敬敬,但是秋漫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哪里有人会为了一个外人去背叛一直真心实意对自己好、对众人好的主子呢? 所以在秋漫想了解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随便找到一个府中的下人,便立刻知道了最近凤翔镇的事情,特别是县令开始对清风寨动手的这件事,至于那据说从京城那边来的贵人她只是随便一听,并不感兴趣。 她听完了之后便丢下那一个丫鬟,怒气冲冲的直接来到徐止然的院子,顺利的进去了对方的院子,直奔徐止然的书房。 她知道徐止然的习惯,平常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基本都闷在书房里头了。 现在去,一定能够抓到他。 飞鸢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守在门外,原本还在打盹的他一听到那节奏急促的脚步声,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好家伙,一抬头,便是秋漫双手叉腰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家少爷呢?” 飞鸢哪里见过秋漫语气那么重的时候,他双目瞪大,默默的后退一步,同时也展开自己的手臂,将房门给护住。 “秋!秋姑娘!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飞鸢那故意吼的一嗓子,估计是能够把周遭树上沉睡的鸟儿给惊醒的程度。 他这是给徐止然传消息呢。 秋漫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根树枝,直接戳在飞鸢的胸膛上: “怎么,给徐止然那家伙通风报信呢?” 飞鸢抖了抖嘴角,这真的和他平常接触到和看到的秋姑娘不一样啊喂! 平常的秋姑娘哪里会用树枝戳自己,还做出这么凶狠的样子! 飞鸢甚至都相信,若秋漫手上是一把匕首,盛怒之下的她都可能直接动手。 飞鸢并不是斗不过,只不过这怎么可能动手…… 求求了,他现在只能指望自己家少爷,赶紧给个信儿,到底是把人给赶出去还是送进去…… “你都在这边张开手护着了,你还在这边装着你家主子不在这里,你是不是脑子也进水了?” 秋漫此时就像是恰换到了嘲讽模式一样,火力全开毫不停歇。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过的,她刚才就注意到在自己喊徐止然名字的时候,飞鸢的眼睛都会情不自禁的往后瞟,这简直就是卖队友一般的存在。 不过她今天并不是为了针对飞鸢而来,更多的是得找徐止然了解这件事的真实情况。 现在秋漫也稍微缓和了过来,她刚想放缓语气说明自己过来的原因,就看到徐止然打开了门,和她四目现对。 “吱呀” 听到后面的开门声,飞鸢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让开还是在这边继续充当一个抢眼的“人墙”的角色。 “行了,飞鸢你先退下。”徐止然盯着秋漫的眼睛,看着对方眼中方才熄灭现在又重新燃起诶怒火,属实有些无奈。 飞鸢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的撤到一边,甚至说还开口补充道:“秋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家少爷……他真的是无辜的。” 好家伙,有些事情就是说不得,越说越显得欲盖弥彰,越是显得原本的那件事是真的一样。 “进来,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徐止然直接打开门,秋漫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他,最后还是跟着他进去。 她今天不是想过来吵架的,但是好像最后在两人的眼中却变成她故意过来惹事一样。 算了算了,先进去再说。 关上门,书房中仅剩徐止然和秋漫两人。 “说,我听着。”秋漫将方才用来戳飞鸢的那根树枝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咔吃咔吃的声音,伴着她那个随意的眼神,莫名就特别有威慑力。 这种不紧不慢的语调还有那种随意的劲儿,让久经沙场的徐止然都莫名的有了压力。 他咽了咽口水,毕竟自己心中是有底气的,所以他开口说完第一句话之后,说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流畅许多。 三言两语间,他把这几日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找到县令,县令招降,清风寨不肯,自己另想他法的种种事情。 到了最后,他还特地加了一句:“我只懂清风寨里面一定特别多东西是你帮他们做的,所以丝毫都不担心他们会输。” 这句话算是取悦到了秋漫,她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可是宜家的工厂,我自然得想办法让它更坚固点。” “不过说实在话,他那个堂堂县令,出手竟然如此吝啬,亏得我还当他是一个好人。” 她想起就连朝廷要围剿清风寨的事情还是县令第一个告诉自己的,她就觉得县令的心机一定很深。 “是人都有两面性,或许他也是一个好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不是。”徐止然并没有打算通过一件事彻底否定一个人,但他也只能说,县令的为人处世在他这边做不了好。 “最令我奇怪的便是朝廷其实没有那么好战,这些年对于一些土匪窝子都是以招降为主。至于清风寨这样一个根本对当地官府产生不了什么威胁的寨子,放在平常根本不会有人管,甚至说觉得越多越好。” “但是现在朝廷竟然连招降都不愿意,这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让朝廷看到清风寨的实力,这样才能够提高他们的警惕,为清风寨谋取更多的好处。因为你只有让朝廷看到了你的能力,他才会重视你。” 徐止然把自己的想法也全都跟秋漫倾盘托出,他之前也说过,隐瞒身份是自己的不该,他也不会有其他的事情瞒着秋漫了,这便是他的证明。 第428章 事出有因 徐止然已经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告知给了秋漫,至于相信与否,那最后都得看秋漫自己的判断。 在秋漫那边,她在徐止然开口前自然也对事情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现在徐止然口中描述的那个县令和她平常看到的那个县令实在是有很大的不同。 这在秋漫的认知上,县令就像是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一样。 原本的县令就算是平常也多少有所贪念,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面,很多时候都是和秋漫站在一边,甚至说很多消息都主动的告知给了秋漫。 “你确定那个县令真的和之前的是同一个人吗?” 秋漫到头来还是不觉得那县令的事情是真的。 她知道徐止然的品性,也对清风寨一众人的能力十分相信。 孟海义那个家伙,若是招降其实不是不行,只是他一直想要的是让整个清风寨的人都能够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像现在这样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若是他不答应的话,一定也是县令那边招降的条件给的不够。 所以从现在看来,最关键的还是在县令,不,应当说是在县令背后的朝廷身上。 若是朝廷看重这件事,那清风寨想要什么自然能够到得到什么。 所以根据一番的分析来看,徐止然这样做反而是最为正确的。 “你……你总是自己在做事情不和我说,若是和我商量一下或许会更简单一些。” “起码让我能给清风寨多做点工具才是。” 秋漫知道自己错怪了徐止然,多少也有些心虚,小声在那边嘀咕了好几声。 听到秋漫的话,徐止然多少觉得好笑。 秋漫之前给清风寨做的那些工具现在已经能够吊打县衙的这些衙役,甚至连自己的军队过来,可能都得吃一些亏才能够把清风寨打下来。现在秋漫竟然还想给清风寨做更多厉害的东西,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鼓励她,还是劝说她别做了。 不对……徐止然总觉得自己应当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不行,你不能再给清风寨做东西。” 在秋漫心中思绪混乱的时候,徐止然突然开口,让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发言:“为什么?” 徐止然也是在刚才才想起来,从京城来了那两个人物。 “容家的大公子容枫和皇上的小公主萧点雪在昨日已经到了凤翔镇。” “容枫是当今丞相的大儿子,负责情报收集那一类,他的手下有号称整个晋国消息最为清晰和全分的情报处;而萧点雪……” 说到这里,徐止然便有些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说话。 他这突然的反应让秋漫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再加上魏世隐先前那样若有似无的提示更是让秋漫觉得徐止然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正在瞒着自己。 “小公主怎么了?要么是追着容枫过来,要么是追着你过来的?”秋漫简短但精准的追问让徐止然有些窘迫。 “是,”他必须坦然承认,“萧点雪她是追着我而来,因为先前在某一次刺杀之中我奉命救下了她。” “她就对你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你到哪她就想着跟到哪是?” 都不需要徐止然开口,秋漫甚至就能够根据他刚才描述的那一个开头写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无疑就是什么英雄救美,一见钟情,求赐婚,英雄拒绝,誓不放手,走到哪跟到哪之类的剧情。 很显然,徐止然对那个小公主根本没有半点的兴趣,否则人家都屁颠屁颠的跟到这里了,若是真的有兴趣,早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毕竟驸马的位置可比一个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好坐的多。 所以面对这种丝毫没有威胁力的的人,秋漫也没有把她放在眼力,只不过她毕竟是公主的身份,若是她想借此来给自己造成一些威胁和困难的话,那确实会造成一些困扰。 不过还是那句话,纷纷万事,直道而行,等事情发生了再说。 “她都跟到这里,那你打算怎么办?”秋漫看向徐止然,毕竟人家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才如此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她就想看看徐止然怎么想。 徐止然皱了皱眉,眉眼中有疑惑甚至说还有隐隐约约的嫌弃:“我为什么要管她跟来不跟来,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与我何关?” “当然,若是她影响到了我的计划,那我会劝一下的。” 徐止然想到后者,更是不爽…… 萧点雪并不是那种惹事的性子,只是现在容枫跟过来了,惹事的人很有可能变成容枫…… 他的反应和表现让秋漫很满意。 她看着徐止然宛如直男一样的反应,在心中窃喜。就徐止然这种反应,萧点雪在他的心中可能连一个士兵都比不上,那对于秋漫来说,就更加没有威胁了。 “那为何不能给清风寨做,他们二人会注意到吗?”秋漫又绕回之前那一个话题。 清风寨可是她宜家的“木匠工厂”,虽然现在宜家内很多商品还有库存,但是也不能这样让清风寨一直处于不稳定之中,这对于宜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徐止然点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是,我怕容枫会注意到你。” “你是我心上人的这件事他估计早就知道了,但是你的手艺在他们的眼中可能只是闹着玩的而已。若是被他知道你还有这方面的才能,很有可能你会被朝廷关注上,甚至说拿着宜家的人威胁你来帮他们做武器。” “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知道你能创造出很多威力甚大的武器,但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况且现在晋国……内部属实不安稳,我们也还是谨慎行事便好,能够保全自身便做个安稳的小人物。” 徐止然身为护国大将军,一个在战场上面征战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里看不出来清风寨那些小玩意若是改造了之后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威力。 但是他也同时知道伴君如虎的危险,他不愿意让秋漫这样简单干脆的人被卷入到这些肮脏事里面。 “清风寨先这样,已经够了,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出手和朝廷决裂。” 徐止然终于说出了他思前想后很久的决策。 第429章 决裂 从徐止然的口中听到和朝廷决裂的这句话,秋漫无疑是相当吃惊的。 就徐止然现在护国大将军的身份而言,就算是他不愿意做事就挂一个空名头在那里,都能够收获数不胜数的财富。 而若是真的决定和朝廷决裂,那就意味着他之前奋勇杀敌,用血液和性命博来的财富和荣耀都将离他远去,甚至说若是朝廷赶尽杀绝,还可能直接将他之前的功名给污名化。 届时的徐止然非但不是那一个耀眼的护国大将军,反倒更可能沦落成宛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境遇。 “倒也不必,若是朝廷不愿意,到时候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一个将士的功名是他的荣耀和性命,就算徐止然说着自己不在意,但对于秋漫来说,不能够因为对方喜欢自己,就让他为自己牺牲到如此地步。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都是双向而行,而不能够只是这样单项付出。 势均力敌,各有倚仗才是她想要的感情。 若是对方这样为自己付出,对秋漫来说,可能当下的是感动,但之后也会变成是自己的困扰。 “原本一切尚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容枫和萧点雪二人的到来,打乱了我的计划。” 若非是事情已经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握,徐止然也不愿意出此下策。 “到时候再看看,现在还早。”徐止然知道秋漫的顾虑,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被清风寨和朝廷的事情打断,秋漫坐在那边,突然的放空。 怎么回事呢,自己最开始好像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好像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晃晃脑袋,还皱眉,确实对自己想说的那件事存了疑惑。 书房里面,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秋漫在那拧眉苦想,而徐止然则是坐在她的对面,丝毫没有半点的尴尬。 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是熬得刚刚好的猪骨汤一般,时间越长,气味越是香浓浑厚。 徐止然也发现了秋漫神情中的疲惫,能够看得出来,她这些天应当都没怎么休息。 可是……剩下的时间去哪了呢? 徐止然心中困惑之余又难免联想到之前秋漫为魏世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说不嫉妒和不吃味是难免的。但是若是要他去找秋漫开口要一个解释或者说明,对他来说也是有些难以启齿。 “吼!我想起来了!” “你的伤病我求了那么久,魏神医终于点头答应了!” 秋漫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来着,今日她分明是拿着万花筒去找魏世隐,结果魏世隐是答应了,她找到徐止然的时候却在问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把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 徐止然诧异:“魏神医竟然答应了?” 首先就魏世隐的身份而言,他能够在秋漫的请求下出鬼谷,就已经说明他对秋漫的看重。但是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自己也是一个男人,魏世隐对秋漫的那种隐隐约约的诶眼神和示好也难以掩盖。 所以对于魏世隐愿意出手救自己的这件事,徐止然不得不保有一些怀疑。 “是啊!我求了他那么久,也帮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每天像一个嬷嬷一样的跟在他的身边,他现在可总算是答应了!” 说起这些天的事情,秋漫虽然觉得辛苦,但是现在能够得到一个好结果也算是没有枉费此行。 从秋漫的口中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徐止然才想起来。 似乎每一次他看到秋漫在那边和魏世隐“玩闹”的时候,秋漫都是在干苦力活的那个,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言笑晏晏互相嬉闹的模样。 “你为他做那么多,实际上都是为了我?” 徐止然心中猜想,但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只有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才不会犹豫和彷徨。 “是啊,小五也知道这件事。”秋漫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当初从鬼谷把魏世隐请出来的时候,原本就是因为你的病情,哪曾想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耽搁了你的病……现在可总算是能够请他出手了。” 秋漫越想越觉得自己太磨蹭了,明明神医已经请来了凤翔镇,但却因为种种事情耽搁到现在。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耽搁,徐止然的病情可能早就好了。 秋漫很多时候在徐止然的面前都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她现在自责的情绪也带上了脸,整个人有些落寞,就像是得不到鱼干的小猫咪一样,特别她现在又憔悴,头发也是随手抓了之后,发丝散落在两侧。 怎么看都有种破碎感和落魄美。 “既然已经让说动神医帮我医治,怎么还闷闷不乐?” 徐止然走到秋漫面前,单膝跪地,戳了戳她的脸,笑带宠溺。 “魏神医究竟有多难说服,你我心中都清楚,况且最近的事情多如牛毛,你我无法脱身也属于常态。” “再说了,若是真的自责,自责和惭愧的人应当是我才对。”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为了我的事情忙前忙后,我倒像是一个甩手掌柜在这边等着,甚至还说因为你魏世隐关系的亲近而吃味,我才是那个需要惭愧的人。” 为让秋漫能够开心一些,徐止然干脆把自己的这段时间的心情都给坦然的说了出来。 自己的吃味,自己因为看到秋漫和魏世隐亲近的小心思,还有自己那种明明在意却因为固执和不知道值得几两银子的所谓的自尊心,全都像是开了闸一样的说了出来。 秋漫先是诧异,在看到徐止然的耳朵一点一点的变红后,她托着下巴,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看着那一抹红晕从耳垂渐染,最后染红了整个耳朵,之后连脖子,脸都不由得变得通红。 等自己把所有的心思全都说出来,徐止然抬眼就撞入了秋漫含笑的眼中。 他眼神躲闪,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你……你若是想笑就笑,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像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有些窘迫,但是说到了最后,竟然也有几分不知道为什么的理直气壮。 秋漫伸手把他的脸扭过来看向自己,捏着他的下巴: “你对旁人可以是君子,对我可以坦诚的做个小人。” 第430章 你放心 在徐止然的印象里,秋漫很少会说这一些小女子心思,或者说是一些浪漫的话。 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和一直都是水到渠成,甚至说,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双方太过的理智,也因为两人都对对方太过了解,所以这种话也都没有机会开口。 现在她就这样勾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徐止然感觉自己一颗心脏就在那边扑通扑通的狂跳,甚至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应什么,眼睛都看直了。 他呆愣的样子让秋漫笑开,点了点徐止然高挺的鼻子,她继续小声嘀咕: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情,我和你也早就成亲了。” “就算是没有成亲,我们难道不也是对方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吗?若是这样的话,在我的面前尽管做自己便是,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本身若是相爱就应当互相包容。” 说到这里,她调皮的炸了眨眼睛:“难不成,你还想一直披着面具和我在一起啊?” “我不是,我没有。”徐止然连连摆手说自己不是。 秋漫点头笑开:“那不就是了,所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便是,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太过分了。” “当然,你若是坐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别忘记主动和我交代。” “若是等到被我发现了你才解释,那你就等着跪搓衣板!” “好好好!”徐止然忙不迭的点头,等点完头才反应过来。“搓衣板是什么?” 秋漫把他提拉起来,主动把自己塞进了对方的怀里:“是一个你不想知道的东西。” 徐止然似懂非懂,但是不懂又如何? 只要他和秋漫真心相待,不论何事都阻拦不了他们。 “诶,那我如果想去找清风寨也不行了吗?”宜家的生意还得做呢,如果清风寨的事情一直这样僵持,那影响的可是秋漫的生意。 徐止然给了个时间,“三日,给我三日的时间。” “嗯好。”秋漫点点头。 宜家的库房里,小五正在着急的清点货物。 这几日,因为清风寨还有徐止然的事情,秋漫已经好几日没有过来,那也只能让小五在这边顶着。 眼看着从满满当当到现在已经清空了一大半的库存,小五看着手上的册子在那边皱眉: “再这样下去不行啊,若是还没有进货的话,这些货物最多撑的上半个月。”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行,但实际上还是算了算最能够僵持的时间。 其实最近清风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是原本不知道的人,也因为那一日的县令和衙役他们一个个惨败落魄回来而知道了这件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这些人把消息给隐瞒的再隐秘,那多少都会有人有渠道知道消息。 所以整个凤翔镇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也正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想让县令那一边的人再多输一些。 大家早就看不爽他们很久了,甚至说还有人主动给清风寨那边送吃的和送补给的东西过去,生怕他们泰国辛苦。 而反首看县衙这里,啥都没有,有的只是人前人后那些犄角旮旯的八卦。 这其实也和平常县衙的行事作风脱不了干系。 对小五来说,看到县衙那边吃瘪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宜家来说,这没了做活的人,属实是一个大的损失。 关键是现在正在打闹,若是宜家和清风寨扯上关系,那对于宜家来说,也不知道会打来多少麻烦。 “哎呀,真是烦死了!” 小五越想越觉得烦躁,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凤翔镇就这么屁点地方,竟然还能被他们给看进眼里。看进眼里就算了,甚至说还专门找事情来针对他们,也是无语。 “怎么了?我不在宜家的时候,谁欺负你了?” 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中,秋漫的声音响起。 小五一回头,就看到秋漫依靠在门上,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小姐,你可总算是出来了!” 小五把账本放在一边就凑了上去,抓着秋漫的袖子好一阵撒娇。 “对了,既然小姐你今日已经出来了,那徐公子的事情……魏神医答应下来了吗?” 小五毕竟是秋漫的身边人,对秋漫的事情也是知晓通透得很。 这魏神医的事情自己家小姐已经磨了这么久,这一次魏神医总算是松口了,但是也不知道小姐做出来的东西他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对,自己家小姐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满意呢! “他答应给止然治病了。”见小五俏皮兴奋的模样,秋漫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觉得暖心得很。 “对了,你方才在说什么烦的很?” 秋漫走过去,把刚才小五丢掉的账本给捡了回来。 她一边翻阅账本,一边做着点评:“最近的生意也还不错,但是你刚才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说到这个,小五就觉得生气的很。 “还不是因为朝廷说什么要围剿清风寨,现在搞得我们都没有办法去宜家进货,这仓库里的东西也越卖越少,要是继续拖下去的话,也不知道我们能不撑到那个时候。” 小把账本翻到最近的库存那一页,“剩下来的库存大概还能撑上半个月的时间。” 看完账本,秋漫便知道了一家店近况:“半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多的了,我们撑得住。” “实在不行,我一边做一边卖呗,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时期。” “啊这……就是很辛苦啊……”小五刚嘟囔就被秋漫扫了一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凶我嘛。” “手艺人就算是有了工厂,也得自己亲手做东西,要不然只能迟老本。” “我知道了知道了,小姐您别再念了,我明天,哦不,今天就去干活!” 小五知道秋漫的性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求饶讨论。 秋漫说到一半的话只能咽回去,孩子都这样说了,难道还要再逼迫她不成? “走,去外面招呼一下客人,别总是在里面偷懒。” 秋漫走在前面,小五在后面悄悄吐舌做鬼脸。 真好啊,自己家小姐总算是回来了! 第431章 回来 宜家的店小二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秋漫了,最近店里的事情都是的小五姑娘在管着。 也不是秋漫不在店里他们就不愿意干活了,只是秋漫总归是宜家的掌柜,也同时是宜家灵魂一般的人物,若是她不在的话,就连来宜家逛逛的客人兴致也总觉得没有以前高。 “掌柜的!” “掌柜的你终于回来了!” “掌柜的我们很想你!” 秋漫方才是从后门进来的,现在带着小五从库房里走出来,那些原本在各处忙碌的店小二一个个看到秋漫就都凑了过来,甚至说店里的客人在看到秋漫之后,都跟在店小二的身后汇聚成一团。 宜家是由秋漫一手创立的,更别说她在前期的时候为了宜家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那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至于清风寨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甚至说还有那种家里的东西明明还没坏,但是专门上门来买东西支持宜家和秋漫的。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现在宜家的库存已经岌岌可危,但那一份心意也确实令人感动。 “谢谢大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宜家并没有受到影响哈,还希望大家能过继续喜欢和支持宜家。” 秋漫一出来就受到那么多可爱的人欢呼和支持,鼻子一酸,连眼睛都是发红的。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就遇不到的,但是就算是遇到了又如何,不论万事究竟是如何纷纷扰扰,只有坚持本心做自己,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力量和前进的动力。 宜家其实从创建到现在在凤翔镇和周遭有了一定的名声,遇到过的困难其实是数不胜数,只不过都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在原本还没有清风寨那边的人的时候,还是秋漫自己一个人一双手给支撑起来的。 只不过现在就是再回去那时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相信秋老板!” “我也相信秋老板,既然秋老板回来了,那我就要多买几件!” “诶诶诶,前面的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留几件啊!” “我去,你这个老李不讲武德,不是说好让我先挑选吗,你怎么自己先去挑了!” 原本还在那边热热闹闹欢迎着秋漫的客人突然就一言不合的往后跑,奔向自己早就已经看重的东西那边,一个接着一个的拿,简直像是不需要银子来买一样。 秋漫看着热热闹闹的店里,身体里又充盈着力气和灵感了。 她看着还在那边发呆的店小二们,连忙叫唤:“一个个的还不赶紧跟上去,别待会儿他们忘记付银子了,那就扣你们的月钱了啊!” 店小二们听到秋梦的喊话都震了一下身体,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诶诶诶,我们来了” “客人们你们需要什么,我们来给你们建议!” 放在还在原地站着的人现在都扑了上去,甚至说还有人主动的去门口那边守着,生怕有人趁乱拿了东西跑出去,到时候扣的可就是自己的月钱了。 “你看看这些人,真是有活力的很!” 秋漫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是现代高中时代的班主任一样,手底下有这样一群小朋友需要管教着,但是生活的每时每刻也都充满了不一样的乐趣。 小五凑了上来,依赖的目光投向秋漫: “那也是因为小姐你回来了,他们才有精气神。” 宜家就是小姐创造的,小姐才是宜家的灵魂。 这后面的话小五隐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没有开口。 其实很多时候秋漫并没有带着他们一众小二还有宜家里面的人说一定要做成什么事,一定要立一个宏大的目标。 但是她并不是不作为,很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那里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干各种大家没想到的苦力活。 结果到头来,变成了她这一个掌柜的成为了整个宜家最累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宜家的这一群人来说,他们相信和信赖秋漫,并且觉得秋漫是一个好人。 所以到最后就算是秋漫不开口,很多人都自发的动手,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开始自发学习。 整个宜家的氛围也是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那种像是家人又像是伙伴一样的关系。 能够全心全意的把力气拧成一股绳去做某件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难能可贵并且珍贵的。 秋漫就是用她这样的意志和想法来影响到了她身边的人。 也越来越多的人,因为靠近,所以更加喜欢她。 “小五,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和我一起去招待客人。” 小五还在心中感慨之际,就被秋漫弹了弹头上的小啾啾。 原来是因为刚才那一群人的疯狂购买,所以把周围那些看热闹或者是原本就对宜家有购买想法的客人全都给带了过来,现在整个宜家可谓是好不热闹。 “走走走!” 秋漫挥了挥手就赶紧带着小五冲进人群。 就算是没有库存又怎么样,先卖了赚钱再说 此时大街上,萧点雪不满的扯了扯头上的轻纱,瞪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我说,我只是想出来逛逛,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不是说你很忙吗,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吗?那就赶紧回去不要跟着我了。” 纵然萧点雪再怎么说话,缓步跟在她身后的容枫还是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的话。 萧点雪也不知道是昨天休息够了今天就开始闹了还是如何,一大早就让人通知容枫说自己要出去。 好家伙,确实算是听了昨天容枫的话,但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也让容枫皱眉。 行啊,既然要出去的话,那干脆就把自己带上。 容不得萧点雪不愿意,因为整个的队伍都在容枫的掌控之中。 她要是不愿意,那最后只能被容枫强行的送回京城。 一个强卖一个强卖,最后就变成了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尴尬,偏生还拒绝不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处处都在针对我?”萧点雪还真是琢磨不透了。 她这么大一个活人,难道只是出来一趟,还能走丢不成? 容枫淡淡:“公主殿下的安危事关下官的性命,所以值得下官时刻放在心上。” “公主殿下若是不愿意,那就回去京城。” 又一次被威胁的萧点雪,卒,气呼呼的往前走。 第432章 是不是看不起我 纵然再不愿意,到了最后,萧点雪也只能带着容枫出门。 不过幸好容枫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并没有过分的派上一堆人跟在萧点雪的身边,只是加上他一共也就三个人跟在萧点雪的身后,一人身边一个暗卫,扮作是他们身边的随从。 凤翔镇虽小,但见过的世面并不小。再加上平常那些有钱人的公子哥也会带着随从出门,所以容枫和萧点雪两人走在路上并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大家也只是觉得大白天的还带面纱,也不知道闷不闷。 “你今天怎么买了那么多?” “嘿,你自己买的也不算少,怎么就怪我买的多了呢?”两个壮汉手上提着一大袋的东西从两人身边经过,麻袋的形状奇形怪状,像是里面装了好几种不一样的东西。 两人像是大抢购不需要银子一样,买了一大堆。 “这不是宜家的掌柜的终于出现了吗,我家娃儿已经盼着这些东西很久了。再说了,家里也缺了点东西,刚好就一起买齐了。” “你还说我,你买得跟我不相上下!” “大家伙都一样,都一样。” 两个壮汉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甚至说他们收获满满的状态都已经影响到了旁人。 有关系亲近的熟人干脆就凑了上来,在问到了缘由之后就冲着两名壮汉原本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萧点雪一直在盯着那两个人,等两人走远后,她回头看向容枫:“我想去看看,总感觉有点意思。” 都已经在凤翔镇走了一大圈,才听到像这种人人都喜欢并且有点意思的东西,也不容易。 容枫点了点头。 宜家,舒宜之处,便是家。 这家店铺的名字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里面卖的东西能不能让他产生惊喜了。 两人到达宜家的时候,宜家前前后后已经来过了一大批老主顾。 不得不说,秋漫回来的这个消息对大多数人来说,那就相当于是一针强心剂。 现在稳定人心的人回来了,大家不得多少用自己的能力表示一下激动之情? 所以现在宜家里的东西都已经是从仓库那边再补充一轮回来的了。 店里的其他人被秋漫赶去休息,现在人少些,她和小五还能撑得住。 哪像想其他小二们刚走,就又来了客人,正是萧点雪和容枫二人。 “这风格有点意思。”萧点雪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家铺子里面根据卖的东西种类不同,划分成了好几块不同的区域,甚至说每块区域的布局和摆放的样式都不甚相同。 秋漫和小五并没有主动上前。 眼前的这两人一看便是从外地来的,更别说身上的衣服的材质样式,一看便是有些贵不可攀的意思。 既然是外地人,那就等他们感兴趣了再说,否则一味的上前也只是打扰人家。 宜家里面的东西不说有千百件,起码还有百八十件,更别说这些大多数都是秋漫的手艺,很多东西可是在其他的地方看不到的,但凡拿起一个来看,都能够被其中的巧思深深地吸引。 萧点雪便是其中的典型,因为出身是公主,所以天底下什么珍奇好玩的东西她自诩为已经知晓八成有余,但是这一个小小店铺里面的东西有九成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说就算是那些她见过的东西,等到拿起来把玩的时候也好像和印象里不是一样,更灵活、精致,甚至说在不少机关处都有令人惊喜的设置。 而对于容枫来说,觉得好玩是前提,更深层的,他在想这家店铺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若是手艺如此精湛,不知道其他的物件会不会做,若是会的话,他需要出什么样的条件对方才愿意跟自己走? 就算是不会的话,这些东西的巧思若是带回京城,再从京城发展到全国各地,也是一个巨大的盈利点。 尽管两人的想法不甚相同,但是都对这宜家还有它的掌柜的有了浓厚的兴趣。 “店小二!小二呢?” 等到自己需要找人和给自己介绍的时候,萧点雪才发现,这边的店小二未免太过自由了一些。 自己可是客人! 就算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自己多少也是客人,他们难道没有人上来招待的吗! 萧点雪养尊处优惯了,到现在没有收到照顾和优待,一下子便觉得是这家店铺的问题。 这家店铺虽然东西还不错,但是这态度不行! 也不知道凤翔镇那些百姓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竟然会被这样的店给吸引。 因为心中觉得自己被不公平对待了,所以萧点雪在开口的时候更是带着怒火。 小五见状,连忙凑了上去。 “客人您好,我们在的。” 她脸上是温和的笑。 萧点雪见人来了,更是生气:“既然你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那为什么不过来?是不是不把我们当你们的客人看!” “如果是不把我们当你们的客人来看的话,行啊,那我们就走!” 一哭二闹三上吊,先威胁再后面,这些招数对萧点雪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小五默默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像是面前的这种人她在宜家已经见过了不少。 这种人用秋漫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官家子弟,养尊处优惯了,每每出来都得觉得全世界围着她转才觉得是正常的。 “姑娘姑娘,不至于不至于。” 纵然心里面再嫌弃,面子上还是得做的。 小五连忙伸手把对方拦住:“这位姑娘,这并不是我们对你们不看重,而是对每一个客人太过看重,我们才不敢打扰你们。” “嗯?这是合理?”萧点雪被她的说辞给吸引住了。 “你想想,很多人每次进入到一家店铺的时候,可能只是想逛逛或者单纯的看看,但如果有一个十分热情的小二跟在她的身边,她是不是会觉得不舒服?” “还有,很多时候小二的作用就是推销的,尽可能让客人买店里面足够多的东西。” “我们不想这样,我们觉得顾客应当有自己享受的自由,也不想让顾客买多余的不需要的东西。” “把选择和不被打扰的权利交给顾客,这就是我们宜家的宗旨。” 第433章 接连拒绝 见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在这边跟自己说什么宗旨宗旨的,甚至说还十分有道理。 萧点雪就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其他店铺买东西的时候,好像……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哦。 因为她的身份和架势,很多时候店家都是直接敞开了大门让她买东西,而掌柜的一般都亲自动手,围在她的身边,亲切且热情的在那边说很多东西适合自己,她一高兴,就大手一挥买了一大堆。 但是实际上,等到回去了之后才发现,很多东西最后还是被她赏给了下面的人。 一个人真正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分享给旁人呢? 那些东西也只不过是萧点雪随便买买的消遣罢了。 只不过现在想起来,经过这边这个所谓的宜家和京城那些店铺的对比,她总觉得以前亏了点什么…… 毕竟对于一个人来说,在意识到了自己被哄骗的这件事总是不开心的。 尽管她并不缺钱,但是缺心意啊。 “这位姑娘,您若是有什么看中的,想要小的给您讲解或者购买都是可以的。” 小五见这个大小姐一样的人在自己说完了之后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她想了想,便开口说明自己能够帮忙。 说实在的,像这样的人他们宜家也见过不少数,很多人带着自己的尊贵感就来了,但是在发现根本没有人招待自己的时候,他们都会默认这就是你这家店铺的问题,觉得是你这家店铺不尊重自己,才会让自己这样一直呆在这。 但是在店里的小二们给她解释了一遍之后,他们也往往会陷入一种“你们真的好不一样,说的也好有道理,我之前是不是被骗了”的茫然中。 这时候宜家的小二就会说上一些套话,把客人拉回现实。 好家伙,觉醒麻烦回家觉醒去,来了宜家想买东西还是得买的~ 萧点雪如梦初醒一般,她点了几下自己刚才就看中且觉得有趣的小玩意:“这几个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小五眯眼笑:“好的。” 还没等她去拿货物,就被那个一直跟在这个姑娘身后的男子给拦住了。 小五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场,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的。 “不知道这位公子您需要什么呢?” 在萧点雪逛着店铺的时候,容枫其实也在暗中观察这家店铺,他发现了几点问题: 一,这家店铺的布局装修和其他店铺不同; 二,这家店铺的招揽方式也不同; 三,这家店铺卖的东西内有乾坤。 前者可能都是偶尔灵光一现的巧思,但是后者,那便是实力的象征。 他也拿了几个东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然而却发现不了其中的玄妙。 容家对容枫的培养其实一直是全面的浇灌,所以就连手艺上的东西也曾让他和天下最好的手艺人学习过一段时间,这也让容枫对市面上常见的工艺和物件根本不屑一顾。 但是就他刚才拿在手中把玩的九连环而言,环环相扣,精巧非凡,宛若浑然天成一般的工艺和设计让他震惊的瞳孔微缩。 原本他还以为只是一些逗小孩玩的东西,但是他只是刚刚上手,就已经被里面精巧的逻辑给吸引到。 若不是方才萧点雪那一声喊声,容枫可能还沉溺在其中。 面对带有重重迷雾并且实力强大的店铺,容枫也起了收入麾下的心思。 他把这个小二叫到面前,面对萧点雪的疑惑,毫不避讳的开口:“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想和他聊聊?” 小五闻言,丝毫没有半点吃惊,而是十分习以为常的开口: “我们家掌柜的最近闭关中,不轻易见人。公子若是有事的话,找我们这一群小的便是。” “若是想买下你们呢?”容枫看得出来对方的套话,但是他容枫出手,哪里允许失败呢? 小五微微笑,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卖哦,我们家掌柜的说过,目前收支平衡,还能够撑得下去呢~” 又一次被拒绝,容枫身体抖动两下,自嘲的笑出声。 “好一个撑得下去啊,真好!” 他嘲讽的意味太过明显,但是小五现在毕竟还在宜家里,代表着可是宜家的态度和面子,不管对方说什么,她也不能和对方撕破脸才是。 “多谢公子的夸赞。” 小五只能挤出一个更佳灿烂的笑,毕竟面前这个人让她尴尬,她就只能用笑得更开心的方式来恶心回去。 按照常理,能够和容枫这样对话的小厮早就已经被吓的直接跪了下来,但是面前的这个人,怎么还越笑越开心了,容枫感觉自己有被嘲讽到。 他沉默了一下。 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厚脸皮并且抗嘲讽的人。 末了,他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就算掌柜的不在,你们做这些东西的师傅一定在,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聊聊。” 若是此事有其他店铺的掌柜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定会毫不掩饰的直接揍上去。 这不就是当面的挖角吗!而且他这么嚣张的就是还让对方的店员直接给自己引荐,简直是过分且恶心。 若是换了性子烈一点的汉子可能直接揍上去了。 可在容枫对面的人可不是一般人,是被秋漫精心“教育”过的小五,脸皮厚和恶心人的一把好手。 “哟哟哟!”小五闻言之后往后猛地跳了一大步后退,然后吃惊的眼神看向容枫。 容枫莫名有一种危机感,总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不大妙。 小五捂住了嘴巴:“原来你买东西是假,实际上想要窃取我们家的手艺啊!” “真的是折寿了!这位公子你穿的如此正经,竟然还会干出如此龌龊下流的事情!”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们家手艺师傅最近也是有要事缠身,所以也没办法见人。” 三番五次被拒绝,甚至说还被当场说是龌龊下流,容枫的面子哪里能过的去! 他皱了皱眉,在好几次压制自己的努火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 “不过没关系呢~”小五直接打断他,“想要我们家手艺的人也很多,我们也有一本教程,一本五两银子,公子您要吗?童叟无欺哦~” 面对这从天而降的教程,容枫顿了顿,最后还是撇脸: “给我来十本!” 小五嘻嘻笑开:“好咧!” 第434章 “畅销书” 容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凤翔镇竟然会先被一个小小的店小二给为难住。 说什么的都不愿意给掌柜的和手艺师傅的消息,到了最后竟然开始贩卖手册。 笑话,他容枫是会去买那些无用的东西的人吗? 但是不买的话,见不到那师傅,又一心想要了解这些技艺,那他最后也只能买书! 笑话,他容枫找不到人,难道还买不了这几本书吗? 来人啊,他要买上十本,一本用来看,一本用来扇风,剩下的全部用来垫桌角! 小五可不管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这些没用的书终于有人愿意买走了,这可把小五给高兴坏了。 这些书并不是没用,甚至说里面真真切切就是秋漫自己编写的教材。 只不过……教材是真,但里面的技艺也确实是难得很。 原本的宜家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很多人冲着秋漫的手艺过来,秋漫最开始的时候还真的认认真真的招待了,哪曾想人家最后是过来挖角的,挖的还是她这个掌柜。 等到后面都明确大家是为了手艺而来,秋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写了本书让大家一起学习。 毕竟手艺传承的事情也从很早很早以前,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也才有了现代各种巧思的东西,也才有秋漫的手艺。 所以现在当他人说要学习的时候,她更是开心。 在那时候,大家一听说秋漫要出书了,一个个高兴得不得了,甚至说的在开卖当天还有很多人更是天还没亮就在宜家的门口蹲守着,和秋漫前世那种起早贪黑买各种限量版的东西的人没什么区别。 好家伙,售卖当天,那些书根本就不够卖的! 当时的百姓就和现在的的这个客人一样,买一本自己看还不够,甚至说买上好几本准备送自己的朋友。 毕竟u对于他们来说,这可算是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若是能够学会上面的一星半点,那对于自己的下半生也足够了。 因为这些人前一天的疯狂抢购,再加上那时候秋漫对自己编写的册子还有十足的自信,所她们右后面又加印了一千册。 好家伙,结果到了一周后,那些册子根本就没有人会来买了,哪怕是加上了秋漫的亲笔签名也没有用。 秋漫那时候还奇怪了,就专门跑去四处打听。 等到打听完,整个宜家的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因为秋漫的书不行,而是因为太“行”了,所以很多人看得懂,但是到了上手的时候,就根本弄不明白。 好家伙,明明是按着步骤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却和理想中的有很大的不一样。 不是啊,明明上一步还是很正常的,但是到了下一步,就会分崩离析。 对于这些“消费者”的怨言,秋漫可就不服气了,甚至说当场教学。 事实证明,还真是天赋的差别。 抛开那些手脚不灵活的人来说,秋漫的天赋比起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强了一大截。同一样东西在她手里做出来,甚至说从她的手里改造过的,都会比原来好用和有灵气许多。 从那件事之后,凤翔镇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 就秋漫那手艺,自己怕是学上两辈子都学不明白。 反正现在也有宜家能够让大家伙用现成的,何必浪费时间去学那东西呢? 虽然还是有人在那边坚持不懈的学习,但是最后也还是没有什么成果出来。 小五今日在这个奇怪的男子身上莫名看到了往日那些热情执着的百姓的影子,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不宰上两笔呢,更何况他刚才还那么嚣张。 见眼前的男子竟然只要十本,小五还有些可惜。 “这位公子,见您也是一个实在人,我也跟您说实话。” “这些册子已经是最后一批了,我们家掌柜的说了,不会再印。” 说这话的时候,小五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废话,这些积攒到现在,卖都卖不出去,自己家姑娘会再印就奇怪了。 但是说和对外宣传的时候肯定不能这么说,所以小五默默偷换概念,有些感慨的喊出: “这……这都是绝版之作啊!” 刚只大手一挥买下十本“绝版之作”的容枫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味。 怎么说呢?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很奇怪,明明自己都还没有从中赚取到什么,就是线觉得自己已经亏了。 在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对话的萧点雪突然插话: “没多大钱,你就全买了呗?” “反正你若是回到京城,拿出去送人也算是倍有面子。” 萧点雪其实只是找一些借口而已,因为在她一贯的习惯里,这种“限量”的或者是“即将绝版”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格外的有吸引力。 好家伙,原本容枫就在那边有些犹豫,现在萧点雪又开了口。 容枫一个恍然大明白:也是啊,这些书最多也就只剩下几百本,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如果哪一天不喜欢了不想要了,直接烧了就是,到时候自己手里那本才会是真正的绝版。 一想到这里,容枫愈加坚定。 “你们剩下的书我全要了!” 这豪气,不单单是震惊到小五,还连在角落一直看戏的秋漫都觉得这人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脑子。 顾客是主子,现在既然主子都开口要了,哪里还有不给的道理。 到了最后,小五的笑越真诚,她甚至还主动为这两人服务。 而萧点雪和容枫在离开宜家的时候,都有些迷迷糊糊。 怎么感觉自己买了很多东西,但是又有一种自己根本没亏本的感觉。 订金已经交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专门把东西送上门。 两人就带着一种既诡异又有一种奇怪的满足的心情回了客栈。 宜家里,送走两个袁大头的小五乐开了花。 “小姐小姐你看到了吗!那可是我们全部的手册!总算是卖完了!” 这些东西卖又卖不出去,一直积攒在库房里面,已经被小五给念叨了很多回,这一次总算是逮到了人傻钱多的主,终于把这些给推出去了,这可把小五给高兴坏了。 秋漫想了想方才那两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435章 身份揭露 方才的那两人,就身量气度还有身上那种莫名高高在上的气息,都让秋漫觉得有些不对劲。 关键是……见过人傻钱多的,但是没见过一个还在犹豫,另外一个直接帮着哄骗。 她想了想,还是跟小五求证: “方才那两人,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小五愣了一下,然后高兴地咧嘴:“有啊!” “是什么?” “我觉得他们怎么能这么好骗!关键还是两个有钱人!” 秋漫无语的扶额:“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我也知道他们特别有钱,因为这件事你已经在我的面前念叨了至少有三四回了。” 小五被秋漫严肃的情感给感染到,她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和对方的接触,再和自己以前遇见过的公子哥做对比。 嘿,还真发现了不对劲。 “我现在更觉得他们两个是骗子了!”小五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气气愤,甚至说已经开始跺脚! “诶?”秋漫不明白了,刚刚不还在说人家有钱吗? 小五被自己的猜想给气到,一边在原地转圈,一边开口和秋漫诉说自己的猜想: “我承认,在那位公子说要把剩下的书给包了的时候,我是很激动的!” “但是,我刚刚细想,发现了不对劲。” “尽管这两人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我是有钱人的样子,但他们在一处地方已经露了马脚!” 秋漫抱着胳膊在那边听着,越听越觉得小五还真有点说书的气氛。 没准以后他们宜家还能开展一个听说书的业务,自己来写话本,让小五说话绘声绘色的家伙上去表演,没准到时候还能赚得盆满钵满。 “什么地方?”秋漫尽职尽责的当着那个捧哏。 小五说到这个气得很:“是那个明月客栈!” “明月客栈怎么了?”秋漫疑惑的歪头。 明月客栈大家都熟悉,不就是凤翔镇上面最好的客栈,但是是默认只能让县令那边的人进去享福罢了。 “明月客栈已经不接客了!” “据说那里面可是县令的贵客!可刚才那两人还说让我把东西送到明月客栈!” “都不能去的地方还叫我们去,小姐你说他们是不是骗子!” 秋漫重复着小五的话:“你说明月客栈现在住的是县令的贵客,而方才那两人说自己住在明月客栈?” “是啊!”小五还没发现自己戳破了地方的身份。 秋漫低着头,一遍念叨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一边在原地来回的转圈。 “是他们!” 秋漫突然大喊一声,把小五给吓得一跳。 “姑娘,是谁和谁们啊?”小五嘀咕两声,困惑的问道。 秋漫被问到,原本兴奋的模样突然卡壳。 她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跟小五说,但是现在不说的话,等回头凤翔镇的事情闹大了之后,小五也迟早会知道。 所以与其现在瞒着,不如现在直接把对方的身份告诉她,也避免了之后她在对方的面前胡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小姐?”小五疑惑的凑近。 在心中下定了决心,秋漫还是开口了: “那两人确实是县令的贵客。” “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便是,不要声张。”秋漫连忙叮嘱,小五连连点头。 小五在秋漫开口了之后就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待会儿因为太过诧异而尖叫出声。 是县令的贵客这个问题并不大,大的是秋漫的反应。 能够让自己家小姐有这种反应的,必定不是小事! “方才那一名女子,是当今的公主;而她身边跟着的那一名男子,则是当今朝廷宰相的爱子。” “这两人,可谓是在朝堂之中举重若轻的人物。” “我去……那我刚才那样对他们……” 小五现在可总算是知道害怕了,她撅着嘴,十分委屈。 “应该没事,应该没事?这两个身份这么高贵的人,应该不会和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店小二算账……” 她在那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要不然自己可能会直接吓哭。 秋漫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啊,你这如果有事,直接说是我授意的就行,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呜呜呜,小姐……”小五闻言,感动的直接想扑进秋漫的怀里。 “对了,趁着现在你还能接受,那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秋漫那叫一个趁热打铁,在小五“啊?”的一声之后,她便把徐止然的身份告诉给了小五。 小五的面部表情已经从刚才的吃惊蹙额到了最后的沉默苍白。 “小姐,你是怎么觉得我还能接受的……我不行啊……”小五本人表示她对这些东西不想有半点的了解。 “小姐,你,你还我办个时辰前的快乐!”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丫鬟而已,怎么今天听到了那么多不得了的东西。 徐止然徐公子竟然是护国大将军,他自己来养伤,小公主就屁颠屁颠的跟来了…… 甚至说,容枫是因为小公主而来。 好家伙,这些消息都能够写上好几个话本说道好几天,更别说这里面还有自家小姐的参与。 “那……”小五想到了刚才那一个嚣张跋扈,有稍微些许蠢萌的那个“公主”,有犹豫,“那姑娘是要和公主殿下争徐公子吗?” 在她问出口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知道自己家小姐的反应。 秋漫闻言翻了个白眼,扭过小五的脸,在她睁眼之后,毫不迟疑的敲了对方的脑门。 “你听着,你家小姐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虽然徐止然不是一个物品,但是就这点我也要说明一下,徐止然早就是我的人了,我又何必跟人争呢?” “明白了吗小五?”霸气一回,秋漫也从对方的错愕中得到了答案。 “她来凤翔镇可能只是为了徐止然,但是那又如何?他注定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随着她和徐止然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秋漫坚信着这一点。 “行了,你赶紧把人家要的东西送过去,别回头钱也没赚着。” “你给我听明白了啊,我们是正当买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出事就与我们无关。” 小五听明白了秋漫话里的意思“先把钱赚了再说!” 小五连连点头,既然自己家小姐都这么说了,不赚白不赚! 赚他的钱! 第436章 缺货 清风寨中,孟海义等人并没有因为首战告捷而就骄傲自满。 他们都知道,自己能够赢得县衙那边的人,其实靠着的都是秋漫他们创造的武器。 甚至说,若是没有武器了,他们还真就说不准能不能赢下来。 所以尽管第一场就赢了,但是整个清风寨依旧陷入了那种紧张备战的氛围中,甚至说比起第一次要更加的谨慎和努力。 因为在第一场开始前,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拼死一搏,甚至说,可能都没有一个生存的机会。 所以很多人在第一场的时候,其实都是带着自己的遗愿在那边奋战。 但是现在第一场都已经过去,无人伤亡。 赢过的就不想再输,这些人也自然不想再一次带着遗愿上战场。 所以不用孟海义的催促和教训,他们心里头门清,一个个在所谓的训练上都卖足了力气,甚至说自己在大晚上的还成群结队偷偷摸摸的加练。 面对底下的人这种奋进上前的心思,孟海义自然没有阻挠的道理。 大家愿意这么努力的往前走,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只有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这才能避免被人像上次一样搞得分崩离析。 “对了,大当家的,我想起一件事。” 二当家在孟海义汇报完今日训练的结果之后,还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一个壮汉,脸色都纠结了起来。 孟海义挑了挑眉,对二当家的这种反应表示十分的吃惊和好奇。 这二当家的是自己多年的兄弟,互相之间的了解不算少,基本都是交心窝子的那种。 二当家的性子偏热烈和刚勇,很多时候不管在发生什么事情,最热血上头的人就会是他,最激进和想要出头的人也是他。 因为心性太过直接,甚至有时候还容易造成误。 但……他今天的确有些反常,毕竟平常这么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到了今天竟然在这边犹犹豫豫? 这还真让孟海义算是长了见识。 “你这么纠结,是月钱少了,还是哪家的姑娘在这个时候找上门开来了?” 孟海义此时还在调侃,毕竟能够看到自己的兄弟因为这些事情而着急纠结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难得。 “啊你这!”二当家原本确实着急,但是看到孟海义这调侃自己的模样,他气的很,拍了一下桌子,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账本,气呼呼的翻开,找到自己想找的账目,扔在孟海义的面前。 “还笑我,你看看,你赶紧看看。” “哼,我就看你看了还能不能笑出来。” 孟海义挑了挑眉,带着嬉笑的心思把那一本账本拿起来,细细翻看二当家的说的那几页。 越看,他脸上的笑就凝固,最后逐渐消失。 “这上面是我们和宜家的交易?”他看向二当家,心中有些慌乱。 “是,”见对方已经正色开始聊正事,二当家也就不再耍泼,而是把自己最近一直犹豫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们一直是宜家的供应商,寨子里的人也愿意接宜家的活。就在这些事情之前,我们其实已经接了宜家补货的单子,但是现在……” 他瞟了孟海义一眼,见孟海义面无表情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宜家的单子。” 孟海义拧眉,现在上战场的基本都是壮汉,那寨子里剩下的人呢……又不是不能继续做,起码多多少少好给到对方一些货物,这样才不算自己这边太过分。 一直关注孟海义表情的二当家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立马知道了他的意思,连忙摆手开,赶紧把自己不作为的锅给甩掉。 “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寨子里那么多人,起码还有一半的人在后方休息。” “但是不行啊,我们有人是没错,但是没有木料。” 说到自己负责的事情,二当家就格外的底气十足: “做那些工艺和家具要的都是木材,但是我们清风寨现在所有的木材都用备战了,哪里能够腾出多余的东西给到宜家那边。” “而且我听说,现在县衙那边防我们防的紧紧地,特别还派人有意无意在那边盯着宜家。如果我们和宜家联系的话,那还有可能直接把宜家给牵连上。” “果然如此!”孟海义大笑地直拍大腿,只不过他是嘲笑的意味十足。 他早就知道那一个县令不怀好意,但是也没想到对方之前对宜家这么友善,现在到了这种关头就紧紧地盯着宜家想让对方把自己给钓出去。 简直是狼心狗肺。 “那之前我们还有库存吗?” 宜家补按理说自己这边应当也是有些存货才是,若是能过给宜家送去,也算是能够解决对方的燃眉之急。 “没有,”尽管知道大当家的在想什么,但是二当家的也没有办法啊! 没有就是没有,他也没有办法无中生有搞一堆出来。 孟海义听了直扶额,脑瓜子嗡嗡疼: “行了,这件事放着我去和宜家的掌柜的好好聊聊。你给我在寨子看管那些‘兵蛋子’,抓紧训练,别回头被对方重振旗鼓打个落花流水。” 二当家听了直拍胸脯:“兄弟我做事,你放心!” “行了,你自己一个人也比较好下山,赶紧出门去找宜家掌柜说这件事。” “我们清风寨的兄弟们你别看他们表面上不说,实际背地里都对宜家喜欢的很。” “行了行了知道了。”孟海义听着二当家像是老妈子一样的唠叨,无奈的开门把他轰出去。 清风寨很多人其实都只是普通人呢,没有远大的志向,被从各种地方被迫到了凤翔镇也是命运捉弄,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落草为寇也只是生活所迫。 宜家能够给他们带来活计,还能和清风寨长期的合作,特别是宜家的掌柜秋漫,在清风寨许多人的眼中,其实是堪比观音菩萨一样的地位。 毕竟是因为有了她才有了现在的宜家,也才有了做正当生意的清风寨。 所以这一趟门,孟海义还真非出不可。 第437章 “打小报告” 孟海义在决定要去找秋漫的时候,草草的起身就准备出门。 但不小心路过铜镜时,看到镜中自己的倒影,他皱了皱眉。 他孟海义虽然现在落草为寇,但是当年在乡镇上好歹也算是整个镇子少女想嫁的男人第一名,怎么现在邋遢成了这样…… 胡子已经长出来了好几天,青色的胡茬虽然不扎人,但是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扎眼,怎么说呢,还硬生生多出了几分流浪的意味。 还有这头发,因为忙着和县衙那边的人打斗,所以也顾不上洗漱。 原还算是清爽干净的头发,现在有些油腻的光泽覆盖在上面,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就不是很干净。 还有这衣服…… 孟海义是越看越不对劲,他猛地想起来,自己除了胡茬之外,这头发……这衣服…… 似乎是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洗漱过了… 因为清风寨里面的人大多是男子,扎堆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身上谁和谁的气味根本分不清,就算是有些味道,也会有人调侃:“这哪里臭,这分明就是男人的气味。” 虽然孟海义一向尚且算是爱干净整洁,但是也不会在那种场合里面去反驳。 只有到了现在……稍微悠闲一些,他才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腌了好几天的汗臭味,甚至说还有一点点的发馊…… 孟海义抬手一凑过去,脸色都快要变绿了。 不行,赶紧洗澡去,如果用这样的一身去见秋漫,别说是秋漫介不介意,他自己都快丢脸丢到地底下了。 而在秋漫那边乐呵乐呵的看了小五在容枫和萧点雪两人身上赚了银子,她高兴得很。 只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得跟徐止然交代一番。 在小五出门名为送货,实际上就是送给那两个袁大头之后,秋漫也回了府中。 “我在宜家碰到容枫和小公主了,”秋见到徐止然之后开门见山, “那两人没有对我做什么,你不用紧张。” 秋漫一看到徐止然听到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她就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连忙安慰。 “那他们去做什么?”因为不知道容枫和萧点雪二人的目的,所以在遇到他们的事情的时候,徐止然都显得格外的谨慎。 秋漫可是他的心上人,他不想让秋漫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半点的伤害。 秋漫绕到徐止然的身边,搭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也直接坐到了他的书桌上: “没什么,当了一回的冤大头,被我们小五给赚了不少钱。” 她便将那二人在宜家究竟是怎么吃瘪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说完她和徐止然两人都笑了出来。 秋漫笑得眼睛泛红:“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会被小五给哄骗到,不过想想,这也的确是那些京城人士或者说是权贵们的常态。很多时候他们遇到的阿谀奉承也都只是哄骗而已,很多人都只是想要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每每当真的人也只有他们自己。” “我不是。”在秋漫开口的时候,徐止然加了这么一句。 秋漫愣神,转头看到徐止然认真看着自己努力澄清的样子,她笑开,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有些幼稚,但是格外真诚的可爱。 她摸了摸徐止然的头:“是是是,你才不是京城的人,你虽然有那官爵和功名在身,但你只是你自己。” 听到秋漫的解释之后,徐止然满意的点头。 这副得了夸奖就满足的孩童模样这更是让秋漫心中充斥着可爱和奇怪的满足感。 “我来找你,只是跟你说一下而已,没有告状的心思。” “毕竟那两人来这小小的凤翔镇,在我的眼中总归是不怀好意的居多,所以你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了,你与我关系甚密……小心为上。” 其实担心的人除了秋漫之外,徐止然也一直在担心萧点雪会不会在查到了秋漫的身份之后就对秋漫动手。 这个小公主在京城的名声可是不大好,并没有什么和善可爱的名头,更多的是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小事小事……” 眼看着两人越凑越紧,正要做一些情不自禁的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飞鸢的声音,把 两人直接吓得各退一步,秋漫差点就要掉下去。 “少爷、秋姑娘,孟海义,清风寨的大当家求见,说有事想找秋姑娘商议。” 到也不是飞鸢故意而为之打搅人家的好事,毕竟他虽然守在门口,但是又不是顺风耳能够听到里面的动静,所以只能一收到消息就抓紧时间通报。 哪曾想会坏了里面两位主子的好事。 回过神来,听到是孟海义,秋漫和徐止然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秋漫也赶紧回到椅子上坐着,只不过两人的动作看起来都是十分的紧张慌乱,特别是那耳朵,红的跟秋天的枫叶一般。 “少爷?秋姑娘?” 在刚才自己喊第一声的时候,里面似乎是有动静的,但是怎么现在还没有回应? 飞鸢思前想后觉得奇怪,最后还是再喊了一声。 “让他进来。” 这第二次的确得到了回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飞鸢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家少爷的心情好像没有那么美丽。 但是秋姑娘都已经在里面了,难道还能吵架了不成? 飞鸢将自己奇奇怪怪的疑问藏在了心里,殊不知实际上是因为自己打搅了里面二人的好事,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请进。” 飞鸢得到许可,礼貌地招待站在那边的孟海义。 孟海义在刚才见到飞鸢之后,其实一直都处于诧异的状态中。 眼前的这名男子他先前至少见过两次,他一直怀疑这人的身份是不是朝廷那边的人。 但是直到今天才发现,此人竟然是徐止然的手下,这难道不是代表着,徐止然……很有可能就是朝廷的人…… 孟海义在心中大受震撼的时候,其实也在想,自己还要进去嘛?如果对方就是朝廷派来对付自己的,自己要怎么办?自己送上门难道不是蠢的很? 但是他想了想,自己来都来了他们想要对付自己,早就对付了。 而且……秋漫还在里面,她应当是不会容许对方对自己动手的…… 算了,来都来了…… 第438章 不能这么诬陷人 孟海义走进去,就看到秋漫和徐止然有些尴尬的面对面坐着。 可分明是面对面,两人的目光却与彼此错开,甚至说气氛里还夹杂着一些诡异的尴尬。 见孟海义进来,秋漫连忙起身招待“你要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一脸茫然地被秋漫招呼着在她原本位置坐下的孟海义等到坐下了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和徐止然面对面坐着了!? 然而刚才还处在尴尬气氛中的二人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说,你在这种关头还敢出来,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和止然能帮都会帮的!” 秋漫开门见山,毫不腻乎,是她惯有的直爽。 徐止然被划进“我们”里面,自然也对孟海义投过来眼神。 被两人齐刷刷盯着的孟海义一时间竟然生出一种无地遮掩的尴尬和局促。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好家伙,一向在清风寨说一不二的孟海义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竟然像是一个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 等他反应过来,立马把自己挠头的手撤下放在桌上,抓着一个空茶杯在那摸索。 “等等……我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他猛地和徐止然对上眼,目光炯炯:“有些事,我觉得徐公子还是得说清楚的好,否则这么贸贸然地把自己和我们归成一个阵营的,未免为时过早。” 徐止然挑眉,秋漫愣怔。 “你想知道什么?” 孟海义身体前倾,连抓着茶杯的手都格外用力,青筋暴起:“既然徐公子如此直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请问,徐公子你和朝廷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何先前你守在门口的小厮会以一种奇怪的身份在我面前出现那么多次?” “希望徐公子能够坦诚相待。” 最后一句话,可以算得上是威胁的意味了。 大门开着,故而站在外面的飞鸢也能听清里面在说什么。 莫名被说到,飞鸢都愣的站直了一些,一脸困惑:“哈?竟然还有我的事。” 天地良心,他做的事情可都是自家少爷叮嘱让做的,可别把这口又黑又大又不属于自己的锅揣在自己身上啊! “你说的是飞鸢?”徐止然皱眉,不确定的问到。 如果是飞鸢的话,想想前段时间自己让他去做的事情,都是会和孟海义打交道的,会记得连也不奇怪。 “我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不过这家伙但凡出现的时候,做的都是让我们清风寨苦难的事情。” “诶诶诶,你可别乱说,我对你们清风寨可什么都没做!” 见牵扯到自己,飞鸢就一直在旁边偷听。 好家伙,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叫孟海义的家伙就不是一个好东西,竟然直接把锅给甩在自己的身上。 这家伙,他的意思不就是清风寨的事情都是自己干的吗? 他飞鸢行得正坐得端,他这些恶心的事情可不认啊! 所以在孟海义开口之后,飞鸢就从门口跳了进来,大声的反驳和斥责。 “我说你个孟海义,长得一副人模人样正气凛然的模样,今儿个喜欢在人的背后做这些龌龊事!小爷我呸!” 见小五从门口跳进来,孟海义不以为然,毕竟这家伙之前在自己面前搞得那么玄乎,现在一说他不好就跳脚,简直是沉不住气。 可是孟海义也不想想,若是自己和飞鸢一样被人给冤枉了,哪里有这样悠闲的心思开口说话呢,想必也是着急的很。 “飞鸢,沉住气。既然人家对你有意见,那你也听听人家是怎么说你的,若是真的错了,改了便是。” 眼看着两人在那边要吵起来,徐止然便出言阻止。但就他开口的意思,其实多少也有几分的偏袒,错了要改,意思就是不错就不用改了? 孟海义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照徐公子的说法,他若没错,那便是我错了,我在这边诬陷好人咯?” “我哪里敢呢?”徐止然也毫不客气地回过去,飞鸢可是自己的人,哪里有白白让对方占便宜的道理。 见两边都剑拔弩张,跟要打起来一样,秋漫连忙开口:“行了,有事说事,没事大家伙还各忙各的,在这边耍威风算怎么回事!” 秋漫碰巧坐在两人中间,她站起来叉着腰,说话絮叨人的气势比起两个在那边互相暗处戳内涵的男子那叫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状,孟海义率先开口:“行啊,既然是我先开口说的事,那我也先交代了。” 他便把这几次飞鸢在他身边出现,然后挑的一些事给直接说明了。 他倒是想看看,徐止然还能再怎么辩白,他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实在话,没有半分的作伪。 孟海义原本想看见到的是徐止然吃瘪的表情,没想到在自己开口之后,他竟然一副“哦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正如徐止然所想,孟海义说的就是他之前交代飞鸢做的事情,哪里有刻意针对的道理? 这不明明白白就是自己帮了忙,结果孟海义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过河拆桥! “你说的那些事情是我让他做的。”徐止然直接了断的给了一个答案。 “你?!你是朝廷的什么人!” 原先孟海义还在困惑,现在闻言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徐止然怒问。 秋漫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拦在两人中间,只不过她拦着的人是孟海义。 “别着急,事情还可以好好说!” 她并不是刻意偏袒徐止然,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拔了。 孟海义眼中一刺,被秋漫下意识的动作给扯了一下心脏。 他把手缓缓放下,看向徐止然:“好啊,我看你怎么解释。”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徐止然派着飞鸢在那边跟着,也只是为了实时了解县衙那边对清风寨的动作。 后面再一次让飞鸢去找清风寨,说白了也只是简单的提醒罢了,没想到在孟海义那边会变成是一次又一次的威胁和陷阱,这确实是让徐止然无语。 只不过既然已经闹到了现在,那就得说清楚明白。 他便直接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把这段时间自己的观察和自己的为难,以及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给说了个清楚,最后变成了孟海义在那边发懵。 第439章 还是朋友 孟海义其实之前一直很敬佩的人便是护国大将军,尽管没有与之相识或者真真切切的见过对方一面,但是对于他来说,护国大将军的故事,那白手起家,从一个无名小卒通过上阵杀敌从而改变自己命运,为百姓服务、保卫国家安全的人,已经是他的精神支柱,就像是神一般的人物。 他曾想过自己若是能够和对方见面,应当也只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能够让自己远远的见上一面便是。 但是没想到,今天,就在这种尴尬的场合里面,他竟然就这样的见到了“护国大将军”? 而且在前一刻,他还在对对方大放厥词,一点都不客气。 现在在对方开口说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孟海义当时那一刻就像是有惊雷打响自己一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等等,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之后再来好好捋一捋现在发生的事情。 徐止然其实是护国大将军,回到凤翔镇也只是机缘巧合,现在身中奇毒,无法医治。清风寨不知道从哪里得罪了京城中有权有势之人,现在朝廷专门下旨让徐止然带病围剿清风寨。 徐止然因为知道清风寨的无辜,所以先是让县令招降,而后见县令给不出什么好东西,再加上已经摸透了县衙的实力之后,想让清风寨把县衙的人给打垮,这样他才方便和的朝廷再一次提条件,以招降为主。 而在孟海义眼中认为是挑拨离间和阴谋论的飞鸢的行为,其实都是徐止然的探路石。 因为自己的身份太过招摇,所以他便让飞鸢替自己去看一下清风寨和县衙的情况。 没想到会因此惹到孟海义,还给孟海义留下这么深刻但是并不美好的印象。 “这……的我确实没想到……” 在徐止然开口说完了之后,气氛诡异的停顿了一会儿,孟海义的脸色也从原先的红润变成惨白,然后再一次的变成了红润,只不过第一次是被气红的,第二次则是被自己的行为给羞红的。 他干巴巴的开口,但是在开口之后又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只能又卡在那边。 他冤枉了对方,按理说他应当需要道歉才是。 但是……前面自己放下的那些狠话,还有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让他就算是开口道歉,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 秋漫算是三人里面事情知道的最为透彻的了,徐止然是自己的爱人,而孟海义是自己的兄弟,她也不愿意看两人继续这么尴尬,便主动开口给了一个台阶: “他身份确实不方便公开,若是凤翔镇和清风寨的人知道当今朝廷派了护国大将军过来,那按照他的名头,只怕是打都不用……” “哎呀,他其实也是为了清风寨好,所以才会各种想办法,你可不要怪他啊。”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说是一个真正的谁对谁错,因为两人其实都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只不过是消息没有互通,所以现在才会尴尬。 但是现在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双方就不要互相为难了才是。 “没有没有!”孟海义连忙面色慌张的摆手,他没有责怪的想法。 好家伙,这孟海义前后的态度反差就连飞鸢都看啥了烟。 这就是……这就是对于自己偶像的滤镜吗? 前一妙还在那边剑拔弩张,甚至说把脏水都给胡乱泼到自己的身上,后一秒就在这边说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可真是让飞鸢开眼了! 他委屈的很,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刚才白白背泼脏水可还还行?! 但是飞鸢总归也是被徐止然带出来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再加上孟海义现在表现出来的对自己家少爷这么痴迷的样子大大的取悦到了飞鸢,他也就晃了晃脑袋,不想和对方计较。 秋漫见场子又再一次冷了下来,她就伸手在桌子底下戳了戳徐止然。 在徐止然看过来的时候,她眼神示意:你倒是快点说话啊,不说话的话这怎么继续下去! 徐止然看着秋漫因为不敢让孟海义发现所以特意调整了角度,然后和自己呲牙咧嘴说话的样子,简直是可爱得让人心痒痒。 眼看着他要是再不开口,秋漫就更加着急了。 他右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嘴巴前咳嗽了两声,明明是为了想要掩盖自己的笑意和控制自己的心情,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和他的“生病”相互关联。 “大家现在说开便是好的。”徐止然开口,孟海义连连点头。 在孟海义看来,自己虽然是带有对徐止然的崇拜感,但是对方说的话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人家就是一直为了清风寨着想,只是他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罢了。 “对了,这几日县衙还会重振旗鼓再一次攻打清风寨,你们做好准备。”徐止然想想,县衙那群人已经休息了这么久,也应该休息好了,他得赶紧让对方被打蒙圈才行。 若说先前还是按暗示,现在就是明示了喂! 孟海义也不是一个傻子,知道对方在吐露消息给自己,他郑重点头: “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后便让寨子里的人抓紧练习。” “嗯,”徐止然点头,“对了,之后若是有事情,我因为自己不方便动身,所以会让飞鸢去找你们。” 想起先前孟海义对飞鸢的误解,徐止然挑了挑眉,打趣的说道:“这一次可别把他认错成其他的身份了。” 在门口的飞鸢听到这个,还哼哼了两声。 孟海义也知道自己先前那种不知道身份就胡乱甩锅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当,他连连应好。 “你我也是同辈,不用如此恭敬,今日坦白了身份,我们也依旧是朋友。” 徐止然能够在军营获得那么多人的拥垒自然也是有他的本事,就像是现在这般,孟海义已被他折服。 一个正气凛然的大将军一直为你好,还要和你做朋友,有谁不想呢! 孟海义连连点头:“知道了!” 秋漫看着这边跟见面会一样的场景,只觉得实在是好笑。 男人啊男人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第440章 东西不够了 既然两位男子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那便轮到秋漫的事情了。 秋漫看向孟海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把他一直“深情凝视”徐止然的目光给拍了回来。 “说,你来这边肯定不是因为知道徐止然的身份,找我有什么事?” “难道说是你们清风寨东西不够了?” 秋漫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就单纯想到了自己留给他们的那些武器。 虽然秋漫之前给清风寨做了不少的玩意,但是归根结底,东西总归都有消耗完的一天,对于清风寨来说,那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和县衙那边抗争的武器。 现在少了武器,就少了一些的获胜的可能,自然是值得他大老远跑过来一趟的。 但是同时秋漫又想到之前徐止然特地和自己交代的,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去清风寨,要不然有可能会被容枫和萧点雪盯上。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这的确不是她主动去找孟海义的,而是孟海义那边找上了自己,这样应该不会被盯上…… 想到这里,秋漫特地看向徐止然那边,挑了挑眉,眼神在那边胡乱的飞舞。 偏偏徐止然还看懂了她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没关系。” 听到这句话,秋漫才算是放下心来。 她虽然不至于害怕容枫那边,但是想想对方那滔天的权势,总归还是觉得麻烦的很。 现在这种时候,特别徐止然的身份还有些敏感,那对于自己来说,更多的还是小心为上。 孟海义虽然看不懂两人在那边打的哑迷,但是被秋漫这么一提醒,他总算是想起来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究竟是啥了。 “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下你们宜家现在的近况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 “是二当家发现这件事的,你们之前下的单子我们也没有办法做,虽然还有些库存,但是现在这架势好像也动不了……” 其实他过来主要是想和秋漫说一下近期可能供应不了货物的这件事,顺带道个歉。 虽然大家的关系不错,但是这是生意层面上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是大家的关系好,但是在生意上面的事情还得说清楚才好,要不然若是事后翻旧账,可能就会因为这种小事儿直接造成了关系的分裂。 原来是这件事啊,秋漫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这件事而来。 不过这其实不正也是说明了清风寨对自己的情谊和情分都是在的,所以才会在这种事关清风寨生死存亡的时候还让大当家的专门跑出来和自己交代,有心了。 秋漫嘿嘿两声:“没事,库存还有呢!” “就算没有了,我们宜家的兄弟和伙计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在宜家呆了这么久,手上的功夫虽然没有你们熟练,但至少也比一般人好啊。” 对孟海义提到的这一点,其实秋漫早就和宜家的那些伙计讨论过了。 反正徐止然那边给自己的消息是在短时间内就会解决,她选择相信了便是。 既然相信了,也就干脆点的去面对,这样或许还能够得到一个不错的结局。 “你们……到也不用勉强……”尽管秋漫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但只要对宜家的生意有所了解,就能够发现秋漫其实完全就是在说安慰人的话。 “有什么勉强的,你觉得我在勉强,我自己还觉得我赚到了呢!” “大家伙知道我现在不容易,还专门来买我的东西,这样想想难道赚到的人不是我自己吗?” “再说了,一直忙来忙去的,我也想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你们可别拿这些事来烦我了~” “不对啊,”秋漫看向孟海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来回看了一圈,愣是把孟海义给看得有些害羞脸红。 秋漫盯着他:“你是不是被县衙那边的人给打傻了,要不然怎么自己寨子里的人都顾不上,还来担心我们这些赚钱做生意的手艺人~” 秋漫其实也只是开玩笑,毕竟相对于清风寨里面那群人的死活来说,宜家最多就是这段时间不赚钱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孟海义还特地的跑过来,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徐止然听着听着,就眯了眯眼睛看向孟海义。 他总觉得这个孟海义对秋漫看着不像是什么兄弟之间的情感…… 不过这可能也只是他个人的猜测罢了,不能算数才是。 “我不是我没有……”孟海义连忙解释,“是二当家的让我过来,毕竟也算是你给了清风寨一个机会,现在我们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不守信用。我身为清风寨的大当家,自然是应当过来赔礼道歉。” 从孟海义的表情还有他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真的着急了,否则就不会噌的一下就站起来,然后和秋漫解释这个。 他还真就得跟秋漫解释清楚这件事。 虽然他心中也的的确确把秋漫看作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但是相比起清风寨的家人们来说,还是后者更重要。 所以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若不是二当家开口,孟海义可能得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才会和秋漫相见。 “行了行了别急,你看看你的偶像还在旁边看着呢。”见孟海义急了,秋漫大概也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见对方这么激动,她就拿徐止然来打趣。 孟海义原本情绪激昂,但是在听到秋漫开口之后,回头和徐止然对上眼神。 看到对方眼中淡淡的笑意之后,孟海义心中好不容易浇筑起来的大墙瞬间倾倒。 好家伙,他刚才是做了什么事?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丢脸了是吗? 孟海义老脸一红,立马转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又坐了下来。 “我……唉,反正你们宜家没事就好。” “放心,我们好得很,对了,你待会儿若是需要那些武器的制作办法,图纸在这,你拿回去自己造便是。” 秋漫豪爽的很,然而一抬头就看到孟海义眼眶红红。 “行了行了别矫情,事情交代完就赶紧回去,别在这边害我被发现。” 秋漫开着玩笑把孟海义送走。 而徐止然看着孟海义离开的方向,心想:自己也该去盯一下县衙那边的进度了。 第441章 揍他 且说在县令那边,自从那一日被徐止然毫不掩饰的说教了一通之后,他县衙里的衙役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一个个那天还是神情萎靡,到了第二天突然斗志昂扬的开始训练。 尽管走的路数都不大对,但是一个个的呐喊声交杂在一块,竟然还真就被他们给搞了点气势出来。 尽管气势也只是表面和虚妄的东西,但是他们能够鼓起劲,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易。 县令见他们如此的自觉,也就乐享其成,放任自由。 毕竟那天被徐止然教训的那么惨,他多少也是丢了面子。 但是现在这些家伙这么争气,自己当然也就乐得悠闲了。 反正现在容大公子还有公主还在凤翔镇,自己若是想办法讨好两人,能够入得了两人的眼睛,那对于自己来说,自己不就是飞上了枝头变凤凰,有人罩着还不用受徐止然的威胁了? 他心里头想的美,但是还没等到他找时机去找容枫和萧点雪献殷勤,徐止然就带着飞鸢过来视察训练的情况了。 县衙里,徐止然站在前面,看着面前正顶着烈日训练、大汗淋漓的衙役们,在心中点了点头。 这些人还不算差,起码知错能改,而且就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也能够吃苦。 就挑一个最简单的来说,他在第一天见到的那个肤色白皙拿着长枪的人,这还没几天,已经晒成了黄铜一般的颜色,而且整个人的眼神都坚毅了很多。 这就能够看出他们的努力。 “你们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徐止然看向胖县令,开口问道。 虽然他已经从这些衙役的深山看出了努力,但是就这个依旧白白胖胖,甚至说脂肪好像还多了一层的县令而言,他一定什么都没做,就整天在这边端着看着。 “……这……”胖县令有些着急,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啊! 不对啊,这种事起怎么会问到自己的身上! 他原本听说徐止然过来的时候还高兴得很,毕竟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是只要这些手下看起来像是往正确的方向走了,那最后肯定都能绕回自己的身上,说是自己下令让对方做的。 这样一来,功劳就能够全部回到自己的身上了。 甚至说他跟在徐止然身边巡视的时候,他还在那边想着让徐止然多看一会儿,没准看的越多,自己身上功劳和“辛苦”也就越来越大。 好家伙,他是想要功劳,但是没想要这样的提问啊! 他虽然天天在这边盯着,但是就是让他们自己做自己的,而他自己就在这边或是躺着或是休息,根本不操心。 到了现在,竟然问自己那些人平常都在做什么,自己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这……这……就是训练,一直训练……”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县令自己都心中没底的越说越小声,甚至说都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坦白了。 “训练什么内容呢?”徐止然一眼就看出了胖县令的心虚,但是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毫不在乎的追问道,似乎是想要追问到一个实实在在真切的结果才会了解。 胖县令因为紧张和焦虑,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落下,甚至说脸色都有些泛白。 徐止然虽然是逗弄他,但也没有真正想要对他做什么的想法。 现在看到他这么害怕的样子,只能在心中唏嘘。 “行了,知道你不知道了。” 徐止然的话落下,总算是让胖县令松了口气。 然而徐止然的下一句话又让这个白白胖胖的县令整个人都差点裂成两半。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待会儿就一起跟他们训练。” 什么? 训练!? 怎么可能! 这一道命令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了胖县令整个人的身上,把他给雷的外焦里嫩。 胖县令抽搐着嘴角,差点管理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下……下官不行啊……” 说出了一句不行之后,他就像是有了底气一样的继续开口:“下官本来就是文臣,现在突然让下官习武,只怕是在针对下官啊……” 好家伙,他现在说自己是文臣,然后说徐止然让他跟着衙役们练习,就说徐止然是在针对他,这不明白着就是在诬陷徐止然的同时顺带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吗? 徐止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回头看向胖县令: “你说……我在逼你习武?” “不是,没有,下官不敢。”胖县令就是刚才还很嚣张,现在被质问就怂了。 “行啊,”徐止然能够看出来他不服,“我得说清楚一点,我没有在逼你习武,因为你们这些东西在我的眼中,完全算不上是武功。” “飞鸢,上,给他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做武功。” 就县衙这些人的花拳绣腿,在真正习武的人眼中便是漏洞百出,根本不值一提。 在徐止然的眼中,虽然这些人毅力和反省的觉悟都不错,但是这一身花拳绣腿,在凤翔镇呆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只能算是他们运气好。 但是现在遇到自己,也只能算是他们的好运气到头了。 飞鸢走到那一群训练的人面前,朝着站成整整齐齐的一排人勾了勾手: “别浪费时间,一起上。” 他对面的那群衙役们面面相觑,心中感想万千。 其实将军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于是更是拼了命的练习,想要能够在将军的面前表现好自己 但是谁能想到,在将军的眼中,这么一群人的努力练武就变成了花拳绣腿,这怎么能忍! 甚至说还只派了一个人过来和他们对战。 这不就是看不起自己吗! 一个个眼中已经点燃了怒火,就差一个火星儿飘过去就能够点燃。 “动手,只有动手你们才知道差距” 徐止然知道这种被打击的挫败感,但也是这些人已经享福享受惯了,所以现在被这么说才会受伤。 只有让他们明白现实是残酷的,他们才能够真正的长大,要不然现在也仅仅只是短暂的努力罢了。 “冲!揍!揍他!” “你们一群人,还怕他什么!” 胖县令也在旁边握紧了拳头,放声大喊。 衙役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一波人直接冲了上去。 第442章 战斗的勇气 因为飞鸢原本是徐止然身边的人,所以这些衙役每每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觉得有那种天然自带的界限和气势加成。 所以现在飞鸢一站出来,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飞鸢的人,一个个都默默的后退和害怕,他们可不想和护国大将军身边的人给对上啊,那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 但是事情都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如果他们一个个还懦弱的不敢上前只敢蹲守在原地的话,那就像是胆小鬼一样,岂不是更被徐止然大将军给看不起。 一个个原本还胆小得很,现在被人一怂恿,一开口,底气又上来了。 反正来都来了,又不是上阵杀敌,飞鸢就算是武功再强大又不可能真正在两位大人的诶面前杀了自己,自己多少表现一些就行。 这些人虽然不愿意自己的面子受损,但是说实在话,面子这种东西,哪里有性命来的更加重要呢? 所以在他们面面相觑了之后,甚至说都没有言语上的讨论,仅仅是靠眼神上的交流就在大家之间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慢慢打、不着急。 一旁的飞鸢和徐止然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一群人,自然也是有捕捉到对方群体之间这种奇怪的眼神交流。 但是因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而且没有确切的证据和结果徐止然和飞鸢二人也不能冒冒然的开口或者阻止对方眼神之间的动静。 所以两人也只是安静的观察,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这些人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好家伙,这些人终于打算冲了。 一个个的在面面相觑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吼叫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大家伙一个接一个的叫了起来。 但是最关键的是,他们叫也就叫,但是叫的人也没有冲上去。 到了后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这群人里面哪一个所谓的兄弟直接推了自己的“好兄弟”一把,那人就一个踉跄的冲了上去。 有人在前面开头,后面的人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的犹豫和惧怕已经被飞鸢看在了眼力,他们一个踉跄之后不得不往前冲的样子简直是把飞鸢给看笑了。 要知道他们在军营里面的第一课就是学会什么是冲锋的勇气。 这些人,连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假想敌的时候连最基本的勇气和冲劲都没有,简直都算不上是一个的士兵,是一个能够上阵杀敌的将士。 这些衙役衙役在表面上争先恐后的往前冲,实际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还是那个因为突然的踉跄而上前的人。 那个人名叫胡小二,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那一个被迫给冲锋在最前面的那个,而且听着后面看似是十分激昂的吼叫声,实际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前面。 胡小二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是在崩溃的同时,他的内心就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算是输给了清风寨的人,那也是自己的经验不足,现在怎么和将军手下的人对练,不拿出一点真本事的话,自己不就更像是一个孬种了吗?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让胡小二的心态和大家眼神沟通的时候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我来了!” 胡小二其实最快的不是其他,而是他缠人的身法。 其实这也和他小时候跟着父母在外面打渔为生有关,从小到大在水里面都玩的十分的顺畅,还曾经被大人们说过那小身板快得跟鱼一样。 到了后来,跟着家里人来了凤翔镇,也是凭着这一个绝活儿在县衙里找到了衙役的差事。 原先的他也是一心想为百姓出力,但是眼看着大家伙都不做都乐得悠闲还能有银钱能拿,这对于付出的人来说就很不公平。 很快的,胡小二就和那些“兄弟们”变成了一样的人。 然而就在刚才,不知道心中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是童年的决心还是那一件未做成的事情的不甘。 反正现在胡小二只知道,他不想输。 飞鸢原本还是轻蔑的眼神来面对这些人,毕竟他们的眼中连半分的斗志都没有,这是绝对不值得飞鸢花心思动手的。 但是似乎只是过去了一瞬,他就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眼睛好像亮了一下。 “哦哟,有点意思了。” 一旁的徐止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觉得好玩之余他也觉得有几分的欣慰,毕竟这些人再怎么说都是凤翔镇的衙役,若是他们连半点斗志都没有的话,那徐止然对凤翔镇的失望可能会更上一层。 胖县令并不知道徐止然到底在说什么有意思,他只是看着自己这边的衙役们都冲了上去,心情激动的很,就像是在下一秒自己这边就能够获得胜利一般。 胡小二到了飞鸢的面前,飞鸢站在那里没有动手。 胡小二双手握拳对着飞鸢砸过去,飞鸢眯了一下眼睛一个弯腰就躲了过去。 又从下面飞来一脚,飞鸢一个侧身闪开,紧接着又是一个飞拳过来,飞鸢一个躲闪不及,差点被那一个拳头砸中。 他后退了一步,眼中闪着趣味的光。 这个衙役的身法不错,若是再好好培养的话,之后说不定还能成就大事。 胡小二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够着对方的身影,他就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直觉出手。 他眼睁睁看着飞鸢在差点被自己砸中之后后退了一步,然后笑着说道: “有点意思,那我就动真格了啊。” 还没等胡小二将“动真格是什么意思”给问出口,只见飞鸢倏然从原地消失,下一个眨眼间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 飞鸢眯着眼笑了笑:“想和我比速度?你还得再学上几年。” 下一秒,胡小二直接被掀倒在地,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甚至说,他是整个人从后往前被掀翻的,前胸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他整个人在愣神之际,五脏六腑疼得直抽抽。 后面的人想逃也根本来不及,再加上他们也没有胡小二那种反抗的勇气,一群人更是丧失了斗志。 很快的,飞鸢用同样的手法直接把那些衙役全部掀倒在地上。 一群壮汉在原地咿呀咿呀的叫唤,胖县令的脸都掉在了地上。 第443章 你们配吗 随着这些衙役的惨然落败,胖县令的面子是彻底挂不住了。 偏生徐止然觉得这一场戏还不够热闹,他在看完了这些人并不是很尽兴的“表演”之后,他还侧目看向胖县令: “这么容易的吗,县令那边的衙役们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在那边心疼飞鸢。” “县令啊,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只要一个战士上了战场,那完全就不需要去顾忌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就要用尽全力的让对方认输,然后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觉得衙役们一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飞鸢面子,留下手了。” “不行,我觉得一定不能这样。” “要不然再来一次怎么样?这一次让衙役们全力以赴!” 徐止然这样说乍一看像是在很公正严明的说话,实际上在知道那些衙役真正实力的胖县令的眼中徐止然每开口说一句话,就是在那边对衙役们的鞭挞。 说什么这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县令他在心里面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他们真正的实力! 说什么不能谦让,要不然再来一次,县令他在心中已经在骂娘:他们没有谦让,他们就是不行啊! 但是尽管心中在那边咆哮万千,但是胖县令的脸上还是得挂着“我虽然很生气但是我也不能真正的生气”的微笑。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叫唤着这边疼那边疼的衙役们,心里头已经对他们失望透顶,并且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倔强,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徐止然的要求。 不就是跟着练吗!总比现在被人家直接打脸下面子要来的更好啊! “不,不必了……”胖县令说话有些磕磕绊绊,实际上在心里面就是疯狂找借口。 “他们现在就是训练不够,之后还得和清风寨的人再打呢,现在内耗不大好哈。” “将军您放心,您之前说的让我陪练的事情小人今天就开始。” “您说的也是对的,这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在胡乱练什么,小人自己一定要亲身自己在这边盯着才能够放心。” 他已经躺平接受了自己就是必须在这边盯着,不,是陪练的事情。 现在的他心如止水,和自己之前平平淡淡的日子告别,甚至说已经有了只要徐止然别再让他丢脸,他做什么都愿意的想法。 原因不是其他,只是因为这几天实在是丢脸丢够了,他已经丢麻了丢累了。 “县令早这么说我们也就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嘛。徐止然点点头,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对了,若是没有训练的门路,我这边刚好有一本基础练习的册子,你们若是需要的话……” “要的要的!”胖县令连忙开口,这种送上门的好东西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徐止然点点头:“那回头让飞鸢拿给你。” “对了,三日后,再次攻打清风寨,有问题吗?” 徐止然看着胖县令开口,胖县令哪里敢说有问题,只能疯狂的点头说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 “好。” 就在徐止然打算要走的时候,飞鸢凑了上来,在他的身边耳语: “刚才第一个被我撂倒的人资质和身法不错。” 只需要一句话,徐止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带走?” 飞鸢坚定地点头:“想。” 能够在凤翔镇这里发现不错的练武人才这是飞鸢没想到的,但是既然发现了,也没有让对方一颗明珠埋没于此的道理。 徐止然了然。 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飞鸢。 两人往前一直走,走到了胡小二的面前停下。 胡小二因为最开始的时候飞鸢用劲最大,现在还在那边躺着喘气。 其实并不是站不起来,而是他陷入了一种对于人生的茫然之中。 其实上阵杀敌一直是他的梦想,只不过被现实和“大家都这么做”给迷糊了,渐渐的变得从众,也渐渐的不是自己。 然而就在他过了这么久,突然在今天从某一个想法和某一个感觉中找到“自己”的时候,又被现实和实力差距给狠狠地打败。 他在那边想,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在他困惑的时候,头上天被挡住了,出现了阴影。 他睁开看,看到徐止然和飞鸢两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后两人蹲了下来,大将军开口问自己:“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胡小二人都傻了,他连忙撑着自己做起来,和对方平视,说话都有几分的磕巴: “跟,跟你们走是什么意思?” “就是带你当兵,上阵杀敌。”飞鸢回答他的话,然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开口:“当然,先把功夫学到家了再说。” 好家伙,这不就是学习和实践吗!这不就是胡小二一直想要的梦想吗! 这种天降馅饼的好事竟然真的有一天会发生在胡小二自己的身上? 这对于胡小二来说简直是梦幻般的条件。 飞鸢眼看着胡小二愣神之后再也没有反应,他还皱了皱眉,质问道:“你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得很!什么时候走!我现在就可以!” 胡小二听到这个问题,生怕对方反悔一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出响声,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决心一样。 “倒没那么快,跟着我便是。” 飞鸢二人也站了起来,胡小二紧紧地跟在飞鸢身后,生怕“馅饼”被人偷一般。 好家伙,原本如一潭死水一般的众人现在就像是投进了一粒石子一般,每个人都不服气。 大家伙明明之前都是一样的人,怎么就你一个被人给看上了。 你都行,我们大家伙为什么不行呢! 他们在心中都觉得胡小二的资质平凡,能进入到大将军的手下的人就应当是自己才对啊!什么时候能够轮得到胡小二呢! “我也想!” “我也是,我也想跟着将军!” 有一个人开口了,剩下的人也就跟着起哄。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现在众人看着胡小二的那一个位置都眼红得很,便是拼了命的想要取而代之的那种。 徐止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冷冷开口,众人听了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一片沉寂。 徐止然说道:“你们配吗?” 第444章 打一架就完事 原本的大家伙正是因为看到了胡小二的境遇所以眼红,看到对方明明刚才和大家伙都只是一样被飞鸢给击倒在地上的废物,现在却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这就好像是一个你从来都没有看得起的一个人,结果某一天突然就在你的满潜摇身一变变成了众人羡慕的凤凰。 这哪里能叫这些衙役们不眼红呢? 甚至于在他们的想法中,胡小二得到的东西就应该是大家的。 虽然得到徐止然的赏识的人注定只有一个,但那个人可以是其他人,但一定不能是胡小二。 原因无他,只因为胡小二之前因为太过坚持自己,所以才会被众人缩看不起。 这也是众人为什么反应那么大的原因。 他们想着若是能够闹起来,那就能够让胡小二失败,不失败也行,那就让大家一起攻击徐止然,让徐止然不得不把大家伙一起加上。 他们这些老油条的算盘打得十分的精准和轻巧,若是用在一般人的身上,没准这件事还真就成功了。 但很不幸的是,这件事的对象是徐止然,一个在军营呆了那么久,擅长料理那些最顽皮的新兵蛋子的人。 在军营里头,每一次有哪一个刺头想要搞事情,只要搬出徐止然的名头,都能够打消对方的想法。 原因无他,只因为徐止然实在是有一套。 在众人喧哗之际,徐止然也根本不宠着他们,他就十分自然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配吗?” 这其实只是一句简单的,甚至说是没有察觉到什么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却狠狠地打在了这些人的脸上。 这些人原本高涨的情绪就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原本热烈的心情突然凝成了寒冰。 “我……我们有什么不配的!既然胡小二那个孬种可以,那我们为什么不行?” 带头闹不愉快的那个人叫做万田,原本在这些衙役里面就只是一个中不溜的人,属于那种光有身板没有脑子的人,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因为自己彪悍壮硕的身材而进入到县衙。 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县衙里的人都太过单纯,因此才会被万田抓住机会,开始一点一点使自己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坏主意。 后面因为县令的放纵再加上万田笼络人心的手段实在了得,就变成了他成为了衙役里面的主心骨,很多事情都是他开口之后,众人才会去做。 甚至说,县衙的衙役们一个个变成现在偷奸耍滑的模样,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被他给带着的。 有那些带着满腔热血进来的人,最后要么被万田打压走,要么逐渐平庸被迫和他们混在一起。 胡小二就属于被打压了之后不得不被迫平庸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现在看到胡小二飞上枝头,有了自己都没有的境遇,这简直让万田眼红的眼睛发直。 现在被徐止然反驳,万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把心里面的恶念都给说了出来, “胡小二这个人平常在我们县衙里面本来也就只是一个中不溜的偷奸耍滑的人,特别胆小怕事,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最先跑到最后的那个人。” “倒也不是小人我多管闲事,就是担心将军你们会被这个小人给蒙骗,到时候货不对板就不好了。” 他一双混浊的眼睛在那边的滴溜滴溜的转,再加上他尖嘴猴腮模样,看着就叫人心生厌恶。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更是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盯着胡小二,眼中的恶意和看不起简直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 “我呸,你血口喷人!最不行的,每次遇到事情表面上在跟大家商量对策,但是实际上把其他人骗到前面,自己躲在最后面的人不就是你吗!” 胡小二好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哪里能够容忍对方这样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泼脏水。 最关键的是,这平常万田对自己百般打压得再狠,他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原因来说服自己容忍,毕竟还有家里人需要自己照顾。 但是到了今天,自己遇到了好机遇,这人却专门出来恶心人,这叫胡小二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直接冲上去和对方来一场架。 “你说他中不溜?” 徐止然饶有趣味的问道。 他能够看出阿里,那个开口的万田虽然看起来个头大,但实际肉却虚的很,更多的还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肥肉罢了。 单单丛脚步来看,他和胡小二的对比更是明显,一个稳重矫健,另外一个则是脚步翩翩,仿佛每一脚都踩在的云朵上一般。 但是万田却底气十足,一看便是已经习惯了众人捧臭脚的模样。 这倒也好,这些衙役们他也早就想着要好好的整治一番,既然机会已经来了,那就没有再犹豫的说法。 “是啊!他和我打从来都是输的那个!”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万田底气十足,完全就能够看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真心实意。 这说明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比胡小二要强,而且强多了。 只不过……事实真相究竟是不是如此,那还得另说。 “行啊,既然你看不起胡小二,还说你比胡小二强,那你们打一架,这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觉得自己比胡小二强的人站出来,然后一对一的开始决战,之后再选出最强的那个和胡小二对战。” “如果最后是你们这边的人赢了,那就说明胡小二没有那个本事。如果输了……那你们就心甘情愿的加练,别再闹事。” 徐止然这办法也算是公平,毕竟大家都看不顺眼,既然是不顺眼的话,那就得想一个解决的办法出来才是。 而徐止然说出来的办法,他们就算是不愿意,那也得同意。 “好啊!”万田连回头和其他人商量都没有,就自己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身后的衙役们自然是不愿意,但是眼看着万田已经接了下来,也就没有办法,只不过在互相对视的时候,眼中多少还是不甘和嘲讽。 “那你们快点选人,我们也快点结束。” 在徐止然的催促下,衙役们产生了问题:这一次,应该让谁上啊? 第445章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衙役里面大家平常多少都会比划比划,但是因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所以很多人都收敛了自己。 现在遇到这种问题,心中有点想法的人都在那边纠结。 自己到底要不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还是说像是以前一样的装作自己不行? 但是现在这种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能够被护国大将军看上,那可是前大半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 且不说就算是上阵杀敌丢了性命,但若是能够活着回来甚至说傍上一点的军功,那下半辈子还有家里的人就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这可是所有人的梦想啊! 虽然很诱惑,但是更加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众人的面前。 他们在害怕万田,因为之前他们一个个都装作自己实力不行,都是为了给万田面子。 就万田那种花拳绣腿,虽然看起来体格壮硕,可是一旦到了战场上,那绝对是被对方给揍得哇哇直哭的那种那种。 现在要是自己突然的就说自己武功了得,若是打败了胡小二那就还好说,跟着徐止然大将军他们一走了之便是,无所顾忌。 但是万一胡小二的身手也一直藏着掖着,那到时候自己若是输了,岂不是在暴露了自己的时候,还有可能迎来万田的报复?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自己再后悔也没有用,这一群在这里和自己有相同想法的“兄弟们”是不会动手绑自己的,这一点大家门清的很。 正因为所有人心中有鬼,所以在徐止然开口留时间让他们互选的时候,那些衙役们一个个安静如鸡,都没有再开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的小心思,既想要能够去有一个博前途的机会,又想要不暴露自己之前说过的谎话,难上加难,无法抉择。 胡小二在远远的看着,他已经在这群人里面呆了这么久,自然也就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无非就是贪心得两个都想要,但是在他们自己觉得自己有选择的时候,也不看看那个他们惧怕的万田是不是愿意给他们这一个机会。 见大家都没有开口,低头在那边思考自己的事情。 万田便以为这一群平常自己的手下败将们因为需要去打架的事情而害怕,他在心中冷嘲热讽了几句,然后就假装大度的开口: “行了,你们不用害怕和犹豫,既然这件事情是我应下来的,那就让我去会会胡小二。” 他这一开口直接就决定了自己出面和胡小二对战,那不就是说自己是这一群人里面最强的那个吗? 虽然平常大家都让着他,但是现在听到他如此理直气壮的将他以为的事实说出来,众人心中都不免得怒气上涨。 万田也看出了众人脸色的不对劲,他皱了皱眉,看向其他人:“怎么,你们有意见?” 他心里头还在那边嘀咕,平常这些人没有三两招就直接输给了自己,现在竟然还有脸过来和自己争?也不知道一个个的脸皮是究竟怎么能够做到那么厚。 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互相交错,万田看的是更加的生气。 “就从平常的比试来看,你们基本都输给过我,那让我来和胡小二比有什么不行的?” “再说了,胡小二那家伙是我们衙役里面输给过我最多次数的人,那为什么我不行?” 万田深谙“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套路,他在连连几声质问之后,又笑嘻嘻的开口: “你们放心,胡小二那个家伙被我揍的次数没十次也有五次以上,我揍他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先前和大将军那边开口不也是我先说的,你们放心,待会儿我一定会赢,赢了之后肯定不会只顾着自己的,我们还是兄弟啊!肯定要一起享福的!” 万田说话向来极富煽动力,再加上这一群衙役原本就是心中有鬼的那种,有事情瞒着万田,所以现在万田开口之后,尽管心中仍是不愿,但起码明面上大家也是点了头。 既然万田说自己平常已经对付过那么多次的胡小二,那就让他去,省得回头还暴露了自己其实比万田要厉害的事情。 现在只希望……希望胡小二是真的弱,而不是像他们一样有所隐藏。 “将军,我们人已经选出来了,就是我!” 万田在众人同意之后,往前走了一大步,直接走到徐止然的面前,昂首挺胸的开口说道。 徐止然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那就你们两个人打一架。” 他看起来平平淡淡,对于玩万田是那一群人里面“最强”的那个没有疑问。但实际上他刚才就一直在观察那一群衙役,虽然大家看起来平平淡淡,但是那种流露在每个人身上的那种阴沉沉的气息,确实让他吃惊。 那种心里有鬼但是又不敢说出来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模样,确实有些孬种。 他只需要一扫眼就能过看得出来这一群人的实力。 那一群人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实力在的万田那家伙的上头。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取而代之,是害怕?还是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上?那都是徐止然好奇但无所谓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就算是实力不错那又如何,现在委身于这样一个虚势的废物之下,也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真本事和血性。 这种人,他徐止然不稀罕。 胡小二见是万田,便不屑的笑开。 万田一看到胡小二的脸就来气,更别说胡小二现在脸上这一副明显是嘲讽的模样,更是让他火气直冒。 “欸!你个孬种,见到是你爹我来对付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毕竟你之前已经在我的手上输了那么多次,现在再来一次,也只是锦上添花,你也早就应该习惯了才是。” “我答应你,待会儿让你先动手,毕竟我们之间也有过不少次的比试,我也知道应该怎么样让你输才能给你留面子。” 万田说话的确是恶心人,是那种阴窜窜的开口,不明说但是就是能够让你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的那种。 胡小二呸了一口,等两人走到比武台的时候,眼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第446章 比试 两人站在比试台上,各占一方。 徐止然、飞鸢、胖县令和其他衙役们就站在一旁观看。 “既然都已经到了比试台上,那就按照最简单的规则来:若是谁先被对方打下了台,谁就输了。” 对此规则,万田和胡小二两人都没有异议。 万田看着胡小二那个偏瘦弱的小身板,暗暗嘲笑:这小子平常就那一个小身板,自己这么强壮的个头,一撞不就直接把他给撞出去了? 这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简单得很。 “没什么意见,那就开始。”徐止然没有自己上来,而是让飞鸢站在比试台中间。 虽然说是两人之间的斗争,但是如果有人在暗中动什么手脚,那飞鸢还是得在第一时间发现才是。 虽然已经说了开始,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风在吹鸟在叫,两人还是僵持着刚才的状态。 胡小二十分沉得住气,他知道自己在体型这一方面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现在就是在等着对方动手之后出现失误,这样自己才能够赢下来。 按照他对万田的了解来看,那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安静的等着,他的脾气差,耐性也极差。 果不其然,万田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你这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既然你不愿意动手的话,那就让我直接把你送下去!” 他大叫一声,后腿蹬了一下地板之后就朝着胡小二直接冲了过去。 因为是突然间地爆发,就连在场下的人都没能察觉出来万田的动作,在万田冲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虽然万田其它地方不行,但是体型强壮确实是他的一个优点,现在他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是自己的武器,宠着胡小二飞过去,在其他人看来,胡小二肯定来不及反应。 他们现在就等着胡小二被撞飞,这一场比试就这样草草的结束。 然而在比试场上,在万田冲着胡小二飞出去了之后,胡小二立马双脚分开,整个人弯腰,把重心下移,形成了一个防御的状态。 见到他这种状态的万田在心中冷哼一声:就这点小伎俩还想和自己比试?还是在早点回家跟娘亲好好的哭哭! 他脚下更是用力,竟然在原本的高速之下还加快了速度。 好家伙,底下的人一看到这种变化,更是觉得比试就已经有了结果。 然而下一刻,两人之间的反转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在万田即将冲到胡小二面前的时候,胡小二一个用力,竟然变换了方向,冲了出去,擦着万田肩膀冲了出去。 万田一方面被胡小二的速度给震惊到,一方面有些缓冲不下来,连忙放缓脚步,一下子就打乱了自己的节奏,连两条腿都差点纠结在一起。 在众人吃惊的看着胡小二冲出来,他们以为胡小二会直接找一个地方躲着,开始躲避赛,然而胡小二的下一个动作也直接打破了他们对他的固有印象。 胡小二在与万田擦肩而过之后,直接放缓了自己的速度,甚至说还倒转了方向,脚上发力,完美复刻了万田刚才的动作。 他,在万田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直接冲了过去。 而此刻的万田还在和自己的双腿做纠缠,他如果再不停下来,可能就要冲下去了。 他一脸慌张和懊恼,一边苦恼于现在自己的尴尬,一边心中吃惊胡小二竟然有这样的反应力和爆发力。 他根本就没想到,那一个他害怕的人现在正在用他的方式冲了过来。 原本看台下的不应当出声打乱上面的人才是,但是因为胡小二触动到的是一群人的利益。 所以有一个衙役眼睁睁看着胡小二即将到达万田的身后,如果真的被他得手的话,那万田必输无疑! 他便没忍住直接喊出了声:“万田,胡小二在你的身后!” 他在喊出了声之后,就感觉有一道如刀剑一般冷冽的目光扫了自己一眼,让他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现在就算是再阻止他开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万田已经听到。 他慌乱的回头,就看到胡小二虽然脸上闪过一丝的慌乱,但还是十分坚定的朝着自己俯冲而来。 “我去!” 万田连忙冲着四周跑走! 众人原本以为胡小二在这么快的冲击速度下应该会像万田一样难以控制自己,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胡小二十分轻巧的抬脚,用矫健轻点了一下地面就轻巧的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再一次用原来的速度冲着万田冲了过去。 于是场上就上演了一出追逐站,只不过追逐的人和被追逐的猎物与众人一开始想像的完全相反。 被追的气喘吁吁的人成了万田,而从头到尾气息都十分稳定,甚至说追逐的速度越来越快的人则变成了胡小二。 万田的体力本来就是衙役里面数一数二的,而胡小二追逐他毫不费力…… 还有种猫逗老鼠的错觉。 “我去你老娘的!” 万田终于不跑了,他站在原地爆喝一声,双手握拳往后一撇,马步已经扎了起来。 他已经受够了被胡小二这样追赶的感觉,他要赢! 胡小二看着他这样,已经知道他现在就是一个强弩之末,若是真正打起来,肯定没有自己的厉害。 他心中更是高兴。 场下的人就看见胡小二在万田改变了动作之后,丝毫没有放缓自己的速度,而是直接冲了过去。 眼看着两人相撞,万田一把掐住了胡小二的腰,一手捏在了他的肩胛骨处,把他整个人都给抓住,抬了上去。 在他预备将胡小二扔下台的时候,变化突生。 胡小二的双腿直接勾住了万田的脖子,双腿就像是一个剪子一样夹住了他的脑袋,下一秒,扭! 万田原本就难以呼吸,现在被胡小二夹着脑袋,简直动弹不得。 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力气竟然那么大,自己如果不顺着对方动作的话,可能会被他直接把脑袋给拧下来! 在胡小二扭动双腿的时候,万田的整体也跟着胡小二双腿都诶方向旋转。 啪嗒! 两人都摔在了地上,甚至说在地上的时候还纠打成了一团。 你掐我脖子,我卡你头,有点难舍难分的意思。 第447章 掌中剑 两人能够打得这么难舍难分也是其他人根本没想到的。 原本的胡小二只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人,就连他的武功也能说是所有人里面最差劲的那几个之一,虽然他的动作和身法很快,但是后来也在众人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逐渐变得平庸。 而万田则是属于被这些人给养废的那个,尽管身材魁梧,但是实际上真本事没几个,最多属于中不溜的那种。 但是现在众人看着两人的战斗,胡小二从一开始的从容不迫到现在的步步紧逼,那种拼命的劲头还有那诡异的身法,已经是众人难以企及的。 就算是自认为有和胡小二差不多本事的人,也觉得自己一定没有他这么强大的意志力。 除了这些人之外,最吃惊和难以置信的人便是万田。 那些人还是场外的人,而他就是从比试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觉得自己被胡小二狠烈的眼神给紧紧地锁住,不管自己跑到哪里,就算是背对着对方,都能够感受到那种盯得你脊背发凉的眼神。 而被胡小二掀翻在地上,甚至说已经有些难以呼吸的万田,他眼前发白,但是仍然不愿意停下自己的动作。 虽然胡小二爆发出了之前从未见过的实力,但是这一场战役,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过获胜。 万田他被众人给捧了这么久,不愿意做失败的被人唾弃的那一个。 “胡小二!你给我死!” 万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想不得其他,因为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越来越紧张,甚至说已经有些难以呼吸。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得用出自己的绝招。 众人听到万田的喊声,目光便都凝聚在了他们的身上。 万田要放大招了! 一直站在两人旁边的飞鸢则是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万田在喊话了之后用蛮力掉转了一下自己和胡小二的方向,让自己结实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按理说放大招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十分骄傲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吗? 距离万田最近的胡小二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万田他想要下黑手! 胡小二刚察觉过来这件事,就看到万田已经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袖珍剑,虽然小,但肉眼可见的,锐利得很,而且似乎淬了不得了的毒。 若是被那一把小剑给刺到,只怕是性命难保。 在发现这个事情之后,胡小二立马放开万田,整个人的身体直接往外拔。 然而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因为万田在刚才那一个翻身的时候已经将胡小二给困在了自己的怀里,就算是胡小二自己想要脱身,还有万田的手脚在外面束缚着。 “嘿嘿!你总算是知道害怕了!” “没事的,这上面的毒狠的很,很快你就会没知觉了!” 万田叫嚣着往胡小二的身上刺去。 胡小二看着万田疯魔一样的把自己给困住,连忙挪出另一手握在万田的手掌处,和对方僵持着不让那一把利剑刺向自己。 然而万田方才已经做过调整,就算是现在胡小二拦住了自己,他也拦不住自己的体型。 因为万田正在利用自己的体积压向胡小二。 就算是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又如何,他也绝对不可能会会挡得住自己的身体。 胡小二眼睁睁看着那一把利剑一点一点朝着自己逼近,他心中绝望之余又十分的不服气。 他怎么能输在这种人的身上,简直是可恶!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愤恨也不甘愿,胡小二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了从未唯有的力气,直接将万田的手推开,将两人方才的僵持直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他!他手里是什么东西!” “是淬了毒的掌中剑!” “我还说万田这家伙哪里来的绝招,原来就是这个掌中剑!难怪他刚才猛喝一声之后还把我们的视线挡住,就是等着这个时候下死手呢!” “太恶心了这个人!” “我呸!” 万田的阴谋已经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他手上那一把袖珍剑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胡小二!”万田爆喝! “我在!” 胡小二一把翻到了万田的身上,从他的手中夺过那一把袖珍剑,贴在了万田的脖子上。 “你叫你爹我做什么?” 胡小二看着万田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他心中喜悦万分,但是在片刻的狂喜之后又归于沉寂。 “将军,飞大人,不知道这一场是否算是小人赢了?” 在用掌中剑逼着万田的时候,胡小二非但没有趁机报复,而是看向飞鸢和徐止然两人,向两人讨一个结果。 万田原本是害怕胡小二手上原本属于自己的掌中剑,现在看到胡小二竟然开口说他赢了? 万田刚蓄着力气想翻身翻盘,就被胡小二给扫了一眼。 他听见对方说:“你要是再动一下,我手上的这把剑就不客气了。” 他的眼神冷冰冰,说出来的话平淡冷漠,万田却不敢质疑他说话的真实性,只能放弃重新躺平。 飞鸢其实在后来也发现了那一把掌中剑,但他也想看看胡小二的处理办法。 毕竟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也不愿意收下。 没想到胡小二处理的还算出色。 没有因为两人陈积已久的旧怨而趁机对万田动手,这是一个能忍的人。 能够在瞬间翻转并掌控局势,这说明他是一个能干的人。 现在他也获得了胜利,飞鸢自然是开兴得很。 还没等徐止然开口,飞鸢就从一旁踏了进来,直接将万田的穴道点住,让他保持刚才的动作动弹不得。 在将胡小二拉起来之后,飞鸢还塞了两瓶伤药到对方的怀里: “这三角猫的功夫,不要心疼伤药,好好养伤,因为你之后只会被我训练的更惨。” 胡小二先是茫然,而后狂喜:“是!” 他将那两瓶伤药塞进自己的怀里,宛若珍宝一样的守护着。 台下的众人已经看完了这一场,谁败谁胜,一目了然。 但万田的失败,还代表着他们的脸面,失败了。 他们之中的“最强者”已经输了,就算是耍了阴谋诡计也是输了。 这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巴掌直接落在了众人的脸上,叫他们不知道应当怎么见人。 第448章 各怀心事 这一场比试就这样结束。 徐止然走上比试台,看着下面那群人,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真本事,为何沦落如此境地?” 徐止然的话让所有人都抬起头,然后又迅速的低了下来,就像是刚才的话不是说自己一样。 行啊,搁这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徐止然也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的羁绊,既然他们现在还在装作这件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徐止然还真就偏偏不给他们这个装傻充愣的机会。 “你,”徐止然指向一个身量瘦小,脸上夹带着一个伤疤的男人: “你虽然看起来瘦小,但是你那一双手臂的力量分外强劲,而且就单单你的眼睛和手臂而言,你应当是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还有你,你手上虎口处长满了茧子,耍双刀很利索。” “还有你,那一把长枪舞得与我不相上下。” 连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徐止然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的本事,甚至说……还有其他人的本事。 每有一个人被点到,其他人心中都有两种情绪在互相的抢夺,一个在那边震撼于同伴的本事,一个在那边担惊受怕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徐止然自然也没有打算把所有人的伪装都给拆下来,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他还是得抓几个人出来让其他人看看自己的本事。 “你们如果想要继续在这里窝囊的颓废下去,也未尝不可,毕竟每一个人目标和愿望都不甚相同,假若这是你们心中真实的想法,那我也尊重。” “但若是还有希望想要再为自己和为自己的家人努力一把的,欢迎你来找我。” “只要你通过了我们的测验,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的人了。” 徐止然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品性和能力缺一不可。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现在的天气,然后估摸了一下时间: “给大家三日的时间,若是还想一博的,那就找到飞鸢,我们随时欢迎。” 徐止然其实是盘算了一下时间,在他原本的预期内是两日之后清风寨和县衙还有一场战斗。 而他提出的这个三日的时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想搅乱这些人的心思。 虽然这些人的确之后可能会成为自己这边的人,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他们现在仍是对方的人,那就没有对他们下手放软的道理。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徐止然一派悠闲的带着飞鸢和新收的胡小二两人走在前面。 在路过胖县令的时候,徐止然还没有忘记提醒对方: “别忘了,一日后要攻打清风寨。” 胖县令已经被现在的事情搞得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他下意识的点头应是:“会的,会的,我会和他们好好练习的。” 徐止然拧眉:“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 胖县令猛地一抖,肥硕的身体被徐止然的话给吓得一抖,他僵硬着自己的嘴角: “哪能啊,小的听见了,一日后要攻打清风寨。” 徐止然点了点头,还没忘记给他施压:“别忘了凤翔镇里面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在这。” 他这么一说,胖县令突然想起了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这里的那两个人。 一个容枫,一个是小公主…… 听徐止然的意思,似乎那两人也是和他一道的…… 就算不是一起的,从之前和两人短暂的交流中,胖县令也能够看出来那一个小公主眼中都要快溢出来的对徐止然的敬仰。 这些都是他无法抗衡的…… 胖县令额头冷汗直滴落:“是,下官知道了!” 在徐止然和飞鸢等人离开之后,原本热热闹闹的县衙中现在如深潭一般的沉寂。 且不管还被定身在比试台上的万田,剩下的衙役人心各异,方才被徐止然这么一说,每个人的心中都被挑起了一些投奔于他的念头。 那些被说中自己身上才能的人更是着急的很,一颗心在那边胡乱的窜。 再看胖县令,都不知道今天原本只是一场简单的训练,怎么到了最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浑身的汗已经把衣服给浸湿,甚至说连鞋子走动都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印。 “方才听到将军他说的话没?一日后,攻打清风寨!”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如何,现在又是怎么样!这一次攻打清风寨,一定要给我赢下来!” “应不下来的话,你们可别想着去什么将军的身边了,就一辈子呆在这个破烂县衙里!” 胖县令也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已经濒临崩盘的情绪了,他咆哮着向众人开口。 但是却没能够得到半点的回应。 是啊,这件事很多人刚才也都听到,他们也没有拒绝。 但是至于这个胖县令后面所说的一辈子呆在这个县衙? 那可不一定。 那些衙役你一言我一语的应了一声是,但是有眼睛的人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这一只队伍若是就这样放在战场上,那都不需要敌人动手,光是敌人一出现,一站在那里,这些人就如散沙一般四分五裂的散开,再怎么也无法凝聚。 在这些衙役的眼中,此刻的胖县令也是跟一个笑话一样。 自顾自的在凤翔镇逍遥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终于等到了他的下场。 而徐止然去了县衙的消息也很快地传到了容枫的耳朵里。 他一边听暗卫关于凤翔镇的报告,一边听在衙役发生的事情。 暗卫说完之后,尽管没有等到容枫的回应,但他们还是默默的退到后面,等容枫开口的轮招。 暗卫已经在一日的时间内尽可能的调查到了关于清风寨还有宜家的消息,更多的还是关于徐止然的家人。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的家人就在凤翔镇,甚至说还是一个残疾的兄长和一个市侩的娘亲。 其他的消息可能不多,但是关于这一对母子的消息可不算少。 毕竟两人也不知道是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过在街坊邻里、但凡是认识他们的人的口中,风评都算不上好,甚至能够说是很差。 这其实也给了容枫一个新的想法,既然他对付不了徐止然,那他用他的家人来恶心他又如何? 第449章 恶心人 容枫想了想,虽然刚才暗卫塞给了自己一大堆的信息,但是他还是得一件一件的筛选,逐渐思考和讨论才能够得出最后的真正的结果。 而这些事情的重要程度自然是的徐止然的家人高于宜家、高于秋漫、高于今日县衙发生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需要县衙和清风寨的事情牵绊着徐止然,容枫根本就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放到值得自己思考的事情里。 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你放才说,徐止归是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在徐止然回到凤翔镇之后三番五次的找过对方,似乎还起了好几次争执,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是!”暗卫对自己收集到的消息负责。 这其实也是他在收集的过程中有些困惑的地方。 因为从他以往对徐止然的了解来看,他应当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甚至说,他应当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才对。 但是那徐止归和他们的娘亲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为何是如此的薄情,甚至说还让府中的下人将二人赶出? 只不过徐止归那家也奇怪才是…… 听说他们为了生计还卖了一个丫鬟,最后留着一个入了贱籍的女子在家中做活计。 至于徐止归……虽然说是有学识在身上,但是说白了,也就只是读过几年书罢了,并没有什么真切的本事。 但是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至于让徐止然如此厌恶…… 容枫似是能够读出眼前这名暗卫的心里想法,他眼中夹带着一丝的笑意开口: “你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 暗卫见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一双眼睛在那边滴溜的转个不停,有些惶恐,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为什么,因为那就是吸血的一家人啊。”容枫知道这些暗卫的性子。 虽然自己身边的暗卫都是经历过严苛的训练,但是他们这是从小就被当作是一把武器来培养,而不是一个人。 这种带着龌龊和肮脏的家庭关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东西。 但是容枫并不觉得当一个人形兵器有多不好,毕竟世界上很多的烦恼都来自于想太多。 像他的暗卫这样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反而可能会是更简单的人生。 其实原本容枫不应该问也不会提问或者解释这些。 但是今天的暗卫发现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对付徐止然的收获,那他只是因为开心,所以想找一个人说说罢了。 “你可能不懂什么叫做吸血,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从你收集回来的证据来看,徐家很早之前就把徐止然当作是徐止归的附属品来使用,并没有当作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甚至说,他们还越用越上瘾,甚至说不允许其他人对徐止然示好。” “从小到大,徐止然就一直被他们当作是自己身边的奴仆,甚至说天然的觉得这些事情就是他徐止然应该做的,应该付。” 暗卫疑惑道:“可是残废的不是他的兄长吗?那徐家可以依靠的人不就只有徐止然一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大多数的家庭中,一个体格健壮的男性简直是一家之主一般的人物。 但是在徐止然他们家中……怎么越正常的看起来越惨,越不正常的过的越好? 容枫拍掌大笑:“所以我说徐家的人蠢啊,一直被徐止归那个家伙给埋在鼓里,到了现在就算是真相已经出来了但还是选择蒙骗自己。” “只不过他们越蠢,对我来说就越好用!” 容枫说到这里,眼睛就像是能放光一样。 他其实从很早之前确认徐止然是自己的敌人和对手之后,就一直在想着如何抓到对方的把柄并且对对方动手,将他彻底的击败。 但是这么多年来,不是容枫不努力,而是徐止然就像是一个没有弱点的城墙一般,不管容枫究竟玩出什么样的招数,对他来说都只是跟挠痒痒一般。 这给容枫造成了极大的挫败感。 他原本来凤翔镇也只是陪着萧点雪一起来,但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找到徐止然的弱点! 那便是他的家人! 就算是他不承认不愿意,那无耻的徐止归和陈氏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磨灭。 当然,容枫并没有指望这一对母子就能够替自己打碎徐止然,让对方身败名裂。 但是多多少少恶心一下徐止然也是可以的。 他不是讨厌自己的兄长和娘亲吗,不是想让两人过一辈子平淡无波的生活吗! 那他还真就不遂他的意! 既然徐止然现在已经坐上了这么高的位置,那他还真就偏偏扶持他兄长不可。 就凭着他们兄弟之间那种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关系,只要容枫能够把徐止归给捧出来,那徐止归自然会循着徐止然的味道上前,好好的恶心一下对方。 “你听着,晚点去通知徐止归和陈氏,还有他们府中那个贱籍,带过来见我。” 虽然不知道容枫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暗卫的指令里只有接受。 “是!” “对了,你之前说的宜家和清风寨有联系?” “还有……还有那个叫秋漫的女子?” 等高兴完终于找到了能够恶心徐止然的东西之后,容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宜家……” 他念叨着宜家的名字,怎么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得很呢,而且就像是才见过不久一般…… 他想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放在那边垫桌角册子…… 他想起来了。 他买了一大堆教学册子的地方不就是叫做宜家吗! 关键不是他买了那么多的册子,关键是他买了之后,兴高采烈的跟着上面的步骤去做,然而不管怎么做,都是输上了一大截。 明明大家步骤都一样,最后造出来的东西却是南辕北辙。 不过不得不说,在宜家置入的东西,每一件也确实精巧,各种关节都有不同的巧思在里面。 这样一个店铺竟然会和清风寨有关系? 容枫是吃惊的。 而暗卫老老实实的禀告: “据属下收集到的消息,宜家原本是由一名女子创办,后面找了清风寨合作,让清风寨做木匠,做出来的东西则是在宜家售卖。” “生意……”暗卫的声音有些小:“生意相当火爆。” 第450章 过家家 听到暗卫向自己汇报宜家的生意十分火爆的时候,容枫再次有了那种有苦说不出的错觉。 这种错觉在他被宜家那个小小的店小二给招架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感受过一次。 没想到这第二次还是源于宜家。 生意火爆? 一想到自己被骗着买了那么多的册子,最后还觉得说自己能力不行,容枫就对宜家的生意产生了浓浓的困惑。 这家店铺虽然卖的东西确实不错,但是这不明摆着就是坑蒙拐骗吗? 而且只要他们的工艺流出来,和他们不相上下的仿品就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底气来猖狂? 容枫感觉自己脑袋里面的神经跳了跳,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再一次开口,质问宜家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究竟是谁在操刀工艺? 若是没有足够的背景和底气,他还真不觉得宜家能够走到现在这般。 光是那一个独特的待客方式,不吓走客人就奇了怪了。 暗卫闻言,有些犹豫,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把自己调查来的资料全部告诉容枫。 其实告诉对方是他应当做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说了…… 一想到自己调查到的关于那个女子的事情究竟有多惊世骇俗,这…… 算了算了,自己只是一个暗卫,遵从的是主子的命令,现在既然主子开口说要知道这件事,那自己就没有反驳和反对的道理。 “宜家……恐怕没有后山……”尽管知道自己家主子可能不相信,但他还是默默的把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容枫难以置信拍桌而起。 “主子稍安勿躁,且听小人细细道来。” 在暗卫的调查中,宜家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的待客之道,而且开始开店的时候也仅仅只有那一个叫秋漫的女子和她的店小二。 原本宜家这种标新立异的待客方式是不为人接受的,但是独特创新的东西总归有人喜欢或者是被其吸引。 人的好奇心是前提,在被吸引了之后就会关注和深入了解。 在深入了解了之后,很多人都被掌柜的那一套给说服了,更多的是开始接受掌柜的那一套理论。 最关键的还是他们卖的东西足够有意思,而且推陈出新极快。 可能你前几天去过买了一样东西,过了几天又出了新的。 那些东西还特别有意思的。 久而久之,宜家就成为了凤翔镇里面独一无二的商铺,甚至说其他地方的人就算是离的远远的,也会掐着宜家上新物品的时间跑过来,只为了能过买到。 “至于……至于您所说的宜家工艺……” 暗卫开始解释工艺的问题,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几分的心虚。 他的目光在那一本被扔在地上的教学手册上停驻了一会儿,最后默默的收了回来。 “主子您买回来的册子,里面确确实实记录的便是宜家的工艺……” 容枫:“???” 暗卫确实有看到自己家主子按照那本册子做出来的东西,与真正的本尊相差甚远… 他盯着容枫投过来的目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开口: “据说这些册子出售的原因是因为很多人惦记着宜家的工艺,做了很多偷鸡摸狗的事情,给宜家造成了困扰。” “所以宜家的掌柜就这册子推了出来进行售卖,让自己能够获得安宁。” 容枫难以置信:“骗子!这册子里面的工艺根本就是假的!做不出来他们那样的东西!” 闻言,暗卫默默的看了容枫一眼,又垂下眸子,面无表情的开口: “百姓们也有这样的怀疑,只不过在凤翔镇以及周围城镇的那些木匠大师过来买了一本然后集体讨论了三天三夜之后,得出一个这册子里的东西就是真的结论之后,那册子卖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些人一定是那个掌柜收买了的!一定是假的!” 容枫简直就像是把打死我都不信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他坚信那本册子一定是假的,要不然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和原装根本就不一样! “你看看我做出来的东西,我就是严格按照手册上面的来做,这根本就不对!” 暗卫在容枫的命令下飞快的扫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那一个破破烂烂、歪歪扭扭的物件…… 嗯……确实不像…… 但是…… 暗卫有些无奈,只能说出那一句相当打击人的话: “那些木匠大师也说了,不要妄想能看着一本册子就做出来人家的东西。” “手艺,是经过一千万次的锻炼,还有九成的天赋才能成就。” “说白了……” 暗卫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出来:“这是那掌柜的原话:说白了,没有天赋,那画册就当作的过家家玩一玩看一看就好。” “过家家”的容枫…… 虽然对方现在不在这,但是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疼…… 就算是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他们店里的小二本身就是欺骗消费者,还那各种各样的话术来搪塞自己! 其实不管他们怎么解释,在容枫这边,只要他觉得说不过去,那外界更多众人所谓认为和以为的事实并没有用处。 因为很多时候,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那你调查了这么久,连宜家的掌柜和手艺师傅都不知道吗?” 也许是因为恼羞成怒,所以容枫特意换了一个话题,想要在这件事上让面前这一个不识好歹的暗卫能够收敛一些,起码是告诉自己一些自己认知中的事实、而不是这种很可能直接打脸让自己脸面丢失的可能。 暗卫其实本来就准备了这些东西,但是碍于容枫的脸面就有所犹豫,甚至说想着自己能够拖到了最后才开口。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容枫竟然自己开口说了这件事。 暗卫心中无奈的很……你说主子啊主子,我在这里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你的面子,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只能开口! 面对容枫“逐渐恢复信心”的眼神,暗卫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呼了出去。 接下来这一个事实,只怕容枫需要更好的机会消化了。 “其实……秋漫便是宜家的掌柜,那手艺师傅也是她本人。” 第451章 有办法了 秋漫这个人名再一次在容枫面前被提起,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和宜家相关的事情。 而是徐止然。 从他刚刚涌起来的记忆来看,秋漫是徐止然的心上人,同时也是萧点雪的眼中钉。 能够让萧点雪从京城赶过来并且花了这么大功夫想找到的人,便是秋漫。 原因无他,只因为有小道消息传说徐止然要和秋漫成亲。 萧点雪哪里能够忍得住这种委屈,便在容枫有意的安排下,跟着他来了凤翔镇。 他们原本以为所谓的秋漫,所谓的乡野村妇其实也只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徐止然的人,但是没想到…… 她竟然会是宜家的掌柜的?还是宜家的手艺师傅? 那些令容枫和萧点雪二人惊才艳艳的设计和工艺,还有那所谓“待客之道”,竟然都是由那样一个弱女子所能做到的? 这属实令容枫所震惊。 然而接下来令他震惊的事情还有: “据小人的调查,秋漫原本是徐止归的妻子,便是……便是徐止然的嫂子……” “只不过两人只是成亲,并无夫妻之实。”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暗卫连忙把后面那句话给说了出来,生怕自己不小心遗漏了什么消息。 容枫一脸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徐止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嫂子?然后迫使两人和离?自己追求嫂子?” “甚至说为了得到嫂子,还将原本和睦的家庭搞得四分五裂,使得自己那双腿残疾的兄长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亲整日以泪洗面?” 其实暗卫根本就没有开口,而是容枫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自导自演,甚至说兴奋的直接拍桌而起。 暗卫: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这么说过! 但是在容枫那边,不管他到底说了没说,他都自己把这些事情给默默的串联了起来,甚至说在自己方才描绘出来的场景中,徐止然一定是一个大恶人的形象,非但贪财好色,甚至说还残害手足,让自己的亲人遭受苦难。 这与徐止然原本英勇善战,性情温和的人设想去甚远。 若是方才容枫口中的话加以描述,再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一些可有可无、不知来源不明去处的流言加以传播,这些东西一定能够将徐止然原本的名声来一个彻底的粉碎。 原本高高在上的护国大将军,一定会被人地狱里的手拉到地上,从此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到了那时候,他倒是想看看,晋帝那一个老糊涂,还有萧点雪这一心只有救命之恩的人,到底还会不会继选择相徐止然。 “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已经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走完了这一遭的容枫才看到暗卫脸上那明晃晃的欲言又止几个字,他现在心情大好,已经不想和暗卫计较他开口让自己打脸的这件事。 作为一名将领和统帅,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听听自己手中暗卫的心声。 “说,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容枫此刻觉得自己十分的宽容大度,就算是暗卫再说出一些让他再次打脸的事情,那对容枫来说,也算是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小人……”暗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更加的犹豫了:“有些话,可能对大人有伤害,小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容枫此刻都想在心中翻他一个白眼,你现在都已经说成这样了,难道还在乎什么应不应该开口吗? 而且,对自己有伤害,你难道不知道刚才你说的话也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面子的损失啊喂! 在属下的面前,容枫深觉自己应该保持一个高高在上的矜贵的模样。 作为主子,脸面是永永远存在的,也不可能因为这三两件简单的事情而消失。 “说,没关系,我扛得住。” 容枫开口之后,他并不知道,可能过了一会儿之后,自己便会十分想重回前一刻,让自己闭嘴。 因为暗卫的话,完全的破除了他的想像和预想用来对付徐止然的招数。 暗卫开口:“秋漫做徐止然嫂子的时候,他还不在凤翔镇,在他回来前,秋漫就已经和徐止归和离,所以这里面没有勾搭一说,也没有那什么因为秋漫而让徐家人财两失这一说。” “徐止然在军营中的时候,就时常给家中寄银两,这徐家人也有收到。” “徐家人其实一直家境都不大好,也是因为有了徐止然的帮衬之后才逐渐的好转……” “等等!你给我闭嘴!” “这些事情凤翔镇的人都知道……所以若是主子你想拿这些事情来对付徐止然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尽管容枫一声爆喝,但是暗卫还是用尽了自己的努力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他收到的命令便是尽可能的收集这些人的消息。 作为消息的收集和表述者,他一定要尽自己的能力把这些事情解释清楚,否则若是因为单件或者是某件事情的货不对板,那就有可能影响到主子的部署。 就像主子刚才描述的那些东西,若是让任何一个凤翔镇的人听到都会觉得这件事是相当的站不住脚。 为了避免之后主子吃亏,他暗卫也只能想办法解释。 容枫果然已经被暗卫说的话给气到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早说!” 他刚才做自己的畅想和幻想这么久,难道暗卫不知道吗,若是知道的话,难道不应该及时打断吗? 要不然容枫就不会感受到那一种从情绪的高空进而一步坠落的巨大的失落感。 难受,是真的难。 暗卫低下了头:“因为主子打断了小人的话。” “主子的计谋并不是不能行,而是换个地方。” “例如……京城……” 暗卫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容枫。 凤翔镇充其量只是一个小镇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天下。 对于徐止然来说,他的价值并不在于他对一个小镇的价值,而是在于他对这个国家的价值。 护国大将军,这名字承担的是千千万万人的爱戴,而这个人,也需要承受千千万万的失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纵然徐止然军功赫赫,但现在也到了他尝尝挫败的滋味的时候了。 第452章 他在等你 在片刻的“被打脸”之后,容枫也在暗卫的提醒下迅速的找到了解决办法。 暗卫方才说的话并没有错,现在的徐止然就算是在凤翔镇得到了众人的理解又如何,他难道能够得到全天下,整个晋国的百姓的理解吗? 在那些被保护的百姓的眼中,他徐止然便是一个天神一般的存在。 而天神那样的任务,最不能够做的,便是被染指。 不管是所谓的田间女子,还是一国公主,要想让那些百姓能够接受,那就得满足他们心中的想像。 要么是救命之恩,要么是天作之合。 不论怎么样,一定得是像话本里面一样的故事,足够奇幻或者说足够满足他们自己心中的想法。 但是一定不是这种“我爱上了我兄长的娘子”这种剧情,这种背德感是那些将徐止然视若神明的百姓远远不能够容忍的事实。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那些百姓投注在徐止然身上的希望也会成为一把把双刃剑,在徐止然的身上有了百姓无法容忍的“污点”的时候,刺进徐止然的身上。 他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袛,彻底变成凡间惹人讨厌的凡人。 “不错,你说的不错!” 容枫只觉得自己现在收获颇深,竟然能够找到打击徐止然的两个点。 一个是让徐止归他们动手,一个是从秋漫的身上入手,不管是哪一个,反正徐止然这一次一定必输无疑。 “主子,小公主还不知道这件事。”暗卫想了想,还是稍加提醒道。 毕竟萧点雪的心思全方位的都扑在了徐止然的身上,到时候若是自己家主子真正动手的时候,小公主一定会伤心的很…… “她为什么要知道?”容枫反问道,他在方才的计算中确实算漏了萧点雪,但是现在想起来也正好。 暗卫被容枫说的话噎住,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纠结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因为小公主心仪徐止然,届时如果她生气了,没准会把火气撒在主子您的身上。” 这其实倒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若是知道那个传播的人,萧点雪那火急火燎的性子,一定会上门来抓着容枫直接动手。 “只要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容枫嘴角带着笑,浅声开口。 徐止然在京城里面得罪了这么多人,若是容枫将消息抛出去,多的是有人想利用这些消息来对付徐止然,既然有人会动手,容枫还能够从这些消息里面得到好处,他又何必傻傻的直接把这些东西给拦在自己的身上呢? 暗卫听得一愣,之后便明白了过来。 他由衷的称赞道:“不愧是主子,真是好计谋!” “这不算什么,”容枫笑了笑,他看向远方:“若不是因为萧点雪知道秋漫这个名字,我甚至想牵线她们二人,看着她们成为好友,然后再一点一点的看着两人反目成仇。” 他方才试图想像了一下那样的画面,便觉得实在是“美”得很。 “你知道如何驯服一只野兽吗?” 过了一会儿,容枫开口,他目光看向远处,但是站在他附近的暗卫却能够很明显的感知到,这便是询问自己的问题。 他就算是再不识时务,也知道此野兽非彼“野兽”。 能让容枫花了那么多心思的“野兽”自然也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萧点雪。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默然:“小人不知。” “嗤” “没关系,我告诉你。” “想要驯服一只从小到大就在万人瞩目下长大的野兽,那就得彻底摧毁她喜欢的东西,再带着一点她喜欢的鲜奶,她就会彻底归顺于你。” 暗卫听着听着,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表面上应是,实际上心里面在那边发毛。 好家伙,这小公主也确实有点惨。 她喜欢徐止然并没有错,毕竟一个小姑娘,在少年时被拯救并且已经见过了优秀的人,那剩下的人,对于她来说都是浮云和敬将就。 但她唯一不适当的地方便是被容枫盯上…… 暗卫不敢再细想下去,最后只能止于自己的脑中。 有些事情他可以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他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烂在心里。 “行了……”容枫甩了甩手,“下去,盯着徐止然那边,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喏!” 在秋漫那边,她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甚至说想利用自己来对付徐止然。 她正在安排宜家里面那些店小二来一点一点的学习技艺。 现在清风寨那边指望不上,自己又不能像之前一样全盘接收,自然还是得让一直在自己这边干活的人好好学习。 别搞得离开了宜家之后,连点生活的本事都没有。 在之前秋漫还不知道徐止然身份的时候,她想过和对方好好的经营宜家,然后把宜家开满各地。 但是在知道了徐止然的身份之后,她虽然生气对方的隐瞒,但是在心里已经做好了随之四处奔波的准备。 虽然宜家她也一定不会抛弃,但是大国在前,小家在后,她不能够拖累徐止然才是。 所以趁着这一次清风寨的事情,她也刚好能够让这些“小朋友”们好好的成长,这样之后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才不会让这些人像是被抛弃一样。 没有人会永远在他们的身前护着他们的,巢穴里的小鸟迟早都要学会长大。 “你看看,你这个手要这么放,这边的机关才能卡对。” “还有你,说了手上的指甲要剪掉,怎么今天还留着,回头被剪子卡了别哭。” “小五,你这边也不大对,自己好好再琢磨一下。” 秋漫就像是学堂的师傅一样在那边一个个看过去,有不对的就戳着教训两句,有好的也不吝啬夸奖…… 丁一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堂和气容容的模样。 好家伙,他气不打一出来。 大步的冲上去,然后还没走到秋漫的面前就被店里的小二拦住。 “喂喂喂,你谁啊你,一上来就这样。” “退后退后!” 秋漫被声音吸引的回头,丁一一双眼睛都给红了: “秋姑娘!我家主子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第453章 一个时辰 见到丁一,秋才才算是想起来,自己好像漏了某件事情。 好家伙,她之前千方百计想让魏世隐替徐止然治病的事情竟然拖到了现在。 上一次在徐止然答应了自己之后,秋漫便因为魏世隐的话找到了徐止然,询问对方关于清风寨的事情,之后两人就算是说开了之后也一直在忙着清风寨和衙门的事情,没有再回到最开始的这件事上。 已经把这件事遗忘在脑后的她,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两日里,魏世隐到底等了她多久。 原本丁一想着由自己来找秋漫,毕竟鬼谷那边已经在催促了,徐止然身上的伤还不一定需要治上几天,现在留给魏世隐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是最后丁一还是被魏世隐给拦了下来,直到三天的时间过去,就连魏世隐也终于是默认了秋漫把他忘在脑后的这个事实,让丁一来找秋漫。 也正是因为这整整三天的忽视和等待,才让丁一看到秋漫的时候眼睛都快发红流泪一般。 “诶诶诶!别急别急!我记得!我现在想起来了!” 秋漫看到丁一红眼的样子,心中的愧疚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连忙开口安抚丁一。 这个小伙子是魏世隐身边的人,但是也被保护的太久了,所以胆子大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看这架势,这家伙现在还在气头上,若是待会儿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你们一个个的做好你们的事,我现在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验收!” “记住了啊,要是有没有做出来的,明天可就翻倍了。” 宜家里面这些小厮哀声一片。 秋漫叮嘱好宜家的事情之后就拉着丁一走出了宜家,然后拐来拐去的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也知道我不是人,晾了你们三天。” “这件事到也不是我想解释,就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如此。” 秋漫看起来像是解释了一堆,但是本质上的内涵就是“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是因为我有事情耽搁了我才有错。” 虽然承认愧疚了,但是对于魏世隐看重的那些事情而言,她现在的承认,一文不值。 丁一的火气其实在见到秋漫的时候才到达了最高峰,现在已经磨蹭下去了很多。 秋漫的话他也听到了,只不过自己家主子在意的她还是不知道。 那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光生气,可是人家根本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简直是无解。 “没什么,我家主子说了,三天的时间他都已经等过来了,算是你对他之前的万般好和饿容忍的偿还,但是偿还也是会到头的。” “若是在我见到你之后的一个时辰内,你还没有带徐止然去找他,那你们之前的约定就作废。” “我们,要回鬼谷了。” 丁一代表的生气并没有用,真正有用的是他现在说的这些话。 这才是魏世隐那边的真正用意。 秋漫听到这个,脑袋一振,懊悔万分。 她并不是后悔自己和魏世隐之间的交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能够被抵消,她真正后悔的是自己竟然浪费了这么好几天的时间,甚至说还在最后这一个时辰里面想七想八的想一些胡话。 就魏世隐的那个性子,她和魏世隐两人之间的交情和之前她的那些好,能够抵得上三天,这对于秋漫来说已经是万分感激的程度了。 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鬼谷神医性情变化万千,想要得他一次医治已经是万难,更别说像是秋漫这种硬生生让魏世隐等了三天的。若是让外面那些求医的人听说这件事,他们一定会眼馋得红了眼睛,然后疯狂训斥秋漫不懂得珍惜。 但是幸好,魏世隐看在秋漫为了徐止然付出了这么多的份上,起码还让丁一过来通报了一声。 否则的话,等到秋漫想起这件事,也不知道猴年马月,届时魏世隐早就离开。 秋漫和徐止然两人就算是再后悔也没有用。 “走走走,我这就去找徐止,你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在丁一的预想中,听到自己的时间已经被剥夺并且变换成了最后一个时辰,若是正常人的话,应当是恼羞成怒才对。 但是秋漫不是,她甚至还感恩戴德。 秋漫感谢的拍了一下丁一的肩膀之后就连忙离开,她还得去找徐止然说这件事! 这一个时辰宝贵的很! 丁一站在原地发愣,到了后面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站在原地朝着刚才秋漫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根本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原本以为自己来通知这件事会很开心,没想到最后还是让秋漫那边给占到了便宜! 他生气的直跺脚!早知道就应该劝自己家主子说最后一柱香的时间!他就是想看到秋漫眼睁睁看着希望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消失的姿态! 但是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 自己家主子对秋漫的感情,哪里会同意让自己这么做呢? 唉! 这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秋漫的眼里只有徐止然一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主子究竟为了她开了多少次的方便之门! 丁一想着这些事情,又火上心头。 不行不行,他可不能在自家主子的面前又表现出这些。 反正等徐止然的病治好了之后,自己家主子也要回鬼谷了。 秋漫是肯定不去鬼谷的! 只要主子回到了鬼谷,就能够远离秋漫,到时候若是在鬼谷里面还有其他的女子…… 嘿嘿嘿! 自己家主子没准就能够直接把秋漫给忘了,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丁一已经在畅想之后没有秋漫的正常生活了。 而“主人公”秋漫,原本正在回去,但是在路上猛地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诶,这位姑娘,我们家小姐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叫秋漫的一个姑娘?” 一个护卫用一口带着京都味道的话儿拦下了秋漫,甚至询问起了她关于秋漫的事情。 “不知道不认识下一个。” 秋漫不认识对方,也就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再加上自己也忙碌,干脆开口直接拒绝。 没想到这一拒绝,还耽误了事儿! 第454章 被“碰瓷” 其实放眼大街上这么多人,特别是那些原本就在凤翔镇的百姓那么多,也不知道面前这一个男子为什么偏偏就抓住秋漫不愿意放手。 秋漫因为在担心着徐止然的事情,所以面色也带了几分的着急。 对于她来说,面前这个人找的就是自己,难道自己不能够装作不认识自己吗? 真是奇奇怪怪的! 而且若是平常,其实秋漫还愿意陪着他玩一玩,想办法搞清楚他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来找找自己。 但是现在还有徐止然的事情压在心头,她便毫不客气装作不知道。 若是一般人询问他人,应当是在对方表示不知道之后就放对方离开。 但偏偏。 秋漫面前这个家伙一直停在那里,伸着手不把秋漫给挡住,不愿意让她走。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秋漫毫不客气地直接开口。 周围的行人也因为她的怒火而被吸引了过来,尽管大家还是在按照自己原先的路线去走,但是在路过他们的时候,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我看了,但是我没看。 我路过,但是我的耳朵在自己听八卦。 那一名护卫也不恼,他倒是想放对方走,但是下命令的是那一位大小姐。 是她的命令,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这位姑娘,您就算是不知道秋漫那个人,好歹也听说过一点和这个人有关的事情?” “您不要为难小人我啊……” 好家伙,这个家伙见最开始的质问不行,现在竟然开始卖惨! 秋漫现在只觉得自己是被碰瓷了,这到底什么人,还说自己为难他? 是谁不由分说地在路上直接把自己给拦住,一上来还问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自己都已经给了答案,还在那边不断的质问。 现在竟然开始卖惨说自己为难他,简直是今天大碰瓷! 被“碰瓷”的秋漫眯了眯眼睛:“你说谁为难你?”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你是我的脑子,你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究竟知道什么东西吗?” “还是说,你就是故意在这边碰瓷我,想骗我钱的?”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手足健全的男子竟然试图通过拦截无辜的女子,并且问出奇奇怪怪的问题,还卖惨,说是我们欺负你。” “喂,你这个家伙,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想骗钱?!” 秋漫也是因为着急,所以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像是一个小炮仗一样在那边哔哔叭叭一大段,就像是对方把“自己为难他”的这件事盖在自己身上,她也直接把对方是不是想骗钱这件事给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我不是……”那一名男子足足消化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把秋漫刚才如炮仗一样的话给消化下去。 他刚开口反驳了两三个字就又一次被秋漫给打断。 这一次,秋漫更是不客气的直接大喊 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大街上,就看到到底是谁的脸皮比较厚! 她现在还惦记着徐止然的事情,没时间和这个家伙在这里耗着。 “大家伙来看看啊!这个人他就是想碰瓷!专门骗我这种年轻的小姑娘!” “他刚才说要我给钱才能放过我!” “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在凤翔镇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救命啊!骗人钱财如同取人性命啊!” 秋漫在凤翔镇里面都已经熟络了,站在两人周围的百姓方才都有听见两人的交涉,自然是不会暴露秋漫。 秋漫也正是因为知道并相信着这件事,所以才敢如此坚定的开口喧哗。 嗤,在她的地盘,还想和她斗? 正如秋漫所想,在她大声吆喝了之后,周围还在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的就凑了过来。 “李叔,张婶,我是小王啊,他们欺负人!” 故意装作自己看到了熟人,其实是秋漫在那边告诉对方自己现在的假身份。 “诶诶诶,你这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欺负人!” “我们刚才都听见了,你找什么姓秋的,关我们小王什么事,你凭什么拦着我们王姑娘!” “我也是,我也听到了,你还说王姑娘为难你,我看是你在为难人!” 有了这些大叔大婶的吆喝和帮衬,原本拦住秋漫的那个男人举目茫然,怎么都是凤翔镇的百姓了。 他们刚才不是还在那里看热闹吗? 不是说这些百姓根本就不会想要凑热闹吗? “我不是,我没有!” “我只是找人而已……”那一名护卫现在更是郁闷,甚至说面对着这些大爷大妈,他连半点的底气都没有,话也是越说越小声。 因为他但凡开口,那些大爷大妈都会用十倍的嗓门回过来,甚至说还十分有道理,直接抓住了护卫不应当欺负“王姑娘”的关键点。 在那名护卫被大爷大妈给围堵住的时候,秋漫直接在大爷大妈特意让出的口中悄咪咪的溜了出来。 她回头看向那一个由大爷大妈围成的“城墙”,不屑的笑了笑: “奇奇怪怪。” 她不能再在这边耽搁了,如果再耽搁的话,徐止然的病就没救了! 想到这里,秋漫又加快了脚步往家里的方向跑过去。 不远处酒楼雅间中,一直看着那边的萧点雪觉得很奇怪,她看着秋漫跑走之后,还疑惑的回头看向容枫:‘为什么一定要拦那个女子?’ “没什么。”容枫笑了笑。 萧点雪想起了秋漫的事情,但纵然凤翔镇算不上有多大,想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她便来求助容枫,毕竟她不能让徐止然知道自己在找他“心上人”的事情,她想让对方悄无声息的“失踪”。 但是容枫在听到了她的要求之后只是挥了挥扇子,然后开口说了一个字: “蹲。” 起先萧点雪还奇怪,什么是蹲,就算是蹲守也得知道那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等到容枫带着她坐在雅间,她才知道,好家伙,原来不是蹲,竟然是随便拦人。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容枫不靠谱。 甚至说还让那个被拦住的人跑了,真是无语。 对容枫来说,他想知道已经知道了,至于萧点雪…… 没关系,小猎物不聪明,骗骗就行。 第455章 告辞 秋漫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悄咪咪的盯上了她,她现在脑袋里面只有徐止然的病情。 快点,再快点,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幸好她到的时候,徐止然和飞鸢、还有一个新面孔就刚好也在庭院里。 徐止然手中拿着一本兵书,而飞鸢在监督新人扎马步。 “没吃饭是嘛,这个腿一直抖!” “再下去!你要是这样蹲,小心我待会儿一脚过去直接把你屎给踹出来!” 听到脚步声,飞鸢回头,见是秋漫,连忙收起刚才那眼里毒舌的模样:“秋姑娘,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的内心:我的娘亲诶,我在少爷面前的形象差就算了,刚才怎么能在秋姑娘的面前也这么粗俗! “没事,小事,你们忙你们的。”秋漫摆摆手,然后拉住徐止然的胳膊直接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了?急匆匆的。” 见徐止然一脸好奇的模样,秋漫心头就来气,她忘了还能说是自己忙。 但是这可是徐止然自己的病情,他自己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吗! “伸手。”秋漫深呼吸两口气,直勾勾的盯着徐止然。 徐止然不明所以,但是他在战场这么多年训练起来的直觉告诉他:很危险。 秋漫生气了,这很危险。 但是他并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只能默默伸出手,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徐止然伸出手,然后“啪”的一声,秋漫打了他的手掌。 这啪的一声,直接让后面原本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飞鸢和胡小二两人都愣住。 职场问题来了,当你的上级情侣在吵架,而你还在场,这应当怎么做? 还没等飞鸢想明白这个答案,秋漫就再一次开口:“飞鸢,你也过来。” 飞鸢身体一震,原本有些松懈的身体突然挺拔。 见飞鸢都被叫了,胡小二有些害怕:“那自己要不要过去?” 还没等他问出口,飞鸢直接把他从地上“拔了”起来,带着一起走到徐止然的旁边等着。 “我打你,我疼你也疼。我是想让我们两个都记住这一次教训,不要忘记重要的事。” 飞鸢以为自己也会挨打,他抖抖身体,下意识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问完之后他立马禁闭嘴巴! 如果不是因为拉新人到自己面前顶着实在是太丢面子,否则他一定会这么做! “他身上的伤。” 秋漫无奈的开口。 完了完了,他们这三个人干脆回炉重造,没一个人把这件事记住。 提到受伤,飞鸢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蹦起来! “少爷!少爷!你的伤!” 好家伙,这两人也真真才想起来。 徐止然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是他不记得,而是因凤翔镇的事情优先级在前,秋漫的事情也在前……而他自己的事情,在他自己这边,是最后一个。 只有等前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他才会愿意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但这个个人心中的所谓的等级排序,他没有必要让秋漫知道。 “我想起来了,可以等之后吗?现在这些事情还没处理完……” 徐止然开口商讨道。 毕竟他的伤病还能忍,但是若是凤翔镇在他养伤的时候出了意外,那就没办法挽救。 “等个屁!”秋漫也是气到了,直接开口说了粗话。 飞鸢连忙拎着胡小二后退。 “方才丁一找到我,说魏世隐已经等了我们足足三日的时间,若是我们在一个时辰内还不过去,我之前和他的交易取消。” “他,要回鬼谷了。” 魏世隐是从鬼谷出来的,最近朝廷那边也在虎视眈眈,他势必是要回去的。 但徐止然没想到,一向阴晴不定的魏世隐,竟然会那么乖的等上三天。 不过他到底是为什么而等,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听到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还不赶紧跟我走!” “别说什么不想医的话,老娘为你忙活了这么久,你再说不值……” “信不信……信不信……” “信不信我和他一起走!” 秋漫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特别具有威慑力的话,想了想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我不许。” “你就算走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徐止然开口。 看着徐止然诚切且真挚的表情,秋漫顿住。 不是她意志不坚定,只能说是“敌人”太深情。 她连忙甩甩头,从对方能够溺死人的深情中脱身出来,拉着徐止然就走: “走走走,我也服了,拉着你直接走,跟你说这么多干嘛!” “我做了这么多,别辜负我。” 最后那句话,十分小声,只有走近了的徐止然才能够听到。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徐止然心中再多的顾虑和犹豫都在瞬间消散。 算了算了,任性一回又如何? 他回握住秋漫牵着自己的手,然后坚定的跟在她的身后。 站在不远处看懵了的胡小二,呆滞着目光,戳了戳飞鸢:“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啊?” 飞鸢也没想到胡小二一入门就看到这些,不过来都来了,那就接受着呗。 “走,跟着!” 于是四人便一前一后的到了魏世隐那儿。 秋漫和徐止然两人能够进去,胡小二和飞鸢则是和丁一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外头,你看我不爽,我看你生厌。 “三天无用,我等着你们等了足足三日,看来还是最后这一个时辰比较靠谱。” 魏世隐倒没什么怨气,开口虽然是调侃,但多少也有些职责的意思。 “我的问题,我忘了。” 还没等秋漫开口,徐止然便自己把这口锅给揽了下来。 他不想让秋漫在其他人面前卑微认错。 魏世隐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能把事关自己性命事遗忘的人,也只有大将军了。” “既然都来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三日后,我便会离开凤翔镇,回到鬼谷,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山。” “所以我会在三日的时间内医好大将军,这是我之前和秋姑娘答应的。” “这三日里,还麻烦大将军一定要听话,能忍、让做什么做什么,否则……” “三日后,是死是活我可不敢保证。” 话说到了最后,竟然隐隐约约的有点像是威胁,也不知道魏世隐那边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第456章 再快点 魏世隐的这一个开口令其他人脸色一变,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就魏世隐的身份而言,他也没有必要说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来故意不医治徐止然。 只不过…… 这三天的时间,怎么看都有些赶了。 “为何……为何不能多几日?” 还没等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开口回答,飞鸢的声音就弱弱的从后面响起。 其实除了魏世隐那边的人以外,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想法闪过,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和思考最后没有说出来。 到了最后,还是飞鸢开了口。 丁一原本和他们站在一排,在听到飞鸢的疑问后,他一个蹦哒直接从原地给跳了一大步出来。 丁一站在飞鸢和胡小二两人的面前,哼了一声:“我们家主子已经足足蹬等了三天,现在能给出三天的时间用来帮你家将军医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哟,怎么,你是觉得你家主子病入膏肓,三天根本不够?” “还是说觉得我们鬼谷现在在这里欺负人,根本不考虑实际时间。” “所谓的实际时间,就是你口中的三天不够,想要三天又三天吗?” 丁一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性子,再加上这三天的等待他其实也有被包含在里面。 那种给自己希望,但是整天沉浸在焦灼和不安和猜测的情绪中,这让丁一人都快疯了。 现在好了,这些人找到了,自己家主子给出三天的时间还觉得不够。 难道说,要一直花时间在他们的身上吗? “少年人,我们希望你懂得一个到道理,适可而止。” “不要太过贪心,别到了时候什么都想要,结果什么都一无所有。” 他这句话究竟在那边意指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并不是你们奴仆或者跟班,需要把所有事都排开等你们吗?” 说实在话,若是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其实魏世隐这边已经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毕竟他已经等了这么久,现在能够选择通知对方并且给对方三天的时间来医治,其实已经算很不错了。 若是脾气差点,怕是第一天就直接走人。 其实飞鸢也算是无心之失,只不过因为关心,所以他才会被这些事情一时间给迷了眼睛。 丁一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直接破了飞鸢的那一层滤镜,直接把现实给戳到了众人的面前。 是了,在医治徐止然的事情上,魏世隐已经仁至义尽。 就算人家说话不是很好听那又如何,人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难道发点脾气不可以吗? 一时间,场上的人都沉默了。 丁一那家伙虽然平常大大咧咧像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的炮仗,但是他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九成九都是实话,剩下的一小成却是扣在他说话不好听上面。 “我知道了,多谢魏神医。”徐止然站了出来,刚好承接到刚才飞鸢说的话。 “是我们耽误了时间,也多谢魏神医在百忙之中留下时间为我医治,对于这三日的时间,我没有任何的疑问。” 徐止然本身就生得高大,现在站出来,那身上的威压更是厉害。 只不过他并没有任何想用自己的威压来压迫对方或者给对方压力的意思,他只是想多少表示一些自己的敬意。 见自己家少爷因为自己刚才的口出狂言而低头,飞鸢多少都心中有亏,眼睛红红地低下了头。 而魏世隐原本只是敛着眸子在那边听丁一和徐止然的手下在那边争吵,并没有想插手的意思。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是不愿意的话,这些人大可以走,反正想让他改规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徐止然的态度竟然比想象中的和缓了许多,甚至说也没有恼火。 他淡淡的扫了徐止然一眼,并没有投入过多的眼神到对方的身上。 “请问魏神医,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医治?” 徐止然和魏世隐短暂的眼神接触之后,他便追问道。 也不是他故意抬杠,而是既然都说了要医治,还说什么三日后他就要离开凤翔镇。 那他徐止然肯定要趁着像现在这种有限的时间多多向魏世隐求教,总不能亏了才是。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徐止然的话,甚至说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如飞鸢等人,甚至说还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有些难以置信地询问站在自己旁边的胡小二: “不是不是,我没有听错,少爷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不要脸皮?” “咳咳!”在这座庭院里只有他们这些人,飞鸢这家伙是觉得他说话的声音自己听不到吗?! 徐止然咳嗽了两声,飞鸢发现是针对自己,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在捂住嘴巴之后,他还小心翼翼地回头:“你看看,多学着点,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在少爷面前说闲话还被他听见。” 被“教育”的胡小二: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在背后说小话,将军那边还在盯着你呢? 只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伤飞鸢的心。 “若是大将军你准备好了,那今日便能够开始。”魏世隐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经过盘算之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现在不管秋漫那边究竟是如何,更重要的还是鬼谷的事情。 如是从今夜开始给徐止然诊治,那或许用不了三天的时间,两日也就足够…… 因为鬼谷那边的消息实在是不全,而且这么久以来,这也是鬼谷第一次传带有时间限制的消息过来,这让魏世隐不得不重视。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这三日其实已经是他经过数次的博弈和鬼谷那边商量出来的时间。 否则的话,他或许今日已经在路上了。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他这么一个注定离开的人来说,也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 “好,那就现在开始,我跟你走!” 徐止然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不是他为了争一口气而想要加快时间,而是现在容枫和萧点雪、还有两人背后的朝廷的威胁就在那里,对于徐止然来说,再不快点,时间可能会来不及。 第457章 追加条件 病人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魏世隐也不想拒绝,更何况这件事对他来说,他也能够受益。 只不过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可能需要提供一下意见。 魏世隐看向秋漫:“你觉得呢?” 其实从进了这里之后,秋漫是唯一一个没有开口的人,都是魏世隐和徐止然两边的人在那里开口。 但是他们似乎都遗忘了一件事。 那便是,架起两人之间的桥梁的人,是秋漫。 不管他们争辩与否,其实关切到更多的人,是秋漫才是。 秋漫一直站在那边看戏,把自己当作是隐形人一样,现在突然被叫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在课堂上旁听的人突然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我能怎么看,当然是觉得神医你悬壶济世、被放鸽子那么多天,脾气还那么好!厉害!” 听到这种习以为常,甚至说有些落于俗套的称赞,魏世隐抖了抖眉毛,忍住自己想一本医术朝着秋漫砸过去的无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楞。” 故作“开朗”的秋漫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后开口: “徐止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他已经有了自己做判断的能力和本事,甚至说他的能力和本事都比我高出一大截,所以我相信他的话和他的决定。” “他应当也是相信自己的。” “那问题来了,话说的最多的人往往最不自信,最茫然……”在秋漫开口说这个的时候,魏世隐还以为会从她的口中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但是实际上,秋漫确实是瞎编乱造的了不得。 她把话题放在了魏世隐的身上,开口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我和徐止然二人都不心虚,但是现在开口最多的人,却是神医你……” “不是不是,莫非真正心虚的人,其实是神医你?” 魏世隐额头青筋一跳,现在就是十分的后悔。 早知道当时就直接一走了之,总比现在在这里给人治病还得生气,简直是无语他娘亲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但是说出这样荒谬的猜测的不是别人,而是秋漫。 魏世隐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住自己心中那想要将这几个人扔出去的想法。 他开口,带着隐隐的怒气:“你说这些话你自己会相信?” “嘻嘻,”秋漫笑了一声,“不信啊。” 算了算了,魏世隐在自心中努力平息自己的无奈。 他转头叮嘱丁一,决定跳过和秋漫的无意义的对话:“丁一,你去准备东西。” “是!”尽管丁一的心中并不是很想服侍这几个外人,但是想了想,徐止然的病情若是能早点好的话,那他和主子也能早点回去鬼谷。 想到这里,丁一的步子又加快了不少。 “跟我走。” 魏世隐把目光落在徐止然的身上,示意对方和自己走。 轮椅在地面上咕噜咕噜行走的声音其实已经盖过了人声,但是魏世隐却能够做到头都没有回就听到了身后那些人跟着的声音。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进来。” “我们……”飞鸢就是那悄悄跟上去的那个,听到魏世隐的阻止,他下意识的想要争辩,想询问对方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 “再说话就不治了。” 魏世隐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让这飞鸢住了嘴。 讨飞鸢也看到自己家少爷冲着自己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让自己插手。 秋漫也开口:“我们多少都得相信魏神医的医品和人品才是,你觉得一个已经在这里等了我们足足三天的人会想用这种根本就不咋地的伎俩来对我们动手。” “你说是,魏神医,他竟然看不起你高贵的道德!” 魏世隐听着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话听起来没错,甚至还是在那边夸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魏世隐总觉得秋漫说话……虽然和善,但总觉得是和善得过了头。 算了算了,自己还是给徐止然医治了之后再说。 这次魏世隐再一次走动的时候,身后也总算是没有人跟着了。 等到两人进了房间后,魏世隐在关上门之后还故意停驻了一会儿倾听外面的声音。 不错,徐止然的人果然听话。 “神医大人,你与其担心外面的人,为何不担心担心里面的我和你呢?”徐止然跟着他一路进来,自然是讲他的行为都收进了眼底,他一边毫不掩饰的打量魏世隐的这间屋子,一边调侃道。 “你说为何?”魏世隐没有和他扯辨的想法,走到他身旁,直接拉过徐止然的手开始把脉。 “不为何。” 原本徐止然还想和对方再玩上两三回合,但是没想到魏世隐竟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开始给自己把脉。 徐止然又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他便停下了话头,开始放空自己,任由魏世隐的内力对自己探入。 过了一会儿,魏世隐的头上冷汗落下几滴,他因为内力的使用,脸色有些苍白: “倒是看不出来,大将军平常人模人样的,实际上身体内里已经残破地堪比荒原。” “我也不知道是该夸你能忍还是该夸你是个傻子。” 魏世隐对天下的疑难杂症自诩见过不少,但是还真没见过像是徐止然这样跟集东西一样集齐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病症和毒药的人。 他原本的身体因为常年的征战而受伤,受伤的基础上再加上那些敌人或者是自己人的毒药,要么没有根除,要么还没来得及发作。 反正这些种种,现在都汇聚在徐止然的身体里。 击败他的则是最后的那味毒药,才让他原本身体里面那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现在直接崩盘。 “多谢夸奖。”徐止然在说要被魏世隐医治的时候早就预料到了面前这一幕,他微笑着回答。 魏世隐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嘟嘟囔囔:早知道这么严重,就应该多收点好处…… “能救是能救,但是与之前所说不甚相同,所以我要其他的报酬。”魏世隐讨要报酬的时候,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什么?” “我今日为你治病,换你欠我们鬼谷一个人情。” “好。” 第458章 中心骨 其实在魏世隐说要追加条件的时候,徐止然心中还曾有一点点的触动。 他在想,这段时间秋漫对魏世隐的照顾,会不会让对方生出一丝情谊或者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魏世隐是一个实际的人,他已经察觉到了鬼谷那边的不正常,甚至说已经开始怀疑鬼谷会不会已经遭到了其他实力的窥视和入侵。 他提的条件,只是想,若是之后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会用今天的这一份人情来向徐止然求救。 他生是鬼谷人,自然得为鬼谷负责。 “好。”徐止然多少也看出来了魏世隐的意思,他还追加了一句: “若是有事的话,尽管找我便是。” 魏世隐抬头看了徐止然,看到对方眼中那真挚的情感,沉默着点了点头。 “多谢。” “那就治病。”徐止然毫不客气。 魏世隐顿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加快自己手上的速度。 同时他也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这秋漫和徐止然两人究竟是谁把谁给带坏了,现在就是聊着聊着突然跳了一个话题。 自己刚才还在那边感动着,突然就换了一句话,好家伙!自己酝酿出来的感情一下子都没了! 只不过心中吐槽,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减弱半分。 再丁一回来之后,房间里面就陷入了紧张的忙碌,外面的人时不时就能听到里面各种混乱的声音。 飞鸢有些紧张,他眼睛在房间那边看一眼,又在秋漫的身上看一眼,循环往复。 秋漫扶额:“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不要这样鬼鬼祟祟,你要是再这样,等你家少爷出来,我非得告状不可。” 飞鸢是徐止然的人,秋漫也自然知道该怎么料理对方。 果然,在她开口了之后,飞鸢那四处乱飞的眼睛才算是停了下来。 “说话。”秋漫催促道。 “我不是不想说……就是……就是魏神医的医术到底行不行,我有些害怕。” 飞鸢并不是在那边质疑魏世隐的医术,只是关心则乱,很多时候在外面听着听着,可能原本坚定的内心后面就不坚定了。 他知道魏神医的医术天下难寻其对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一定不会失败…… 若是他失败了,那最后承担着后果的人,不就是自己家少爷吗? 一想到这点,飞鸢心中的焦虑就像是一颗小球一样越滚越大。 “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秋漫冷着声音开口问道,她也和飞鸢看着同一个方向,只不过两人心中所想总归还是很大不同。 “啊?” “我说,你家少爷那样,除了拜托给魏神医,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 “有…………” “你确定?” “难……” 飞鸢从一开始的嘴硬到现在的承认,那一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承认罢了。 这世界上,确实只有魏世隐能够救下徐止然,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也是值得一拼的。 “既然你都知道这个事实,那你还在这捣乱做什么。”秋漫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现在能做的,只有看好县衙和清风寨,还有容枫那家伙那边,才会让你家主子能够放下心。” “难道你们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若是主将不在,你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飞鸢没想到秋漫会提起这个,这可是事关将士们的名声,他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安排,守好后方,按照计划进行。” 在战场上,所有都是可替代的,换句话说,就算是主将作为首发出去外面冲锋陷阵,他们也应当做好防御和守护,保证后方无忧才能让前方的战士安心前行。 “那这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一道淡淡的眸光从秋漫那边投向飞鸢。 飞鸢先是慌神,然后又迅速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没什么不同。” “少爷他忧心县衙、清风寨和容枫那边的事情,我们就应该守好这些事!” 飞鸢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他不再用慌乱的眼神看向那内里正乱的房间,而是坚定的挺直脊背,叫上胡小二,两人准备去县衙一趟。 他这么对秋漫说:“少爷之前让他们明日攻打清风寨,我去盯着战况。” 而这只是通知,并不是征求意见。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带着那一个新收的小朋友离开。 等两人走后,秋漫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的蹲下来,整个人分毫都没有刚才那意志坚定的模样。 若是飞鸢现在返回,或许会被吓到。 秋漫其实只是强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在飞鸢的面前露馅。 飞鸢和徐止然两人是战场上一路下来的兄弟,她对徐止然的关心和关怀不弱半分。 只是她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慌,得有人能撑得起来。 而她选择替代徐止然的位置,成为撑起来的那个人。 她相信魏世隐的医术,也相信徐止然答应她的,一定会好好的。 既然清风寨那边有飞鸢盯着,那她就看看容枫那边。 她总觉得今天在路上拦下她的人和容枫那边有点关系。 想到这里,秋漫便缓慢的站了起来。 她得去看看,容枫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枫还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那一点点小计策已经被秋漫隐隐预约的察觉到。 他现在找到了新奇好玩的新东西。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容枫一手把玩着茶盏,一边眼带邪笑的看着面前这对母子。 没错,他面前的这两人正是徐止然的兄长和娘亲。 他们两人被容枫“请”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他们家入了贱籍的丫鬟也一同被带了过来。 徐止归还坐在轮椅上,陈氏站在他的后面,紧张兮兮的捏着他轮椅,紧张且惶恐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们今天原本在家中好好的,大门都没开,就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了几个黑衣人。 他们说“我们主子想见你们。” 然后连两人的反应都不顾,直接将两人打晕。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在角落的一抹裙角,便将林月儿一起打晕了给扛了过来。 反正看着都是一家人,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第459章 不愧是一家人 已经落到了眼前的境地,徐止归还在那边做盲目的坚持。 他梗着脖子,在环视了周围一圈之后,将目光落在了容枫的身上:“你……你们究竟是谁?” “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你们这是在强抢民男!还有强抢民女!胁迫残害我们一家人!” “你们最好赶紧把我们给放了,我的弟弟可是护国大将军徐止然,他眼下就在凤翔镇内,如果被他知道你对他的家人做这种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要知道,他可是举国闻名,让敌国的敌人闻风散胆的护国大将军!” “如果你敢动我们一根寒毛,我敢保证,一定会让他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止然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磕磕绊绊。 但是到了后来,这些话竟然越说越顺溜,到了最后,甚至说他自己都已经相信了自己话里的内容,相信那一个被他们抛弃的徐止然一定会为他们出手。 容枫其实一直在那边观察这家人的表情。 就算是真的想利用这家人让徐止然恶心,并且败坏徐止然的名声,但是说到底,就算是做事也一定不能找蠢人来做,别到时候得不偿失。 这个男子应当就是暗卫口中说的徐止然的兄长徐止归。 这家伙,长的就是一副刻薄的忘恩负义之相,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可能尚且算是他人眼中的文质彬彬、斯文有理,但是对于容枫来说,这家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衣冠禽兽吗!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对于容枫这种在京城富家子弟里面已经浸淫了这么多年的人来说,这种惺惺作态的姿态,他再也熟悉不过。 而且,不要看现在徐止归在这边说着不要为难他的家人。 但是在最开始陈氏在那边喧哗的时候,容枫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边暗戳戳的翻了几个白眼。好家伙,原本以为没了徐止然在身边,这两人应当是亲密万分的关系,但是就从这家伙刚才的反应和动作来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也能够依此看出来,这个叫徐止归的家伙,狼心狗肺得很,但是又十分符合容枫选人的标准。 啧,有意思。 再看那一名一直在那边要么喧哗说这里是哪里,要么抓着徐止归的轮椅在那边挣扎让对方一定要想办法的妇人,应当就是徐止归和徐止然这一对兄弟的娘亲了。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人就是生出什么样的种。 先前容枫还在那边感叹这徐止归的冷漠,但是现在和他的母亲一对比,他也能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一名女子应当是唤作陈氏才对。 不要看她一直在那边无意义的喧哗和闹腾,甚至说还躲在自己已经瘸了腿的儿子后面,让对方想办法保护自己。但是就看她的动作,其实她刚才喧哗的时候一直在找这些护卫的漏洞,甚至说时时刻刻想着办法要离开。 而她躲在徐止归的身后,虽然乍一看像是自己胆子小,所以需要自己的儿子好好的保护自己。 但是若是仔细看,就能够看出来,她的手其实一直放在须知股的椅子上,甚至说自己脚上的动作也一直是时刻准备着能够逃跑。 就从她的动作来看,容枫甚至说能够想到若是他真的想要对他们下手,这个看起来恐慌害怕的女人会直接把她的儿子给推向自己然后给自己留下一个逃生的机会。 有意思啊真有意思! 容枫没想到徐止然的家中竟然是这种人,也难怪听说两人一直想要投奔徐止然,然后被徐止然拒绝。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现在看来,这个陈氏和徐止归两人还真是当之无愧的母子二人。 至于……徐止然……虽然容枫不是很喜欢他,但在很多事情上,徐止然还能够算得上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像他的这两位亲人一样……好在表面,实际上内里已经烂成了一大团。 等看完母子二人,容枫便对第三人也产生了兴趣。 听暗卫说,这是他们家入了贱籍的丫鬟? 容枫在看到林月儿之后咂咂称奇,简直是为这家人德品性丰富度而震惊。 有一个贪生怕死的老母,还有一个虎假武威一身虚势的儿子,这边就连唯一一个丫鬟都是一身的戾气,就连眸子里狠毒都快要溢出来了。 对于容枫来说,他并不是不知道贱籍,而是真的没有看过这种如此狠厉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女子的眼中。 那一个丫鬟在被带过来之后,直接缩到了角落边边角角的地方,若不是容枫还记得,很可能会因为她的隐蔽而将她遗忘。 按理说这样一个贱籍的丫鬟容枫没有想法可以不用搭理。 但是在他看到那一名女子看着陈氏和徐止归二人在那边发癫时露出的笑容,他就觉得这女子,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一种眼神,打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贱籍的丫鬟会看向自己主子的目光,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看到仇人时恨不得弄死对方的目光。 最关键是,在陈氏二偶尔察觉到这个目光的时候,她又能够迅速的切换回刚才的怯弱模样。 这三人的反应和这里面隐藏的各种暗戳戳的小心思,简直让容枫大开眼界,就像是当场看了一本话本一样。 甚至说,在现实里这几个人之间的狗血和爱恨情仇,简直是比话本还要精彩刺激! 他想起自己要对付徐止然的计划,越看就越觉得,这一家子绝对能够帮自己做成事。 而且更重要的便是这家人是徐止然的亲人,纵然凤翔镇的人知根知底,但是只这家人去到京城,哪怕他们颠倒黑白,都会有人相信他们。 然而容枫并不需要他们颠倒黑白,他想要的就是真假参半。 颠倒黑白,相信的人会少。 但是就真假参半来说,因为人们知道里面有些事情是真的,但是并不知道其他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人们就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 只要那些无知的百姓相信了,那他就有把握让徐止然吃瘪! “我知道你们是谁,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第460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容枫已经看够了这一家人虚伪的浮于表面的表演,现在就轮到他出场了。 他说完一句话,对面的那三个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说还在维持刚才的吵吵闹闹。 “有意思啊有意思。”容枫还是第一次被对方给忽略的彻彻底底。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兴奋。 这些人,只有足够的疯狂才能够为己所用,要不然太过听话的话,过于无趣。 “我说,听我说话。” 这一次,容枫开口,那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只不过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恐惧和愕然。 其实并不是三人主动并且情愿地看向这个陌生的男子。 而是迫不得已…… 原来在刚才容枫第二次开口前,他就已经让自己手底下的暗卫将三人钳制住,在自己开口的时候,命令他们连带自己手上的人都一起看向自己,而最闹腾的陈氏则是被掐着脖子,一张脸变得通红,不得不看向容枫。 “不错,这一次你们总算是学乖了。” 徐止归被一把大刀脖子上,他根本不敢动弹半分。 而林月儿也被一名高大的暗卫从角落里面拎到了容枫的面前,和陈氏还有徐止归二人站在同一排。 毫无疑问,方才还在那边挣扎和各种耍心机的三人,都知道了容枫的本事。 可能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这个男人只需要动动嘴,甚至说动动手,就能够让他们直接失去性命。 人在知道自无法抵抗的危险面前,总归是弱小的。 容枫看着三人的模样,琢磨着也是到时候了,毕竟一直用武力来威胁对方,未免太过无趣。 他命手下放开三人。 好不容易被放开,三人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诶呀呀,我刚才就在让你们听话。你们一个个的也确实不乖,要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姓容,你们叫我容公子或者像我的手下们一样叫我主人也行。” 容枫在那边面带笑容的做着自我介绍,对于他来说,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才是他想做的。 容公子…… 主子…… 徐家的三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深深的侮辱……怎么可能直接一开口就叫这个陌生的男子主子呢! 他们甚至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把自己的自尊心都给扔到了一边,现在更是一种能够活命就好的心态! “容……容公子,不知道你找我们一家人,究竟是为何……” 这徐家三人里面,最后还是徐止归走在前头先开了口,再怎么说他都是这一家之主,里面唯一一个男子,若是连他都没有担当的话,那徐家多半也是没救了。 只不过,若是徐止归能够在说话的时候像是之前那样挺直脊背,咄咄逼人,那看起来也会有气势一些。 只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人会责怪徐止归,毕竟三人刚刚才被那样对待过,也没有人能够是一个好心态。 对于容枫来说,这徐止归前后对自己这边一个态度的变化也注意让他心中畅快。 容枫看了一眼手下,厉声道:“还不快给本公子的客人掌座!” 徐家三人惶恐的瞪大眼睛,根本不理解容枫的动作。 方才在那边不还让手下想要掐死自己,现在又是客人又是掌座……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管三人怎么想,坐或者站根本由不得他们自己来决定。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陈氏和林月儿两人已经被按着坐在了椅子上,甚至说三人手边还送上了热茶。若不是三人还没有忘记先前那一出,简直会错以为对方是真的让自己做客。 既然自己的“客人”已经坐下,那容枫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便是。 “其实我今日找上三位,是想有一笔生意和三位聊聊,事关你们徐家的大官人,徐止然。” “诶诶诶,别急,难道不先听听我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吗?我可是听说了,徐止然在回到你们凤翔镇之后可是从来都没有主动回到徐家看一眼,甚至说……” 容枫在这边惺惺作态:“甚至说我还听说他在外面编排你们徐家的是非,说你们在少年时一直欺负他,他现在才不愿意回到家中。” “唉,我还听说啊,他们说你们徐家人就是贪财,看到他走上高位,就一个劲的想法设法想往他的身上爬,想吸他的血来用作你们自己的资源。” “对了,我还听说啊……” “容公子,您不用再说了,他不配做我们徐家人。您若是有事您直接开口便是,若是报酬给够了,我们会帮您的。” 都不用容枫继续往下说下去,徐止归和陈氏两人脸色一红一百的,连忙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并不是徐止归和陈氏两人的本意,主要是因为这个容公子说的话每一桩每一件都戳到了他们弱小且敏感的心灵。 他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在那边戳他们一刀一般,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再丢面子,两人连忙阻止对方开口。 容枫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徐止然那家伙根本不顾你们的情面在外面胡说八道!” “两位如此良善之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一定是徐止然他倒打一耙!” 容枫这下开口算是顺了徐止归和陈氏两人的心意,毕竟之前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丢了面子。 虽然他们一直认为不是自己的错,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在他们的身边。 现在总算是有人和他们意见相同,这让二人心中莫名欣喜。 察觉到两人情绪上的变化,容枫在心中冷哼一声,有些看不起徐止归和陈氏二人。但是面子该做的东西,还是得做下去。 “实不相瞒,我和徐止然那家伙是仇人,那家伙借着自己是护国大将军的身份,恃强凌弱,甚至说……甚至说夺了我的未婚妻、又抛弃她,让她含泪自杀。” “这种夺妻之恨,我不得不报。” “此番请三位过来,也是想请三位帮忙,帮我报仇!在全天下、全京城百姓的面前揭穿徐止然那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第461章 合作 容枫不愧是能够凭着一张嘴说服满朝文武的人。 他方才那一番话,声色具备,而且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十分的动容。 若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听到他的话之后一定会流下眼泪。 但是对于徐家的三人来说,他们的重点并不是面前这个刚才差点取了他们性命的男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们的重点是他与徐止然有仇。 他的心愿是想要徐家的人能够和他一起对付徐止然! 徐止归终于找到了和自己意见相同的人! 他在最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一定都是徐止然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出现,自己一定会获得家中所有的支持和宠爱,所以在小的时候,徐止归一直在那边明里暗里地针对徐止然。 对于他来说,徐止然本来就是一个不应当出声的人,现在他享受的一切,最后都应当是自己的。 当初徐止然离开凤翔镇的时候,徐止归的心中还充满了窃喜,这一个偷走自己人生的小偷终于识趣的离开了。 但是多年之后,徐止然带着一身的荣光和徐止归终生都无法跨越的距离回到了家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得不说,在那一时刻,徐止归的心中如同最幽深的黑暗,一般,充满了止不尽的嫉妒和憎恨。 如果没有徐止然的出现,世界上根本没有徐止然的话,他身上的荣光会不会只属于自己? 在有了这一个念头之后,徐止归心中的痴心妄想就跟发了疯一样的乱长,到了后来,他甚至说就自己催眠自己坚定了那一个想法。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徐止然现在的位置就应该是他的。 就连带着陈氏两人去找徐止然讨要好处和前程的时候,他心中都是充满了理所应当,根本没有对自己现在的行为或者自己求人的这一种姿态有充分的理解。 所以在遭到徐止然的拒绝和被拆穿当年的事情之后,徐止归心中对徐止然的恨意更上一层。 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徐止归都会默默的向黑暗许下心愿:请务必让徐止然遭到报应,把他这些年所获得的不是他的东西都吐出来。 现在好了,终于让他盼到了这一天,终于有人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了。 徐止然,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狼心狗肺的东西! 尽管心中狂喜自己终于找到了同伴,但是徐止归还是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强行把自己过于兴奋的情绪给压制了下来。 在谈判的过程中,若是让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动机,那自己这边就输了。 他还在那边靠着捏自己的大腿强行压下自己过于兴奋的情绪,殊不知他的小动作都已经落到了容枫的眼中。 不得不说,徐止归不愧是他看中的人,现在就连这些动作和反应,每一步都落在了容枫的计划中。 他在等,等这个虚伪的家伙开始说话。 容枫坚信,徐止归那个家伙一定会心动的。 ‘你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真的如此恶劣?’ 明明自己心中已经相信的十分的彻底,但是在表面上,徐止归还在那边你装作是半信半疑的模样。 毕竟他还是徐止然的兄长,多少都得做出一副维护的姿态,哪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相信,但是他依旧毫不放弃的表演。 “是。”双方的戏码都已经表演到了面前的这一步,自然是不会再做出不符合伪装的表现或者言论。 “唉……其实止然那个家伙一直是我从小看着长到大的,他会做出这些事情我作为兄长的我也很寒心。” “但是……但是就他的性子而言,会做出这些恶劣卑鄙的事情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徐止归的这些话,看似是说了,但实际上根本都没有说什么,却是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容枫所说为实的情况下侧面的认证了徐止然是真的会做那些事情的。 这其实不亚于他直接配合着外人将这么一大盆污水给泼在徐止然的身上。 “唉,我们也确实可怜你,身为徐止然的家人我们也应当需要尽到我们应有的义务和责任。就算是我们纠正不了徐止然,但是能够帮助我们晋国的百姓拆穿他的真面目,让大家不再受他的欺骗!这也是我们能够尽我们的绵薄之力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只不过……”徐止归说到这边的时候,多少有几分的迟疑和迟钝,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下去。 容枫看到对方纠结的样子,一时间福至心灵,竟然能够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容枫假笑着鼓励他:“没关系的,你们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便是,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来帮你们的。” 听到他这话,徐止然原本紧张揪在那边的手终于放松了很多,就连刚才一直在那边拧着眉头的的陈氏也舒展了眉头。 反正现在徐止然根本不能指望……倒不如看看眼前的陌生男人能够给自己和徐家带来什么好处,若是真的有用的话…… 反正徐止然已经不是徐家人了,那干脆就狠心一点,认准了他的死活和自己没有关系便是。 一个不能够给徐家带来任何好处的儿子,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存在。 等了这么久,徐止归终于在对方的“安慰”之下开口了: “你,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我们现在连凤翔镇都活不下去,而你还想让我去京城帮你……只怕我们一家人连京城都赶不到就会因为盘缠不够而死在半路上……” “再说了,徐止然可是护国大将军,他的权势和威力一定比你我大多了,我们……我们若是没有滔天的本事,怎么能够和徐止然在京城抗争……而且……” “唉,而且我也只是一个身有腿疾的人,没有办法和正常人相比……我的娘亲又上了年纪……我家的丫鬟也不够用……” 说白了,徐止归在那边卖惨,就是想看看容枫那边究竟能够提供给他什么好处,让他能够为了容枫去做那些事情。 只不过徐止归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委婉了很多,甚至说,还故意卖惨。 别的不说,他就是想知道,他究竟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第462章 斗戏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自然也知道对方耍的心机。 在徐止归开口了之后,陈氏便眼睛直愣愣地放勾看着容枫那里,想从后者的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和数字,这样才能够坚定他们和徐止然反目成仇的心思。 但是容枫哪里能够让他们这么快的得逞。 就从今天这一场短暂的沟通来看,他就能够看得出来,徐家的这一对母子实在是贪婪,一边想用那些情怀来感动人,一边又想拿着切实的利益开口。 现在他们所提出的好处,不就是香想从容枫这边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一个人的贪心是无穷尽的,特别是像他们这种以前就缺一些东西,现在终于有机会得到的时候,他们不会学会收敛,只会比之前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 这一对母子,一旦容枫在最开始的时候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会无止境的索取更多。 到了那时候。很有可能翻车的不是徐止然,而是他容枫。 所以容枫是自然不可能把这件事的主导权轻轻松松给到他们两个人的手上。 对于他来说,他要能够全然掌握两人,才有可能让两人有能够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机会。 场面一下子僵持了下来,因为徐家的母子想要好处,而容枫那边更考虑的则是两人的忠实性…… 双方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都在等对方开口,仿佛就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般。 而在这种诡异的僵持氛围中,其实看戏看的最快乐的人无非就是林月儿。 现在的她,虽然心中对徐止然仍有情谊和憧憬在,但是在这么多天被当作是奴役一样过的生活里,她开始失去了自己的期待,更多的反而是仇恨,而那些微小的代表着期望和憧憬的种子,已经被她给关在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幽深的黑匣子,甚至说已经上了锁。 或许等到她之后真的能够和自我和解的时候,她才愿意打开那一个锁。 现在的她,听着面前这三人各有想法的说辞,眼中充满了嘲讽。 这个陌生的男子无疑是有权有势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找到徐止归和陈氏,甚至说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把两人还有一个不甚相关的自己给带了过来。 他想要借着陈氏母子的手去败坏徐止然的名声,然后能够在落下徐止然之后,完成他自己的不可告人的想法。 而陈氏母子二人,则是看出了对方的身份非凡,就想从对方的身上薅羊毛,达到自己之前在徐止然的身上没有做到的那些事情。 换而言之,陈氏母子二人,最想要的,还是能过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为了能够得到这些东西,让他们做什么,其实他们都不是很有所谓。 但是……林月儿呢? 若是陈氏两人去了京城,那林月儿势必也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而若是两人发迹了,之后林月儿的境遇只会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差。 想到这里,她也隐隐约约生了一点想要逃走的心思。 但是还没等她稍微动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刚才那个目光灼灼的男人就看了过来,林月儿在短暂的接触之后迅速的躲过他的目光,避免眼神上的接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容枫才发现原来自己漏了这边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就从她刚才那漫不经心但是却带着些许蔑视的眼神里,容枫就不想放过她。 既然都是“徐家人”,就不可能错过你那一个。 “这位方才还没有开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眼睁睁看着容枫看向林月儿,陈氏和徐止归都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林月儿之前还能说是富家的千金,但是现在林家势微,而且林月儿脸上的烙印是没有办法消除,她入了贱籍之后,此生都没有办法回到正常人的身份。 就这样一个废人,有什么和对方讨论或者征求对方的意见的意义吗? 两人不以为然,但林月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是真心的,也可能是真的能够帮自己做到。 “我……我想要变成正常人,我脸上的贱字能够去掉……” 林月儿现在就像是一个赌徒一般,就算她知道这希望渺茫,但就算是有任何一丁点的可能,她也不愿意放弃。 就算是面前这个人是恶鬼,她也愿意献出自己的血肉,只为了自己能够恢复到之前正常人的生活。 哪怕林家现在已经落败,但是能够让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就已经足够。 她不愿意再在陈氏母子的手下委屈求全,受尽折辱。 容枫点点头。 这只“小野猫”还是有自己看重的事情在,这对于容枫来说,还是有能够拿捏对方的地方。 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徐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徐止归和陈氏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主,足够的自私。而这个第三人,林月儿,看起来应当是已经恨极了徐家人,徐家人和她的关系也并不好,就在她刚才说出自己的心愿的时候,陈氏就满不在乎的咧了咧嘴角,是满满的嫌弃和看不起。 据容枫令暗卫调查来看,林月儿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追求徐止然,做了很多胁迫伤害他人的事情,最后也是被徐止然那边的人弄成了这般的下场,最后被徐止归骗到了家中做家中的丫鬟。 不过似乎…… 听暗卫所言,林月儿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事情就是徐止然那边的人动的手,甚至说还对徐止然充满爱意。 有意思啊有意思,容枫光是想想之后揭穿了徐止然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的爱意又会变成什么呢? 若是变成恨意滔天,那对于容枫再说可是再好不过。 不过现在还不能着急,毕竟这只小野猫还没有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等她走上高位,再给她重重一击,这是的容枫最喜欢看的戏码。 爱和恨意的交织,往往能过迸发出最热烈的火花。 他对到时候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期待满满。 不过现在……还是得满足一下这些人的胃口。 容枫终于开口:“你们想要的,我都能做到,只不过需要你们先做一件事……” 第464章 付出代价 世界上并没有东西是能够白白得到的,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东西,尚且能说是自己努力一把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在能力之外的东西呢? 若是想要得到,就要付出相印的代价。 徐家一家人光是想从容枫这边得到东西,但是却不想想自己能给对方带来什么,甚至说,自己或许应该垫付什么? 容枫允诺给他们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耗尽了两辈子都无法得到,但是从徐家人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场交易,甚至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容枫最厌烦的就是这一份理所当然,因为这些人注定会不懂感恩,甚至说后续还更有可能变本加厉地向自己索要东西。 既然如此,不如在最开始谈妥了条件之后,给双方加一个保障。 其实刚才他们若是好好说话的话,那容枫倒也不至于如此。 但是很显然,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也同样改不了犯贱。 那容枫也只能不客气了。 “你……你说你是商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刚才给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徐止归没有开口,反而是陈氏在那边骂骂咧咧。 她不愧是已经在闹市中混杂了几十年的女人,就那种大嗓门和吆喝的功夫,确实让人敬佩。 在容枫说完之后,陈氏原本瘫在地上像是一摊死水一般,结果就猛地站起来,就像刚才的那些伤痛都没有了感觉一般。 她以一个标准的骂街姿势-双手叉着腰,在那边红着一张脸。 尽管脖子上依然遗留着刚才被人掐脖子留下的印记,但是陈氏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在那边誓死维护自己的好处。 容枫在京城呆了那么多年,接触的都是人上人,哪怕那些女子想要发火,最多也只是扯了扯手上的帕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像陈氏骂街这样干脆直白的动作。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氏:“我方才说了,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会按照我的利益点来做事。” “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好处,但是你们呢?有人给我一个明确的应答吗?” “我们……”陈氏刚想接话,再一次被容枫打断。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刚才在想着怎么从我身上谋取到更多的好处呢。” 被其他人看作是“人傻钱多多坑点”的容枫甩了甩扇子:“你们这叫变本加厉。” “至于刚才那个让你们吃的东西,就是一个吃不死的毒药而已。” “每一个月发作一次,吃是吃不死,但是会让你们痛不欲生,想让自己赶紧去死。” “解药呢!”徐止归终于开口了。 方才面对那些即将得到手的好处的时候,他无疑不是心动的,但是后面这些意外的出现,也让他的脾气暴戾了起来,将自己原本的内在剖开一道口儿,逐渐显露出来。 “这不是在嘛?”容枫笑着拍了拍手,只见他身旁的暗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瓶子。 陈氏立马就扑过去想要抢,而下一秒就被那一个暗卫踹倒在地上。 徐止归冷着一双眼睛:“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能够给我们解药?” 其他的他可以不要,但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要到反而把自己弄得身上尽是毒药,这对于徐止归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然而,对于耻辱他也只能开口让对方放过自己。 “不不不,这个毒药解不了的,只有好好遵守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来人,还不赶紧把三位贵客从地上扶起来?” 容枫又再一次用上了他的变脸手段。 这一次三人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乖乖的上当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好事! “我都说了,你们想要的东西等到出了这间屋子,你们什么都能够得到。但我这边也得留个保障是,我也没有做得多过分,那的确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毒药,你们按照交易来做就行。” “我又不为难你们,我这样一个苦命人,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保障自己的权益,让自己不要轻易的被骗。” “唉,我又不是不给刚才说的东西,你们说是。” 在容枫开口后,就有暗卫遵从他的命令,乖巧拿了三块“徐”字令牌送到三人的手边。 “这是什么?”徐止归自然不会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骗过,这一圈又一套的,确实让徐家三人懵圈了。 “这是钱庄的令牌,每个牌子里面现在还有一千两白银,之后的钱款也会在里面。” “待会儿结束后,我的人会带你们和神医相见,满足你们最开始的要求。” 在容枫开口后,徐家三人都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那块令牌。那可是一千两白银啊!三个人便是三千两!他他们发达了! 更别说是容枫后面说的那两个条件,简直是让三人刚才因为他的动作而防备的人开始放下心房,真情实感的觉得对方真好。 容枫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 这些人原本就是为了他能给的好处而来,现在好处给到了,自然就会把刚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给下意识的抛开。 真是……目的单纯而且好利用的人,只不过贪心不要太多便是。 眼下既然对方的好处已经给到,那徐家人那边也就只能安分的接受下来。 尽管自己贪心的还想要从对方的手中拿到更多的好处,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手段,还有现在木已成舟,徐止归和陈氏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 “行,那我们就答应了。”徐止归开口…… “那矫正徐止然的名声这件事,就靠你们了。”容枫笑开,这些人早该服软了,若是他们有点眼力见也不会拖到现在。 但是没什么,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让面前这些人感受到来自于自己的威压。 “去,让我的人带你们去好好休息,明日便送你们去京城。” “这么快?!我家中的东西还没收拾呢!”陈氏慌乱了起来。 “人要向前看,你以后能够得到的东西比那些好得多。” “好……好。” 容枫一句话就让陈氏收了心,主要是陈氏已经开始隐隐约约有些害怕对方。 既然他说如此,那便是如此了。 从这一日开始,徐家人便没有再出现凤翔镇,而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音讯。 第465章 心思各异 不管在凤翔镇的各个角落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既定好的和清风寨打仗的事情并不会延迟。 特别那件事还是徐止然特别叮嘱的情况下,自然是更不可能延期。 县令自从那一日被徐止然带着人过来猛地“训练”一顿之后,整个人都吓得脸色发白,甚至说根本吃不下饭,短短两天,竟然瘦了一大圈。 县令那边乱成一团,就算是自己吃不下饭也得到县衙去监督着众人训练,更是自己也参与其中。 毕竟当初徐止然后面还留下了一本练习的册子,他们若是不练习……之后等徐止然问起的时候,遭罪的又会变成他那个无辜的县令。 县衙里的衙役们也不好过,那一直闹事和骑在众人头上的万田已经被放弃,胡小二更是攀上了大将军那边的高枝。 而那一日徐止然在训练场上说的话一直都萦绕在众人的心头。 每每想起这件事,他们就会问自己,自己究竟和胡小二那个家伙差了什么,为什么那一日出去的人会是他,而不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的话,那现在在大将军身边的人也就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俗话说痴心妄想便是如此,他们只想着自己有本领,只想着那一日是胡小二的运气好。 却不曾想过,胡小二比自己多的可能不只是那一点点的运气,更多的是一往无前、鱼死网破的决心和勇气。 就单单那一日胡小二和万田两人在场上的那一场比试,他们之中能有任何一人能够像胡小二那样一往无前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那样一个只觉得是运气而绝对不相信是对方的实力的思想中,这些人绝对没有进步的空间和机会。 与此同时,不管他们愿意与否,县令那边依旧在要求着他们按照之前还有徐止然的方法进行训练。 现在依旧干着衙役的活,拿着衙役的钱,这些人依旧还得按照县令的命令做事。 所以在那两日的所谓“加急”训练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所谓的训练多是流于表面,哪怕县令说是徐止然留下来的训练方法,对那些人来说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件事等他们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只不过就当下而言,没有人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与县衙不同的是清风寨那边的人。 在孟海义从镇子内回去之后,甚至还带回了一本护国大将军的训练秘法,这对寨子众人来说无疑像是打了一剂鸡血一般的存在。 就那一本小小的册子,每个人亲手抄写了一份,而原本则是供在大堂中。 而他们手中的抄写本,一直到了决战那一日,都已经被翻的稀烂,每个人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每个人都没有经历过训练,都是自己野路子打架。 现在有了方法,他们就像是海绵一般,近乎渴求的吸收着那训练册里的东西。 就两边人的态度一对比,高下立见。 从决战当日的表现来看,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气势也和他们这几日的训练不无关系。 决战当日,县衙的人已经早早的来到县衙做准备。 毕竟上一次还有徐止然大将军的人在那边盯着。 他们这一次学乖了,自己先来这边集合。 县令也满怀期待的等着徐止然那边来人,他之前被徐止然教训成那样,现在自然是希望能够在对方那边博回一成,起码在众人的面前把当时丢掉的脸面给捞回来。 只不过他们等啊等,似乎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结果却把飞鸢和胡小二给等来了。 县令还不死心的往他的身后看,试图想要看到那一个之前在众人面前大展威风、凝聚了所有人注意力的徐止然。 而那些剩下的衙役更是气愤,因为她们没有看到徐止然的出现,结果把那一个靠着侥幸得到徐止然赏识的的胡小二给等来了。 要知道多少人晚上魂牵梦绕的都是自己能够顶替胡小二的位置,从此麻雀变凤凰,一朝翻身。 原本众人还想着,若是今日大将军有出现的话,他们就好好的表现自己,在大将军的面前表现自己真正的本事,挽回之前在她面前的落魄和失败。 但是……没等到大将军,倒是把他身边的小厮还有胡让人看着牙根发痒的胡小二给等了过来。 “怎,怎么是你们?大将军呢?” 县令看了一圈,还在那边故意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徐止然的出现。他才像是认了命一般的问道。 飞鸢一直站在那边冷着脸等对方开口,现在终于说话了,他才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大将军有要事在身,所以不便前来。” “在来之前,他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一定要监督好你们的一言一行,如果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之后一同汇报给他。” 飞鸢这番话其实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的,毕竟徐止然还在那边解毒,这些空出来的事情他不得不、也必须接手。 至于这种话,这些人到底信不信,那就再说了。 很显然,这种直接给自己的头上套一个高帽的行为是众人所不耻的。 但是毕竟对方的身份还摆在那里,那对于他们来说,面子还是要给的。 县令也在暗中翻了个白眼。 在一番寒暄和虚假的打招呼过后,众人终于响起号角,开始向清风寨走去。 众人明面上是整整齐齐,气势轩昂,但是像飞鸢那种在军营陪着徐止然两人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多年的人,自然能够从他们的表情和神态,还有周遭的那种气势看出来他们到底是否真心。 很显然,这些人只有在“徐止然”出现的时候才有几分兴致。 现在“气势轩昂”其实也都只是表面上做做功夫罢了。 飞鸢走在最后头,看着这些人摇了摇头。 这些人啊,总是记吃不记打,今天可得有他们好受的。 据秋漫姑娘所说,少爷还给了孟海义一本训练册,对方视若珍宝。 这样看来,没准他飞鸢今天还能在清风寨那边捡到什么好苗子! 第466章 比不过 等到了清风寨,依旧是二当家带着人手在山脚下等着。 他们乍一看还是像之前一样,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自己专属的工具,特别是之前让县衙这边人吃过亏的盾牌和小弓箭也一并在其中。 乍一看只是如此,若是仔细看的话,竟然能够从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着武器的站位中看出来,他们的阵型竟然是攻守皆宜! 例如盾牌的人旁边不单单站着近身攻击的大刀,甚至说还站着一个小弓箭。 相较第一次看到的真正的混乱,这一次的他们,就像是又一个军师在背后默默操盘一样。 诶?不对! 飞鸢刚才还说这些人的真是怎么这么眼熟! 好家伙,这不就是当年徐止然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还记得在徐止然最开始打仗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阵型,因为这样攻守皆备,同时还能保留最大的人力。 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方法也是限制了人力,因为这样一来在这样一个小组里面,必须有不一样方向的人,这是相当难的一件事。 所以后面徐止然成长起来之后就舍弃了这种方法,转向更为高效的办法。 但是这种方法,也算是很有开拓意义的阵型。 这说明,清风寨那边的确得到了徐止然的手册,甚至说还乖乖的按照那个手册去训练和匹配人手,要不然的话,飞鸢现在也看不到这阵型。 再看县衙这边,明明就是享有最好的资源,但是这些人就是不思进取,整天动着歪脑筋想其他的事情。 别以为他没看见,他今天带着胡小二在县衙的时候,这些人眼中的妒忌简直是要化作实质溢出来。 但是徐止然给的手册,他却没有卡到这些人练习。 啧啧啧,人比人气死人哦。 算了,今日的战况已定,飞鸢已经在心中有了结果。 “哟,县令大人,几日不见,您这是去哪割的肉啊?” 二当家是一个嘴巴欠儿唧的人,原本他看到这些县衙的人倒也还好,就是比较震惊看到那个县令。 前段时间人可还在那胖着呢,怎么现在瘦了一大半个自己下去了,啧啧啧! 他要是有那毅力减肥,二当家就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只不过不管对方究竟在他自己的身上做了什么,下了什么苦功夫,这都与自己无关。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这一场仗。 所以二当家的才出言,想让对方动手。 他可是听大当家的说了,这套阵势,易守难攻,再加上他们现在的配置,今天可一定再让他们灰溜溜的回去! 二当家的嗓门响亮得很,他就是故意想让所有人听见他的嘲讽。 那县令可一直是好面子得很,现在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了他的脸面,他绝对会立马让那些衙役打过来。 这样一来,自己这边才能动手。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一向毛毛躁躁的县令这一次竟然稳住了? 隔得远远的,他好像看到那个县令在询问一个人? “您看他们在挑衅我们,我们要不要动手……” 县令这一次可是学乖了,不把自己看作是这边的主帅,而是把锅甩在了飞鸢的身上。 嘿嘿,他不是说自己是将军那边的人吗,既然是将军那边的人,还奉了将军的命令来这监督。 那敢情好,这种做主帅指挥的事情也让你一并做了! 县令事情想的很美,但是事实上飞鸢并不会认他宰割。 在县令问完之后,飞鸢一个箭步往旁边撤了一大步,他旁边的胡小二还愣了一下,之后就飞快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距离县令他们这一个大部队远远的,就像是在撇清关系一样。 县令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厚脸皮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是遇到了比自己更加无耻的人。 他手作喇叭状喊道:“你们怎么这么远?!” 飞鸢传声过来:“不熟,别蹭。” “我们只是将军命令过来观察战况,不会占队任何一方。” 飞鸢的声音尽管不大,但是是因为用内力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连清风寨也是全员听到。 这……怎么说呢…… 就是好像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总是莫名的觉得他在偏心,但是又没有证据。 特别是那一句“不熟,别蹭。” 更是直接打在了县令的脸上。 好家伙,刚刚被清风寨的人打脸之后,现在轮到飞鸢这边打脸。 县令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心头火起。 人家是大将军那边的人他动不了,但是你们这边这些毛贼他就拿捏不了了吗! 很显然,在县令的眼中,上一次的落败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事,也根本可能没有把这件事给记在心上。 “给我冲!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在双重打击下,县令终于下了命令。 那些衙役也按照既定的路线和计划冲了上去。 只不过原本应当是冲劲十足的架势,现在莫名显得有气无力。 就连县令都有些看傻了眼:……他究竟是带出了这一群什么玩意! 这些衙役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徐止然的面前卖力,所以在排练阵型的时候尚且算是积极,毕竟为了在徐止然的面前露脸,他们也得有所表现和对他有所了解。 但是在知道徐止然不会来之后,他们的心态一落千丈,根本捡不回来。 这也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架势有了,内力根本跟不上的情况。 而这种队伍,遇上了像清风寨那样做了充足准备,而且气势昂扬的队伍,落败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原本那些装模作样的衙役还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毕竟回头还是要在县衙里吃饭的。 但是没想到…… 清风寨的人竟然这么强。 县衙那边是偏分散性的攻击,但是在清风寨那边,由一只又一只“完美”搭配的小队来构成防线。 远远的就有弓箭飞来,再近了就是大刀伺候,同时还有一个盾牌在那边顶着。 好家伙,根本打不过! 还没一会儿,原本打算装装样子的衙役,就算是花了很大的力气,依旧是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躺在地上怀疑人生。 而在不远处看着战况的飞鸢则是点了点头,清风寨那边真是人才济济啊。 第467章 发毒誓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满怀期待、寄予厚望的县衙衙役们怒气冲冲的冲上去,然后被对方以完美的攻守给打了回来。 最令县令感觉自己受到了折辱的便是这些人在第一次被打下了之后就根本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简直就是被对方给一招制胜,直接集中了命门。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训练的! 上一次交战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明明只是一些招式的变换,最多也只是手中比自己这边有了不一样的特别的武器。 甚至说,上一次的县令可以底气十足的说清风寨的人就是靠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获得了胜利。 但是这一次…… 自己这边明明已经找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破解的办法,但是…… 怎么还会输的那么厉害! 对于他来说,这些手上的武器没什么变化,但是就整体的阵型和配合,已经比自己这边远远的超出了十倍百倍。 这一次,县令再也没有办法说对方是侥幸获得胜利,因为这便是实打实的碾压。 而这种实打实的疼痛,还有比起之前起码加强了有数倍的攻击力也让衙役们感受到了对方堪称是恐怖一般的成长。 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若是想要获得短效的成功和进步也并非不行,只是那种也只是转瞬即逝,甚至说之后的副作用更加的可怕。 但是从清风寨等人的状态还有他们前后的身体素质而言,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有任何快速提高武力的办法。 对于他们来说,这便是最可怕的一点。 习武之人,最可怕的不是遇到比自己强的人,而是遇到比自己学得快,潜力比自己强的人。 因为前者可以超越,后者就会像是一堵高墙一样直接在你前景的道路上屹立着,不会消失,不会灭亡,跟着你成长而成长,而且无法超越。 这些清风寨的人在这两次的对战中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学习的速度太快了,甚至说那种复杂的队形的变化,他们也在这段时间里面熟练的掌握了,这成长的速度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暗中惊叹。 但若是让孟海义或者二当家知道这些衙役内心的想法,他们一定毫不客气的怒骂: “放屁!什么天赋不天赋的,笨鸟先飞懂不懂!” “一个不会就不睡觉练到会为止!” “不想拖累别人,想要保护寨子里面自己的家人,那就得鼓足劲往前冲!不冲的话,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所以其实清风寨的人与县衙的衙役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的专注和拼命。 因为身后有太多想要守护的人,所以他们才更是不能放任自己自由,更是要努力的往前冲。 而县衙的衙役那边也因为自己有了太多的依仗,所以他们才会考虑自己的承受程度,给自己一个自由的空间。 这便是两者的区别,也是为什么第一次清风寨尚且算是靠着武器胜利,第二次已经来了一个很大的翻盘。 这一仗,说实在话,就应该清风寨赢。 作为里面最能够看得出来两边究竟是差在哪里的飞鸢,他嫌弃的努了努嘴,对县衙这边的人,他向来不看好。 “将军那边的人,也不能只在那边看热闹?”眼看着自己这边已经节节败退,明显就是没有再来一次获得胜利的机会。 那县令眼睛滴溜滴溜的转,最后把自己的主意给打到了飞鸢的身上。 这可是朝廷说的让护国大将军带着手底下的人来围剿清风寨,现在怎么变成了自己这边的活计! 甚至说,自己还因此丢脸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想着这个,心里也打起了主意。 虽然现在大将军不在,但是面前站着的这个飞鸢可是大将军那边的人啊,自己干不了,难道还不能让对方去做吗! 所以他才开口让飞鸢出手。 说实在话,对方这么多人,而自己这边就飞鸢一个人。 两方对战的结果一定是飞鸢失败。 只要飞鸢失败了,他就能够把这场战役失败的锅都甩在飞鸢的身上。 甚至他还能够借口“大将军那边的人都输了,你以为我们能赢吗!”的这种话来让外人觉得这是清风寨那一群劫匪的厉害,而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废物。 到了那时候,他就还能稳稳的坐住自己县令的位置。 要不然的话,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原因之一就是害怕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会在某一天掉落,这样的话,他那些幸福奢靡的生活就等于是到了尽头。 所以他现在就是先办法把飞鸢给拉下水,然对方占大头。 这种小伎俩,飞鸢哪里看不穿。 这种冤大头,他才不愿意做呢! “我不愿意,这不属于将军的命令。” 县令还想着在那边继续辩解,“不是……” 飞鸢根本不给他留任何胡搅蛮缠的机会,轻飘飘的扫了对方一眼,眼中锋利的杀意已经让县令立马白了脸。 “我飞鸢,只接受也只服从将军的命令,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是说……你想取而代之,成为大将军?” 这句话危险的很,这不明摆着就是在询问对方,现在大将军不在,你难道就想夺权吗?! 这种话若是在两人私下的聊天中,县令自然是不怕的。 但是现在可不是什么两人之间的秘密会谈,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不可言说的秘密被公布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这种“秘密”,则是要砍头的! 所以县令当场求饶,甚至若不是现场的人太多,他甚至有腿软的想要当场下跪的想法。 “不是不是,我刚才只是随便乱说的,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什么我想取而代之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 “我永远终于晋国,忠于皇上,忠于大将军。” 县令愣是在那边发了好几个毒誓才让对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飞鸢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些话,自然也能够成为证人。 哪怕某一天,这个县令反悔了,也能够找到一群人来作证。 至于现在…… 表现得这么丢人,还是赶紧回家。 “走,回去。” 第468章 出现 其实这短短的几天里,徐止然消失的事情隐隐约约的有被人调查到。 察觉这件事的人倒不是别人,而是萧点雪。 但她察觉这件事的契机也很简单。 那便是……徐止然没有和往常一样的出门,这不单单只是第一次了,而是连续三天没有出现! 其实在萧点雪来到凤翔镇了之后,因为有了容枫在旁边限制着,所以她追逐徐止然动作稍微略微的有了些许的收敛。 但是对于她来说,作为她自己眼中的一名合格的“追求者”,必须要了解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日常习惯。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其实她也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那时候徐止然的动作十分固定,就是在军营和自己的府邸两回跑,或者时不时的被召进宫里去。 现在换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萧点雪又开始重新了解徐止然的习惯和喜欢。 这才刚收集到没几天,她就发现了徐止然很有可能已经消失不见了的这个事情。 她最大的判断依据就徐止然甚至说他身边的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去那一间李记包子铺买他最喜欢的肉包了! 要是在之前,那可是雷打不动的会去那边买上两个肉包。 这接连着三天不出现,一定是不正常! 对于萧点雪来说,徐止然那种喜欢一成不变的习惯的人来说,这种三天不出现,已经是相当反常的事情。 但是每个人的观点都不甚相同。 就像萧点雪着急的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和证明的笔记都拿到容枫那边的时候,容枫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觉得这没什么。 “你把徐止然当作什么,当作是一个只会吃肉包的东西吗?” “哈?我我我我我不是。”萧点雪原本还在那边等着容枫的答案,没想到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懵在原地,然后连忙磕磕巴巴的回应。 “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三天没有去你说的那家肉包子店就一定是失踪了呢?难道不能是他已经吃腻了那家的包子,现在换了一家?” 容枫想了想,满不在乎的回怼道。 在他的想法中,靠着一个所谓的包子和包子铺来判断这个人今天在不在,究竟是不是失踪了的这件事,相当的不靠谱。 而且她是不是太看清徐止然了,那家伙在战场上可是以计谋多端而闻名,很多时候对方就算是收集了他从以前到现在用过的战术并且加以分析,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因为在下一次的对战中,徐止然那边的人又换了一种没有见过的打法,循环往复。 对于他们来说,徐止然这个人的存在简直就是噩梦。 你有听说过谁家的噩梦只会在那边固定的吃一家包子吗? 反正他容枫活了这么多年,接触了那么多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听过。 所以他才会觉得萧点雪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无理取闹。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那只是在战场上,这可是他的现实生活。” “你把暗卫叫出来,好好盘问一下徐止然是不是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出现了?” 萧点雪也是生气的很!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容枫这个家伙很多方面比她厉害,但是在对于徐止然的了解的这件事上,他还真没自己懂得多,甚至说还用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堵自己。 他容枫才了解徐止然多久,每次也只是了解那么一点点。 但是对萧点雪来说,在徐止然还在京城的时候,甚至说现在她跟着来了凤翔镇,她都是全身心的扑在了徐止然的身上,去做那些了解对方的事情。 可以底气十足的说,萧点雪比起容枫来说,更加的了解生活中的徐止然。 见萧点雪的倔强和不愿意承认,容枫也倒是想看看这家伙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便把那一个一直跟踪徐止然行踪的暗卫交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这个暗卫刚刚走出来的时候,脚步稍微有些虚晃,甚至说感觉他好像在逃避什么。 容枫怀疑是自己的多疑,连忙把刚才的想法瘦了起来,然后询问问题,寻求一个答案。 “你告诉小公主,现在徐止然的人在哪里?” 容枫信心满满的指着萧点雪,让暗卫把答案告诉对方。 暗卫有些心虚,但是自己家主子要求的事情他也必须开口,不能不说。 只听这个暗卫开口,声音带了几分的犹豫: “应该,应该是在她他的院子里。” “不错……嗯?”容枫刚想按照刚才的设想接话下去,但是接了一句之后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是应该?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还是说,你就是不知道答案?” 那暗卫扑腾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然后开始认错,但是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似乎……还有鬼谷的人在插手…… “我从那一日跟着徐止然几人到了一个奇怪的院子,但是那个院子我进不去,甚至说还被鬼谷的暗卫敲晕了扔在路边。” “到了第二天我才发现不对劲,徐止然好像没出现了……” “第一天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第二天和第三天……我还是没有看到徐止然。” “我以为她第四日会出现,所以便没有告知主子。” 在暗卫开口之后,容枫有些打脸的沉思了一会儿,别说……萧点雪刚才的那些结论,竟然还有一些是相当可取的地方。 没准……萧点雪说的都是真的?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这个猜测和想法,但是鉴于他自己的面子和不想丢脸,他还是先按照暗卫的猜测开口。 “这样,你们两人的说辞都有可能。” “不如等到第二日,若是徐止然还没出现,或者还没有买包子,我们便直接冲进去看看。” “是。” “好。” 暗卫和萧点雪两人是不一样的反应,前者是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得救,而后者则是觉得容枫太过不相信自己,所以才会多出一天。 但是对于她来说,容枫就是不懂自己,所以才会被这些问题困着。 一时间,三人的情绪都不大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思考。 没想到到了第二日,徐止然还真的出现了。 不好不巧,正好是第四日。 第469章 可遇不可求 时间回到徐止然进入魏世隐房间的第三日傍晚。 秋漫、小五、飞鸢、丁一和最近一直跟在飞鸢身边学习的胡小二都早就在院子那边等着。 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那一间诊疗室。 心想着若是那边有任何动静的话,自己一定是闯过去的第一人。 每个人都在关心着徐止然的身体,神色紧绷。 因为他们不是那行医问药的人,在这三天里面也从来都没有听到过里面的动静。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几人才会更加担心徐止然的安危。 要不是因为魏世隐是秋漫求来的神医,再加上魏世隐本是鬼谷的人,若是他真的对徐止然做了什么,他身后的鬼谷也会被牵扯到其中,他应当不是一个如此不识时务的人。 众人才不会将徐止然如此轻易地交给一个外人。与众人紧张的神态相比,丁一是场上最潇洒的那个人。 原因无他,别人家的主子在里面任人宰割,而他的主子则是在里面宰割别人的那个。 这东西,他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再说了,若是今天主子给徐止然那个家伙治疗结束,那就等于他们在凤翔镇的事情都到了尾声,自己家主子也得回去鬼谷了。 鬼谷好啊鬼谷妙! 以前丁一在鬼谷里面的时候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阴暗,还眼巴巴的想要出来见见世面。 这下好了,世面捡到了,差点让自己家主子的魂被一个奇怪的女子给勾去。 想到这里,丁一就气不打一处来,默默转头瞪了秋漫一眼。 见秋漫没有反应,丁一只觉无趣。 没关系,就算自己家主子之前的心思在秋漫的身上,但是这不是就要回去鬼谷了吗! 他求求秋漫和徐止然了,两人若是相爱,又岂在朝朝暮暮,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啊! 只要秋漫为人妻的身份定下来,自己家主子就能彻底死心,从此变回以前那一个冷酷无情的鬼谷神医,不需要再为情情爱爱而打破自己的规定,也不需要再因为一个女子而忧身。 这是丁一最简单而质朴的心愿。 对于他来说,希望自己家主子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念想。 幸好,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在丁一的心心念念和屋外其他人的翘首以盼中,门开了。 还没等众人冲上去,就听到魏世隐的声音:“如果不怕伤到他,你们大可以跑快点。” 冷冷的一句话从屋内传出来,直接砸在了四人的身上,让他们原本迈出的脚步即刻停顿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动才是。 丁一看着前面这几个姿势怪异且扭曲的人影,慢慢悠悠地走上去,在剩下四人不解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然后推着魏世隐出来。 等走到这几个还在“暂停”状态的这几个人面前时,魏世隐抬头看向秋漫: “他在屋里,已经好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在那边犹豫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你们若是……若是成亲的话,别忘记往鬼谷寄一份请柬。” “哦……好,好的,我们会的。” 秋漫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还没细想魏世隐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就下意识的先点头答应了下来。 “嗯。”等到回音之后,魏世隐冷漠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身后的丁一便知晓了他的意思,推着轮椅往外走。 在秋漫等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徐止然从里面扶着旁边的门走了出来。 他并未先理会外面这些等了自己很久的好友们,而是先喊住了魏世隐: “魏神医!” 魏世隐并未走远,甚至说都还没有离开这个院子,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只不过魏世隐并未命令丁一停下来,而丁一因为心中的芥蒂,对徐止然和秋漫两人都没有的什么好感,自然是不会因为对方喊了一声自己家主子的名字就自顾自的让自己家主子停下来。 那可是在侮辱自家主子! 见魏世隐并没有停下,徐止然也知道对方的心思。 他倚靠在哪里,然后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不必,这是合作,以后该还的还是要还。” 魏世隐头也不回,连半点停顿都没有地说了这么一段话之后就直接走了,一直出了大门,那一对主仆就这样走了。 听着魏世隐平静地没有带任何一点情绪起伏的话,徐止然其实反倒是放心了。 因为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遇到过很多人。 若是他们帮助了你,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就算是没所图也会变成有所图。 甚至到了最后直接就是用上了情感绑架和道德绑架,用着最开始的那一点的小恩小惠,直接到了后面就要去套现无限可能。 这种人,对徐止然来说,简直是见怪不怪。 甚至说,其实在徐止然的眼中,徐家的兄长和娘亲,就是那样的人。 只不过相较外人而言,两人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在那边做着掩盖。 所以很多人有时候甚至还觉得:她可是你娘诶,你做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吗?他可是你兄长,你作为弟弟就应该去帮他做那些事情。 小时候的徐止然是这么认为,可是到了长大后,当他已经历经风霜带着身上累累的伤痕想要回家时,却发现自己以为的如仙境一般美好的家,其实也只是一个牢笼和枷锁罢了,而他注定要逃出牢笼,冲破枷锁。 所以经过这些事下来,徐止然最喜欢的还是那种说一就是一的人,干脆和果断,就事论事,各自为着自己的目的与对方达成合作,合作了之后,自各自履行条件,从此互不干涉,这便是他最期待的合作关系。 而今日,魏世隐表现出来的便是这般,在开始前谈好条件,在过程中安安静静,不得寸进尺,到了最后的时候,坚定己心,不因为随便的话而改变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样的伙伴,徐止然相处的很舒服。 但唯一一点可惜的便是,他若是回了鬼谷,只怕是以后难以见到。 算了算了,徐止然摇了摇头,在人生的路上,有很多事情和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 他还是好好养病。 第470章 意料之中 在徐止然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原本站在那边因为魏世隐的话而不得不暂停住自己脚步的秋漫等人,现在都扎堆了一样的冲了上来。 不过尽管大家都想知道徐止然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但还是十分主动自觉的把秋漫送到了中间的位置,而剩下的人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尾巴围绕在秋漫的周围。 怎么说呢,就是四双眼巴巴的眼睛看着自己,徐止然就算是不想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那也得清醒过来。 他看着面前这四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失笑道:“你们怎么像是那种眼巴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紧接着,他就被自己的联想和描述给逗笑了,越笑越开心。 “哈哈哈哈!” 啪! 还没等徐止然笑完,秋漫就一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只是皮肉相接的声音,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典范。 只不过就她的这么一个动作,就能够把被徐止然给带偏了的人给拉回来。 “你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你还在这边笑笑笑!” 秋漫看似是嗔怪,实际上也是在提醒徐止然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否则也没有那么多人能够承担得了失去他的这个消息。 原本在那边因为徐止然的笑声而不知所措的三人现在也终于被秋漫的那一掌给拍的上线了。 飞鸢给胡小二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个箭步走到了徐止然的身边。 飞鸢先开口:“少爷,你说说你这人都还没好就直接跑出来了,多让大家伙伤心啊。” 胡小二也接了下去:“是啊将军,你现在还是先回去休息。” 尽管两人嘴巴里面说的可是商量的口吻和语气,但是他们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好好商量”,两人一人一边,你推一下,我拉一下,直接把徐止然给拉进了那一个诊疗室。 等四人进了诊疗室,才发现不对劲。 一个看一个,眼中充满了吃惊和困惑。 秋漫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沉思了一会儿,默默开口: “你们先扶他去坐着休息便是。” 这间屋子原本是魏世隐的诊疗室……但是现在……就像是被盗贼洗劫一空一般。 因为魏世隐需要钻研很多医药方面的东西,所以他当初来凤翔镇的时候,这里面的药柜还是秋漫亲手设计的,就是专门为了给他放那些药材。 但是现在肉眼可见的是,几乎每一个药柜都是空着的……里面的药材不翼而飞。 更令人奇怪的便是这里面……乱七八糟,很多东西都混杂在了一块,甚至说某些地方还有不明的散发着腥气的液体…… 也难怪……刚才徐止然要出去。 空气中其实还有一股奇怪的酸酸的味道,但是没有人说,秋漫自然也就装作不知。 她边从外间走到内里,边还有些困惑: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究竟是谁搞的,还有那些药材……怎么就失踪了……若是魏世隐自己弄的那就还好说,但若不是的话…… 秋漫都不敢想自己要赔给魏世隐多少银两。 等她一边想一边走进去,却困惑的瞪大了眼睛。 原因无他,只因为里面和外面两者的差别也太大了! 外面乱成一团糟,就像是被恶霸洗劫一空一般。 再看看里面,所有都是干净整洁,现在徐止然正微笑着坐在那张床上,其他人则是默默的站在旁边。 很显然,其他人和自己也是一样的懵逼和困惑。 现在知道真相的除了刚才不知道哪里去了的魏世隐和丁一,只有徐止然了。 “喏,你说,你们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外面的药物洗劫一空,里面却是干干净净……” 秋漫说话的时候还四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开口确认: “这里面用的东西也都不差,他们怎么不偷里面的?” 说白了,她就是以为外面是被偷了,至于偷的人是谁,那自然就见仁见智了。 秋漫是怎么想都有些想不明白…… 徐止然也不愿意再卖关子:“魏神医说,外面的那些药材从哪里取来的,最后就用到谁的身上。” 他说到这里还特地看了秋漫一眼:“他说这些东西是从你那边拿来的,但是用在我的身上你应当不会生气,所以他就用了。” “因为我的身体日积月累了太多大伤和小伤,甚至说还有其他没有清除的毒素,都在这一次,魏神医的手下彻底解决。” “所以你们看到外面的狼狈和混乱,其实都是正常的,因为他需要让我恢复正常。” “那里面呢?”秋漫不解…… 这人莫非还有洁癖不成,放一次血解毒换一次里面的东西? 像是知道秋漫心中所想一样,徐止然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就是治的差不多就能进来,然后换一下东西便是。” 徐止然是不会在自己面前撒谎的,特别是这种和自己有关的大事。 秋漫也相信了。 再说了,徐止然三日前后的对比也足以能够看得出来魏世隐医术的高超,所以她有没有再怀疑的必要。 只不过…… “魏世隐人呢?他给你治病解毒,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人家。” 秋漫想了想,这点礼数可不能忘。 “他走了。” “走去哪?” “回去鬼谷。” “啊?他回去做什么?”秋漫下意识的问道。 不过等她问出来了之后,她又默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她继续道:“他是该回去的,既然和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他自然是得回去的。” “鬼谷才是他真正的家。” 秋漫想了想,当初自己把魏世隐请出来的事情其实还算是记忆犹新。 只不过……他这么快的说走就走,倒是没想到的。 “嗯,据说鬼谷出了点事。”徐止然没有详细说明白,毕竟现在还有外人在场,有些事,还是等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对了,”徐止然想起了自己进诊疗室之前心心念念惦记的事情: “清风寨和县衙那边打了没,打了的话谁赢了?” 飞鸢终于有了存在感:“打了,清风寨胜利。” 徐止然抿了抿嘴:“果然不出我所料。” 第471章 二十个肉包 在之前,其实徐止然对这两方之间的对碰,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其实他给到两边的那一本所谓的训俩册子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 如果两方都好好的而且十分的用心的学习的话,应当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甚至说,正因为双方的招式互相知晓,若是有聪明人,甚至可以想出反超的办法。 但是很明显,这种可能太低了,近乎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徐止然之前的观察而言,县衙那边的人太过轻佻,很多事情都觉得自己能行,所以只做一个表面功夫,很多事情都不真正的落到实处。 再看看清风寨,从以前秋漫到现在的手册,他们求学的精神比普通人高出不少,所以自然是学得又好又快。 正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如果不拼了命的学习,就会因为这一日的松懈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衙役那一群人,就算是失败了,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和失败的风险。 就像是“来都来了,反正你们也搞不走我,所以我能顺水摸鱼”一般。 所以这第二次打仗,完完全全就是在徐止然意料之中发生的事情。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飞鸢问道。 要知道县衙那边早就回去了,而且县令的脸色光是看着便觉得臭到了极点。 这都已经打了两次了…… 难道还要继续打吗? 若是继续打下去的话,也只会越来越奇怪。 因为清风寨的士气会越来越高涨,而普通的衙役则会开始怀疑人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所以便没有必要…… 徐止然看向飞鸢,反问道:“你觉得呢?” 飞鸢已经在他的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应该多放手让他好好学习一些东西了。 “诶?” 飞鸢一个愣神,没有想到他提出的问题最后竟然回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既然是自己家少爷问的问题,那他也得好好的想想。 记得很早以前徐止然就已经说过为什么要让这边县衙的人去对付清风寨,而不是自己去。 想起来了! 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清风寨那边的人的安全,所以才会让县衙和清风寨打起来,自己躲在后面看热闹。 而这打一场又一场的必要就是在皇上面前,说敌军太难,最好招降。 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实力强劲,是不是打不过,所以京城很多时候都不愿意花钱招降,因为这样的意义并不大。 但是若是遇到这种打了两三次还一直输的情况,自然是判断为对方的实力太强。 实力太强的话,那就需要考虑招降的事情了。 一旦考虑,那清风寨的人想要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有很大的可能能够拿的到。 这便是徐止然的目的所在,他是想帮着清风寨的。 因为四处无人,所以飞鸢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徐止然亮了一下眼睛:“没错,你说的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飞鸢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色有几分的窘迫:“其实不是我想的,而是少爷你之前念叨过,所以我就记着了。” “哦……”徐止然倒也不气馁,“没事,下次还有这种事我一定不和你说,让你自己想。” 飞鸢苦苦应道:“是。”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这架势究竟是好是坏。 但是他想了想,自己家主子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 他又立刻自信了起来。 “说起来,这都三日了,容枫那边都没动静吗?” 徐止然突然想到容枫,毕竟他的暗卫跟踪自己跟踪的可紧了,没道理这一次……自己不见了三日,她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这确实有些奇怪。 “没……其实有……”胡小二开口回答道,纵然是大病初愈后的徐止然依旧是他不可攀望的存在。 “说来听听。” “其实就是他有暗卫想进来看看,结果被魏神医那边的人抓了好几次,都是直接打晕了扔到街坊中,没准那人从昏倒到清醒时,还不一定在什么地方。” “他们的暗卫下手真狠啊。”胡小二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没什么羡慕的,最恨的还是人卫,直接把人做成暗卫,用口令当作是契机,直接斩杀。” 飞鸢直接开口,转移了话题。 “既然是有人发现过,那我明天就出去晃悠晃悠,刚好也能过和容枫那边过过县衙和清风寨的事情。“ “那你的伤……还没恢复……” 秋漫有些着急开口,她可不想这些事情一边又一边的给徐止然造成伤害。 “没事,就是要越虚弱越好,让他看不出来是我的问题。” 徐止然眯了眯眼睛,轻轻拍打了一下秋漫的手背,察觉到对方将自己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掌心中。 徐止然笑了笑,心中一片暖意。 到第二日,徐止然便按照他的计划,出现到了那一家肉包铺。 他看似无意的问道:“大哥,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我?” 那卖肉包子的师傅已经和他是老熟人啦,这种只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他想了想:“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小姑娘已经来了三次了,三次你都不在。” “小姑娘?”徐止然皱眉,又是哪里来的小姑娘? 师傅拧着眉头细想:“就是一个小姑娘,只不过身上的东西看起来贵的很,也很眼生。” 其实就从师傅的这些话里面得到一些答案,那便是有人来过,那人还是萧点雪。 说来也是徐止然没想到,毕竟除了敌军和他的敌人之外,会如此钻研他的时间行程的人,还有一个萧点雪。 而这些表露在外的行程很多都是徐止然虚构的,毕竟说白了……要他天天吃肉包子,哪怕那一个肉包子是美味上了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萧点雪,其实徐止然已经猜出了大概。 看来是前三日自己没都没有出现,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近况。 不过啊…… 既然他们这么关心,那他徐止然也自然得“礼尚往来”一下! “老板,要二十个肉包!”徐止然开口道。 “好咧!” 既然他们守着肉包摊,还这么喜欢的话,那徐止然觉得,自己这不就是专门给他们惊喜吗! 也希望在有肉包的加持下,他能够给清风寨谋取到足够的好处。 第472章 “一见如故” 在听说徐止然带着二十个大肉包子找上门来的时候,容枫是不相信的。 就算徐止然出身卑微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但是就他成为护国大将军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在京城里面不说是那些繁文缛节,就算是像这种一样的基本简单的礼节也应当不至于不了解。 这怎么可能会做出带着二十个大肉包子上门来找自己的行为呢! 容枫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头也不抬:“你是不是看错了,就徐止然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带大肉包子来看望人?这凤翔镇里面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值得他送礼的东西了吗!” “整天不好好学习,反倒是跟着其他人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本。” 容枫最近正因为这些事情而困扰,原因无他,正是最近听闻自己这边的人里面出了几个喜欢看话本的。 自己喜欢也就算了,还会把其他人也给拉上,一个带一个。 好家伙,这些人平常在京都城里面一个个看起来正经的很,到了这里,竟然就被话本上面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若是容枫没有猜错的话,那几个最近总是犯错的人,肯定也是因为整天在那里看话本所以才耽误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所以他刚才听到那个什么所谓的二十个包子的事情,下意识的就又觉得是那些话本把人给带坏了,否则这原本一个个好好的,怎么就开始逐渐不三不四了起来。 他开口之后,原本那一名说话的护卫都安静了下来。 容枫还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最近好好改正还来得及。” 但是他没有等来下属德求饶,反而是把刚才两人正在谈话的主人公,徐止然,给招了过来。 “二十个包子有什么不好,皮薄馅多,价格实惠,若是想要在京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那就算是花上十倍百倍的银钱还不一定能吃到这么好的肉包子。” “诶,你怎么还顶嘴!”容枫气得抬头,刚想开口斥责那一个护卫,没想到却看到了徐止然。 容枫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化,从刚才生动地带了点愠色,到现在直接半敛着眸子,端着一副高冷的模样。 “容公子,你还没说包子怎么了?这些肉包多好啊,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徐止然就是故意用肉包子来逗容枫的,既然他派人跟了自己这么久,也不能让人家光干活没有好处啊! 这些肉包子,便是徐止然对于容枫这边的“谢礼”。 至于这“谢礼”是不是真正的感谢,那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没什么,肉包很好,但是贪多可不行。” 不愧是容枫,直接把徐止然的话给接了过来,然后轻拿轻放的放了下去,再开口用其他的话来暗指徐止然过分越界了。 徐止然笑了笑,虽然知道容枫话里的意思,但若是真正按照容枫说的去做,那就不是他徐某人了。 徐止然往前走了两步,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手上那二十个包子放在桌上,甚至说直接的拿了一个放在容枫的面前。 “我可没有贪多,这些都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这肉包子平常你们若是想买可是买不着,幸好我之前和那边的掌柜的预订了这些,所以你们才能有的享福。” “不过若是容公子想要自己享福,那可千万记得不要贪多哦。” “不要贪多”四个字被容枫说出去,现在又直接被徐止然给甩了回来,直接打在了容枫的脸上。 那桌上的包子味道属实不错。 尽管还没有被咬开,甚至说还没有从油皮纸里面出来,就已经通过热腾腾的想气让众人知道了它的味道。 也不知道店家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那肉质软嫩细腻,甚是爽口,皮薄馅多,咬开一口,里面的汤汁都要溢出来了一般的。 原本在那边有些气不过的容枫直接把徐止然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肉包子给拿了起来,一口咬下去…… 不过如此嘛! 他又咬下了第二口。 也就一般般! 第三口,第四口…… 等到这一个整个完整的包子被吃完,容枫才有些不舍,下了最后的评语:“也就一般。” “若是一般,那便让侍卫给其他人尝尝,反正容公子也不喜欢。” 还没等容枫拿乔完,徐止然就接了下去,直接做主了那些肉包子的去处。 刚准备说自己是为了照顾徐止然的心意所以打算全盘接受的容枫:…… 怎么回事,事情好像和我想象中的发展不大一样。 但是他现在也不可能和徐止然开口说自己要把那剩下的十九个大肉包子给据为己有,刚才可是他自己说不好吃的。 而且……徐止然“讨好”发东西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容枫的手下。 若是从徐止然的手下那边抢夺东西,那对于容枫来说可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但如果是从自己的手下手里抢东西…… 那容枫不论怎么样都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徐止然的十九个包子最后还是分给了容枫这边的护卫。 最后还有一个大肉包,徐止然还专门开口留下: “既然你们都喜欢的话,那就留一个给萧姑娘,反正不喜欢的也大有人在,没准她尝试一下也喜欢呢?” 这话其实轻飘飘的也只是为了噎容枫一句而已,但是容枫想到萧点雪…… 她若是知道那一个大肉包是徐止然给她带的,那她一定会开心的直接蹦起来。 而这一只已经被容枫这个猎人圈养了有一段时间的小鹿,没准就会恢复神志,回到之前的状态。 这种情况,容枫并不想让他发生。 而不想让这些事发生,自然也得动手做一些事情才是。 容枫摆了摆手,招呼徐止然坐下来,然后看着旁边的人,开口道: “我和徐大将军一见如故,现在想要好好的聊聊天,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来。” “是!” 被迫“一见如故”的徐止然心中在那边冷笑。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是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现在就在这边硬是装出兄弟情深的模样,真是没意思。 但是想着他还有些事情需要从容枫的嘴巴里套出来,这还得继续哄着他才是。 第473章 失败第一名 在容枫的手下一个个默默的退了下去之后。 容枫才算是露出他的真面目。 其实也不算是真面目,而是在徐止然的面前表现出一副真正的容枫的模样,而不是刚才那种面色冷冰冰的模样。 真实的容枫,是带着点诡异和幽深的气息在身上的。 既然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已经退了下去,这边也不回有其他人过来打扰,容枫觉得自己还徐止然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再走明面上那一套,该说话就说话,该动手就动手。 反正就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开口就嘲讽道:不知道徐将军知道小公主对你有意,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徐将军不打算为小公主负责,那为什么在方才还要故意做出那一副多情种的模样?” 他最是看不惯这种人。 你若是想要,那你就自己主动上前便是。 你若是不喜欢,又何必在这里这般那般的留情和招惹,这叫容枫看的确实有些不爽。 最主要的是,萧点雪近些日子已经被他打动了几分,现在徐止然一来,尽管只是一个肉包,这个肉包也尽管的确很好吃,但是容枫知道的是,这哪怕是一个徐止然送的馒头,都有可能让这个晋国最珍贵的小公主屁颠屁颠的扑上去! 更别说还是一个里面肉馅丰富的大肉包子了! 面对容枫的怀疑嗯哼质问,徐止然只是淡淡,轻缓的带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说出: “公主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如妹妹般的小孩,我对她没有其他的心思。” “我信的是与人为善,而她平日里对我得好我也知道,所以我连一个表达感谢的肉包都不能送了吗?” “按照您这么说,莫非天底下的男女子都应当相爱或者是不相爱,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 徐止然自然也不可能会被容枫给欺负。 这事说白了还是容枫自己气得自己撞了上来,要不然徐止然原本还不想从这件事出发。 毕竟萧点雪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将一名女子卷进自己和他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这件事说起来到底也不是那么的道德。 “你心里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一次开口,容枫便知道徐止然这一次过来打得可是有准备之仗。 容枫能够察觉到,徐止然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用那所谓的二十个肉包子来激怒自己,他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 否则也不可能直接坐在自己的面前,一杯又一杯的喝下茶水,没了还十分主动的给自己倒茶。 这架势,要说他没有其他的想法,那容枫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那容枫只想说:请你回家,喝自己的茶水! 可惜了啊,他上好的大红袍 “到底有没有在吊着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到了最后,容枫干脆用这样一个十分引人遐思的话来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否则再这样下去,也确实无营养的过了头。 徐止然也能够看得出来,从刚才两件事情的交锋下来,容枫的情绪已经算不上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到了他出手的时候。 这其实也算是徐止然的计谋之一。 毕竟容枫平常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样端正不阿,十分理智和斯文的人。但是徐止然知道他的真性情,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内里阴暗,但是在家族的帮助下和皇帝的吹捧中,他站上了高台。 其实上台容易下台难,在高台之上,你所要做的便是的顺应千万人的想法,若是顺应不了,毁灭的不也在少数。 容枫年少成名,又在小小的年纪的时候被捧上了高位,自然表现出处来的也是严谨冷言的形象。 而徐止然每次和对方对话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换观察出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 而之前的容枫也是太过严谨和紧张。 而在刚才通过那样两次的开口之后,容枫的情绪,或者说的直白一点,那便是容枫平常那一张虚假的脸,现在已经被“撕”了下来。 现在的容枫,更能聊一些平常无法聊天的事情。 “县衙那边已经传来了两次连败的消息,不知道容少爷怎么想?” 这件事又刚好直接撞到了容枫的枪口上。 说白了,他就是已经习惯了那种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自己的感觉。 平常不管是到了哪里,那些县令都会自然而来的上来追捧,这便是方便了容枫在那里拢禄人心,筛选出一些真正能够在自己手底下干活的人。 而这个县衙…… 真的是干啥啥不行,失败第一名。 对于容枫来说,那个县衙根本就不会做人,带着两人来了这里,安排一下之后就立马离开,之后再也有见过。 这样的人,未免也没有太多照看的必要。 至于那家伙的失败,嗤,难道不是必然的吗? 没有了尊贵的自己的指导,他们一定会失败! “那接下来的事情你又如何打算?”徐止然又开口问了容枫一个问题。 其实容枫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落尽了徐止然的框子里。 这些事情原本应当是徐止然这一个护国大将军应当要考虑的事情,但他却是用了十分巧妙的办法,让他身边的人开口说这些和那些事情。 现在把问题跑抛给了容枫,其实也是想听听,“他们”那边的看法。 “能有什么打算的,直接写信告诉朝廷,说他们势力太强,说自己不行,让直接派军队过来把人给埋了就行。” 容枫的办法也是简单粗暴,其实都不需要其他人写信,他自己就能动手,自己若是动手的话,这两日扯皮的时间不也浪费了。 “除了埋了呢?难道他们不也能活一些人活下去吗?” 徐止然和容枫的意见并不相同。 知道错了改便是,不能够让人连一个活口都不留,那可其他的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呢?”容枫不解。 “你难道不怕清风寨最后给你来一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哪边都不讨好才是最可怕的。” 容枫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开始陈述刚才的想法。 一时间,原本只有自己和对方两个人,因为吵闹而不觉得空旷,现在没人开口,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第474章 自己把自己坑了 在容枫看来,徐止然过来的目的他原本尚不清楚,但是在刚才的交锋中他也已经看了出来,就是冲着清风寨过来的。 很显然,徐止然并不打算自己出手解决清风寨的事情,现在就是等着他这边动手。 但对于容枫来说,自己又何必搅这趟浑水呢?原来清风寨镇压那些草寇的事情便是徐止然负责,与自己又有何相关? 对于徐止然这种小心思,容枫并不打算上当。 “这是你的事情,你失职了,办事不力,与我何干?” 容枫轻飘飘的甩过去一个眼神,俨然便是已经察觉了徐止然的心思,现在就打算和对方耗着,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愿意把这件事给拦上来。 徐止然早就料到容枫会清醒过来,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 “众所周知,我伤病在身,整日闭门不出,而偶尔与容公子你有所交涉。” “你说说,若是这件事传到京城里头,那上面的那些人会怎么看呢?” 倒不是徐止然在这里吓容枫,只是既然容枫那时候开口决定来凤翔镇看这一份热闹,他多少都得明白。 这个热闹能看,只不过看热闹要么花钱,要么出。 像他这种只是带着小公主过来的玩但是半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的,那没门。 容枫拧眉,他乍一听觉得怒意上头。 但是……这并非不可能…… 当初他带着萧点雪从京城逃出来的时候,说的便是自己来监督凤翔镇的事情…… 现在人到了,人家仗也打了。 也输了。 这里面若说和他这个所谓的“监督”没有半点关系,那其他人是不信的。 没准这件事若是真的一直处理不好,甚至说还有可能成为别人揶揄和时不时阴阳怪气刺痛他的利器。 一向高傲和自觉尊贵的容枫是不会愿意让这件事发生。 他在心里再一次把这件事给来回的走了一遍,发现可能徐止然在接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就算自己不来人家也是有办法解决。 现在好了,自己主动找了上来,还把这件事给掺和了。 他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但是现在徐止然还在场,所以他只能咬咬牙,强行将自己心中的那一股不快和阴郁之气给强行压下去。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还真得插手不可,徐止然所说的并非是真实,但是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牵连到了各种各样的关系和线路。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其实是也有容家插手。 现如今,虽然容家在朝廷当中如日中天,甚至连晋帝平常开口做决策都得听一听自家父亲的一句谏言。 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朝廷中也有很多人在对着这一个位置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在盯着容家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让那些人找到容家人的一点错处,也不知道会给容家带来多少的麻烦。 容枫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便不应该淌这一趟浑水。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像是对这件事的妥协一般。 “说,你有什想法?”既然徐止然找上自己,那自然有他的打算。 照容枫对徐止然的了解,对方这一趟应当是想保住清风寨才是。 既然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那自己听着便是。 至于做不做……那便是自己的事情了。 在方才容枫在那边沉思的时候,徐止然就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 只能说不愧是徐家人,没有在明面上表露出一些什么其他相关的情绪,而是十分淡定。 对于徐止然来说,现在就是看到底要不要跟对方说真话了…… 能不能相信容枫……是一个问题…… 但是不相信……似乎也不好搞…… “朝廷为什么要对清风寨动手?” 这是徐止然一直都不明白的事情,他人一直在清风寨,京城中的人手也在修整,而且这件事也算是事发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去了解。 之后便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困住,对这件事也便没有深究下去。 而容枫可是京城那边来的人,而且容家的消息网之密切,非常人难以想象。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问容枫更为的妥当。 猝不及防被问起这件事,容枫一愣然后细想…… 才警觉不对,脸色也一时间没有控制好,露出了情绪上的波动。 这一波动被徐止然察觉,他飞快问道: “怎么,还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件事,莫非与你们容家有关?” 容枫心中震惊,没想到这件事还真被徐止然给说中了,还真和容家有关。 他长叹了一口气,便把这件事的始末给说了出来。 其实很简单,最开始的问题便是清风寨和黑风寨两个寨子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但是谁能耐得住黑风寨那边的人身后有人呢,而且属于容家阵营中的。 只需要容家人提上一嘴,在皇上面前露一下清风寨的“恶劣行径”,清风寨的事情也就下来了。 说白了,这便是容家自己挖的坑,现在坑到了自己家的儿子。 容枫是面无表情说完这件事的,他原本还在暗自猜想究竟是哪一个对家冲着容家下手,然后串好了一关又一关,就为了让自己入局。 现在好了……失态明朗…… 原来是容家自己坑了自己。 身为容家人……一时间容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面无表情,表示自己的沉默和无语。 “黑风寨……”徐止然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回头等这些事情处理完,得告诉孟海义一声,可不能让他到时候白白吃亏。 对徐止然来说,这种吃暗亏的事情绝对不能有,如果吃了亏,到时候一定得把亏给找补会来,起码得让对方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等回过味儿来,徐止然更是觉得好笑: “原来是你们容家把自己给坑了啊!”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谁能够想到,堂堂的容家会在帮一个不知名的小寨子出头的时候,直接把自己家的天之骄子给坑了呢? 关键是一看到容枫略显憋屈的脸色,徐止然就忍不住拍腿大笑! 这容家,坑了别人这么多次,现在终于把自己给坑了! 第475章 我再想想 很显然,这件事情不单单徐止然反应过来了,容枫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他瞪了徐止然一眼,面对对方的嘲笑充耳不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事情还有挽救的机会又何来嘲笑。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当做今日的你从没来过。也不要在那边想着什么事情了,干脆就这样算了。” 容枫好歹也是一个公子哥,现在哪里能够容得上徐止然这么在自己的面前嘲笑自己,要是其他人的话,那不得把他的头给打断。 但是面前的人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徐止然。 若说让人容枫把徐止然的投给打断这件事,是万万没有办法的。 所以他也只借着现在所谓恼羞成怒的劲儿在这边干发脾气。 其实这件事他多少之后都会发现,但是现在在徐止然的面前被这么堂堂正正的指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 对他来说,这种事情的羞耻程度简直是堪比小时候尿床了更为尴尬。 所以他现在只能开口用这些“狠言狠语”让徐止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之后跟着发生变化。 徐止然自然也能够看出他的不对劲,但是他的丢脸和自己看笑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的关系大概便是自己不能再嘲笑,而是要做正事了。 “行,那我们就谈一谈正事。” 徐止然也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容枫的旁边,他也就这么随意的拿过来,然后十分自然随意的就坐下了,俨然是一副和容枫两人哥俩好的模样。 容枫人都有些看傻了:不是啊,这怎么看起来他和我关系这么好的样子呢? 他在心里暗暗的觉得徐止然一定是克自己,否则怎么两人呆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总是会被徐止然给压制呢?明明两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本事才是。 若是让徐止然或者是秋漫那些比较客观公正的人听到容枫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 毕竟若是一个人会被另外一个人从方方面面,甚至说只是站在一起就会感受到压制,那也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不管两人的实力相较如何,光光是在自信心这一点上,这个人就已经输了,就更不用去谈其他的来做比较。 “其实说白了,你们容家还有你都是被无缘无故给拖进了这滩深水里面,既然是无辜的,那你们就让这件事恢复原样就成。” “京城那边不是说想要围剿这清风寨,就是为了凤翔镇一众百姓的安宁吗?” “现在那些衙役又打不过凤翔镇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三儿衰啊,这都已经两次失败了,若是再来一次……只怕县衙那群人,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而且现在的问题便是,若是从其他地方调取兵力过来,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既然如此,为何不招降清风寨呢?” “若是攻不下又浪费钱,为何不把钱浪费在他们的身上呢?还能有故事可说,否则到时候只是一句冷冷淡淡的‘被打败了’,啧啧啧,那多丢面子啊。” 徐止然其实平常也不算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的打磨和训练,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虽然拳头很多时候能够解决问题,但是如果能够靠一张嘴去解决原本的问题,就能减少很多开支和损失。 所以他也在后面不断的练习和实践中,练就了一张在谈判的时候格外好用的“好嘴”。 像这样带有感情,看起来像是“设身处地”地为容枫着想,本质上就是在利用一些容枫害怕的东西去赶着他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走。 人很多时候是好面子的,所以在他本身就觉得羞耻的情况下,你再去赶着这件事,往往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一招徐止然已经屡试不鲜,并且都得到了很有效的效果。 容枫也觉得徐止然说的很有道理。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过来是看徐止然的热闹,没想到这热闹最后竟然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管自己的面子还是其他,现在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清风寨的事情。 只有清风寨的事情结束了,他才能知道,究竟是谁在对自己下手?! 还是说,究竟是谁一直在暗戳戳的盯着容家,想要对容家下手! 对于他来说,自己身为容家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没有不去关注的道理。 想了想,容枫看向徐止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朝廷招降清风寨?” 徐止然挑了挑眉,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盘算。 自己原本就是为了清风寨而来,既然容枫已经清楚这点,那自己又何必再强调? 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所以没有一直提取的必要。 “到也不是不行,但是清风寨的人会答应吗?” 不单单是徐止然的意见,容枫方才也在那边想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最本质的还是,这一个决定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好处。 容枫现在在凤翔镇呆了这么久,也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在养老啊! 就县衙那些人,就那效率,就算是在这再拖上一年,那也注定难搞。 招降,没准就是一个不错的决策。 “行,这件事我去和朝廷那边商量,有结果了再告诉你。” 徐止然应下,乐呵的把椅子放回原处,然后回答道:“等你好消息。”便直接离开。 嘿,这还把容枫给整迷糊了。 怎么看徐止然的态度,像是两人是好兄弟一般? 可是等容枫回味起刚才两人之间的交谈,琢磨了一会儿…… 越琢磨越不对劲…… 怎么回事,怎么真的跟兄弟一样? 甚至说还是他是弟弟被带着的那种? 容枫沉默了一会儿…… 还没等他想明白,萧点雪不知道从谁那里得到了消息冲了过来,门都不带翘的,更是直接推门而入。 然而推门之后,看到的只有一个容枫,还有他桌上放在那边的一个寂寞的,还散发着一点点热气的大肉包。 萧点雪走近,盯着那一个肉包看,看来看去,最后开口: “这肉包你哪里买的,怎么这么眼熟?” 容枫一脸沉默,他现在十分怀疑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带她出来…… 第476章 生气 面对萧点雪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还有她一进来就盯着徐止然留下来的大肉包的这个行为,容枫在心里坚定: 刚才徐止然来过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萧点雪知道。 如果让她知道了,凭着她对徐止然的那种执着程度,也不知道究竟会一直追随徐止然到什么时候。 但是徐止然出关的消息倒是可以和她说上一说,毕竟若是什么都不同她说的话,回头若是被这个小公主给怪罪上来,也不知道自己这边的人会是谁遭殃。 虽然答案毫无疑问,小公主最先怀疑的人一定是自己。 所以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容枫开口: “不是你说徐止然会在那一个卖肉包的那里出现?” “我们的暗卫就听你的话在那里守着,被那里包子的味道所吸引,干脆就带了几个回来。” “喏,如果你想吃的话,桌上那个就是特地留给你的,你拿走便是。” 容枫如此自然的语气,甚至说还加上了其他人物和场景的变换,一点都没有让萧点雪觉得不对。 她原先还在那边观察那一个肉包子,但是在听到容枫的解释之后,还有那一句先拿走就拿走。 不知道为什么,萧点雪就算是原先还有一点点想要品尝的心思,到现在都直接消失,心里面坠满的都是嫌弃。 “不了,本公主又不是没有吃过肉包。” “我看你这个肉包子,要么喂狗,要么自己吃了便是。” 虽然在萧点雪的口中,容枫被拿着和狗一起做比较,但是容枫此刻也生不起气来。 毕竟他已经对这些谩骂毫不在意,甚至说能够做到泰然处之的境界。 但是萧点雪对徐止然的情感那可是真切得很。 这种倾慕的感情真切到,平常就连徐止然和萧点雪说上两句话之类的,都能够让萧点雪开心上半天。 若是有一日让萧点雪知道她今日在这里百般嫌弃甚至说想扔给狗吃的肉包子是徐止然特意留给她的,只怕她恨不得自己就能够变成一条狗。 一旦联想到过后萧点雪身上那种很可能真实存在的懊悔,容枫便生不了什么情绪,因为对于他来说,他到不至于和一个自愿将自己降级为狗的人来计较。 “切!” 一听到容枫说暗卫真的去了那家肉包子店,萧点雪就不屑得很。 “怎么样,当初不是很嫌弃我吗?不是说徐止然可是一个堂堂大将军,怎么可能会去做每日买肉包的事情,简直是愚蠢?” 萧点雪可是记得那一日容枫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话。 现在好了,相信的人也是他,嘲讽的人也是他。 萧点雪一向便是记仇的性子,既然那一日被容枫嘲讽到,那今日她也必须要嘲讽回来。 “既然找不到徐止然,难道你们还真的觉得能够靠几十个大肉包把对方给搞回来?” “还说我什么奇奇怪怪,你们这才是奇奇怪怪!自己没本事,还整天抄袭别人的!” “怎么着,你手底下的人抄袭的时候也根本就不看是谁呗?直接一桶乱炸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你觉得有意思不要?” 萧点雪这下可算是憋了好久了的。 她一张小嘴在那边叭叭叭叭叭叭的,根本就不懂半点的收敛。 笑话! 平常容枫那家伙嘲讽自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点收敛,那自己现在又为什么要收敛呢! 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眼看着萧点雪一张小嘴在那边叭叭叭的,容枫心里更是烦躁。 他原本正因为方才徐止然过来的事情而焦灼和郁闷,现在萧点雪倒好,简直就像是在火上浇油一般。 “说够了没?” 容枫见萧点雪还在那边说话,直接飞了一个冷言过去。 萧点雪少有的从容枫的身上看到这种平静无波,但是处处都透着杀意的情绪。 她原本还以为容枫的情绪像是往常一样,但是等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容枫冷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好家伙,自己这是捅了他的心窝子吗? 要不然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萧点雪愣神了一下。 要知道以为不管她怎么闹,怎么耍脾气,在京城也一样,在这里也一样,容枫都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像是一只笑面虎一样。 这也是萧点雪十分诟病的一点,毕竟哪里会有正常人是没有半点脾气的? 所以她也才会对容枫那般害怕。 但是现在好了,容枫冷着脸…… 完蛋了,完蛋了,她好像真的把容枫给惹火了…… 萧点雪在接触到容枫的眼神之后迅速收声,不敢继续开口。 好家伙,不亏是京城那尔虞我诈的后宫养大的小公主,尽管手段耍的不咋地,但是就这种遇到危险迅速收敛并且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动物一般的行为,简直是让容枫不由得发笑。 “我的暗卫已经收到消息,徐止然出现了,而且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容枫今日在前面和徐止然的拉扯中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不想,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再来哄面前这个小公主了。 这种驯化养成的游戏在有空的时候可以玩玩,像现在这么心力交瘁…… 算了,他玩不起。 果然,一听到徐止然的消息,萧点雪的反应就像是狗看到了肉包子一样。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然后连忙问: “是谁看到的?他现在在哪里?他的身体还好吗?这些哪里是明面上能够看得出来的?” 好一个连环追问,让容枫再一次皱了皱眉头。 “去外面找一个暗夜的暗卫,他会告诉你答案。” 容枫随便指了一个人给萧点雪,反正他的手下已经熟练掌握了面对萧点雪的糊弄学,临时来一个任务也算不上什么。 “好!我现在就去!” 萧点雪也自知自己在这就是给容枫捣乱,她点点头,说完之后就赶紧出去。 那动作之轻盈畅快,就像是偷偷的解下了什么重负一般。 容枫看着那一扇被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门,陷入沉思。 因为萧点雪,容枫心中对徐止然的那种厌恶感又生了出来,他在那边想: 既然是徐止然想要招降,那关他容枫什么事? 难道找一队人直接镇压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容枫的心中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 第477章 心甘情愿任人摆布 京城中,某一处小而美的府宅内。 陈氏身穿一身京城今儿最流行的水蓝色,那布料的质感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比起在凤翔镇的时候,可谓是改头换面,已经完全的换了一身行头。 别说是衣服,就连脸上也上了胭脂和花钿,而头发的花样也是颇多。在凤翔镇的时候仅仅只会别一只不知道买了多少年的银簪子,被别人看见时还说是老花色。到了现在,那满头都是簪子,不管是什么翡翠簪,珍珠簪,那都是什么金贵就把什么往身上戴。 若是有点眼力见的,看了陈氏会夸一句富贵,但本质上知道对方也只是因为一时暴富的俗气人罢了。 她现在可谓是富贵了,在京城中有了一座宅子,自己已经叉着腰买了不少的奴仆,在里面做着最为尊贵的老妇人,每天都在那边养尊处优的待着,那叫一个好不快活。 再看徐止归,因为双腿已经被治好,再加上容枫给他走的门路,现如今已经在一众人中混了一个不错的口碑,更别说他单论相貌就能够让人心生好感,再加上这么多年攒起来的心计和说话的本事,就能够让他好不容易攀上关系的那些贵家子女对他另眼相待,不管是什么,都愿意带着他一起玩。 而林月儿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在容枫帮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脸上的印子除掉后,她的贱籍也已经在暗中默默被销毁。 对于她来说,尽管现在很多事情还需要和徐家人绑定在一起,但是相对之前那猪狗不如的生活,她现在已然算是新生, 徐家一家人在那一人和容枫达成了交易之后,他们便被容枫的人带着去“给点甜头。” 最先被处理好的还是林月儿脸上的印子还有她的贱籍。 在经历被蒙住眼,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后,林月儿强忍着痛苦,就算是那种剥皮挖肉的钻心之痛,她也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等被蒙着脸出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被自己给咬的出血了。 而徐止归则是没有她这种能忍的本事,光是重塑脉络就已经让他接连的叫了好几天,那声音之惨痛,叫陈氏在外面看着那叫一个心如刀割。 而最后徐止归更是直接痛昏了过去,就连被人送出来的时候也是昏迷。 这徐家人仗着自己有伤在身,一口一个我需要休息,一个口一个我需要时间来恢复,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愣是想要在路上住好地方,休息一阵子。 容枫派在他们身边的人哪里能容许他们这么做,毕竟自己家主子当初的交代也就不是容忍他们。 所以徐家人想要蹬鼻子上脸是做不到了,在那些暗卫大汉的威胁下,最后还是不得不收拾行李出发继续赶路。 要么说徐家人真的没什么志气和本事,因为在一路赶到京城之后,看到了容枫给他们置办的气派的大寨子,这徐家人直接就红了眼。 徐止归和陈氏两人不用多说,他们已经盼着这种日子盼了几十年,现在终于给盼到了! 这毕生的梦想和愿望就放在他们的面前,这叫他们怎么能不兴奋呢! 而对于林月儿来说,这简直就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场面。 她好歹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人,就算是之前家道中落,在徐止归家中做了那么久的丫鬟,但是也依然没有改变她心中对于这种豪门大户的向往。 与徐家母子二人不同的一点是,两人是多年以来的梦想终于实现。 而对于林月儿来说,则是重归当年的生活。 若是林家没有被举报,她依然还是那一个高高在上的林家大小姐,哪里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于她来说,这些日子也算是对她心性和观察力的一种磨练。 甚至说,她相信,若是现在的她再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的小心谨慎,不去留办点的马脚。 就林月儿的心性和她表现出来的狠辣而言,已经不是徐家母子二人能够比较得了。 所以容枫其实在初见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林月儿这方面的潜质,更别说在了解了她的过往之后,对于她则更是感兴趣。 若是说对徐家二人的友好是为了对付徐止然做准备,那对林月儿的好其实就像是在给自己养一条忠诚的而且心狠手辣的狗。 虽然林月儿并不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只有放手让她去闯和做她想做的事情,才能让她真正成为一头独狼。 等到收回自己这边的时候,那才能够真正发挥她的用处。 这也是容枫之所以对林月儿这么好的原因。 对于他来说,这可是自己未来的武器之一。 所以当徐家母子二人德被容枫派来的暗卫告知,林月儿之后的身份便是这府中的小姐的时候,两人都是震惊的。 而林月儿则是一副安然接受了的模样。 这件事那一名暗卫之前便和她知晓过,所以她也自然清楚得很。 暗卫那时候只是和她说了容枫愿意帮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说更多。 但是对于林月儿来说,大家都是聪明人,对方想要收买她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明显。 但是她丝毫不介意。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从脸上被烫上印记,入了贱籍的那一日开始,以前的那个林月儿已经撕死了。 就算是现在脸上的伤口恢复,她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没有人心疼,没有人爱护。 那就大胆的开始做自己便是。 既然对方想要利用自己,也给到了自己好处。 那对于林月儿来说,这又有何不可? 反正不管是什么,都一定会比当年的那些要好的多得多。 她不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到当年那一副低到尘埃里的狼狈皮囊中。 尽管徐家人不是很愿意,但是那毕竟是容枫的手下,容枫的财产。 所以在徐家二人闹了一圈说自己不愿意但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和让步之后,两人还是十分识趣的答应了下来。 就说现在的那些事情,徐家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做主的权利,自然也只能任人摆布。 不过只要他们想要的东西到手。 对于徐家这两个贪心的人来说,就算是任人摆布,那他们也是心甘情愿。 第478章 鱼儿上钩 在进入了京城之后,陈氏因为有了容枫那边允诺的银两,所以整日在家享福。 徐止归则是接着容枫给他的关系,逐渐在京城里面那一小圈的书生秀才中逐渐有了名气。 到也不是因为他的文采有多出色,而是因为他出手阔绰,而且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都有自己的本事。被他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的那些人,都被他哄得那叫一个舒舒服服,好不快活。 被徐止然接近的那一群人里面,除了有家中资金雄厚的人之外,也不乏一些清贫苦读的人。 对于徐止归来说,结交上位者那便是看上了向上走的这一个架势。 而结交和示好、帮助那些弱势的人,也是因为他们的笔伐犀利,若是来日真的有需要的话,没准还能接着现在的恩情和交情发动一群人帮着自己去讨伐徐止然。 所以徐止归做得这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无用功,事迹上都在为了日后的讨伐徐止然做准备。 对于他来说,对付给的路固然是很好走,但是具体走成什么样子,那也得看各自的本事。 对于他来说,在笼络人心这一方面,他若是真的想做,那还就没有输过。 就从身边的林月儿还有陈氏两人的身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徐止归这笼络人心的手段已经到这两人都看不出来的程度了。 他原本想着接着现在的人脉直接动手。 但是容枫那边不愿意。 容枫派来盯着急人的暗卫在众人之间互相传递着消息。 容枫知道徐止归的本事,但是也没有想到,在有足够的财力支撑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做的很好,但是为时过早。 对于容枫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他还在深陷清风寨的事情里面,既是没空也是不能让徐止然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如果徐止然在这个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等于凤翔镇的事情只有容枫自己一个人来抗。 这对于容枫来说,是一件很不愿意做而且很危险的事情。 徐止然的事情,只能先压着,等着他把凤翔镇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尽管徐止归兴致冲冲,但是因为容枫的不愿,他也只能再一次地沉静下来,重新的笼络和组织自己的人脉。 他不能只为了徐止然而活,得想想,怎么在把徐止然给拉下来了之后把自己送上去。 对于徐止归来说,他的眼界不只当前。 除开徐止归,徐府中还在忙得脚不沾地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便是林月儿。 她开始习武了,甚至说还有一些媚术。 一介弱女子,若是想要立足或者为家中人报仇,那就得有自己的本事。 容枫给的东西终究也只是他给的,没能够吸收成为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能够把那东西说是自己的。 对于林月儿来说,她想要练武,能够在被迫的时候自保。 至于那媚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还是林月儿在成为徐家的林小姐之后的第二日,她自己找上了暗卫提出来的。 暗卫之前就已经接受过容枫的叮嘱,若是林月儿有什么想学习的,安排便是。 林月儿也如她所愿的学到了她想学的东西。 而她盯上的人……也在逐渐的接近中…… 京城中,某一条并不算谁宽敞的街道中,有一辆马车正在道路上行驶。 但是不知道为何,那马匹就像是失控了一般,朝着路边的摊子撞过去。 恰好那边正站着一个头上带着轻纱、身姿曼妙的女子。 “啊!” 失控的马匹已经惊扰到了其他人,那一名女子也是听到了脚步声之后才回头,错愕的叫出声来。 “姑娘小心!” 就在那马匹即将冲撞上那一名女子的时候,从马车里飞出了一个男人。 他一脚蹬在那一匹马的屁股上,接力飞到了马的脸上,又是一脚,直接把马匹踹离了原本的方。 而他则是飞过去,直接将那一名原本要被冲撞到的女子搂住,借力一蹬,抱着女子飞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待将女子安稳的放在一旁,男子才带着有些歉意的开口: “姑娘,失礼了。” 女子脸上原本戴着的轻纱也在这些行动中被冲撞的飞到了地,露出女子的脸。 女子生的貌美,但是因为偏瘦弱,所以身上的那种美貌竟然是生生弱化了几分,更多了几分叫人怜惜的意味。 只见女子莹莹一双眼,眨巴眨巴的,就像是林中小鹿一般的怯弱和惊慌。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是应当落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名男子的身上还是何处。 最后,她那飘忽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男子的身上,只不过是落在了他的鞋子上。 女子缓缓开口,秀丽白洁的耳朵上也染上了一丝丝的红晕。 她开口:“多谢公子。” 女子不光是长得娇弱惹人怜爱,就连开口也是轻声细语,就像是若是重点声就会将对方给惊扰跑了一般。 原本男子的目光还没有放在对方的身上,但是从面纱不知道究竟是丢到了何处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女子的身上,没有半点的转移。 不光光是长相,甚至说还有她的眼神,声音,还有这种反应……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像到男子都不由得开口:“你……在下冒昧,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中是何处?” 他开口之后,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开口实在是有些轻佻,便连忙补充道:“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只是今日我们府中的马匹冲撞了你,所以日后是肯定要上门赔礼道歉的。” 他还在那边解释,就听到女子一脸笑意的别过眼神,在那边捂着嘴笑: “奴家姓徐,单名晓烟,家中在长安道徐府。” “奴家也并非是京城人,而是和家人一同进京,希望不会给官人带来麻烦……” 女子声音娇弱,将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方威海给打醒。 徐晓烟……晓烟……就连名字都这么像…… 他有些怅然的笑了笑:“记住了,回头一定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徐晓烟”也是林月儿本人,别过眼神,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眼波流转: 终于,废了这么久的功夫,鱼儿总是算是上钩了。 第479章 虚虚实实 朝廷在收到容枫的消息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容枫里面传来的消息,实在是有些超出众人的想像,便是那种乍一听都会觉得十分离谱的程度。 收到消息的便是容丞相。 他收到了两封密信,一封是写给他的,一封是写在明面上要让众人看见的东西。 在那一封仅仅是写给容丞相的书信中,容枫将自己这些日子在凤翔镇的经历细细道来。 除了徐止然和那一名女子的事情没有头绪之外,他重点说的便是两件事。 一是哪一间奇奇怪怪的‘宜家’,因为太过于奇怪,而且行事的章法实在是太过让人吃惊,所以德容枫便将它给记了下来,想让容丞相帮忙盯着这些事,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他幕后真正的掌柜的。 要知道容家在朝廷中尽管已经掌握了很多事情的权利,但是在民生,在百姓的呼声上,容家的实力实在是有些不足。 所以容枫就想着能够从这件事出发,想办法看能不能借着像宜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让容家在百姓的眼中拥有姓名。 这样一来,容家的地位也才能够更加的稳固。 第二件事,便是徐止然想要保下清风寨的事情。 对于容枫来说,他在和容枫对话的时候,几乎是被对方给带着走的,但是等之后,他自己一个人静静想这件事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其实徐止然就是在那边借刀杀人,自己不愿意出手找朝廷说这件事,干脆就找上了自己。 用各种各样的名头来哄骗自己说,哄得自己晕头转向的,这样一来就能跟着对方给自己设想好的路走下去。 但是现在他已经清醒了,所以他才不会这么傻的让自己给他人做嫁妆呢! 再说了,这件事其实本来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那什么所谓的有关系还徐止然开口强行给扯上去的。 对于容枫而言,他其实就相当于只是一个去跟进事情的,并不需要他做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于强行关联决策,他可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其实说白了,清风寨的事情没有做好,那便是徐止然的能力不行,而并不会关联到他容枫到底怎么样,在里面做了什么事。 徐止然就是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就是用各种各样的噱头给这件事套上各种各样的话,然后用来迷惑容枫,让容枫觉得这件事便是和自己有关,不得不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现在容枫幡然醒悟过来了这一点之后,肯定是不能任由徐止然摆布。 相反的,既然徐止然想让他帮忙保住清风寨,那他还真就得毁了清风寨不可! 所以,在给容丞相的那一封密信里面,就是将这一次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也将自己的想法在里面跟容丞相说的清清楚楚。 毕竟他现在本人不在京城里面,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爹参谋和帮忙。 至于另外一封给皇上的信件,上面写得可都是对徐止然的一些控诉,还有对清风寨的栽赃陷害。 不过只要皇上那边把这件事当作是真的,那就没有什么栽赃陷害! 清风寨那就一定会变成一个残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一个危害百姓的一个寨子! 容枫已经把书信给写好了,那就得看看容丞相究竟是如何禀报。 很显然,容丞相并没有把这件事藏着掖着和皇帝说,而是直接就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前,往前迈了一步,开口: “臣有一要事,不知道是要奏还是不要奏。” 他双手举高,高于头顶,一张脸隐藏在自己宽大的袖子当中。 众人只能够听到他看似是恳切和情真意切的开口,哪里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着急。 但是就他的身份还有他的这一种表现,就已经足够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 很显然,晋帝也被这个老臣的新花样给吸引住了。 “哪里有什么不知道要奏不要奏,既然有事,你直接开口便是。” 好家伙,晋帝的这一个说话的口吻,俨然就像是把容丞相看作是自家人了一般,根本就不带任何的生分和客气的。 而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大臣,现在也不得不一起被拖进了这一个事情里面。 没看见人家皇帝都劝了吗,他们这种一旁看热闹,根本说不上话的人也只有起哄的份儿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是啊是啊容大人,只要是事关百姓的事,那就都是大事。” “而且皇上都让您说了,您开口便是。” “是啊是啊,若是有什么不确定的,大家伙也能够帮衬着参谋一些。” “……” 被众人“劝”了好一会儿,容丞相才算是放下自己高举了许久的手,然后将那一封奏折递给旁边的大太监,让大太监送到皇帝的面前。 等皇帝打开奏折之后,容丞相才算是清了清嗓子,把容枫写在上面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其实很简单,一便是清风寨围剿失败,凤翔镇依旧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的事情。 二便是徐止然办事不力,非但不引着自己手中的兵力对清风寨动手,甚至说还在县衙那边的衙役们动手冲锋陷阵的时候对他们进行百般的侮辱,更过分的是……徐止然还有清风寨勾结的可能。 其实这些事情确实每件都是真的,也有些是真是发生过事情。 但是一旦事情的前后顺序变化,而且在说话的人刻意的没有带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听到这些消息的人非常容易被引导坏。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听到的便是徐止然勾结清风寨,对百姓进行迫害,甚至说还威胁朝廷的人…… 这其实根本没有发生,但是就在那些虚虚实实的事情组合下来,这一件事…… 显得格外真实。 这也是为什么在容丞相开口之后,朝堂之中先是一片安静,之后随即爆发了一些争辩的原因。 因为徐止然为晋国做了太多,在战场上面已经创造出了属于他的神话和故事。 现在若是因为简单的事情和流言就否定他,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情。 对于晋国来说,很有可能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众人不敢啊! 第480章 开脱 因为徐止然之前为了晋国打下的城池,还有这些年他四处征战的汗马功劳,都是其他人一句话无法更改和毁灭。 更别说平常徐止然的形象也是十分的高大。 按理说他身居高位,想要拉拢他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就从众人互相的了解和吐槽中,大家也都能知道,徐止然就是一个木头罢了。 他软硬不吃,也没有心思在朝堂之中玩什么心机,有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功夫和手下的一群人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众人更是不愿意相信,他会去做什么勾结和耍心机的事情。 再说了,之前徐止然离开京城的时候,说的也是外出养病。 现在暗养病不知道进度如何,晋帝就直接让人家去干活。 徐止然就算是不能够拒绝,那难道不能依自己的地位让手下的人干活吗?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徐止然一个人在那边亲力亲为的话,那他要现在这一个护国大将军的地位和名号又有什么…… 再说了,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自然是能够训斥两三句。 如若不如此,每一次下面的人都是知错犯错,对于徐止然来说,最后需要承担这一切的责任,背下这口锅的人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所以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徐止然其实没什么问题…… 可能唯一的问题便是惹到了容家的人…… 现在容家风头正盛,只需要一两句话就能够让皇上即刻改变心意…… 现在被徐家的人这么一告状,徐止然就算是人真的站在这里能够一一对峙,可能都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更何况他现在人还在遥远的凤翔镇,根本就不知道在京城之中的朝堂之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 现在容家已经这般,朝堂之中能够为徐止然开口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尽管大家的心里都有点数,但是这点数也是根本就不够用的,最多便是用来为自己明哲保身。 所以众人都是只敢在心里面支支吾吾,但是在明面上,都是紧促眉头,装出了被这件事所震撼,一时间不知道应当怎么做的反应。 晋帝也不愿意相信。 徐止然说白了还算是他看着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成长起来到现在成为护国大将军的人,那家伙一直都十分的正直,怎么可能会做出奏折中所说的那些嚣张跋扈的事情呢? 晋帝看着很明显能够确定是容枫字迹的奏折,有些犹豫的开口: “容爱卿的这份奏朕看到了,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很多还是得有证据才能继续开口和往下走,你们说是的?” 很显然,晋帝一开口说的这些话就已经有了想要保下徐止然的意思。 毕竟看到归看到,但是里面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还真的不好说。 所以他其实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便是他相信徐止然是不会做那些事情的。 只不过…… 若是晋帝开口的时候底气能够更加充足一点,那对于那些心里头有点意见的朝廷官员来说也算是一种表态。 不过就算是他底气略显不足,但是朝廷里面的人多少都已经看到了他的态度。 所以这些人里面,有那种有野心想要碰一碰更加勇敢,也就顺着皇帝开口之后继续说话了。 “是啊,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还是得要有一个证据才能够证明事情的真实性,证明那个人真的做了。” “现在还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也没有什么来往的书信,那就匆匆要定下一个人的罪名,确实是有些过于武断了。” “是啊,这件事还得再看看,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特别那可不是旁人,而是徐止然……” “徐止然其实在我们对的眼中只是一个护国大将军,但是他在百姓的眼中简直是神明一样的人物,又不少的百姓已经在默默地跟随徐止然,并且已经把他当做了精神支。” “所以一旦徐止然的事情是真的,那这些百姓的情感也会随之崩坏,到时候被牵连的还是朝廷。” “百姓们的想法也会比较简单,他们可能会觉得,徐止然这么一个天大的好人都会干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剩下的那些官员,又有几个会是干净的呢?” “这其实影响的并不单单是徐止然,可能还会影响到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这其实就有点像在打击百姓的信心,若是信心被打败了,之后朝廷也会收到更为猛烈和激烈的怀疑和质疑。” “所以徐止然的这件事……还是得三思啊!” “是啊,得再想想……” “他现在人不是在凤翔镇吗,大不了先下个旨意让他先回来便是……等他回来之后再好好的调查这件事是否真正的发生过。” “是啊是啊,可千万不能够让那些十分敏锐的百姓察觉到这件事。” 那些心中有意想要帮衬着徐止然一点的官员都先后开口,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件事说的十分在理,而且每一个人的角度都不一样,都能够生说出听起来十分确切并且让人信服的话。 不得不说,晋帝和朝廷中众人的反应是让容丞相没有想到的。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够直接说是还是不是,毕竟容枫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一封奏折的出现,也只是想让众人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既然现在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那对于容丞相来说,不如顺着大家的话往下走,。 毕竟还有另外一件事他还没开口呢。 并且他敢肯定,接下来他要说的那件事,众人是没有一个人会拒绝的。 在朝廷百官在那边一个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其实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容丞相的的身上。 毕竟这件事是他提的。 众人的意见能给的都给了,而且是与他本身的想法也算是背道而驰。 所以对于众人来说,现在容丞相究竟是不依不饶,还是顺着大家的意思答应再观察看看? 这都算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终于,容丞相在众人炯炯的目光下,终于开口: “那就按照刚才几位说的做,也算是我年纪大了,唐突了,没能想到这么多的事情。” 第481章 我有一个侄子 讲道理,容家在京城中经常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甚至说很多很多时候,容家在开口之后,不管究竟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管反对声如何,容家的人都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并且也让其他人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下去。 能够见到容家的人顺从大家的意见,和大家说的一样,那种情况简直算是屈指可数。 所以在容丞相表示的按照众人所说的话去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不过在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之后又迅速恢复了表情管理。 容丞相将众人的反应收紧眼底。 他的心中站在那边不屑的嗤了一声。 这些人哪里懂他真正的心。 徐止然到了之后是肯定要除掉的,但不是现在。 若是现在想要除掉徐止然的话,反倒是为时尚早,而且更等于是惹祸上身,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还会被反噬。 所以徐止然的事情暂时还能先放一放,他真正想做的还没有开口呢。 “徐止然的事情自然是可以放一放……但是那凤翔镇……” 容丞相再一次开口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直接果断的点明了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凤翔镇清风寨的事情。 这件事当时还是容丞相那边捅出来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再更深切的关心,也算是合理。 “清风寨的事情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啊皇上,否则那些百姓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又会怎么看朝廷,怎么看我们啊!” 不愧是容丞相,方才那些同僚们借着百姓的事情开口给徐止然开脱。 那他现在也拿着百姓作为幌子开口。 毕竟一日悍匪不除,那吃亏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现在徐止然很明显已经不管事了,但是凤翔镇那边的百姓是不能不管啊!” 容丞相“声嘶力竭”“情真意切”地说着这些话,让朝廷中的众人听了在心中默默摇头。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还在那边盯着徐止然,只不过把明晃晃的“我在盯着徐止然”换成了“徐止然不管事,但是那些事情一定要有人管”作为替代。 站在容丞相那边的人也跟着开口: “启禀皇上,悍匪一日不除,清风寨就会继续为非作歹多一日,那些凤翔镇的百姓就会痛苦一日。” “既然现在徐止然已经算是进入了观察期,那为何不再派一个人去处理凤翔镇的事情呢?直接带着朝廷的兵力赶过去便是,否则到时候又会被某人说是衙役那边的兵力不行。” 这“某人”指的是谁,其实大家都很清楚了…… 晋帝也被这件事给搞得头疼。 他想了想,还是得开口解决这些事情的。 “这样,传两道旨意下去。” “一,撤销徐止然在凤翔镇的能力,让他不能够干涉凤翔镇的事情。” “二,若是清风寨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他便跟着京城去的队伍立即回京。” “只不过……” 晋帝皱了皱眉,看向现在站在台下的那些人。 文臣武臣这么多,也不知道有谁能够压得住徐止然…… “诸位爱卿,有无人愿意去凤翔镇镇压土匪?” 到了最后,还是得晋帝开口,询问众人,可能才会有一个结果。 “臣有一侄子叫做容南山,在距离凤翔镇不远的城镇那边做衙役,若是皇上您信得过的话,不如看看他。” 容丞相倒是会占便宜,先前推荐自己,现在在这边推荐自己的侄子。 而朝堂之中,在听完容丞相的话之后,众人的反应都是沉默然后表情微微扭曲。 他们之前还觉得容丞相这一次确实收敛了不少,但是那都是他们瞎了眼。 这种恨不得把自己家族里所有人都给塞进朝廷的架势,他们也只能在容家看到。 但是迫于容家的权势,他们也不能开口抢占或者开口说对方的不是。 甚至说他们还略微的庆幸了一下。 幸好这一次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差事,毕竟要和徐止然对上…… 那飞但不是什么好事,还有那种可能会直接当场去世。 所以在容丞相开口之后,也就没有人说话。 就连晋帝在那边用眼神扫向那些武将的时候,一个个的低着头,或是眼神飘忽不定或是根本就装作看不见。 他们这就差直接把“我不愿意”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对于晋帝来说,现在就算是他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开口的人也只有这么一个。 “好,那就按照容爱卿说的去做。” “当务之急,还是得馅先把清风寨的事情解决掉。” “而另外一件事,所有人给我藏好消息,这件事还未盖棺定论或者出真相结果之前,一定不能够有人传递消息。” “知道了吗?” “是!” 其实晋帝多少还是有些爱护徐止然的,大事现在……事情都直接堆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晋帝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徐止然啊徐止然,你还是自求多福。 凤翔镇中,徐止然从容枫那边回来之后,秋漫便上赶着去问了。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得看谁忽悠得比较厉害了。 要是容枫能够被徐止然给忽悠了,那他们的计划就一定行得通。 要是不行……那就再说。 只要凤翔镇依旧是自己管辖范围内,那事情就还不算什么,毕竟所有的事情他都尚且能够承担的住了。 徐止然在秋漫殷切且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失笑的把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去忽悠容枫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特别是到那边而是个包子的事情,秋漫简直笑得直接捶桌。 当然这并不算是关键,关键的是,容枫还真就一步一步被带入到了这个语言的陷阱中。 迫使对方到了最后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帮忙我们去做一些事情。 “你啊你,怎么平常看不出来这小嘴巴叭叭叭的这么厉害。” 秋漫直接赖到了徐止然的怀里,感受着的那一差刹那的僵硬,她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徐止然抱好秋漫,默默将房门关上。 虽然这大白天的不会有什么,但是两人若是想有点什么,被别人看到了便不好了便是。 徐止然开口:“我再厉害,在你面前也只是一个傻子。” 秋漫笑得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第482章 成亲的事 对于秋漫来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节奏已经被彻底打乱了。 先是清风寨突然出事,现在魏世隐的离开,再加上容枫和小公主两人从京城过来。 这小小的凤翔镇,已经逐渐变得不安稳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虽然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一件一件的走下去。 但是这么多的事情累加在一起,甚至说还会拖上自己,这对于她来说,很多时候也算是一种负担。 但是事已至此,她身为清风寨某种意义上的合伙人,也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 她身为一个差点和徐止然成亲的未婚妻,也没有可能放下徐止然不管。 但是这些事情合影匆匆忙忙一套下来,说自己没有感知和不觉得疲倦,这也是不靠谱的。 特别对于秋漫来说,她多少还是有些累了。 一想到之后还要和萧点雪那一个一直盯着徐止然的小姑娘打交道,对方的权势她并不害怕,害怕的是对方的胡搅蛮缠和自己没有立场和对方开口说这些那些的。 毕竟自己在其他人的眼中…… 也只是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罢了。 婚约有了,随时都可以退掉。 纵然心中知道徐止然不会,徐止然也绝对不是那种人,但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危机感,总是让秋漫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担心。 现在终于能够有和徐止然两人的独处时间,秋漫依在徐止然的怀里,蹭了蹭对方的衣服,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得和你说清楚。” 秋漫的话音入耳,不知道为什么,徐止然的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大吉利的感觉。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秋漫的后背,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有什么想说的你说便是,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能够听见的也只有我们。” “和我之间,你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这最后一句话,已经算是徐止然开口给秋漫的承诺。 纵然世上人千千万,但你与我,才是最亲密的那一个。 秋漫原本心中愈演愈烈的担心也因为徐止然的这句话而落了下来。 她埋在徐止然的怀中,有些自嘲的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有种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丢下我的错觉,所以总是格外的贪心,想要和你再贴切一些。” “我有时候就在那边想,若是我们之前的成亲仪式能够在那时候完成便好……” “这样我就能狗名正言顺的呆在你的身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在那边觊觎你。” “说白了,还是我自己太贪心了。” 秋漫说到最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也许是有些过于无礼了。 她晃了晃脑袋,仰着头对徐止然笑开: “没事,其实就是我最近可能时间一多,胡思乱想的事情就一起来了,所以总是想七想八的,没关系,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应该会好很多。” 在徐止然的眼中,秋漫就像是一个渴望爱德小朋友一样,明明还是想要,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在那边不得不假装自己很勇敢,假装自己不在乎。 他在最开始秋漫开口的时候,听着只有心疼,到了后面,更是如此。 秋漫其实从头到尾,从认识到现在,就是一个十分坚强和独立的女子。 而他也是被对方展现出来的品质所吸引,所惊艳。 就连孟海义、飞鸢还有她的宜家里面的那些伙计,在遇到突如其来的问题的时候,想到的都是秋漫 第一个寻求帮助的对象也都是她。 往往秋漫也能够满足他们的期待去将事情圆满的解决。 大家都以为秋漫无所不能,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过,其实她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也需要别人的照顾和关心,也需要在深夜多愁善感的时候得到安慰。 就连自诩为已经很喜欢她的徐止然,也是如此。 直到现在,直到秋漫都已经在明面上表明了自己的脆弱,徐止然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秋漫也并非是全能。 他搂着秋漫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把秋漫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对她没有感觉,但是她还是在那边穷追不舍……” 秋漫摇头:“不只是一个萧点雪,若是她放弃了,那可能还有萧二雪、萧三雪。你名声在外,仰慕你的热烈性情的女子,肯定不只这一个。” “你现如今以为自己解决了这一个问题,难道是觉得不会有下一个吗?” 秋漫其实就像是她所说的一样,并不在乎这一个两个的“烈女”来缠“郎”,说白了,她要的就是徐止然的一个承诺,还有接下来一定要做的事情,便是成亲。 那些女子脸皮厚,难道她秋漫的脸皮就薄了吗? 只不过在很多秋漫想要开口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做这些事情,你是什么身份做这些事情? “我知道了。” 徐止然也总算是明白了,秋漫的意思。 “等清风寨的事情已结束,我们就成亲。” “我已经让容枫给朝廷那边送消息了,朝廷若是将我和容家放在眼里的话,应当是会派人来招降清风寨。” “到了那时候,我们便成亲,刚好也装上清风寨被招降一事,双喜临门。” “你看如何?” 徐止然在心中盘算了一圈,之后还是觉得在清风寨被招降了之后结婚比较有意义。 毕竟秋漫也和清风寨的人交好,简直能够算得上是清风寨的二把手了。 届时也能够弄得热热闹闹的,好不快活。 只不过算着算着,他总是觉得自己漏了件什么事…… 似乎…… 似乎他还没问秋漫答应不答应…… 着急的发现了自己的问题的他连忙开口:“漫漫,你还愿意和我成亲吗?” 他说的话也因为紧张也有些磕磕绊绊: “我……我刚才的话都是胡说的,就是……就是觉得那个时候比较好,你也会比较开心。” “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明天还是后天,你定一个日子成亲就好。” “只要……” “只要你愿意答应和我成亲。” 第483章 学的太快 秋漫其实倒没有徐止然想这么多。 她一边听徐止然开口,一边觉得对方说的不错,现在还不是去商量那些小情小爱的时候,毕竟还有一个清风寨和容枫在那里,起码这边的事情得解决了才好。 但是在她刚想说徐止然说的很有道理的时候,徐止然突然开口就在那边说自己不应当自作主张,应当要等到自己答应才是。 秋漫又觉得徐止然真的可爱得紧,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又笨又可爱,就像是那种笨笨的狗狗一样。 秋漫怀疑如果自己说不的话,徐止然都会要摇摇头,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在那边眼巴巴的卡着自己,就像是一只活体小狗一样。 虽然一想到那种画面,秋漫就觉得自己一瞬间那叫一个相当可以。 但是就现在的这些事情而言,她还是不要搞徐止然的心态了,要不然的话…… 估计这有些不好收场。 “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如果没有清风寨的事情,我们原本就是要成亲的,不是吗?” 秋漫抬头,赖在徐止然的颈侧,呼吸便落在他的脖颈之间,让对方呼吸都因此停了一瞬。 感受到秋漫的动作,徐止然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就像是有根弦,突然就断了一样。 他脑袋嗡嗡,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 就连开口也是一声带着暗哑晦涩的“是”。 秋漫盯着他有些发红的耳朵,嘴角勾起,在那边窃笑。 说白了还是自己太过没有安全感,就徐止然现在的这一副样子把他扔进那些热爱他的女子里面,没准会被直接埋住,但是下一秒又会直接被弹开。 原因无他,只因为徐止然是一个笨拙的、一根筋的傻子。 他只对自己一根筋。 有了这个认知后,秋漫便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担忧都是空想。 在最开始的时候,徐止然都会将对方的热情直接掐灭,更何况现在呢? 她笑了笑,更觉得在自己面前的发红的更加厉害的耳朵可爱无比。 徐止然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感觉在自己怀里的秋漫动了。 她开始挺直了后背,然后还是贴着自己那么近…… 靠近了,她越来越近。 近到徐止然似乎都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胸膛中那一颗因为对方的动作而在那边激动不已如擂鼓般振响的心脏 因为未知,所以越发的紧张。 他甚至说,闭上了眼睛,但是那肉眼可见的在发颤的睫毛还有他滚动的喉结,无疑不反应出了身体的主人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紧张。 猝不及防地,他的耳朵好像被什么湿漉漉的……带着热气的东西给擦过…… 不是…… 他好像被舔了…… 这一个认知直接让徐止然整个人的热度都炸上了天。 好家伙,现在不单单是耳朵变红,他整个人就像是年画上的福娃一样,红的喜庆,红的扎眼得很。 而始作俑者秋漫,已经在看了徐止然一眼之后,直接笑得瘫在了他的怀里,笑个不停。 原本有些狎昵的氛围直接破功,变成了秋漫的哈哈大会,还有徐止然在那边一脸无辜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宠溺。 此时的秋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真是纯情得很啊! 不过还没等秋漫猖狂结束,她就感觉到了来自徐止然的靠近。 下一秒,她的耳朵感受到了那一种淡淡的,一触即无的温热…… 然后她就听到了徐止然在她而旁的轻笑。 这个……这个男人…… 他竟然亲自己的耳朵…… 这个认知让秋漫也是整个人炸开,热度和徐止然不相上下。 好家伙,现在好了,谁都不用嘲笑谁了。 两人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活生生清蒸大螃蟹,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不是一起醉酒了。 “别……别闹了……还是正事要紧。” 徐止然有些心虚的开口,毕竟刚才还在那边闹的也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虽然他还想和秋漫继续玩下去,但是正事还得做……要不然的话,改日玩意要事再发生了像今日一般的事情,他到时候可得怎么解释才好。 他再一次将秋漫搂住,然后像是盖章一样的把自己的下巴杵在秋漫的脑袋上。 “嗯,说,什么正事。” 因为刚才那一个猝不及防的冲击,现在秋漫也在那边深呼吸,努力平稳自己激动的心情。 毕竟两人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的拨弄,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招,放他们两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还需要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心情。 “正事就是,刚才的事情,算是你答应了哦。” 徐止然以前总是被飞鸢念叨,不要太老实了,不要太老实了,这样太刻板不好。 每每听到这种话,徐止然都会用飞鸢自己都还没有对象就不要来你难道自己来把他的话给堵回去。 但是现在想想,或许飞鸢说的没准是对的。 毕竟刚才看漫漫的反应……她似乎也很喜欢刚才那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 所以徐止然第二次开口便直接敲定了他刚才说的事情。 秋漫还愣神了一下。 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来着? 等她想起来,原本温度已经有些降下去的脸蛋又在不知不觉中升高了温度。 “行,行啊。反正孟海义那个家伙总是叫嚣着说要喝我的喜酒,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可得让他喝个够。” “到时候还能让你们两个比比,究竟是谁的酒量比较厉害。” 秋漫为了掩饰自己答应下来的尴尬,连忙又继续开口说了几句话找补。 殊不知她这样开口有些慌乱的找补的样子落在徐止然的眼中,更是觉得她可爱万分。 “一定是我厉害。” 徐止然偷偷靠近,在秋漫的耳边落下这么一句话。 过于靠近和亲密的距离,让秋漫的耳朵再一次砰的红了起来。 她有些狼狈推开徐止然,然后慌乱的站起来,胡乱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扔下一句“究竟是谁更厉害,那到时候还得再看看。”就直接打开门落荒而逃。 徐止然依靠在门边,看着那边那个有些慌乱逃窜的背影,低低的笑开。 而秋漫的内心:糟了!自己今天的行为怎么像是开启了徐止然不对的那一面!他怎么学得这么快! 第484章 所谓心宽体胖 容南山原本只是容家的一个旁支,再加上自己也没有几分的本事。 虽然在年少的时候总想着能够成为人中龙凤然后一飞冲天成为容家德顶梁柱,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没有卓越的家室和傲人的天赋,他注定也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但怎么说呢。 容家旁支的身份也多多少少让他给占到了便宜,让他在没有成为武将的情况下还能在偏远的一个小城里面作一个宗教头的位置,也算是城里面除了城主之外本事和权势最大的人了。 对于他来说,原本这一生这样过着过着也算是不错,天高皇帝远,朝廷里面的正事和大事怎么说都不会管到自己这里来。 所以他就在那边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算是快活。 但是没想到…… 在他正准备咸鱼躺的时候,朝廷那边还真就来了活。 对于他来说,相当于是直接燃起了新的希望。 这差事他知道,前段时间才听附近城镇的同僚听说过,原本是让护国大将军顺道给办了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竟然是“顺道”办了这么久,现在竟然还需要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直接从柳城带兵去攻打那个什么凤翔镇的清风寨。 那里面的问题就自己暴露出来了。 之前不是让护国大将军去办这件事吗? 现在他去了,那护国大将军呢? 或者说,如果护国大将军能够办的了的话,那为什么需要他容南山这么一个小喽啰呢? 虽然容南山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徐止然那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可不是白白的坐了这么久。 他这么多年在百姓心中立下的声望还有在那些同为士兵的人心里的重量,那可是到达了一个连晋帝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所以很多事大家也都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情那就得是回家再说,而不能直接在外面说出来。 毕竟你都不一定知道到底谁是徐止然的追随者,又会是哪一个人出卖你的。 但是等容南山回到家中,罕见的接到了来自容丞相的亲笔信。 等他看完了里面的内容之后,他才恍然大明白,并且直接把那一封亲笔信给烧了。 事实就放在面前,徐止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徐止然了,护国大将军果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和未来的护国大将军也只是一颗弃子,唯一的作用便是用来安稳百姓和朝堂之中信赖他的那些人。 在接到去凤翔镇剿匪的命令的同时,容南山收到来自于晋帝那边的旨意其实还有一条,便是把徐止然给一同带回京城,同时还给容南山准备了另外一封圣旨,就怕到时候徐止然不愿意,圣旨也算是最后的一个手段。 然而在容南山接到的来自于容丞相的亲笔信中,对方写得很清楚。 这一次一定不能够让徐止然回京城,如果能的话,一定要在半路上直接把他给解决了。 原本容南山身为臣子,应当听的是晋帝的命令才是。 但他又是容家的人,而且还吃了那么多年容家的红利,容丞相也在亲笔信中明确写到了能给到他的好处。 对于容南山来说,自然是眼前能够得到的利益更好啊! 再说了,皇上让他把徐止然带回京城。 带是带了,但是人在路上出问题的话,那也不能够说是他的责任。 再说了……眼看着现在晋帝很多事情都是听了容丞相的话。 这样一对比起来,晋帝的旨意的重量便更加的轻了几分。 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来,容南山开始招兵买马,这一场战,他还真得打赢不可! 徐止然等人并不知道朝廷那边的动静,只是有些奇怪,为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但是朝廷那边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招降而已,只需要点头答应或者给一个最高限度能够谈妥的条件,先把事情给谈妥了,后面再给钱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招降了也就算是一家人了,自然没有其他的坑蒙拐骗。 按照徐止然的了解和从京城到凤翔镇的时间,其实最快一个飞鸽传书一天就能到了,时间再快点的话,也就三日的时间。 眼看着从他和容枫谈判的那一日开始,五天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了,怎么朝廷的人还没来? 其实原本秋漫还在那边劝徐止然不要着急,毕竟好事多磨。 但是她自己劝着劝着也不对劲,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容枫其实也应当着急才对。 但是她怎么看都没有办法从容枫的脸上看出半点着急或者焦虑的情绪…… 甚至说…… 甚至说还像是在那边悠哉悠哉的等待,等待一个属于他的东西…… 到这里秋漫就察觉不对了。 容枫太过不对劲,所以秋漫特地让徐止然再去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聊出一点什么。 只不过这一日是两人同去,容枫在听说徐止然想要拜访自己的时候,欣然应允,甚至说还邀请了秋漫一同前往。 虽说秋漫觉得奇怪,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得见了才能够聊清楚。 她对于容枫也存着一种好奇,毕竟一个能够像是用一根缰绳在那边牵着小公主的人,实在是难找得很。 所以尽管对于容枫的邀请两人有些诧异,但到了最后还是应允了下来。 毕竟是两人一起的,若是对方真的居心不良,那多少也能够互相有个照应。 两人第二日便一同前往萧点雪和容枫两人居住的客栈。 就客栈而言,还是之前胖县令给两人安排的。 只不过现在这一段时间过去,县令也已经从胖县令变成了瘦县令。再看萧点雪和容枫两人,身上不清楚,单单是从脸上看起来……也是富态了许多。 在发现两人的变化之后,徐止然也没有藏着掖着,更是直接开口。 “二位看起来在凤翔镇呆的不错。” 尽管知道徐止然很有可能话中有话,但是容枫还是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因为二位心宽。” 秋漫还没等徐止然开口便接了下去,说完之后她便和徐止然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萧点雪其实从秋漫一进来的时候就盯着她看,现在看到她和徐止然你说我小,亲密无间的样子,更是生气的很。 “是啊!本公主心宽怎么了!” 第485章 又上当了 其实原本秋漫还对萧点雪有一些期待,毕竟能够在紫荆城中为了爱情出逃的女子,那勇气和胆识一定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 上一次在宜家的那次,因为她站的比较远,也没有和萧点雪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所以还不知道她的性子究竟是如何,所有的了解也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今日两人也能够算是对上了,毕竟说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举重若轻的小人物,容枫怎么可能会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能够关注到自己,并且想要和自己见面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萧点雪。 所以在来和萧点雪见面之前,其实秋漫或多或少都好好准备了一下。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照面,对方就已经如此简单的暴露了自己的真性情。 她就只是一个活脱脱的无脑傻白甜,只会为爱追逐而已。 什么心宽,那叫做心宽体胖,她竟然半点都不知道,还说自己就是心宽,说秋漫狭隘。 “狭隘”的秋漫被萧点雪直接逗的笑开。 在一旁的容枫也没有想到萧点雪会自己这么主动的撞上对方语言上的陷阱,撞就算了,甚至说还是这么一个低级的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陷阱。 容枫不得不给萧点雪解释:“她的意思是心宽体胖,说我们因为心态好,所以吃得好,现在人也胖里。” 因为现在屋子里面只有四个人,而且徐止然和秋漫二人都没有开口,所以尽管容枫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给萧点雪解释的话还是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 秋漫努力维持自己脸上的冷淡,但是实际上心里面已经笑开了花。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好骗的人了,甚至说是又好骗又好笑。 徐止然也忍不住的弯了弯嘴角。 听完容枫的解释之后,萧点雪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感受到那一层竟然已经有了些厚度的肉之后……她的心态有些崩了。 “啪!”的一声,萧点雪拍着桌子直接站了起来,然后伸出右手,直接用手指指向秋漫。 “你竟然敢说我胖!你知道欺骗我等于是欺君之罪吗!” 秋漫不喜欢被人拿手指指着,就算这个人是公主也不行,是皇帝老子也不行,这不礼貌极了。 呵,跟她拍桌子,难道以为她不会吗? 于是容枫和徐止然两人就看到,在萧点雪的盛气凌人之下,秋漫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然后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那掌力之大,甚至说桌子都直接震了一下。 秋漫收回手,在那边拍了拍,似是要拍走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她伸出手,直接抓住萧点雪的手腕,然后掉转了一下她手的方向,让萧点雪伸出去的修长的手指直接转了一个方向指向她自己。 好家伙,好巧不巧正是指在了萧点雪刚才自己捏过的肚子肉上。 “小公主,指着人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还有,我究竟是不是欺君你自己捏捏你的肉就清楚了,干嘛来威胁我呢?” “哎呀喂,就是不知道如果公主自己骗自己,那你算不算是也犯了欺君之罪呢?” 好家伙,秋漫这一套先是直接来了一个无力上的震慑,后面又捅破了小公主那脆弱的自尊心。 现在萧点雪是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她的手现在就被秋漫捏着指向自己的肚子肉,她难道还能辩解吗! 她这些日子只是吃多了一点东西而已,谁知道这些肉究竟是哪里来的! 萧点雪心中那叫一个羞愧和委屈来回在那边交织,最后眼眶都有些发红。 她羞愧的生气了,直接把秋漫的手给甩开,然后“哼”了一声就离开。 如果离开的时候不留下什么“我一定会瘦的!”或许更有威胁的效果一些。 在边坐着的两名男子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最后竟然还是秋漫赢了…… 尽管萧点雪是被气走的,但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抓到对方的弱点并且加以强化来激化对方,这其实也是一种很强的本事。 特别最后秋漫还有些贱兮兮的对着容枫说: “劳烦您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和小公主说一下,我这边有快速瘦身的方子,很适合她。” 还没等容枫开口接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我死也不会用你的方子的!” 然后便是一阵的脚步声。 原来刚才萧点雪还没有走,而是就在外面蹲着。 只不过从现在这架势看来,应当是走了,而且是气哄哄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容枫有些无奈的抖了抖嘴角,意味深长的看向秋漫:“秋姑娘好本事。” “好本事”这三个字能够包容很多,究竟是戏弄人的好本事,还是洞察人心的好本事,还是其他的本事,也只有夸人的当事人清楚了。 只不过还没等容枫针对秋漫,就听到秋漫不知道从哪里直接拿出了一本册子,送到了容枫的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这一本薄薄的册子,不知道为什么,容枫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秒秋漫开口了。 “容公子,这可是我们宜家里面卖的最好的一本瘦身手册,今日……” 还没等秋漫接着往下说,之前被坑骗着买了一堆存货手册的容枫就赶紧摇头:“不要不要,我不买了!今日我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 他绝对不能够再一次被对方坑了! 见他如此坚决,秋漫有些挫败感:“唉,这白送的你都不要?” “我还说你上次买了那么多手册,也算是老顾客了,这一次这本就送给你,一分钱都不收!” 一听到不收钱,其实容枫没什么感觉,就是因为上次在容枫那边被坑了那么多,这一次难得听到对方说送…… 容枫觉得不赚白不赚,最后还是把那本册子拿了过来。 “既然是你主动想要送给本公子的,那我就收下了。” 秋漫看着他虽然最上不喜欢,但收东西的动作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等容枫收完东西之后,秋漫笑嘻嘻的盯着他: “那本是第一册,后面还有六册,一共是七册。” “如果容公子看完了还需要的话,因为是个老顾客,我给你打八折哦。” 容枫:糟糕,怎么感觉还是上当了! 第486章 不要自行代入 被秋漫这么一摆弄,容枫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再继续开口和她置气。 既然是徐止然他们那边开口说要过来的,自然还得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绕回正题,不知道大将军不好好在家中养伤,或者去县衙那边慰问那些受伤了的衙役们,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容枫虽然嘴巴上面说的是绕回正题,但是看他的样子,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有几分的嘲讽,怎么看都怎么不正常…… 这话里话外徐止然受伤,还有县衙衙役们失败的事情都被他给捅了。 好尖利的一张嘴,一开口就直接把两人的伤给捅了。 虽然这两件事情被扯对徐止然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但是看容枫这一副欠儿欠儿的样子,怎么看都叫人心中不畅快。 但是眼下徐止然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事情也没有几个人知晓,自然是不能够这么早就将徐止然的优势暴露在敌方的面前。 所以能够反击的也只有县衙衙役一事了。 秋漫在桌子下面用手臂推了推徐止然,让他开口。 从开始到现在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容枫身上的恶意,所以现在根本就不能给对方半点面子,要不然的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直接骑到自己的脸上来。 秋漫都看不过去了,徐止然自然也不会还想要纵容对方。 不是说衙役不行吗?但是衙役又与他何干呢? 在容枫的笑意中,徐止然悠悠地开口,很快便让容枫脸上的笑意不再,立马便收敛了起来。 “容公子,你刚才开口是在说的朝廷官府衙役的不行?” “不然呢?若是行的话,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如此狼狈和落魄的败给了清风寨的匪徒?” 徐止然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模样:“原来容公子是在旨意朝廷培养出来的人啊。” 容枫原本脸上的笑意在顷刻间消散,他有些勉强的勾了勾嘴角,但是因为情绪的波动,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有几分的不自信: “你你在说什么,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哦,原来容公子也知道方才的话是大逆不道啊。” “你……”容枫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再一次的着了对方的道,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过多的纠缠。 “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刚才本公子一定没有说过那些话。” 也不管容枫那边怎么否认,反正徐止然这边的两个人对于他刚刚说的话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既然容枫都不愿意再恶心自己,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打算再和对方计较。 毕竟虽然刚才容枫那个家伙说了一堆的废话,但总归有几句说的还算是准确。 那便是,正事要紧。 “行,既然容公子不愿意多谈,那我这边也就少说几句。” “不如来谈谈正事。” 徐止然突然身体往前凑,靠近容枫,紧紧地盯着对方: “不知道之前和容公子商讨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很显然,徐止然说谈正事,一开口也就根本不含糊,说的就是正事。 问题问的不错,只不过这旁边的人…… 虽然被紧凑着靠近,但是容枫的注意力还是先放在了秋漫的身上。 他眯着一双眼睛意有所指的看向秋漫,然后开口:“徐将军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聊这件事?” 这话里话外不就明摆着嫌弃秋漫的存在,觉得徐止然太过纵容对方的同时,也觉得秋漫未免也太过不知好歹,这件事是自己不配知道的,竟然也不知道主动离开。 被看不起的当事人没有半点的感觉:“所以呢,你是觉得我不能在这?” 秋漫也毫不客气,她最讨厌的就是像容枫这样阴阳怪气的开口说话。 你说话就说话,别整天在这边搞这搞那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里你就开口就完事,还说什么确定要在这里吗? 好家伙,不确定在这里,难道你们两个人要跑到什么所谓的秘密暗道里面吗? 秋漫当时就翻了个白眼,觉得无语极了。 偏偏容枫就像是要和她作对一样,听到秋漫的话之后,他还摇头晃脑了一下:“有些人啊,就应该自己的心中有点数,有些事情就是不配听,也没那个资格。” 哎哟喂,秋漫还真就搞不懂了,这容枫能在那腥风血雨的朝堂里面活下来,除了靠他的家世,除了靠他的爹,难道还能靠他这么一张嘴? 就他这嘴贱的程度也到有可能,毕竟能够气死一个算一个,人家还不用负责。 “我们的事情她都知道。” 徐止然伸手拦住秋漫,生怕待会儿事情没谈下来,秋漫直接把人给打了。 他倒不是为了容枫而担心,最主要的还是担心秋漫脏了手。 好家伙,感情自己刚才那些话都是白白嘲讽了呗。 容枫的脸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原样。 “原来如此,我还道秋姑娘不可能这么没素质呢,原来是你们都已经通过气了啊。” 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容枫还是气不过,就算是徐止然已经解释过一遍了,但是他还是在那边阴阳怪气,就想着让秋漫不舒服,秋漫不舒服,徐止然也会不舒服,他这招叫做一箭双雕。 “是啊,总比有些人没脑子,光凭着自己脑补就已经脑补里了一大出戏,还在这边自导自演的,简直是叫人看笑话。” 既然容枫到现在还不打算休战,那就别怪秋漫不客气了,毕竟人家张口就来可以不用负责任,那她又为什么不行呢? 这“有些人”究竟说的是谁,也一清二楚。 容枫一个按捺不住,差点就掀桌而起。 他刚准备站起来就被徐止然伸手按着肩膀给压了回去。 “漫漫她也说了只是有些人而已,容公子你怎么看着就像是把自己给代入了进去呢?” 徐止然开口也明摆着在那边揶揄容枫。 但是现在容枫总不能说自己就是觉得秋漫在说自己!那不就是坐实了他就是把自己给代入了? “呵,没有的事。” “对了,你们刚才谈到的事情是什么,我没印象了。” 容枫坐了下来,但是只是单单一句话就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都直接变了脸色。 第487章 勘破 容枫的一句话直接让秋漫和徐止然两人都眯了眯眼睛,刚才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消失。 只不过两人都摸不透,容枫那个家伙究竟是在说假话,还是说他说的就是真的。 但是很显然,既然容枫能够在现在说出这种话,那就坐实了他还是不老实,或者说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和自己这边合作的可能。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秋漫默默的后退。 这种事情还是得等他们两个人交涉和开口,朝廷的事情,秋漫不想插手,这时候也还插不进手。 “容公子,上一次说的把凤翔镇的事情禀报朝廷,让朝廷招降的事情,难道你忘了?” 徐止然也不愿意再多说话,反正事实便是如此,他也就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原本既定的计划突然改变,对于徐止然来说,已经回影响到他后面的事情和发挥。 所以他脸色已经有些算不上好看,一双眼睛现在也是带着戾气,叫小孩看了都可能直接哇地一声哭出来。 “哟,大将军生气了啊,这么一个小小的清风寨,竟然能够让高高在上的护国大将军生气?” “啧啧啧,那他们的地位完全能够和那些无辜的百姓相比了呢。” 知道对方现在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所以徐止然也深呼吸了一口气。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和秋漫两人就曾经猜想过这件事的可能性。 毕竟虽然两人都不愿意看到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发生,但是很显然,对于容枫而言,或许只是家常便饭。 现在,只希望事情不要有更不好的走向便是。 徐止然深呼吸,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再一次开口: “那你向朝廷那边送了什么消息过去?” 容枫是一定送了什么消息到京城的,否则他现在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这一有恃无恐的模样和他之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前后变化太大,一定是他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暗中做了什么。 容枫在徐止然他们来之前已经收到了容丞相那边的消息,知道朝廷的决策和容南山已经在来的路上,大概还需要半日的时间便能够到达。 就算现在徐止然他们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清风寨被彻底的碾压。 容枫一想到这里,他的笑便抑制不住了,干脆就放肆的笑开。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不过是将清风寨的事情如实禀报给了朝廷,至于朝廷那边怎么做,得看皇上的想法。” 说实在的,容枫这些话说的十分让人来气,嘴巴上面说着要看皇上究竟是什么想法,实际上他自己已经把那些能做的都给做了,说不定已经泼了一堆的脏水在他们的身上。 “你!” 徐止然气上心头,刚想,一拳头给对方砸过去。 但他的拳头刚握紧,就被旁边的秋漫给伸手包裹住。 “他想要的就是让你发火,没准他后面能够告更多的状,所以千万不要如他的意。” 秋漫旁观者清,看得那叫一个更加明白。 就容枫开口说的话,是真话,但一定不是全首全尾的真话。 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肯定已经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否则现在不会这么悠哉和自得。 而且看他这么讨厌徐止然的模样,没准徐止然也讨不了好。 “你是不是也对徐止然做了什么?” 秋漫直接开口问道。 面对的容枫这种人,不需要客客气气的说话,也不需要礼貌相待,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就已经充满了敌意。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中,想要软化和劝说自己的敌人,那便是最大的愚蠢。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员,能对堂堂的护国大将军做什么呢?” 容枫狞笑着回答。 “当然,我也只是把徐将军在凤翔镇的所作所为都如实的禀报上去,没有任何的弄虚作假罢了。” 他这一开口,徐止然和秋漫的心中警钟大响,都觉得不对。 他怎么可能真的按照事实说话,若是真的如此,朝堂也不会被容家搞成现在这么一副乌烟瘴气的模样。 徐止然沉默了。 他已经能够大概的猜出容枫的想法。 “你就是虚假捏造信息,让朝廷觉得是我消极怠工,而先是污蔑清风寨为祸百姓,后面又是说我和清风炸勾结?” “现在你这般姿态,定是朝廷那边已经信尽了你的话,所以你才能这般松弛。” “让我想想,朝廷那边肯定已经派人带了人马过来凤翔镇了,而且应当也是快到了。” “他们过来一定是有两件事,一是把清风寨铲除,而便是看管着我,把我软禁回京城。” “你说我说的对吗,容公子?” 徐止然的语气和状态竟然比之前平稳多了,就连现在开口也全然是平和不带半点的情绪。 容枫原本还在那边笑得十分开心,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现状和真相的人,他看着徐止然和秋漫还有凤翔镇里面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在这里做无用功的挣扎,他十分的开心,也很乐意看到这种场面。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所有的心思和想法,甚至说还有京城那边的动作竟然都被徐止然给猜到了,而且是十分的精准。 纵然只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容枫的表情已经被徐止然给收紧眼底。 就从他那毫不做伪和来不及掩饰的反应来看,方才徐止然猜测的那些应当都是真的了。 其实软禁徐止然并不可怕,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清风寨的人…… 徐止然直接站了起来。 “既然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有过多的交谈。” 说着,他就直截了当的带着秋漫离开。 容枫愣在原地,等两人已经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应当拦着徐止然才是。 只不过拦着也没有必要,现在放徐止然折腾,等朝廷那边的援军到了,自己才能够看到更多的热闹。 对于容枫来说,他现在觉得自己便是胜券在握。 这一次的事情再加上后面京城里面的谣言,足以让徐止然这样一个为国为民一片热忱和忠心的将士直接毁灭。 而他,乐见其成。 第488章 身不由己的晋帝 徐止然直接带着秋漫,两人从容枫住下的客栈离开,租借了一匹骏马之后,两人便赶紧抓紧时间赶向了清风寨。 秋漫坐在前头,被徐止然拥在怀里,她听着耳边的风声还有背后胸膛中那如雷一般的心跳声,有一瞬间有些许的恍然。 “容枫那个家伙……”秋漫想了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措辞才是最为合适。 毕竟从刚才几人之间的交谈和对话中就已经能够看出来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带什么好意。 现在更是能确定,他就是针对徐止然,针对自己。 “那个家伙是容家的人,容家现在在朝堂中的地位应当能算是一手遮天,就连晋帝很多时候做决策都得询问一下容丞相的意见。” 徐止然知道秋漫想说什么,但他还是把一些基础的信息告诉给秋漫比较好,否则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可能会被对方借题发挥和陷害。 原本对这些并不了解的秋漫周了皱眉头,她还未听过如此昏庸的君主,竟然会直接完全听信自己的下属的话。 甚至说,还如此自然地会被徐止然谈起,很显然应当也不是一个秘密了。 只怕整个朝廷里面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为何?” “我的意思是晋帝为什么要这么听容家的话,现在大多数的兵力难道不都是在你的手上?” “而容家……有什么?” 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徐止然为了这个晋国出生入死,早就得够了民心,再加上身为护国大将军,很多兵力都是集中在他的手上。 若是皇上受人要挟,也应当是受徐止然的要挟才对。 毕竟徐止然的身上可是有能够颠覆他的皇位的东西。 尽管按照徐止然的性子而言……他是段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皇上他……他想要长生。” 徐止然有些晦涩的开口。 这些事情毕竟还是属于皇室的辛秘,现在这么直白的告诉给秋漫……徐止然还是得在心里过一下这些事情的逻辑才是。 在徐止然的讲述中,秋漫也总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晋帝原先并不是如此,或者说,容家原本也是安分守己。 但是不知道何时开始,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抗不住,晋帝便开始让人秘密帮他找寻一些所谓的神医,还有那些传说中的“神丹妙药”,以求自己的身体能够恢复年轻,更甚者是能够让自己长生不老。 其实晋帝在原先还是一个好皇帝,会为百姓着想,是真正的取信于民。 但是随着掌握权力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也开始变了逐渐变得暴戾,害怕失去自己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去寻找长生的神丹妙药的最大的原因。 他渴望无止境的权力。 而在这种时候,容家也生了其他的心思。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还真就搞到了晋帝要的神丹妙药。 因为那个东西,所以晋帝和容家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甚至说已经到了能够直接采用对方的建议的程度。 秋漫听完这些,觉得简直是荒谬。 而且觉得好笑。 所谓的长生不老本来就是以前的人杜钻出来的,而且怎么回事,怎么每一个帝皇都追求长生不老,追求无止境的权力,难道在他们年少求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他们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吗? 而且什么狗屁的神丹妙药,对于秋漫来说,所有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人的精气神的东西,就是坏东西。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不可能给了你好处,但是不说你需要付出什么。 如果真的有那种好事,要么真的是天降大饼,要么便是那代价你是付不起的。 而晋帝那个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丹药更是如此…… 只怕提前亏空身体,才能让现在活力充沛。 秋漫偷偷的看了一眼徐止然,见他还专心致志的骑马,便有些犹豫的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还有顾虑都直接说了出来。 “我觉得……容家那个什么所谓的神丹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漫开口说的话还有些委婉,毕竟若是晋帝之前真的这么好的话,那他对徐止然来说应该算是挺重要的…… 若是重要的话,在秋漫的眼中,自己开口还是需要再谨慎一些。 “我知道。”回答紧张兮兮的秋漫的仅仅是一句简单的我知道。 你知道…… 什么? 你知道? 秋漫瞪大了眼睛,因为两人现在还在马上,所以不好开口做什么大动作。若是像平常一样在什么地上,她肯定直接吃惊的拍桌。 将秋漫的反应收紧眼底,他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 “容家前面做的还算是隐蔽,到了后面都丝毫不掩饰的给皇上送丹药。” “久而久之,大家伙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秋漫下意识的开口,紧接着徐止然便开口解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晋帝不许,而且不行。” 秋漫这下还真是搞不懂了,前面都说容家都已经做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在搞得晋帝自己都知道了的情况下,他还不允许别人救他,还愿意成为容家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远远超出了秋漫的认知。 徐止然有些无奈,他现在看着秋漫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其实当年尚且还算是年轻稚嫩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得到的仅仅是简单的四个字“身不由己”,还说等到他在朝堂里面起起浮浮地熬上几年,很多事情他也就会逐渐明白了。 之后的徐止然也的确明白了。 “晋帝知道,但是现在容家发展的势头已经扎进了整个晋国的血肉之中,若是想要根除掉容家,那对于整个晋国来说,简直是天翻地覆一般……” “朝堂之争还算是轻的,最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所以晋帝他才会在表面上依旧听从容家的建议,实际上暗地里一直让我们在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秋漫恍然大明白。 原来皇帝变成了卧底……而徐止然是皇帝那边的人。 “只不过……清风寨的事情,晋帝他做不了主吗?” 徐止然摇摇头:“容家的手脚太多,他也心有余力不足。” “走,抓紧我,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第489章 眼睛亮了起来 在路上了解完了晋帝和容家之间的关系之后,秋漫的脸色一直算不上好看。 毕竟在她看来……晋帝……好歹也是一个皇帝…… 徐止然是他那边的人,他就算是想护着点也没有办法吗? 但是再想想,若是这么明显的护着的话,那确实是会让容家发现不对劲。 对于晋帝来说……害,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时机去对付容家,这确实也是为难得很。 两人一路上快马加鞭,遇到清风寨的人之后便让对方通过他们的联络方式帮忙联系孟海义。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若是到了才发现找不到人,那又是浪费时间。 等两人赶到清风寨的时候,孟海义已经一脸严肃地在那边等着,显然就是已经收到来自其他人的通报。 两人从马上下来之后便跟着孟海义到了待客室里头,外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在那边守着了。 关上门,孟海义先是给两人倒了茶水,然后开门尖山: “听说你们有大事找我,直说。” 孟海义知道徐止然和秋漫两人的性子,如果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两人是不会这么着急的赶过来,甚至说水都没有喝一杯的。 这点从秋漫面前已经空了的茶盏就能够看出来。 这件事最后还是徐止然开了口。 “你们要做好准备,容枫已经和朝廷联系上了,朝廷会派人带兵直接过来攻打你们,不像是之前的衙役那样……” 孟海义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如此?!” 他们前几日还沉浸在已经获胜的喜悦中,现在怎么突然还来了一个会有人直接带兵攻打清风寨的? 这简直不合理! 还有那个什么容枫的,是谁……为什么这么针对清风寨…… 现在孟海义的心中杀人的心都有了… “容枫不是什么好人,从他来凤翔镇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想到的……”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你们下手……” 孟海义这下也算是听明白了,其实那个叫什么容枫的人就是单纯的针对徐止然。 因为徐止然护着清风寨,再加上原本徐止然的任务就是对付清风寨,现在容枫就是想让徐止然的任务失败,然后也一并把清风寨给毁了。 “这贼人……简直狠毒!” 孟海义也知道的自己不能够责怪徐止然,毕竟这些事情也不是徐止然能够控制的。 他已经帮助了清风寨的人很多次,现在只是因为贼人的陷害,所以清风寨才会被拉着一起…… 甚至说,徐止然可能自身都难保。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孟海义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清风寨里面多是老弱病残,那些年轻的人也只是在前两次和县衙的衙役们对战的时候学了一点皮毛,对付县衙衙役那种半吊子尚且说得过去,但是若是真的对上那种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的人,怕是对不上两招就直接给输了。 到时候……整个清风寨可能直接被摧毁和碾压。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孟海义心中的怒气更像是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清风寨,为的就是能够给寨子里面那些弱势的人一点最后的依靠。 若是朝廷如此这般便想让清风寨的人直接服软和认输,那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孟海义来说,他就算是奋战到最后一刻,也一定不会放弃清风寨和寨子里的人。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看着孟海义脸上姹紫嫣红的表情和有些扭曲的神态,想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因为容枫搞的那个事情生气着急的很。 “你稍安勿躁,我们过来,也是想能够帮衬你们一些。”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先让秋漫开口,毕竟她要给的东西稍微复杂一些。 孟海义一个大汉,竟然有些许发愣的看着两人:“好。” 他这一声好也是有些暗哑和晦涩。 虽然此事一大半和徐止然脱不了干系,但是一想到两人如此费劲心力的帮助自己和清风寨,孟海义已经在心中默默的记下了这一次的恩情。 来日若是有机会,他一定加倍偿还。 此话也在日后兑现,但是至于对方是否真的接受了,那也是往后的事情,姑且不谈。 秋漫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有半个手掌大小的小圆球,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像是带着油的味道。 “这是小煤球,用途就是把这东西往你想炸的地方扔过去,那边就会直接炸开。” “虽然体量小,但是就这么一煤球,就能够炸裂我们这一件间屋子的大小。” 秋漫开始给孟海义介绍这个东西。 其实这东西不叫什么小煤球,她就是一个简易版的炸弹,里面的材料便是火药的材料。 只不过秋漫在里面加了一些东西,让这个东西只有被用力扔在地上,与接触面发生巨大的冲击力的时候才会有触发它的作用。 原本秋漫做了那东西是打算给自己防身的,但是到了后来……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用在这里。 她虽然不想用这东西来伤人,但是很多时候,人往往是身不由的。 “喏,这是配方和后续。”在把那一颗煤球给对方之后,秋漫从小袋子里面拿出了两张方子,直接滴给了孟海义。 孟海义看着自己手上价值连城的这两样东西,一时间有些恍然。 “拿着,你们都跟着我做了这么久东西,配方里面的东西你们应当有才对。至于如何做出来……你们跟要是还不会的话,以后宜家可不找你们订货了。” 秋漫这话说的,其实就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东西就是给清风寨准备的,也只有清风寨能用。 毕竟平常为了做秋漫的宜家那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清风寨里面囤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的物资。 “先让一些人去做东西,然后一些人跟着他去学。” 见自己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秋漫便把徐止然给推了出来。 既然都是一起来的,那就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送东西。 徐止然被推了出来,他抿嘴有些拘谨: “不是跟我学,跟着我学太明目张胆了。” 孟海义刚想叹气,就听着徐止然继续开口: “我让亲卫乔装打扮过来,你们跟着他学便是。” 孟海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第490章 邀请 孟海义没有想到在现如今清风寨陷入如此的境地之中,秋漫和徐止然二人竟然会如此大方的施以援手,这简直是出乎两人的想像。 其实……虽然容枫是因为徐止然所以才会更加想要针对清风寨,但是就算是如此,徐止然若是心狠点,大可不用参与到这件事里面。 但是现如今两人都是这般倾舍以待,反倒是让孟海义感动的不行。 他一个钢铁大汉,现在因为清风寨的处境还有面前两人的好心而被感动的眼眶发红。 在徐止然和秋漫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站了站了起来,用腿挪开旁边的椅子,作势就要跪下。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秋漫原本和徐止然两人还在那边商议事情,余光一扫到这里,好家伙,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她也来不及把人扶起来啊! 还没等她纠结结束,就看到徐止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了的一把长剑,直接戳到了孟海义的膝盖前面。 这角度和距离,若是孟海义还想要跪下来的话,单单就看徐止然坚毅的神情和脸色,他是绝对不会放水的。 “徐将军……你这是……”孟海义现在是跪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在那边面露尴尬的看着徐止然。 徐止然拍了拍秋漫:“去,把他扶起来。” 秋漫才从刚才的情形中醒过来,她愣了一下,连忙连拖带拽的把孟海义给拉了起来。、 “你这人,大家伙都认识多久了,还整这一套。” “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要在这边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我还真就不吃那些套路。” “朝廷不知道怎么了,被谁的一坨大泥巴给呼呼了眼睛,现在根本看不清到底谁是对的,谁又是错了。” “我听说啊,就是那个黑风寨在暗中陷害你们,他们和容家有那么一丁点关系,所以才能把你们害成这样。” “原本止然他是想用这些东西来威胁容枫那小子,但是没想到前面糊弄住了,后面那家伙就反水,直接在京城晋帝那边告了你们一招,害的你们又要再一次被镇压。” “但是没关系,晋帝他们不知道你们是清白无辜的,我和徐止然两人知道啊!” “所以你放心,你也要相信我们,只要你们不放弃的话,我和止然两人也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秋漫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清风寨这一次遭遇到无妄之灾的原因告诉给孟海义。 冤有头债有主,黑风寨那边留下来的仇恨他们迟早也是要还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也是秋漫不想让孟海义误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徐止然而起。 尽管后面容枫再一次针对清风寨多少的确是有些因为徐止然的原因,但是归根究底,如果不是清风寨的人找上容家,那就不会有这一次的事情,清风寨还能像是以前一样过上安生快活的日子。 孟海义其实原本心中还存着疑惑,现在都被秋漫给解释的明明白白。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黑风寨而起,而他刚才竟然还在心中默默说徐止然没有错,人家本来就是无辜的。 孟海义在错怪了人的情况下,看向徐止然的目光更加的炙热。 徐止然多少也明白对方的内心活动,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提点一下: “这一次我和秋漫二人都会尽我们所能的帮你们。” “但是在朝廷那边的人来了之后,我可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但是你也务必相信,飞鸢会一直帮我照看好你们。” 他现在其实已经能够预料到新的带兵的人过来之后到底会做些什么,无非就是说自己的不是,然后让自己闭门思过,不让自己干涉清风寨的事情。 他和容家一起共事了这么些年,若是连对方最喜欢用什么招数的手段都不明白的话,那他还真就有些白活了。 “这……这是为何?”虽然徐止然已经给了自己保证,但是对于孟海义来说,从刚才徐止然描述中,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几分的不安稳和不确定。 难道说是朝廷要对徐止然动手? 不是?这么愚蠢的事情朝廷也能过做的出来!? 这可是徐止然,这可是护国大将军,是多少黎民百姓心中的神一般的人! 那他们像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起了徐止然,那下一步呢,软禁,再下一步呢,朝廷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说徐止然病了或者是其他,先等他远离人们的视线之后,再把他给处置了…… 光是这些操作走一遭下来,孟海义的心中就已经对这个朝廷深感失望。 “你……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为何不像我一样做一个自由人呢?不受朝廷的约束,不受那些条条框框、各种旨意的控制,只为了自己和自己心中的人而活。” 孟海义想了想,最后竟然想要撬动徐止然和他一起做山贼! 一旦想到了这个主意之后,孟海义又兴奋了很多,甚至说十分激动的想要为能够说服徐止然过来清风寨做一个准备。 秋漫看清楚了他的盘算,连忙摇头调侃道: “他现在都还没有被朝廷逼迫呢,倒是先被你逼迫着来你们清风寨当山贼了?你倒是真敢。” 孟海义嘿嘿两声,尽管被秋漫打击,但是他还是想说再努力一次。 万一真的能够说动徐止然来清风寨的话,那他们就是绝对的胜利了! 然而还没孟海义开口,徐止然像是看明白了孟海义的心思一样,笑着摇了摇头: “多少还是不合适。” “不是我觉得清风寨不合适,是我不想和当年那些和我一起奋战过的兄弟们以敌对的方式相见。” “可是……”孟海义还想再说话。 徐止然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个地步,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若是到了清风寨之后,不会是连累你们呢?” “按照我之前的那些仇家而言……只怕清风寨无法抵挡。” 徐止然对自己的处境可是十分的了解,他从来都不会去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牵连。 这是没必要的事情,也算是他的准则之一。 徐止然笑笑:“现在你还希望让我进你们清风寨吗?” 第491章 容将军 徐止然的一番解释和他最后的问题直接让孟海义愣在原地。 是啊…… 方才徐止然说的这些他的确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反而是在那边理所当然的觉得事情一定会按照他想像的那样发展。 但事实上,徐止然有他自己的原则和很多需要顾虑的一些事情,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说从朝廷离开就是离开,转身之后还能够随意的落草为寇。 要想想,徐止然是何等的一个人物,在还能够为朝廷所用的时候自然是朝廷手中的一把利剑,但若是不能呢? 那他只会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很多事情会直接逼着徐止然去答应下来。 甚至说,徐止然若是真的落草为寇,更是会成为朝廷的威胁。 成为了威胁和敌对方,朝廷一定会对徐止然动手。 孟海义扪心自问,自己的清风寨真的有能力在朝廷想要针对徐止然的时候能够给到徐止然一个避风港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既然没有办法承担未来,现在也就自然不要开口。 在徐止然解释完那些事情,开口之后,孟海义就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有些无奈的开口: “我知道了,这些都是我不配。” 他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有些晦涩的开口:“徐将军,之后若是你有需要的话,一定要找我们清风寨,能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帮的。” 倒不是他不愿意邀请徐止然,而是清风寨里面老的、小的小,尽管徐止然是真的很好,但是孟海义还需要对寨子里的其他人负责。 徐止然身上的危险太大了,他不能够带着整个寨子的人去冒那个险。 徐止然自然也是知道孟海义的心思,他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秋漫也适时的开口中和气氛,她在空气中胡乱的挥了挥手: “诶诶诶,你们这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时候都还没到呢,别在这里胡乱的搅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气氛。” 她的动作也成功让剩下的两人笑开。 见气氛有所缓和,秋漫才松了口气。 现在大敌当前,若是搞得人心惶惶,自己都挫自己的气势,那是相当没必要的一件事。 敌人都还没来呢,自己就先郁闷上。 那等敌人真正来了,那不得当场完蛋。 “行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别看我们现在在容枫的眼皮子底下跑出来,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别到时候还在那边叽叽歪歪的又告状。” 秋漫虽然没有怎么和容枫接触过,但是就从这两次的感受和经历而言,她觉得他就是一个狗东西。 明面上是一套,背地里是一套,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会抓住你的把柄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那边捅你一刀。 这简直是恶心极了。 孟海义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不便多留是事实。 秋漫和徐止然两人便抄小路从清风寨离开。 而当晚,胡小二和飞鸢两人便从小路奔向了清风寨。 容枫那边没有发现这些事,因为他现在已经十分膨胀,就是觉得徐止然这一次一定会栽,所以也就轻视了他们。 若是之后回想起这件事,他一定会后悔莫及。 眼看着与对容枫对峙完还没有一人,徐止然就收到了暗卫的消息。 小五是被徐止然派着在城外的地方观察,看有没有成队的人从京城过来找。 这还没多久,就已经有了消息和苗头。 小五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的:“启禀大将军,有一队将近上百人的军队正在往凤翔镇赶来,预计傍晚就会到达凤翔镇。” “上百人……”徐止然琢磨了一下这个人数。 他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看清楚领队的人是谁?” 小五的隐蔽和观察力是徐止然身边数一数二得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徐止然才会派他去观察那些人和事情。 小五摇摇头:“虽然有些模糊,但属下还是没能分辨出来,看着应当不像是常驻在京城的。” 徐止然听到回答,心中多少也有点数了。 若是小五说不认识,那应当便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人。 但是徐止然不认为自己和其他地方的军队有什么旧仇,甚至说,他觉得如果有人听说这件事的话,就算是没什么感觉,多少应当会给自己一点面子才对。 但是这人不是…… 他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面赶到凤翔镇,这说明他当初应当是听到命令便立马应了下来。 徐止然在心中默默的想,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应下来,并且对自己有负面情绪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但……似乎也不一定…… 很有可能会是容家的人…… 现在这种时候,最想要除掉自己的人非容家的人莫属。 容家在朝廷中分布的势力也不少,找到这样一个稍微能打并且有些胆子的武将并不算难。 更何况,自己现在在朝堂之中估计已经是一只废老虎了,容家想要让人来处理自己,比之前更为容易。 “将军?”小五见自己说完之后徐止然没有反应,便默默的呼唤了一下徐止然的名字。 徐止然反应过来。 他看向小五:“你辛苦了,现在不用再去看了,若是对方下午便会到凤翔镇,届时我们自然会见到。你回去好好休息便是。” “是。”小五应了一声。 他转身便离开,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那些即将到来的人会给将军带来不少的烦恼……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徐止然便收到了门卫送来的消息。 说有一位容将军带着圣旨想要和他见一面。 好家伙,好一个容将军,果然和徐止然猜测的没有出入。 而那家伙手中的圣旨……真有意思。 徐止然微微的弯了弯嘴角,满满的嘲讽。 既然带着圣旨来了,那他多少也得见见,看看现在的形势究竟对自己如何,自己还能不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还有那一个所谓荣将军,他也倒是想要好好见见,提前了解一下,看看能够被徐家派出来的人究竟有几分本事,看能不能在自己的手下过上几招。 第492章 不让进 “既然人来了,那就邀请进来坐一坐,我在待客厅那边等着,你们把人带过来便是。” 人都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门前,对于徐止然来说自然也没有装不在家的道理。 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情与其在那边躲藏来躲藏去,倒不如光明正大和对方打一次交道,才能够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对于徐止然来说,他现在最需要知道的便是皇上那边的意思。 至于这个清风寨,他也已经尽力在那边保护了。 现在还是对大局更清楚一些,才方便他开展后面的计划。 “对了,老规矩,见我的人不能太多。” 徐止然想了想,能够让容家挑选并且送过来的人本质上能力应该算不上太差,而且性子有可能更加的倨傲。对于这种人,与其让对方后面看扁或者是看不起自己,倒不如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直接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让对方清楚明白一下,谁才是那一个身份更加高贵的人。 这倒不是徐止然故意想要为难对方,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过来经验办事而已。 就现在徐止然自己的处境而言,对方就像是那一个拿着命令知道他的结局的人。 对于那种人来说,人在低位呆久了,若是一朝得到蔑视其他人的机会,他一定会更加的放肆。 所以徐止然不能够给他这么一个机会,他一定要把这一个局面给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一个通报的门卫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 走,徐止然招了招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五。 飞鸢过去清风寨了,自己的身边也该有一些备选的人选才是。 门卫带着徐止然的命令走了出来。 容南山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他身穿一身戎装,甚至说就连头盔都没有脱下来。 再看他身后的人,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就连一双手都是时时刻刻放在自己的武器旁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门卫在走神的时候都不禁怀疑,会不会一旦有一个什么随便的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立马的拔刀相向。 不论如何,就这些人就这样带着兵器和全身的盔甲来这里的这件事,门卫是相当不赞同和不喜欢的。 好家伙,若是真的来拜访的话,应当是以礼相待才对。 哪里有带着满心的诚意去见别人,结果带上门的是一把长刀。 但是这些事情他也都只是埋藏在自己的心里没有说出来。 这些人再怎么说都是朝廷那边的人,他多少也是需要给一些面子的。 “容将军,您的事情我已经通报过了。”门卫弯着腰开口,话中多少还是透着几分的尊敬。 容南山一听,可以啊,既然说都说了,那大家伙就进去呗! 没想到这个徐止然还挺识相的,和京城里面传说的样子不大一样。 他心中欢喜之余,抬起自己的步子就想要往前面走去。 然而他的脚刚抬起来,已经察觉到他的动作的门卫就带着一副礼貌温柔的笑伸出了手,直接把他拦在门口。 这让容南山一只脚临空,一只脚落在地上,难免有几分的尴尬。 他想要往前迈一步,硬是往前走,缺看到对方就在那边站着,甚至说动都不带一动的。 容南山原本以为对方这一个小小的门卫,就这样拦住自己,自己应该一撞就能够把对方给撞飞才是。 但是没想到,他方才想要往前一步缺被对方给拦住,那一只脚不管自己怎么落地都落不下去,自己的身体也被那一个门卫的手给拦在那边,就算是他再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不至于啊!不应当啊! 对于容南山来说,他今日到这徐止然的府中应当是威风堂堂才是,怎么现在被一个门卫给拦住就算了,自己甚至说连一个门卫的拦截都没有办法化解?! 这若是说出去的话,怕不是会直接笑掉一群人的大牙! 似乎也感受到了容南山心中的怒火和懊恼,门卫倒是十分贴心,默默的往后走了一步,总算是给容南山让出了位置,让他能够落下他那一脚。 怎么说呢,对于容南山来说,自己的那一脚确确实实是落下了,但是这怎么看都怎么感觉不爽。 这些不应当是这样的啊! 他怎么一个堂堂的皇上指派的大将军现在会在徐止然的门口落得那么狼狈?! 他心中的郁结和焦躁之气越来越严重,甚至说都有些魔怔了。 门卫一直在那边注意着容南山的表情,现在看到对方发楞,但是一双眼睛已经出现了红血丝,甚至说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的怒意,门卫就知道自己家将军的要求他做到了。 面对即将发作的容南山,门卫歪了歪脑,实在是有些无辜的开口说道: “这位大人,并不是小人有意想要为难您,实在是这上面的命令小人也没有办法啊。” 那门卫也是一个惯会演戏的,现在一到了需要示弱的时候,他就开始表演了出来。 好家伙,那鼻涕和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特别是那一副委屈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徐止然“逼良为娼”一样。 容南山再怎么不爽快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看门的人,所以也只能的深呼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那你们大人的意思是什么?”容南山被门卫引着,也总算是学会开口询问问题了。 “您若是一个人来到还好,但是您现在身后这么多人……”门卫说这话的时候还扫了容南山身后一眼,然后眼神有些躲闪。 就他这表情和反应,容南山要是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的话,也就白白和人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了。 “行,”容南山开口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你家大人一次最多见几个人?” 他也算是认命了,没想到徐止然竟然还像是传言中如此的不留情面。 “您还能再带一人。”门卫怯弱的给出回答。 这不明摆着就是只能带两个人么! 容南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十几个人,心中更是郁闷。 自己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下徐止然的面子,但是面子没下到,自己倒是在这边直接被堵住了! 第493章 引路的门卫 原本是想着自己耍威风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里直接被人给拦住了,而且竟然还只允许自己带一个人? 这种感觉对容南山来说,绝对算不上妙。 但是事情还得做,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副将叫了上来,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行了?”容南山没好气的看向门卫,他的郁闷差点就化作实质要溢出来了一样。 门卫看到他愿意,自然是点头哈腰的把人给带进去。 一边带路,他还在那边一边吹捧容南山,让容南山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下来了许多。 “您不知道啊,以前过来拜访的人总是想要闹事,我看了这么久的门,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是将军您这样善解人意、宽容大度、不为难我们这种小喽啰的人。” “其实让带人少,就是这里的规矩,既然你来了这里,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不是吗?” 容南山原本心中的郁闷没有半点的减少,就连走路的声音也是故意放大了去走动。 但是听到这门卫简直能够算得上是吹捧的话之后,他心中一下子便舒服了很多。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便有些得意的接了话头:“是啊,那种闹事的人简直没有意思,又何必为难你们这些可怜人呢。” 等听到第二句的时候,他便有些不对,尽管对方刚才开口是在那边夸赞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哈,将军,这也只是小人的愚见而已,不知道您同意吗?” 那一名门卫也是一个想要和人热络说话的,现在自己一个人开口还不够,还硬是要把容南山给拉上,让对方回答他的问题。 容南山扯了扯嘴角,虽然自己不想回答,但是……他都这么说了…… 容南山只能有些敷衍的开口:“是,同意。” 在他说完了同意之后,门卫的步子就停了下来。 容南山还有些困惑,凝目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门卫不知不觉的引导中便到了待客厅的门前,而徐止然本人就坐在最中心位置看着自己。 竟然…… 竟然只是待客厅…… 原本容南山还想着能够用自己知道的那些消息好好的威胁一把徐止然,但是看现在这样……不大行了。 现在徐止然的身上还没有沾上污水,也没有皇上那边的任何革职的旨意,他如果要对对方动手的话,那传了出去也只会是所有的错都在他的身上。 在容南山的认知中,这件事绝对不能够发生! “将军,已经到了。”门卫恭敬的把容南山和他的随从两人送进待客厅。 转身的时候,门卫垂着眸子,若是没有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说不知道他的情绪。 他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像这种人最是好骗了。 这种人只要打个巴掌之后给个甜枣就什么东西都会晕乎乎的听你的,就这种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半点挑战力。 不知道下次能够遇到这么好骗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 不过当门卫真有意思啊~ 希望下次将军能继续给他这么一个位置好好晚上个把月。 以前的徐止然身边的金牌暗卫鸽子,现在的门卫这么想。 而徐止然看到他这么优哉游哉的离开也有些无奈,这家伙玩心一向重,你看都已经在门卫这上面玩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回来…… 哎,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的管教才行。 “大将军?” 容南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神情中有些的委屈? 且说容南山在门卫的引导走到了待客厅的门口,他原本心中还有些愣怔,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见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徐止然之后,他整个人便重新兴奋了起来,转头就把刚才的无奈给甩到了脑后。 尽管身后没有原本带着的那一群兄弟,但是容南山并不想让自己第一次和徐止然的见面就落下下风。 他站在原地好好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昂首挺胸之后才算是准备好了。 他以一种自认为十分昂扬的状态走到了徐止然的面前,甚至说,他还不想要自己主动开口。 毕竟第一个开口的人,往往就输了。 虽然现在徐止然的身份和地位都比他高,但是从自己所了解到的那些东西来看,徐止然迟早会被革职然后囚禁在什么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孤独终老,或者说是在别人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 所以容南山就片面的认为他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坚持,不能够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相处和施压的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 他都已经在那边站定,甚至说已经昂首挺胸,根本没有看徐止然了! 徐止然怎么还不搭理自己!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像是巨大的耻辱! 到了最后,一直等到没有办法,他才最后低下了头,开口道: “大将军?” 像是被他点到了突然清醒一样,听到他的话,徐止然才抬头看向他:“嗯,容将军是。” 他的话十分的沉静和冷漠,很显然便是早就知道了容南山的身份一般。 而就是这种沉静的、就像是掌握全局一样的语气,让容南山莫名的有一种窒息感。 明明事情和聊天的发展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对,怎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呢? 还没等容南山发现不对,他便下意识的回答了徐止然的话: “对,正是属下。” “听说了,你来这边是带着圣上的旨意的,劳烦说说。”徐止然只是轻飘飘的开口,并给对方随意的指了一个位置。 不知道是徐止然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还是说容南山的抵抗力太差。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不应当这么服软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了徐止然指定的位置上,就连一直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副将也是乖乖巧巧的跟在他的身边坐在了旁边。 甚至说那个副将……似乎还把徐止然当做是自己的偶像,因为他的脸现在还有着不自然的红晕,而抬眼偷看的样子……属实有些辣眼睛。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中了对方的奸计!我一定要把主动权拿回来! 想着这件事的容南山猛然站起来:“属下有件事想和您说一下!” 第494章 有些憨蠢 容南山的这么一个突然站起来,椅子还被他的用力给害得莫名的后退了摩擦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家伙,这让他在原本安静的待客厅中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他。 这种堪称是尴尬的场面让容南山一时间僵硬住,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会这样? 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站起来,自己是说了什么?接下来要说什么来着? 突如其来的尴尬让容南山在那一瞬间就丧失了自己的记忆。 对于他来说,现在就只是无比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来挽救一下自己,让自己能够不这么尴尬。 没想到……挽救他的人竟然是徐止然。 徐止然将这个要顶替自己的“容将军”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若是说他原本还对对方抱有一点点希望或者是害怕,但是就现在的形式而言,这家伙……真的有些蠢。 他甚至说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容家会派出这样一个人出来。 难道说,他们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就只值得这样的对手吗? 对于徐止然来说,他莫名的感受到了侮辱。 若是让容家人知道徐止然的想法的话,肯定会打呼自己的是无辜的。这容南山平常看起来还算是靠谱,没想到一出来就直接暴露了本性。 真的是……有些愚笨。 也确确实实是有些看不下去对方的行为,所以徐止然还是回答了对方刚才说的话。 “好,你有什么事你便开口。” 突然得到徐止然回应的容南山还有些傻眼:“哈?” 不是,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旁边他的副将也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才拉了拉容南山的衣服,凑过去跟他解释他刚才说了什么。 “哦……好的。”容南山被提醒了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 “是这样,这里是皇上的圣旨,他让您好好休息的,这清除清风寨的事情就交给下官了。” “您在这段时间里面就好好休息,等下官我将清风寨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您跟着我一起回京城便是。” 容南山在刚才的尴尬过后,现在说话都变得客气了很多。 但是不管他说话说得再怎么客气,再怎么含糊不清,敏锐度高一些的人都能够从对方的话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什么叫做好好休息,什么叫做一起回京城。 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架空徐止然,然后让旁人看押着他一起回京城交差吗? 或许是迫于徐止然的身份和能力,所以才会变成这般软绵绵的说法。 “哦好。” 徐止然平静无波的应了下来,甚至说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他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只是让身边的小五过去到容南山那边。 眼看着一个小厮在徐止然的示意下突然走过来的,容南山下意识的后退,甚至说有些心虚,他在小五即将要靠近自己的时候,连忙开口询问对方。 小五一张小脸皱巴了一下,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解的回头,在看到徐止然肯定的表情之后,也就肯定了自己的行为。 他看向容南山,开口:“将军让我过来拿圣旨。” 哦哦哦……原来是这件事。 见对方居然不是过来动手的,容南山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示意副将把东西给对方。 待小五把东西拿了走回去之后,他站在那里,看向容南山的眼神还有些奇怪。 这人真的适合打仗吗,怎么自己都还没有做什么,只是走到他的面前就在那边发抖,还害怕的后退。 啧啧啧,看来现在的朝廷是真的不行了,没有几分的本事,但是就这些搞事的功夫还是一套一套的。 他倒是不明白了,自己家主子整天为国为民的,这到底是哪里一点对不起朝廷了…… 现在只不过是在这里养伤而已,竟然还遭到这样的驱赶和折辱…… 哎,算了,狗朝廷迟早有一日会后悔的。 容南山并不知道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就有人在心中嘀咕自己。 他见徐止然接下了圣旨之后,心中的郁结和害怕也就自然的散去不少。 现在凤翔镇就等同于是自己的地盘,而徐止然只是一个在这边休息的人,那不是他容南山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了吗! “大将军,这一处宅子是凤翔镇给您安排的吗?” 地位一到手,容南山的本性就直接暴露了出来。 他在门口的时候就对这间宅子眼馋得很,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而且这里面的东西处处都十分的合心意。 如果说这是凤翔镇专门给徐止然安排的宅子的话……那现在顶替徐止然位置的人是他,那不就说明…… 这间宅子就是他的了吗! 这一个认知让容南山兴奋了很多,所以才让他根本就不带半点顾忌的开口。 他就连后面的台词都已经准备好了,说可以让徐止然他们住一段时间,毕竟自己十分的大度…… 但是没想到徐止然一开口,直接把他的话给噎在了喉咙里。 “不是,是我未婚妻。”的 未婚妻…… 什么?什么未婚妻? 容南山被徐止然这么一句话直接给打蒙了……原来他刚才竟然在打人家宅子的主意…… “不错啊,这宅子真不错。” 他开口哈哈两声,略显尴尬。 徐止然也不想和表现得如此蠢笨的人继续绕弯子,直接开口:“清风寨的事情,不知道容将军有何打算?” 他这就是在明晃晃的套对方的招数了,若是知道了招数之后,才能够教清风寨的人如何应对才是。 “打算?哦对,清风寨!”被徐止然提起,容南山才想起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件剿匪的事情啊。 他想了想,开口道:“朝廷那边的意思是清风寨的匪徒罪大恶极,如果能够全部剿灭,那便是最好的。” “至于计谋……杀就是了,左右他们也只是半吊子出身,哪里有我们朝廷的兵马厉害呢?” 容南山根本就不把清风寨的人看在眼里,实在不行,就直接用人海战术碾压过去,到时候就看清风寨能不能扛得住。 第495章 犯病了 随着这个朝廷派过来的所谓的大将军开口,徐止然和他身后的小五在听完了之后都纷纷的陷入了沉默。 怎么说呢,就是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回答了。 甚至说,这种话最开始的时候也仅仅是在那些还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蛋子才会说出来。 等到了徐止然的身边和小五那边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些成熟的“大人”了,自然也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就这个容南山竟然这么随便。 到底是徐止然和小五两人识错了人,还是说……朝廷那边就是只是派了这么一个货色的人过来? 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见徐止然和自己一样愣在了原地,小五想了想,还是有些冒犯的开口。 “据小人和主子在凤翔镇的这段时日,府衙的衙役他们已经在清风寨的那些人身上吃过足足两次亏了。就从此事就能够看出来,他们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否则衙役他们就不会一而再地被对方给打败。” “所以,小人斗胆提议,要不然您还是再看看?” “这么简单的就说直接杀了就是,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小五再怎么说也是徐止然的身边人,充其量也能够算得上是徐止然的发声人之一。 容南山原本看到对方身边的一个小罗罗竟然胆子这么大的开口,心中的不爽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是等他看过去,却发现徐止然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既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 这意思,不就是明摆着他身边这个小罗罗说的话他是相当赞同的呗。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容南山却更是在心中偷偷的看不起徐止然。 不是说堂堂的大将军吗,现在竟然连半点开口都不敢,这简直是丢脸极了! 对于他来说,原本还觉得徐止然是一个汉子,但是现在这个所谓的“汉子”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勇敢说出来,还在那边借用一个下属的嘴巴开口,真没意思。 但是既然是徐止然让对方问的,容南山也只能回答,毕竟现在徐止然的位置还在那边,他不能不尊重对方。 “府衙衙役的事情我也知道,但那也只是这边的衙役太差劲,所以才回一而再地输在对方的手里。” “像我带来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特别是身上的功夫,那绝对是这边小小衙役不能够相比较的。” 容南山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带了满满的自信,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些事情真是如此。 他已经带着那些兄弟过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到过打不赢的时候。 但他忽略了一点,自己那点破地方,其实是完全不能够和徐止然他们经历过的相比。 一点小地方的乡村野贼,哪里能够和战场上那些真正的战士所相比较? 但是对于容南山来说,他的认知便是那样。 若是有人说出来的东西与他的认知相反,那还很有可能会让他生气或者觉得对方是充满了敌意。 所以也曾经有明白人想要劝阻他,但是最终还是被他的盲目自信还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给劝退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让容南山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都不知道真正的事实和真相是什么。 他的理直气壮和盲目的自信确实让徐止然和小五两人都愣了一下。 徐止然抖了抖嘴角,心中开始为在最开始的时候无端猜测对方实力的自己而后悔。 好家伙,这个容南山对自己的自信简直要溢了出来。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什么所谓的谋略或者其他的东西,完全想着的就是靠武力来碾压…… 徐止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率……这么直白毫不掩饰的人,简直是好笑又郁闷。 朝廷现在竟然也直接落败成了这样,连这种人都配出来战场上了? 偌大的朝廷难道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吗? 徐止然这下子不单单是觉得可笑,甚至说在怀疑朝廷是把自己当做是什么人……派这样一个货色就想让自己乖乖的跟着回去? 一时间,徐止然心中因为朝廷的区别对待而生出来的怒火一下子溢了出来。 小五一看到徐止然的脸色不对,连忙掏出之前秋漫专门叮嘱他带着的香囊,在徐止然的面前晃了两下。 闻到那浓烈的薄荷味,徐止然就算是不想清醒也只能清醒过来。 嗯,这是秋漫因为太过了解他,所以生怕他情绪不对专门做出来的东西,说是很醒神。 小五见徐止然恢复过来了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这是?”容南山也看到了两人的动作。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徐止然是因为自己的蠢笨而生气,他反倒是把这个异常归咎到了徐止然的病症身上。 之前不是说徐止然就是因为生病了久治不愈所以才会来到凤翔镇…… 原本他还觉得这是一个借口或者说辞,但是现在见到徐止然这么奇怪的模样,他觉得那可能是真的…… 控制不了自己,甚至说还有些奇怪的病症在身上。 这样的人就算是在最普通的军营都有可能会被人给嫌弃,甚至说是根本无法进入军营。 但是现在的护国大将军反倒是成了这样的人…… 这也难怪朝廷和容丞相那边会选择放弃徐止然…… 一个不聪明的棋子,已经失去了他存在的意义。 对于容南山所说,他现在就是十分相信自己刚才的猜测,甚至说在不知不觉中,他看向徐止然的目光也带着那么一些明显的看不起。 徐止然能够明显感知到他的变化,心中一下子便更不畅快了起来。 诶嘿? 好家伙,自己还没嫌弃你,就先被你嫌弃上了? 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明显的表现出了他的不喜欢,徐止然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和对方继续下去今天的对话了。 他笑了笑:“我的身体有些乏累了,我们今日就到这。” 说完,他也不管容南山究竟是同意与否,他就和小五直接离开。 “诶……” 容南山刚想伸手叫唤,但是最开始接他的那个看门小厮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您请往这边走~” 这下容南山就算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第496章 冲击过大 徐止然大步走在前面,小五紧张兮兮,小步轻挪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好一段路,徐止然也才算是从刚才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你说朝廷……”他话说到一半,想了想,现在在的环境不大安全,可能隔墙有耳。 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认命的开口:“你去把秋姑娘请过来,让她记得把她的好兄弟一起请过来。” 这好兄弟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 在徐止然开口之后,小五很快便动身。 至于把孟海义请过来的这件事,只是放一个信号弹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时间,三人在徐止然的书房中相见。 “你怎么突然把我们叫过来了?” “听闻那劳什子朝廷派过来的大将已经到了凤翔镇,你难道是想提前下手?还是说想拉着我们一起早做准备?”孟海义刚落座,还没等徐止然开口,就自己一个人先把能说的都给说了,让徐止然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 清风寨能活到现在还真的能算得上是命大,要不然的话,就凭着孟海义的这种差一步的敏锐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敌人突袭之后直接倒地。 秋漫知道那个什么所谓的容将军过来拜访的这件事,听到容南山的话,她也只能无奈的轻声拍拍桌子:“行了行了,话都让你给说了,你怎么不给人家留点空间呢?” 等秋漫开口,孟海义才收声,毕竟自己刚才那行为,确实是有些捉急。 “是,朝廷派来的那个容将军我见到了,”徐止然先是肯定孟海义的话,然后接着开口:“只不过,他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有何不同?”秋漫蹙眉。 她之前就有和徐止然讨论过关于朝廷究竟会派什么样的人过来,但最后都无法判断,毕竟可变性太大了…… 按照现在徐止然有些困难的脸色,莫非是派出了他都难以招架的人物? 她想到这,就伸手拍了拍徐止然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左右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若是你没有办法对付,我们也能够帮你想办法。” 原本心情迥异的徐止然听到这个,面色更加难看。 秋漫看了直呼不对劲,这莫非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察觉到秋漫的表情和心情,徐止然生怕再给对方带坏了,他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还是听我说。” 他安抚下两人,将自己方才和容南山见面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容南山的表现也确实一言难尽,起码让秋漫和孟海义两人一时间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表现和开口才能够表现出自己心中对于此人的纠结情感。 “属实……属实难对付啊……”孟海义尴尬的哈哈两声,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现。 不是啊,就算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土匪,他们好歹也知道做事之前一定要先了解对手,起码也得先制定一下计划才可以啊喂! 现在直接一开口就是武力碾压……好家伙,他是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和这样的对手。 这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但最关键的是,这竟然是对方要用在自己的清风寨身上。 这属实让孟海义震惊并且不知道应当如何招架…… 毕竟寻常的计谋还能够想到应对的办法,但是就这种不管不顾直接上来说我要和你一起死的这种行为……没见过,是真的没见过…… 秋漫也被这种奇怪的行为给震惊到,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口: “你确定他真的是朝廷派过来替换你的,而不是搞你的、或者恶心你的?” 就这种智商的人就算是在她手底下当一个店小二都会被她给嫌弃的不行,更何况做一个统领士兵的将士…… 就这种人扔在战场上的话,应该活不过一个时辰?! 关键是他蠢就算了,朝廷竟然还真就认可了他的蠢,还把他派过来顶替徐止然? 一时间秋漫都有些摸不透晋帝的意思,不是说喜欢徐止然和徐止然是一队的吗,现在搞这些,恶心谁的心态呢?! 徐止然看到两人的反应同自己一样后,他也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只不过这个笑多的是苦笑和无奈: “虽然我不知道晋帝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你们别忘了,这个人的姓。” “他姓容,所以这多半便是容家的棋子。” “容丞相也的确是恨极了我,用这么一个小喽啰就想要顶替我,痴心妄想。” 被徐止然这么一提醒,二人也才算是想起来……就现在的朝政而言,皇上的意见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狗东西!”孟海义恶狠狠的骂了一声。 但就算是骂了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人家就是能够只手遮天,把这些无辜的人用各种各样肮脏的手段玩弄于鼓掌之中。 “那现在应当如何?”秋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徐止然。 徐止然长叹一口气,若说是平常那些阴谋诡计,他还有些办法,现在遇到这么一个蠢不拉几直接上的家伙,他都不知道自己一时间该说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他有些彷徨的开口,“但如果真的迫不得已,我会直接动手。” 从这一次的事情来看,徐止然已经意识到,晋帝现在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失去自己的掌控力,他如果只是一味的相信晋帝的话,那势必等于羊入虎口。 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直接变成敌对面,或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再看容南山,被人恭敬的“请”出了徐止然的宅子。 他满心郁气的走了出来,看到那几个在外面站着的士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头觉得憋屈的很。 这些人平常也都是在他的面前吹嘘徐止然有多么厉害多么厉害,呵!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心中的“战神”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开心的起来。 在心里好一番的贬低徐止然之后,容南山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他想了想,听闻容公子也在这…… “你们先回去,我去溜达一圈,了解一下民情。” “是!” 容南山往容枫所在的客栈走去。 第497章 再次被请走 容枫其实一直在那边观察容南山的动静。 在自己父亲送过来的消息中,他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不是什么聪明人。 但是没想到……容南山竟然会这么快就直接暴露两人的关系。 这种一到凤翔镇就直接找上门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现在人都已经来了,容枫就断不能拒绝,要不然被徐止然那边发现对方和自己的关系的话,那不就危险了。 面对下人的通报,容枫也只是脸色变了又变,在心中过了一遍这次的事情,最后还是松口让容南山那个家伙进来。 在他这么百般纠结之下,容南山的行为则显得休闲自在了很多。 他在小厮的引导下走了进来,然后坐上了客座。 手边即是温热的茶水,就连小厮都比在徐止然府中的时候呆的畅快许多。 这让容南山不由得感叹,自家人和别家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正是他心中觉得畅快和一片舒适的时候,容枫冷不丁的开口了:“你才刚到凤翔镇,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这话里话外,明明就是在那边责怪容南山的不是,偏偏容南山还没有发现这里面的不对。 他满不在乎的点点头,然后回答道: “是啊,我就是想着你这边,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容枫一脸沉默…… “你除了来我这里,还去了哪里?”他想了想,还是不想和对方纠结这点,还是先问问其他的事情。 “我去找了徐止然。”对方毕竟是容家的少爷,所以也相当于是自己上面的人,就算是他觉得自己心中不畅快,但还是老实交代了出来。 “找他做什么?” 容枫闻言更是扶额,他之前对于容南山只是少有耳闻,乍一听父亲大人选了他过来,下意识便认为此人一定有过人的本领。 但等到见面之后,和他的三言两语,就能够看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丝毫没有想法,半点都无规划的人! 一来就上门找徐止然,一来就上门直接找自己,这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是! “这不是皇上那边有旨意给他,而且我就是单纯想看看以前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现在被我踩在脚底,究竟是怎么样的感受?” 容南山原本心中郁闷的情绪一转换到两人身份的变换之后,心情便莫名的畅快了不少,甚至说十分的舒爽。 “什么感受?”容枫扯了扯嘴角,要知道其实他之前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但是等到真正和徐止然解除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反倒是更为的深沉和难以猜测。 所以面前这个蠢笨的家伙单纯就只是想通过地位的变化就让徐止然觉得难过,他未免还是太天真了一些。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容南山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被容枫这么突然问了之后,他脸色便有些难看。 “我……” 他一想到自己去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徐止然面无表情毫无波动的模样,便觉得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并且输的十分彻底。 他心心念念想要胜过对方的东西,对方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而他现在只能通过臆想对方的心情来达到自我心情的预约,简直是可笑。 他到最后只能默默的开口:“没什么感受……” “没什么感受你还去做什么。”容枫并不知道此刻对方复杂的内心活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开始吐槽。 “对了,他还有没有问你什么?” 容枫原本想要放容南山回去,但是想了想,按照徐止然的性子,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容南山。 出于谨慎,容枫再一次开口,没想到还真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问了。” “嗯?” 容南山丝毫没有在意这件事的感觉,他若无其事的开口:“他就是问了我一些事情,像什么我打算怎么对付清风寨,问我带了多少人马之类的。” 原本的容枫还是在那里坐着,现在听到这个,直接站了起来,他生怕对方真的回答了这些事情! “你不会都告诉他了?”容枫皱了皱眉,还在心中安慰自己,对方一定不会这么蠢笨,一定不会…… 然而下一秒,容南山毫无自知的点头,大大咧咧的开口回答:“当然啊,这些东西也只是小事而已,既然他这么苦苦哀求想知道,那我就说了呗。” 有一瞬间,容枫若不是顾及到如果这个人没了,那么对付徐止然的这件事就会中断,然后陷入困难。 否则的话,他真的想直接把这个人直接杀了。 他真的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蠢笨的人。 他咬着牙,声音简直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你怎么跟他说的?” “就想怎么做怎么说呗。”容南山还有些郁闷,为什么容枫要揪着这点不放。 “怎么做?”容枫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这家伙开口的话,那自己就把他杀了,大不了就再换一个人。 要不然,这么蠢笨的同伴,可能在出门的时候就会被直接打倒! “就是直接杀呗,不都是这样?”容南山更是纳闷。 “……” 容枫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应该怎么收场。 没想到啊,是真的没想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高估了对方还是低估了对方,毕竟这一前一后的内心波动,简直堪称是波澜起伏。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容南山看容枫的表情不对劲,便上前一步,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没事,你先回去,改日我再让手下去找你过来好好聊聊。” 容枫觉得自己不能够再面对容南山了,这家伙…… 简直是异类。 他都能够想象出徐止然在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的窒息劲。 他甚至不自觉的在那边想,没准容南山从徐止然那边过来……也是被赶出来的呢? 容南山再一次被人给以不大舒服的理由送客,他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只觉得怎么是不是最近天气不是很好,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不对劲……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在下人的指引下离开。 第498章 徐家二人 京城中,已经沉寂已久的徐止归和陈氏二人总算是得到了容枫那边的安排。 亲手将写着密信的信鸽放飞,暗卫总算是得到了容枫那边的命令,他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奉命跟在徐止归三人的身边看管着,主要是盯着徐家三人让他们不要有其他的动作,例如胡乱的开口亦或是不按照规矩办事。 原本他还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但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徐家人各种各样的操作也确实让他大开眼界,经常都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这些是你们做的吗?你们确定真的能这么做吗”的一个奇奇怪怪的状态中。 幸好有容枫那时候定下的分时间段给钱这么一件事,徐家人还能因为钱而被他管教。否则的话,按照徐家人这段时间疯狂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继续坚持下去。 “幸好啊幸好啊……”暗卫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下意识开口宽慰自己。 这徐家人也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一些。 徐止归因为有了容枫的牵线,再加上他半身就能演善舞,更别说还有容枫在那边提供阶段性的金钱支持,所以他在那一个文人小圈中,也算是逐渐有了名气。 特别是那些身家不是很好的穷酸书生,平常可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出言讽刺两三句。但若是有人在他们面前说起徐止归的不是,他们不单单是会出言维护,甚至说还会专门写一片文章来洋洋洒洒地夸赞徐止归的品质高尚和对方的下流无耻。 可以说,这些文者书生的心思算是被徐止归狠狠地拿捏住了。 若是能够在合适的时间把这一群人好好地用上,那没准能够带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陈氏那边的骚操作也确实让一向有些的古板的暗卫算是大开了眼界。 她虽然前期每日都在府中享福和调教那一群下人,完完全全就是享福的轻松惬意模样。 但是在第一次身上的钱花完了之后,她也总算是知道了害怕,在找到徐止归并且两人在书房中秘密聊了一个下午了之后,第二日的她便算是转性了。 不要看她还是之前的脾气,但是相对而言,她开始做事了。 每天她都会换上粗布衣服出去好一会儿,然后带着或是满脸的笑意亦或是平平无奇的表情回来。 原先暗卫还不知道她究竟是去做了什么,等到跟着去了才发现,陈氏竟然买了一堆瓜子在路边和一群大婶聊天。 好家伙,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脸上带着心疼,时不时出言劝导自己的“小姐妹”的模样,属实不像是之前那一个唯利是图的陈氏! “你每天都出去……是在做什么?” 等次数多了,暗卫也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想到陈氏闻言反倒是扫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哈?原来你不懂”的惊讶模样。 好家伙,不是说那一位公子派在自己身边的人一定是聪明人吗,怎么这位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陈氏虽然有些小心机,但也不是那种能够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人,所以她那一副嫌弃和吃惊的模样也落到了暗卫的眼中。 暗卫也是没想到,自己做暗卫这么多年过来,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用这么奇怪的眼神怀疑着。 “我需要详细了解你们的计划,才能汇报给主子。”暗卫咬咬牙,忍着自己心中的郁闷,控制自己想要发火的想法开口道。 “哦好……”原本还在怀疑这个暗卫水平的陈氏一下子就被对方的理由给说服,下意识便是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是止归教我这么做。” “他那一日和我说我不能整天光拿钱不干活,这样的话就不能拿到长久的钱了。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花点时间找点事情做,也总比现在来得好。” “我心想是这个道理啊!我以前在凤翔镇的时候最喜欢和街坊邻里在那边聊天说话,现在到这一定能很快的融入到他们里面。于是我就按照止归说的话,每天都去和他们聊聊,时不时送点东西,偶尔还能够拿回来一些嘿嘿。” “现在那些人都已经和我熟络了,如果最近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们也一定会通知到我这边!他们还说了,我现在就等于是他们的大姐,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大可以让他们帮忙便是。” 说到这里,陈氏便格外的骄傲。 之前在凤翔镇的时候,因为大家伙都知道他们当年究竟是怎么对待徐止然的事情,所以看她和徐止归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和鄙视。 但是现在好了,到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做过什么,这对于陈氏来说,简直算是解放! 所以她在尝到大家对她的追捧和所谓的甜头之后,心里面已经暗暗飘了。 现在的她其实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就是想简简单单把那一群人给笼络好。 之前那位公子不是说有事情要吩咐他们去做吗? 等之后需要她陈氏的时候,她就把自己那些“老姐妹”们叫过来,只需要编造一些自己当年在徐止然那边吃过的苦,就能够让她享受到福分。 毕竟她这段时间里面已经在暗戳戳的表达自己当年的遭遇,偶尔说起自己有一个不孝顺的二儿子的时候,总是能够收获到众姐妹们的关怀和爱护。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快乐极了。 之前在凤翔镇的时候,所有人避她如蛇蝎,到这边她便是那一个无辜的人。 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真切的关怀和慰问呢? 所以现在陈氏对于去笼络那一群小姐妹的事情也是热衷的很。 她想了想,还是得把这件事给坚持下去,等后面那位公子说要用的时候才能够发挥作用。 在知道徐止归和陈氏两人所作所为和打算之后,暗卫都沉默了。 这两人……真能下得去手啊…… 也难怪徐止然和两人不是一家人,就这种走路子和想办法的方式,一看就知道两边根本不是一个方向的。 他在心中不由得庆幸幸好这家人放过了徐止然……要不然徐止然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499章 准备好了 “把你们少爷和夫人都叫回来。” “是!” 在收到下人的招呼的时候,徐止归还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和几位相熟的穷书生在那边喝酒。 穷书生甲看了一眼下人还有徐止归喜悦的表情后,多少便猜到可能有好事发生。 他拍手祝贺:“徐兄面露喜色,似是有好事发生。” 旁边的穷书生乙也欣然开口:“我们兄弟三平常多有靠徐兄接济和照料,现如今徐兄有大喜之事,我兄弟三人当庆贺才是。” 另外一人随没有开口,但从他点头点的激烈程度来看,赫然也是十分欢喜。 对我来说算是一件喜事,但对你们来说可不知道是不是了。 徐止归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平常那一位高高在上的暗卫可不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开口指点,现在这么突然的让小小厮过来找自己,想来是那位公子那边给了消息,整治徐止然的事情相比也有了说法。 一想到自己筹备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实现的一天,徐止归心中欢喜,脸上的欣喜根本按捺不住。 见三人齐声庆贺,徐止归见自己表露过多,连忙压抑自己的表情。 “小事小事,是家中有故人来访,是以一时欢喜。” “我们懂得,我们懂得,既然徐兄家中有事,那便快快归去,省得扰了故人雅兴。” 这三人倒是识趣。 既然他们都如此开口,徐止归便不再推辞,他站起来:“今日遇欢喜事,诸位吃饭的钱我出了,若是有喜欢的,尽管点便是。” 三人平常也是在徐止归这边吃惯了白食,见他开口,自然也不会再推辞。 而徐止然心中又欢喜又着急,连忙往徐宅走去。 徐宅中,陈氏难得在暗卫的面前有些拘谨,她平常虽然尊重面前这位爷,但是本质上也只是害怕他背后的那位,像现在表情如此凝固和纠结,那可是相当罕见。 只不过这一次她也并不是害怕暗卫,只是因为暗卫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而紧张。 她一边拧眉一边在那边焦灼等待着徐止归的回来。 等他回来,自己的主心骨也有了,也不会像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任由对方开口。 徐止归匆匆的赶回来,在看到一片衣角过后,陈氏便火速的凑了上去,搀着对方的手臂有对方的陪伴才愿意走进来。 暗卫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无语。 自己又不是豺狼虎豹,在他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伤害,这个婆娘有必要对自己这么害怕吗?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们害怕的人也可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容公子。 “呼呼!”容止归是小跑着回来的。 他在路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隐隐的兴奋,因为就这件事而言,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之所以和那些穷酸的书生交好不就是为了等今天吗,等着给徐止然一击痛打。 “这……这位大人,你看我们母子二人都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来办的?”还是陈氏先开口询问对方,毕竟人现在都已经到齐了,还是得看看怎么做才是。 暗卫扫了两人一眼,心中暗道:其实这里面还缺了当初的那一个脸上有刺“贱”字的姑娘,但是对方现在也在做自己的事情,公子也交代了不要把这件事和他牵扯上。 不过这也让暗卫看清了徐家母子二人的嘴脸,明知道三人是一起的,在自己被叫到的时候却从来都不考虑其他人。 也难怪公子发现了二人,还让二人来陷害自己的亲人。 就凭着他看了这么多年的人过来,如此狠毒和毫不犹豫的也只有这徐家人了。 不过这都是他个人的感受,既然都已经来了,那还是需要做正事的。 他在两人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便默默的开口:“之前主子交代你们的事情,可以开始办了,闹得越大越好,但是千万记住,不能够供出主子,也不能承认自己是造假无线。” “至于你们两人想用什么手段去做去抗,那都是你们二人的事情。” “对了,若是缺钱的话,随时找我取便是。” 前面的话还好,就徐止归和陈氏两人性子和胆子,两人也不是敢去做什么反水的大事的人,更别说是对方之前还给他们喂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人现在的性命全部都被掌握在对方的手上,就算是他们真的想做什么,也没有办法,更别说根本没有那个胆子了。 而最后的那句话也是让徐家母子二人的眼睛直接亮了。 其实原本他们买卖东西便一直有些束手束脚的,现在听到对方如此的大方,自己积攒了这么久的想要买东西的想法终于能够有了实现的一天。 对于二人来说,这句话比其他什么东西都要来的有用多了。 “好的好的,您放心,这件事我们知道,一定会给您办的稳妥!” 陈氏还没等徐止归开口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她现在满心掉到钱眼子里面,就想着这段时间又能够从对方的手中薅到不少的钱财,心中更是畅快。 至于徐止然? 不就只是一个他们徐家踹出门的人吗? 他的名声又关徐家什么事? 现在能够用这么一个被徐家踹出门的废物给自己牟利,两人更是觉得畅快。 “嗯,烦请那位公子放心,我们在这段时间已经做了筹备,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徐止归落在陈氏后一步开口,但就从他开口说话的模样,显然便是底气十足。 对他而言,徐止然算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他根本就不能够松开,或者愿意放过对方。 他那些阴暗的事情、当年为了自己的面子而不择手段做过的事情,通通都是被徐止然所知晓。 尽管知道徐止然那么一个自诩高贵的人,一定不会在乎他这种小喽啰的想法。 但是徐止归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只想让这个世界上知晓自己的秘密死去。 这样一来,他的形象便是纯粹的了。 他不允许那种能够把他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戳破的人存在。 如果真的有,那他会想办法让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500章 求个公道 “你听说了吗,那个什么徐家的事情?” “诶诶诶,你说的是徐止然大将军的事情吗?” “我呸,你这个视不清的家伙,怎么现在还在叫人家大将军,他配吗他?!” “怎么回事,我只是早睡了一晚上,这怎么消息突然就不对劲了……” “徐止然大将军怎么了?” “害,你是不知道,他根本就不配做我们晋国的护国大将军!” 就从昨晚开始,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突然涌现出来的传言,说徐止然其实并不是如明面上的如此清风明月,而是藏了很多的龌龊在身上。 更别说,他为了自己的一身清白甚至说还把自己当年做过的那些恶心事给压在那些为了正义而无辜惨死的将士身上。 不过这些事情还得从徐止然小时候开始说起。 据说他们家中原本父母健全,在他之前,他的爹娘便早就育有一子,所以徐止然其实是家中的小儿子。 但是徐止然那个家伙,出生便带着天煞孤星的命盘,在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便克死了他的爹爹。 要想他爹爹可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只是走在路上便平白无故的口吐白沫,然后瘫倒在地上,等到被人发现和送去医馆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回天乏术。 再去看他的那个兄长,也是在他出生之后才摔断了腿。据说啊,还是和徐止然一起出门的时候摔了的,天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从徐止然出生到他进了军营,生他养他的那个徐家都已经被他给搞的乱七八糟,苦不堪言。 等他离开家中之后,他家中的活计才算是有点起色,而他那个断了腿的兄长更是文笔了得,虽然因为身患残疾不能够上考场,但还能过通过帮人写家书,贩卖墨宝来养活家里。 而且的,他的兄长还有一个原先定了的娃娃亲,那姑娘也与徐止归成了亲。 好家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徐止然那那个家伙从军营回来之后,竟然看上了他的亲嫂子! 夭寿啊! 他的兄长和娘亲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念着孩子已经这么久没回家了,心心念念把孩子接回来。好吃好喝的在那边养着,没想到人家却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和徐止归的媳妇给勾搭上了。 据说徐止归的那个媳妇心高气傲,虽然定了娃娃亲,但是嫁过来的的时候就已经在那边万般嫌弃徐止归,甚至说连同房都不愿意。 但是徐止然一回来,她便每天在那边装出一副十分殷勤的模样,在那边勾搭徐止然。 很快,两个奸夫竟然就勾搭上了。 若不是有一日徐止归因为东西忘带了所以临时回家一趟,发现亲昵的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们可能都还被瞒在鼓里! 那一日,那一名女子在那边哭诉她这段时间在徐家和徐止归的身上受到的委屈,还有她在徐止然身上感受到的温暖和爱意。 甚至说连徐止然也都跪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求徐家母子二人成全他们这一对有情人。 好家伙,正常人家的姑娘的身上哪里会发生这么令祖上脸上蒙羞的事情! 陈氏和徐止归的脸上皆是一片的脸红和吃惊,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两人勾搭在一起的事情。 若是真的发现的话……怎么可能还会让两人继续接触。 但是现在已经闹得这么大……现在尚且算是家中的事情,若是闹大了……那便是让整个徐家蒙羞啊! 徐止然他固然可以带着人私奔,但是最后受人指着脊梁骨辱骂的人还是徐家! 陈氏和徐止归两人也没有办法,眼看着两人都齐刷刷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只能苦着一张脸连忙把女子的家里人给请了过来。 好家伙,原本陈氏和徐止归两人还指望着婆家的人能够给他们撑腰做主。 哪里能想到女子婆家中的人见钱眼开!竟然是当场帮起徐止然和女子来了! 原是女子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人通过气,并且说了徐止然在军营中的地位。 好家伙,一对比,瘸腿只能靠着卖字卫生的徐止归和徐止然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的差别啊! 她的娘家人也是贪财的,只从她的描述中便能够看出来哪一方才是真正的有财之人。 所以才会发生所谓的临阵倒戈的事情。 甚至说女子家里的人还在那边帮衬,说是如果答应的话,相安无事,他们家还能赔一笔彩礼给徐家。如果不答应的话,到时候闹到了,吃亏的还是徐家母子。毕竟徐止然有能力把女子和他们带离镇子,而徐家母子两人只能一辈子在镇子里面过着那种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 很显然…… 徐家母子二人是怕了的,最后便只能含泪签了和离书。 签了和离书也就算了,徐止然和那一名女子还时常到徐家去侮辱他们。 甚至说,徐止然已经自作主张的把自己从徐家的族谱中给摘了出来,一点都不给剩下的母子二人留面子。 带着那一名女子在那边享福,却让自己的亲生娘亲和兄长二人过着艰难饱腹的日子。 就从这一个讲述的事情来看,徐止然已经是一个万恶不赦的人! 哪里有人如此的违背伦常,甚至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原本众人在初初听闻的时候都是不相信的,但是很快就有大婶和几个穷书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 他们现身说法:“诸位,这里面的徐家兄长便是本人的好友徐止然,他现在腿脚已经恢复正常,并且为人十分亲和!我已和他求证过,事情属实!” “徐兄平常的确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说自己有幸得到贵人相助,所以也救助了囊中羞涩的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被那般欺凌还得不到公道?!” “这世道还有王法可言吗!” “是啊,那个陈氏我们也认识,人也是老老实实!也是今天被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她原来这么不容易。” “我们得给他们求个公道才行啊!” “求个公道!严惩徐止然!” “求个公道!严惩徐狗贼!” 第501章 征兵 京城里面的事情尚未传到徐止然那边,这其实多半也有容枫的手段。 对于他来说,现在京城这么闹,越大越好,只需要等一段时间让事情全部发酵完,届时徐止然的名声没了,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凤翔镇里面,因为有了容枫的刻意干扰,所以众人都不知道京城的事情。 其实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就现在凤翔镇的形式而言,他们连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管着,哪里能够有心思在那边思考徐止然的事情。 原因不是其他,而是新来的这个将军为了针对清风寨,在大肆的招兵,而且是半强制性的,只要家里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男丁的,都只能给家里留下一个。 很显然,就是容南山那边缺人了。 对于他一开始的计策而言,现在的人根本就不够他们做调整的,所以才直接另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凤翔镇的百姓里面去抓人。 这个动作也有他别有心机的地方,那便是之前听说清风寨的人一直都是一个好人,对待凤翔镇的百姓都是和蔼可亲,不会干点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 原本容南山还在那边觉得自己若是那样做的话,会不会对对方不好,乃至于说伤害到凤翔镇的百姓。 但是等他拿着这一个问题去问容枫的时候,很直接的就被容枫给怼了一嘴。 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容枫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之后开口:“你是凤翔镇父母官吗?” 容南山下意识的摇头说自己不是。 紧接着容枫便一脸很无语的表情:“那不然呢,你说什么呢?” 荣南山一下子便明白了。 没错啊,容公子说的没错! 自己又不是什么所谓凤翔镇的父母官,还需要管他们对一个朝廷都说要镇压的土匪寨的感受吗?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临时被派遣过来干活的人,干完了这件事,最后肯定是要离开的。 那问题来了,凤翔镇的这些人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地。 这些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和自己多少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那自己管这些人做什么,反正他们的死活和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在认清了这一点之后,容南山也算是自信了许多 紧接着他又问了容枫第二个问题,那便是,自己若是想要快准狠的让清风寨的人都被自己赶尽杀绝,需要很多人。 但是他现在从那边带来的人根本不够,而且这些人有些贪生怕死,很多都不愿意上前杀敌,只怕是到时候会失败才是。 容枫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会儿。 有些事情,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家伙的所谓的计策一定便是去直接对对方动手,没有任何的计策和谋略。 对于容枫来说,这种事情…… 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但是现在既然对方都已经开口问了,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难道不会显得自己不够聪明吗? 一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愚蠢的下属怀疑自己是不聪明的,他便从心里面觉得自己有些过不去。 所以他也只能强行逼着自己给对方想一个主意出来。 对了,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说因为没人…… 自己的人还不行…… 不对啊,凤翔镇这么多人,不就是人嘛! 容枫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妙得很。 “既然你不想用你自己的人,那你觉得凤翔镇的人怎么样?”容枫有些得意的开口。 容南山见他这么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事,容枫就再一次开口,直接把这件事证明什么都给说了出来。 “你可以用招兵的名义让凤翔镇的人直接当你手底下的士兵,然后让你带来的那些人去训练和带领他们。” “这样一来,到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必定不会是你的人,而会是清风寨的人一直以来温柔以待的百姓们。” “啧啧啧,就到时候那个画面你稍微的想象一下。” “原本的好友、互帮互助,现在突然拔刀相向,真刺激!” “而且一旦有人不敢动手,但是对方动手了,原本怯弱的那一方肯定会生气的直接动手。” “到时候,两个原本的‘好友’就会直接自相残杀,到时候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清风寨不是一直说自己清清白白,只要到时候和凤翔镇的人打仗过后,他们的手上就直接沾上了凤翔镇的百姓的性命。” “届时就算是某一天朝廷真的清醒过来,想要调查清风寨究竟是不是无辜的,你也有证据能够让自己脱身。” 那一个容南山虽然是货真价实的没有脑子,但是还有一个容枫会在他的身边给他提醒。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像是容公子对他的精准扶贫一样! 他欣喜并且心中充满了感激。 于是凤翔镇里面浩浩荡荡的征兵事宜就这样开始了。 原本那一个胖胖的县令也算是失去了说话的自主权。 毕竟现在容南山的手上拿着圣旨,圣旨上面写着容南山对于此次清风寨的事情全权负责。 那胖县令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这样的事情和行径不好,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权利能够制止对方。 反正上头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 只不过偶尔他还会在那边怀念徐止然,毕竟徐止然的身上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个容将军,虽然身上的确有皇上的旨意,但是怎么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不靠谱的劲儿。 反正就这种征兵的事情,最后还是落在了胖县令的身上。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害得太多的百姓家里鸡飞狗跳的,而且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 毕竟你征兵也可以,但是人选上了,你多少得给点银钱安慰一下才是。 但是容南山的这一波征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处或者补贴。 毕竟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目的,并不是朝廷那边官方的征兵,所以自然是没有补贴的。 但毕竟他们是县衙和朝廷的人,所以就算百姓们百般的不愿意,最后也只能默默的跟上。 毕竟不同意的……家里已经被砸的看不出原样了。 第502章 作死行为 容南山的那一波征兵闹出的动静就连隔壁镇的都有所耳闻,更别说是秋漫和徐止然等人。 还有孟海义他们,虽然在一边接受着来自飞鸢的指导和训练,但是他们同时也在那边紧密观察对方的动作,避免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偷袭了。 而他们强行征兵的事情也让孟海义他们敲响了警钟。 只有他们实力不足的时候,才会想着通过征兵的事情扩大自己的实力。 而对方扩大了实力之后,对付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所以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清风寨的人在训练的过程中比起之前要认真了许多,更别说是经常到了的大半夜才结束训练。 不过随着容南山在凤翔镇里面强行征兵,其实还是有些好事发生。 毕竟就有胆子大的人,因为不服这个容南山的征兵,所以直接带着家里人连夜赶上了清风寨,去投奔清风寨。 一件事有了开头的人,后面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往前走了。 特别对于凤翔镇的百信来说,与其服从于在这边强行镇压自己不让自己好过的朝廷,还不如直接带着自己的家人去清风,好歹也能过得到不错的照应。 所以凤翔镇里面的青壮年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分成了两波。 一拨人不得不在原地待着,被容南山给招了过去;而另一波人则是带着自己的家里人投奔到了清风寨。 所以一时间,若是问说是清风寨的人比较多,还是县衙那边的人比较多,还真就得不到一个恳切的结果。 而这些事自然被徐止然那边知晓。 “喂,你看容南山那边招了这么多的人,会不会害怕他们成功啊……万一成功的话,那对于孟海义那边来说……可能整个寨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秋漫闲着也是闲着,毕竟现在凤翔镇都已经乱成了这样,也没有几个人还有那功夫来宜家买东西,所以她干脆闭店了好几日,让家里的伙计们能够好好休息。 幸好的是,她店里的伙计们很多都是家中只有他这一名男子,这才算是免去了去征兵的痛苦。 不过就这件事而言,秋漫故意在徐止然的面前提起来,就是想知道他的看法究竟是怎么样。 徐止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开口就直接点出: “容南山打不过清风寨的。” 秋漫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啊?这两边不是势均力敌,而且我可听容南山那边的人吹嘘了,他们的人已经招了一大堆,每个人的上面都还有一个资历深的士兵在那边带队。” “诺,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军队里面的小队用法,每个人带上一组人,才能让每个人的水平都比较平均?” 秋漫对这些也不算了解,她因为好奇容南山的策略,所以专门叫自己的店小二去打听了一圈,结果都是把容南山那边吹嘘得很厉害。 所以她才更想着要过来问徐止然一遍。 就从她的角度来看,容南山那家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莽夫,哪里配得上说是有什么策略。 她之前为了清风寨的人还偷偷观察过容南山这边的人,就还有那种所谓的小队长。 原本秋漫还以为对方究竟是有多厉害,但是等到贴近了才发现,完全就是普通人而已…… 甚至说他们的脚步虚浮的就连之前的那个胖县令都比不上! 这些人平常一定是沉迷于酒色,所以才会让自己这么简单的亏空了身体,根本没有恢复的机会。 可更好笑的是,偏偏是这一群脚步虚浮,面色凝重的人,还说他们是那个什么所谓的领队人。 让这些人领着无辜的百姓往前走,只怕他们就是想让百姓往前冲,自己能够躲在最后面那个最安全的地方?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秋漫才找上徐止然,想听听他这边的意见。 听到秋漫的问话,徐止然也有些无语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我们军营里面不是这样。” 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徐止然最后还是有些无力的开口。 如果能的话,他真的想对容南山动手…… 这家伙,在凤翔镇做的这些动作简直是又恶心又过分。 对于他来说,百姓是第一位,军营里的兄弟是第二位。 这容南山直接一下子两个都一起给碰了!这让徐止然实在是头疼得很。 他向秋漫解释,之前他们军营里面的人都不是这样,都有分每个人的小队,小队下面还有更多的小组,而且小组里面的随便一个人出来,都能过一拳头直接击倒容南山。 “那他们现在做的……就是让百姓去送死呗……”秋漫深呼吸两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容南山那些事情上面回来,专注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开口。 她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容南山那家伙就是一个怂货,因为自己不敢上,所以才会让百姓过来。 他想要的,就是凤翔镇的百姓和清风寨的人互相残杀,这样一来,他手上就能够是干净的了。 “没事,第一次,死的还是他们那边的人,毕竟清风寨的人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徐止然安抚性的拍了拍秋漫两下,开口解释道。 “其实清风寨的人也有几个已经混进了容南山的队伍里面,并且已经和大部分的人串联了起来,到时候能够做到让百姓安然无恙,死的都是容南山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如何实现,还有里面的弯弯绕绕究竟是如何,但只要徐止然开口了,秋漫就全身心的相信。 “那如果那家伙恼羞成怒了呢?” 秋漫往最坏的去打算,她甚至觉得容南山那个家伙,如果让他一旦经历失败的话,那他没准会直接让所有人都消失,说白了,就是自己想死的时候拉所有人当他的垫背的。 “那我会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杀了他。”徐止然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冷冷的,语句轻飘飘的。 但秋漫知道,这已经是徐止然动了真脾气的模样了。 就从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那个叫容南山的愚蠢家伙,才来凤翔镇没几天,已经干了不少蠢事。 简直就是在坟头跳舞一般的作死行为! 第503章 听谗言 很显然,容南山并不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甚至觉得他自己这样的行为就是很厉害。 对于那些无辜遭受苦难的百姓来说,他显然就是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得到了便宜又卖乖。 但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很多人都只敢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就连私下吐槽都不敢。 毕竟之前就因为有人因为吐槽了容南山的事情所以在第二天直接就人影消失不见,根本就不知道人到了哪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众人的心中对容南山那是害怕高于尊敬。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很多人在明明有能力去对付和反抗容南山的时候选择了退缩。 自己虽然有能力,但是自己的家人都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若是自己真是叛变了,那按照容南山那一个性子来说,他肯定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算了算了,大不了是自己吃苦,也胜过让自己的家人不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容南山那边的人竟然离谱的越来越多。 徐止然看着这一个情况也是拧着眉,不想承认这件事。 与容南山这边的不断扩张相反的是孟海义那边,因为容南山的凶残行经,所以很多人开始生了退意。 孟海义走的从来都是以德服人的路线,更是不可能用这些东西来威胁人。 对于这种情况,他很多时候也只能采用劝说的手法。 毕竟对方若只是动摇而已,那还能过有说服的空间。 但若真的是想走的话,孟海义这边也只能点点头算是自己认栽。 毕竟他没有容南山这么心狠,他也不打算做一个心狠的人。 但在容南山那些恶心事出来之后,还有另外一件令人觉得开心的事情,那便是孟海义这边的人越发的坚定。 很多时候,团队的力量往往能够影响到个人。 所以在越来越多的人坚定了自己想要对付容南山那边的人的心思之后,孟海义这边简直能够算得上是无坚不摧一般的团队意志。 随着双方的备战越来越紧张,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凤翔镇里面的人都紧张的等待着。 终于到了会战的一天。 由容南山的人为主发,他让手底下的人成一队一队的从县衙出发,然后在走到清风寨的山脚下,一列一列的排列整齐。 而容南山则是把自己看作是那个压轴的人,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当作是场上最厉害的人。 但是殊不知,其实在聪明人的眼中,他就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蠢蛋。 只不过这个蠢蛋比起普通人来说更为的心狠。 所以他才能屡战屡胜,甚至说让自己立足于不败之地。 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次还能不能靠着自己的心狠继续获得胜利? 等到容南山都到位的时候,一列一列的都是他的人,排成了一排又一排,十分的壮观。 就这个人海战术,突地一下拿出来,一定会让人感到吃惊和害怕。 但是对于那些早就已经隐蔽在草丛中的清风寨的众人来说,他们丝毫不害怕。 他们很多人都曾经就是那一个方阵里面的人。 在那里面的时候,他们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机械一般,甚至说……就是被别人拿捏在手上的工具,只需要听别人的指令和说话,根本没有自己思考和考虑的机会。 而这样的办法,可能足够一致,但是同时也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那便是只要上面的人犯蠢了之后,底下的人也就会跟着犯错。 根据他们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容南山的那群手下,甚至说包括容南山的在内的那些人,根本就是没脑子。 都是那种只会说冲的傻子而已,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在什么合适的时候出手,什么时候应该收回来。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人冲出去之后,就一定要能够获得对应的结果。 至于如果获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这点他们没有再考虑过。 毕竟又不需要自己动手,也远远没有轮到自己出手的时候,那他们为什么担心这些人的开心或者是不开心呢? 所以他们那边上面的人的愚蠢,就成为了孟海义那边可以利用的一部分。 而让那些人愤怒,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为清风寨这一次的策略是隐蔽,所以在容南山的军队到达山脚下的时候,竟然是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将军,这我们都这么浩浩荡荡的过来了,而对方那边根本没有动静……该不会他们在暗中埋伏等着我们?” 陈副将也算是容南山的手下里面勉强算是有脑子的,只不过容南山不是很喜欢他。 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因为陈副将他喜欢徐止然,并且将徐止然看作是自己人生的目标和向往。 对于容南山来说,自己的手下喜欢敌人,那自然是不能重用的。 所以很多时候,尽管陈副将说出来的东西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但就容南山来说,他就是故意想和对方作对,让对方知道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他应当相信谁才是真正的道理。 但是很显然,他到现在还没能够让陈副将觉得自己是厉害的,所以对方自然不会这么看重他。 “不不不,陈副将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清风寨的人哪里会这么聪明的知道提前准备?” “就他们那种小人而言,一定是知道了我们要过来的消息,知道我们的军队究竟有多强大,而且知道我们这一次的军队是由着容将军带着的,所以他们一定是已经害怕的落荒而逃,所以才会没人!” 反驳陈副将的是平常一个只会浑水摸鱼的王副将。他能力不咋地,但是那一张嘴皮子一叨一叨的,虽然陈副将不喜欢,但是容南山却是喜欢的很,甚至说很经常就会在那边采纳对方的意见。 一听到王副将开口,陈副将心头一颤,连忙看向容南山那边。 他就看到容南山笑意盈盈,很显然是有被王副将的话给取悦到的模样。 陈副将只能默默的后退几步,会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然后默默的长叹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一次果然又是这样。 而容南山也不负他所“望”的开口: “王副将说得对,我们冲!” 第504章 陈年破事 在容南山开口号召他手下的人往前冲的时候,那些人就按照原本的安排开始一队一队往前冲。 尽管很多普通的百姓心中都有问题,既然自己今天是过来攻打对方,那为什么连对面的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既然没有看见的话,那是不是说明…… 里面可能有埋伏? 很多人的心中都有类似的想法,但是身体的行动和上面的命令已经在促使着他们一个劲的往前冲。 很显然,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选择和做决定的机会。 而原本应当是第三个出发的陈副将则是在还没有出发前就传话给自己手下的人: “里面或许有埋伏,你们待会儿小心点,别伤到了对方,也不要被对方伤到。” 他手下小队里面的百姓们一双双眼睛就像是在那边发光一般,听到陈副将的叮嘱之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就凭着他们这些天和陈副将的相处下来,他们就能够感受到陈副将和容将军的不一眼。 不单单是在认知上面,还包括为人处世上面,都让这些原本以为会很痛苦的百姓们感受到了难得的幸福感。 所以到了现在,他们也得愿意听陈副将的。 特别陈副将还专门拉着他们在私底下说过:清风寨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不要用异样的目光去看对方。也不要赶尽杀绝,大家原本都是认识的人,又何必如此。 这一点和这些百姓们原本的认知就十分的契合,所以让他们对陈副将的相信又高了好几个层次。 坐在高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些愚蠢的百姓一队一队的冲出去,而自己的那些新心腹手下也跟着自己站着等结果。 容南山对于现在的情况十分满意,毕竟这些百姓都是愚昧无知并且十分愚蠢的。 否则的话,为什么在自己最开始行动的时候,他们还如此配合自己? 自己撞上来送死,容南山把他们都看错是蠢人,他甚至说认为自己杀人逼迫他们过来的手段只是一个测试而已。 那些没有通过测试的人,就是愚蠢的人。 现在让这些愚蠢的人去对付另外一群愚昧无知的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嘛? 反正只要这件事处理完,他就能够带着自己身上的功勋回朝廷去交差,至于这里这些人的死活…… 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这一点,容南山心狠得很。 他早早的做好了看戏的准备,这些人越是自相残杀,越是闹内讧,他便越是开心。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容南山看向山上,紧紧地盯着,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 山林间,原本埋伏在原地的清风寨的人一个个屏息以待。 他们已经听到了对面那些人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甚至说是越来越近…… “站住!不准动!” 清风寨的人已经盯上了容南山那边的人,在对方进入到他们的攻击范围内的时候,直接动手。 只见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道具就指在人的身上,若是对方胆敢再往前一步的话,他们一定会动手。 清风寨的人不是不动手,只是动不了。 一抬眼看过去,这一片里面五六个人都是相识的,甚至说有些还带了一点远房亲戚的关系。 这都是自己怎么多年来认识的人,身上的情分就在那边栽着,自然舍不得下手。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出来反抗,其实在关键时候,就算是下不去手,对于他们来说,那也得去做。 不去做的话,可能到最后受伤的人会变成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但是现在他们之所以不动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到了孟海义那边的指示。 “动手啊!二狗蛋,你还在那边磨蹭个什么劲!” “老子认识你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几次能够赢过我的机会,这机会放到你面前了,你干还是不干!” “二狗蛋,你有本事指着我,有本事你动手!” “你要是不动手,你对不起被你带着一起跑的二姨!” “我呸!”那个二狗蛋也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什么二姨,我娘到现在还天天惦记着你,说不知道小林现在在哪,是不是安全。” “好家伙,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现在让我对你动手,你怎么不默默你的良心,反省一下你到底有没有那玩意!” “我娘还惦记着今年除夕的时候,一定记得把你叫上,说你这些年来也不容易。” “不容易,我看你是不容易个屁!这么求死!老子偏不!” 两人虽然都在那边放狠话,但是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像这种明明是激将对方和放狠话,结果现在把自己给“凶”得眼眶泛红。 但是很快,他们自己也深陷其中。 “张三三,你小时候的裤子是我脱的,你赶紧动手!” “别说了,你以为你到了七岁还尿床的事情是谁说出去的?是我!” “李贤,其实你喜欢的隔壁村的翠花,她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怎么样,你想不想杀死我?” “谁说我喜欢翠花,我喜欢的是桂花,她也很喜欢我。” “什么!桂花怎么可能喜欢你!桂花是我的!” “……”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山林中响起。 有些人笑着,有些人哭着,但是他们都没有忘记,这是他人眼中和他人命令中的战场。 他们现在只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对方。 他们不得不,也只能这样做。 “大家伙都不愿意动手的话,为什么不对那些家伙动手?” “嗯?说说!” 这时候陈副将小队里面的人开口了,他在刚才哭着笑着就想到了陈副将他平常说的话,大致就是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现在机会来了……他们是不是能够冲一波? “他们不是一直想干掉我们吗?我们现在人这么多,难道就不能干掉他们?” “喔靠!你这个胆子也太大了!” “怎么,就说干不干!要不然我们再这样僵持下去的话,一定会被威胁着动手。”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够把他们给解决了呢?” 树林里面的人在听完这个建议之后都沉默了,然后在过了一小会儿之后,都默默的朝着容南山等人所在的方向移过去。 第505章 你想让我杀了你 容南山那边其实一直在等着山上的动静。 怎么说呢,其实他们的人上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动动静,其实是一件能够让他开心的事情。 但是就这件事而言……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容南山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是很靠谱,但是他格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现在这种感觉告诉他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那对于他来说,他得抓紧看看才是! “吹哨!”容南山一声令下,他手下那些副将都直接吹起了哨声。 这一点其实是他们在对这些人做训练的时候,为了堤防像今日这样失联的时候,能够让听到哨声的人身体一震,然后就会产生不同的反应。 其实这哨声原本不应当在这时候使用,但是对于容南山来说,他现在就是感觉很不妙。 所以就算是那些哨声可能会让那些百姓难受,他也不在乎。 哨声一声又一声,叠起来的话,简直是已经覆盖了整片山林。 而在一声又一声的哨声中,容南山的脸色越来越难。 这些人,不对劲。 不过就算是真的不对劲,他也得等这些哨声吹完,他才能够确认。 而此刻的山林里面,原本的一个个正在小步往着容南山那个方向走的百姓,现在正捂着自己的耳朵。 那一个个奇怪的哨声,让他们的身体觉得很不对劲,甚至说都已经产生了痛感和痉挛。 “哔哔哔哔~” 山林中传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唢呐声! 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唢呐声直接把容南山手下们的哨声给覆盖了过去,不管他们怎么吹,都抵挡不过对方的强劲和这种超强的覆盖力。 在没有了哨声的干扰之后,那些百姓也开始恢复正常。 而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领头人的清风寨二当家开口道: “刚才的哨声是他们用来控制你们东西,现在已经被唢呐压着了,你们继续往前冲便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清风寨那边会这么突然的就拿出一个唢呐来帮助自己,但这都是小事。 更大的事情便是容南山那边竟然企图通过声音来控制自己这些人? 这种认知让这些原本就积攒着怒火和怨气的百姓们更是烦躁。 行啊,反正你们想控制我们,现在我们不受你们控制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那何必还要藏着掖着呢! 那些百姓就从刚才的那种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后面更是直接毫不掩饰的跑了起来。 笑话,将近一百多人同时跑起来的动静,足以让整座山林为止振动。 更别说,已经听到那些脚步声的容南山等人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在他正准备重新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的时候,那些百姓已经冲出了山林的遮掩。 更准确的说是,要直接冲向他们…… “将军,那群刁民造反了!”容南山的耳边甚至到现在还传来了王副将的声音。 他现在自己就乱成了一团糟! 这些愚蠢的百姓竟然用唢呐把哨子声给压制住了?! 那个唢呐声……到现在还在荼毒着容南山的耳朵。 因为那东西并不只是被人吹着发出声音而已。 好家伙,里面竟然吹出了节奏,吹出了感觉!甚至说,听着人热血沸腾的,只想往前冲…… 容南山想:若是这冲锋声不是冲着自己的便好…… 但很不幸的是,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过来的。 “将军,现在应当怎么办?”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容南山抬头。 原来是陈副将。 以往一直很敬佩徐止然的陈副将这一次终于学会了不发表意见,只提问问题。 容南山在大敌当前,甚至说还分神的想了想:这家伙,终于学聪明了。 他看着那边乌泱泱冲着自己这边过来的人头,再和他们身后面那一片乌翠翠的山林联系起来。 他目光幽深……有了主意。 “你们去搬点油过来,直接泼在入口处,然后放火。” 他这命令下的十分突然,这些人都愣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这是要放火烧山,甚至说把这些人全部烧死吗? 众人心中困惑,最后还是王副将他问出了口。 “是。” 容南山肯定的回答之后,甚至说还看向了众人。 他态度很坚定,语气很强硬:“这些百姓已经坏了!他们现在都已经被清风寨的人给传染了!” “如果留着他们的话,没准会造成难以往回的结果!”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 但是众人都知道,什么叫做“坏了”,什么叫做“被传染了”? 这其实都是容南山自己一个人信口胡邹出来的东西,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能够实现他的目的。 现在做的放火烧山,就是想要逃生,然后让这些背叛他的百姓葬身火海。 可是从头到尾,容南山都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这些百姓什么时候真正的信服过他呢,只有真正的新服、服从了,叛变时才能够被说做是背叛。 他的这些副将,虽然都没有多少脑子,但是大家心里都有点数。 换而言之,便是他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做这件事。 “怎么?”容南山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一个个人的身上扫过去。 无一例外,都在躲着他,都在不愿意做这件事。 他笑了,在心中嘲笑这些人的胆小,在另外一方面,他也明白了,这件事只能自己去做。 “行啊,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的话,那就让我来!” 他直接走到下面,把之前准备在那边的油拎起来,一桶又一桶的泼在他面前的山林和草木上。 到泼完了那些油桶之后,他转身回去,从火堆中拿捡起一块正在燃烧的柴火,就要往刚才泼油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几步,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直接把他的路给挡住,甚至说对方只是一个摆手,就把他手上的柴火给抢了过去,然后扔到了远处。 “你个小崽子!” “你……”容南山看清来人之后,他拧了拧眉,有些别扭的解释道:“这些百姓已经叛变了。需要全部杀掉。” 徐止然咧了咧嘴,眼中一片寒光和冷意: “行啊,那你是想让我杀了你?” 第506章 逃跑 容南山根本就没有想到徐止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更别说一出现直接用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显然就是没有什么好话可以继续谈。 容南山有些狼狈的往后默默地退了两步,试图逃离徐止然手上的那把大刀。 然而不管怎么样不管他究竟是在哪一个位置和方向,徐止然手上那一把刀都紧紧地跟随着他,很显然,如果他不给出一个回答的话,便是没有好下场。 徐止然手里的那一把刀随时都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就单凭徐止然的力度而言,容南山并不觉得对方会是开玩笑或者其他。 更别说是……他那凌厉的眼神和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这种认知让容南山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并且在那边默默地颤抖和害怕。 容南山到现在可总算是知道怕了。 他甚至说还试图开开口污名化那些现在正从山上赶下来的无辜百姓。 “大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知道,虽然我现在这般行经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我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晋国,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你不要看这些百姓明面上都是一群好人,实际上我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面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他们一个个的都做了不少的坏事。” “说到底也是我太心软。” 他在编故事编的情到浓时的时候竟然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怪我太过心软和识人不清,我原本虽然知道他们的厉害,但是想着大家毕竟都是一起的,多少还是照顾一下大家,让大家能够有后悔的机会。” “所以我才精挑细选让他们进了我这个队伍,然后让他们跟着我一起戴罪立功,到时候还能够获得朝廷的嘉奖。” “但是没想到啊,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人从最开始的时候一颗心脏那可不就是坏了的!” “原本还是一群好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甚至怀疑他们里面的人是不是早就已经和清风寨的人联络上了,要不然怎么会在今天直接就全体翻反叛,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说白了,容南山现在发现不对,还是直接把锅给扣在了对方的身上。 他可是丝毫都不认为这些是自己的错,甚至说还胡诌出一些根本不靠谱的事情来哄骗徐止然,为的就是能够让徐止然同意他放火烧山。 好家伙,徐止然哪里会愿意。 他听容南山开口就已经是相当的厌烦。 “我说了,把火把撤掉。” 反派死于话多,徐止然觉得容南山还有用,否则的话,早就直接一刀砍了他。 现在朝廷让容南山那边作为主导来控制这边的进程,所以徐止然在现在还不能和京城撕破脸的情况下,只能容忍度容南山的所作所为。 所谓的容忍指的是稍微看看,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对于徐止然来说,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和朝廷闹翻了。 “啊这……可是他们已经要冲下来了啊!我如果现在不放火的话,待会儿死的人就会变成我了!” 容南山贪生怕死极了,他虽然嘴上在那边胡诌,但是心里面早就对现在的情况清楚得很。 所以就算是徐止然出手,他也还是站在那边坚定地拿着火把,因为如果放手的话,自己待会儿可能会直接被那群人抓住…… “那你带着你的人回去,这边我顶着。” 现在为什么会出现群起而攻之的情况,徐止然清楚得很。 反正他留下来,还能趁着容南山那群人不在和清风寨的人好好聊聊。 放容南山回去,这一项原本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啊这……” 容南山其实是有些错愕徐止然的话,但是眼看着山上的那群人已经快冲下来了,自己脖子上的刀也没有见任何的后退的意思。 他到了后面也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好,那这边就交给您了!” 反正自己先跑,让徐止然在这里扛着,如果他没抗住的话…… 反正是清风寨这边的这群匪徒干的,与他何干? 容南山动作快得很,丢下了火把之后直接回到自己的马匹上,带着自己原本的人就要冲回去。 临走前,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们,从里面看到了陈副将有些惨淡的脸色。 他想了想,反正陈副将现在看起来也像是一幅随时都要没命的样子,还有徐止然现在人也留在了这里。 自己钥匙不留下一个人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陈副将,你留下,帮助徐将军。” 他一开口,便将陈副将留在了原地,然后带着他那群“得力手下”们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陈副将还在马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命令,亦或是惊喜,有些呆滞。 转眼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的容南山回头,看到依旧站在那里的徐止然呵呆呆愣愣的陈副将,他心里头觉得爽快了很多,甚至想要吹个口哨。 若是……若是徐止然和陈副将今天能够死在这里就好了。 等容南山那群人已经跑远看不见之后,陈副将菜终于缓过神来,然后老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说手脚并用的从马上下来,像是一个见到自己心仪姑娘的小伙子一般,步子有些忐忑和急切的赖到了徐止然面前。 “末将陈国才,见过徐大将军!” 他一撩盔甲,单膝跪地,俨然是对徐止然充满了无上的尊敬。 徐止然欣然开口:“你辛苦了。” 能够在容南山这么一个不正常的人身边找到一个正常人,还真是有点不容易啊! 没错,这次叛变的事情正是徐止然策划的,他通过买消息知道陈副将是崇敬自己的人,便找了个机会和对方打了一个照面。 原本还以为将士的劝说会很困难,但是没想到…… 陈副将在见到徐止然之后,先是脸红和激动,后面听完了徐止然的计策之后,更是欣然答应: “好啊!我早就看他不爽很久了!终于能够找到机会去对付他了!” 徐止然也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容易、 其实还是多亏了容南山做人和做事都不行,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的计策实现的这么快和没有阻碍。 第507章 赶尽杀绝 若说原本容南山的计谋还能够实现,但是在徐止然插手之后,他实现的梦想就直接变成了不可能。 从徐止然找到陈副将,陈副将答应合作开始,陈副将那边就开始对自己手底下的那些百姓进行一对一的谈话,让那群人在潜意识中就生长出了容南山不可靠的这件事。 那一群百姓原本就不是自愿的,心里面的不甘愿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被压着的。但是现在既然看到自己的旁边有人开口说这件事,那自己一起讨论掺和一下算不上什么? 很多人的心中都是这样的想法。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这样的念头。 在对容南山那边下手的同时,徐止然也和孟海义通了口气,毕竟飞鸢在他那边,所以两边交谈和合作起来也是十分的畅快。 正是因为有了前期的筹备,到了今天才会这么流畅和顺利。 而且那一个口哨的事情,也是由陈副将那边带来的消息,众人也才努力找出了破解的办法。 山上的那一群已经热血沸腾的百姓冲了下来,想要给容南山他们来上一刀。 但是随着距离越近他们越觉得不对,怎么人剩下这么少了? 而且这周围是什么味道,怎么奇奇怪怪的? 哦不对,是火油的味道! 难道他们想要放火烧山? 虽然滔天的仇恨在那边,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大家多少还是属于贪生怕死的那种,现在在知道对方竟然想要放火烧山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的神态和表情。 他们原本努力向前冲的脚步现在也放缓了许多。 毕竟虽然那两人也只有一小段的距离,但是出于谨慎,他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而一直混杂在人群中的飞鸢和二当家的也发现了前面的那两人。 二当家用胳膊肘戳了戳飞鸢:“你说容南山那个孬种,自己跑了就算了,还留这么两个人,他究竟是看不起谁啊?” 飞鸢的眼力劲可比他好上许多,看着那边有些熟悉的两人,他稍加辨认,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身形稍微高挑一些的,应当是徐止然。 而旁边那个有些壮硕的,应当是陈副将。 “是将军和容南山那边的陈副将。” 飞鸢开口,总算是解释了那两人的身份,否则这场“偶遇”还不知道要这么继续下去。 二当家的听到是徐止然和陈副将之后,明显的激动了很多。 其实他原本在清风寨的时候,只认孟海义这一个老大。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海义也有了崇拜的人,甚至说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飞鸢进了寨子里,开始担当教头的位置。 那教头的位置在二当家的眼中是默认属于自己的位置,哪里能够让旁人进行干涉? 他原本心中置气不愿意配合,但是在后来见识到飞鸢的本事之后,逐渐心服口服。 到了后来,看着二当家的情绪缓许多,孟海义才把他们已经和徐止然合作了的事情说出来。 而二当家也在这段时间的合作和磨合中,已经被飞鸢和孟海义两人同化,将徐止然看作是自己的偶像一般的人物。 所以在现在知道那两人是徐止然和帮了大忙的陈副将之后,他便表现地十分的激动。 “兄弟们,别怕,那两人是自己人!” 二当家别的不是那么突出,就一个从小吼到大的大嗓门十分好用。 现在大家也属于一片安静,他这一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自己人?” “真的吗?” 二当家的嗓门之大就连在山脚下的徐止然和陈副将两人也听到了。 徐止然还是冷然的站在那里,陈副将却已经开始挥手:“自己人自己人!” 甚至说,他在挥手的时候还带了一些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年龄和位置能够做出来的蹦蹦跳跳的动作。 徐止然:麻了…… 算了,你开心就好。 那些百姓也选择了相信,并且自发的让开一条路让二当家的和教头往前走。 很快,四人便回合。 而那些百姓也在得到了“先做修整,后面去清风寨休息”的指令。 那些原本心中就对攻打清风寨有亏的百姓现在感受到清风寨的好,也觉得自己之前的心态不大好,甚至说还有些过分。 百姓们开始休息,而四人开始交涉战况。 容南山这边主要是由陈副将开口,他直接把那厮的无耻行经说了出来,特别是那一个见众人下山之后就想要放火烧山的恶劣行为,真的是恶心他娘亲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二当家听了直拍大腿:“我去!这家伙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要是这边没有人及时制止他的话,都不知道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残况…… 飞鸢也怒了努嘴:“恶心。” 徐止然开口:“现在关键的是,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就容南山那家伙今天的行为来看,他就根本不把这边的百姓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会顾忌他们的生死……” “现在这些百姓已经背叛了他,在他的眼中则是成为了弃子……” “而且在他那边,这么一大群人直接为清风寨效力,他肯定不爽……” “你是怕?”陈副将在徐止然这些解释下来,再联想到这些年他跟在容南山的身边,容南山会有的那些恶劣行为……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个家伙会做什么事情。 “是,我怕他对镇子里面剩下的百姓动手。” 徐止然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些曾经愿意受容南山差遣的百姓原本不就是因为家里人的性命被拿捏在容南山的手上吗? 现在这些人背叛了,容南山连他们都想杀,更何况是这些人的家里人。 容南山,根本没有半点的仁慈之心,将人名看作是草芥一般。 “那怎么办……”二当家挠了挠头。 他现在十分后悔没有提前在周围埋伏,否则的话,就能够趁乱把容南山解决掉,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徐止然摇摇头:“先静观其变,你们还是处理好清风寨的事情。” “容南山那边……不会这么简单的,毕竟他还有一个容枫在做他的军师。” 剩下三人别无他法,只能应是。 第508章 人头落地 在四人聚集并且讨论现在能够可行的办法之后,三人都接受了徐止然的提议。 那便是陈副将和徐止然两人“负伤”回去,而飞鸢和二掌柜的则是照看清风寨的事情。 今日这些百姓,也是跟随他们一起回到清风寨中。 等事情决定好了之后,四人便散开,各做各的事情去。 那些百姓看着徐止然和陈副将两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怅然:“不知道将军他们能不能把凤翔镇从那些人的手里救下来?” 对他们来说,哦不,是对于凤翔镇里面的百姓来说,朝廷在最开始的时候说要针对清风寨的这件事原本就很是离谱。 而凤翔镇开始陷入黑暗的时候则是从这个所谓的容将军进入凤翔镇开始。 他简直是凤翔镇的噩梦! 所以在私底下开口的时候,都只是用“那些人”这三个简单的字来指代他们。 “会的,相信他们。” 其实二当家自己的心中又能够有多少的把握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把这一把全部都抵押在徐止然的身上。 希望这一次,他会赢。 凤翔镇的客栈中,原本在那些百姓面前不可一世的容南山现在哭得像是一个糖果被抢了的孩子一样。 好家伙,一个比常人壮硕的壮汉,现在身穿铠甲,坐在位置上,说一句话擦一把眼,甚至说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还带上了那种看似是奶奶的哭腔…… 容枫:麻了,拳头麻了。 他原本今日还爱客栈中等待容南山那边的消息,好家伙,没等到什么好消息,结果等来了哭哭咧咧的容南山。 在看到容南山就那样回来的时候,其实容枫多少是有些诧异的。 不是,距离他们出发到现在的时间,也才几柱香……再算上来回的路程…… 容枫都舍不得往下算了,因为害怕一算清楚,容南山的废物本质就会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枫一直在那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毕竟这人还是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挖来的,能用先用着,他可不能打自己父亲的脸。 但是先别哭啊喂! 在容枫冷冷的眼刀下,容南山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 纵然还是在那边一边开口一边啜泣,但是总比刚才的“猛汉嘤哭”来说要好的很多。 于是容南山就一边哭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不过从他自己的角度开口,多少还是给自己做了一些美化,例如最后不是他被逼走的,而是识时务才离开。 他在说完之后,其实心里头还想着能够得到容枫的夸奖,毕竟那种想出放火烧掉整个山的人,他没见过! 他觉得自己就是最聪明的。 容枫攥紧拳头、额头的青筋直跳。 他现在有些想不明白,这容南山到底是不是接了皇上的圣旨过来灭清风寨的,怎么他觉得容南山的行为比清风寨还要恶劣上千倍万倍。 且不说人家也没有真正去做那些烧杀抢掠的事情,人家连滥杀无辜都没有。 但是容南山怎么能做到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一烧就想把所有人给烧了的? 容枫觉得自己有些内伤:“你……你这个主意是谁给你想的?” 如果让他找到那个出主意的人,他一定要让对方……后悔自己长过一张嘴。 “是公子您啊!”容南山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骄傲,这可是他从容公子身上学来的! 难道是被容公子觉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他觉得自己到也没有这么优秀,只不过是举一反三的能力好点而已。 容枫的嘴角直在那边抽抽:“我什么实收说过这些?” “是公子您说凤翔镇的百姓和我们无关,所以很多事情不要去考虑他们的感受。” “这些话是您当初让我招兵的时候说的。”容南山生怕容枫不记得,还专门提了一下日期。 容枫:…… 当事人现在就是十分后悔,十分后悔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直接对容南山动手。 留他到现在直接成了一个祸害,关键是他成了一个祸害之后,容枫还动不得! 这可把容枫给气坏了! 此时方中的气氛有些奇怪和尴尬。 因为容枫的面部表情控制的过好,所以到现在容南山还不知道容枫真正的心情。 他甚至说还十分的自信,认为容枫这么长时间不开口说话,一定是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夸奖自己。 他摆摆手:“公子不用夸奖我,小人能有今天,全都是靠公子的提携和教导。” 容枫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内心十分抓狂: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你说的事情我可没做过! “不过……”容南山拧眉,十分真诚的向容枫求教:“不过小人还有一个问题,便是接下来的路应当怎么走才好?” 他现在就是很着急,因为没有了百姓作为士兵……他根本动不了清风寨的人。 特别是今天那些反叛了的百姓肯定会加入对方的阵营里面。 这样一来,自己失败的可能性不就是又大了不少? 容南山沉默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有的差事,原本还指望着能够靠这件事飞黄腾达呢?! 现在这么糟心,甚至让人烦闷。 而在容枫那边……他是真的不想给这个家伙出主意了…… 这种想法被扭曲成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事人十分的烦闷。 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容南山的命运是和他们容家链接在一起! 所以他不得不帮助对方,要不然朝廷里面,自己家不好过啊。 “你说他们都投奔了清风寨?” “对对对。”容南山点头如捣蒜。 “他们投奔了,但是他们的家人没有啊。” “啊?” “你想想,他们这些人原本是不是就是因为家人在你的手中,所以听命与你?” “现在就算是他们人跑了又如何,只要家人还在你这边,你就重新把他们抓回来。” 其实容枫自己也知道,这法子阴损得很。 但反正这些都不是他自己去做,容南山也是一个狠心的人。 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事了,推他身上就行。 容南山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509章 再次出主意 面对容枫的建议,很显然容南山是完全的心动了。 “可是这样的话……若是让朝廷那边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对我和容家之后的发展是不是没好处啊……” 尽管心动,但是容南山现在竟然算做是格外的有脑子。 他竟然知道这些事情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说,他还懂得把容家给钱车上。 这样一来,容枫就会再一次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就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开口就让他这么一个小喽啰去牺牲了。 不过就他的那一点小心机怎么可能不被容枫发现呢? 既然容枫已经打算好要让他做一颗弃子,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听信对方的话。 呸,这件事影响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对于容家来说,只要最后这件事没有一个明确的证据指向是容家教唆或者是容家让他做的,那这件事和容家就没有什么关。 最多,也只是管教不力而已。 再者说了,容南山只不过是远方旁支的一个小喽啰而已,就容家随时都能够说他不是容家人。 他现在分明是自己想要做事,但是那一副心心念念想要把容家给一起捎带上的模样更是让容枫恶心,然后下定了一定要铲除面前这个人的决心。 只不过究竟让谁来动手,用什么方式动手,容南山的敌人这么多,最后一定不会是沦落到需要他来亲自动手的程度。 旁边还有一个徐止然在那边等着呢。 容枫甚至百分百能够断定,如果容南山真的打算利用那些士兵剩下的家人来威胁他们,徐止然一定会动手。 那家伙,别的品质没有,所谓的圣母心倒是一抓一大把。 反正现在朝廷那边也已经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了,他容枫不建议再在里面当一个拿着棍子的人,而容南山就是他的手里的搅屎棍。 “不会,你放心,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容家也能够扛得住。” 容枫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他现在说的可是容家,而容南山那个家伙究竟属不属于容家,那还得另说才是。 但是很显然,容南山已经把自己当作是名正言顺的容家人,所以在容枫开口给了所谓的保障之后,他也点点头,原本一颗浮在半空中的心现在总算是能够落下来了。 “行,那小人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一定能够让那一群背叛的人回来,如果不愿意回来,就让他们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容南山现在已经是有些被逼急了的状态,毕竟在今天之前,他可是高贵的很,根本不需要低头来看这些人。 但是谁能够想到,那些蝼蚁竟然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容南山甚是狼狈。 不过幸好还有容公子在凤翔镇这里待着,所以他还有能够喘息的机会。 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了一番徐止然之后,容南山才赶紧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和眼屎,然后站起来:“我必不负容公子所望!” 说完,他还没等容枫回复,就自顾自的离开。 而坐在远处的容枫扯了扯嘴角:“什么玩意,我望他什么了?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是啊!” 然而今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在容南山离开后,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容枫刚想休息,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他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正直的坐起来,让自己恢复之前防备和正经的状态。 “嗤。” 来者正是徐止然,他也毫不客气。 在容枫开口之后直接从窗户那边翻了进来,好巧不巧,坐在了方才容南山对面的位置上。 徐止然眸光一扫,很显然便发现了对面位置上的茶杯。 他又扫了一眼容枫的手边,同样也有一杯茶水,而且还在那边滋滋的散发着热气。 容枫也算是沉得住气,被徐止然这样盯着,他也强硬的喝了一口茶水,显然不把对方如虎狼一般的目光放在眼里。 反正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和徐止然两人都已经见过对方真实的模样,何必再来假惺惺呢? “茶水不错,就是不知道容南山那家伙的人头会不会也一样的不错?” 徐止然毫不客气,直接开口。 “人头会不会不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要是死了,朝廷会让凤翔镇的人继续为他陪葬。” 容枫目光悠悠,很显然并不把徐止然的威胁给放在眼里。 好家伙,他说的话也十分有意思,用上了“也”字,其实就是在那边隐晦的暗示徐止然,这次的事情是朝廷安排的。 他故意说这些话也是想要挑起徐止然和朝廷的矛盾。 晋帝那老头和徐止然之间一直走的挺近的,如果能够想办法把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合不说抹杀,直接让其中产生一丁点破损也是一件好事。 反正只要徐止然对朝廷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再加上京城里面现在正在轰轰烈烈的那一波,朝廷和徐止然之间势必会决裂,而这个决裂还是容枫一手操作出来的。 “那你既然知道他会作恶,又为什么给他提供主意?”徐止然对容枫也是真实的生气,他现在很气愤对方竟然给容南山那个家伙出主意。 容枫不以为然:“不然呢,他可是容家人,代表的是容家的希望。” 他说到这里,看向徐止然笑了笑:“不会,你不会想让我给你这个敌人出主意?” 很显然,徐止然并没有这个想法。 但他不愿意和对方追究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方才容南山来过你这里,你对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与你何干?”容枫开口反驳道。 “有没有继续给他出主意?” “有又如何?” “没有又如何?” 容枫现在就像是逗弄小孩子一样的在那边逗弄徐止然。 徐止然抖了抖嘴角:“我劝你最好是没有。” “既然你说了他是你们容家的人,那那个家伙若是继续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便一起算在你们容家的头上。” “我会先找他算账,再找你们容家人算账,你觉得如何?” 明明是正道中人,但是徐止然现在开口的时候满身的邪气,让容枫身体不自觉害怕的往后靠。 徐止然见他这副模样,嗤了一声,再一次翻窗离开。 第510章 女……女装 徐止然从容枫那边离开之后并没有就这么算了。 又不是容南山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这么单脑筋。 他倒是想看看,刚才容枫那家伙说的究竟是真是假,难道他真的能不去给容南山出主意? 他想去的正是容南山的住所。 如果容南山有计划的话,一定会开始筹备…… 但是和徐止然相反的是,容南山虽然在容枫那边已经得到了不错的主意,按理说应该是现在就开始行动,毕竟时间难得,若是错过了时机的话,那可能就会不幸的彻底的失败。 但是对于容南山来说,很多事情之后还能做,现在这东西……不要着急! 他今天可是走了整整一大趟,而且身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虽然得到了良策,但是他容南山!要先休息才能够继续工作! 于是乎,在徐止然带着揣测和谨慎的心思到了容南山的住所,悄悄的看容南山时,竟然发现那家伙在美滋滋的睡觉? 而且那睡觉的姿势简直能够算得上是不堪入目! 一个这么大的壮汉,穿着一条粉红色的绣着鸳鸯的肚兜,还穿了一条大红色的秋裤,就那么光啦啦的在那边躺着…… 虽然那家伙已经谨慎的把门窗给关上了,不想让别人看见。 但是他忽略了……世界上还有一众人会偷看…… 尽管徐止然的本意并不是偷看容南山,但是面前的这个画面真的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这场面简直比什么战场什么尸山要来得可怕的多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徐止然的脑袋里面竟然在那边想:这家伙不会是女子? 要不然怎么能够解释那一个肚兜?!!! 发现自己的想法逐渐不对劲之后,徐止然连忙止住自己已经四处乱飞的想法。 别了别了,他扛不住这种糟心的画面和结果。 对于他来说,现在人看都看了,还是快逃!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默默的把他扒拉下来瓦片放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 只不过离开时候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慌乱逃窜的意味。 而还在美梦中的容南山则是挠了挠自己的肚皮,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靠着这奇装异服还有那狂放的睡姿吓走了堂堂护国大将军。 徐止然一路有些狼狈的回到府中,在落地之后还在那边喘个不停。 秋漫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清风寨那边的事情现在镇子里面的百姓都已经传遍了,按理说现在惊慌失措陷入苦恼的应当是容南山那边才对。 但是怎么看着……徐止然现在有些精神恍惚呢? 这冷汗都已经从额头上给滴了下来。 没有料到秋漫会在,更没有料到自己这一副落荒而逃并且有些狼狈的样子会被秋漫看到。 徐止然愣住,然后整个身体有些僵硬,就连他伸出去擦汗的手都有几分的卡顿。 现在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而且秋漫在徐止然回来之后,就把眼神全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 现在对方的面色和神态这么诡异,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你怎么了?不会是容南山那边对你下毒了?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找魏神医给我留下来的药!” 眼看着秋漫就要离开,甚至说有把这件事愈演愈烈的趋势,徐止然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把人给带了回来。 “不……没有被下毒。” 徐止然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描述…… 他让秋漫坐在那边的位置上,而自己却是整整的喝了一壶的茶水之后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行,你听我说。” 待徐止然修整好了自己之后才开口。 而且他开口的时候还是先把今日清风寨和容南山那边的事情再说了一遍之后,才开始说他今日的遭遇。 等到说完,徐止然已经坐在那边,小脸通红…… 明明这些事情他也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怎么他现在落得这么的狼狈! 他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谁让他就是那个盗花贼呢! 一想到那个容南山可能是一名女子的可能,徐止然就觉得自己前几十年的思路都在一瞬间纠结挣扎了起来。 人生观就在瞬息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是啊……平常这么高大的壮汉,这么粗糙的嗓音,这么可怕的没脑子,怎么可能会是一名女子? 一想到容南山那么壮硕和高大的身躯在每次漱洗沐浴过后都要一脸娇羞的往自己身上缠一圈东西…… 徐止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用处,,它现在就已经瞎了。 好家伙,徐止然在现在这种极度恐慌的时候并不会刻意的掩盖自己的面部表情。 所以秋漫能够从徐止然的脸上看到各种纠结和吃惊、难以置信的表情。 笑死了,这真的好笑到了极点! 秋漫原本还打算稍微劝说一下徐止然,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徐止然脑补的能力有这么强,竟然直接把容南山那个家伙想像成一名女子。 不行了,这简直是太好笑了! 秋漫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 好家伙,这屋子里面,一人满脸通红,一人放声大笑。 若是不知道的人就此路过,还以为这屋子里面的两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行了,别想了,他肯定是一名男子。”等到自己的脸都快要笑裂了之后,秋漫才双手揉搓发热们,让自己有些迸裂的脸给揉搓回来。 “那他……那他为什么穿那么奇怪?”徐止然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若真的是一名男子,那大不了就不穿啊!何必如此! 秋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咳嗽了两声:“每个人都有穿衣自由,再说了人家还是在人家自己的屋子里面,这难道不是想穿什么就能够穿什么吗?” 虽然她心里面也觉得容南山竟然喜欢穿女子衣服的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但是…… 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 徐止然逐渐被秋漫和自己给说服,竟然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行,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行行行,”秋漫也只能答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件事一定不会传出去的。” 但是至于……容南山喜欢穿肚兜的这件事,她可说不准会不会传出去哦~ 第511章 愈演愈烈 虽然并没有从容南山的行踪上面判断出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能够知道那家伙喜欢穿肚兜的这件事,也算是徐止然和秋漫两人赚到了。 容南山那家伙不是最在乎面子吗?! 那现在就让他的面子碎成渣渣漫天飞! 在经过亲身经历这件事的徐止然同意之后,秋漫便编了一则故事在凤翔镇里面传播。 这件事也很简单,大抵就是之前容南山待着的镇子里面来了一个盗贼,专门喜欢收集女子的肚兜。这件事还是从那一个盗贼口中说出来的,人家可说了,镇子里面花样最多的肚兜和样式并不在女子的闺房中。 至于到底在谁的闺房中呢? 他原本是不愿意说的,奈何有人砸了一大笔的钱,让他开口, 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直接说出那人的姓名。 正是容南山。 众人原本是不信的,还以为是盗贼污蔑容南山,为的就是抬高谜底从众人的手中拿到更多的钱。 直到那一名贼人拿出了容南山的肚兜来证明,特别那肚兜上面还专门绣了容南山的字。 好家伙,还是多花色多选择! 有人问说为何不能够是有女子爱慕容南山,所以将其字绣在了自己的贴身衣物上。 但是但凡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那些肚兜也只可能是属于容南山! 好家伙,凤翔镇原本的百姓们就看不惯容南山,现在不知道从何处地方传来了容南山的辛秘,一个个便热情似火。 消息是在夜晚传播的,甚至说还有人大半夜的提灯出门,就是为了听上这么一嘴八卦。 这传播速度之快,也能够看得出来容南山在这凤翔镇的人气绝对算不上好。 当第二日容南山从昨日的失败中恢复过来,准备大展手脚的时候,怎么……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最后他还是直接抓了一个百姓过来询问。 那人原本也是不喜欢容南山的,所以更乐意看他吃囧。 因为容南山是在大街上随便提拉了一个人呢就开始询问,所以周围也是围满了百姓。 被容南山抓住之后,那人一个大嗓门,直接开口把容南山喜欢穿肚兜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人传人,所以每个人耳中的版本都可能不大一样。 到了这位兄弟的时候,他听到的便是容南山喜欢穿桃红色的肚兜! 他便中气十足的开口:“听说大将军你喜欢穿桃红色的肚兜!” 好家伙,容南山原本只是想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 他在重度吃惊和有些害羞的情况下,整个人便是放空的,手上更是直接将那一名男子给松开。 说起来这件事,原本那些百姓是不相信的,只是你传我我传你,多一些能够编排对方的事情,自己也会开心点。 但是没想到…… 容南山现在的这反应,不就是坐实了,他真的喜欢桃红色的肚兜!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众人在心中高呼!这一次搞到真的了!是真的! 这瓜保熟! 容南山还愣在那边,而周围的那些百姓在吃瓜的兴奋过去了之后就连忙逃走。 按照容南山的性子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了他不堪的秘密,绝对没有好下场,还是先逃为妙! 而容南山最后是被他的属下给摇醒的。 “发,发生了什么?”容南山甚至说下意识的抛弃自己刚才的记忆。 “没,没什么……将军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你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像我……我还喜欢尾巴呢……” 开口的正是容南山只喜欢的那个王副将。 “尾巴?什么尾巴?”容南山拧眉,在发现王副将脸上不知名的奇怪红晕之后,他奇怪的明白了…… 什么尾巴,这种奇怪的东西他根本不想知道! 他现在就想知道,究竟是谁把他的消息传了出去! 不行,现在这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抓到传播的人根本止不住。 还是先实行容公子的计策! 其实这并不是容南山拎得清,而是他已经在心里面想明白了,这些人必须死。 不论如何,他是不可能让这些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反正最后也是要送对方去死,不如现在先用用再说。 王副将吃惊于容南山的心态变化,不过既然是自己家大将军说的,那就按照对方的话做便是,反正不会有任何的坏处。 京城中,和凤翔镇一样不知道从何处开始的谣言愈演愈烈。 关于徐止然的事情,已经闹了好几天。 其实原本在最开始的时候,众百姓是不愿意相信的,甚至说下意识觉得就是在这些人撒谎和故意诋毁徐止然。 但是在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出现好几次,一口血一把泪的诉说自己当年的“遭遇”之后,这些百姓开始动摇。 在他们的意志动摇之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几个“受害者”,一件又一件的坐实了当年所谓的徐止然做的那些事情。 百姓们就开始逆反了…… 只觉得徐止然欺骗了他们这么多年,辜负了他们的新人。 于是乎,很多恶言恶语就从这些原本十分敬重和爱戴徐止然的百姓口中说出来。 俨然已经将徐止然看作是一个堪比叛国贼一样的存在。 有清醒的人看到这种“盛况”,心中止不尽的唏嘘。 徐止然这些年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杀了多少敌人,保卫了多少百姓才能够到达如今的地位。 但是这些百姓就是如此简单的听了别人两三句话,就直接一把将徐止然从神坛上面拽下来,直接啪嚓一身,摔倒在地上,沦落到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些人所谓的崇拜也只是盲目的,根本不知道为何,所以在现在反水的时候才会显得如此的毫不犹豫。 这只不过……清醒的人就算是看清了,他也不敢开口。 在这种盛怒之下,你只要为对方开口,就会被百姓们打作一团,最后把你也一起打杀了,不论真相,只论他们眼中的“事实”。 他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第512章 还是太年轻 对于朝廷来说,他们也并非是不知道徐止然的事情,只不过…… 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徐止然这些年的功勋怎么可能会被这些人胡乱开口说的话给侮辱! 再加上徐止然虽然有些高冷,但是在一些为人处世的方面上,还算是不错的。 所以朝廷中虽然有人与他结怨,但是想想徐止然那一身的好本领,再加上人家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功勋,也没有多少人会真正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毕竟如果徐止然真的栽了,那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立马从这些士兵将士里面找出一个能够替代徐止然的人。 因为不可替代性,所以很多人都默认了徐止然那件事。 可以知道,但是不必捅开。 但是事实并不如他们所愿,尽管他们不愿意把事情放在明面上,但是依旧会有人不识好歹的把这件众说周知的事情捅到明面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容丞相。 其实晋帝又何尝不知道现在京城中正在发生的事情呢。 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通过装聋做傻来装作自己是一无所知。 晋帝便是如此,特别他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了,难道还缺上这一小会儿吗? 反正那些传言的所谓徐止然的事情,他是通通都不相信。 那可是他从万千将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一颗心如同琉璃一般的澄净,怎么可能会和欺骗、隐瞒牵扯在一起。 更别说是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就徐止然路过的晋国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城镇和村庄,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徐止然的信徒,坚定的守护他。 就这样的人,也只会在京城这种百姓意志天生就不坚定的地方收到侮辱和诋毁。 再说了…… 就晋帝来看,晋城里面现在都在说的徐止然的事情,很显然就是有人在背后挑动。 要不然的话,那些穷书生,那些平常都不管政事的大娘怎么这一次火力一致,全都冲在了徐止然的身上? 但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按照晋帝的身份来说,没有他查不到的东西。 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没能查出来徐止然的事情究竟是谁谋策的,这也让他想要为徐止然洗刷冤屈但是并找不到办法。 原本晋帝就有些烦躁,后来在朝廷上面听那人张口便在众人面前把徐止然的事情捅出来了,他便恍然大悟。 他还说呢,能够在晋国里面行事瞒过他的人还能有谁,现在看看…… 也只有容家来。 没错,在朝堂之上,容丞相站了出来,身姿挺直,手上拿着奏折,开口便是掷地有声: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见到容丞相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晋帝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上一次也是这样…… 别的人没有开口,但是容丞相自己就站出来把那什么所谓的清风寨的事情给禀报了……让他不得不下令让其他人去管清风寨的事情。 好家伙,现在这个老家伙又站了出来,晋帝丝毫不怀疑对方还想要继续搞事情。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朝臣也就罢了,偏生他还是朝廷的堂堂丞相! 皇上甚至都不能开口不让对方说话! 这一点对于晋帝来说,简直是能够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奈何,他现在还得维护两人之间那虚假的关系。 “爱卿,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就说便是。” 尽管心中不愿,但是在众人眼中的晋帝,还是维持了他以往的水准:无脑的听从容丞相。 容丞相的心中也对这个傀儡皇帝的反应十分满意。 他心中欣喜,但是面上不显,而是在那边开始有些唏嘘的开口: “虽然臣心中不愿意相信此事……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微臣觉得还是得让大家对这些事情有所知晓才是。” 好家伙,尽管众人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容丞相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就冲他这一开口,众人瞬间都明白了! 现在朝廷内外,除了京城里面闹得轰轰烈烈的那件事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事关重大? 哦对了,还有清风寨的事情。 众人又不是很明白,就清风寨那么一个小地方,派徐止然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直接剥夺了对方的身份,让另外一个从未听闻过姓名的人前去顶替他的位置。 现在好了……一件事情还没结束,现在又一件事来了。 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这很显然就是容家为了针对徐止然搞出来的事情。 这一桩一件件的,那都是相当有预谋的事情。 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众人看向容丞相的眼神便有些诡异和忌惮。 徐止然只是这段时间不在京城里面就这样被编排和对付,若是自己也得罪了容家,并且被容家这样针对。 扪心自问,自己能撑的下去吗? 一想到这里,众人的心中便有些抑郁。 容家的势力已经大成了这样,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和对方站在对立面呢? 就只是这么一瞬息的时间里,朝廷里面对于明天忐忑不安的人又多了不少。 “且……且说便是。” 晋帝心中暗道不妙,但是人家都已经开口了,怎么还有让人别说话收回去的道理。 当事皇帝此刻就是十分的后悔,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上朝才是。 果不其然,在得到了晋帝的允许之后,容丞相就开始将京城里面那一桩桩一件件关于徐止然的传言都给说了出来,但是他开口说的这些事情很显然经过了事先的准备和整理,所以在开口之后,条理十足,并不会让人觉得混乱,甚至说还有几分的信服。 那些事情,有点敏锐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容丞相的开口,只不过就是把这件事彻底的摆在明面上,这样就能够让众人知道自己立场。 “臣私以为,这些荒谬的言论眼中损害了徐将军的名声和威望,臣恳请圣上彻查此事,给徐将军一个清白!” 与众人预料的不同,容丞相开口竟然是为了洗白徐止然,甚至说还是给徐止然帮助。 这……这难道是众人猜错了? 还是容丞相那边转性了,开始发现徐止然那边的好了? 但是很快,众人就发现,他们还是太年轻。 第513章 往火坑里推 那些年轻的朝臣还以为容丞相这一次会选择做一个好人,站在徐止然的那边帮助徐止然洗洗清冤屈。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甚至说还错的离谱。 所有的一切,只能归结于,他们还是太年轻。 他们自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第三层,但是人家容丞相已经到达了第五层。 “爱卿何出此言?” 晋帝也想看看容丞相这一肚子坏水里面的坏葫芦里面究竟卖着什么药。 他并不觉得容丞相在已经干了这么多年的坏事之后,会在这一次的事情里面选择做一个好人。 其他朝臣的目光也投向了容丞相。 容丞相叹了口气,然后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竟然是有些踌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啧啧啧,真不愧是在朝廷里面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竟然这么会演戏。 能够站在朝廷里面的各位并不是傻白甜,自然是会演戏也会看别人演戏。 但是像容丞相一样入戏快而且演戏真的人那叫一个少之又少。 “其实徐将军,和我是多年的忘年交。” “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好家伙,众人听到这个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啊大哥,哦不对,大爷!你就算是想要编什么煽情故事,那也得编的符合现实一点!您平常和徐将军那样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说自己和对方是什么忘年交,对方还不知道这件事。 好家伙,简直是好家伙。 光是想想这件事就觉得不可思议以及十分的荒谬。 很显然,容丞相自己也知道这一个故事的不靠谱,所以他连忙给自己圆谎。 “其实我和小徐是多年的笔友了,我们的认识也是机缘巧合。” “但是却分外能够聊的来,我们之间都是靠一只信鸽联系,也从来不在信里面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呢?”有人发出了质疑。 容丞相叹了口气:“这其实也是我没做好,是我去他家中做客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众人脸上一脸平静,甚至说为这个所谓“忘年交”的事情十分感动。 但是心里都在那边咆哮: 你说你在人家家里做客的时候随便看人家的东西,然后发现你这么多年的仇敌竟然是你多年的好友? 现在你幡然醒悟,发现对方的好,所以愿意帮助对方洗脱冤屈?! 这等好事…… 众人的心中只有“不信”二字。 但是讲故事的人是谁,他可是容丞相! 所以关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众人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们唯一的一个选择只有:相信。 “既然你们是……”晋帝也很显然觉得容丞相就是在那边胡扯,但是他怎么可能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呢。只不过……他在说那“忘年交”的时候有几分的卡壳。 “既然你们是忘年交的话,那朕也姑且相信你一回。” 在晋帝开口说完这句话之后,朝堂里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大家都站的好好的,只有容丞相自己站在外面,偏偏他又不开口,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众人的心口挠呀挠,但是并不给众人一个结果。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容丞相也在等晋帝的开口。 平常只要他汇报了一件事之后,晋帝一定会开口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是今天没有…… 可能是因为徐止然的事情太过吃惊? 容丞相甚至说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给对方找好了借口。 但是现在的现实就是没有人开口……这让容丞相心里面已经憋了很久的主意不能开口。 “咳咳!”最后还是晋帝的咳嗽声缓解了尴尬,他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平常和容丞相那边还有这样那样的约定。 他的咳嗽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容爱卿,你的想法朕知道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就像是重新连上线一样,晋帝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在后面加入了一个询问局。 众人傻了,他们现在觉得自己来这里就像是看戏一样,这戏竟然还能够拨回去然后重新串联起来。 但是不管他们的想法怎么样,反正坐在上位的这两人已经自顾自的开口了。 “臣……倒真有几个主意。” 这一套流程对于晋帝来说已经是熟练的不能够再熟练了。 熟练工-晋帝。 “那你说,也让大家伙一起听听。” 众人倒把耳朵给伸了出来,想听听容丞相这一回又有什么“好”主意。 “是这样,微臣是这样想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事情调查清楚,然后让那些消息不再流传是。” “对。”晋帝莫名的觉得哪边怪怪的,但是好像归根结底确实是这两件事也没错。 “那微臣觉得这两件事是能过同步进行。”见晋帝已经入坑,容丞相终于准备放下自己的陷阱。 “第一,调查。这个步骤比较繁琐,需要去调查他抛母弃兄和为祸百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需要把徐将军和那些接受调查的人集合在一起,然后逐个击破,时间会很久。” “第二,止住谣言。这件事简单,直接一个禁令下去,便能够让那些百姓住嘴,若是不够的话,那就挑几个刺头出来,小小的惩戒一下,那这些人也就知道朝廷的意思了。” “这样一来,徐将军的事情不但不会被人传出去,而且会很快的止住。” 在说完自己的主意之后,容丞相还转过身来,看向听完之后面色各异的众人: “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或许还有其他意见吗?” 意见?一定有,但是绝对没有人敢说出来。 其实容丞相第一点并没有说错,这件事确实是要多方核对和校验口供之后才能够证明徐止然的清白。 但是第二点……那可谓是直接把徐止然往火坑里面推了。 因为现在百姓闹得便是希望朝廷给一个结果或者消息,但若是朝廷直接一张禁令让众人别提这件事,那不是等于就是害怕事情暴露的封口? 这对于百姓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行啊,你不让我说,那我越说越烈!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第514章 禁令 因为众人的心中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所以在容丞相以一种可能是自以为是善意的姿态将这个主意提出来时候,很多人的心中都是不屑的。 大家都已经在这朝堂之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被他这么简单的话术给欺骗? 再说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甚至说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危害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自保想法的人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容丞相见没有人开口愿意接下自己的话,眼底闪过一抹不快。 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来说,这些人竟然敢不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重,有没有和自己抗衡的本事。 如果没有的话,还不识时务,这就让容丞相很是想笑了。 人啊,很多时候识时务三个字远远比聪明来的更加重要…… 算了算了,自己怎么说也比这些人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反正一个个的现在不服从,以后等自己将整个晋国都掌握在手里之后,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 在心里好一阵的说服了自己后,容丞相原本有些阴沉沉的脸色也总算是恢复了过来的,又变成了以往那些朝臣看到的笑眯眯的模样。 他自以为自己瞒住了朝臣目光的窥探,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人,便是晋帝。 晋帝因为深处高位,所以能够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众人的表情和反应收紧眼底。 也真是因为如此,所以容丞相那些丑恶的表情和对未来的“期许”都被他看在眼里。 看来得快点想办法动手了。 晋帝这些年来受制于人已经受够了,能的话,现在还是快点动手。 “诶,你们这是嫌弃我老了,说出来的主意不行也不愿意和我这种老人讨论。” 容丞相再一次的开口,逼迫众人比必须回答他的话。 其实他也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其他的话,只不过是阴阳怪气了一下而已。 若是拿自己“忘年交”的事情来逼迫这些人,反倒是显得他急切了。 不如就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方式,看看这些人会不会有动静。 尽管在容丞相看来他只是简单的阴阳怪气,可是这样的话落在众朝臣的眼里,分明就是责怪众人现在已经自恃清高,所以看不起容丞相的事情。 好家伙,众人大呼冤枉!他们怎么敢轻视容丞相! 敢轻视他的人现在的下场都已经落得行踪不明,不知去向。 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面而已。 但是很显然,容丞相并不愿意放过他们。 明明是他自己拿着的刀,现在却要让其他人一起参加,真是残忍的很。 但是事已至此,容丞相都这样开口了,众人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和余地呢?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终于有人开口。 “微臣也以为如此,毕竟现在京城里面的百姓已经闹作了一团,如果不处理的话,肯定会有问题,反而会愈演愈烈。” 怎么说呢,他像是附和了容丞相的计策,但是又像是没有。 他只是说了要处理,但是也没说怎么处理。 好家伙,但凡是有点脑子和弯弯绕绕的人都能够听得出他话里的敷衍。 这简直就算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了! 于是这第一个开口的大臣也为后面的人想出了另外一个路子,就是这样开口。 反正他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既然找准了方向,那就能够想出对应的说辞。 好家伙,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还远吗? 于是乎,与第一个相同的说辞众人又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尽管措辞和说话习惯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文人来说,都是差不多的话。 晋帝看了这么多年的奏折,自然也能够看出他们这里面的憋屈。 他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觉得这些人张口就来的行为还是有些狗。 而且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实际上都是一个意思,最后为难的人不还是自己? 晋帝陷入了沉默。 然后开始叫停这些人一个个跟下饺子一样的开口。 “行了,”晋帝摆摆手,他看腻了,挥手让众人停下。 “你们的意思便是支持要有所动作是,那方才容丞相的主意,你们可有意见?若是没有意见的话,这件事便让容丞相主持着往下去做。” 晋帝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怎么说徐将军也算是我国一大支柱,就这样被人胡乱的编排和辱骂、污蔑总归是不好的。” “这件事,还得尽快解决才是。” 从晋帝有些心疼和怅然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他对徐止然的信心还是很大的,他还希望这件事能过赶紧解决,早日恢复徐止然的清白。 但是大家心中都清楚得很,这件事到现在都已经交到了容丞相的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解决不解决的事情。 事情,只会向着最糟的状况发展。就算晋帝不愿意,那又如何? 在晋帝开口后,众人也只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无非就是什么徐将军一定是清白的,那幕后的罪魁祸首一定会受到惩罚之类的胡话罢了。 场面话说都说了,信了的人才会是傻子。 果然,在晋帝把事情交给了容丞相处理后,就已经冲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京城里的百姓原本还在那边叫嚣着一定要得到真相,但是朝廷仅仅是派人在京城的周围都张贴上了一张告示,告示的大意便是:徐止然是国之栋梁,所有有关于他的恶劣的消息都不允许再传播,若是被发现有人还在那边胡乱传播,就会抓到县衙去关上几天。 原本众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朝廷很多时候也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随着自己周围还在宣传这件事的朋友、亲邻都被抓进去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原来这一次朝廷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说说而已,而是直接来真的! 这些百姓原本只想着匡扶正义,哪里会想到还有被镇压的这么一个手段! 他们陷入了沉默和担惊受怕之中。 原本纷纷扰扰、流言四起的京城陷入了平静。 但是这平静的后面究竟是真正的平和还是无边的纷乱呢,这还是个未知数。 第515章 萧点雪被困 京城里面的纷扰和平静并未影响到凤翔镇,毕竟容家父子二人可是打算攒着好好给徐止然一个惊喜,哪里会在这么简单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底牌给透露出来呢? 而且……最近的凤翔镇也是再一次陷入了不平静当中。 引起这一场纷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容南山。 自己穿女装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捅了出去,甚至说,当他想要找到那件事起源的人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 每每抓到一个人,那人便指认其他人,这样一来,那个所谓的指认根本就没有会指到终点的一天。 找了一大圈,容南山非但没有把泄露消息的人给找出来,反而又差点再一次人昂自己成为凤翔镇众百姓眼中的笑话。 实际上,任由他再怎么调查都不可能调查到徐止然的身上。 毕竟谁能够想到徐止然难得一次爬窗户,竟然知道了容南山喜欢穿女装睡觉的这个事实? 若是众人知道的话,没准徐止然的形象会在众人的心中来一个彻底的反转和破碎。 反正…… 反正徐止然和秋漫两人也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家……家丑也不可外扬的,徐止然的脸皮还薄的很。 而一直住在客栈里面的容枫在听说这件事之后,据说是笑了大半天,根本停不下来,甚至说都已经笑出了眼泪。 萧点雪这些日子都被关在房中关禁闭,这禁闭的命令并不是来自于容枫,他可没有那个本事能够管的住一个公主。就算是管的住,那也不是现在。 那命令乃是来自于京城紫禁城里面的皇后。 但是命令传来的时间和容南山到达凤翔镇的时间差了没几天,甚至说是在容南山到达凤翔镇之前。 对于皇后的这个命令,尽管萧点雪压根都不想要遵守,但是她身边的人可是容枫,那一个会对来自于皇家的命令严令死守的人。 所以她根本逃不掉。 而容枫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借着这件事想什么,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可能又觉得萧点雪调皮了。 但是在容南山到达凤翔镇并且看似是放开、实际上是软禁徐止然的一举一动来说,他觉得皇后娘娘这是在想办法把萧点雪断绝和徐止然之间的联系。 其实两者原本也没有什么联系,属于你我本无情、全靠我脸皮厚的类型。 之前徐止然地位超然,皇后娘娘还能够勉强接受。 但是现在她的这一个行为很明显就是在说:徐止然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至于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那就看领悟的人怎么想和怎么说了。 容枫听完容南山的笑话之后便走到萧点雪的门前,到点了,里面的人该叫唤了。 容枫都不知道自己这种形容公鸡打鸣的想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莫名的,他就觉得这个形容相当的贴切。 萧点雪的确是每天都在那边叫唤,醒了,漱洗和进食之后就有力气开始在那边叫唤。 毕竟吃饱了也才有力气干活。 “放我出去!我可是皇上的小公主!是我母后心尖尖上的人!你们胆敢这么对我,等我出去了,就要一个一个的记住你们的姓名,你们就等着被株连九族!” “一个个,难道不知道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我母后的命令又怎样,难道你们不能够听听就好,一点都不懂得随机应变。” 好家伙,这个小公主还知道随机应变呢。 在萧点雪在里面耍闹的时候,容枫就在外面听着。 他平常都是听了就走,今天或许是因为听说了容南山的丑事之后格外的开心,所以就留了下来,想来还有些事,可以和里面这个之后即将失去意中人的小姑娘聊聊。 “小公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你前面说让我们听你的话,否则等你回京之后我们诛九族;后面又说让我们不要听皇后娘娘的话,随机应变。” “这……这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你给占了,前面是你说要听话,后面也是你说不要听话……” “难道说,在公主您的眼里,您的地位比皇后娘娘的地位更为的高尚和尊贵?” 也不知道外面的小厮今天怎么会应答自己了,关键是……他这话,怎么觉得不对呢? 而且到后面,竟然说我的地位比母后的地位更为的尊贵?! 在屋子里面的萧点雪一下子就慌了,她现在的动作都只是小打小闹,根本上不了台面的那种。 但是如果她的话就这样被这个小厮给曲解,再这样传播出去,萧点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萧点雪立马就开始了否认三连! “我从来都没有过你说的想法!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你自己瞎想出来的!根本没有,根本没有我的事!” 她连忙否认。 “噗呲。”容枫笑开。 他前面开口的时候用的是伪装的音色,现在笑出声来,很显然就会被萧点雪发现。 “好你个容枫!你现在人就在外面,你的小厮正在胡言乱语,你还不赶紧管管!” 萧点雪还以为容枫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所以把锅都给推在“小厮”的身上,殊不知两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没什么好管的,一个下人而已,杀了就行。”容枫草草掀过这件事。 “对了,你过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容枫算了算日子,其实原本还有段时间。 但是容南山的丑事一传播开,就凭着他瑕疵必报还蠢得要命的性子,一定会提前动手。 而之后,就是一场好戏。 他现在还不能预知结局究竟是如何,反正怎么算他都不是会吃亏的那边。 而徐止然,必输无疑。 等到那些事情一结束,萧点雪自然也就能够从里面出来了。 至于她出来之后,她心心念念的徐止然还会不会在? 那就不是他容枫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他以后考虑的事情只会有如何把皇位给夺到自己的手里,还有如何治理江山。 至于萧点雪……一个住他登上皇位的工具人罢了,现在好好哄着,以后用完了就丢便是。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萧点雪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只是茫然却期盼的问道。 容枫点头,微小:“会的,很快就会结束的。” 第516章 一条“忠犬” 正如容枫所想,其实原本容南山还打算将原来策划的事情少稍微缓一缓,毕竟自己上一次才输的那么惨,他可为了以防万一,可能要做更多的准备才会更好。 但是没想到,他喜欢穿女装睡觉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去,导致他现在走在大街上,那些不知廉耻的百姓还对他指指点点。 甚至说在家中他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来自于四周的窥探和窃窃私语。 就算他再怎么制止都没有用。 所以对于容南山来说,那就干脆提前开始。 他原本还本着好好说话和好好交流的心思,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现在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于是乎他将自己的手下召集起来,准备商量如何用那些逃兵的家人去威胁逃兵回归或者反叛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容枫也只是给了他一个概念,至于怎么个威胁法,威胁那些人继续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 而被容南山作为心腹手下召集起来的人,还有陈副将。 尽管对陈副将有些怀疑,但是自己的手底下也没人了,对比起说话更好听也和自己更为心意相通的王副将来说,陈副将稍显木讷,但是干点粗活什么的,还是够用的。 再说了,容南山也并不觉得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副将会这么轻松简单点的就被徐止然那边给收买。 他对自己魅力可是相当的自信呢。 至于徐止然那个家伙……除了一身皮囊还有什么,呸! 八个副将聚集在容南山的书房中,他们静静的等着,等待容南山的开口。 容南山先是盯着周围的兄弟们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默默的盯着陈副将。 他那专注的模样还让陈副将在心中默默的紧张了一下。 但是他问心无愧! 虽然他背叛了这么多年跟随的容南山,但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和他心中的偶像合作,并且得到了那些百姓的认可! 当在知道自己拯救了那些百姓的时候,他的心中是万般欣喜的! 原因无他,若不是有满腔热血和孤勇,谁会愿意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任由心中那团火焰逐渐的熄灭呢?! 其他人可能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梦想和心愿,但是对于陈副将来说,他是不可能忘记自己说要去当兵的时候,心中爱人那火一般的眸子,还有一颗炙热的心。 所以尽管容南山的身边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安稳和随和,但是她依旧希望能够为百姓们做点什么。 别人都嘲笑他是一个傻子,但是对于陈副将来说,被现实困于原地的人,才是真正的愚蠢。 甚至说,陈副将有时候都在感谢容南山,若不是这一次出行他把自己带上,他甚至说都无法实现自己当年的梦想。 只不过那所谓的感谢也只是说说而已,对于百姓来说,容南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和对方纠缠。 现在就算是容南山怀疑自己,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 当时在他手底下的那些百姓现在都已经到清风寨那边了,甚至说就连他们的家人们都已经被陈副将用先见之明把人给送到了安全的笛梵。 再加上清风寨和徐止然那边都对陈副将进行了比较大的保护,让旁人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起,但是如果真的具体问起这个人,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也是陈副将只是和徐止然合作过一次便已经被对方的优良品质给收服的原因之一。 实在是太贴心了,而且又强大又温柔,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相对而言,容南山简直就像是白白长了脑子,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长这么大的,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智和为人处世的办法停留在最开始毛头小子的人便是容南山。 虽然心中不屑,但是在明面上,陈副将还是满脸笑容,毕竟他还得继续给徐将军那边送消息。 只要……只要容南山还是像之前一样信任自己就行。 很显然,容南山在丢失了自己的面子之后,不会这么轻易的丢掉手中能用的人。 虽然陈副将平常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就从平常的交谈中就能够看出来他不是很服管教的那种,但是那又如何,对方就算是再不愿意,那不还是在自己的身边跟着这么多年了? 一条狗,就算最开始不是忠心于你,但是毕竟前前后后都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多少也会有些感情。 所以容南山就十分自信的认为陈副将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至于现在容南山在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在做一些能够和其他人交代的事情。 只有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了,他们才会平衡。 自己之前可是还让陈副将和徐止然两人一起留在原地,现在如果容南山不对陈副将表现出半点的怀疑或者其他,其他人没准就会觉得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回头直接反叛了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对于容南山来说,他现在就是多少得委屈一下陈副将。 反正他都已经在自己的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了,平常受的委屈也不算少,现在再多一点也没什么,只要事后派点芝麻大小的事情让对方去干,他就会像小狗一样的对自己摇尾巴,还是像之前一样的信任。 尽管容南山心中想的很美好,但是从现实来说,他自认为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狗其实早就在最开始的事后就已经有了反叛的心思。 至于现在? 陈副将依旧可以是一条忠犬,只不过对方效忠的主人早就已经换了对象。 更何况,之前的那个“饲养者”,陈副将是从来都不认可的。 良禽择木而栖,他又凭什么一直呆在原地呢? 容南山自然是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还想着时间到了,便挪开眼神看向众人。 但是在看到除了陈副将以外的人露出了“忌惮”的表情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招是有用的。 容南山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在那边咳嗽了两声: “咳咳,其实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陈副将默默抬头,他在徐将军那边立功的机会又到了。 第517章 不祥的预感 在容南山开口前,其实众人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样。 但更多人想的是,容南山之前鲜少失败,但是这一次失败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和丢脸,毕竟前脚才刚输,后脚就被人把自己的辛秘之事给捅了出来。 这种情况,也算是属实少见。 所以众人都觉得按照容南山的性子,其实他也是熬不了这么久承受不了这么多东西。 没准今天和自己这伙人要商量的就是怎么离开凤翔镇,回到他们原本舒服的城镇里面。 如果是这个决定的话,那其实和这些副将里面的绝大多数人都撞上了。 毕竟他们最开始来凤翔镇,也不是想着干什么正经活,反正之前正事一直由陈副将在那边干着,他们就坐在那边享福,反正最后认领功劳的时候,直接说是自己干的就行,反正姓陈的那个家伙也不会说什么。 他都已经被欺负惯了,怎么可能会学会反抗呢? 也就正是因为这个在副将中秘而不宣的“方法”,才让他们有滋有味的过了这么多年。 原因不是其他,因为每次容南山就算是派了活,最后都会变成陈副将去干,功劳都被别人认领了。 所以一直在容南山的眼中,他的手下其实是一群全才,否则的话,不可能面上如此悠哉,实际上活干的又快又好。 这种人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我要悄悄努力,惊艳所有人。” 而在他不知道深一层真相中,真正的勇士只有陈副将一人。 “是回去吗?”深受容南山喜欢的王副将开口了。 他最好用的就是那一张嘴。 在最开始,他刚加入的事后其实众人对陈副将的态度还好,只是觉得既然能过这么幸福和平稳的生活,就不要再追求什么刺激。 甚至说,他们有时候还会好心规劝陈副将不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因为容易丧命。 但是在王副将加入了之后,他就是靠着那一张嘴说服了原先对陈副将抱有好感和善意的人。 王副将最喜欢说一句话:“他不是喜欢做事吗,那让他帮我们做做这些事又没什么。” 确实是没什么,只不过最后的功劳和苦劳都被这些人占了就很恶心。 关键是,王副将也因为他好用的这张嘴最后收获到了容南山的好感,一跃而上,成为容南山最器重的副将。 现在这个问题由他开口,也不算差。 毕竟就连他自己,这些日子也都在那边心心念念着能够早点回去。 在这个地方,活根本就干不完!而且容南山就像是真的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很能干一样,每次派的活都是一样的,甚至说还让他们分开行动。 好家伙,或许这些人在刚到容南山身边的时候确实是有真材实干的。 但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在王副将的谗言还有陈副将的忍受之下,这些人已经越来越悠哉,都已经忘了最开始的时候,自己究竟是怎么开始和继续的。 所以在来到凤翔镇之后,让他们一直不停的在那边干活。 不管是什么所谓的为他们好,还是其他,都让他们“年久失修”的身体觉得乏累。 甚至说,这一次容南山输给了清风寨的那群土匪的时候,这些副将们其实是开心的。 因为只要输了,只要失败,就证明他们离回去越来越近。 现在他们都不想要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所谓的功名了,只有待在家中舒舒服服的,才是最真实的感受和想法。 王副将开口之后,众人也跟着点头。 甚至说还因为担心容南山不愿意让他们回去,还有人直接当场扯谎。 “实不相瞒,将军,并不是我想要瞒着您,而是我的哥哥的远方表弟的妹妹的堂姐的二姑婶最近要过六十大寿,叫我一定要过呢。” “我也是啊,我家里的那个第十八房小妾的第四个孩子也要出生了,我身为孩子的爹爹没有不回去的道理!” “将军……我也……” 好家伙,就八个人,已经有三个人开始扯谎了。 容南山笑笑:“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听到他这话,众人松了口气。 “只不过,还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你们来干。” 看到众人脸上那肉眼可见的伤心失望,容南山挠挠头: “不过你们放心,干完这件事我就带着你们回去!我也知道你们一个个想家想的紧,所以现在才会慌不择路的撒谎。” “没关系,我都明白的。” 容南山招纳的手下本质上和他是一个性子的人,所以他们想什么,容南山一代入基本都清楚得很。 但是容南山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便是这些人都比自己要能干的多。 所以比自己厉害的人,现在还做了自己的手下,已经给了容南山很大的满足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人的要求他也都理解。 他刚才说的话,许的诺也完全是真实的。 毕竟他自己也觉得累了,要不是因为容枫还在这里,他想着要在容家朱家的面前露一手,没准他早就带着自己的这一群手下走了。 “啊这……” 众人面面相觑,很明显是对眼前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又找不到比较好的办法。 所以他们也只能点点头:“好咧,既然我们跟了您,听的便是您这边的命令,您让我们走哪我们就去哪。” 王副将不愧是容南山最器重的,这话也是说的稳妥好听。 众人看容南山的脸色,面色红润,眼中似是有笑意。 从这便能看出,现在的容南山被哄得不错,看起来便是舒舒服服的。 因为觉得舒服,所以容南山也就开口把想说的给说了。 知道他状态的陈副将也沉默着抬起头,偷偷观察着容南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总感觉从容南山这边出来的又是一个坏主意。 果不其然,容南山开口了,一开口便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见他嘻嘻笑了两声: “是这样,之前不是跑了一些人,我现在想做的便是把他们找回来。” “人都走了要怎么找啊!”有人发言。 “他们可是还有尊贵的东西在凤翔镇,像什么传家宝、什么兄弟姐妹……” 他已经说的十分明显,就看众人能不能领会了。 第518章 第五百一十八 更阴损的主意 眼看着容南山已经把事情给说得这么明显,要是他辛辛苦苦带了这么多年的人还不明白他的心意的话,那这些人这么多年也算是白带了。 在他开口之后,凝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现在的想法。 有的人皱眉,有的人面无表情,也有的人看似像是魂飞天外,都不知道有么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其实陈副将在他开口的时候就对他的意思有所察觉,毕竟他都已经在容南山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对他的心思也琢磨的十有八九。 这家伙上次说自己带来的人少,得想办法抓一些人过来。 结果就是把那些无辜的百姓给抓来了。 现在开口说要想些办法把那些自己逃走的百姓给找回来,很显然,就是打起了那些百姓的家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陈副将只觉得恶心透顶。 人家其他将军和势力,都是为了百姓而去杀敌,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征集百姓,而且会有酬劳和好处。 根本就没有见过像容南山这样的人,为了一己之私,就让手底下的人疯狂的强迫百姓加入自己这边,只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 好家伙,当初朝廷让容南山来收服清风寨的原因就是因为说清风寨为祸百姓,给凤翔镇的百姓造成了很大的伤伤害。 而他在这里呆着的这段时间里,清风寨到底有没有对百姓们造成伤害,反正现在是根本没有,两边就跟井水不犯河水一样,互补干啥。 反倒是看容南山这边,人还没来多久,就已经让这些百姓呜呼哀哉,很显然已经是痛苦到了极点。 清风寨和容南山,两者究竟谁才是哪个真正祸害百姓的人,这答案一清二楚。 尽管陈副将已经猜出了容南山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愿开口给自己多找麻烦。 见自己这些副将一个个眉头深锁,容南山在心里骂了一声废物之后,然后下意识给他们开脱,毕竟自己当初都没有想到这个主意,现在他们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再等了一会儿,见给他们还没有头绪的意思,他只能开口: “就是把那些百姓的家人抓起来,让他们哭一哭,逼他们现身和回来。” 容南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众人愣睁在原地。 这话说的简单,首先得把凤翔镇给封锁了,不让那些逃兵进出,省的他们把人给带走。其次得派人把那些逃兵的家人都给抓起来,安置好了之后再散播消息,把那些逃兵给逼回来。 好家伙,虽然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很有逻辑和条理,但是他们现在手下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而且真的这么干的话,那凤翔镇的百姓不得恨死他们! 他们只是想来这边混口饭吃,顺便讨个奖赏,并没有这么大的心思想要去祸害别人。 之前帮着所谓训练士兵的事情,也是小活。 现在让他们威胁人? 这种事情这些副将很多是不愿意干的。 这种不愿意就表现在了在容南山开口之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沉默上面。 用无声来表现自己的反抗和不愿意。 “怎么?主意我都给你们想好了,现在一个个的跟个哑巴一样,是在刚才舌头都被割了吗!”容南山也没有多好的脾气来哄这些人。 他自己承受的压力又不小,来自徐止然那边的实力的碾压,还有容家那边的压力。 虽然每一次他都是去找容枫出主意,但是他多少都能够看出来,容枫那边的不看好。但是因为他现在代表着容家在凤翔镇,所以容枫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给他出主意。 但是容枫偶尔表露出来的不屑的眼神,已经被容南山默默的记在心里。 一时的容忍,换来以后的荣华富贵,他可以!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让他火气上头! 自己在前面忍辱负重,你们后面的这群家伙脸皮竟然这么厚,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还在这里装糊涂! 意识到容南山是真的在发火,这些副将心头一紧,但是也不知道如何。 最后还是王副将先开了口: “小的和兄弟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在想着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做才是合情合理。”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我们下手太快而且手段太过凌厉,才让那些百姓有了逆反的心思。” “您的主意有道理,但是我们得想想,怎么做才能让那些百姓不像之前那样反抗的这么厉害。” “万一他们在知道消息之后,通过什么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手段去和那些逃兵联系上了,那我们不是亏本得很吗!” 王副将虽然平常油嘴滑舌,但是到了这种关乎性命的危机关头,他多少还是有几分聪明在顷刻之间迸发出来。 众人也觉得他说的有理,纷纷跟随。 “是啊是啊,我们如果直接抓人的话,未免太兴师动众,反而会让那些百姓逃窜。” “得想个好点的办法才是。” “不如这样,我们就说他们的孩子已经丧生,让他们一起来领遗物。” “这样一来,人齐了,也能够直接骗他们主动的过来,不会兴师动众,也不会让镇子里面其他人害怕。” “诶!老李!你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两头骗!” 有人在前面开头之后,就有人想到了后面和更为完善的办法。 “将军,就按照刚才老李说的,我们骗那群百姓过来。其实也不用所有人,只要有人就行。我们到时候把人关起来,然后想办法让那些逃兵知道,如果不回来的话,直把那屋子的人全烧了就行。” “有些人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家人,但是如果是兄弟的家人呢,到时候他们就会互相监督谁到底没一。” “毕竟只要少了任何一个人,那就是所有人的家人为他一个人送命。这种负担,人和一个人都承担不住。” 这些副将虽然刚才还有那么一丝丝微薄的原则,但是很显然,在性命和容南山威胁下,他们又想到了更为阴损的主意。 容南山听了大喜:“好!就按照你们说的做!今日就开始行动!” “是!” 第519章 捂嘴无用 在凤翔镇的百姓心中忐忑不安,似是有感自己会遭遇什么不幸而担惊受怕的时候,京城的百姓正在陷入冲天的怒火中。 这事情还得从那一次早朝说起。 在早朝上,容丞相提出了两个事情,一是先捂住百姓的嘴,不让他们开口说徐止然的事情;二便是让人开始调徐止然的事情是否是的。 然而表现在众百姓面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得说徐止然的事情,违者受惩。 在那张告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是吃惊并且无法理解的。 现在城里面纷纷扰扰的就是因为不知道徐止然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所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怀疑和忐忑。 很多情绪上头的人现在就是在那边被带着节奏,用片面和不知道真假的事情来轰动身边的人一起反抗徐止然。 清醒的人虽然不敢开口,但是也还在那边对朝廷抱有指望,希望朝廷能够先做出一些缓和众怒的举措,然后在调查清楚之后还给徐止然一个清白。 但是没想到,在他们的期待中,朝廷最先做出的竟然是先捂嘴,而不是先解释! 这简直是让那些现在依旧保持清醒的人在怀疑朝廷的脑子是不是还好,是不是不小心出门的时候被磕到了造成了重伤,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没脑子的主意。 只要人脑袋里和心还有疑惑还有不满,甚至说还有滔天的怒火的时候,光一站禁令来捂嘴,是根本没有用处的,只会让这场火在短暂的暂停之后烧的更加旺盛。 是的没错,在最开始禁令发布的时候,那些百姓都是下意识的闭嘴。 只不过在回到家,细想一下这件事,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后,他们就去找了苦主。 苦主正是一直积极在搞事,但是在容家刻意的保护下没有出风头的徐止归和陈氏二人。 徐止归陈氏二人从那时候传出消息开始,其实就一直在面对外人的好奇和质疑,但是谁让这两人非但脸皮厚,而且张口就来扯谎的能力简直是一流。 再加上两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和旁人交好的时候,就是打着日后传播这件事的目的专门去挑选喜欢八卦和莫名正义但是极其容易听信谗言的人,所以当他们在那些人面前开口揭开自己所谓的“伤疤”的时候,那些人也自然会为他们而“打抱不平”。 所以在京城这段关于徐止然的事情被吵得轰轰烈烈的时候,他们两人则是在家里美美的躺着,享受着这种成就感。 就算是偶尔有人再过来,无非就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事情再找上来,然后哭哭啼啼好几遍就是。 至于朝廷的那个所谓的禁令……并没有给徐止归和陈氏两人造成影响。 原因无他,只因为容丞相在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找人和二人通过气,指明了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容丞相知晓容枫的这步棋,便想着用自己的手才改改,让这件事愈演愈烈、闹得越大越好。 所以在暗卫那边听说朝廷的禁令已经贴出来的时候,徐止归和陈氏二人视一眼,又到了他们二人发挥的时候了。 在这段时间里,因为两人的行动表现良好,所以容家那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山珍海味,只要是两人想要的都能有。 陈氏看的就是钱财,而容家已经让她过上了这么久的梦寐以求的日子,现在再让她做点什么,她自然也是百分百的愿意。 而徐止归一直不忿的就是为什么徐止然能够得到那么多,随着时间的过去,想把徐止然拉下神坛已经成为了徐止归的执念。 对于他来说,这段时间众人都在怒骂徐止然,这已经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当暗卫说那边要让他们再用点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徐家二人已经得到了好处,自然也会对接下来的事情尽心尽力。 所以当疑惑和不知道怎么做的众人来到徐家想询问二人,却看到陈氏倒在地上,而徐止归口吐鲜血的时候,他们都慌了。 “大夫!大夫在嘛!快去回春堂把李大夫找回来!” “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要死啦!” 手脚快的连忙去把两人扶起来,说着就要往医馆赶。 至于什么李大夫和手脚快的人,其实都是徐止归那边安排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来一份苦肉计的话,未免太过平淡。 所以身体没什么问题的两人被李大夫救治之后,那些关心他们的百姓就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李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想到自己这一次能拿到的钱,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咳嗽了两声:“幸好各位送来的及时,否则两位可能就已经中毒身亡,回天乏术。” “诸位送过来的公子已经清醒,若是需要了解什么的话,可以进去了,不过记得说话不要太过激动,避免影响恢复。那位夫人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还未清醒。” 在李大夫的交代下,几个平常和徐止归、陈氏二人关系比较好,也正是被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人进去了。 徐止归正一脸惨白的坐在床上,面如土色,身穿一身白色里衣,看着便是大病初醒的模样。 被他交好的穷书生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徐兄!你这是为何变成这样!告诉我们是那哪个奸人害你!我们必为你报仇!” “是不是徐止然那边的人,现在禁令刚刚发出,非但是要封了我们的嘴,甚至说连你们都要赶尽杀绝!” “杀兄弑母,他真是恶心!” 都不需要徐止归开口,这些人就已经自觉的把事情都怪在徐止然的身上。 但不是,这不是徐止归他那边的目的。 如果现在说是徐止然动的手,未免太刻意。 毕竟徐止归i和陈氏二人,只是“无辜”的人。 在众人猜测的时候,徐止归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抬起的右手勉强的摆了摆,说明这件事和徐止然无关。 “不是,不是他们那边的人。” “徐兄,你不要再心软了!” “是我们,我们自己动的手。” 徐止归此话一出,众人摇头不信。 第520章 求个公道 对于徐止归开口说他和陈氏二人是自杀的情况,众人自然是不信的。 这对可怜的母子二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直在想着能够求得一个真相和公理,怎么可能会这么自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见众人着,然后还是不相信的模样,徐止归心中欣喜,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到位。 他坐直,脸都涨得通红:“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别不相信!” 众人原本还想和他争辩,但是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色,还有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李大夫交代的事情。 现在病人还刚刚醒过来,不要刺激他。 众人只能安慰他:“好好好,是你说的那种。” “但是你能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要自杀吗?” 见众人“相信”了,自己,徐止归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才算是缓和下来。 他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是我们觉得已经没人相信我们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朝廷那边的意思,那一张禁令,不就是代表着不要再开口了。” “我们母子二人一路颠沛流离,自认为待人和善,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我和娘亲两人原本的想法也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和公理罢了,没有想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娘亲她也从未想过要对对方做什么!” “我们……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或者一句道歉,哪怕是一句解释也可以。” “但是朝廷……为什么要把我们二人赶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和娘亲觉得已经没了希望,所以就想着,既然讨不到一个公道和正义,那我们二人不去早早去了,找到我们爹爹在下面一起团聚便是。” 徐止归真不愧是从小到大一直在演戏一直在撒谎的人,就这些话,他时而抽泣,时而落泪,时而不满,情绪已经拉满了,完全就能够让旁边站着的人感受到他的不满和不甘。 不满是对朝廷的不满,明明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却连一个调查和解释都不肯给。 而不甘是不甘愿,明明他们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还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却被命运临时加了一把大锤,直接锤死。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低下头的一张张脸,眼眶都泛红,眼中都充斥着怒火和心疼。 能被徐止然和陈氏挑选的人,多少都是对命运不甘而且没有能力改变,也很意气用事的人。 这些人在受到徐家母子二人帮助后产生的好感,再加上现在对方口中和自己经历如此想像的不满和不甘,就已经能够把面前这些人的情绪挑动到最高点。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前面的人生虽然过的不如意,但是至少后面遇到了徐家母子两个善人。 但是拯救自己的人也遇到了困难,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受欺负,然后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命运呢! “你,你放心,就算是朝廷这样为难你们,但是公道自在人心!” “朝廷不管你们,但是你们还有我们这一群朋友!”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事情给捅出去的!” 这些人抬起头,眼中是坚定到底的信念。 徐止归见这些人已经上当了,心中欢喜。但是在明面上,依旧是刚才那一副虚弱的模样,他眼眶泛红,滚下一滴热泪:“多谢各位!” 然后坐在床上,弯了弯腰。 众人大受激励,既然徐止归他们也愿意,那自己就赶紧出发,越快把事情捅大,他们母子二人就能够越快获得清白! “我们走了,你好好养伤!” 刚才轰轰烈烈进来的众人现在斗志昂扬的出去! 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房中方才还是一脸虚弱的徐止归则是从容的从床上下来。 既然该演的戏已经演完了,那他就得去跟着看看,这些人究竟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众人从徐家离开后,在原地叽叽歪歪了商量了一阵之后,就在原地散开,分头行动。 他们在刚才就商量好了,既然朝廷说不准说,那不代表他们不能在每个人家中说,就算是不准,朝廷也管不到每个人的身上。 可以先用一时的安静,再来一起爆发。 到时候朝廷就算是想要动手,那也得掂量一下,整城的人,他究竟敢不敢动手。 “诶,你听说了吗,那个禁令的事情。” “嘘嘘嘘,这个不是不让说了吗,你小心会被人听见,到时候人头落地,连性命都没了!” “没事没事,既然不让说禁令,那我就悄悄给你说一下那个徐家的事情。” “你……” “没事,这东西朝廷又没说不让说。” “行。” “那个徐家之前不是说小儿子抛弃家人,还把嫂子给带走了嘛。现在徐家母子二人寻求清白和公道。原本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但是突然有一天,大家嘴巴都被堵住了。” “在嘴巴被堵住的时候,徐家母子二人还被塞进了一颗毒药。” “诶我去!这个毒药就过分了!” 那个原本害怕的人现在也开始生气了,你让人闭嘴可以,但是赶尽杀绝大可不必! “不过幸好发现得早,所以两人的性命都被救了回来。” “只不过徐家母子二人说不是小儿子干的,是他们一心求死。” “哈?为什么啊!“那人很显然已经被带了进去。” 开口的人便给对方讲了徐止归德说辞。 “啊这!朝廷太恶心了!人家只是想求一个公道而已!不就是因为徐止然那个家伙是什么大将军,所以才会这样吗!” “不行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徐家母子身上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是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朝廷一直包庇着徐止然,这实在是恶心。” “所以我们有一个还他们清白和公道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诶?!说来听听。” 这样的对话随着那些人的分散,开始传向京城的每一家每一户。 相信只要没几天的时间,京城短暂的宁静就会到头,届时便是更为激烈和爆炸的怒火和纷扰。 第521章 不忍了 “县衙消息!县衙消息!” “请家中有人参加了上一次围剿清风寨的,派人在今日到县衙去领一下人!” “请务必在今日前往,过时不候,晚了的那就只能到乱葬岗见了!” 这样类似的消息在凤翔镇的周围响起。 容南山的副将们后面又想了想,说是单纯的东西,人家可能还不愿意拿,那不然就说是尸体就行。 说是尸体的话,可能还会逮到一家人。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手上的人越多,到时候能够谈判把人给装回来的可能性就更大。 只不过他们在想这件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那些无辜百姓的感受。 从百姓的角度出发,容南山他们简直是恶魔。 一来就开始征兵,还强制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得有人出去。 现在出去没一天,人就全都没了! 这对百姓来说,简直是天塌了一样的打击。 本来在大多数的家庭中,男子便是家中的支柱和钱财的主要来源。 行,现在朝廷说把男人借过去用几天,过几天就好好的还回来,他们也勉强答应了。 但是这才一天!才一天的时间,人就没了! 家里的天都塌了! 镇子里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愣在原地,甚至说有些家中老人年岁已高的,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更是直接当场昏倒。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苦楚! 容南山带着人站在高处,看着百姓们痛哭流涕的模样,越发高兴起来。 跟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副将。 也不知道容南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在说完计策之后,竟然直接让陈副将跟在自己的身边,也不说原因便是。 但是他这要求就是过分得很,让陈副将整天跟在他的身后不得离开。 陈副将甚至暗戳戳的想是不是自己投奔徐止然的事情被他给发现了,但是从容南山的行为中,却看不出来这点。 所以他只能小心谨慎的跟着,也没办法给徐止然那边传消息。 其实陈副将想多了,容南山想把陈副将带在身边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想留在身边,好好熏陶一下。 让对方早日学得自己的英勇和聪明。 这其实是培养陈副将做自己的接班人的意思,奈何他不说,陈副将也自然不明白,还在那边猜来猜去。 只不过就算陈副将不去给徐止然也会知道,毕竟外面接到那震天一般的哭声,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 只不过是消息的早晚而已。 秋漫也被外面的哭声给打扰,她自己的工作间因为需专注,所以隔音效果很好。 她出了门就问小五:“外面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在哭?而且看哭声,还是顺着一个方向过去的。” 小五面露难色,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秋漫听完直皱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些人都好好的,一个个的都在清风寨休息。 这东西分明就是容南山那边传来的假消息。 关键是,这家伙传假消息究竟是想做什么? 秋漫莫名觉得那家伙,目的没那么简单。但是不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种利用人感情的事情,恶心到家了。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秋漫就去找徐止然。 找到对方的时候,徐止然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武装,腰间挂着一把长剑,神情肃穆,脸色算不上好看。 “你这是要去哪?”秋漫问道。 徐止然很少这副装扮,看着便是要动手的模样。 莫非……他要去找容南山? 正如秋漫猜测的那般,徐止然开口: “容南山想利用百姓让归向清风寨的那些人回来,如果不回来,他就要把那些百姓个杀了。” 因为清风寨那边已经收到了来自容南山的消息,消息里面明确说了,如果那些人想要他们的家人的话,那就在今天日落前回到凤翔镇的县衙。 不回去的,这一辈子就不要再想见到他的家人了。 这正是孟海义那边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 秋漫愕然:“容南山怎么不要脸了!” “嗯,陈副将也没有消息,应当是被他发现了。” “所以今日,容南山不除不行。” 徐止然因为心情沉重的原因,连说话也有些简短和沉默。 “我知道了,你去。” 秋漫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之所以思考了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徐止然。 他如果真的杀了容南山,那就代表着他和朝廷的关系已经崩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之前的旨意虽然是让徐止然交出这里的掌控权,但是并没有抹掉徐止然的身份。 现在徐止然的动作,就是斩杀朝廷命官,这种罪行,并不是靠一个将军位能够洗白和说明的。 今日之后,待消息传回京城,徐止然会成为一个逃犯,如过街老鼠般被人唾弃。 但是既然徐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那秋漫也只能支持。 再说了,将军本身就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所设置的位置。 将军保护的应当是天下的百姓,这天下就包括凤翔镇。 他怎么可能会容忍容南山一次又一次的欺负这些百姓呢? 一而再三而三,已经忍够了。 徐止然“嗯”了一声,便离开。 小五从旁边走了上来,挽住秋漫的胳膊:“别担心,徐公子会没事的。” 秋漫看着徐止然离开的方向,有些怅然: “没关系,既然是他的决定,那我也支持。” “大不了,就是从头开始。” 而在县衙那边,容南山看着被困在里屋已经昏迷的那些百姓,笑得十分猖狂。 他看向手下:“让你传给清风寨的消息送到了没?” “送,送到了……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然后就把我赶下了山。”送信的小厮颤颤巍巍。 “行,下去。” “哈哈哈!我这一次就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还想从我的手上抢走我们的人!做梦!我呸!” “对了将军,如果他们真的回来了,那里面这些人要放吗?” “放什么放,继续关着!要不然这些人再跑了怎么办!” 容南山又改了主意,他要一只忠心耿耿的队伍。 “不,不好了!” “徐止然来了!就在县衙门口!” 第522章 “忠心”的陈副将 容南山有预想过徐止然会过来,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看这个通报消息的小厮的架势,对方应当是来者不善。 容南山先出现的情绪其实更多的是害怕,毕竟徐止然这些年的威名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样压在晋国里面每一个武将的头上,因为嫉妒,但是又无法超越,而心生各种各样奇怪的情绪。 而且徐止然的手段绝对不止众人在表面上看到的这些。 除开一身过人的武艺之外,对方能够带着晋国一众士兵屡屡击败敌国的人来看,这绝对是一个武夫做不到的事情。 特别像是敌国那种阴险狡诈的人,如果只是扛着大刀和武器就上去横冲直撞,显然也讨不了好。 再说了徐止然留在兵书上面的那些事迹也绝对能够表现出他的专业和能力。 特别是在排兵布阵那一块,一定有他超脱凡人的本领。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容南山其实一直对徐止然忌惮得很,不敢在对方的面前表露自己。 甚至说,容南山心中还有隐隐约约的怀疑,就是那些百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想要逃走?! 是不是有人在他们的耳边乃至是背后说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而他最怀疑的人就是徐止然。 只有徐止然能够让那么多百姓相信他,这是一件容南山不想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因为徐止然这么多年的辛苦自然也不是白干的,他个人高大且光辉的形象已经深扎到了百姓的心中。 所以很多时候,只要徐止然愿意开口,其实那些百姓更愿意相信的人会是他。 那耸动百姓一个个逃窜的人,除了徐止然,容南山也想不到更好的答案。 如果徐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大喊无辜。 毕竟这件耸动人心的事情又不是他做的,这不就更是说明了,因为容南山的领导方式不行,所以才让一个又一个的百姓心中生出恐惧,然后害怕的直后退? 但就现在而言,就算是容南山心中害怕徐止然,但是事情都已经走到了现在,那就容不得他临场害怕和退缩! 容南山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算这一次他在徐止然那边躲了过去,但是迟早也有下一次。 两个人的立场本就大不相同,特别是在清风寨这里,容南山接到的是铲除,而从徐止然的态度来看,他更多倾向的是保护。 就从这一点来说,容南山就已经和徐止然两人产生了重大的分歧。 更被说容南山自己也清楚,自己之前对那些百姓所做的事情也不是徐止然那边所能容忍的。 他当时之所以能够容忍,或许说还对朝廷抱有一丝的希望罢了。 至于现在? 容南山已经陷入了沉默。 他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既然徐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他也就没有必要说其他。 大不了决一死战便是。 到了这个时候,容南山甚至比起以往更有担当,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看了一眼还在原地颤抖着手脚的小厮,容南山洒然开口:“既然徐将军人已经过来了,那我也没有说不招待的道理。” “走,你在前面引路,我们去把徐将军给接进来。” 如果不是他在开口的时候放在刀把上的手紧紧地捏着刀把别人甚至会以为他现在没有其他的情绪。 只有容南山知道自己的心中究竟有多害怕和茫然。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容南山一次又一次的在跟着自己开口说道。 而被容南山要求着跟在自己身边陈副将到现在也还在那边跟着容南山。 其实按理说,现在可是两位大佬之间的斗争,他作为一个副将,甚至说是一个根本就不起眼的小啰啰来说,他应当是没有必要跟着上去的。 但是陈副将偏不,他就是想看热闹。 就这样想,如果今天有一个机会看着这么多年一直欺负你的人倒霉,而且是倒大霉的机会,你难道会放弃? 答案是绝对不会,甚至说还想在对方倒霉的时候鼓个掌! 陈副将现在就是那种心态。 对于他来说,尽管现在的结局还没有出现。 但是一想到徐止然和容南山终于要对上! 重点是容南山终于要吃瘪了! 这家伙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好运气,所以能够一路走到现在,竟然还没有被人给打击过。 就像是从来到凤翔镇到现在,尽管已经失败了,但是陈副将还真就搞不懂,容南山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算了,反正所有的事情到了今天应当都结束了,该有结果了。 于是陈副将在容南山没有开口的情况下还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容南山原先心情不好的,但是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有些嫌弃和不大喜欢的陈副将竟然依依不舍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容南山心中大为感动,他转过身深情道: “你不用跟着我,这是我和徐止然之间的事情。” 想了想,容南山又补上一句:“你放心,就算是我落败,徐止然他也不会赶尽杀绝。而且你平常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所以就算他来调查你的话,你也不用担心。” 在容南山此刻的眼中,陈副将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良臣。 再看看自己其他的手下,平常一个个可都是在自己的身边热切的围着。 现在徐止然上门的事情他可不信他们没听说或者不知道。 但是既然知道,那又不来,这就很能说明其中的问题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到了最后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自己当时最不喜欢的陈副将。 现在容南山的心中往事如潮水一般的涌现,当事人就是十分的后悔,悔恨自己这些年一直都看错了人。 那对于陈副将来说,容南山这种不知名的感动大概又是在自我感动。 他点点头:“我跟着也是想能够在需要我的时候帮点忙。” 闻言,容南山更是感动,泪花简直都要溅出眼眶。 “行,既然你如此忠心,那你便跟着。” 容南山甚至都没有思考过,陈副将这里面没有说帮谁的忙! 陈副将微微笑着跟了上去。 第523章 找你算账 徐止然到了县衙的事情不单单容南山知道,容枫也在徐止然出现在县衙之后的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公子,那个徐止然面上都是怒气,甚至说周遭围绕着的也是往常从未见过的杀气。” “小人在想……他这一次莫非是去找容南山算账?若是双方打起来的话,必定是容南山那边会落下风!” “公子……那我们这边需要做什么吗?要不要动手阻止徐止然?!” 大侍卫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心中有些慌张。 在把消息告诉给了容枫之后,自己因为过于紧张,所以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毕竟他的担心也不是无辜的。 容南山不是朝廷命官吗,现在徐止然如果杀了他的话,那他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只怕是也别想要了。 而这个大侍卫更担心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之前容南山经常找自己的主子出主意。 现在徐止然因为凤翔镇百姓的事情已经忍不住了,要找容南山算账。他现在就害怕容南山那个家伙会出卖自己家主子,然后徐止然也在气头上就冲过来找自己家主子算账。 他并不是害怕徐止然,只是不想让自己家主子受伤害罢了。 容枫在听到自己的大侍卫为自己平白无故地操了这么多心思的时候,心中涌过一阵热流,然后又无奈的笑了笑: “容南山那个家伙,顶多算是我们容家的一个旁支而已,根本就不能够算得上是我们容家的人。” “而且,你觉得徐止然那家伙敢对我动手吗?” “现在容家的权势究竟有多大,我想徐止然应当比我本人还要清楚,所以就这件事而言,他就算是知道一直是我幕后耸动容南山那个家伙,但是他一定不敢动我。” “原因无他,因为他需要为凤翔镇的百姓着想。” “那清风寨的人只是因为在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就已经被颠倒黑白,针对成这样。那你说他如果对我动手,他自己是能够逃的开没错,那剩下的凤翔镇的人呢?” 想到这里,容枫就勾了勾嘴角。 这应当是他来到凤翔镇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 原因无他,从来到凤翔镇,他的手脚一直都施展不开,被徐止然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束缚着,偏偏迫于对方的身份和当时的局势,容枫都不能够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随着容南山到达凤翔镇,再到今日许徐止然失控想要针对容南山。 这一个事情的走向和容枫原本预料的一模一样,让他重新找回了当年的运筹帷幄的感觉。 “没事,我们不是这一场戏的主角,我们就静静看戏便是。” 他现在可是很期待得很,不知道徐止然会不会杀了容南山呢? 如果杀了的话就更好! 听京城那边的消息,现在关于徐止然的那些讨论已经从京城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渗透,就算朝廷那边想要捂住百姓的嘴巴,那也得看百姓们究竟愿不愿意了。 而这件事里面也有他的手笔在内,毕竟就那几个小小的百姓还想着能够把事情传给所有人知道?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事情事由徐止归那边起了个头,而容枫的人则是混在里面推波助澜。 反正人这么多,谁都不会在意昨天和自己说了某件事的人究竟是谁。 八卦的本质就在于消息的传播,而不在于传播消息的人究竟是谁。毕竟对于那些人来说,知道了这个消息和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需要知道传播消息的人是谁的,只有想要澄清的人。 然而到了那个时候,往往所有开口说过话的人都会装作哑巴,让澄清无法进行下去。 这便是为什么造谣容易、澄清难得原因。 很多人就算是知道自己犯错了那又如何,只要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然也就没有所谓道歉的必要。 反正现在京城那边的事情愈演愈烈,等着爆发,再加上徐止然针对容南山的行为。 这两件事,足以打得徐止然再也站不起来。 到时候,他手上的兵力就算皇上再不愿意,最后也会落到容家人的手中。 只要兵力到手,就算没有坐上皇位那又如何,他们容家就已经是晋国万人之上了! 一想到这个,容枫就格外的兴奋。 他现在就等着徐止然那边赶紧动手,自己也能够早点回到京城! 县衙门口,徐止然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的站在那里,一脸肃穆。 他严肃的神情和身后那些正在为自己家人“哭丧”的百姓一对比,更是显得其冷漠万分。 看门的小厮现在内心慌张到了极点。 徐止然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好一会儿了。 不是他不想邀请人进去,是这尊大佛根本就不愿意进去,就一直站在这里! “您这……”小厮再一次鼓起勇气看了看徐止然的脸,然后一咬牙、眼睛一闭的开口:“您看看,您这已经把后面人的路给挡着了,您要不要让道到旁边呢?” “不要。” 很显然徐止然并不需要卖给他一个面子。 小厮陷入了沉默,最后只能放弃。 行,竟然您不愿意的话,那我这种身份的人也没资格劝您啊! 反正他现在该劝的都已经劝过了,至于人家愿不愿意做的,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毕竟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徐将军这一趟……是带着杀气来的。 小厮心态也很好,想着自己最多只是一个临时工,幸好之前的工钱也都拿了,能够跑就赶紧跑了才是。 而那些百姓也不好意思让徐止然让开,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要做什么,但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打扰。 所以那边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一个个的都在那边等着,看徐止然什么时候能让自己这些人进去。 不过幸好他们也没有等多久,因为容南山出来了。 他同样也身穿一身软甲,腰间一把长剑,抿着一张嘴,看着便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徐将军,不知道你挡在我们县衙门前是什么意思?” 既然双方都已经如此,容南山寻思着自己也不能太过友好,所以也就开门见山,不再废话。 “是想找你算账的意思。” 第524章 和稀泥 对于徐止然如此开门见山的说法,容南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在害怕…… 对于这种强者而言,对方只是说出了一句简单的话都能给自己施加一定程度上的压力。 更别说,这一次徐止然是真的带着怒气而来。 “想算账就来啊!”容南山想着如果自己真的这般开口,没准会直接被对方一声冷笑之后直接提剑刺来,到了那个时候,容南山连最后的喘息机会都没有。 他可是还梦想着自己能够和徐止然起码还能有一次对决的机会! 可不是现在一开口就被对方给冲散! 这不是容南山想的那样! 所以他绝对不能够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去的嘲讽对方。 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再缓冲一点时间,省的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容南山的思绪变化仅在片刻之间。 而徐止然则是冷眼相待。 都已经到了今日,就算他再怎么折腾和挣扎,他徐止然是不可能再放过他的了! 这一次他可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来,更多的还是为了凤翔镇的这一群无辜百姓。 其实在今日之事还未愈演愈烈的时候,他就已经反思自己。 在当下知道朝廷靠不住的情况下,自己还在坚持着相信和包容,这究竟是不是在助长容家的威风。 每每想到晋帝在夜色中有些怅然的神情,徐止然便会止不住的生出疑惑:为什么晋帝如此强大,依然会走到这般地步? 纵然他与晋帝交好,两人的关系也并非一般的君臣,但是这样的问题实属于有些大逆不道了…… 他不可能提出这个问题,就算是提出了,晋帝也断然不可能回答。 只不过……在为了晋帝容忍的时候,徐止然的眼前就会闪过那些百姓遭受苦难的模样…… 他们又何错之有呢? 可怜众生,生于此时却重于此国却无法得到应有的庇佑。 现在却不得不遭受奸人的折磨,遭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甚至说就因为他人的哄骗而嚎啕大哭,更是像是失去了自我一般。 这般场景,不是徐止然想看到的。 起码,不是他最初的心愿。 所以他也想开了,就算是和朝廷为敌那又如何,他不可能放下这些百姓,不可能在自己尚有能力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人在自己的手底下欺凌百姓。 这些百姓,是权力的牺牲者,也是最为无辜的人。 他徐止然先前身在其中,深受其难,后来虽然凭着自己的一番武艺和境遇,能够从当初的环境中脱离,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他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所以,他现在宁愿自己回归到一个普通人,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自己以往的功勋和事迹都全盘覆灭。 他也心甘情愿。 所以才有了徐止然提着剑来找容南山算账一事。 容南山在那一番思考过后,扯了扯自己的脸皮,低下头之后扬起的便是一张笑脸。 “嘿,您这说的啥话,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账要算。如果您有啥意见想和我说的,咱进去里面好好谈谈便是,何必弄得现在这样呢。” “您看这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啊~咱还是进去好好的聊聊。” 虽然容南山开口便是嬉皮笑脸的调侃,但是看他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半点示好的意思,甚至说连脚步都没有半分的挪动,甚至双手上抬,还有些许提防的意思。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徐止然冷冷一句,就把刚才容南山开口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我来找你也不是想和你演什么戏码,只有两件事。“ “一,你把屋子里被你管着的百姓放出来。” “二、你带着你的人,滚出凤翔镇。” 都这都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徐止然自然也不会再和对方过多的纠缠。 反正现在的条件十分简单,那边是他提了意见,对方可以选择接受与否。 接受的话,徐止然还能稍微在表面上尽一下地主之宜送送人家。 但如果不愿意接受的诶话,那也只能在最后的时候说一声抱歉,然后送对方上黄泉。 反正死在容南山手中的无辜之人那么多,他们也一定在黄泉路上等着找他算账。 容南山愕然,他没想到徐止然这一次就是玩真的,丝毫都不给自己面子。 平常这些话若只是在里面稍微听听的话,没准他还能开口说一些什么。 但是现在旁边可是站着那么多的百姓! 他容南山这一次的面子也算是丢尽了! 因为徐止然的出现,所以那些原本想要赶往县衙领会自己家中男子的“尸骨”的百姓,最后不得不围绕在县衙的周围。 他们也不好催促徐止然,只能希望等两位上位者争吵完之后,能够给他们这些简单的人留下时间,让他们能够把自己的“亲人”带回家。 但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看到容南山和徐止然两人就在众人的面前直接吵起来,甚至说说话的内容也是他们这些外人不能听得。 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了逃跑的必要。 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只能在这里坐着,等着结果。 因为无论如何,他们的亲人都是绝对没有办法死而复生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职位和身份可是皇上指派的!你凭什么让我滚出凤翔镇。” “徐止然啊徐止然,我看你是这么多年被那些功勋给糊了眼睛,现在竟然连长幼尊卑都不知道。” “在我进凤翔镇的第一天,你的将军之位已经由我来接替。现在的你,不过只是一个曾经有过身份的小人罢了。” “所以你凭什么让我走呢?” 容南山已经疯魔了,一张脸上充满了狰狞和嘲弄。 他现在就是觉得徐止然这个家伙就是在异想天开。 “还有,里面的人都是自己送上来的,我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他们的目的都还没有实现。” 废话,毕竟他们的家人,那些逃去清风寨的士兵,每个人都活的好好的。 自然是实现不了这些人把他们的尸体或者遗物带回家的心愿。 说白了,第二个的解释,容南山就是在和稀泥。 第525章 捅了个对穿 容南山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但是他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就将情绪给掩盖了下来。 扯起嘴角,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谄媚的表情: “你与我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何必和稀泥呢?”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徐止然是肯定不愿意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的话,他在武力上面原本就有很多不敌对方的地方,现在只能智取了。 当下的环境和条件在容南山的脑袋里面过了一边之后,他迅速的想到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假意求和,然后想办法对徐止然动手。 于是虽然他脸上挂着谄媚的表情,但他的目光一直在向那些无辜的百姓看过去。 徐止然看着他的动作眯眯眼,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东西到了现在这种关头究竟还能整出什么样的活。 “好,”徐止然开口。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好让容南山有些愣住。 哈?什么好,好什么? 怎么感觉自己刚刚虽然就站在这里,但是依旧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徐止然看了一眼他现在愣愣的表情,只能开口解释: “好,我愿意听你的解释,看看你有什么条件。” 容南山吃惊,他倒是没想到徐止然会是这么好说话。 但是结合他刚才想到的那个主意……既然徐止然这么好说话,那倒是方便了他后面计划的进行。 他也扬起嘴角开心的说道:“那就让我想想。” “这滚出凤翔镇的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在徐止然的眼皮子底下,容南山竟然真的就在那边一边敲着自己的脑门,一边认真的思考徐止然的这些要求。 然后先是给出一个结论,之后再说明自己做不到的理由。 毕竟就算是拒绝那也得给个理由才是。 所以他先是开口,给了徐止然一个回答,然后开始解释:“不是我不愿意走,而是我就算愿意走,但是朝廷那边也不让啊!“ “我原本就是朝廷那边派过来的人,还给了活让我干。现在活没干成也就算了,我还怂怂的退出去,这也未免太过于嚣张,等于直接是打了朝廷的脸面,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 其实到也不是做不到,就是现在输了其实还好,但是临阵退缩,甚至说…… 还有容家那边的要求他还没有做到,现在就直接回去,容家那边的人若是知道了,那他是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天知道他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想过要退缩,但是一想到容家的势力,他就只能沉默。 那是他躲不过的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嗯。”蛮对容南山所谓的“真情流露”,徐止然有自己的想法。 他就看着容南山在说的时候,脚步一直动,那方向,分明就是那群无辜的百姓。 这家伙……徐止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看来他到现在还没学好,从一开始的事后利用百姓也就算了,到了现在竟然还不愿意放过面前这一群无辜的。 徐止然只得叹气。 只不过……在他观察容南山的时候,目光刚好和站在容南山身后的陈副将对上。 从一开始到现在,陈副将一直跟在容南山的身后,如影子一般寸步不离,而容南山竟然没有任何的意见? 徐止然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陈副将现在在容南山那边的位置。 陈副将见自己终于和徐将军对上眼神了! 他连忙扎了好几下眼睛,使劲抛眼神给徐止然,俨然就是说容南山现在打着的就是对那群无辜百姓下手的主意。 徐止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陈副将才放下心来,既然徐将军现在没有任何的动作,那一定是等着重要关头给对方致命一击。 反正还有自己和将军在这里里应外合,不在怕的! 容南山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现在已经全盘暴露,甚至在心里面还觉得自己的骗术好像精进了不少,要不然怎么对方怎么会这么相信自己呢! 于是乎,他嘴上的吹嘘就更加厉害了。 “这另外一点,我倒是可以答应你。” 说到这第二点的时候,容南山还很刻意的增加了一个停顿,显然就是想让徐止然询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个答应法。 很显然,徐止然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人。 他开口,故作期待:“好,那你能答应什么?” “我能答应什么啊?”很显然,容南山并未察觉这种有求必应的感觉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觉得他能够走到尽头那都是命运的馈赠! 徐止然的回答太过于顺心意的事情也被他抛之脑后,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 所以让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百姓那边,甚至说是直接抓起正在地上埋头痛哭的一个百姓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处在徐止然和陈副将两人的攻击范围内。 甚至说他手上这一名正在哭泣的“妇人”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替换的暗卫。 “啊!”那一名妇人原本还在啜泣中,现在更是尖声尖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对方的手上。 容南山不再装了,他抽出自己的长剑,架在妇人脖子上,威胁到:“别叫,再叫的话刀剑无眼,我可不想伤到无辜的人。”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恶心,毕竟现在动手的人也不是别人,分明就是他拿着一个无辜的人在威胁别人! 那一名“妇人”似乎也受不了这种威胁,再加上原本就很痛苦。现在更是直接就倒在了容南山的身上。 容南山表面上接了下来,实际上在心里骂骂咧咧:胆子这么小,还出门干什么! 但是在明面上,他还得维持着微笑,看向徐止然: “现在换作我和将军您提个交易了,您当场自尽,我就放过我手上还有凤翔镇的百姓。” 说白了,容家只是想要徐止然死而已,至于凤翔镇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你不是心心念念着凤翔镇的白行吗?现在用你一个人的性命就能换得他们的性命,你觉得如何?” “是不是很划算?” 容南山自以为成功近在眼前,笑容毫不收敛,十分放肆。 “我觉得杀了你比较划算。” “笑话!” 容南山刚开口,就看着一把长剑从自己前胸出现,自己已经被捅了个对穿! 第526章 顶罪 容南山从未想过,竟然会有此一遇。 自己方才不还是在走向人生巅峰的路上吗?徐止然那个家伙明明就差一点会答应自己,怎么中途变卦了呢! 他愕然的低头,见胸前是剑尖…… 那杀自己的人,也只可能在身后。 容南山宛如慢速一般的回头,便看见自己醒悟后决定重点培养的陈副将站在自己身后。 见自己回头,陈副将拿着长剑的手又往前送了送。 “你……” 容南山刚想怒骂,又停了下来,原因无他 方才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名“妇人”已经“清醒”了过来,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有昏迷过,一切都是障眼法! “妇人”趁着容南山回头之际,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刀现身,直接刺在了容南山的胸膛上! 前后夹击,容南山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机会! 滴答滴答。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渗出,浸透前胸后背,然后再滴在地上。 容南山感受着自己的生机已经在飞速消失,此刻他也无法开口,只是最后的目光停驻在徐止然的身上。 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这么努力,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为什么还会输 甚至说是输在了自家副将的手上。 他不甘愿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容南山的不甘,徐止然挑了挑眉毛:“或许,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记得长点脑子。” 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没脑子?! 容南山原本就快死了,现在被这么一刺激,好家伙,直接气上心头,血流如注。 啪嗒,头一歪,人就没了。 原本倒在他身上的“妇人”现在不得不站直,接受尸体。 “将军。”陈副将抽出自己的长剑后便回到徐止然的身边,双手作揖行礼。 现在容南山已死,他们在凤翔镇行事的最大阻力已经被铲除。 接下来,就是徐止然需要面对的事情了…… 现在还有容枫在凤翔镇内,对方可是容家的小公子,而容南山可是容家派过来的人…… “将军……你现在将容南山杀了,容家会针对你,朝廷那边可能也有些难过。” 陈副将话说的比较含蓄,实际上就凭着徐止然枉顾朝廷命令,杀害朝廷命官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他丢掉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就算他当年立过那么多的功勋佳绩,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虽然这个可能罪不至死,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难免,他还是得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说,可能会被贬为平民,永世不得为官…… 不不不,其实事情说回来也算是尚有转机,毕竟在场的人也就这么几个,只要骗好了……就不会有问题! 陈副将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 再不然,再不然的话,就串个供!把自己送出去,只要能够把徐止然救下来就好! 其实单从这点就能够看得出来,陈副将对徐止然的爱戴和对容南山的不喜。 然而当陈副将兴致勃勃的开口后,徐止然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陈副将渴求的眼神看向他,神情中更多是绝望和不理解。 他生怕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跟随过容南山所以会给徐止然带来麻烦。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开口:“我可以的将军!我真的可以!” “反正容南山的那群手下都知道我不喜欢容南山的事情,现在如果说我因为收到容南山的羞辱和胁迫故而恼羞成怒的话,会十分让人信服!” 很显然,陈副将已经说服了自己,甚至说就是这么打算的想要把自己变成徐止然的替死鬼。 只要他担下了杀害容南山的罪名,徐止然就能够脱罪,就算会被批评办事不力那也就罢了,最后也还是能够保住自己的将军之位,不会任由对方那边的人欺负。 这样一想,陈副将更是觉得这个计谋很棒,恨不得直接就把所有人都洗脑成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这个主意固然不错,只不过他忘记了一个人,在这个主意里面深扎和牵扯最深的人,徐止然。 徐止然看着陈副将如此激动的模样,只是站在那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最为简单和果断的回应。 他不可能让对方为自己涉险,更别说,这事完全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他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凤翔镇的人才会如此作为,现在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无辜的人涉险。 再说了,在本质上……他已经对朝廷失望了。 像陈副将这样朝气喷薄,依旧抱有一颗热情向上的心思的人,应当给他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碌碌无为,跟在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废物身后打下手。 他自己在朝堂中尚且算是还有一些资源,后面能的话,他还是想推对方一把。 至于其他人……徐止然心中有亏,但是这些结果他已经在出发的时候做好了预想,所以根本就不会再后悔。 “将军,你难道舍得你那些部下?”陈副将想了想,继续开口说服。 “没什么不舍得的,他们没了我,也能自己独立发展。” “我带了这么久,要是还被人欺负了,那不是更丢我的面子了?” 徐止然洒然一笑。 其实他也该放手了,毕竟自己带大了那么多崽子,也该让他们去外面试试。 就像飞鸢,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别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侍卫。 实际上,在这一次清风寨的事情里面,出力最多的人便是他。 不过啊……徐止然有些犹豫…… 飞鸢如果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估计会闹上一阵。 算了算了,届时再看看就是。 想到这里,徐止然还是给陈副将一个肯定的答案:“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心意已决,所以你遵从命令便是。” 士兵的天职是遵从命令。 陈副将再不愿意,也只能点头。 “行了,”徐止然拍拍陈副将的肩膀:“现在容南山死了,里面那些人还得靠你忽悠。” “尸体就送给容枫,想来他应当想见见他们容家人。” “是!” 反正容枫也一定很期待现在的场面,既然他喜欢的话,那就送一具他熟悉的尸体给他,希望他开心。 第527章 没用家伙 “那个没用的家伙!” 在一具容南山的尸体送到自己门前的时候,容枫刚开门的那刹那差点就昏倒过去。 不过幸好,因为尸体尚且算是“新鲜”的,所以没有那些丑恶的表面和奇怪的东西。只不过就算只是用手去支撑,在尸体拿开之后,似乎都能够问到手上那种诡异的,微妙的味道。 容枫简直是要吐了,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甚至说想要就现在让人去杀了徐止然的心思都有了! 其实这件事不能够责怪徐止然,因为这虽然算是他特地送给容枫的礼物,但是也只是他开口,手下的人执行命令罢了。 至于他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夹带私信,例如在尸体里面放点容易腐烂的小东西,那他可就不清楚也不想在意了。 反正容枫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整天也就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让他吃惊和担惊受怕,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在看到容南山身上的伤口的时候,容枫多少还有些错愕。 他原本以为是徐止然动的手,但是就从这伤口来看,一定不是。 这前面一个伤口,后面一个伤口,明显不是徐止然那种习惯一剑封喉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所以从这就能够判断处出这件事不是徐止然做的。 但是就算这件事不是他做的那又如何,只要他自己愿意把这件事给担当下来,那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那又如何? 不是他做的,也肯定是他指示手下做的! 反正在容枫这边,容南山原本就只是一个用来对付徐止然的傀儡罢了,现在傀儡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至于这尸体……自然也没有了什么用处。 “公子……” “这尸体,烧了。” “这……难道不带回京城证明一下吗?” 容枫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空气中那种微妙至极的味道他没有闻到吗?就这尸体的腐烂程度,到了京城那不得成一团腐肉。 难道说要让他上朝的时候就带着一团腐肉上去吗? 都不知道是想毁了他德一世英名,还是存心想让自己受皇上的惩罚。 “就现在这种温度,除非放在寒冰里面,要不然没过三天,这尸体里面就会开始长虫子。怎么?你是这么喜欢虫子吗?” 那名下属一想到白花花的蛆虫在黑红的腐肉里面来回穿梭,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更别说是鼻尖那若有似乎的味道,也让他不由得皱眉。 不了……他可不想和尸体共处这么久。 “只不过……如果我们不带尸体回去的话,皇上他们真的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容枫有些无力的扫了他一眼。 看来是他在凤翔镇安安分分的待了这么久,就让这些人直接忘记了他的身家,甚至说还直接忘了他家里便是容家? 容家人,怎么可能会被皇上怀疑。 就算是怀疑,那也只是逢场作戏。 因为皇位……已经摇摇欲坠,若是皇帝老头想要保留自己最后的面子和威严的话,他说不会动容家的。 “再说了,还有其他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你不知道。”容枫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开了个头,算是把人的好奇心给钓了上来,至于后面的事情…… “没事,这件事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那下属原本心里面就很多的好奇,现在容枫却还在这里卖关子,更是让他郁闷。 但是人家是主子,也没有和自己解释说明的道理。 他也只能点头。 “那等小的处理好了之后再回来禀报您。” “不用回来了,直接上路。” 容枫看都没看,直接这么开口说道。 这话直接让那一个小厮的脸脸色唰的一下直接变白了。 “小的……小的……”他一双眼睛在那边惶恐的转来转去,然后扑腾的一声直接跪下,然后开口: “小的刚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是小的的罪过!小的愿意受惩罚!但是恳请公子您放过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愿意为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厮噗噔一声直接跪下,然后开始自己的阐述,容枫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又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哦~原来是自己刚才说的那句上路,让对方以为自己要把对方送上西天。 “你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是要赶路回京城。” “待会儿即刻动身,担心你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叮嘱你,处理完记得赶上。” 容枫不想看自己的手下有些蠢笨的在自己面前磕头来磕头去的,所以想了想,还是好好的解释了一遍。 小厮跪在那里,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状态…… 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是!小的现在就去处理尸体!处理完就会赶紧赶上去的!” “嗯。” 容枫看着对方黄慌乱中有些冒失的背影,有些无力地摇头:这些人怎么在凤翔镇呆久了就变成这样。 不过没事,反正也要辉取了。 这一波人也得好好洗刷一遍,要不然都不知道有没有被这边的人给混进去。 对于他们容家的暗卫和侍卫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忠诚,很多时候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就根本不配成为容家的人。 所以在这点上面,容家因为过分知道自己功高盖主的事情,所以更是要注意自己身边的人,更别说是替自己办事的侍卫。 甚至说容家还专门会去各个地方挑选合适的人才,然后从小开始培养和洗脑,只为了能够把他们训练成自己想要的冷血杀手。 “走走,早日回京。”容枫嘱咐手下道。 他现在兴奋的很,因为凤翔镇容南山被杀害的事情,他的手上算是有了徐止然的把柄。 他现在甚至说,有些期待京城那边的“盛况”,毕竟朝廷强制的镇压了这么久的消息,现在应当也要爆发了才是。 只要有这些事情,他就能够把徐止然那家伙给锤死,这样一来,徐止然就在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晋帝那个老家伙,也会愿意把权力给放出来。 只要兵权到手!这个晋国,注定是他们容家的! 第528章 行走的小木马 在容枫带着他的人逃离凤翔镇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徐止然正在安慰凤翔镇的那些无辜百姓。 他先是让手下去把容南山在那边传播消息的人给抓住,然后将他原本领尸体的消息改成在凤翔镇县衙门前见家人。 也不管这个消息究竟回给刚才那些灰心丧气的百姓带来多大的希望,他让陈副将去把容南山原本的那些手下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省的他们到时候还在那边闹腾。 而他自己则是通过信鸽给清风寨那边送信,告诉那边现在的情况。 毕竟容南山已经解决,容枫也已经逃离了凤翔镇,原本那个县令也在不知不觉中跑丢了,现在整个凤翔镇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地方。 但是不能够因为没有威胁就在那边安稳度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将容南山那时候留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干净。 对于徐止然来说,他现在也得看着凤翔镇处理好了之后才能够离开。 否则朝廷那些人如果真的丧心病狂到一定程度的话,没准会拿着他的事情来针对凤翔镇的人。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紧张。 他先是把那些被容南山关着的百姓放出来,然后命令手下们让那一群人到县衙前聚集。 秋漫闻讯也赶来帮忙。 那些百姓原本就已经受惊,现在被突然来一套,更是有些说不清的焦灼和紧张。 但是秋漫毕竟也已经在凤翔镇呆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百姓,或者说,叫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她到了地方之后,就让小五拿出了自己最近在宜家捣鼓的东西。 只见一只只栩栩如生,有成年人半个手臂大小的小木马从袋子里面被放了出来,然后一只一只被稳稳地放在地上。 这东西,是秋漫这些日子钻研出来的小木马,靠着里面的机关和螺旋,让小马的四肢能够一前一后的往前走,在那种微妙中又维持着前进的平衡。 好家伙,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百姓现在一个个看到这个新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然后讨论了起来。 “李家婶子,你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我啷个晓得,秋姑娘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神奇的很,我要是说错的话,那不就打脸了。” “诶,你说的倒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秋姑娘笔记里面写的小木马?’ “是嘛,这名字听得有意思,像是马匹,但是又是木头做的,还能够往前走,真是神奇啊!” “能往前走吗?我怎么没看到?”那人原本还在掉眼泪,现在听到旁人在谈论这东西,眼泪都不带擦一下的,直接凝在眼角,然后人就直接凑了过来,看着地上那像是整齐排排站的小东西,眼睛都放光。 “哇,”他赞叹的开口:“这东西看起来好好玩!真的能走吗!” 因为有人的开口,所以就算是旁边的人还在哭,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好奇心还是胜过了悲伤,毕竟哭这件事现在不做,待会儿还能做,但是这种新奇好玩的东西,现在不看的话,没准下次看见就是什么时候了。 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看东西更为重要一点。 所以那些原本还在啜泣或者唉声叹气的凤翔镇的百姓一个个开始凑了过来,自觉的站成了一排,就为了看那宜家新奇的小玩意究竟能不能够走起来。 而小厮还在那边放小木马。 等他放完之后,捶了锤自己的后背之后站起来,好家伙! 刚才那群还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的乡亲们现在怎么一个个眼睛发光,看着自己? 哦不对,是看着自己面前这些木马。 站在最前面那个李家婶子,分明已经哭得眼睛就像是核桃一样的肿了。但是现在那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分明就是强烈的求知欲。 她指着地上那距离她最近的小木马开口:“这玩意是叫什么木马吗?真的能够走动吗?” 她可是凤翔镇这辈里面少有的识字的女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知道宜家的掌柜和的最厉害的手艺师傅竟然是一名女子的时候,她就充满了佩服。 后面宜家的东西她也是十分热情,就连那本手册,她也买回去,观摩了好几遍,想着秋姑娘可真厉害。 小厮一看是李家婶子,便点点头,算是的承认了她刚才说的东西。 “是啊,这就是小木马,是我家掌柜的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东西,就是想着现在大家伙都这么辛苦,赶紧做点好玩的东西让大家图个新鲜。” 他话说的也算是巧妙,毕竟大家现在的心思都在自己已经“去世”的家人的身上,他们说缓解悲伤,倒也能够说得过去。 “秋掌柜的不愧是一个好人!” “是啊是啊。” “所以这东西要怎么玩,真的能走吗?你赶紧给我们大家伙演示一下!” 也算是很久没有见到宜家的好玩的东西了,毕竟之前的宜家可不光光是家具那些,就连这种新奇的玩意儿每个月都会出来那么一两款。 只不过最近因为这奇奇怪怪的事情,宜家也停了一段时间。 现在这东西也算是把众人的情绪给重新的钓了起来,来都来了,反正还能改天再苦,不如先玩玩再说。 小厮见自己前面该铺垫的东西都铺垫完了,索性就开始演示了起来。 只见他拿起了一个小木马,然后手伸到了他那个尾巴的后面,左右扭转了几下之后就把小木马放在了地上。 只见那个小玩意在被放在了地上之后,出现了几下短暂的卡顿之后,那四肢就自己动了起来!好家伙,前前后后的,竟然十分的协调。 而且不知道是秋漫在上面做了什么调整,小马匹的脚掌的形状和正常的马匹不同,像是要飞起一般,但是却能够靠那一点支点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那小马匹顿了几下之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往前走,一扭一扭的,前掌接着后掌,好家伙,竟然走出了半人长短的距离。 原本就凝足了精神的百姓现在看到这东西,更是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这小马匹真的神奇! 只是靠这么简单几下就能够走那么远! 第529章 注意力 清风寨的那些百姓从接到消息到赶到镇子里的县衙这边,已经是气喘吁吁。 原本在听到容南山要接着自己的事情来让家人自己入陷阱,然后拿自己的家人们来威胁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火上心头。 但是孟海义的压迫下,这些人都只能暂时压制自己的怒火,一切听命令。 在清风寨中等了很久,这些人总算是能够得到命令下山。 只不过……二当家的来宣布这个命令的时候脸色还有几分怪异。 但这些人因为思想心切,所以纵然发现了对方脸色的不对劲,但也没有人会去深思的。 然而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县衙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原本应当垂泪沮丧的自己的家人,现在竟然眼角带泪的在看一些小木马走路? 一瞬间,百感交集。 是……听说容南山那边的消息一出来之后,自己家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他们又仔细看了一眼面前这些眼睛简直是在放光的人。 或许那个传消息的人眼中的“脸色不大好看”和自己的理解是相反的? 他们原本在人群的后头,想着赶紧让自己已经回来了的事情让家里人知道,所以一个个就想着挤进去。 但是好家伙,根本就挤不进去! 这些人都是多年的邻里,但是现在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最前面地板上的那些小木马的身上,就算是自己的家里人来找自己,都会被他们看作是打扰。 更别说,这小伙子还壮壮的,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还插队!这就更过分了! 所以在这些半大不小的小伙子从后面挤进来的时候,那些已经被“小木马”吸引的大爷大叔们一个个直接头也不回的骂过去,但是又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只能任由着他们挤到前面去。 有看到几人背影的人还在那边琢磨着:好家伙,前面那个挤人的家伙怎么跟自家那个臭小子这么像? 不过再想想,自己家那个臭小子就是白斩鸡一个,哪里有人家的那种身材。 如果有办法的话,回头给那小子烧纸钱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在地府里头把身体给练好了,起码得像前面那个大兄弟一样,否则还得像这辈子一样受到人家的欺负。 这些人原本以为自己走到了前面之后,能够逃脱那种被小木马吸引的命运,但是这几个人……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和好奇心。 因为他们都已经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机会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反正证明自己的身份也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不如先看看戏,既然这个小木马能够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那这东西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如果自己发现了里面的玄机,那吸引众人注意力的人就会变成自己了!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有些时候,好奇心也是足够让他们做一些意料之外的蠢事的,例如眼前的事情正是如此。 所以这些人也就打着那个心思,开始钻研起了那个小木马。 原本那个小厮还纵容着众人被那个小木马吸引,但是在他抬头看众人的时候,诶?发现了不对。 他起码也在镇子里呆了有一段时间,同龄人多少也有认识几个。 现在可还好,他认识的那几个同龄人都回来了,并且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放光一般的看着小木马。 嗯……不是啊,这不对劲啊! 他们原本不应当是回到凤翔镇之后就火速去安慰自己的家人吗? 好家伙,现在怎么一家子刚才差点吵起来就算了,甚至说现在眼巴巴看着和等着的家人不就在旁边,怎么大家伙的眼睛都在这个小木马的身上了? 虽然掌柜的叫他用小木马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但是……但是也不是这样一个吸引法才是。 可是眼下众人都被小木马所吸引,所以就算小厮先要停下,但是也得看着面前这些人愿不愿意。 他们要是皱眉打起来的话,温情见不到,可能会见识到很多家庭揍孩子的惨状。 所以小厮也没有办法,尽管发现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也只能冷着一张脸,继续麻木“高冷”地拿起一只只小木马,拧了拧,让小木马这个新晋的“小明星”来讨得大家的欢心。 孟海义和徐止然、秋漫三人按照约定在凤翔镇县衙门前见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前的这个情景。 这种……一时间竟然有些诡异的画面让三人看了都纷纷沉默。 倒不是说不行,只不过说现在的场景……让他们每一个人的意图都没有达到啊喂! 徐止然想要的是让人群聚集在这里之后,能够通过统一的消息让这些百姓知道真相。 孟海义想的是让这些人和自己的家人见面,然后之前容南山那边做过的什么恶心事情都自然会被知晓。 秋漫这边想的也很简单,只不过是怕这些百百姓的情绪太过悲伤,所以拿了点小玩意出来,想让他们也开心一下。 但是好家伙……这种场面还真是超脱了三人的想像。 “这……这怎么办?”孟海义和秋漫同时开口,然后纷纷看向徐止然。 徐止然无奈的点头:“既然现在人都在这里,那就先把玩具收起来,然后把事情告诉百姓们。” 在徐止然开口后,秋漫便向小厮使了个颜色,让对方把木马都收起来。 见木马一件一件的被收起来,这些沉迷其中的百姓还十分的舍不得。 “啊?这么快就到了体验时间吗?你说一下,一只多少钱!我这就买两只,一只我自己玩,一只给我儿子烧下去!” 听到这话的小厮并没有理他,只不过扫了一眼那人现在旁边正站着跟着一脸激动的人,心想:你的儿子现在不就在你的旁边,你还想着要烧给谁?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而在木马被收了起来,而且是显然不愿意再拿出来的时候,在场的百姓们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时间气氛竟然比起之前还要稍显沉闷一些。 “各位,我来了,不要再想小木马了,看看我。” 徐止然有些僵硬的俏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让众人的注意力直接到了他的身上。 第530章 打得主意 面对突然炸起的一个声音,众人先是警惕,然后在发现那人是徐止然之后,便心有余悸的看着旁边,生怕容南会在不经意的时候从旁边窜出来。 其实在陈副将和暗卫两人动手的时候,也是有些百姓看到的。 但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总归不多,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看到徐止然,就害怕容南山。 这就足以能够看出来容南山的伤害力,他仅仅是在凤翔镇呆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这些百姓对他害怕成这样,也不知道该夸这个人是天赋异禀还是心思歹毒太过明显。 但是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也让徐止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杀了容南山的这件事一定是正确的! “其实把大家集中在这里,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容南山已经死了。” “还有他以前在凤翔镇做过的那些错事和坏事都会被惩罚和尽力的挽救。” 虽然听到容南山已死的消息让众人惊喜了一下。 但是这后面的那句话,则是让大多数人心中酸涩交杂。 虽然他话说得好,说什么那家伙做过的错事都会想办法,但是自己家丢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的鲜活的人,现在人已经没了,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想办法解决”的这几个字?! 便有人勇敢的开口了:“你在那边说什么屁话!我的孩子已经在之前就死了,你说解决是怎么个解决的办法,我养了那么十几年的孩子,难道还会被还回来吗?真的可能给我还回一个一模一样的吗?” “是啊!你这说的就是假话!有本事你让我家幺儿现在就复活啊!” 有人一开口,剩下的人也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更多的是在嘲讽他说的话就是空号 徐止然伸出手掌,做出了一个往下压了压的动作,显然就是让众人先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们想让你们的孩子回来是?” 徐止然听了这么久,听了那么多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 “是!” “对!” “我要见我儿子!” “我要见我相公!” “行啊!”徐止然也毫不客。 “你们往旁边看看,他是谁?” 百姓们下意识跟着对方开口往旁边看,然后愣在那里,好好缓和了一下才算是清醒过来。 他们难以置信地伸出手,用手在对方的脸上来回的摸了好几下,然后又顺到胳膊上,在那边摸了好几遍,甚至说还捏了捏他们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一层薄薄的肌肉。 “你!你个没良心的!”有爱到深处的妻子眼眶泛红,眼泪已经像是小珠一样落了下来,她无力的锤了两下对方,然后靠在对方的怀里,眼泪静静的淌。 而那些见到自己孩子回来的人,多是拍了一下对方的胳膊,然后感受到上面不一样的厚度之后,心中激动和感激交加,最后有些怅然的开口:“回来得好啊!好啊!是件好事!” “咳咳!” 虽然徐止然不是很想打断这些人的叙旧,但是他能够在凤翔镇的时间已经没多少了。 容枫那个家伙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到时候自己杀了容南山的这个消息一定会穿出来。 这样来看,他能够留在凤翔镇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现在你们愿意听听我说话了?”徐止然也不算是记仇,只是想让这些人的心思回到正事上面。 原本因为自己家孩子的事情而在那边百般责怪人家的这些百姓,现在都有些脸红害臊的点点头。 就算是还有一些还是在那边挣扎不想听的,也已经被旁边的孩子给揪了揪胳膊,最后都安分了下来。 “是这样,容南山已经被我杀了,所以我会在三日内尽快处理好凤翔镇的事情,然后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离开,因为我到时候肯定会被冠以逃犯的名称,我不能也不会连累你们。” “此事原本因我而起,现在给我三日的时间,我去将这些事情处理完。” “至于清风寨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也会有办法。” 徐止然这些话等于是直接把这件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众人又不是没长眼睛,徐止然做了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现在就是处在那种,虽然知道他不是坏人,他也是无辜的人,但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变糟的心态上。 因为心中的情绪纠结,所以众人表现出来的情绪也更是复杂。 这种复杂构成了一片沉默。 这种沉默是徐止然之前早有预料到的情况。 他希望大家自私点,这样他也才能更为放心的走。 “好,那就这样。” 徐止然说完就退了下去。 百姓们沉默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想挽留,但又害怕。 甚至说就连那些被训练过的百姓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知道一些算是里面的事情,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徐止然的身份更是有一种实质上的感受。 因为太强了,所以如果朝廷真的要对付他的话,一定会派出晋国最强的兵力。 到了那时候,凤翔镇里面的百姓可就危险极了! 人都是自私的,更别说是在经历过失而复得的情绪之后,他们都更想珍惜这片刻的珍贵。 在徐止然离开后,那些百姓也散了。 虽然容南山已经被弄死了,自己家的孩子也回来了,甚至说身体还比之前更加的强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百姓并不能真正开心起来。 尽管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这些开心的事情,但是他们的脸上偶尔会出一丝的怅然若失和后悔。 可能在他们的心里也知道,自己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小小幸福,同时也在无形中默默的牺牲了一名勇士。 待三人聚集在雅间时,孟海义直接一坛子酒砸在桌上,神情悲伤中带着点豪壮的意思: “徐将军,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今天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不必,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事情。” “没什么应当不应当,既然你现在不做官了!要不然来做山贼如何?” 徐止然愕然,然后哑然失笑:难怪他说今日对方热情的让人称奇,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第531章 再也不挖墙脚了 孟海义想要挖徐止然的心思从上一次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上一次徐止然可还是名正言顺的护国大将军,这样一个名声在身上,就算是孟海义再心动,也绝对不可能从晋帝那边挖到这个墙脚。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啊! 虽然中间囊括了种种原因,但是徐止然现在已经背了一条人命在身上,更别说那个人尽管愚蠢但身份可是皇上指定的朝廷命官! 就算他是护国大将军又如何,他不还得照样沦为阶下囚。 所以孟海义想得很美:既然回不去了,那不如就将错就错,从不干了到落草为寇,一气呵成,不受半点手续费! 远在京城的晋帝揉了揉被鼻子:“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朕?” 旁边端着一晚药的小太监走了上来:“皇上,喝药的时间到了。” 晋帝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但又在顷刻间转瞬即逝。 只见他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那可不是普通的药,里面也没有任何能伤人的东西。 只不过他每天喝的那些药材,加起来融合一下便是一种慢性毒药。 能在皇城中对自己动手的人,也只剩下他们容家了。 但是晋帝现在也只能容忍着对方,毕竟自己这边总归权力已经被对方给收紧了。 晋帝现在只希望,徐止然那边能顺利一些。 殊不知,事情已经照着与他预期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至于后面的结果是如何,不是他能够预测的事情了。 “你还是不死心啊。” 秋漫只觉得孟海义的毅力属实惊人,毕竟上一次徐止然拒绝的时候表现得也十分明确。 那时候的孟海义点点头没有再提这件事,秋漫还以为对方卸了心思。 好家伙,原来就在这等着呢! 他这不就像是现代时候那种伺机而动的人,虽然表面上说着放你自由,实际上一直在那边盯着你的情况,一发现你有跑路的苗头就赶紧找上你,给你机会。 现在孟海义那边的确是再次发出邀请了,但是邀请并不作数,只有真正接受了才有实质性的作用。 而徐止然……按照秋漫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同意的。 原因有很多,但不只眼前这几个便是。 “秋姑娘,你替我说几句好话!”见徐止然只是笑笑不开口,孟海义并不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的毅力和坚持而感动,而是在那边自我膨胀的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笑了代表他要同意了!只不过是害喜不敢说出来! 所以他现在更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让对方再好好的开口说话。 他便盯上了秋漫,秋漫只是笑了笑: “你们之间的事情掺和我,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好家伙,连路人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显然是不愿意插手这件事。 见秋漫不愿意配合,孟海义也没有办法,只能靠着自己开始给对方画蓝图。 只见他手舞足蹈的开口: “徐将军,你看你留在凤翔镇好啊,这里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这可是你的故乡!” “还有你之前和秋姑娘两人的婚事不是还没完成,干脆这一次直接办了!” “这样一来,你们一个在清风寨做二当家的,一个在宜家牵线,这撘配绝了!” “不不不,大当家也行!” 很显然,为了招揽徐止然,孟海义都愿意直接把自己的位置给让出来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事情就会按照他希望的而发生。 在他说了这么多之后,徐止然还是摇了摇头:“谢邀,不去。” “第一,我和秋漫是独立的人,我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也不一定就需要捆绑在一起,没准分开着往前走才是最好的答案。” “第二,清风寨和凤翔镇承担不了我。” “你们连容南山那个家伙都没有办法对付,更别说是京城那边会派过来的精兵。” “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而血流成河。” “第三,我累了。” 前面两点其实徐止然之前提过,孟海义和秋漫两人也是见怪不怪的那种,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人就要勇于承认事实才是。 但是这第三点……如此带有个人情绪的表达,还是第一次。 孟海义原本还在那边遗憾,但是现在听到这话直呼救命! 这道题他不会,还是得秋漫来才更靠谱! 他连忙冲秋漫那边使眼色,秋漫也有些无奈。 “累了?” 其实她和徐止然两人在私底下都会互通情绪,但是这也算是徐止然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动提起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也有些吃惊,干脆也就问了出来。 徐止然点了点头:“累了,这场游戏,我可能还是玩不下去了。” 他说的游戏既是指行兵打仗这件事,更多指的是朝廷上面那些弯弯绕绕的,每次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和答案。 “我还是适合单纯的做人,有时候身上承担了太多的期待,完不成的话,会成为我的压力。” “现在我如果继续留下,就会把我变成他们的压力。” “我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我也想休息一下。” “尽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会爆炸,但是也让我找个地方躲躲,避免炸到更多的人。” 尽管徐止然这些话说的十分笼统,甚至说,还带着点抽象。 但是秋漫和孟海义两人无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形式过于混乱,他不想奉陪了。 其实在秋漫看来,徐止然更多是失望,对晋帝的失望。 毕竟连自己的臣民都能送到对方的手上任由对方宰割,这实在是出乎徐止然的认知。 他同时也觉得自己听了这么多年的话,其实每一句都是骗子罢了。 沉寂和忍受了太久的不甘愿,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人点点头,特别是孟海义,更是直接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孟海义再也不问你关于来清风寨的事情了!” “那你凤翔镇的事情处理完了想去哪?”秋漫偏向实际一点。 徐止然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去京都。” “哈?!为什么!” 孟海义和秋漫两人同款表情和同款语气,都表示出了对这件事的震惊。 当事人则是不以为然:去逛逛,去逛逛而已。 第532章 电灯泡 纵然并不是很想让徐止然离开,但是面对徐止然说出的那些事情,还有背后那些势力错综复杂的夹杂着可能带来的那些纷争和风波,孟海义掂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说出自己能够完全承担下来的这个话。 毕竟连徐止然这样一个多年的“老油条”都认为这件事实在是麻烦的很,身为一个小菜鸡的自己,他怎么可能开口说自己可以。 所以纵然有很大的遗憾和可惜,但是孟海义最后还是放弃了挽留徐止然的这件事。 反正也没有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与其这样不明不白的留着,不如干脆的放对方走,这样也算是让自己和对方有一个好结果。 “算了算了,你的心思我也不明白。”孟海义到了现在才想着通过装可怜来挽回徐止然,纵然这件事已经没有可能,他还是想要在最后能够见面的时候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省的到了最后都是说自己不是好人,整天想着挖对方的墙脚 “对了,凤翔镇这边的人我也会想办法好好护着的,不会让他们有半点的损失哈。” 他倒是十分的看开和想的明白。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转变了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这一点也确实是让秋漫扬了扬眉毛,有些羡慕的意思了。 孟海义是出于惜才的目的留人,可她可就不一样了,她想的是能够跟着他一起走。 “行了,你想聊的结束了没?”秋漫看向孟海义,眼中那嫌弃和想要赶人的意思有如实质化一般。 孟海义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心中也有些酸涩。 毕竟在最开始秋漫在清风寨打算搞起的宜家的这件事的时候,她也算是一个英雄一般的人物,孟海义被她的豪爽诶共同绘制出的那一福蓝图给吸引,所以带着袭击清风寨的人就开始跟着秋漫接起了宜家的活计。 清风寨能够一路虽然有些小磕小绊,但能够走到现在,秋漫在其中也算是功不可没。 就因为秋漫这种女中豪杰的性子和雄心壮志,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孟海义其实对秋漫也算是动过那么一定点的心思。 但是到了后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人家对自己根本半点意思都没有,否则也不会在自己找了好几天心仪的木头然后废了好几个晚上刻上印花送到对方手中的时候,秋漫还非常认真地看了好几遍,甚至还问:“这是你做的吗?” 当时满怀真心的孟海义自然点头,一个男子能够亲手做出满意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心上人,那是何等的英勇。 但是很显然,“心上人”本人并不这么觉得。 她在得到了孟海义那肯定的答案之后,只是默默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木头不错。” 然在孟海义的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开口:“就是这刻东西的手艺实在是差了点,有点白白浪费的意思。” “对了,你回头要是想刻东西的话,可以叫我帮忙,不要再浪费木头了。” “如果你是想学,那可以,我可以教,不过这就是另外一份的价钱了。” 好家伙,这一连串的三连下来直接让孟海义失去了最后的那一点小心思。 就算他刻得烂,但是再怎么样,对方一定也已经看明白了上面东西的意思。 至于这种来来回回算是有些有些打击人的自信心的说法,孟海义也只能理解是秋漫在保留他最后的一丝尊严和自信心。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孟海义就已经彻底的摆正了自己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把秋漫当成兄弟还有合伙人来看,再也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 不是没有,是不配有和不敢有。 他还是老老实实带着清风寨的人继续往前走才是。 只不过就算是当年那种无疾而终的感情,到了后面知道自己当年喜欢过的人已经和一个更优秀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孟海义的心中还是难免有那么几分的感伤。 但是现在,他已经心服口服,甚至说在之前怂恿徐止然留下的时候,还想着拿秋漫作为让他留下的酬劳之一。 这个小伙子,已经看开了。 在秋漫给他使眼色的时候,他也淡定得很,那一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就是不想顺你的心意”的模样,实在是让秋漫有些想抽抽他。 明明已经收到了秋漫的眼神暗示,但是对于孟海义来说,他现在留不下徐止然,那就没了他的戏份才是。 他现在已经算是一个路人了,难道身为路人还不能拥有看戏的权利吗! 所以尽管秋漫目光炯炯,如同火炬一般,但是孟海义脸皮那叫一个厚的,还是你任你看,我自岿然不动。 好家伙,这厚脸皮的程度让秋漫直呼好家伙。 秋漫皱了皱眉:“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嗯?” 反正这里说白了也只有三个人,她原本还想着给孟海义那个家伙留点面子。 但是这家伙自己不愿意给自己留面子,这让秋漫脾气就上来了。 她是那种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她方才还在那边好生劝说,但是孟海义这家伙还在这边和她装?那就有意思了。 所以她干脆就丝毫不加掩饰的开口,也没有给对方留下半点面子的意思。 孟海义被秋漫开口的话给砸的一懵。 不是……你对象人还在这里,难道你不用收敛一点维护好你的形象吗? 很显然他在这点上看错秋漫和徐止然两人的相处方式了。 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都见过对方最为狼狈的时候的样子。 既然见过了,也都知道对方这衣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皮囊下面究竟是什么货色,所以他们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也都是自己最舒服的状态。 秋漫的这种性子,徐止然也见过不少发作的时候。 所以秋漫也不会去在乎,最多是外人在的时候会给双方留点虚幻的假象。 但是对于孟海义这种明知故犯的人,秋漫还是决定不能够容忍,所以便干脆的开口。 徐止然也有些看不下去,开口劝说到:“没事你就先走。” 被两人轮番嫌弃的孟海义:心中委屈,但也只能走。 第533章 可笑的谬闻 没有了孟海义那个家伙子现场捣乱和眼珠子在两人之间乱飘的那一副八卦的样子,这个房间里面突然安静了许多。 其实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平常的相处方式也不是现在这样,两人都属于那种有事说事的类型,也并不会在某件事情上突然强调或者说出自己的感受。 两人很多时候更像是属于和对方分享,而不是需要向对方寻求帮助。 有时候秋漫就在那边想,自己属于一个强势的人,很显然徐止然也是。 当两个强势而且非常独立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状态是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 哪怕只是偶尔见一见,两人也是能接受。 不像是话本里面那种心动砰砰,一天都见不到对方的热恋。 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在两个强者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的休息的地方一样。 不因为其他过多的干扰,只因为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很契合也很舒服。 所以,到了现在,秋漫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担心还有情感。 因为她能够看得出来,其实徐止然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后路,乃至于这一招接下来应该怎么走,秋漫觉得对方已经想得非常好了,很多时候,可能缺的也只是一个执行的步骤罢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一个计划太过完美,也太过于有些面面俱到的意思。 所以秋漫也难得的想和对方好好的聊聊。 关于他的,也关于她的,更多是关于他们的路之后应当怎么走。 在孟海义那个充当超大瓦电灯泡的家伙终于离开之后,秋漫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听听徐止然的看法。 “你做了这么多,我先听听你的想法,还有你接下来的计划。”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听假话,更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假话。” 很显然,秋漫已经在开口提问题和等待答案的时候否决了徐止然想要一些虚化和假话的选择。 面对目光炯炯,神情有些严肃的秋漫,自以为已经准备好的徐止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自己的心情还有情绪给调理准备好了,但是现在看着秋漫干净澄净的眸子,感受到对方身上就像是磐石一样坚定不移的情感和意志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才会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的懦夫。 是了,尽管徐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不经事的懦夫。 在好一番的等待之后,秋漫并没有等来回答。 甚至说,徐止然还低下了头,原本宽厚笔直的后背也弯了下来。 秋漫被对方这一副受伤大狗狗的模样给扯到,胸口那心脏砰砰跳的地方就像是在突然之间被撞了一下一般。 她知道自己,还是对这个“悲伤大狗狗”状态下的徐止然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毕竟天知道徐止然什么时候已经摸透了她就喜欢这种调调。 苍天作证,其实徐止然并不是很清楚的知道,只不过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也就或多或少能够察觉出来,每次在他稍微表露出一点自己的虚弱和悲伤的时,秋漫的情绪似乎也会被同步,也会温和许多。 所以现在又一次被这种状态戳中的秋漫也只能无力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最后开口:“你啊你,你别每一次都是这样,总是用这一招的话,我也会心累的。” 但是徐止然本人:这招好用! “你说,你不说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的。” 但是很显然,因为这一次徐止然做的事情比起以往的来说都更加的大条,所以秋漫也不会再像是以前一样看到软糯糯的大狗狗就会放手,而是选择抄起旁边的小皮鞭,如果这一只“大狗狗”不愿意听话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对方听话了。 “大狗狗”……哦不是,是徐止然,也察觉出来这一次不能蒙混过关了。 他只能仰头,然后挤出了一个笑来安慰秋漫: “别着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的。” 其实徐止然现在的心情真的算是特别的简单,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考虑后果和下场了。 因为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他最开始的崩溃,是从对朝廷,哦是对晋帝的信任开始。 其实从容南山那个家伙进入到凤翔镇的时候,徐止然心中的信任就已经开始动摇,但是又被他自己给硬生生的锤了回去。 毕竟自己也和晋帝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坏人。 但是随着容南山在凤翔镇做的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而朝廷就在那边视若无睹的时候,徐止然是真的伤心了。 到了最后的彻底消失,就是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 因为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信任,所以他把自己的后路也想得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去整合众人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做或者说是应该做什么。 但是这里面……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啼笑皆非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开口说,自己或许之后想去京城一趟。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徐止然脸上闪过的那一丝的落魄和不甘被秋漫给捕捉到了。 她开口暂停住对方:“你知道了的事情是什么,是皇帝他们想要对付你?” 能够让徐止然的脸上露出那种表情的,已经是相当罕见,所以秋漫根本就想不到还有哪些奇奇怪怪的可能。 “算是,也不算是。” 这件事由徐止然自己说起来都觉得荒谬,毕竟这么多事情,没想到最后伤到自己最深的还是自己费劲了心力去保护的人。 偷偷传消息的人显然知道了一切,他把京城里面关于徐止然的那些“秘闻”还有这件事发展到现在的程度,都告诉给了徐止然。 这也正徐止然寒心的地方,明明这件事看起来有那么多的破绽,特别是陈氏和徐止归两人,如果自己真的要赶尽杀绝的话,又何必要放过对方,左右动手不就是了? 荒谬但是又真实的可笑。 正是这样一个又一个荒谬的传闻,直接把徐止然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民心给毁了,实在是可笑。 第534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因为秋漫也不算是外人,所以徐止然想了想,就干脆把京城那边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很显然给徐止然通报消息的人已经是把这件事给调查的清清楚楚,例如那些最开始挑动这件事,在里面各种传播消息的人,像是和徐止归和陈氏两人交好的那些。 而且这些“秘闻”有一个很微妙的一点,那就是他把人给藏住了。 因为在这一桩桩一件件诋毁徐止然的事情里面,他“虐待”家人的这件事仅仅是作为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则是说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违反常理和人伦。 尽管那些事情都是捕风捉影,但是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只要有人说起他这些事情是假的,那就一定会有人拿出徐止归和陈氏二人的说法,然后质问对方:这件事呢?这件事连当事人都开口了,这件事又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这时候,因为有了这件事里面所谓的受害者,所以这件事那些已经被仇恨给蒙住了眼睛的百姓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徐止然的感受。 他们只会认为,既然五件事情里面有一件事是真的,那这所有的传闻就是真的。 但是不管这些事情里面究竟是真真假假到底如何,只要其中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你这个人做人是真的不行。 只能说,以偏概全还有识人不清的这八个字,在京城那些百姓的身上简直是被用得透透的了。 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也没有人会整理。 当然,百姓的愚昧无知是一点,可是到了皇上和朝廷那边的政策和手段,简直是可笑的让人发笑。 不做任何的澄清,而是一味的蒙嘴,那不就是代表着,这些事情就连在朝廷那边,也有可能是真实的? 尽管那通信的人信中也写明了,这件事是容丞相的主意。 但是徐止然清楚的很,没有上面最顶头的那位的同意,底下的人哪里敢干这些事情呢? 所以最本质的便是,晋帝已经不想或者说没有那个能力保下他了。 所以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徐止然甚至是有些庆幸。 毕竟自己如果真的因为相信晋帝一直容忍到最后凤翔镇可能直接就被容南山搞没了,而他也会在后悔中被带回京城,然后被虚有的罪名给套牢,在无尽的后悔中了结余生。 不过幸好,他已经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被牵扯住。 还好,现在容南山死了,凤翔镇解放了,他也终于丢下了那一份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信任。 做臣子的第一条,那边是不信皇帝。 往往太过信任,都没有好下场。 徐止然也算是到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这一点。 不过还来得及,只要他还没有做出任何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都还算得上还来得及。 “啊这……” 秋漫没想到,容家的这一步棋布的这么大,不光是清风寨,还有凤翔镇,现在好家伙,就连京城那边也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消息? 还有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她是听到了徐止归和陈氏两人的名字? “你说是徐止归和陈氏二人?已经在进城了?” “是。”这一点是徐止然也没有想到的。 因为徐止归和陈氏两人之前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都想逮着自己在那边薅羊毛,但是对于徐止然来说,他并不先被薅,所以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有些根本听不懂人话的操作下,徐止然最后还是选择撕破脸皮,把自己这些年来的委屈都给说了出来,直接把陈氏和徐止归两人的脸皮撕下来,让两人再也没有脸面来找自己。 原本他还以为徐止归和陈氏两人算是改邪归正,不再惦记着自己。而是安安分分的老实做人,再也没有找过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在暗戳戳的找到了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甚至说,现在就是在为对方卖命。 听说徐止归现在那双腿已经好了,两人在京城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优沃。 更别说是他们现在笼络人心和造势的手段,说是没有人在背后默默指点,那他徐止然是绝对不相信的。 “我觉得是容家的人,应该是容枫。”秋漫给出了她的想法。 毕竟这段时间在凤翔镇祸祸这群百姓的人,除了容南山之外,还有他背后的那个容家。 特别是那个都不知道为什么来,最后还走的十分匆忙的容枫。 秋漫觉得那个家伙的可疑性非常的高,毕竟能够在凤翔镇,而且还能够说的上话,给的了徐止归那样优沃条件的人,除了容枫,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应当是。”徐止然也点点头。 他这下也算是想明白容枫那个一贯喜欢嘲讽自己的家伙,这一次为什么溜这么快了。 溜这么快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怕被揍,另外一方面自然也是能够回到京城看一出好戏才是。 秋漫也看出来了,徐止然之所以这么不开心和颓丧的原因:失去了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战士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和目标。 等于毫无目的。 徐止然被晋帝和京城的百姓伤到了心。 “那你为什么要去京都?”秋漫不想深究情感,她只不过不想让徐止然受伤害。 既然京城里面那一群糊涂的百姓都已经变成了这样,那还有什么是回去的必要吗? 更别说是这些人,被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和情感,如果在顷刻间直接爆发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徐止然? 这才是秋漫关心的事情。 “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徐止然来说,这是他多年一直守护的人,现在“战争的神”被反噬,原本的爱意被三倍的恨意所覆盖。 就算是他,也会痛。 “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秋漫知道徐止然的心情,也只能和他一起了。 “三日后。” “行,那我跟你一起去。” 徐止然愕然:“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 秋漫定定地看着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535章 喜欢的吧 如此真挚的感情就放在徐止然的面前,纵然他是一个铁人也会被秋漫的话给感动…… “你不必如此。”徐止然虽然心中留恋秋漫的好,但是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祸害,连凤翔镇的百姓们在前脚刚享受过自己的保护,后脚就能够做出让自己离开的事情。 他也知道,秋漫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就更不愿意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去拖累对方。 “为什么不必如此,你与我是差点成亲的未婚夫妇,我跟着你何错之有?” 秋漫就站在那里,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徐止然,很明显能够从对方的脸上还有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那种感动还有其他的情绪。 但是他忍住了,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感动而去根本不思考自己究竟会落到什么地步。 秋漫的想法是,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为了所有人着想,但是就偏偏漏了自己。 但是放心,就算他会把自己遗忘,会下意识地选择保护他人而忘记自己。 但是对于秋漫来说,徐止然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其他人的大英雄。 但是在秋漫的世界里面,他也只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朋友。 现在这个小朋友明明想要别人的照顾和保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亲近似乎都能够让小朋友很开心。 但是并没有用,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为了能够让他人从这件事里面抽身离开,然后让自己回到原地,一个人在那边默默的承受这件事的后果。 对于徐止然来说,这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徐止然见秋漫一直没有回答,只是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自己,便知道秋漫待会又要开口劝自己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很简单,很多时候要么是各自有各自的意见,要么就是互相的宽慰和理解。 而最经常的,就是互相的安慰和想办法去解决。 所以现在秋漫一露出这一副神情,徐止然就知道,嗯……她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要开口来安慰自己了。 但是对于徐止然来说,他现在就是心中委屈得很,但是因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只能自己扛起来。 因为如果他不抗的话,剩下的人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其实就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徐止然和徐止归还有陈氏三人的不同。 徐止归和陈氏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很,把自己放在首位,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够牺牲很多东西。 但是对于徐止然来说,这么多年下来行军的经验已经让他养成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为了百姓们着想的这个习惯。 甚至说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些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还在想着凤县镇的百姓应该怎么办,甚至说在那边忐忑不安的猜测对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受到牵连。 而他已经忘了,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他徐止然的错,他徐止然吗也只是一个被对付的工具人罢了。 但是徐止然现在如此正直的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心疼。 徐止归和陈氏不疼,还有一个秋漫能够在这陪着他。 与徐止然预想中的或是训斥或是开解不通过,秋漫这一次德劝说只是从后面走过来,然后在徐止然的身后停住。 伸出手,默默的揽住了徐止然的腰,然后抱住了对方。 一个猝不及防的、从身后而来的拥抱。 那一个拥抱并没有多热烈,发生的时机也仅仅是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甚至说,徐止然都能够通过这一个拥抱,闻到秋漫身上那淡淡的青草香。 明明这一切都这么的普通,也很努力的让这个拥抱变成普通。 但是对于徐止然来说,也不知道这个拥抱里面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就算是过了五年、十年,在空闲之余也能够经常回忆起这一个拥抱。 甚至说,到了某一天,徐止然也才想明白,这其实不是什么拥抱的力量。 只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年在这么多年来的付出,现在终于有人懂得了他的伤痛。 那一刻,心落了下来,甚至说是找到了归宿。 “你辛苦了。”秋漫紧紧地抱着徐止然,然后轻声开口。 因为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所以就算只是银针落地的声音,在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时候,也能够听的一清二楚,更别说是秋漫的带着感情和安慰的哭声,让徐止然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想:别哭了,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心软的。 身后是她小小的身体,耳边是秋漫细软但是带着暖意的声音,徐止然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都软了下来。 他拍了拍秋漫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有些无力的开口,但是话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办法察觉到的宠溺和无奈: “你乖乖的,我没什么事情的。” 很多时候,众人都说女子开口说的话都是假话,说自己不想要某样东西,实际上是喜欢的很,说自己喜欢某样东西,没准下一秒那样东西就会被对方直接扔到垃圾堆里。 但是秋漫现在就觉得那句话说的不对。 起码,抛开性别而言,人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撒谎的动物。 因为她刚刚只是开口,而徐止然的话就是在撒谎。 尽管这个谎言会让人心疼。 他嘴上开口说着:你放开,你已经长大了,需要自己好好成长。 实际上的内心是:希望你走,但是希望你能够留久一点,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原地。 这……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狗狗一样。 而秋漫,自然也不会抛弃大狗狗。 “你想去京城,那就把我带着。”“左右我也不想在凤翔镇继续下去了,不如和你一起如何?” “对了,什么时候能够把我们的成亲给补上啊?” 这变得像是秋漫在这里催婚一样。 但是实际上,徐止然发红的耳朵就已经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 他喜欢的很,但是不知所措。 “喂,你再说一次不想带我走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秋漫凑近了徐止然的耳朵,开口说道。 这下徐止然再也没有办法掩盖了。 第536章 回京 徐止然最后还是在在秋漫的步步紧逼之下开始后退。 好家伙,一个比秋漫还高上了两个头的男人现在被她给逼得连连后退,甚至说最后是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喘息。 “怎么了?你为什么躲我?” 上一秒秋漫还在那边和对方假装玩着所谓的你追我赶的游戏,但是实际上,她已经把徐止然给逼到了角落里面。 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找自己高大的男人,秋漫眯着眼睛笑了笑:“嘿嘿,你可别想甩了我哦。” 看着都已经挤着追到了自己的面前的秋漫,徐止然其实更多时候觉得是心疼和没有必要。 “你……” “你不必如此的。”徐止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对得起秋漫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和喜爱。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并不想拖累对方。 甚至说,在刚才秋漫在那边步步紧逼的时候,徐止然还在心里面偷偷的预估了自己现在的时间,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赶紧把这里的事情给处理干净,然后离开这里。 只要秋漫她找不到自己,她就会放弃。 她是一个多么优秀和勇敢、独立的人,一定会有比自己更好的、更合适她的人出现。 “算了,和你说不清。” 秋漫在再一次听到徐止然开口说自己不必如此的时候,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些无力。 毕竟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和努力,说白了也只是为了一个徐止然而已。 现在徐止然就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不必。 一次就算了,还是三番两次的开口。 就算是铁石心脏,也会因为因此而直接凉掉自己心中的热情。 她冷了冷眉眼,在徐止然肉眼可见中的脸色直接变差:“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在你的身边了是?” “我劝你好好想想再开口。” 这一次的秋漫并不是刚才那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更多的是带着生气和愤然。 她开始生气了。 尽管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徐止然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想着,如果自己点了点头就能够让秋漫彻底失望的话,那其实也算是值得。 “是。”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秋漫抬头,以往看向徐止然都是充满笑意和关怀的眼睛里面现在写满了沉默。 “好,既然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成全你。” 在说完这句之后,秋漫就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留在原地,因为秋漫的一句简单的话而陷入绝望的徐止然却笑了笑。 真好,她终于愿意放手了。 希望她以后能够遇到值得她喜欢的人。 在之后的两天里,徐止然在那边忙碌凤翔镇的事情,而秋漫也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伤到了心,所以出行都是在躲着徐止然。 于是乎,在两人有意识躲藏不想见对方的情况下,两人竟然是在两日的时间里,连对方的一片衣角,甚至说是一片影子都没有见过。 其实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周围的人应该观察的到才是,但是因为凤翔镇最近变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再加上徐止然手段凌厉,直接在这几天里面处理了很多的事情。 大家伙八卦外面的事情都还来不及,就算是察觉到了徐止然和秋漫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是想了想两人之间这么久的感情,又瞬间放下心来。 第三日的清晨,徐止然什穿一身黑色的锦袍,牵着一匹马,马上面绑着一个简单的行李。 他不喜欢告别,也就没有必要告别。 这些天里面他能处理的事情也处理了,也为自己的离开还有凤翔镇的后路做了准备。起码到了朝廷那边派人过来打听消息的时候,这些无辜的百姓能够逃过一劫。 只不过当徐止然牵着马匹在城门口举目回望的时候总是有几分的怅然。 他并没有想到,故事到了现在会发展成现在的模样。 只不过……来都来了,一切也许会是最好的安排。 纵然心中有不甘,但是他还是笑着看了凤翔镇最后一眼,在看完之后,就要骑上马匹。 “诶诶诶!” 听到这个呼喊的声音,徐止然立马就停住了脚步,然后难以置信的回头。 只见马蹄声阵阵,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徐止然的面前。 驾车的车夫俨然不是别人,正是飞鸢! 而马车里面坐着的,发出了呼唤的声音的人,则是秋漫。 “行了,人都都齐了,赶紧走。” 马车停下,秋漫撩开帘子,有些漫不经心的看了后面依旧安静的凤翔镇一眼,然后开口催促道。 “你们……”徐止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他反应过来了,但是就接受两人和自己一起离开的事情,对他来说也算是有些冲击力。 “你前几日不是还在和我冷战……”徐止然有些吃惊的质问秋漫。 “你不是被我留在了凤翔镇……”他看向低着头的飞鸢。 好一个飞鸢,可别以为他现在身上仅仅是只穿了一件粗布衣服,低着头,稍微抹黄了自己的脸,就想着能够完美的隐蔽自己,让徐止然认不出来。 殊不知,他其实也算是半个徐止然带大的人,这小子长得啥样,没准徐止然比飞鸢自己还要给看得清楚。 “怎么?这条路就兴你走,不兴我们走?” 见徐止然开始翻之前的事情,秋漫直接就硬气的开口直接回了起来…… 毕竟她可从来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感情之间,也没有谁的对错可言。 “我承认了,我们就是跟着你。我已经把凤翔镇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该卖的都给卖了,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就饿死在路上。” 一哭二闹三上吊,秋漫直接用起了前面两招的连招,让徐止然只能无奈地笑着摇头。 “你呢?”徐止然冷冷的目光看向飞鸢。 飞鸢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我……也一样!我也会饿死的!” 看着面前已经开始耍赖,并且铁了心要跟着自己的两人,徐止然心中只剩下感动。 他悠悠的上马,然后开口:“我先说好,我的银两可不多,你们要自己赚钱哦。” 听懂话中话,飞鸢高兴的驾着马车跟上去。 秋漫则是摸着自己怀里的银票,嘻嘻的笑开。 好家伙,还不知道谁赚钱呢~ 第537章 萧点雪清醒 对萧点雪来说,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有些猝不及防。 毕竟在她对凤翔镇的事情有所察觉的时候,萧点雪就被他用“公主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的理由给软禁了起来,她的身边也都埋藏着容枫的暗卫,警惕她离开和闹事。 原本的萧点雪还想闹腾,但是眼看着再怎么闹也没有办法,也只能乖乖的歇着。 但是也正是因为她的不闹腾,甚至说容枫都有些忘了他。 因为全身心沉浸在容南山的事情上,所以容枫直到要离开的那一日,才算是把萧点雪的存在给想了起来。 容枫在那边陈思了一会儿,其实是在掂量萧点雪的价值。 毕竟现在徐止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放着这么一个疯狂爱慕徐止然的人在身边,其实多少也有些危险。 但是就萧点雪的身份而言,其实也值得让容枫去冒这个险。 在最开始的时候,容枫来凤翔镇带上萧点雪的举动,并不是因为好心,更多时候也只是为了她的身份。 皇帝的女儿,皇后娘娘的掌中宝。 正是因为有了萧点雪的存在,皇后娘娘可是舍不得她的这个宝贝女儿受伤害。 所以一路上那些已经蓄谋已久想要取容枫性命的人,很多都被在暗处的专属于皇后的暗卫所阻碍,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解决。 所以两人那时候的凤翔镇之路,虽然吃了些苦,但那最多算是奔波劳碌,并不是的什么刺杀之类的。 若是没有皇后那边暗卫的帮忙,没准两人的那条路会艰难的很。 至于容枫……他自己当然是有能力解决这些不速之客,但是容家现在已经权倾朝野,他容枫要是过早的表现出自己的能力的话,未免风头过盛。 所以他平在外人面前营造的形象,都是所谓的羸弱书生。 孱弱的就连走两步露都会大喘气的身体也极大的降低了他在那些高位之人眼中的威胁,才让容枫能够平稳的走到现在。 所以带着一个萧点雪在身边,反倒是合理的,更何况萧点雪的公主身份能够为容枫解决很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权限不够的问题。 若是自己把萧点雪带过来,最后没带回去。 就算说是徐止然杀了对方,但是京城里面的那群老狐狸肯定不会相信。 而且就皇后对萧点雪的宠爱,也很难容忍自己对他的小女儿下手才是。 这样一想,得不偿失。 所以容枫也算是想了好一会儿,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才决定把萧点雪给带回去。 只不过这个带回去,也仅限于萧点雪被打晕的情况下。 毕竟就她对徐止然的“一片痴心”若是真的闹起来,只会耽误时间。 所以容枫直接让人把萧点雪打昏,塞进马车。 甚至说派人在路上的时候贴身照顾,为的就是在她将醒未醒的时候,能够给她喂药,让她继续保持安静。 但是再怎么喂迷药,也会一时疏忽,让人给清醒。 而萧点雪清醒的时候,这些人也已经快到了京城。 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她自然也是不会再想着回去凤翔镇了。 她这些日子里面虽然迷迷糊糊,但是旁人偶尔的说话声她也是听了不少。 尽管意识一直起伏不定,但是她心里面也已经把凤翔镇的事情给串了起来。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她也改变不了。 人只能向前看才是。 只不过…… 她看向那一个一直伺候自己的丫鬟,毫不客气的问道:“徐止然是不是死了?” “启禀公主,没有。” 那“丫鬟”直接扑蹬跪下,开口的时候竟然是一名男声。 “我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醒过,这是为什么?” 其实她的心中以及有了些猜测,但还想听一些实话。 “是……”那一个丫鬟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有几分犹豫。 “说,我不会怪你们的。” 萧点雪早就知道自己身边皇后的人的存在,眼前这艺一名男子便是皇后塞在她身边监视她的,她也从不在意。 母后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她好。 那一名“丫鬟“有些为难的咽了口水,最后还是只能开口: “是……是容枫在命人打晕了您之后,直接给您喂了迷药。” “你的意思是因为下的是迷药所以没事,万一他下的是毒药,你们也能摊手不管吗?” “丫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您放心,我们在那边也有人。” 萧点雪想了想,他们的“那边”指的应当是太医院之类的。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中毒了,他们也能够把人给救回来。 但是对于萧点雪来说,她根本就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你们到底是哪边的人?’ 自己母后那边的人难道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们三番两次就在那边帮助容枫? 甚至说这一次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击晕和喂下迷药? “回禀公主殿下,我等都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人跪下,开口道,话中和身体的笔直程度无一不在那边写明了他的忠诚。 萧点雪现在听到这个简直是天大笑话,她假笑了两声,已经有了些许崩坏的趋势了: “你们胆敢欺骗本宫!” “属下没有。”那人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既然你说你们是我母后的人,那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帮我的忙,却一个劲在那边帮助容枫?那个家伙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 这些日子以来的容忍和憋屈都在此刻给爆发了出来,对于萧点雪来说,她真的已经忍够了。 “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命令。”那“丫鬟”终于看不过去了,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开口:“皇后娘娘当初并不愿意让公主您去凤翔镇,您最后还是去了。” “再记上您这些年来的行事作风,还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所以皇后娘娘便让我等听从容枫的命令,避免我们成为您手上的一把枉刀。” 萧点雪更是无奈的大笑,只不过这笑容里面更多的是无奈和屈辱。 没想到,这前前后后最大的好处都给落在了容枫的身上。 “容枫那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萧点雪已经开始将容枫看作是自己的敌人。 机关算尽,确实是聪明。 “属下不知。”那一名小厮开口直接打消了萧点雪的心思。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京城?” “现在京城那边究竟怎么了?” 不管萧点雪怎么问,她都无法从暗卫这边得到答案。 原因无他,只因为和徐止然有关的事情,在这里通通都是禁区。 第538章 回皇宫 萧点雪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难得没有吵闹。 她反常地一个人窝在那个角落,眸光低垂,眼皮子半耷拉着,周遭萦绕着有些低落的氛围。 她已经看到了那么一点东西,便是自己的母后,也就是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开始对自己失望了。 否则……她应当是如同以往一样让自己随意打闹,然后带着一脸的无奈在自己身后收拾烂摊子才是。 而现在,皇后手底下的人哪怕这是帮自己打听消息都不肯。 这就已经让萧点雪感受到了不一般的冷待遇。 她也开始反思自己。 而她的反思和沉默也成为了反常的举动,按理说应当是十分明显才对,但因着这位主以往的所作所为,是以她的小厮和丫鬟也没有几个暖心的上前询问。 却有人已经跑到了容枫那边汇报情况。 容枫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盘算着应当如何和朝廷说明徐止然的事情。 毕竟前脚还是一个大功臣过去,现在就直接变成了谋害朝廷命官的罪犯,这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相信。 尽管现在徐止然因为那些谣言在朝廷和整个京城里面的名声已经算不上多好,但是为了不给别人留下把柄,一些该造的事情还有事情基本的链路逻辑,他还是得好好的捋捋,别到了那时候会给其他人留下可乘之机。 至于萧点雪……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左右只不过是一只小野猫而已,现在碰壁了,也就知道痛。 等她知道痛了之后,自然也就会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真正能够让她在这个乱世里面走下去。 就算……就算萧点雪不明白,她可是还有一个好娘亲。 皇后娘娘宠爱了她这么多年,之前之所以放任萧点雪去亲近徐止然,不还是知道徐止然手上握有兵权还有皇帝的信任,不论之后是否真正能够嫁给徐止然,但是在对方风头正盛的时候和对方扯上关系,这件事对于萧点雪来说根本就不吃亏。 但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就连皇宫中的皇后娘娘也能够察觉到距离万里的凤翔镇里头的动静,是以才将自己手底下暗卫的权力暂时交给容枫。 这其实就是在无声的表明,让容枫带萧点雪一程。 那一个老狐狸早就看明白了,容枫对于萧点雪的那种势在必得的信念。 也是因为知道对方就算是用尽权谋,但也应当不会真正的伤害到萧点雪,所以皇后娘娘那时候才会愿意松手让萧点雪跟着对方去凤翔镇。 但是皇后娘娘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还真就被容枫给办到了。 要知道徐止然这么多年的名声和信誉,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崩塌,已经算是不可思议。 关键是,现在在这种关头,徐止然还搞出了杀害朝廷命官的事情,这件事说和容枫没关系,皇后那边是绝对不相信的。 是以,她才算是真正看明白,也才愿意把萧点雪的事情交给容枫来跟。 毕竟……江山迟早都会换主人,她现在也只是多几次尝试罢了。 在听到暗卫通报萧点雪一个人在那边窝着的事情的时候,容枫其实有几分的意动。 毕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心上人受了委屈,自然是得好好安抚。 但是容枫忍住了,他不知道萧点雪是真正的伤心还是故意演戏给自己看。 要是对方以就是故意演给自己看,那对于容枫来说是生气。 不如不去,就看她能不能发现自己的好。 与其每天在那边苦苦地等待天上那一抹月亮的垂怜,不如看看这里还有一个自己。 反正还没有到京城,很多事情还能有一个商量。 不过就算是到了京城,萧点雪还没有想明白,容枫也觉得没关系。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猎人,已经在原本放着饲料的地方放下了陷阱。就算这一只小兔子在怯弱的回家,但是最终的结局依然是她会落尽自己的陷阱中。 就算她不愿意,她身边想要把她推到自己怀里的可是大有人在。 正如容枫所预料的,萧点雪在之后的两天里其实一直都保持着那样孤独一人的情绪,就算是旁人开口,她也没有再开口或者接话。 这几天里面的她,就像是一个小哑巴一样。 只有在到达了京城之后,马车在容府的附近停下。 萧点雪不愿意下车,她就端坐在那里。 因为这几天的郁闷情绪,原本一张小圆脸也在不经意中逐渐消减了下来,她原本圆润清丽的脸蛋多了几分的攻击性。 现在她冷着一张脸然后开口说要让这些人送自己回皇宫的样子,简直是像极了上位者,终于也有几分正统公主的模样。 “回去做什么?”到了现在,容枫才愿意分出一丝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 他稍微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她消瘦了不少。 但是不得不说,她现在亮着眸子努力争取某件事的模样,却是让人心动。 若说原本的萧点雪的美就像是一株观赏类的植物,放在花园中精心呵护才绽放出来的温和而耀眼的美。 但是现在的她,因为有了执念,所以眸子更亮,目光也更是坚定。 身上的美也远超以往,竟然一时间让容枫失了神。 萧点雪扫了对方一眼,原本还想坚持着和对方对视,但是还是没能抗过去对方那老江湖锐利的目光。 甚至说都觉得哪怕是只多看了一眼,自己的所有都会被对方所看破。 她最后也只能撤回了自己的目光,落在对方站立的地面上,声音清脆而又坚定:“我要回去,我想我母后了!” 前脚还像是一只刺猬一样展开浑身的尖刺,下一秒就伸出柔软的肚皮说着自己的希望。 这叫世界上任何一个猎物都不得不心动和温柔几分。 没想到萧点雪会这么轻易的服软,容枫眸中闪过几分笑意,轻轻笑开:“既然这样,那就回去。” 反正不管她逃到了哪里,她最后的归处也只能是自己这里。 哪怕是用尽谋策,容枫也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来到自己的身边。 “送小公主去皇宫!” “是!” 第539章 坐下聊聊 萧点雪坐在马车上被送回到皇宫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些被安排着送萧点雪回宫的人原本以为她会大发脾气或者是在那边哭泣,其实都没有。 她还是像在路上的时候,一个人就坐在哪里,然后静静的,没有再说话。 至于萧点雪的真实情绪…… 她其实更多的是觉得耻辱。 自己一个堂堂公主,皇上女儿,怎么现在连去哪里都得让一个平平无奇的的公子哥儿开口同意? 而且这件事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身边的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件事是错误的! 等于说,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同了容枫的权势高于萧点雪。 要知道,容枫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而已,最多便是身后靠着相府。 而再看自己呢,可是晋国唯一的小公主! 若是自己连这些人都叫不动,那不就说明…… 在他们的眼中,容枫的地位已经比自己高了?! 萧点雪陷入震惊。 在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身边的这些人有了这样的认知?! 难道说,难道说她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没准就连龙椅上坐着的人都可能换人了吗! 这个认知让萧点雪一下子就清醒了。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资格无理取闹,当务之急,还是带着这些事情和自己的母后求证。 若是真的,那就再想办法。 若是假的,也要未雨绸缪才是。 皇后那边其实在第一时间也收到了萧点雪赶向自己这里的消息,。 她先是欣喜,而后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是可惜。 欣喜是开心自己宠了这么久的孩子现在总算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一个只知道惹事过得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但是又感叹时间未免过得太快,就这么快的让一个小姑娘在痛苦中成长。 在皇后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的时候,萧点雪就已经赶到了门口。 其实一路上萧点雪多少都有些担心皇后的安危,但是在看到皇后第一眼之后,她却是放心了不少,毕竟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仍是和从前一般模样。 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有里面极为昂贵的各处装扮,还是从前的那个寝宫。 再那些宫女,一个个依旧是像之前一样的小心翼翼,就连看到自己都没有声张。 看起来没有变化,难道说是皇宫里面还没有被渗入? 所以她的疑惑,到了和皇后见面的时候,更是到达了顶峰。 皇后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萧点雪。 不得不说,她这一趟让萧点雪跟着容枫出去,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原本的萧点雪因为身份得天独厚,自有人整天呵护着,完全就是用了晋国举国的宠爱倾注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才会把人给养得娇滴滴的,那天不怕地不怕,更是随时发脾气的性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之前的萧点雪因为过分的自信,那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便是满满的痞气,让他人都不敢靠近,生怕得罪了对方。 那时候的她,说白了,就是养废了 而现在的萧点雪,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其实在模样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是少少的消瘦了一些。但是在整个人的气质上,已经沉淀了许多,甚至说在偶尔几个抬眸的时候,还察觉出了几分的沉稳! 这可是之前的皇后从来都不敢想能够从萧点雪身上看到的变化。 不过这种变化总归是好的…… 皇后在心里悠悠地感叹了一声,虽然看到孩子变成现在,她虽然心疼,但也心甘情愿。毕竟里面也有她的几个手笔在里头。 皇家的孩子,如果再不成长,只会被昔日兄弟姐妹“吞噬。 所以皇后自认为,她所做的那些其实都是为了萧点雪好,哪怕萧点雪并不想接受。 母子相见,分外垂泪。 毕竟两人身份高贵,若是在外面垂泣,难免丢人。 皇后便把萧点雪拉进了房间,她拉着萧点雪的手,将对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埋在对方的肩膀上,鼻间是少女的幽香,只不过这种幽香也是少了以前的那些甜蜜,更多的是几分的清淡和冷清。 萧点雪有几分愣怔,但还是由着对方动作。 在被抱住的时候,她也是鼻尖酸酸,狠狠呼吸了两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啊你……”皇后把萧点雪抱住,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辛苦了。” 若说刚才的拥抱还能忍住眼泪,但是现在这么短短一声的安慰,算是彻底让萧点雪破防。 她不想长大,长大太痛苦了。 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那些事情,已经让她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的可怕的。 但是成长总是不可逆的,她都知道。 只不过也只是缺了个人,来好好安慰自己罢了。 这种怀抱的感觉,实在是久违,所以在萧点雪不知道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自己流了下来,滴在了对方的后背,然后落在了萧点雪自己的手上,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萧点雪连忙推开皇后,后退一步,有些手足无措地擦着自己的眼泪:“儿臣失礼了。” 皇后看着萧点雪仰着头擦泪的模样,更多是心疼。 但是身为皇家的儿女,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在之前萧点雪享受了那么多的好处和福利,现在也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还没等萧点雪开口,皇后便十分主动的招呼了起来。 仿佛她知道萧点雪的来意一般。 待萧点雪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两人才算是面对面,第一次平等的坐在一起,说着以前从未说过的心里话。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另外一个角落,诺大的书房里,一对父子就坐在那里。 老者看完了年轻人拿来的东西,不是很满意地咋舌了两次,然后把东西放在了桌上,目光炯炯,眼中带着几分审查和审判的意思。 曲起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也显示他的不耐烦。 “说,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容南山那家伙会死了?” “坐下,我和你聊聊。” 在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容枫和容丞相。 第540章 “父子齐心” 容丞相想要追究的其实是容南山的事情。 尽管容枫在动手之前确实有和容丞相在书信中稍微提了提这件事,只不过是说,到了最后没有办法的之后,才会用如此下下策。 容丞相对容南山的性命并不关心,当时也仅仅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他没想到,最后真的会牺牲容南山的性命。 怎么说呢,其他到不是真的心疼容南山的一条命,只不过是觉得容枫现在行事多少都有些无法无天的意思了。 容南山再怎么说都算是自己的人,而且他就算不是容家的传人,但怎么说也是容家的分支上面一个族兄。 现在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对方,不就是在打他容丞相的脸面吗? 若这打脸的这个巴掌是别人的,那他还能说记下这笔账,但是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家伙,就这个认知而言,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愉快,更别说是很看重自己面子的容南山了。 可怜容枫虽然面前能够算得上是一只小狐狸,但是说白了,姜还是老的辣,他在本质上还是比不过已经在朝阳里面混了这么多年的容丞相。 所以在容枫十分欣喜,甚至说是有些骄傲的跟容丞相说了他在凤翔镇的所作所为的时候,最后得到的仅仅是的容丞相短暂的一句:“干的不错。” 但是还没等容枫开心一小会儿,容丞相就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容南山我最开始是让你留着的。” 这个突然而来的发问让容枫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错愕。 怎么说呢,他其实早就已经忽略了这个问题,纵然很早之前容丞相有所提及,但是在最近的沟通里面,对方根本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所以在容枫的认知里面,或许之前容丞相的确说过留下容南山的事情。 但是到了后面,容南山说白了,也就只是一颗弃子罢了。 反正都是随时可丢的货色或人命,何必再浪费时间呢? 所以现在被质问为什么杀人,容枫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 他知道,自己应当是犯了错,不然不会受到这样的质问。 但他觉得不应当。 自己已经干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会犯错呢? 而且不单单是凤翔镇的事情,自己还在京城里面也布了一个局,就是为了徐止然的事情。 难道说,这两件事都是错的? 不……应当不至于? 其实容枫虽然聪明,但是很多时候都有些仪仗于容丞相的情绪和掌控下。 见也没有缓和或者解释的余地,他干脆就开口:“儿臣不记得了。” 没想到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容丞相更是生气,甚至有些掩饰不了自己真实的情绪,有些夸张,也有些无奈地开口,甚至说带了几分的失望: “那你是否还记得容南山可是容家的旁支?” “记得,那又如何?”容枫这下子是真的郁闷了。 容南山只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支罢了,他才是真正儿子,容家的接班人! 为何要用一个旁人的生死在这里要求和责备自己?! “你要想,他杀的是容家人,现在戳的也是我们容家的面子!”容丞相又找了话回过去。 没想到容枫一脸习以为常:“他和我们之间不对付的事情大家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难道不是更能衬托出徐止然的杀戮之心是相当的重。” “这样我们容家也就能够更加顺理成章的成为那一个受害人,接下来的反抗和动手才会更加附和众人的预期。” 其实说白了,容枫想着的就是把自己伪造成一个弱者的形象,然后博到众人的关心之后,才能够直白的去执行自己的反抗计划。 因为说白了,众人一贯支持的都是弱者拿起刀来反抗,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支持是有意义的。若是让强者拿起刀,没准那一个拿刀的人还没有把刀拿起来,就会被这一群义愤填膺的人给反杀。 这也是容枫能够在京城中挑起那么多徐止然的负面事情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卖惨,越惨大家越心疼你,就越恨那个和你对立的人。 容丞相最开始也只是想给容枫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底气十足,他说不是就不是,而且甚至说还举出了自己的例子。 这让容丞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行……那这件事你没做错便是。” 到了最后,容丞相那边也只能服软,毕竟在容枫那边认真起来了之后,他这里所说的话,都有些站不住脚。 与其后面还丢面子,不如现在先开口说清楚。 总而言之,这父子两人心思各异,明明都是一家人,偏生脑子还不给长在了一条线上。 而再看皇宫中,那深宫的母女二人,却是达成了一条心。 皇后娘娘对待小姑娘的手段可比容丞相的缓和多了,她先是询问了一番凤翔镇的事情,让萧点雪把她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还有她自己在路上的经历。 但其实对于萧点雪来说…… 她这一趟凤翔镇,其实没有多少的见识和收获,最多就是知道了那个叫做宜家的神奇地方,还有……还有被容枫关禁闭,到了回来之后,来到皇后这边也才有了几分的喘息的机会。 “那你的意思是,你甚至都不知道在凤翔镇发生了什么,以及你们为什么要从凤翔镇离开的原因?” 皇后在听完萧点雪的讲述之后陷入了沉思,紧接着有些吃惊的开口。 毕竟她也是没想到,容枫那边竟然能够把消息封锁成这样,连萧点雪都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并不清楚……因为我在路上不小心睡了过去,就睡了一路。”萧点雪不是很愿意让皇后知道自己的落魄处境,所以只是说不小心睡过去。 但是皇后那可是在深宫中呆了那么久的人,所谓的不小心睡过去,又怎么能站得住脚。 她拍了拍萧点雪的胳膊:“既然他不愿意告诉你,那就由我来说。” 萧点雪仰头,眼中几分沉默:“好,那你说。” 皇后开口,轻飘飘的扔下一个堪比炸弹的一句话: “徐止然杀了朝廷命官,现在轮为了逃犯。” 第541章 母子同心 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来的消息,其威力之巨大,非那些闲言碎语所能比拟 萧点雪先是一愣,然摇了摇头,试图勾起一抹笑,只不过那一抹笑带着几分的生涩和难以置信 她的声音有几分的暗哑,透着主人的心焦:“母后我知道您最疼雪儿了,请您不要像外人一样用这种事情来逗弄我” “儿臣对徐止然的心思您不是不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儿臣的心思,所以恳请您不要听信外面旁人捕风捉影的话。” 萧点雪就差直接把“不要告诉我这件事”这几个大字给写在脸上了。 她其实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活动,但是在面对自己至亲娘亲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她梦想的是自己的意中人是惊天动地的大英雄,能够身穿铠甲,率领万千手下上阵杀敌;也可以身穿铠甲和自己柔情蜜意、花前月下。 但是她可不想…自己的意中人变成一个逃犯。 说萧点雪对徐止然的爱慕是假?倒也不是。 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沐浴在那一个战神的光环之下,萧点雪看到的也只有那样的一个徐止然。 现在光环破碎之后,再让萧点雪说出什么挚爱的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是何必呢……”皇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现在徐止然根本就不可能翻身,就算是你自欺欺人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毫不留情的戳穿,让萧点雪眼泪直接崩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而且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难道是说有人在幕后陷害他?!” “一定是这样!母后您能告诉我吗,究竟是谁在幕后陷害徐止然!让他从当初的天之骄子变成现在这所谓的杀人犯?!” 前面还在想自己的女儿现在终于长大了,能到了依靠的时候。 皇后没想到,竟然还是老样子。 她冷着眉眼,声音越发犀利。 “京城里面有能力能够让徐止然翻身下马的人,难道不是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么!” 徐止然在出事之前,那地位何等尊贵,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之相比。 或许……或许只有容家。 萧点雪就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样,想起了容枫在凤翔镇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她还没有被软禁的时候就听到容枫一直在思考如何掰下徐止然更别说是萧点雪那些被软禁的日子… 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母亲,徐止然是杀了谁?” 得有一个朝廷命官被杀了,才能把罪名灌到徐止然的身上。 “是容南山,那个被派去接替徐止然的人。”见她自己开口,皇后自然也愿意把信息给她。 一旦知道了人名,这些事情就能够自然的贯通起来。 萧点雪抬头,眼中皆是睿智和理性的光芒:“我知道了,这件事是容枫他们干的!” “嗯。”皇后没有丝毫的意外,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情,自然不需要震惊 前脚萧点雪还在那边觉得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结果看了皇后的表情,对方俨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母后,你若知道些什么的话,就劳烦您告诉我。” 萧点雪觉得自己总像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很多时候都需要靠着别人的施舍才能够知道一些秘而不宣的事情。 “你都跟着徐止然这么久了,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么?” 到不能算是皇后不愿意开口,只不过察言观色这能力难道不算是每个皇室的成员必备的吗? 怎么就自己的女儿还是一脸的愣怔无辜。 训斥的声音在耳边落下,萧点雪被骂的身体直接抖了一个机灵。 若说她真的不知道,那的确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是这么些年来她被宠得太过分,所以根本就不会往这边想。 就算是想了又如何,她过去自诩为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和晋帝两人在那边做自己的后盾,所以都不会考虑这些事情。 等到现在被皇后这么一质问,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都跑到了她的面前。 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刻意针对。 原来容枫对徐止然的不愉快都有迹可循。 很多事情,并没有明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是她过去把这一切想象的太简单了。 萧点雪沉默,甚至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来说明自己的无辜和愚蠢。 她低着头,最后还是呜呜囔囔的开口:“儿臣知道错了。” 萧点雪这一次是真的知道错了,过去的她总是活在自我虚构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人的感受。 虽然一直在现实和自己虚构的虚幻中沉迷,但是猛的被从虚幻中拉出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清晰事情的脉络,这也能算是萧点雪的优点之一。 “知道错还不算晚,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皇后抛过去一根树枝,就看她的这个好女儿究竟会不会接受了。 闻言,萧点雪的眼睛亮了又熄灭。 她刚才那瞬间闪过徐止然的事情,只是在思考后便放弃。 她或许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何来去保护对方呢? 请母后赐教。” 萧点雪走到皇后面前,单膝跪地,原本一双柔软的眸子显得分外坚毅。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容家虽然在明面上一直针对的是徐止然,但徐止然可是我们这边的人。” “再说了,等他们容家对付完徐止然之后,这偌大的晋国便是他们容家的天下。” “届时,只怕是就算他们想要皇位,我们都得拱手送上。” 皇后所言并不是在那边刺激萧点雪,而是十分客观的阐明事实。 一个人做事绝对有他潜在的目的,若说容家这么狠劲的对付徐止然只为了萧点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抛开那些假象,本质上容家的人就是对皇位有了觊觎之心,所以才会步步为营,一个又一个的铲除真正的能人。 萧点雪已然明白。 皇后冲着她招了招手:“你凑过来,我这有一个法子。”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等皇后把事情交代完了,萧点雪才离开皇宫。 第542章 一件“礼物” 容枫在和容丞相讨论完和徐止然有关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一路上,他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这么多年来,你说他自己一直活在容丞相的管教底下,他难道不觉得有压力吗? 这一天,算是他有史以来,能够有理有据,让容丞相哑口无言的第一次。 自然是值得他欣喜的。 毕竟这大晋国放眼望去,能够和他一样对容丞相放肆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逃犯。 没错,那个人便是徐止然。 现在容枫已经开始不把徐止然当做是敌人了,毕竟就他那样的身份,已经没有了做自己的敌人的资格。 只不过……之前凤翔镇的事情,该收拾一下那些烂摊子的,还是得好好收拾。 可千万不能够给人留下把柄。 在清理烂摊子之前,还得看看某只今早哭着说要回家找妈妈的“小野猫”现在怎么样了。 “过来,”徐止然勾勾手叫来暗卫,“萧点雪现在在哪?” 是了,就算他答应了让萧点雪离开,但是并没有忘记在她的身边安插暗卫。 毕竟她去见的,可是皇后那一只老狐狸。 要是老狐狸在小野猫的面前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对于容枫来说,虽然不是件麻烦事,但也不想有这种不应当的变故。 “启禀公子,小公主去了皇宫之后,和皇后两人在房间里面呆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之后便回了她自己的公主府中。” “她的脸色和神情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容枫才不相信皇后娘娘那一只老狐狸会什么手脚都不做,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暗卫迟疑了一下,但是又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萧点雪前后神情的不同,发现还真的没什么变化。 甚至说那个受了委屈的小公主在回了公主府之后,也是窝窝囊囊的撇着一张嘴,在那边梳洗之后把自己给关在了房间里,没有让人进出。 不知道这些?算不算不正常? 待暗卫把这些消息告诉给容枫后,容枫沉默了一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冷笑:“这其实原本不应当才是,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但是萧点雪她从来都不会伪装,若是真的从老狐狸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也不应当是这个反应才是。” 容枫确实有些想不明白。 他现在只可惜自己的本事没有再大点,否则他就能安插人去悄悄偷听萧点雪和皇后两人的对话,也不会陷入纠结的地步。 “报!” 小厮送来了消息。 “谁的人?” 那小厮低着头,说话也小小声:“是,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 容枫还真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琢磨皇后和那个小野猫的事情,现在皇后就立马派人给送来了消息,这若说不是皇后娘娘那边的算计,容枫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送消息的人也都已经到了门口,那就自然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反正他想怎么开口怎么说,那是他的事情,至于听信与否,全权由容枫自己决定。 “行啊,就让他进来。” 容枫又坐回到主桌的位置,他手上摸索着白玉扇,那玉石冰冷的质感让他冷静了下来。 皇后那个老狐狸还不知道究竟派人过来做什么,他待会儿一定得小心行事才是。 “容公子。” 不愧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见到容枫之后,连情绪都是十分的平淡,就站在那边,作揖行礼。连主动开口都没有,显然是在等着容枫作为被传达者发出询问。 容枫自然也满足对方,他先开口:“不知道皇后娘娘找我所为何事?” 那侍卫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默默低头没有开口。 但是就从他的眼神和动作而言,容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好家伙,是嫌弃周围的人太多了呗。 他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是!” 原本没有旁人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三个黑衣人,他们在容枫的遣散下,离开了屋子,甚至说还随手带上了门。 容枫则是定定的看着对方,目光炯炯:“怎么,你还满意吗?” 别看他表面上十分沉稳,丝毫不虚。 但是在实际上,这些暗卫都在门外等着,甚至说桌子底下都藏着一把弯刀,容枫的手就一直在那附近周旋。 只要面前的人有一点点奇怪的动作,容枫就会立刻动手。 到时候不管他是什么皇后还是后后派过来的人,一律都不能留下活口!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容枫会这么爽快,他停顿了一下,默默开口: “小公主已经对徐止然死心,皇后娘娘她正在把小公主往您这边引。” “娘娘说了,这是送您的礼物。” “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有他们清楚了。 并不是所谓的权势,而是一名少女的真心。 容枫在意会了对方的意思之后,先是闷笑,而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直接大笑出声。 他还真没想到,皇后为了自己和萧点雪两人之后的路,能做的这么绝。 “把小公主往容枫这边引”,这一句话乍一看像是在成全二人,说白了,皇后那一只老狐狸只是给皮肉生意换了个词。 等于说,她现在就是在卖自己的女儿给容枫,为的就是她们母女二人之后的路能够走的更加的顺畅。 容枫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皇后娘娘的这种行为,确实是没错的。毕竟现在容家,他容枫才是大势所趋,甚至说皇位只要是容家想要,都能够直接到他们的手上。 但是…… 容枫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还是看低了皇后,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绝。 但是对于他容枫来说,这正是一件他心心念念的好事。 除了他一直以来对萧点雪的执念之外,驸马做皇帝,似乎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刚好可以开始给自己铺路了。 小厮看着容枫止住笑,然后朝着自己点点头: “回去禀报娘娘,她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也会好好对待。” 至于说,那一个他惦记了这么久的人,只要送到他的身边,那就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第543章 与荒唐言共情 哪怕是容枫刻意隐瞒了自己回京的时间,但是那么多双眼睛就那样紧紧地盯着容家。 一天两天尚可以扯谎,一旦到了第三天,便有不少人在容家周边晃悠,就是想着能不能逮着容枫。 容枫自己也明白这种情况,所以在花了三天时间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他回京的第四日,他便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甚至说,在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直接手捧着奏折,高举在头顶,直接扑噔一声跪了下来。 那膝盖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之上显得格外清脆。 众人也都纷纷生出了看戏的心思。 徐止然在凤翔镇的所为大家也都清楚,说什么在一气之下杀了容南山泄愤的事情,可能容南山被徐止然杀了的这件事可能是真的,但是就这件事的起因,众人是绝对不相信,徐止然杀人仅仅是因为泄愤的这个原因。 徐止然身上的污水越来越多,甚至说容家的人还在坚持不懈的往上浇水刷漆,从这点也能够看出,徐止然对容家的人来说,究竟算是多大的敌人啊。 现在众人别的没有,就是想看看,容家这一次的脏水究竟还能怎么泼,能不能泼出一丁点新意。 晋帝虽然说也早有准备,知道容家的人会来闹事,但是好家伙,他也没有想到,竟然铺垫都不给,直接开场就跪。 面对这种情况,晋帝在心中只想感叹:你们容家,对徐止然的恨意果然深得很。 面子上,纵然再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晋帝还是得摆出紧张的脸色和着急的口吻:“容爱卿,你怎么了?快,快起来才是。” 容枫就那样笔直的跪在地上,他现在能够感受到那些从四面八方挤过来的目光,有的是在那边看戏,也有的是不少的恶意,尽管晋帝开了口,但是他不能站起来。 一旦站起来,他今天开场的这个阵势,就会输掉一半。 “微臣容枫!有要事禀报!是为前胡国大将军徐止然在凤翔镇残害荣南山一事!在下人微言轻,恳请陛下彻查此案!” 吼,就这喊口号的架势,就能够看得出来,容枫这一次一定是做了足足的准备,不可能让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好,那将奏折呈上来。”晋帝脸上佯作刚知晓此事的模样,而随手招招手,让旁边的人将容枫给扶了起来。 倒不是他不想让容枫跪着,他巴不得呢。 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容丞相他们一家子,每每都是这种明明事情是自己做的,但是在甩锅给别人的时候,总喜欢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就像他们是正义的英雄,正道的光一般。 实际上,能够进入到朝堂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就是看腻了容家的这样绿茶行为,所以晋帝连忙叫起,旁边的人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容枫给扶了起来,让容枫站在那边,有些尴尬。 他原本畅想的可是自己是一个大功臣,为了正义和死去的人的清白而跪在地上。 好家伙,现在怎么就被旁边的人给扶了起来,甚至说他现在还不能再跪下去。 废话,第一次跪下还能说是为了正义,第二次还这么扑腾扑腾的跪下,目的也太过明显了一些。 所以容枫在稍微僵硬沉默了一下之后,就挺直腰杆的站在那里,没有开口说其他的事情,只是“老老实实”地等着皇上那边的反馈。 “岂有此理!”皇帝一拍桌子,直接将容枫废了好几日功夫写的厚厚的折子给扔了下来。 容枫心中无语,但是也只能屁颠屁颠的凑上去捡。 这里面可是他熬了三日熬出来的精华,要是就这样丢了,后面可能都写不出来第二遍。 于是众人就看着容枫的第三次行动,他弯着腰,有些狼狈的去捡奏折,然后又拍了拍衣服,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上。 “容爱卿,既然这件事你都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了,那就由你来和大家说说。” “朕,错信了徐止然!” 若说原本皇上让容枫说这件事,显然就是给了容枫极大的发挥空间。 但是就晋帝后面的那句话,不也正是在无形中说明了晋帝对徐止然的看重。 在这种时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看眼色能力。 毕竟晋帝都说自己相信徐止然,若是那人开口便说徐止然不能让人相信,那不是就直接打了晋帝的脸。 但是很显然,容枫就是那个胆子大的觉得就算是打脸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人。 毕竟徐止然这个人,在他的笔下,是一个早就应该被消除的人才是。 所谓容枫收集的证据,其实就是将徐止然在凤翔镇里面的那些行为,不加上前因后果的直接写了出来。 从最开始在凤翔镇的时候,对县令的不满;再到容南山去了,开始针对容南山,表面上虽然说给了对应的权力,但是暗地里还在偷偷挑动容南山手底下的人,是造成容南山的失败的罪魁祸首。 原本若是加上前因后果,则是会显得徐止然更是一个惊天的大好人。 但是在剖除了作恶方的行为,单单将徐止然的行为放大之后,众人则是会觉得,徐止然才是那个恶霸,真正为难人的人。 甚至说,容枫还将几句言论给记了下来,例如:“你就算是再熬上个半辈子都比不上我!”“你就这样一个废物还在那里呆着,你配吗?”这种话,都给说了出来。 很显然,这些话也戳到了朝廷里面某些人脆弱的小小自尊心。 所以纵然在一开始抱着看戏的态度,但是有那么一部分的人,最后还是被容枫的话给带了进去。 好家伙,等容枫说完之后,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但是在群臣当中,有那么些人已经开始红了眼睛,失分地感同身受。 容枫收尾:“这事情的大概便是如此,皇上……您看看应当怎么办才是。” 好家伙,这口锅又重新扔给了晋帝。 晋帝深呼吸几口气,眼睛在底下的人的身上来回的转了一圈。 他原本还以为这些人会开口,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容枫编出来的话共情了? 真是废物! 第544章 到了京城 面对容枫的等待和疑问,晋帝实属无奈。 他绝对不能让徐止然的名声就这么坏了! 虽然容枫所说的这些事情真假参半,但是有绝对不能够就这样从容枫的话就直接给徐止然定罪。 这样是对徐止然的不公平。 “刑部尚书。” “在!” “朕命令你在十日内彻查此事,一定要给朕查的清清白白!” 刑部尚书脑袋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好家伙,前面容家还在那边说要处置徐止然,这边皇上就说要彻查此事。 这不就是明摆着只是听一听容枫的话而已,并没有直接把他的话当做是真相。 啧啧啧,这简直是能够直接算是打容家脸的程度。 虽然他乐衷于看戏,但是这并不代表者他喜欢把自己给牵连到这件事里面啊喂! “嗯?”见刑部尚书站在那里没有应答,晋帝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对方的表现不大满意。 “你要是不行,那直说,刑部尚书随便换一个人也行!” 晋帝这是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刑部尚书哪里敢说不行。 他双腿一软,人更是直接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方才只是在想谋策,并没有说微臣不行的事情!” “微臣可以!” “微臣一定不如圣望,力将这件事彻查的清清楚楚!” 他在这边就赶紧收住,差点把“还徐将军一个清白”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虽然要讨好圣上,但是容家可是也在那边虎视眈眈,要是一个不小心,他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意识到刑部尚书的话和他的小动作,晋帝只是点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看向容枫:“容爱卿调查这件事也辛苦了,你便作为刑部尚书的副手,一起彻查此事,如何?” 这就是在给容枫面子了。 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容枫提出来的,自然也得给上容枫这样一个开口的机会。要不然,则会显得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无用功。 对于晋帝来说,就算他不想给容枫那个面子,但是容家的势力就摆在那里,逼得他不得不给面子。 容枫也没有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变动竟然这么大…… 奏折里面的东西可是逻辑清晰,时间清楚,但是这都改变不了晋帝对徐止然的信任。 一时间不知道应当说什么…… 只不过,既然让刑部尚书做调查,他做副手,也不是不可以。 最多只是时间延迟了而已,反正他在京城里面,还有第二手。 因着心中另一个算盘在那边敲得霹雳扒拉响,所以容枫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落在众人的严重便是他的不满。 没想到最后,容枫还是点了点头:“臣遵旨!” 在京城中,已经易容好了的徐止然等人也抵达了京城。 “走,先找一家酒楼待着。”待放好那些行李之后,徐止然招呼道。 若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得是酒楼客栈那种地方消息最为丰富。 “哟,这几位客人是要上楼上雅间呢还是楼下随便坐坐?” 酒楼的小厮原本远远看去,这两男两女身上的气质都不凡,一看就是大生意来了。 好家伙,直到凑过去看清楚,才发现这几人身上就是那种十分简单的粗布衣服,甚至说还有的还打了几个补丁。 小厮在迎上去之后都在心里默默的抽自己巴掌:什么气质不凡,这不就是几钱银子一大批的布料吗! 秋漫作为开口的人,她笑笑:“随便坐坐便是。” 她说完都不需要小厮引路,直接走到了说书先生旁侧的靠近窗户的位置。 小厮也不能说什么,只不过那匆匆招待他们的举动多少也显得有些随便。 “先在这里坐坐,待会儿看看情况。” 为了不暴露身份,徐止然易容成了一个十分普通的长相,但是身上常年练兵的气质难改,所以在秋漫的灵机一动下,在徐止然的背后绑了个小背包,看着就像是驼背一般。 好家伙,原本一个十分正直、笔直的大将军,在秋漫的手下,就变成了一个驼背低迷的人。 飞鸢和小五则是做了些调整,而秋漫也是用轻纱遮住了脸。 总归还是得有人负责交谈和打探消息,这人便是秋漫。 事实证明,秋漫选择的这个位置果然没错。 他们才能落座没多久,旁边就坐下了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男子,两人从酒楼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神情便有些激动,现在落到了位置上,更是互相争辩的面红耳赤。 那嗓门,直接就把声音往秋漫等人的脑袋上怼。 “徐止然就是一个卖国贼!你再怎么信他,都只是相信旁人捏造出来的他!都是假的!” “我呸!我养你养到了这么大,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难道还能不认识人!” 老爷子虽然骂骂咧咧,但是那气势相当好:“再说了,谁卖国!你有证据证明他卖国吗!没有你就别说话!” 年轻男子很明显被堵住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很显然就是气不过就在那边想主意。 “是啊,可能没卖国!但是他抛弃家人,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还和他的小婶子私通!两人行尽龌龊事!” 原本秋漫等人还在听这些八卦,但是没想到,好家伙,自己竟然被点了名! 她眯了眯眼睛:这两人说的龌龊事是什么,她和徐止然之间最多也就只是浅尝即止!什么龌龊事! 假的! 只不过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和徐止然的事情,连“小嫂子”这个身份也知道? “你……”老者很明显被堵住了。 年轻男子激动地站了起来:“看,这就是证据!你自己都不觉得这是假的!” “那他连抛弃家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卖个国怎么了!” 男子很明显十分的激进,就他说话的姿态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秋漫走过去,佯装好奇的站在那里,然后开口:“两位,不知道你们方才说的是谁啊?” “我是从外地来的,最近对这些事情不大清楚。” 秋漫的搭讪还是好用的,年轻男子一看到女子便开始害羞,丝毫没有刚才的王霸之气。 他开口:“那干尽坏事的是前胡国大将军,徐止然。” 坐在旁边的徐止然:吼,感情全是我的戏份。 第545章 虔诚的信任 不知道是因为秋漫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太过于轻柔还是这人天生的性子就是这般的健谈。 还没有等秋漫再开口询问,对方就已经见将这些日子以来京城里面流传的有关于徐止然的事情给全部说了出来。 旁边的老者原本还想阻止他,但是毕竟现在还有外人在场,有些家事还是得回家再谈谈,可不能在外面给自己家里人丢了面子。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者的错觉,总觉得这四个人里面的那个驼背的黑脸麻子,怎么身上的气质和当年的护国大将军有点神似的地方。 但是等他看清了对方那一张麻子点点的脸之后,很快便沉默了。 害,自己果然是老糊涂了,可能是因为几年前才和徐止然大将军有幸见过一面,现在时间久远,他根本就有些记不清对方的脸了,才会这么糊涂的把一个驼背的黑脸麻子给认成了徐止然。 其实那个年轻人说的也就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最开始传的,大意便是徐止然这些年的那些功勋都是假的,更别说他还经常鱼肉百姓,捞尽百姓身上的油脂,还逼迫着那些百姓不得不称赞他的英勇和功名,否则的话,就会直接被一刀子送上黄泉。 这件事俺刚刚被捅出来的时候,其实是引起了较大的纷争。毕竟在众人的眼中,徐止然本来就是一个光明良善的人物,现在硬生生身上被人给泼上了一盆脏水,任谁想着都不愿意。 但是还没等这件事讨论出来一个结果,很快第二件事就发生了,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这第二件事是有苦主的! 那件事便是徐止然欺凌家人,甚至说强抢民女的事情。 事情的苦主还是京城里面最近搬来的徐家的两位善人。 因为受过这两位善人的恩惠的人很多,再加上他们那声情并茂的诉苦,众人心中的信任便开始土崩瓦解。 随着第二件事的苦主出现了之后,第一件事也有了更为捕风捉影的说法。 一时间,京城里面关于徐止然的事情就在那里闹得沸沸扬扬。 这还是前提,而让这件事更为激进的还是朝廷那边的做法。 原本其实应当是让徐止然把这些事情解释清楚便是,朝廷那边却直接来了一个捂嘴的动作。 好家伙,竟然是一纸禁令出来就想让所有人不说这件事。 这引起了众人的逆反心理。 他们原本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没想到现在竟然是的在无意中发现了不对劲,还要被捂嘴? 众人一下子便愤怒了起来。 现在每个人都在积极传播这件事,想到了一定的时候直接一起爆发,让朝廷那边知道真正的属于百姓的力量。 听到这里,秋漫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是朝廷难道不知道你们会有逆反的意思吗,毕竟换一个人被强迫着捂嘴的话,心里面多少都会不愉快,更何况是那么多人呢?” 见面前的姑娘有真正的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年轻男赞许的目光落在秋漫的身上,然后神情桀骜的开口:“自然因为朝廷太过自信,而徐止然的事情是真的!” “他们定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做解释,所以才只能出此下策,想要堵住我们所有人的嘴!” “要不然,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除非他们里面有奸细,而且那个奸细还站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见男子用轻飘飘的姿态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说出真相,徐止然默然。 小伙子,你有点本事,随随便便把真相就说出口,但是依然相信着谎言。 好家伙,你肯定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你们别听他乱说,徐止然将军我们还是信任的。” “只不过……如果能够让朝廷站出来就好了……” 见男子在那边开口一心想着带坏秋漫和徐止然等人,老者还是减看不下去了,连忙开口事情给找了个方式圆回去。 徐止然的目光其实一直都落在面前这个老者的身上,见他开口说相信的话,徐止然不禁开口:“若是像这位公子所说的事情是真的,老者您为什么还如此的相信徐止然……” 声音似乎也有点像。这是老者听见徐止然声音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诶,你们别听我家老爷子的,他就只是当年被人给救了,现在一心一意心心念念着对方。可是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别说世道会变,人也会变。当年的那个徐止然可能是好的,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金钱和权力都能让人变坏,为什么如此肯定徐止然就不会呢?” 还没等老者开口,年轻的男子就咄咄逼人。 很明显这父子二人平常也是吵架吵惯了的,否则也不这么自然的就开口,立马就开始反驳。 “只是觉得当年风姿绰约的少年郎,不应当会如此,只是相信二字罢了。” 扒拉开自己的儿子,老者认认真真的开口。 也许是因为已经有些上了年纪,原本应当是清澈的眼珠子开始变得混浊,甚至说开口的时候,都无法做到像年轻男子一般的掷地有声。 但是就在老者开口说徐止然的时候,他的眼中有了光,他的整个人就像是有东西在那边支持着他一样,沉默,但是有着无声的力量。 “我从未怀疑过,他是一个好人的事实。” 待老者走后,几人陷入沉默。 他们现在倒是知道了事情的发展,但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应当是万人嫌的徐止然,竟然还有如此忠心且虔诚的拥护者。 就像是,不论徐止然做出如何过分的事情,他们也会选择相信。 “笃笃” 秋漫敲了敲桌子,叫醒现在心情复杂的几人: “你们这些乡下来的人,不要忘了京城里面最容易让人心情复杂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我们叫的东西还没来呢。” 秋漫这是还沉浸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的众人给叫醒。 这里可是京城,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暗卫在那边看着,他们要是现在就表露出自己的不正常,没准下一秒就会被抓着直接给扭送到监牢。 算了算了,这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经历,秋漫可不想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第546章 打听消息 惊堂木一响,伴随着说书先生的一声清嗓开口,今日的说书便开始了。 徐止然几人因为位置十分巧妙,刚好在说书先生的附近,而且又靠着窗外,所以那里里外外的声音和消息他们几人都能够收到。 不过这里面这些事情大也和刚才那一名年轻男子说的差不多,都是八九不离十。 就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徐止然的这些消息,已经把这些人给洗脑了。 不然一件事在多人的眼中应当是有多个不同的答案和看法才对。 好家伙,这些人一开口便是一模一样的内容和对话,这让人不心生怀疑和不快是不可能的。 特别当已经听到第十个人在那边胡诌徐止然和秋漫两人的“奸情”而且还说的十分下流的时候,徐止然有些忍不住了。 他手放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走,该了解的信息已经了解了。” 说完,他竟然是自己先走在前面,而飞鸢和小五等人不得不跟在他的后面离开。 秋漫则是跟在最后面,有些无奈:“啊这,跑这么快做什么,刚才这些人变编的故事其实还挺有意思。” 如果她不是那个被造谣的当事人,她可能会更喜欢这些故事。 毕竟这些故事已经被像做是野史一样的编造,就光是那些故事,就能够让人听得或是兴奋或是激动,或是直接不爽的皱眉。 很显然,秋漫就是那个听着有些激动的前者,而徐止然就是那个不爽的皱眉的人。 待四人走到没有人的角落。 秋漫才开口:“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刚才的故事我可还没听过。” 徐止然脸色紧俏,抿着一张嘴,显然是不开心的模样。 他别过脸,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不应该。 但是秋漫可是他的心上人,他自己被无端地造谣就没关系,但是秋漫可是一个如此正直善良且勇敢的女子,那些人怎么能用如此粗俗的言论来形容她呢? 这真是让人心生不快和厌恶。 “那些故事没什么好听的,只是被始作俑者编出来夺取大众目光的。” 徐止然淡淡地开口解释道。 其实说白了,要是只是什么护国大将军不赡养家人的这个消息,或许没有几个人会看。 所以编造故事的人就把目光投在了秋漫的身上。 是啊,没关系,可能这个故事不吸引人,但是如果加上了徐止然和他的嫂子两人之间的桃色事情呢? 好家伙,这些人原本应当也只是小小的尝试罢了,但是没想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所以后面关于秋漫和徐止然的事情描述也就越来越多,被吸引的人都会先骂骂咧咧,然后继续看,再继续地骂骂咧咧。 “啧啧啧,口是心非。” 秋漫多少能够看出来徐止然的心思,但是既然他想要保护自己,那就让他保护。 对于秋漫本人来说,那些人口中的肮脏话其实都是小儿科。只不过偶尔的服软,尊重一下对方那种卑微且弱小的心思便是。 “公子小姐,我们接下来应当去哪里?” 小五被飞鸢攒动着开口,她却是有些人生地不熟。 前脚酒楼那边刚坐稳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咋整。 “我和飞鸢去徐府一趟,你们两人先回去休息休息。” 既然方才那些事情都指向了所谓的徐府,那徐府里面待着的人是谁自然也就清清楚楚。 徐止然现在还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在凤翔镇的时候,还真就不应该心软,真正给对方留下一条活路。 要不然的话,现在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徐止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就连身上的气压也在顷刻间突然压低了不少。 秋漫拍了拍他的胳膊,没好气的开口:“喂喂喂,你多少收敛点啊喂。” 徐止然才从有些激烈的情绪中缓过来。 就单单徐止然的这种状态,秋漫也不放心就让一个飞鸢跟着,万一待会儿这个大哥又哪里不对劲,她觉得飞鸢止不住对方。 不如自己跟着,反正现在面纱下面的这张脸也不是自己的。 是了,尽管面纱挡着,但是徐止然为了保险起见,还在下面给秋漫另外捏了一张脸,这样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我跟你去。” “我……” 秋漫伸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徐止然只能闭嘴。 “要么我跟着你去,要么大家都别去。”秋漫十分强势,“你现在这什么状态你自己比我清楚得很,要是我不在的话,飞鸢那孩子就辛苦了。” 因为还有旁人在场,所以秋漫也就没有说得这么明白,毕竟还得给徐某人留点面子。 被秋漫这么一说,徐止然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秋漫说的没错,其实在来了京城之后,徐止然心中的暴虐嗜血的情绪便有些失控,甚至说时不时还想要直接动手。 如果不是还有意志控制着,再加上自己的旁边还有秋漫他们,没准徐止然真的会失控。 虽然现在的情绪确实有些不稳定,但是如果说就这么简单的放弃去徐家,那徐止然也是不愿意的。 特别是在现在知道自己的事情全都从“徐家”开始,他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分外的不美丽。 “你和我一起去,我还是想看看陈氏和徐止归两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行,那你们两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徐止然便和秋漫一路打听,走到了徐府的门口。 其实一路上两人只是问了一个徐家,那路上的行人就像是中了迷魂计一样的,对于徐家非常的热情,甚至一度有好几个人想要送他们过去。 徐止然在一路上保持着听的角色,而秋漫更多的则是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努力从这些人的口中挖出一些消息。 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 徐府其实是最近才搬来不久的,但是因为他的主人十分的乐善好施,不管是穷书生还是周围的邻里,有事就能找对方帮忙。 很多用钱财能解决的事情,那些人一找到他们,那就通通都解决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徐家人很会用钱办事。 只不过,徐止然和秋漫都有一个疑问: 徐陈氏和徐止归,这两人的钱是哪里来的? 第547章 初探徐府(一) 事情发展的比徐止然和秋漫两个人想的更加容易。 原本两人还在那边担心徐府要是戒备森严的话,他们两人究竟要用什么方式进去更好。 可是等到两人走到徐府的门前,他们才发现自己之前思考的问题简直是无稽之谈。 为何呢? 因徐府的大门就在那边大开着,根本不需要他们花半毛钱的心思进去。 人家就在那边大大咧咧的邀请你进去呢! 两人的起先还以为有诈,所以到了那边的时候,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有几分的迟缓,走得慢吞吞的。 那个带路的人很明显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只不过他把两人的反应单纯的理解成是因为对这里的不熟悉和害怕。 那人十分热情的拍了拍徐止然的胳膊:“你是不是在想为何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徐家的身上,按理说应当是闭门不出才对,怎么他们还大开大门,看似是邀请人进去?” 既然对方都已经把问题给提了出来,徐止然自然是点头称是。 送上来的自问自答不要白不要。 而对方也满意徐止然这种回应,高高兴兴的接着开口说徐家的事情。 “我们原本也困扰过这个问题,但是人家徐家公子说了,他还是相信天底下好人多的。” “而且人家还说,现在京城里面的人都很关心他的事情,如果整天大门紧锁,当有人来找他的时候还得多加通报,这样反倒是失去了和大家之间的联系和亲近。” 在说这些的时候,对方整个人流露出来的那种崇拜和赞赏的心理做不了假。 就从这人就能看出来,这京城的百姓,对徐止归究竟有多喜爱。 而秋漫听了则是在心里面吐槽:这什么所谓相信好人多,其实不就是为了向更多人传递消息吗? 就从他们做这件事和向外人“不小心”吐露这件事而言,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样的好人可以没心机成这样,直接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吐露给对方。 还在这件事被大肆宣扬的时候,根本不解释,甚至说还在那边卖惨。 啧,这算是哪门子“没心机”的烂好人。 偏偏他们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真是可惜。 “行,到了!” 那引路的好人自觉使命完成就离开了,甚至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叮嘱这可怜的“外乡人”: “徐家人很好的,你们不要害怕。” 知道徐家人本性的秋漫只能点头赔笑:“好的好的,有劳了。” 那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则是站在徐府的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 所谓的“徐府”应当是之前买了别人家宅子翻新的,宅子很大,而且就从门口望进去,那里面的东西也都像是新购置的一般,唯有这个宅子应当是还没来得及翻新,所以便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应当是遇到了想要算计徐止然的人,所以才会抓到了机会,拿徐止然来换成功名和财富。 对于两人的这种行为,徐止然早就看淡了。 早就在凤翔镇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居心叵测,明明当年对自己如此,偏生在那时候还有脸面来找自己讨要东西。 后来徐止然不是就当着对方的面戳穿了这么些年来徐止归那个家伙的谎言,原本还以为两人至少应该会互相的不愉快一段时间。 但是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在那之后遇到了机遇。 只不过……徐止归和陈氏二人并不是那种喜欢往外面跑的人,而接济他们二人的人,应当是就住在这京城的。 那他们是怎么遇到的呢? 若是真的有人知道了徐止然的家世的话,其实在之前就应该有动作才对,也不会一直傻傻的等到现在。 那从这里就能看出,想要针对他的人,应当是这段时间才知道凤翔镇的,而且还能够找到凤翔镇里面的徐止归和陈氏。 那人的身份应当不一般才是。 徐止然甚至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容枫。 那家伙原本到凤翔镇的动机就十分奇怪,现在更是全程参与了容南山的那些事情,竟然还能够全身而退,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现在还不是去计较那些的时候,当下还是看看徐止归和陈氏二人的情况。 “两位是找我家公子和夫人的,请随我来。” 都不需要徐止然和秋漫两人特地的去找,两人刚刚揍走进去就有小厮在那边迎接,甚至说在看到他们两人简单粗糙的衣服和奇怪的模样之后都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就还跟着最开始的模样,眼睛在那边笑眯眯,态度十分之好。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对视一眼:徐止归那家伙不亏是一个能够骗了陈氏这么多年的人,就凭他把人教导成这样,也算是一种真本事。 被小厮带着到了打听,就看到那边乌压压的一片人,多的是像徐止然他们那样身上穿着简陋,身体上似乎也有些问题的人。 那些人就在那边站着,然后神情激动地听着最前面的两人说话。 与普通的听讲话不同的是,这些人手上可不是两手空空,而是分别拿了两袋东西。 从他们紧紧攥着的双手就能够看出来,里面应当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还没等徐止然和秋漫两个人站定,他们就被原先带过来的那个小厮动作飞速地往他们的手里分别塞了相同的两袋东西,然后把他们推到了人群的后面。 “行了,你们好好听。” 好家伙,这简直就像是一条龙服务。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此刻就和其他人没有区别,手上拿着一样的东西站在那,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还多了两个人。 他们摸了摸手上的那两个袋子,一袋是米,一袋是钱币。 两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徐止归之所以这么多好人评价,之所以门锁大开的原因也找到了。 他就是想要吸引别人过来听他的故事,进一步个徐止然摸黑,所以才会处心积虑成这样。 这徐止归,离开了凤翔镇,在有人撑腰了之后,这些阴谋诡计,竟然是比之前还要过分! 这实在是让人咋舌。 第548章 初探徐府(二) 在最前面夸夸其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止归。 在容枫回到京城之后,非但没有让徐止归停下传播这件事,反倒是让他直接花钱用所谓的好处吸引那些百姓过来。 还记得那一日,徐止归罕见的被容枫叫到了一个客栈的雅间内。 在容枫说完给每一个过来听消息的人一点好好处的时候,徐止归下意识是反对的。 他和他娘亲两人才从容枫这边得到多少好处,现在好日子还还没有享受过呢,就要他们花钱送人,这怎么可能是两人愿意做的事情。 就算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徐止归一心只想着报复徐止然,嘴上说着自己不在乎钱财。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享受过钱财带来的好处之后还能够舍弃钱财的?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氏是一个会享受也会花钱的人,特别是在她的安排下,徐止归享受那可是堪比“小皇帝”的待遇。 所以现在只是稍微说一下想让他花钱,他的眉毛就已经开始皱了起来,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 容早就把他的表情收尽眼底,然后在发现了对方的不愉快心情之后,在心理摇了摇头。 他原本还想着徐止归没准是一个可造之材,但是没想到,这才仅仅过了这么些时间,他就已经被他的娘亲给同化了,变得如此贪财。 但是这对于容枫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只有当了一个人有了追求和目标的时候,你才能够用他想要的东西来要挟他来帮你完成某件事情。 对于徐止归和陈氏二人来说就是这样,两人想要的东西无非便是钱财和报复徐止然。 这第一点和容枫原本的目的就是切合的,所以对于容枫来说,他才更愿意选择对方。 还有贪财这一点,容枫能够满足他们。 这也是容枫觉得徐家这两人很好掌控的原因。 现在……徐止归开始变得贪财,也算是一件好事。 正是因为在察觉了这点,并且想要加深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对自己的忠诚度,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对这件事的积极程度。 容枫便直接了当地开出条件给两人:“你不用担心,虽然是让你们做这件事,但是里面的钱财由我这边来出。” 他甚至还直接加码:“只要你们送出一份,我就用相同的钱财给你们双份,等于说,你们送人了一份,自己也能够拿到相同份额的钱财。来的人越多,你们能拿到的额外的钱也就越多。” 好家伙,在这个条件开出来了之后,徐止归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这便是为什么现在徐止归会如此有“善心”的送礼,甚至说还让拿到东西的人帮忙宣传,本质上就是为了给自己造势,也是为了给自己谋得好处。 站在最前面的徐止归自然是不会注意到究竟来了多少人,反正来多少人,他说的话也是那一套。 再说了,从容枫的口中他知道,现在的徐止然就像是一条落荒的野狗一般在周围逃窜。 所以他才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徐止然突然出现对自己反驳的戏码。 就算是发生了…… 还有容枫的人在暗地里护着自己。 所以这几天的徐止归说话越来越流畅,甚至说连那些知晓真相的暗卫都耳濡目染久了,甚至偶尔都会被徐止归给骗过。 当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就站在人群后面听讲话的时候,徐止归其实也正说到了尾声。 反正他一天也就讲那么多回,也不会因为偶尔的一两个人而直接重新开始讲,所以这种一进来就遇到尾声的情况也算是常见。 再说了,最后那些话也算是精彩,只要听过的人想要知道里面的细节和各种动机,他们就会主动想办法去找旁人了解这件事。 只听到徐止归在前面情绪愈发的昂扬: “乡亲们,晋国人不会骗晋国人!那徐止然就是害我双腿残疾的凶手!” “那一日我还未撞见他和那女子的龌龊事,便心心念念回家见我的娘子和胞弟,哪想回家的时候,只是一开门,就看见他们两人在床上做尽了夫妻应做的事情!” “那两团白肉就在床上扭来扭去,更令人作呕的便是,在发现是我了之后,他们两人竟然毫不收敛的继续,甚至……” “甚至说徐止然还很得意的跟我说,可能需要我等一段时间他才能结束。” “之后便是我之前已经说过的事情了。” “唉……我今日也有些累了,我先行休息。各位今日能够过来听我讲那些苦情事,徐某人已经算是心存感激,还望各位能够勿忘了我的事情才是。” “对了,各位手上的东西也只是略表心意,不需要太过在意,请务必带回家中才是。” 说完之后,徐止归便算是退场了。 好家伙,他还在的时候其实那个场子尚且算是安静的。 在他离开了之后,众人简直就像是烧开了的水一样,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我去!我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来这边还能够听到其他人没有听到过的东西!” “我也是!我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些东西和我的街坊邻居同一下气!” “诶,这会不会有些假了?”终于有人提出了问题,开是他刚一提出来,就被众人训斥:“你怎么会这么觉得,难道真的有男人能够忍受自己未过门的娘子混在一起吗?” “不会。”那人回答便是小小声。 那些质问他的人显得底气十足:“那不就得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难道还会有人专门编自己的丑事?” “倒……倒也是……”那人只消三言两句就被对方给说服了。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徐止然和秋漫:…… 两人真的很无语,就从这些人的对话他就能看出来,之前徐止归说的关于他的那些事迹肯定不是今日说的这些,否则这些人才不会说什么不一样,还要和街坊邻里通知一下。 这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 且不说徐止然和秋漫两人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完全就是徐止归那个家伙杜撰的。 现在问题就是,他明明现在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消息,给徐止然泼上了一大盆的脏水,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第549章 拉下脸 还没等徐止然和秋漫两人观察完这里,他们身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往外走,这时候他们两人如果还站定在原地的话,则是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于是乎他们也只能跟着人群走动。 现在尽管问题很多,但尚且不是露面的时候,否则就会打扰到幕后的黑手。 而且容枫都已经回到京城有几天了,不可能他还没有把凤翔镇的事情禀报上去。 如果禀报了的话,那朝廷那边并没有任何的风声传出来,所以对于徐止然来说,现在还不知道朝廷和皇上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所以还不能动手。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到时候事态要怎么发展才是。 在离开徐府的时候,秋漫眼尖的敢观察到,最开始在前面迎接他们的小厮现在赫然就在送行的那一列。 令她关注到的便是,那些送行的小厮似是在数着人头。 就拿那个刚才送他们进来的小厮,就是朝着徐止然和秋漫那边点了两下,然后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秋漫生了疑惑。 在两人从徐府离开了之后,人群已经散开,走的是各回各家的路线。 徐止然和秋漫两人作为“外乡人”,也只能回到他们住下的地方。 为了回去,两人其实还绕了一段路。 “行了,走。”徐止然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跟踪他们的人的信息,才放心招呼秋漫回到正确的路。 其实两人从徐府出来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有一个暗卫在悄悄的跟着他们。 原本徐止然差点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只不过在和另外几个刚才一样在徐府领东西的人交集了一会儿,他发现跟踪的人竟然变成了两个,在分开之后人又变成了一个。 从这点就能够看得出来,起码徐止归那边并不是单纯的在那边散布消息,想来还有瓮中捉鳖的意思。 只不过就这种人海战术,属实有些蠢笨了便是。 待两人回到了客栈之后,门刚关上,飞鸢和小五就凑了过来: “那边怎么样,他们有为难你们吗?” 其实若说两人被为难了,说不准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飞鸢和小五更多的还是关心二人,所以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多的话来说便是。 “没有。”两人摇了摇头。 他们坐下之后,由秋漫开口说了方才去徐家的所见所闻,特别是最后还提到了那些奇怪的小厮。 说到这个,小五就有话说了。 她原本还没有想起什么,但是在刚才秋漫开口了之后,她就想到了今日她在去买吃食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 那两人穿的衣服就像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厮,只不过他们口中说的并不是什么深宅大院的故事,而是什么人头人数,说着你今天一定没我多,我要是拿到银子就请另一个人吃饭之类的话。 现在和秋漫刚才所说的搭起来,好家伙,难道不是徐府在那边攒动着他宅子里面的小厮也在那边邀请人过来吗! 难怪说今天那个小厮在看到徐止然和秋漫之后竟然会这么开心。 笑话,谁看到银子自己走过来,谁会不开心呢? “竟然是徐止归和陈氏……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飞鸢倒是见过徐止归和陈氏,那两人看着便是不能成大事的长相和肚量。 现在竟然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甚至说还主导了对徐止然的污蔑,这是他们之前从没有想过的场景。 “我初步的才想应当是容枫,”见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徐止然也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之前徐止归和陈氏其找过我讨要银两和好处,但是被我拒绝了。后面三番两次还来找我,便被我捅破了当年徐止归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便散了。” “后来似乎是容枫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二人。” “我那时候还以为两人没准是改邪归正,或者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丢脸所以离开了凤翔镇。” “但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是来到了京城。” “他们二人和容枫之间的关系我还没查到,但是就从这个时间来说,我的猜测是容枫。” 并不是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而是就单纯从现在这些事情来看,在对自己的双重谋害下,最大获利的还是容家人,而且也只有他们有那本事能够支撑着徐止归和陈氏在京城活下来而且过成现在这样。 就这种手笔,就算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家,都不敢如此的嚣张。 “有无破局执之法?”小五紧张的问道。 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相信徐止然,就从酒楼那边就能看出来,对徐止然抱有信任的人还有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些事情徐止然和荣秋漫两人的确是清白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纯纯的杜撰,根本没有事实依据。 “没有。”秋漫摇头,脸上有些许的疲惫。 并不是她不想办法,只不过现在这种舆论之下,还有徐止归在那边一直不停地编新的故事,还一遍不停的在找上新的人。 就算是有人最开始的时候还坚守着对徐止然的信任,但是在这么多次利益的诱导和语言的侵染下,他怎么可能会坚持的住呢! “其实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秋漫说着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徐止然。 这个办法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归根究底,还是得看徐止然那边愿不愿意,以及能不能拉下这个脸。 “什么办法,秋姑娘你快说话,可别卖关子了。”飞鸢看起来比徐止然还要担心他的名声。 小五也在那边双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前,一脸紧张的看着秋漫。 徐止然似乎能猜到秋漫想说什么,但是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你去找皇上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直接还你清白。” “或者最简单的,把他们说的那些地方的人抓几个到京城,一一盘问不就好了。” “大家都是在扯谎,那现在不如直接找当事人来问问。” “反正凤翔镇那边的人都对你们徐家的事情清楚得很,到时候就看他们二人还怎么潇洒。” 秋漫也是气急了。 第550章 冒险 在秋漫开口之后,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飞鸢和小五两人对她的话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就徐止然的为人,随便去找找有接受过他恩惠,甚至是只要是他救助过的地方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什么放任手下的士兵烧杀淫掠,自己在那搜刮民脂民膏,那都是毫无依据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们还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百姓会对那些谣言相信成这样,甚至说已经有了漫城传播,只待一个爆发的时机。 秋漫在说完之后,情绪便降了下来,稍许恢复了些冷静。 她想着自己刚才的话,面上便有些挂不住。 这些事情若是朝廷能做,或者说他们愿意做的话,怕是早就去做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的原因还能有啥,不就是已经表现为他们想要放弃徐止然了。 这件事别人不做,就算是徐止然真的找到了那么一群人想要自证清白,那也没有人会相信。 他们已经先入为主了这些事就是徐止然做的,除非有非常恳实的证据放在他们的面前,打破他们这一段时间里面浅薄的认知,或许他们才有可能会稍微听信一些。 但是这些原本就扎根于他们每个人心中的人想法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打脸和去除,但远远没有办法根治。 哪怕是现在众人觉得事情已经结束,百姓恢复了对徐止然的信任,但是在不久的之后,像这种污蔑的事情一定会卷土重来,层出不穷。 这种并不需要耗费多大成本,但是能够如此有效的消耗一个将军,这换作任何一个政客,谁不会心动呢? “算了,方才是我多想了。”秋漫在徐止然温柔但坚定的目光中逐渐软化了自己的态度。 是她想的太美好。 徐止然拍了拍秋漫的手,稍热的温度落在她的人手上,赫然是带来了几分暖意,让秋漫原些低落的心情稍微回暖几分。 “你想怎么做?” 在状态恢复了之后,秋漫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徐止然。 现在被对方撵的四处逃窜的人是徐止然,表面上他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实际上主动权确是都在他这里。 朝廷那边应当是还未商议好才是,否则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或消息。 或许他们应当是在内斗,互相牵制之下才没有回答。 若是全员同心同力,哪里还会不把容南山被徐止然杀害的事情捅出来,宣扬给普罗大众,让大家知晓徐止然的“真面目”呢? 这其中的真相和可能便是他们还没有互相说服。 毕竟有徐止然在,那对晋国的邻国和敌人来说,那都是一个威慑力。 他们也曾打探过消息,了解在对方的国度之中,究竟是谁的威慑力较高。 然,国人只知徐止然,晋国的护国大将军,战场上的不败战神,对所谓晋帝亦或是其他根本不清楚。 所以若是大肆宣扬徐止然的事情,还要逮捕徐止然,那不就是等于让敌国知道徐止然不在的事情,明摆着邀着对方来攻打自己? 这是徐止然的倚仗,也是他会选择在这种关头来京城的原因之一。 “你说的是。” “诶?!”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秋漫错愕的看向徐止然。 方才不是说这个注意不行吗? 不对。 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徐止然也没有开口明确的说不行,就只是没有开口说话而已,但是却让秋漫沉默开始反思。 秋漫有些无奈:“你个骗子。” “没有骗你,我只是没说话而已。”徐止然悠悠开口,丝毫不承认自己刚才的捉弄。 飞鸢和小五两个人则是眨巴眨巴着两双眼睛,像两颗小蘑菇一样在旁边蹲着。 看不懂,看不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层次吗? “既然朝廷还没有和我划清界限,那说不准在晋帝那边还有一些机会。” 徐止然情绪淡淡,但是眼中的决然已然十分明显。 如果有机会,谁愿意从神坛跌落成泥泞呢? 更何况是当年自己拼了命守下来的江山,若是真的确有其事,那他徐止然认了。 但现在的情况便是,那些人口中都是他未曾做过的事情,张口就来脏水和污蔑,让他心寒。 原本他还想着大不了便是找一处世外桃源,固守本心,清淡过日。 但这几日在秋漫和飞鸢、还有小五的陪同下,看着明明自己都不努力了,他们还在那里努力想办法帮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自己就不能放弃,起码……不能这么明显的放弃。 都已经有人在这里为了自己这么努力,徐止然心中如有暖流涌过一般。 这也才是让他想要再一次努力的原因。 纵然已经心中无物,但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努力一番又何尝不可呢? “晋帝留给我的令牌我还留着,回头若是想的话,便能够通过联系京城里的暗卫来做这些事。” “其实在京城的角落里,就有一家酒馆便是晋帝的眼线,他很多的消息都是从那间酒馆流通并且串联起来。” 回忆起那家酒馆,徐止然脸上缓和了不少,竟然有些许的温柔。 “我今日和你们出行的时候,其实也有经过那家酒馆,里面的人认出来了飞鸢,也自然认出来了我。但是对他们来说,应当是没有收到要逮捕我的命令,所以对我的态度还是如常。” “从这点就能够看出来,不管晋帝的真心究竟如何,反正截止到目前位置,他在明面上还没有表现出来对我的恶意。” “至于所谓的朝廷,这很多都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事情。虽然是君主,但是很多事情诶决定权本质上并不在他的身上,想来对他来说,也是可耻和可恨的。” 原先这件事徐止然并不打算讲出来,但是既然都已经打算去找晋帝好好聊聊,那自然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若,若是他只是做表面功夫,实际上就是想要通过蒙蔽你的方式来讨好你呢?” 秋还是不大相信晋帝。 徐止然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安抚的目光看向的飞鸢和小五: “没事的,届时大不了直接闹起来。” 徐止然再三打了包票之后,众人才愿意让他去冒险。 第551章 酒楼前的“醉汉” 正如徐止然所想的那样,晋帝那边的人并没有收到有关于他的命令,所以在众人那边,只要徐止然的手上还有那块属于晋帝分发的天字一号令牌,那徐止然便还能够算是晋帝的人。 这一间酒馆其实便是晋帝这些年来自己处心积虑经营的一个暗卫处,里面甚至说都没有普通的小厮,所有的人都是从暗卫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上门的客人也很多是晋帝手底下的人。 晋帝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要是连属于自己的暗卫和调查的地方都没有,未免也太过于寒颤了一些。 徐止然上门的时候,已经到晚上快打烊的时候。 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驼背还有脸上的麻子脸行走在路上。 晚上的人并不多,他从现在住下的客栈到这一间酒馆也没有花多长的时间。 但是当他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喝醉了的壮汉从里面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那人身上是满满的酒气,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所以徐止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对方有牵连。 在对方摇摇晃晃着步子眼看着就要撞过来的时候,徐止然左脚一扭,明明是向前伸出的左脚,却是让他硬生生后退一步,竟然是十分巧合将冲撞过来的那人给躲了过去。 虽然徐止然躲开的动作说起来也是有怪异,但是在路人的眼中,其实就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这个驼背的“麻子脸”自己现在那边站不稳,刚好那个壮汉撞了过去,他才能够这么巧的躲开。 只不过还在他们一边看戏一边庆幸对方的运气不错的时候,那一个醉汉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一根筋出错了,竟然抬起头,凶巴巴的看着那个驼背麻子脸。 “老子愿意撞你也是给你面子,你现在竟然敢拒绝我!” “你不就只是一个连后背都没有办法挺直的废物吗!” 他也许是因为喝醉了,所以嘴上也是在那边叫嚣着一些让人听着便觉得十分刺耳的一些东西。 而在他简直算是无厘头的冲撞下,麻子脸只能狼狈得躲来躲去。 原本就不能够算是多高大的身躯现在更是为不被人打到而把整个人都给卷在一起,甚是可怜的。 再看那个的驼背的“麻子脸”说白了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就飞来横祸。 现在就像是别人眼中的小丑一样,在那边躲来躲去。 一旁的路人更是从心理觉得“麻子脸”就是无辜的。 但是这件事和他们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看那个横冲直撞的醉汉,下手根本不知道轻重,待会儿若是打到了自己,自己没准还会因此而躺上好几天。 这些人虽然心中尚且存下那么一丁点的善意,但是更愿意为自己着想的这一个品质让他们不愿意帮助“麻子脸”,甚至说,因为怕事而赶紧大步的离开。 原本围观的人还有一些,但是醉汉开始打人之后,那些看戏的人就走光了,甚至说偶尔路过的人还会专门绕道,就是为了装作自己没有看见这件事。 啧,真是冷漠啊。 假装四处逃窜和“躲避”的“麻子脸”徐止然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一边在那边感叹道。 京城的人,真没有他们在绑着徐止归传播自己的事情时看起来的那么“热心肠”。 说来也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麻子脸”,真正的“纯路人”,没有办法给他们带来那么多的好处。 想到这里,徐止然便向“醉汉”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那人原本还打算冲上来,但是在看到了徐止然那个手势之后就有些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装作醉到了时候。 路人就看那个醉汉在追了那个麻子脸好几圈之后,应当是酒意已经上了心头,所以便有些抗不住了,最后看着“麻子脸”的方向,一双手徐晃的在空气中晃了好几拳,甚至说还在那边骂骂咧咧的。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晃悠了两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好家伙,情况让众人始料不及。 还没等他们上前,就看到酒馆的小厮刚才还在里面看戏,现在直接冲出来好几个人,把这边给围住。 他们高大的身板就是围起来的时能够让外面的人不去看到里面的情况。 “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不会死了?” 有人小声的开口。 “怎么可能呢,不信你问问这个无辜的小哥!” 还没等那人开口,“人墙”就散开,露出了里面扛着人的小厮,还有低着头的“麻子脸”。 “没事。”“麻子脸”徐止然迫于现状,只能陪着演戏。 路人观察着那人的胸膛,上上下下有些起伏,那就应当不死了。 “行。” “诸位,能散的都散了,我们这小酒馆也没什么好看的!这客人我们也会好好对待的。” 人家酒馆都这么说了,这些路人方才不上去帮忙,现在要是再说三四的话,反倒是奇怪。 因为有了这个闹剧,所以今日的酒馆也是很早就打了烊。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闹剧,大家也觉得酒馆这样是十分自然的,也就没人说什么。 夜色中,在京城里面来回巡逻的属于容家的暗卫原本就在观察这一片区域。 若说他原本还对这边的这家酒馆有些好奇,但是到现在,看完了这一场闹剧,他都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一个笑话。 多么普通的一间酒馆,竟然差点就夺去了自己的注意力,简直是可笑。 因为觉得无趣,所以他也就离开了这里,看些新的玩意儿找找乐趣。 关上门后的徐止然虽然还没有把后背的东西拆掉,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再看他面前清醒大笑着的人,不就是刚才那个逮着他就要打的“醉汉”吗! 而酒馆里面原本也不多的人,现在也都站了出来,只为了徐止然的见面。 “徐将军,许久不见,你竟然变得如此狼狈。”“醉汉”不单拳头不饶人,嘴上也不留情面。 徐止然淡淡开口:“哪里,比不上你,这么久了,功夫还是比不过我。” 那人脸色铁青,但是却无力反驳。 第552章 臣过得不好 壮汉虽然不是很情愿承认徐止然比自己强的事实,但是从刚才的笔试就能够看出来,尽管这家伙因为身上做了伪装,灵活程度有些受到限制,但是在其他方面完全没有退步。 甚至说,在更多力道和技巧的运用上,他还进步了不少。 听说他这些年来的旧伤也被一并治好了,难怪身上的武力也精进了不少。 没错,最开始壮汉和徐止然的那些“打闹”其实都只是两人之间的比试罢了,这几乎是徐止然每每到这家酒馆的时候,都会经历的一件事。 原因无他,只因为徐止然实在是太强了,很多暗卫的前辈都曾经真心的夸赞过徐止然,所以在后面的暗卫的眼中,徐止然便是如高山一般的人物。 若是有机会能够和“高山”切磋,他们想一定是没有人会选择拒绝。 相反的是,甚至说很多人主动找徐止然切磋。 这就变成了徐止然每每来这里,都要先来这么一套,他都已经习惯了。 “行了,说正事。” 徐止然目前也没有闲心思和这些人去商量讨论其他的事情,他的目标可不是他们,而是晋帝。 “我想找上面那位聊聊。” 徐止然开口之后,原本尚且热闹的酒馆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位”,这个称呼除了晋帝就没有别人了。 而徐止然是经常能够接受到晋帝传召的人,他主动要求见面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甚至说根本没有。 而他现在,竟然会主动找上晋帝…… 徐止然的情况,酒馆里面的人都一清二楚。 虽然,明知道他就是被人给陷害了的,但他只是暗卫,说白了全都要听命令行事。 他们虽然和徐止然之间的交情尚可,但也绝对不可能为了徐止然放弃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组织和信任。 他们也曾想过,若是徐止然真的来求助帮忙了,自己会帮忙吗? 多半还是不会,因为没有命令。 但是同时,这些暗卫也在心里面庆幸,幸好那位目前还没有清缴徐止然的命令,否则那时候他们也会难过的。 “你为何要找他?是想要帮忙吗?” 一个身穿儒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名叫朱山,表面上是这家记账先生在,实际上算是这里小分队的管理者。 原本他并不想开口,毕竟他当年和徐止然之前还算是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交情,但是没想到徐止然的要求竟然是见那位,他也只能站出来。 在这里,申请见那位的权力只有他有。 “好久不见,”看见算是老友的人,徐止然到也不会忘记寒暄。 “是。”他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众人虽然知道徐止然的性子,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率的开口。 但是众人又想了想,他是该求救了,要不然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这些暗卫身为晋帝身边的人,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打听的清清楚楚。 现在的徐止然其实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到哪都不讨喜。 更别说,现在那些百姓表面上看起来是乖乖巧巧,但是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件事,等着被引爆。 到了那时候,徐止然可就真的洗不干净了。 “这个忙能帮吗?”徐止然倒是毫不客气。 这个对方的这些兄弟都是他看着一个个成长的,要说他们不愿意卖自己这个面子,倒是不可能。 所以徐止然还是想试试,就算对方不愿意的话,自己的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当然,如果愿意会更好,毕竟徐止然还能把那东西留到之后再用。 “能,也不能。”朱山有些无奈的开口。 “按理说,只要你现在还没被那位开口说踢出阵营,这个忙我们自然能帮。”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还需要证明,你是不是自己人。” 朱山说话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自己人”三个字的读音。 徐止然明白,这表面上说的含糊,实际上这家伙的意思就是他需要自己的令牌。 那令牌则是他们酒馆暗卫身份的象征。 如果徐止然还留着的话,那就说明他对晋帝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如果丢了的话,那其实他们也没有必要和他继续聊了。 “喏,还在。” 徐止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东西,扔到了朱山那边。 朱山顺势接过,拿在手上验证了一下那东西的真实性。 他手上的东西其实也不是别的,其实只是一块小令牌。 令牌的花式十分特别,在正面刻了一个晋字,在反面还用不同的花字刻上了所属者的姓名。 这东西,就单单材质而言,便是独一无二的,根本无法假冒。 朱山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那东西,确认了一下真实性之后便把那东西丢到了徐止然的怀里。 “等着,我去传消息。” 这话就说明,他们愿意帮徐止然当着中间的那条线。 能够做晋帝专属的暗卫,也有他们自行联系的本事。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朱山便有了消息。 他看向徐止然:“从密道过去,那位愿意见你。” 徐止然点头:“多谢。” “不必,希望你能达成所愿,毕竟我也不愿和你成为敌人。” 朱山思索再三,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徐止然这一趟过来,还说想和晋帝见上一面,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想明白。 暗卫们和徐止然原本就不算敌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够达成所愿。 徐止然便顺着密道,一路走到了皇宫中。 正如朱山所说,晋帝的确就在密室那边等着。 而这件密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书房。 晋帝就坐在那里,手上提着一壶茶水,正在给茶盏中倒入茶水。 “参见皇上。”徐止然也不想行大礼,便双手作揖简单开口。 “都是老熟人了,何必生分,坐下。” 晋帝无奈笑道,然后招呼着徐止然坐下。 徐止然坐下,两人便面对面坐着。 他才发现,才这一段时间不见……晋帝已经生了不少的白发,就连神情中也有几分疲惫。 “最近过的如何?” 这时候的晋帝不像是帝皇,更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在嘘寒问暖。 徐止然冷然开口: “臣过得不好。” 第553章 坦诚布公 其实在这些日子里,晋帝也算不上好过。 原因无他,徐止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算是晋帝绝对的心腹。 现在容家做的这些事情不就是在明面上打他的脸吗? 但是偏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晋帝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确实有在暗地里做了一些准备,但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个他必须全力以赴、用尽后手的时候。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些无力。 他没想到的是,徐止然竟然会自己主动联系他。 毕竟在晋帝对徐止然的了解中,后者嫉恶如仇,而且最为讨厌背叛。 自己明明派着他去修养身心,但是却当了容家手上的那把刀,被容家牵动着不得不刺向徐止然。 不过不得不说,在收到暗卫传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晋帝心中尚且存在着一些窃喜。 不是他对徐止然有多喜欢,而是基于现在的情况来说,若是徐止然还选择相信自己,那晋帝手上能够用来对付容家的武器和仪仗又会多一个。 所以他才立马答应了徐止然想要见面的要求,并且在那边毫不设防的等着对方。 他相信,既然徐止然想要找自己交谈,应当不会是想要和自己过不去,若是这样的话…… 那他到时候也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被现实给击溃和啄了眼。 在晋帝原本的想象中,两人就算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有所戒备,但两人之间的身份毕竟是君臣。 就算是徐止然想要发作的话,对方多少还是得遵循一下礼节。 但没想到…… 自己只是寒暄式的开口,竟然难得收到了徐止然像是埋怨一样的话。 晋帝很难得地不知道应当怎么回他的话。 是了,徐止然的不好过大家都看在眼里,毕竟在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尚且算得上是被众人送上神坛的一个人物。 但是在今日,他被污名泼身,那些人想尽了办法只为了能够把他拽下神坛。 最令人可笑的是,那些人还真的做到了。 徐止然被他以往最信任的百姓落下了神坛,并且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逃窜在各种阴暗的角落中。 “这……” 晋帝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东西,他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去回答对方的话。 徐止然从开口之后就一直盯着晋帝的面部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半点的心虚或者其他。 但是不得不说,能够坐上皇位的人自然是不简单的。 正如晋帝虽然在乍一听他的话的时候有所失礼,但是在片刻的缓冲之后,他笑开: “过得不好还敢来这里,那倒是有意思。” 他定定的看向徐止然:“你来这里,难道不怕我动手吗?” 在徐止然的面前,他总是格外放松,连“朕”字都换成了“我”。 “你要动手的话,我连这门都进不来。” 徐止然侧目,眼中平静无波。 晋帝是搁这给他施压呢。 方才的时候,自己那一句回嘴被晋帝用在这里回了过来。 不过对于徐止然来说,都是虚张声势罢了。 两人现在都需要对方,所以又何必在这里互相试探? “行行行!” 在和徐止然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晋帝突然笑开。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行为可笑。 两人可是多年的“伙伴”,竟然在这种时候闹了分歧。 这对晋帝来说,有些可笑。 但是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很大可能就是被容家那边给影响了。 要是对方不动这些手脚,他和徐止然之间的信任不会变成如此。 “你找我所为何事,你说。”晋帝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徐止然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我想知道现在朝廷中的情况。” 其实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徐止然更多的是有些惭愧。 毕竟他都没想到,自己在朝廷中这么多年,连半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甚至连消息都到了需要联系晋帝让对方告诉自己的地步。 其实徐止然也是有心腹和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这些人早就咋之前的时候被派去了边关镇守,消息不及时是很正常的。 甚至说,徐止然偶尔还会在那边想,自己收下派去边关的事情,说不准也是容家对的计谋……目的便是为了分崩离析自己。 “正如你所见,现在京城百姓对你信任全无,每个人眼中的你都是暴虐的形象,甚至说,这种形象还在无形中一直加重。” “事情的源头,应当是那一户自称是你家人的徐家在那边作祟。” “那的确是我的兄长和娘亲,”听到晋帝话中的迟疑,徐止然开口肯定了他和徐家那两人的关系,但是在下一秒又直接否认,“不过我已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有人在背后教他们。” 徐止然只是一句话就给两人的事情定了性。 晋帝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也就点点头,继续开口: “朝廷那边的措施便是让百姓闭嘴,没有做任何解释。”这种话从晋帝的口中说出来,简直衬得他像是一个渣男一样。 毕竟徐止然可是他的人,朝廷也是由他主导。 他现在这么开口,不就是坐实了他让人刻意针对的无端猜测吗? 开口之后并迅速意识到这一点的晋帝连忙解释:“不是我,是容家他们……” “嗯,知道了。”对于这种状况,徐止然毫不意外。 “现在百姓那边虽然表面上平稳,但是背地里,似乎已经愈演愈烈,有些不受控制的意思。” “我……我试图派人纠正过,但是没有人愿意听。” 晋帝开口,为自己博得一点好感度。 他是想帮徐止然的,但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被容家盯得太死,做的事情太少。 “多谢。” 徐止然简短而冷漠的回应让晋帝知道他应该继续说下去了。 “那些百姓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只听那一户徐家的谗言。” “这个我知道,徐家人有点手段。” “他们每日用钱财和大米吸引京城的百姓,在领到东西的时候还能听到徐家人在说我的故事。” “有意思极了。” 徐止然嘴角扯起一个冷笑。 第554章 帮我 既然徐止然已经自己事先调查过,那晋帝对徐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 “针对你的人是容枫?” 徐止然侧目看向他,晋帝咳嗽了两声才给出自己的答案: “能够接触到凤翔镇的人只有容枫,其他人还没那个本事。”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心虚,似乎是接下他要说的话会损伤他自己: “因为我虽然没有调查出来究竟是谁给徐家提供钱财,但是再复盘一下整件事,容枫才是那个全程参与的人。” “按照他们容家对你恨之入骨的心态来说,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再说了,换作一个正常人,在知道有迫害你的机会的时候,哪里会选择放弃呢?” 不得不说,晋帝还是猜中了一些东西的。 “嗯,是他。” 徐止然点点。 “在凤翔镇的时候,给容南山出谋划策的人也是。” 徐止然才不会放过这个告状兼洗白自己的机会。 对于他来说,外人是否知道这件事,这对他来说是次要的,晋帝得先知道。 因为这涉及到了他之后若是想要寻求晋帝帮助的时候,晋帝是否会同意。 当然,就算晋帝不相信,那徐止然也会另想他法。 “他们做了什么?” 因为容家那边对凤翔镇消息的封锁,所以导致晋帝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在凤翔镇发生了什么。 不对,他是知道的。 但是所听说和了解的事情都基于容枫已经整理好了的并弄上了各种带有个人思考的事情逻辑。 这些信息,完全是虚假并无效的。 这也是为何在朝堂上,晋帝会先否决容枫的建议,但是另外一方面又让他去做那个所谓的“监工”的原因。 事实真相得先了解,不能随意的相信,同时也得给对一点甜头,防止对方突然搞事情。 徐止然挑了挑眉,便把容南山在凤翔镇的恶劣行经都说了出来。 只不过他最后还强调了一下:“我其实并不是很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容枫做的,只不过……”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我觉得容南山那个家伙,没有那样的脑子。” 这其实并不算是对容南山的看不起,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观察和简单的结论。 到现在,晋帝被徐止然这么一说,再串联起之前容丞相在朝堂上面力荐容南山的事情,他后背发凉,人直接抖了一个激灵。 徐止然注意到他的反应,关切的看过去。 晋帝摆手,这件事说白了,都是他这边的问题…… 他现在若是面对徐止然的关心,他都不知道自己应当用什么样的脸面和姿态来看对方。 “容南山,我并不了解这个人。当初之所以会让他去,是容丞相力荐。” 晋帝的只说到这里,其实两人就明白了。 这件事,从头到位都是容家那边的圈套。 有一个容枫在凤翔镇并不够,因为他善文不擅武,对上就算是只有一半本领的徐止然也没办法能胜过。 所以他们就派了一个头大无脑的旁支,让容枫在背后给对方出谋划策。 这样以来,在前面的人变成了容南山,他能够拖延和恶心容南山他们。 但实际上操控着全局的人,还是容枫。 最恶心的是,就连容南山的死很有可能都是在容枫的计划中。 用一个毫不在乎的旁支来换一个徐止然,这完全就是赚翻了。 面对这样全局的阴谋和赤果果的针对,徐止然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现在怎么说,对容南山的事情。” 晋帝有些心虚,但还是把朝廷上的动态和决定同步给了徐止然。 “那第一步会先发布通缉令是吗?” “是。”晋帝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之间他才是那个上位者的角色,但是在这个交谈的过程中,一直是由徐止然在那边掌控着全局。 他有些无奈的欺骗着自己,这一定是因为徐止然身上那种肃杀的气焰太过强大。 在晋帝开口之后,徐止然便没有回音,他就像是只是简单地问了那样一个问题。 “你……” “你对萧点雪和容枫怎么看?” “怕不怕容家直接夺位?” 晋帝只是开口说了一个“你”字,徐止然便开口夺过了主动权。 萧点雪和容枫? 晋帝眯了眯眼睛,不解地问道:“他二人怎么了?” “点雪她一直喜欢和敬仰的人不是你吗?” 哦,原来晋帝并不知道容枫的那些心思。 徐止然勾了勾嘴角。 原来容枫一直做的那些私以为将萧点雪圈地自牢,划做自己的领地的行为,在他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甚至说,还会困惑两人之间竟然有什么联系。 若是让容枫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准他会有什么样疯魔的表情。 “容枫喜欢她。” “你想让他成为那驸马吗?” 徐止然抛出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之后又迅速的开口,给出了第三个问题。 其实这第二第三个问题,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容枫做驸马、容家夺皇权。 这本来就能够成为一件事,容家大可先让容枫成为驸马,再一步一步坐上皇位,到了那时候,便是顺理成章,甚至不用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 尽管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还有深藏在里面的阴谋,但是晋帝到了想开口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不是说嘴巴被封住了,而是说,他似乎没有办法去组织这件事的发生。 “我不想。”晋帝最后只能摇摇头,脸上多了几分灰败的神情。 “那你愿意帮我吗?” 徐止然就等着他的话。 他本来就是来和晋帝谈判的,前面这些铺垫,都是为了能够彰显自己的忠诚和价值罢了。 但现在他正背负着骂名,所以才需要想尽办法证明自己。 “什么?” 晋帝一直等的问题到了现在才被徐止然提出来,但是晋帝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信心。 因为放在徐止然开口说的那些事情,他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容家多大的局里面。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徐止然,然后谋得皇位。 那对于晋帝来说,他要做的就是先保全徐止然,让对方帮自己保全皇位。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555章 你是个好人 室内的烛光摇曳,正如晋帝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是没有得到接下来的回应。 徐止然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为了一个回答而来这么一趟。 他开口,开始向晋帝讨要权力。 “暗卫的管理权借我。” “还有调令。” 晋帝手下的暗卫密布天下,在京城中,他之前前往的那间酒馆便是晋帝暗卫的一个聚集地。 而要调令,则是为了能够去调动一些兵马。 现在徐止然的虎符已经被收了上去,根本没有办法去调动军队来保全自己。 对于他来说,若是想要保全自己,那还是得有几分武力在身上。 “好。”晋帝想问,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毕竟徐止然看起来便是一副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察觉到晋帝一直在盯着自己,徐止然呼出了一口气:“你放心,不会做一些有害你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晋帝:“嗯?” “让逮捕令快一些发布,直接引爆那些百姓的愤怒。” “为何?” 说到这个,晋帝便不明白了,徐止然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京城的那些百姓对他的恨意究竟有多大。 之前被容家那二人开口下的禁令就已经让百姓的怒火暗戳戳地积攒了很久。 现在若是直接开口发布对徐止然的逮捕令,那不就正是说明了徐止然做了那些恶心的事情,等于直接给徐止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判了死刑? “不为何,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对了,禁令是发布给天下人的?” 晋帝还是不明白徐止然的计划,但他也只能回答对方的问题:“是,自然是颁布给天下人。” “那就行。”徐止然放心了。 “既然容家想用百姓对付我,但是天下的百姓何其多,正如你所说,京城的百姓对我已经恨之入骨,但是其他地方的百姓呢?” “如果听到了我的通缉令,他们会如何?” “会不会来京城为我上诉?” “届时再听说徐家人污蔑我的那些事情,他们又会如何?”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呢,还是继续上诉呢?” 这并不是徐止然在恐吓晋帝,只是在他的计划中,确实有这么一环。 这也是他要找晋帝借暗卫的原因。 每个地方挑动那么几个人,让他们带着人上京城,这就够了。 京城的百姓不是对自己不信任,觉得自己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既然身在京城的人看不清,那就干脆直接让外人直接打醒他们。 “我……” 晋帝被徐止然的计谋镇住了,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找人证人来证明徐止然的清白。 但是不管怎么说,由他人引导的证人,怎么看都像是假的。 只有自带正义感的百姓,才能对抗已经产生了不信任的人! “好。”晋帝无话可说,只能答应徐止然的要求。 “至于其他的,之后等我想好,我再和你联系。” “嗯。” 两人的对话简短且快速,但很明显。 徐止然在控制着两人对话的节奏,在把事情引导着往他想要的方向去走。 等让暗卫带走徐止然之后,晋帝甚至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若是不答应徐止然的计划的话,还不知道会如何…… 算了算了,晋帝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喃喃道: “希望他能够给我带来好消息。” 他希望的没有别的,只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京城中,深夜梦谈的人还有其他。 每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例如被萧点雪邀请过来公主府做客的容枫。 他白日在朝堂上被拒绝的糟糕心情虽然已经消耗完毕,但是在联想到萧点雪的身份的时候,还是有些气血上涌,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强迫着自己把目光挪到一盆绿植身上,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自己焦躁的情绪。 他不知道萧点雪邀请自己过来是为何,但是想了想,总归和皇后有些关系。 否则按照那日萧点雪从马车上下来时的那种对自己如临大敌的状态而言,她是绝对不会邀请自己来做客的。 只不过这个做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需要他待会儿好好看看。 萧点雪姗姗来迟,明明是她邀请人过来做客,但是却延迟了时间,这让容枫不由得皱眉。 但这种不愉快的情绪在见到静心打扮的萧点雪之后便消散不见。 这几日的萧点雪应当也处在一种不知所措的情绪中,所以表现出来的便是她现在那种有些胆怯的脆弱的表情中。 她今日身穿一身白衣,在裙摆上星星点点缀着鲜花绣样,头上也是简单的花卉。 少了往日的那种富贵奢华模样,更多的是那种令人怜惜和心颤的气质。 宛如夜间盛开的昙花一般,美丽但脆弱,而且这种脆弱的,也让人出于想摧毁和想保护的矛盾情绪中。 “今日的你,很美。” 在萧点雪身上,容枫从来不吝啬夸奖,特别这还是对方专门为了自己而打扮的。 萧点雪闻言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羞涩。 “请坐。” 两人围坐在一块小圆桌旁,只需要抬头就能够看到对方的脸,桌上还摆着鲜花和精致的糕点,手边还有散发着醇香的茶水。 不得不说,容枫此刻的心情好极了,他甚至已经在心里面感谢起了皇后娘娘。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皇后究竟和萧点雪说了什么,但是就从萧点雪表现出来的这种状态,容枫喜欢极了。 若是以后萧点雪都是如此的话……容枫可能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命送到对方的手上。 “你……有些变了。” 容枫试探的问道。 他想看看,面前这个精致的人儿,究竟会怎么回答自己。 萧点雪听到容枫说话的时候,眼神有几分的闪烁和躲闪,只不过能够看出来,似乎是害羞了。 “是,是我以前做错了” 容枫最后等来了这么一句话,这可把他的好奇勾了起来:“什么错了?哪里错了?” 萧点雪被容枫追问地十分慌乱,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最后有些窘迫的开口: “你是个好人,我错怪你了!” 第556章 好人卡 在容枫这么多年的成长历程中,有人夸过他聪慧,有人夸过他英勇,也有人夸他智骁勇善战。 而这种被叫好人,还真是人生第一次。 特别说这种微妙的称呼,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在面对面的时候对自己喊出来的。 容枫心中的柑橘味就像是初初上季的橘子一般,带着点微酸又有些莫名的甜蜜。 他甚至连开口都是放缓了语气:“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地方是个好人了?” 若是语气再轻缓一些,眼神再多情一些,那堪比是轻佻的浪子一般。 因为容枫身体的前倾,两人之间原本微妙的距离又更加贴近了不少,若是仔细闻的话,似乎还能够闻到萧点雪身上那种淡淡的花香。 而面对容枫这样稍微有些轻佻的动作的时候,萧点雪的反应也和之前截然不同。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胆敢和萧点雪之间凑这么近,毫无疑问的,对方一定会被萧点雪训斥一顿,然后拿捏着她属于小公主的那种气焰,逼得你不得不低下头。 然而现在,在容枫面前的萧点雪,则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有了小女子的娇羞,但是因为刚才自己才说过对方是好人的话,所以也没有轻易的后退。 只不过那种眼神的躲闪是骗不了人的。 按照容枫以往对萧点雪的了解来看,她也的的确确没有在演戏。 若说今天这番的表现都是萧点雪为了讨好容枫而做出来的,那容枫可能只能在那边感叹,不愧是皇后娘娘,就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从一个天真的傻白甜变成这样娇羞的小女子。 确实厉害。 尽管心中喜欢,但是在容枫那边其实更多也存着试探的意思。 他想要看看萧点雪究竟是不是假装,如果是假装的话,又能够伪装成什么样。 所以在萧点雪一脸娇羞的时候,容枫非但没有后退,甚至说还往前又挪动了一步。 这下子,萧点雪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她先是懵了一下,又在容枫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猛地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连带着手边的茶盏都掉落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茶水,就连萧点雪身上的衣服也沾到了不少。 外面的丫鬟在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脚步慌乱,就要冲进来。 但是还没等他们进来,他们就被萧点雪给叫停在了原地。 “里面没有什么,待会儿我让你们进来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外面的丫鬟你看我一眼,我瞪你一下,尽管心里头觉得奇怪,但还是在外面静静地呆了下去,没有再闹事。 而在屋子里面的萧点雪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脸上就带着歉意。 在容枫想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带着歉意的姑娘朝自己道歉的时候,萧点雪开口说的话却让容枫愣了一下。 “造成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我的错,但是容公子你也多少需要注意一些,不能与女子凑得这般近,否则对方肯定不会像我一样的礼让。” 说完,萧点雪只是留了一句“我去收拾一下,劳烦稍等片刻。” 便离开,而外面宫女们现在也终于等到了收拾里面的机会。 对于容枫来说,他现在的趣味已经上升到了顶点。 因为以前的萧点雪他见过,现在柔弱还有礼版的萧点雪还是第一次。 人总是喜欢新鲜的,而就连所谓的感情,本质上也是相同。 原本他还想着看萧点雪的热闹,并以此来猜测皇后那边究竟想玩什么样的把戏。 但是没想到,现在仅仅是一个照面,自己就已经被萧点雪给吸引过去了。 这对容枫来说,真是有意思啊。 很快,萧点雪又回来了,这次换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裙,乍一看竟然和容枫身上的颜色有些相似。 容枫看着对方的巧思,心中在那边有些嫌弃,但是喂喂勾起的嘴角已经彻底的暴露了他的喜欢。 萧点雪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容枫的表情,只不过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把嫌弃默默的埋藏在心里。 刚才那样的一场闹剧之后,现在两人终于能够坐在那里好好地交谈。 “方才你说我是好人,何以见得?” 容枫一开口,就重新引回去了刚才的话题。 她不是说自己是好人吗,那就看看她眼中身为“好人”的自己,究竟是做了哪些好人好事? 若是秋漫在现场的话,肯定会忍不住的偷笑和嘲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被发好人卡的时候还这么开心的,似乎还有一点点引以为豪的意思? 不过这也不能怪容枫,毕竟古代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好人卡的概念。 萧点雪似乎没有想到容枫会重新绕回这个话题。 但是她也没有胡诌或者是随便开口,而是在容枫开口之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在容枫甚至说有些脸红的时候,她才开口: “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不像是武将的粗鲁,也不像是文人的柔弱,刚好两者都有,兼具了两者的优点也是难得。” “你也很聪明,能够在我之前什么都没有说的时候就准确地猜中我想要去找徐止然的心思,甚至说……你能够在现在这种年纪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能够说明你的聪慧。” “还有一点,其实……其实你的性子也不错。” 吼,若说前面的那些,容枫可能还会认。 但是萧点雪她竟然说自己脾气好? 那确实是有些不可能。 她难不成是忘了自己在凤翔镇是怎么对她的? 甚至说自己在回来的路上还是直接让她昏迷着回来。 就这样的人,在萧点雪的眼中也能够算是一个好人? 如果是真的话,那容枫对好人的定义也会发生变化。 “哦?你继续。”容枫笑了笑,并没有打断萧点雪的想法。 “我知道你其实对我挺凶的,就从凤翔镇那些事情就能够看出来。” 萧点雪并不像容枫想的那样只会开口说自己的好处,没想到她竟然开口的时候也是带了一些个人的情绪,甚至说也翻起了旧账。 就在容枫以为对方会说她前面那些话都是骗自己的时候,萧点雪又再一次开口: “但是我知道,你做的那些都是为我好。” 好家伙,容枫再一次地傻眼。 第557章 认知错误 容枫还真的被萧点雪的话给惊到,她怎么可能会真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呢? 甚至说,还觉得以前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她好? 这些话若是让容枫自己来开口的话,他自己都不敢认。 纵然他对萧点雪是有感情,但这些感情在很多时候其实也没有办法作数。 毕竟容枫的身上还有家国大恨,还有他自己想要坐上皇位的那一个梦想。 如果指望萧点雪一个人就能够融化他硬邦邦的心脏的话,那还是有些许困难的。 所以当萧点雪说出那一句“你是为了我好。”的话时,容枫只觉得她是不是脑子有了问题。 传闻苗疆那边有一种蛊虫,能够完全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甚至说能够全身心的受到他人的指示。 该不会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竟然让自己的女儿牺牲成这样? 不,应该不会。 在容枫怀疑萧点雪身份的时候,萧点雪还在说她刚才的话: “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是很讨厌我的,要不然怎么在开口说要带我去见徐止然,并且我们已经到了凤翔镇的时候,你还直接让人把我给软禁了,甚至说在回来的路上,还把我迷晕,让我不得不回来。” “但是我后来在母后的开导下,我想明白了,我成长了。” “你在凤翔镇的所作所为,是害怕我被那个叛贼给拿捏作为人质;在回来的时候,你也是为了防止我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所以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我都明白的。” 在萧点雪“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理解的人则是换成了容枫。 不是,她究竟在说些什么话,她自己真的知道和了解吗? 容枫先是诧异,而后又在那边观察萧点雪的表情和神态。 再一次确认对方是本人,没有被偷梁换柱之后,他开始捡回刚才萧点雪开口说的话。 萧点雪的话,似乎有点问题。 在细细琢磨了一遍之后,容枫发现了问题所在。 在以前的萧点雪的眼中,自己是一个坏人,徐止然才是一个好人,所以不论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做的都是错的。 但是现在,自己成为了一个“好人”,而徐止然在萧点雪的严重……似乎成为了一个“叛贼”。 这下,容枫终于明白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人呢? 所以是萧点雪的认知出了错。 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看着萧点雪问了出来: “你方才说,在你的眼中我是一个好人是。” “是。”萧点雪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徐止然在你的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容枫在说出这个问题之后,一直盯着萧点雪,想从她脸上微妙的表情中,看出她有那么一星半点出戏。 只可惜,没有。 萧点雪在听到徐止然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明显身体抖了一下,但是又很快被她自己给稳住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是一个坏人,是一个叛贼,竟然想要夺走我父皇母后的江山。” 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不管容枫再怎么引导着她开口,她都不愿意多说,就像是那个名字有毒一般。 容枫也拿萧点雪没有办法,但他还是从萧点雪的口中旁敲侧击了一些东西。 例如这些事情是她在和皇后娘娘沟通之后反省的,还有这些天来,她也一直在反思自己。 总而言之,在萧点雪的口中,皇后是站在容枫身边,并且全身心相信容枫,甚至说是愿意把自己的好女儿交托给容枫的。 至少在表面上,她表现的是这样。 至于所谓的“真心”后面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想法,那外人无处可知。 尽管容枫不是很相信萧点雪的说辞,但是现在把自己看做是心尖尖上的人的萧点雪,是另有一番乐趣。 特别容枫原本就对萧点雪十分了解,在这种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恶意的时候。他使劲了浑身解数,让萧点雪笑得乐不可支,那身为小公主的礼仪可不都被她给丢在了地上。 这般的快乐很快结束,萧点雪亲自送容枫出门、上马车。 甚至说两人还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在回家的路上,虽然知道此事多半有诈,但是容枫心中的那一抹甜蜜,怎么压都有些压不下去。 对于他来说,不管萧点雪的真实态度究竟是什么,他都只着眼于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是萧点雪,那萧点雪不管是什么样子,他都能喜欢,无非就是相处起来开心与否。 就算萧点雪要演戏,那容枫作为受益者,只要不往里面投进自己的真心,那这一场游戏,容枫还能赢。 尽管心中还在怀疑萧点雪,但是在容枫的脸上,始终都挂着一脸笑意,而眼中偶尔闪烁的光亮更是证明了他此刻稍显愉悦的心情。 而令他开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到了第二日,上朝的时候。 晋帝脸色有些灰败,双眼浮肿,甚至说整个人的疲态都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 众人皆知道当时徐止然还在朝廷的时候,最捧他的人,无非便是晋帝。 现在痛失了一员大将,不管真相究竟是如何,而徐止然已经回不来这个朝廷的事情,显然已经被改下了印章。 容枫和容丞相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那么些许的得意。 他们原本还在那边想着如何对这个老头子下手,要么下毒要么刺杀。 但是没想到,只是一个区区的徐止然丧命就能够让晋帝失态成这样,真是大快人心啊。 然而尽管心里面是那么想的,但是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一个作为丞相,一个作为大臣,自然是不能够有半点的偏颇。 “皇上请保重身体!” 容枫被容丞相悄无声息的踩了一脚之后,他不得不按照刚才的眼神交流,扑腾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就是为了让皇上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而那些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想要关心晋帝的人,也在他的身后跟着跪了下来,每个人声音汇在一起,纷纷闹闹,但总体仍是能够听得清楚让晋帝保重龙体的意思。 第558章 逮捕令 在纷纷扰扰的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其实倒也没有每一个人都在为晋帝的生死而担心,他们更多担心的还是眼前事。 例如若是自己刚才不跪下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现在有些疲态的晋帝当做是撒气桶,到时候甚至说连跪下都不需要,而是直接躺在了朝堂之上,失去呼吸。 “朕无事,爱卿们都起来。” “咳咳。” 在晋帝开口的时候,他又在那边咳嗽了两声。 原本就算是觉得晋帝身体没有问题的人,现在也都产生了疑问:就他现在这种体格和姿态,是真正的没有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只敢默默的在自己的心中有答案。 “皇上……”容丞相有些矫揉造作的开了口。 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就被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些人开口的晋帝挥挥手,他们直接闭了嘴。 “都站起来。” 刚才那种好言好语众人不听,现在这种带着训斥的话,他们反倒是立马就相信,并且站了起来。 好家伙,晋帝都不知道自己养了这么久的这些个大臣,究竟是傻还是假傻。 “对了,容枫。”晋帝突然唤了容枫的名字。 容枫便站了出来,只不过在站出来的时候,放在宽大官袍下面的手紧紧地握住,透露出了他心里面的紧张。 毕竟晋帝找他的这件事,其实也从来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特别是在朝堂之上,若是晋帝想要直接对自己下手的话,那容枫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臣在。” 容枫低着头,甚至说已经有了隐隐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来,然后隐进了他的官帽当中。 “徐止然的逮捕令可以发了,今日便发。” 原本晋帝只是开口说了第一句,但是想了想,又补上了后面那句话。 只是这么简短的两句话,就已经能够在众人当中掀起不小的水花和讨论。 之前晋帝可还算是在那边维护着徐止然,要不然也不会开口说徐止然的事情要先调查才能够有一个结果。 但是正是他自己说要先调查,现在也是他在那边说要发逮捕令。、 这里面意思,确实是让众人有些难以理解。 就有胆子大的人直接开口问道:“皇上,你之前还说要先调查,为何今日……” 啧啧啧,众人都在心里感叹这人真敢说话,但是一边又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听晋帝口中的理由究竟是什么的。 “先抓捕再调查。” 面对众人那些八卦的心思,晋帝只是用了简短的六个字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也给众人留下了不少遐想的空间。 但是众人刚才的心思也都成了流水。 晋帝哪里会这么轻松的放弃徐止然,只不过先抓捕,再调查,也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在说完之后,众人也能够明白和理解。 但是无论是的先抓捕还是先调查,对于这些有心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主意。 毕竟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够通过这些或者那些的手段,让徐止然丧命。 更别说……下这个逮捕令的人,还是一手掌握了所有,让徐止然不得不走到现在的容枫。 尽管心中狂喜,但是在明面上,容枫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 反正是晋帝让自己下逮捕令的,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容枫来说。 这件事里面他可以操盘和插手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而他最重要的,还是在做完了那些事情之后,想办法把自己给撇干净了。 这样一来,若是之后想要查证的时候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臣遵旨!” 天知道容枫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按照他现在的规划和排兵布阵,京城的百姓已经要被流言蜚语给充斥住了,现在他只需要把禁令发出去,然后重点声明他杀害了朝廷命官的这些事情,然后把他之前杜撰的那些行为模糊化,这样一来,见到并且知道这些事情的百姓虽然有些看不懂上面的话,但是一旦看懂了,并且自行领会了里面的意思,那就会直接把徐止然之前被谣传的烧杀抢掠的事情结合起来。 好家伙,这不就是串连起来了吗! 那些百姓甚至说还可能十分理直气壮,觉得徐止然就是那样一个人,否则怎么会连朝廷都在通缉他。 晋帝将朝堂上容枫的反应看在眼里,也困惑在心里。 他不是很明白徐止然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自己,若是想要自证清白的话,其实还有很多种办法。 但是他偏偏选择了范围最大,涉及最广,甚至说,最直戳人心的办法。 晋帝只能感叹,不愧是徐止然,对自己都这么狠。 他啊,还是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皇帝,没有办法打仗了。 因为是容枫在意的事情,所以在早朝结束了之后,容枫就连忙拟好了告示,然后带着自己的手下满京城的贴告示。 这其实原本不是他的活,但是他想了想,既然计谋都是自己出的,那自己为何不能够去看那些百姓的模样呢? 所以他就干脆自己动手,带着手下贴告示。 这一次的告示可不单单是京城,乃至整个晋国上下的每一个乡镇和地方,在今日之后,都会收到来自于朝廷对徐止然的逮捕令。 这点容枫倒是不介意,毕竟若是能够让徐止然的坏名声传遍晋国,那他只会更加的开心。 正如容枫所料,在告示贴上去之后,其实并没有人会去注意上面的东西。 但是在一旦有人注意到了之后,那一块都会发生一些纷扰。 也很快有人顺着容枫的思路猜出了他预设的结果,更令人觉得好笑的是:可能有些人原本不这么觉得的,后面在重新互捋逻辑之后,两人纷纷都不相信徐止然是一个好人了。 “来消息了来消息了!” “徐止然那个家伙终于要完蛋了!朝廷那边已经下了逮捕令!” “就那逮捕令里面的条条框框,除了第一条说什么杀人的,其他都和我们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夭寿啊!徐止然他真是一个坏人!” “我们要敌对他!” 第559章 乐趣 逮捕令的下发在京城掀起了一阵狂热。 原本因为一纸禁令不准再谈徐止然的事情,那些百姓正堆攒着心里的火气,现在直接一纸逮捕令出来,让他们都暗暗兴奋不少。 “诶老刘头,你说现在这个逮捕令一出来,那是不是说明徐止然的事情能被好好说一说了?” “这个我啷个晓得,要是不能说的话,你我不就得进去。” “诶诶诶,你这个人胆子别这么小。这不是大家伙都在这嘛,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个挨打呢!” “是啊是啊,你就放心,赶紧去打听一下那边的消息,回头要是能讨论,那你不就是大功臣一个?!”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口中所谓的大功臣究竟是什么,但是很明显的,这个老刘头已经意动,让众人给说服了。 嘿,不就是一个找衙役打听消息的事情嘛,又不会掉几块肉。 老刘头就在众人的劝说下找到了守在逮捕令旁边的衙役。 他脸上露着几分自以为很自然实际上十分谄媚的神情:“诶,你家哪里的?” “我看你长得很面熟,像是我二舅家的女儿的表哥的小侄子的儿子。” “所以你家住哪,没准我和你爹娘还认识呢!” 那一名衙役在他开口之后,有些无语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目视正前方,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 好家伙,老刘头才发现这家伙根本油盐不进。 “我可告诉你,我可是认识你们总管的,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会有你看着办。” 见怀柔政策对对方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老刘头很快就换了一种称呼。 反正他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瞎编的,就算是这个小衙役真的找人来核实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去从所谓的关系链里面找到符合他所说的人。 然而不管老刘头究竟怎么说,怎么在那边套关系,对方依旧是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除了最开始因为老刘头的突然出现,他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之外,根本没有再理过老刘头。 好家伙,老刘头原本还觉得自己的那些好友还在等着自己从这里套出一点消息,没想到现在就是这样直接碰了壁。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根本没有本事和对方产生争斗。 更别说人家除了是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小伙子之外,腰上面可还挂着一把大刀呢,那不就是用来专门和他们这些找麻烦的人算账的? 一想到这个,老刘头原本就有些胆怯的心一下子就又后退了不少。 算了算了,左右不过是面子而已,自己又不是丢不起。 但是怎么想都有些不痛快。 他这么想着,就干脆把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给直接问了出来。 “既然你们朝廷那边已经说要逮捕徐止然了,那你们之间颁布的那东西,说不让我们这些百姓讨论徐止然的那个命令,到现在还能够作数不?” 他的开口只是带着自己的不爽,毕竟刚才在那边好言好语的说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 现在他这么直白的问出口,对方难道就会愿意回答自己吗? 老刘头根本就不指望这件事。 但是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刘头之后,竟然点点头开口说话了: “现在能说了。” 欸!? 老刘头原本只是随意的应和了两声,没想到对方会真的给自己回应。 “真的吗?你说的话我们能够相信吗!” 老刘头年轻的时候也被人骗过不少回,所以多少还是存了点心思。 “嗯。” 年轻衙役其实也没有欺骗老刘头的必要,毕竟这些事情是容枫亲自交代的。 他虽然不愿意做这种引导人骂战的事情,但是这是容枫那边下的命令,他也不能阻止。 老刘头从一个衙役这边拿到消息之后,又不放心的换了一;个地方。 他直接用刚才那样直白的话来激对方,还真奏效了! 这些衙役口中的话都是一致的,那便是:之前朝廷的那条禁令不作数。 徐止然的事情已经全部放开,任由他们开口讨论。 好家伙,这对那些已经憋了很久的百姓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一直都在暗地里偷偷的说这些事。 虽然徐止归也给了众人不少好处,但是众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一点点蝇头小利而选择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自然是越是能够从徐止归的身上得到好处,就越好啊! 现在机会来了,朝廷既然已经把徐止然的身份列作了逃犯,那对于众人来说,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能够说什么,不会影响到自己半分! 老刘头一回去就把这个消息给散播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特别中间还有容枫的手笔,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众人当中传递。 一下子,京城里面关于徐止然的消息全都浮在了明面上。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能够光明正大地讨论徐止然的事情,简直是如梦一般! 大街小巷里面,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的存在,都能够听到和徐止然有关的消息。 不管是什么所谓的之前做过的“错事”,还是他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主两人之间的情谊,因为每个人听到的版本都不一样,所以他们脑海里面构成的故事也不尽相同。 在互相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也才发现了这一点。 其实这点是需要怪在徐止归身上的,谁让那个家伙在编话的时候,见一批人编一套,搞的他们每个人的故事可能在开头是一样的,但是在结尾……很多都不相同。 这就让那些百姓在能够讨论的时候发生争辩,但是毕竟徐止归之前可是给过钱的人,那对于众人来说,给钱的就是爹,哪里能够怀疑对方呢! 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每个人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甚至说还编了一本册子,就把徐止然的事情当做是话本一样的传出去。 反正只要这个结果是准确的,毕竟是徐止然和他的嫂子私通!过程错了点,发生了一些不同,那对于这个结果来说,没有半点的影响! 众人甚至说还能收获到更了不得的乐趣! 第560章 煽动 飞鸢站在雅间往楼下看那些热热闹闹的人群。 其实都不用认真听,他们都能够知道那些百姓现在口中究竟在说着什么话,无非不就是在编排着徐止然的事情,更别说……有些不要脸的,还会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徐止然和秋漫的事情,甚至说有的人直接拿这件事开起了黄腔。 好家伙,飞鸢侧耳听了一会儿楼下那些人开口说的话,越听越觉得这些人开口有些过分。 他气呼呼的把窗户给关上,刚才那些脏东西自己一个人听完就好了,千万不要影响到自己家公子还有秋姑娘。 特别秋姑娘…… 尽管秋姑娘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让她经历这些事情呢! 因为不知道秋漫的内心究竟有多强大的飞鸢一下子就把秋漫当做成了一个小姑娘。 小五可是知道自己家小姐的大大咧咧,但是秋漫大大咧咧和她没什么关系啊! 甚至说,在楼下那些人开口说话说得很大声的时候,秋漫还主动叫她捂上了耳朵。 尽管她是真的很想听,但是自己家姑娘的话还是得好好听的。 所以当飞鸢一脸不快的回头,却看到自己家主子十分淡然,而秋漫则是一脸平淡的歪头,在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之后,秋漫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的疑惑。 诶? 飞鸢有些不明白了,秋姑娘难道对底下那些无故猜测的百姓的话无动于衷吗? 对于飞鸢来说,他甚至都觉得秋姑娘对自己表情感兴趣的程度,远超于那个所谓的事情。 “哟,小飞鸢最近到了京城之后,脾气不小啊。” 秋漫见飞鸢回头的时候就是一脸的不开心,她便想着逗他一下。 诶诶诶!这可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飞鸢自然是连忙摇头连连否认。 “那你刚才在那边垂头丧气的,脸还臭的很,是为何?” “我只是……”飞鸢说这话的时候面露难色,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幼稚。 但是那又如何? 现在周围的人都想着针对自己家主子和秋漫秋姑娘,他能够多观察一些,反倒是好事。 “我只是听到了楼下的人那样编排公子和秋姑娘,但是我又没有半点的办法,只能说用关门来甩甩脾气了。” 飞鸢本质上也是一个实诚的人,所以他刚才想了什么想,现在就真的开口说什么,十分的坦诚。 秋漫闻言笑眯了眼睛,她拍下小五捂着耳朵的手,调侃道: “你看看人家,这觉悟,你可得好好学学~” 小五刚才还捂住了耳朵,根本就不知道飞鸢说了些什么。现在一放下手,秋漫这有些突然的话就让小五有些懵: 我是谁我在哪,刚刚自己家小姐究竟开口说了什么话? 徐止然看着秋漫闹这两个小的,也在旁边跟着笑。 等笑够了,看着这两个小的,一个赛一个的面红耳赤,徐止然才拢了拢秋漫的肩膀: “两个孩子还小,多少还是稍微放过一些,要逗的话来逗我。” 感受到耳旁的呼吸,秋漫的耳朵的脸一下子噌的红了! 好家伙,不带这么犯规的!还在人的耳朵边上直接开口说话。 秋漫连连挪开,虽然她是真的很吃这一套,但是现在两个小朋友还在这里,可不是嬉笑打闹的时候! 徐止然扫了一眼连忙躲开的秋漫,眼中带着笑意。 他看向飞鸢和小五:“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想要帮忙的话,那我这边其实还有些差事可以做。” 虽然他并没有开口说是什么差事,但是飞鸢和小五两人都连忙点头,那头点点点的频率,如同小鸡啄米一样。 这两人啊……看起来像是只要徐止然他开口,他们就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做。 不得不说,在眼下这种时候,像两人这种真心,才显得更加的重要。 “其实也没什么,也不难,就是希望你们去百姓里面传一些话。” “嗯?”小五拧眉表示不理解。 那些百姓都已经在编排自己家小姐和徐公子了,就算是再在他们面前说什么和公子小姐有关的好话,都会被对方看做是奸细的! 飞鸢虽然也跟着皱眉,但他却把自己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传什么?” 难道要他跟着传一些公子小姐两人之间的花边事情?那他可能要第一次违背任务了,这种事情……他还真的做不到。 一看两人面露难色,徐止然就知道他们想复杂了。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把两人的注意力给抓了回来: “没那么复杂。” “其实想让你们每天换一个身份,在京城不同地方传消息的原因便是,想让那些百姓把消息给传到其他的城市。” “容家那边不正是想把这件事给闹大,为何我们不推波助澜呢?” “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大意就是劝说那些人,既然现在消息都已经能够开口了,为何不把徐止然的消息传给天下人知道?” “这样一来,按照京城这些百姓自以为是救世主、正义之士的性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关于我的这些事情给传出去,到了那个时候,我之前下的那些棋子就能够起作用了。” 徐止然在回来之后,多少也说过一些他的计划。 现在正是第一步,先让百姓们情绪高涨,并且持续高涨到最高点。 到了最高点的那一日,他甚至说会考虑自己亲自出面,这样一来,那些百姓后面被自己给打脸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知道痛。 “是!” 飞鸢和小五两人明白过来这件事的重要性之后,便点了点头。 这种和人唠嗑的事情,小五和飞鸢平常干得最多了。 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面,用语言让对方完成自己想达成的事情。 这个传话和煽动的事情,交给他们二人来做,那便是相当的合适。 在派完两人的任务之后,徐止然便扫了飞鸢一眼。 毕竟在徐止然的身边也呆了这么多年,飞鸢对徐止然的心意摸得清楚得很。 他朝着徐止然眨了一下眼睛,便十分自觉地用好好商议的借口把小五给哄得跟自己出去,留下屋内的徐止然和秋漫二人。 第561章 萧点雪的合作 在飞鸢和小五先后退出去的时候,秋漫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徐止然: “行了,人都已经被你支走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被拆穿了心思的徐止然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只是和晋帝老头聊得事情,似乎得和你说说。” 那一日徐止然回来之后,尽管众人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较之前好了不少,但是因为徐止然没有开口,所以剩下的人都十分自觉没有询问。 就连秋漫也是,她觉得对方若是真的想说的时候,那就自然会说,也不用这样逼着对方。 至于现在徐止然自己想要开口说话,那秋漫自然也不会拒绝。 现在连飞鸢和小五两人都有事情做,就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多少有些无聊了。 “嗯,那你说。”秋漫摆摆手,徐止然才开口说了出来。 其实他刚才给飞鸢和小五两人安排的活也包含在了这个计划里面,只不过他给秋漫开口说的话,会是更加的完全和完整。 他对秋漫完完全全就把自己和晋帝开口的,包括自己的打算都给说了出来。 秋漫在听的过程中也在那边默默点头。 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就拿起容枫和徐止然开始做比较。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算是身处逆境,依然也能够开出绝美的花儿。 有些人,就算是用露水灌溉,最后也只是泯然众人,最多靠自己家中的积累所以能够坐上高位。 “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秋漫自然也不会闲着,她知道徐止然既然会选择找自己开口,多少也是有些事情想要求着自己帮忙。 刚好自己最近闲着也是闲着的,那为什么不呢? 徐止然面色一喜,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也确实是人手有些不足。” 他已经把自己都给安排在了两三个任务之中,但是人手依然是不够。但是奉献自己,他可以接受,但是如果需要牵连到其他人,特别是秋漫,他心中还是有些打鼓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关人手什么事?” 秋漫没有空理会徐止然的温情,现在的她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只需要徐止然这边给到需求就好。 原本徐止然还觉得心中有亏,但是当他看到眼睛都已经开始发亮,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的秋漫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多想了。 秋漫现在这是已经到了兴头上了,她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去创造一些东西。 既然如此,那徐止然也就不客气了: “我想要之前那种一拉,扔到地上就会炸弹的东西。” 秋漫心想:吼,这不就是那种手扔弹吗?! “还有没有那种能够直接让人说真话的东西?” 若说他们抓住了一些细作,或者是像徐止归那样的人,没准还能够从对方的口中盗的一些消息出来。 “没有……” 这种不就是测谎仪吗! 这东西还不如做微表情观察来得快!而且现在做这个东西,根本用处就不大。 秋漫就果断拒绝。 徐止然倒也不气馁:“还有什么软剑,能够藏在人的腰带上面;或者是一些好用的弓箭和盾牌。” 一听到这两个词,秋漫就知道徐止然一定是在凤翔镇的时候,盯上了清风寨的那些人手上的东西。 但那些东西都是秋漫精心考虑和配置后的结果。 若是徐止然这边想要用的话,秋漫也可以根据他们的需要来做便是。 “好,都能做。” 秋漫刚好也想趁着这两天做一些事情,现在既然有活了,还是正经活,那他还是得把自己的事情干完再说。 在两人正准备接着往下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快的嘛?”秋漫吃惊于两人的速度。 他们刚才其实也没有聊很久,若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做好那些事,其实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 然而徐止然摇了摇头,他能够听得清人的脚步声。 外面的脚步声很明显只有一人,而且按照那踏在地上的力度来说,应当是一个女子才对。 “那……要让他进来吗?”因为不知道外面站着的人究竟是谁,所以秋漫也不好做决定。 在两人有些犹豫的时候,萧点雪可终于开口了:、 “我是爪子,快放我进去!” 一听到萧点雪的声音,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对了一下眼睛,最后还是决定放对方进来。 而且就从他刚才的那个“我是傻子”的口吻和声线就能够听出来,在外面等着的人不就是萧点雪本雪吗! “进来。”徐止然确认完自己这里没有设东西遗漏的,才开口让对方进来。 难怪萧点雪开口的时候要偷偷摸摸,甚至说现在走进来,摆出来的姿态其实也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她脸上蒙着一块轻纱,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相当日常,大概是属于走到街上都没有说她是错了的类型。 “你找我们什么事?” 徐止然并不打算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发现自己。 但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知道对方的目的。 说到这个,萧点雪便觉得容枫和徐止然是真的不同,前者更多的驯服和霸刀,后者则是开门见山,只说重点店。 “我想……投靠你们。”萧点雪说这话的时候,一颗小脑袋低得十二分卑微。 “你……难道不是已经和容枫那边达成和解,并且一直跟着吗?” 其实这东西在萧点雪主动示好容枫之后,就被容枫给大肆传播,但凡是有些一时的,都会被人给传得十分远。 这次萧点雪倒是诚意十足: “那些都是虚晃一枪,根本没有实意。” “我过来,是想说我之前的和解都是我母后安排的,最重要的,便是让我成为容枫的软肋。” “但是我母后倾向的最后的胜利者,是容枫。” “我不喜欢他,我觉得你会赢,所以我想赌你!” “我可以按照我母后的方法去做,在容枫那边做到的消息就两头转播。” “我能做到的目前只有这些,你们愿意和我这样一个人合作吗?” 萧点雪尽管努力让自己多了几分俏皮,但是有些发抖的手还是表现了她现在的心情。 十分紧张。 第562章 “温柔”的教育 实话实说,在徐止然原本的计划当中,并没有萧点雪的存在。 原因不是其他,只是因为萧点雪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让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好的能够交付的队友的形象。 特别…… 在凤翔镇的时候,尽管萧点雪看起来像是没有参与到其中,但是她在那时候不就是站在容枫那边的阵营当中。 到了这时候,萧点雪跑上门来就说自己要投靠徐止然,这件事怎么听都怎么不靠谱。 徐止然的犹豫很明显就写在了脸上。 其实并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对方,只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指望她能够改变,这属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毕竟萧点雪追逐得不到的自己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自己的态度再怎么坚决,也没有看到对方选择放弃。 这种毅力和打死都不愿意悔改的姿态,让徐止然既是佩服又是无语。 他就曾经想过,若是萧点雪能够把这一份心思给用在正道上的话,没准能够得到多少的成长。 现在萧点雪挤到自己的面前说自己成长了,那对于徐止然来说…… 嗯,可信度并不是很高。 “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容家那些人!” “那些人居心剖侧,想着可是谋朝篡位的大事!” 见徐止然并没有直接答应自己,而是陷入了沉思,很明显就是在那边犹豫了起来。 萧点雪并没有执着于一定要徐止然答应自己。 毕竟她自己这些天来反思了一下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干的蠢事。 现在说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好人,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想要相信。 但是徐止然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因为就算是他不相信,但是对于萧点雪来说,只要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便是一件好事。 还没等萧点雪觉得自己英勇得很,现在开口直接拆穿了容家的阴谋诡计,她嘴巴就被人给捂了起来。 “呜呜呜?!”萧点雪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是在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伸出手就要抓后面的人的时候,她那伸出去的手被对方一扭。 好家伙,她现在不单单是嘴巴被捂住了,就连手也没有了自己动作的空间。 萧点雪下意识的认为动手的人是徐止然,毕竟现在房间里面只有她和秋漫,还有徐止然三人。 秋漫左右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怎么可能会有本事来对自己动手。 在她看向原本秋漫站立的地方,准备找对方告状的时候。 诶? 怎么看过去,人就不见了? 萧点雪刚才没有记错的话,秋漫刚刚的确就在那里啊! 在萧点雪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在那边双手抱着胳膊,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的徐止然。 他整个人就站在那里,和自己的距离并不算短,再加上他现在手脚还在那边好好地站着。 很显然,在自己的身后捆着自己手脚的人并不是其他人,只能是秋漫了。 萧点雪在察觉到身后人身份的时候,秋漫也看着自己面前这一颗左看右看的小脑袋,就凭这种甚至说是有些小笨蛋的特质,不得不说,这个小公主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可爱? “芜湖,恭喜你终于发现我了。”在萧点雪身后的秋漫小小声的吹了一声口哨。 很明显,她已经起了逗弄这个小朋友的心思。 徐止然已经对秋漫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就连她现在一个咧嘴笑,徐止然都能从中找到对方笑的含义。 嗯……现在的笑是说明了,秋漫开始觉得这个小姑娘有意思。 觉得自己比萧点雪更加有意思的徐止然一下子就拉下了脸,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控制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对小姑娘多少收敛点,别把人给吓到了。”徐止然尽管并不是很愉快,但也只能无奈开口,默默地叮嘱道。 “晓得晓得。”秋漫敷衍的回答让徐止然无奈的笑开,他摇摇头。 有时候秋漫的玩性起来了,他就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旁边看着对方玩耍,最后默默的跟在对方的身后收拾烂摊子。 “我其实也不是想害你,也不想对你动手。” “只不过是身为年长一点的人呢,我觉得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跟你交代一下,否则你改天就算是被你自己给卖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 “我现在放开你的嘴巴,你好好听,懂吗?” 在秋漫“温柔”的询问下,萧点雪有些迟钝的点了点头。 这里毕竟还有徐止然在场,她其实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坚定地认为的两人以前是好人,现在也应当是好人,应当是不会对自己不好的。 该怎么说呢,这种性子若是真的把她放在江湖上行走,那势必会是吃亏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的性子会一成不变,过于相信某一个人,最后也不一定会得到一个喜欢或者说是想要的结局。 但是也只能说是萧点雪的运气足够好,因为她遇到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徐止然和秋漫,两个始终坚定着自己想法的人。 秋漫也是好笑的摇了摇头:“你啊你……” 萧点雪也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竟然从秋漫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么些许的温情。 “你说,我知道我会乖乖的。” 秋漫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就凭借一个宠溺的笑就已经捕获了一个小可爱。 她深呼吸两口气,正色道:“你要知道,世界上没那么多好人,也没有那么多没有值得你相信的人。” “像我和徐止然,我们两人不管在你的眼中品性究竟是如何的高尚,我们两人都只能算是一个过客。” “所以你千万记得,不要随随便便把那种乍一听就像是会掉脑袋的话给说出来。” “很有可能你现在可以说,但是可不一定,你过了不久还能说。” “而且就算你能说,但是我和徐止然两人,我们不过是平民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听呢?” 秋漫其实原本打算好好地教育一下这个小姑娘,但是原本想好的凶狠的话,到了说出来的时候,却变得格外的温柔。 这一点,就连秋漫本人都有些无奈。 第563章 白嫖行为 在秋漫开口说完了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毕竟秋漫是那个开口“说教”别人的人,她总不能给自己鼓掌叫好? 那未免也太过没有脸皮了一些。 还有那个原本就应当要给出反应的萧点雪,竟然也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给出半点的反应。 而所谓的外人徐止然,则是站在那里,眼带着笑意看向秋漫。 又过了一会儿,秋漫简直是要脚趾扣地了! 原因无他,天知道她刚才说人家的那些话究竟是怎么开口的,浓浓的一股教学生,教小朋友的味道。 但是这个“小朋友”很明显不上道。 这就让刚才秋漫的那一番话都变成了笑话,甚至说还有些丢脸。 当然,丢秋漫是绝对不会让丢脸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她连忙看向徐止然,眼睛眨巴眨巴,在那边示意对方赶紧给自己一个台阶往下走,要不然她就算是想要放了萧点雪,也不知道要怎么放手。 徐止然也算是看够了戏,他笑了笑,刚开口: “她年纪还小……” 都还没等他说完,刚才那个呆呆地萧点雪就回过神来,直接打断她:“我年纪一点都不小!” 徐止然有些错愕,看来这家伙……倒不像是她表现出来这么麻愣。 刚刚才说自己年纪不小的萧点雪撅了撅嘴,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一样: “我知道秋姑娘的意思,她就是说我刚才不应该你们说。” “我听明白的!我真的都听明白了!” “那你刚才还装傻充愣?”徐止然这下到觉得是萧点雪蓄意占秋漫的便宜了。 就算和自己说话的人是徐止然又如何,他也不能冤枉自己! 所以萧点雪连忙怼回去:“你才是装傻充愣呢!我刚才分明就是在那边陷入了沉思!” 好一个陷入沉思,徐止然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应该拿什么话来和小姑娘争辩。 但是他看了一眼在萧点雪身后的秋漫,对方正一脸温柔的朝着自己摇头。 徐止然心中一热。 行,不和这种小小年纪的小朋友计较。 “我刚刚只是觉得……我如果在小时候能够得到像是秋姐姐这样的教育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够学会聪明的做人,也不会到现在……犯了那么多错才想着要挽回。” 萧点雪话中带着伪装不出来的怅然,两人能够听得出来,这个小姑娘……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当年是能够变好的。 “别搞煽情这一套,起来!” 徐止然看着萧点雪这么多情,原本还以为会进入所谓的煽情和回忆过去的环节,没想到“秋姐姐”秋漫直接开口斩断了遐想。 嗯,刚才的悲伤和莫名忏悔的氛围一下子就没了! 不愧是秋漫! 自己对氛围的渲染被打断,萧点雪倒也不气。 她原本还想着继续赖在秋漫的身上,没想到秋漫直接撒手,推着她站了起来。 甚至说还在她站直之后,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让小姑娘的驼背瞬间“治愈”。 “姑娘家家,挺直脊梁骨,不要像软骨头一样。” 秋漫开口,一语双关人,让听到这句话的萧点雪脸上有细微的难堪。 “我们不合作,但是你送来的消息我们可能会听一听。” 徐止然算是给了最后的回答。 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明摆着在脸上写上了“我要白嫖你”的这几个字、 不合作,就等于不提供保障。 送来的消息又想要听一听,就还是希望萧点雪有了消息还能够记得他们。 啧,就这种话术来说,秋漫还是比不过徐止然。 看看人家,真就有那种本事把白嫖给说的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呗。 在秋漫暗自感叹的时候,萧点雪在听完徐止然的话之后,竟然一脸默许的点了点头。 刚刚还在心中感慨徐止然有些坑人的秋漫:诶?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现在怎么能够连被人理直气壮的白嫖的事情都会有人答应啊! 或许是因为秋漫脸上吃惊的表情太过生动,萧点雪看着她笑了一下: “看了看我和你们现在的身份,似乎……是你们应该请求我的保护才对。” 徐止然和秋漫:谢谢,有被内涵到,真开心呢。 其实徐止然能够愿意听自己这边的消息,对萧点雪来说就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 她也不会奢求过多。 至于刚才的话,也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话罢了。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见。” 似是因为在这个放松的环境中呆的时间有点长了,对于萧点雪来说,自己身上的防备心和伪装已经大幅度下降。 这对日后需要经常保持在自我欺骗的氛围中的她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那就再见。” 秋漫已经回到了徐止然的身边,两人摆摆手。 萧点雪腼腆的笑了笑,就戴上面纱离开。 只不过在关门的时候,她还留了一句: “你们真般配啊!” “姓徐的,你一定要好好对漫姐姐!” 这种类似小孩子的话一下子就随风散去,但是徐止然和秋漫两人脸上的错愕作不了假。 “她之前不是心悦于你吗?”秋漫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刚才那些话说的,就像是自己这边的人一样。 徐止然连忙搂了搂秋漫的肩膀: “我也想说啊,你怎么魅力这么大,直接把人给勾走了?” 秋漫拍了一下他的手,看对方嘻嘻笑:“你啊你。” “不过……她说的那些,可信度有多少?” 秋漫并不愿意怀疑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小姑娘,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如果她对他人心软,那说白了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所以就算萧点雪刚才表现得十分可爱,但是本质上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这件事,还是没办法忽略。 “八成是真的。”徐止然也有些犹豫。 但是就按照萧点雪那个拙劣的演技……应该是表现不出今天的这种情绪。 “那你要多加小心才是,毕竟皇后都站在了容家那边。” “你放心,我的计划正在进行中。现在京城还没有完全的热闹起来,等到我那些人来了之后,就等着看热闹。” 徐止然底气十足,因为有利于他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地推进进行中。 第564章 报恩 在晋帝的允许,还有容枫的推波助澜下,关于徐止然的逮捕令已经从京城发向了晋国的各处地方。 然而因为人手的不足,所以容枫并不知道,这些简单的纸张在那些地方究竟是引起了多大的争议和混乱。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徐止然这些年做的好事太多太多了,所以百姓们还记得他的好,也愿意为了他而开口说话。 在最开始的时候,京城的那些百姓不也是对徐止然百分百的相信。 但是随着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在人群中传播,还有人的刻意带动之下,徐止然在京城那些百姓的眼中,已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存在。 所以才会在后面他们能够这么快的接受容枫那些堆在徐止然身上的骂名和乱事。 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在心里不愿意相信徐止然是一个好人了,自然也只会把他往一个坏的方向去想。 但是其他地方的百姓可不一样,大家很多人中都是亲身经历过徐止然的好的人,每个人都见过并且知道他真实的性子。 现在突然一纸追踪令下来,直接把这些百姓都给打的呆住。 他们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谋害朝廷命官究竟是什么事情,只不过在知道这件事的人的眼中,他们都下意识的认为:这会不会是那个朝廷命官本来就是一个坏人,徐止然只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算少数,甚至说他们都有人直接掀了这个逮捕令,冲上了当地的衙门: “这是什么?” “这是逮捕令。”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逮捕令,但是你们睁眼看看,这是谁的逮捕令!” “徐大将军这些年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干了这么多的活,现在就这么一张逮捕令就想让我们这些百姓忘记他的功名?”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被揪着问的衙役也是满脸无奈和失望。 “不是什么,你们还敢说不是?” “你要是觉得他没错的话,你会把这个逮捕令贴出来吗!” 很明显百姓也是上了头,一定要争得他人承认徐止然是清白的才愿意放手。 “我相信他没错,我要不是因为他,才不会来当这个衙役呢!” 很明显衙役也是已经到了气头上,现在索性就不忍了。 其实他的崩溃和怀疑比众人来的要早很多很多,因为他人没有那么快知道这些事,而他知道。 他问过那交接逮捕令的人:“为何?” 那人先是困惑,而后又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能有什么为何,自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坏人啊!” “你这个小小的衙役,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不要听一些乱七八糟的。” “你只需要知道这一张逮捕令可是皇上点了头,还有朝廷里面那些百官都同意了的。” “你啊你,还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那人拍了拍衙役的胸脯之后,带着几分轻蔑的笑便离开,准备前往下一个城镇。 在衙役把他听到的这些话给说出来了之后,众人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晋帝和朝廷众人都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徐止然做的。 他们难道调查过了吗? 调查的话,为什么不把过程公布于众呢? 现在只是这么一张简单的逮捕令,他们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在众人纷纷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一名衙役再一次开口: “对了,我还听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说了一半又没有继续开口说下去。 就他这衣服样子,算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听说什么,你这个孩子从哪里学的说话只说一半,还不赶紧说出来。” 那衙役有些无奈,最后还是开口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们说,京城里面的人都在传徐将军每路过一个城镇,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是一个惊天的大坏蛋。” “当然还有他家宅那边的事情,都被人给扒了出来,现在纯纯就当做是生活的笑料。” 这个衙役的口头表达能力很强,一下子就把京城里面穿得最热闹的几件事摘了出来,讲给未在他周围的百姓们听。 百姓们的反应也有些微妙。 原本他们听着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好好地一个人,生活过得跟话本一样。 但是在越来越后面,他们开始发现了不对。 因为里面的故事情节、包括什么人物性格完完全全都和徐止然对不上号。 众人甚至说突然陷入沉默…… 不是,京城的人怎么这么不挑,连好听的真实一点的故事都没有? 不是说徐将军还有一个美娇娘吗? 怎么这些人只会编排那些根本就不是事实的事情。 就拿那个什么所谓路过了南山镇,见里面的女子都长得十分貌美,遂起了歹毒之心。 天地诚可见,他们这里就是南山镇。 当年徐止然可是铲除了大恶霸和不做正事的县令,给百姓们带来了清净。 别说是什么姑娘了,就算是吃的还有银两放在徐止然的面前,人家都是岿然不动。 原本众人还想着送一个圣女给徐止然,但是徐止然愣是和人家讲了一晚上的佛经,到了次日,人家姑娘直接遁入空门,似乎现在还成了什么所谓的小主次。 “我呸!” “这不就是明摆着有人在搞大将军吗!这种瞎扯淡的事情都能变出来,不就只是为了吸引京城的注意力!” “那我们现在能怎么做?徐将军现在肯定四处逃窜,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要不然……我们去京城玩一圈?” “毕竟当年家家户户都吃过徐止然的好处,现在因果报应,到了还的时候了。” “行啊!我和你去!我可还没去过京城呢!” “我也去我也去!我得想办法骂醒那群人!” “算,算上我老头子一个。我当年受了徐将军不少好处,我的腿就是他保下来的!” “现在能够让我帮他做点什么,还他清白,这是我应当做的事情!” “那也算上我!” “我得回去问问家里。” “要不,我们也去?” “……” 正如这样的消息,随着逮捕令的发布越来越多,人群甚至说开始往京城慢慢地挪移。 第565章 召来徐止归 “最近京城里的百姓都怎么样了?对徐止然那个家伙的恨意会比以前更浓烈吗?” 容枫拿起手边的一册账本,一边看一边询问自己身边的暗卫。 他现在手底下的暗卫分成了好几条线,一条专门在跟踪京城里面百姓的舆论,一条在追踪徐止然的踪迹,还有一条则是在那边暗暗的观察朝廷的大臣们。 现在这种时候,不管哪一条线都不能出问题,对于容枫来说,这些都得好好地跟着。 既要掌控整个京城的舆论,特别是他们对徐止然态度,另外一方面也要调查和追踪徐止然,避免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 当然,这种人消失也是一件好事,但是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直接赶尽杀绝,让对方彻底的消失才是对自己这边的一个安心。 至于监视群臣,那也只是为了提防他们里面有人会去和徐止然勾搭联络罢了。 被容枫问到,那暗卫似乎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在逮捕令颁布了之后,京城里面的百姓对徐止然的讨论到达了最高值,几乎每一个人口中都在念叨着徐止然的事情,甚至说的还有朝廷的事情。他们就在那边猜测,是不是朝廷也不打算护着徐止然了,所以才会这么做。” “至于的那些传言的真实性与否,这些人都还没有人怀疑过,就算是有人怀疑,也被我们用钱堵上了嘴巴。” 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蠢材,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中,若是想要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那其实也是相当不容易。 因为先后发声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就在那边搬家开始闭口不谈,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里面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自然也没有人会再开口了。 “只不过……这里面似乎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暗卫其实自己对这件事也不是很确认,很多时候也只是靠着自己的猜测罢了。 “嗯?”容枫来了兴致。 京城里面的百姓都对这件事相信的很,怎么现在又会有奇怪的地方?难道是徐止然那边动手了? “是这样,今天我们的人在人群中像往常一样开始在那边传播消息的时候,那些百姓的确是像以前一样的激动,但是他们不是站在原地听我们说,而是想要拉着我们的人一起出城。” “他们是想让徐止然的这些事情能够传到京城以外的地方。所以才会这么做。” “而且这件事不止发生在了一个地方,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甚至说这里面的地区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说完这句话,暗卫就退到了一边,毕竟他需要做的也只是汇报消息罢了,至于真正的主意,那自然会有公子出。 “那他们有说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吗?”容枫也不记得自己有给手下的人呢传递过这个消息。 “没有,他们都说自己只是听到别人这么说,因为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记了下来。” 那暗卫偷偷看了容枫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公子你说,会不会是徐止然那边的诡计……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插手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暗卫总觉得这件事尽管在明面上看起来像是对自己这边的阵营十分友好,但是他总是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容枫十分肯定。 首先徐止然究竟在不在京城,这还是一个问题。其次便是徐止然就算是在京城那又如何,遍地都是有关他的负面消息,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放任自己的消息传播,甚至说是传到城外。 若是他是徐止然的话,还说不准会有多慌张呢! “他不可能会放任自己的消息传播,甚至说还是主动推动。”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一般,容枫还不忘记加上这么一句话来作为强调。 行,既然自己家公子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暗卫也就选择相信。 “说起这件事,可以把徐止归那个家伙叫过来看看,那家伙主意向来多,没准是他的手笔。” 容枫晃了晃,想到可能是徐止归那个家伙。 要说和徐止然有仇,又有一点点本事能够在那些百姓里面说上一点话的人,除了徐止归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 “是!” 徐止归被人带过来的时候还是懵的。 因为容枫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所以徐止归就算是被带到了容枫那边,眼睛也是被蒙着的,眼前一片漆黑。 “还记得我吗?”容枫变换了一下声线。 原本还在那边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到底得罪了谁的徐止归在听到容枫的声音之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呼呼……还好,是上次的那个人。 但是一想到那一次对方那种救世主的姿态,还有对方下在自己身上的毒药,让自己每个月都不得不吃一次解药。 每次吃解药的时候,简直就是把徐止归从云端拽了下来,毕竟他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要什么有什么,简直是如鱼得水。 而在这种时刻,他都会有一种诡异的清醒感。 自己渴望了这么多年,现在得到的东西,都是出卖自己的兄弟得来的。 但是在那种清醒感之后,他都会下意识的否认。 毕竟徐止然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只不过是被他给揭发了而已,哪里会是他的错呢? 徐止归这些天来谎话说多了,竟然到了连自己都能够直接骗过去的地步。 “大人……”徐止归不知道应当称呼对方什么,但是他只能选择最尊贵的称呼来称呼对方。 毕竟能够在京城里面能够有这样本事的人,应当不是什么小喽啰。 看着他明明身体都在发抖,可是人还在那边努力装着自己很坚强淡定的样子,容枫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人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看起来像是不能够担得起大任的模样。 “嗯。”容枫应了一声。 “徐止然的事情,干得不错。” 容枫并不是白白的夸奖对方,毕竟京城里面的舆论现在能够闹大成这样,多少也有他们几分功劳。 “还有最近的那个动作,虽然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有新意。” 徐止归暗暗困惑:什么?什么动作? 第566章 小动作 在徐止归那边的计划中,他其实一直都是按照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大人的指示往前走的,最多就是自己因为心疼银钱所以改了点条件罢了。 但是现在这位大人却说自己最近做了点不错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 既然能够把这件事乌龙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不就是代表着这件事没有人认领!自己不就是能够直接顶替下来吗! 只是一瞬息的时间,徐止归就已经把这件事给想明白儿了。 这位大人现在找不到人,那就自己先来顶一下。 这等好事都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要是自己不去接住的话,那不就是可惜了! “正是在下……没想到只是一点小动作就被大人发现了,还希望大人不要责怪我的自作主张。” 徐止归在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结合他的话来看,看不出来作伪的迹象。 看着……应当是真的才对。 主要是容枫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的人,再说了他也没有想到徐止归竟然会胆子这么大,直接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所以在容枫那边,在徐止归“承认”了之后,其实也就坐实了这件事是徐止归做的。 既然是“自己人”做的,容枫心中也放心了许多。 要不然他还需要猜测究竟是谁在暗戳戳做了这件事。 既然是徐止归做的,而且这件事也做的不错。 对于容枫来说,他向来就是赏罚分明的,既然他做的好,那就应该有鼓励才是。 “这件事不错,回头让暗卫给你取一万两银子,算是奖励。” 收到这么让人震惊的嘉奖,徐止归是吃惊的! 但是在吃惊之后接下来的便是狂喜!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特别是在徐止归根本就没做那件事的情况下,显得他更加像是白嫖了一样。 “谢大人!”徐止归跪在地上,行大礼行的心甘情愿。 面前这位爷可是开口就是十万两的人,他要是能够把对方哄开心,以后多博得一点信任的话,没准自己身上的银两会越来越多。 不得不说,徐止归的心思还是敏锐的,毕竟容枫最爱的便是论功行赏。 行了,既然赏都已经赏过了,那最重要的还是得做正事。 “你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要不断的怂恿那些百姓离开京城向外面的人传递这个消息,这样一来,京城外面的人也会对徐止然产生不好的印象才是。” 容枫的这一番话直接点亮了徐止归的思路。 原来刚才这位大人说的是这件事! 其实徐止归作为这些舆论的引导者,他多少也有观察到有人在暗戳戳的怂恿百姓出去城外传播。他原本还以为是容枫这边的人在动手,他那时候还寻思着:不愧是大人,竟然把主意想的这么的周全。 但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不对。 感情……不是这位大人做的事。 甚至说对方还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但是刚才徐止归都已经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那就说明在徐止然那边,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为徐止归负责的了。 徐止归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他只能在心中悄悄地许愿,希望那幕后的好人不要注意到这件事,要不然他可就要倒霉了。 “嗯?是觉得奖赏还不够吗?” 见徐止归没有开口,容枫拧了拧眉毛,他虽然觉得徐止归不错,但是一个人过于贪得无厌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 徐止归哪里敢啊! 他刚才只不过是在那边想着大人交代的事情。 现在听到大人的质问,他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方才只是人有些呆住了,您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会像之前一样好好的完成这件事的!” 得到了徐止归的保证之后,容枫才算是放下心来。 “行了,也没你什么事,回去,别忘从今天就要开始做那件事。” “是!”徐止归大声的应道。 他便被暗卫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 一回到府中的徐止归立马扯下自己的眼罩,先把大人奖励的一万两银子给藏起来,然后就开始叫自己的那些“手下”开始准备那位大人所说的事情。 不就是让那些百姓往京城外面传播徐止然的消息吗! 这件事他徐止归最会了! 于是乎那一群手下在徐止归的“培训”下,很快就掌握了那一套专门的话术,并因此潜入到了人群中。 徐止然那边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件事。 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小五和飞鸢两人早早地回来了。 之前徐止然给两人安排的任务便是在京城中的百姓堆里面攒动他们去走到京城外面,和京城外面的人说徐止然的事情。 而且每一日徐止然为了锻炼这两个人,还会给他们两人分发不同的地点。 按理说……今日不应当回来的这么快才是。 小五和飞鸢两人把扮相去掉之后,两人都有些萎靡,像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你们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秋漫一眼就看出了小五的不对劲。 这家伙因为没有出去做过事情,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闹上一闹,会和秋漫分享自己今日遇到的事情。 秋漫也就像是看孩子一样的看着对方,毕竟还小,所以很多事情觉得热闹也是可以理解。 但是很明显今天回来,她就站在原地噘着嘴,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谁啊?是谁欺负你了,飞鸢没有帮忙欺负回来吗?” 秋漫在询问的时候看向了飞鸢。 小五是什么性子她知道,所以才会更盼着飞鸢能够梳理一下他们遇到的事情,要不然要是问小五的话,还不知道会从对方的口中得到多少骂话。 飞鸢见秋漫已经叫到了自己,他也就不好隐身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了。 “其实不是欺负……只不过是有人把我们想做的事情给做了。” 飞鸢解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无奈,毕竟他和小五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抢了他们的活!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他们已经跑了好多处地方,几乎是每一处地方都有人做着他们要做的事情! 这属实气人! 第567章 抢活儿 在飞鸢的描述中,他们二人原本今日的打算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和不同的打扮去各个地方,但是没想到在到了第一个地方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在做他们之前做的事,尽管用的话术和说话的口吻不同,但是双方的本质目的都是相同的,都是为了让百姓去京城外面传播徐止然的事情。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误会,毕竟他们这些天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不少,有人效仿……也算是正常。 其实两人甚至说还有些沾沾自喜,毕竟尽管自己做的事情说不上好,但是有人愿意模仿……那不是证明他们两人做的有意义吗? 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其实是有害于徐止然的,两人心中的欢喜又很快被自己给压了下去。 说什么有意义,那都是假的! 两人便去了下一个地方,再下一个……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方的切换,甚至说到了一到一个地方扫了一眼就立马去下一个地方的程度。 原因是他们到了这些地方的时候,都见到了相同的人。 这一份相同指的并不是相貌上的相同,而是他们的说话方式,甚至说他们的话术,也很相同。 “每一处地方都有他们!” 飞鸢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其实也有点烦,毕竟自己好不容易跑了这么多地方,结果每一个地方都是无功而返,这对谁来说都是算是折磨。 “每一处?”徐止然皱了皱眉。 他并没有安排其他人去做这件事,而且每一处地方都派人的话,未免太过显眼,尽管能够起到比较大的作用,但是这风险很大,这么大的动作很容易就会被容家或者是朝廷的人发现。 “是的,每一处……” 小五也开口了,话里面多少带着不情愿。 她就很气,凭什么她们已经做了的事情,就有人在那边学习,甚至说还抢了她和飞鸢的位置,让他们二人没有活能干。 “这是怎么回事?”秋漫也看向徐止然。 虽然她知道这并不是徐止然的主意,但是……他应该知道里面的事情。 徐止然也有些无奈,他开口: “不是我做的,应当是容枫那边的人干的。” “容枫那家伙在我的逮捕令发下来之后不是飞快的就派人传到全国各地,那家伙急切得很,恨不得直接让晋国所有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那现在你看小五和飞鸢做的事情不就是顺了他的意,还做了他没有发现的事情。” “反正京城的百姓都已经被他驯化成现在这样,那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就是可利用的,甚至说,还可以从对方的身上获得很大的好处。” “所以他应当是发现了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尽管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觉得你们做的很符合他的意思,所以他就派人开始学。” “只不过……这学的手段实在是有些愚蠢了。” 不过这也正是有些愚蠢的手段,才让徐止然明确了做这件事的人。 毕竟在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有人搞这么大的阵仗,这也只能说明人家背后有人,还是那种掌握了现在京城消息的人。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除了容枫之外,徐止然想不到任何人。 飞鸢和小五才明白过来,然后对容枫更加的仇恨。 这家伙,真的是阴魂不散,现在自己这边都已经这么安静了,他还要来捣乱。 “那……那我们要怎么做?需要去拆穿吗?” 小五就是看不惯容枫他们,所以一开口就是想要和对方作对。 徐止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拆穿?” “他,他的人抢了我们要做的活啊!”小五说起这个就来气,她终于从里面找到了快乐,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方给剥夺了。 “那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徐止然也不气恼,就是在那边循循善诱。 “是想把这件事散到京城以外的地方。”飞鸢接了嘴。 他抿着个嘴,其实他已经有些明白自己家公子的意思了。 “那不就是了?”徐止然笑着眯了眯眼睛。 “原本需要我们自己做的事情,现在有人主动帮我们做了,甚至说人手比我们还多,动作也蛮利索。” “那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呢?” “而且他也根本没发现是我们做的。” 徐止然很显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预约的笑开: “若是……他之后发现了这件事是我们做的,甚至说还直接破了他自己好不容易欺骗的那些百姓,那场面,啧啧,很打脸。” 徐止然之前的计划其实也和他们说过了,所以众人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 嗯?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如果是之后计划能够成功实施的话,那容枫今天做的事情不就是直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绝了! 一想到到时候容枫憋屈的脸,小五和飞鸢就觉得自己现在的委屈和郁闷都直接消散。 他们现在巴不得容枫的人手赶紧再加点劲,最好是能够赶紧把这件事捅到所有人的面前,这样一来,传言就会不攻自破。 “行了行了,除了这件事,你们还有其他事能做呢。” 徐止然也早就给两人准备好了其他的差事。 两人附耳倾听。 京城外某个乡镇里,已经有了三小队的人马从其他地方赶了过来,都是准备去京城的。 但是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对方,一搭讪,就发现对方都是要去京城的。 众人也就直接热热闹闹招呼了起来。 原本还没有聊深入,只不过是聊一些生活琐事。 但是一壶酒均摊下去,就算是不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有人问出了口,就有人回答。 好家伙,他们听到回答的时候,就已经酒醒了一半。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人的目标都是冲着京城去的,而目的都十分一致,那就是给徐止然徐大将军洗脱冤屈,找回清白。 在明确大家都是同一个阵营之后,他们便开始吐槽自己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他们竟然说大将军强抢民女?” “我这边是抢钱?” “我这边怎么是抢土地……” 诶?众人这下子完全酒醒了。 他们发现了不对劲:怎么每个人得到的消息都不一样呢?! 第568章 幕后黑手 这些人原本只是为了徐止然而从各个小地方过来的,他们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着当年徐止然帮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忙,现在突然被泼上了脏水。 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是心中的战神被亵渎一般的痛苦。 所以很多人也都是凭着一腔的勇气还有自己小镇中众人的支持而赶往京城。 但是没想到…… 在路上竟然还会遇到和自己相同目的人,而他们口中的事情…… 怎么和自己又不一样呢? 能够带着勇气赶往京城的人,多半是足够的勇敢而且还拥有不一般的聪明。 几个小队的军师聚在一起,很快就发现了大家得到的消息里面的不正常。 虽然每个地方传过去的消息都不一样,但是他们背后的目的昭然若揭,显然就是为了刻意的抹黑徐止然,让徐止然黑料缠身,甚至说他可能都没有解释的机会。 大家都是普通的百姓,都知道大家伙在收到流言那时候的德行。 一个个在初初接触到留言的时候,多半是因为好奇,然后就会开始相信。一旦流言多了,相信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那些普通的百姓仅仅是听到一个谣言就是如此,更何况京城的那些人呢。 再加上现在关于徐止然的逮捕令还出来了,尽管众人不是很明确那之后的事情,但是似乎也能够断定……京城里面的那些人一定又觉得徐止然是一个坏人了。 这样一来,幕后指使的那个人的目的就已经达成。 只要能够把徐止然从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借百姓的手给推下来,让他落在泥泞之中。 之后其他人就算是怎么想处理,都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众人一想到这一点,心中一阵的恶心,甚至说后背都不由得泛起了凉飕飕的感觉。 这幕后主使一定是恨极了徐止然,否则也不会想出这样恶心的计策来针对徐止然。 但是既然现在众人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的阴谋,就更加不可能让对方的奸计得逞。 而且众人还认识到一个更加严峻的事情:那便是既然现在京城那边已经在向着外面去传播徐止然的事情,那不就正是说明…… 京城的百姓已经已经沦陷,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大肆的将徐止然的事情宣扬出来,一旦宣扬出来,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允许这件事被传出。 现在看来,冲到京城给徐止然洗清冤屈的事情刻不容缓! 这几个军师商议了之后很快就采取行动。 大家伙都回到自己的队伍里用最简单的话给众人解释了一遍这个事情。 “我去!这背后的人也太不是人了!” “还有京城的那群人,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随便别人说一句什么的他们也相信?是猪!” “诶,你现在还好意思说别人,这件事刚开始的时候,我记得你也相信的很。”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旧事重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啧啧啧,反正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得赶紧到京城,否则我怕徐将军会被京城那群人给折磨。” “我说的可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心灵上的这么皮。” “毕竟大家伙都曾经是受过徐将军恩惠的人,京城那群人生的娇贵,受到的恩惠肯定比我们多了去了!” 那人有些无奈和怅然的叹了口气,火光一跳一跳的,衬得他的脸色也在明暗之中飘忽不定。 “那群没心眼的,如果徐将军知道了这个事实,该有多伤心啊。”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 忘恩负义这四个字恐怕就是专门给京城那群人做代表的,甚至说忘恩负义还不够,人家现在是打着所谓的正义的旗号在那边过河拆桥呢! “行了行了!”那人也发现了自己让众人陷入了负面的情绪中。 他连忙用力的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啪的一声在黑暗中格外的清脆响亮。 “悄悄我说的什么话!这怎么就让你们一个个不开心了!” “行了,我们有什么资格不开心,最不开心的人可是徐将军!” “要我说大家伙晚上就辛苦一点,赶紧赶路到京城,把那一群被洗脑了的京城百姓给打醒!” “这样一来,我们不就直接赢了吗!” “到时候,徐大将军的清白也会恢复!” 那人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不配伤心!只配赶路!” “走走走,兄弟们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冲去京城,还大将军一个清白!” 众人的情绪高涨,在领队的安排下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又继续赶往京城。 在浓黑夜色中,依旧有火光和星星点点在为着心中有梦的人指路。 只要心中有鲜血和烈火,怀揣着坚定信念的人一定能够到达他们想要到达的地方! 这遥远的呼声并未影响到京城里面的局势。 因为有了容枫的授意和徐止然的插手,京城里面对于徐止然的讨论度在一点点被分散。 其实更为准确的说,不算是减少,而且是越来越多地被传到了京城以外的地方。 晋帝也观察到了这种情况。 他虽然放权,也说把自己的人借给徐止然使用,但是这不代表着徐止然做的那些事情他不能够知道。 相反的是,徐止然每做一步,他这边都能够收到最准确的禀报。 其实徐止然自己也应当是了解这一点的,否则他也不会想从尽地主这边借人。 但这也算是他在晋帝的面前证明自己,毕竟只有一个有用的棋子,或者说是工具人才配拥有要求的机会。 徐止然正是用他现在走下的每一步在晋帝那边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能够翻身的。 起先晋帝并不是很明白徐止然为什么要发布禁令,但是在看到那些渺小的百姓因为徐止然这个人而凝聚,最后开始冲向京城,准备“拯救”徐止然的时候,晋帝明白了。 徐止然的眼界已经和容家的人不同。 容家人想着是从京城作为突破,而在徐止然的眼中,他的战局是整个晋国。 所以这一场战,容家的人必输无疑! 第569章 意图赐婚 只不过晋帝还没有想到的一点,那便是皇后的参与。 在他下令可以发出逮捕令的那个晚上,皇后找了过来。 “听闻雪儿已经回京了,怎么最近没有见到她来宫里面蹦跶?” 晋帝自然是知道萧点雪和容枫之间的纠缠。 容枫那个家伙对萧点雪的势在必得简直是肉眼就能够看出来的程度。 但萧点雪现在从凤翔镇回来之后,仅仅来过皇宫一趟,找的还是皇后,这多少让晋帝有些吃味。 不过他近日也是劳务缠身,所以在看到皇后的时候也算是才顺带想起来还有萧点雪。 “她最近乖巧得很。”皇后脸上带着恭顺的神情,就连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温温柔柔。 至于是否是真的温柔那也只有她宫中后院那一口枯井知道真相了。 “为何?” 说到这个晋帝倒是有些吃惊和困惑,毕竟萧点雪之前勇敢追爱徐止然的时候不管怎么被拒绝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现在竟然“乖巧”了? 这里面必有蹊跷。 虽然晋帝好奇,但皇后很明显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用轻飘飘一句“可能是想开了长大了。” 晋帝能够察觉出她话里面的隐瞒。 但是既然现在皇后并不想说,那他回头自己查便是。 “嗯。” 晋帝嗯了一声,算是断掉了这个话题。 但皇后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她凑过来,小声的开口: “你觉得容家如何?” 其实在皇后过来之后,两人就已经让身边的人退下,就连平常身边最为亲近的人都没有让对方留着。 是故现在皇后还摆出了这么一副窃窃私语的模样,显然是存了打听和试探的意思。 其实晋帝很吃皇后这种偶尔出现的小姑娘姿态,这也是两人之间之所以还没有变得寡淡的原因。 喜欢姿态归姿态,但是不代表着晋帝喜欢对方像今日这样打听这些她不该打听的东西。 “你觉得如何?”晋帝不答反问。 他紧紧地盯着皇后的双眸,眼中似是有情义流转:“既然你都想从我这边得到评价了,那为什么不说说你的看法呢?” 皇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正等着晋帝开口。 她却面露懊恼的神色,然后杵着下巴,眼睛在那边滴溜溜的转,最后叹了一口气,开口的时候竟然有几分的懊悔: “其实我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刚才灵光一现,似乎雪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人家都说,子女的婚事那靠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也想着之后能让雪儿有一个靠山。”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故作灵动。 她的手搭上了晋帝的胳膊:“现在容家不是风头正盛,而且已经是朝廷中的佼佼者。再者说了,我也打听过容枫的名声,人聪明又善良,听说脾气也是顶好的,这样的人之后才能宠我们家雪儿。” 她自己说还不够,甚至说还拉出了萧点雪作为佐证: “其实上次雪儿进京的时候我问过她对容枫的想法,得到的回答是没想法。” “我那时候其实还觉得没想法不就没希望了,难道还指望能继续在徐止然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吗?” “再说了,现在徐止然人都快没了,怎么吊。” “这几天我琢磨着好长一段时间了,越琢磨越对味,雪儿说没想法,那不就正是代表着可以培养吗!” “只要这门亲事定了,两人想怎么联络怎么联络,想怎么培养感情怎么培养感情,迟早有一天能够把没想法变成有想法啊!” 好家伙,说到了后面,皇后甚至说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了。 虽然她用了那么大的一堆前缀,还有那么多的描述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其实在晋帝听来,皇后现在就是想投靠容家了。 不,其实用投靠两个字不恰当,她应当是想赌一把。 现在若是将萧点雪许给容枫的话,她就能够给自己上一层双重保险。 尽管可能这件事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她可是皇后…… 就算容家没有篡位成功,她大可到时候取消婚约,再到晋帝这边哭一把说自己当年看错了人。 若是篡位成功了……按照她和容枫两人的交易来看,她的生命安全应当是有保障的。 所以这对皇后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 不对,甚至说她都不需要本。 因为被牺牲的人是萧点雪。 晋帝只在心里犯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所谓老年昏花的时候,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当做是容家的工具。 就算是朝廷上面的人这样看就算了,就连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也是这种想法…… 不得不说,这让晋帝有些无力。 “太过草率。”晋帝只是摇了摇头就否决了对方的想法。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看到皇后的脸很明显有些垮掉,晋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决定迂回的安慰一下。 “什么时机不合适?”皇后语气有些低沉,只不过她还是努力表演出自己并不在意的模样。 晋帝想着徐止然的翻盘是注定的事情,所以现在先骗骗皇后也是可以的。 至于皇后是否可能参与了容家想要造反的事情……那可得等之后再好好了解。 “现在徐止然的事情刚爆发出来,我们就急匆匆的给雪儿和容枫赐婚,你猜众人会怎么看雪儿?” “她之前追徐止然追得那么热列,其实已经成了百姓口中的谈资。” “你以为现在众人都在看徐止然的笑话,又怎么知道她们现在不是在等着看我们雪儿的笑话呢?” “再说了,若是先赐婚,雪儿的事情在容家人的眼中难道不算事吗?若是容枫秋后算账呢?届时他还是你口中那个脾气好和温柔的人吗?” 晋帝这周全的思考让皇后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说呢……晋帝认真的模样她让也开始跟着认真思考现在的情况,然后发现……的确如晋帝所说那样。 现在这种纷乱的时候赐婚,而且之前萧点雪的事迹还和徐止然有关。 一定会把脏水引到萧点雪的身上! 不行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我们还是再想想。” 这一场会面,皇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第570章 卖女求荣 关于皇后想要把萧点雪赐婚给容枫的事情,萧点雪并不清楚。 只不过在那一日皇后落荒而逃了之后,晋帝令人调查了一圈萧点雪和容枫两人回到京城之后的事情。 虽然容枫的行径路线较为复杂,但还有一个萧点雪呢。 自从从凤翔镇回来之后,萧点雪几乎便是闭门不出,而此时上门做客的人就十分可疑。 按照暗卫禀报的情况来看,在这段时间里面,只有一个容枫被萧点雪三番两次邀请上门…… 乍一看还真像是两人已经互生情愫,所以才会如此亲近。 但暗卫还透露了一个消息,萧点雪在这种情况之前,和皇后见过面。 得知这个消息的晋帝陷入沉默,之后又无可奈何的大笑: “果然啊果然,皇后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点雪打小就很听信皇后的话,在凤翔镇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之后,她心中害怕不知应当怎么做的情况下,找到皇后解惑也算是十分符合情理。 只不过……皇后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才是值得人深思的。 就从萧点雪这些日子以来频繁的约见容枫,再加上今日皇后过来这么一闹,原本晋帝还没有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这些事他不好好的理会一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大福。” “是。” “你派人将小公主秘密接过来,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就说我找她有事商议。” “诺。” 不过片刻,萧点雪就被暗卫带到了晋帝的面前。 只是一个眼神,周遭的人便自行退了下去。 萧点雪坐在那边的时候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暗卫带着晋帝的令牌去找她,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大福公公,萧点雪自然是不会怀疑对方的真实性。 只不过……父皇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找自己,而且还是这么暗处戳的,这实在是让人怀疑和不解。 “父皇,你……你找我何事?” 萧点雪原本想问说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但若是真的开口了,那这话里的嫌弃便有些明显了。 她将想要开口的话给默默地咽了下去。 “没什么,只是许久没有找你聊天了,觉得我们之间甚是生分了许多。” 晋帝自然知道萧点雪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与其和对方闹腾,不如现在先卖卖惨,没准待会儿能够套到更多的消息。 萧点雪闻言心中一咯噔,便有些许难过从心中涌了出来。 诚然她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更好,毕竟皇后从小教育她到大,但是她和晋帝之间的关系也甚是不错,虽然没有民间普通父女之间的亲近,但也有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她原本还没有觉得近日和晋帝之间疏远了,但是被这么一提……似乎也是确有其事,她不由得心虚了不少。 “是雪儿的错,从凤翔镇回来之后便没有来看望过父皇。” 萧点雪低着头,眼眶泛红。 她原本就是至真至情的性子,现在觉得自己有愧于晋帝,自然是会如此。 晋帝虽知道萧点雪的软肋,但按照这姑娘以往的性子,也不至于如此。 今日这般的眼红……定是被皇后给灌输了什么不得了的主意。 “那为何我听闻宫中的人说……你一回来就去见过皇后?嗯?” 晋帝紧接着又继续开口:“这样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比不过皇后啊……” 他怅然一声,叹了一口气。 萧点雪没想过晋帝会讹自己,所以一下子就慌了。 她那日进来皇宫的事情一定很多人看到了,但是她没想过会传到晋帝这边,甚至说自己的父皇还会有这样的反应。 其实就往常来说,萧点雪可能会下意识的撒娇,毕竟有些事情撒个娇就能够解决了。但是因为现在萧点雪的心态和以前大不相同。 现在的她会下意识的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哪一个地方做的不对了,否则怎么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但是面对晋帝的误会,她觉得自己还是先开口解释一下比较重要。 “我不是……那一次只是刚好有事找母后商议而已……” “哦,你有事也不找我商议,现在和你母后两人有事也是在那边瞒着我。行了,我知道了,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外人罢了。” 他这么连环的开口,让萧点雪有些招架不住。 甚至说,萧点雪在着急的情况下,差点就把皇后交代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不行不行,这不能说,涉及到了容家可能谋朝篡位的大事! 晋帝一边开口,一边观察萧点雪的表情。 小姑娘还是年纪太小,藏不住情绪。 她刚刚差点就开口对自己说实话了!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就下意识闭嘴没有继续。 晋帝见她已经上钩,就主动的开口:“其实那件事你母后已经和我说过了。” 萧点雪眉头一皱,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她开口之后惊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是过大,然后连忙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找补式的开口: “我是说,那可是我们姑娘家家的秘密,按理说她应当是不会和你说的才对。” 晋帝紧紧地盯着她眼睛,一直把萧点雪盯到心血的挪开目光。 “可她确实跟我说,她想要把你嫁给容枫的事情。” “啊?!” 好家伙,萧点雪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剧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皇后在晋帝这边说的竟然是这件事。 她就站在那里,晋帝紧紧地盯着她:“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 萧点雪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母后的心思。 她是担心自己那边进展的不顺利,索性就自己找到了父皇开口想给自己赐婚。 可是……这可和母后当初和自己说的不一样! 她没说要让萧点雪嫁给容枫的事情,只是暗示萧点雪要讨好容枫,这样一来,他们母女二人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但是从现在这些情况来看,很显然她不是为了暂缓容枫,而是直接打算卖女求荣。 若不是今日…… 若不是今日晋帝找到自己,无意中说出这件事,萧点雪觉得自己会一直被她蒙在鼓里,完完全全成为她手中的棋子和工具! 第571章 只能服软 在把这件事给完整的串联起来了之后,萧点雪心中的恨意只增不减。 她没想到在自己最六神无主的时候去找自己的母后,在母后那边,自己只是一个好利用的工具罢了! 她想用自己和容家交易!换得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 她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自己那边却还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说着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真是可笑! 再看自己的父皇,萧点雪悲从中来。 其实自己的父皇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被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前面有自己的臣子在互相陷害,觊觎他的皇位;背后还有他的发妻和女儿在那边想着讨好他人。 而他还在这边“傻乎乎”地关心自己。 萧点雪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不过幸好……幸好自己已经提前和徐止然那边合作,尽管只是单方面的,但是若是能够帮衬到父皇一些,那也是好事一件。 现在既然知道了母后想让自己嫁给容枫的事情,那自己不如将计就计,先讨好这一波再说? “诶诶诶,回神了。” 晋帝看萧点雪如雷暴击的模样,现在更是神游天外。 他连忙在对方的面前挥了挥手,将萧点雪从自己的思绪中叫醒。 “不过你放心,我没答应。” 晋帝笑眯眯开口的模样让萧点雪一愣,然后眼眶泛红,眼泪扑打扑打地直接落了下来。 “别哭了别哭了哈……这么大的姑娘家家,就不要哭了。”晋帝此刻也是动了真情,他拿着手帕的手伸出了又缩回,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不答应啊?”萧点雪擦着眼泪,一双眼睛就像是小兔子一样在那边扑眨扑眨的,看了叫人心生怜爱。 “因为父皇之前答应过你,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想到这件事,晋帝叹了口气“之前你说喜欢徐止然,还不允许我下旨,现在连徐止然都没得选了……” 见晋帝提到徐止然,萧点雪一下子就不哭了。 她试探着问道:“父皇,你觉得徐止然那个人如何?” “不说其他,就说现在这种逮捕还有民间的传言的事情!” 她试探晋帝口风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现在皇后就差直接说明她站在容枫那边,自己则是站在了徐止然那边,若是……若是徐止然那边还有皇上助力的话,那岂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晋帝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萧点雪目光灼灼,显然也是期待极了的模样。 “他是一个好人,我觉得他是清白的。” 在萧点雪觉得有些漫长,甚至说是有些无聊的等待中,晋帝开了口,给出了他的回答。 “那你为何不查?”萧点雪下意识的问道。 父皇贵为一国之君,若是详细一个人是清白的话,怎么会没有办法保住对方呢?! 晋帝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复杂情绪叫萧点雪难以明白。 “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也不配。” 晋帝这三个不字,很显然已经说明了他现在的处境,受人挟持,很多事情就算是自己想的,也不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导致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容家。 “绕远了绕远了,刚才不在说你母后要给你择婿的事情。” 晋帝还没来得及给萧点雪反应的机会,他直接转换了话题,就像是刚才那一个亲口说出“我不配”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萧点雪的嘴巴长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还是把自己想问的话给吞了下去。 她顺着晋帝的话题:“我年岁尚小,不着急这事。而且,我想嫁一个我心甘情愿喜欢的人,若不是等着父皇母后给我择婿。” 萧点雪开口的时候,仿佛时光倒转,又回到了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 晋帝笑眯眯地看着她:“嗯好,我下一次就用这个来拒绝你的母后。” “好!”萧点雪点点头,笑盈盈。 两人心中都藏着事,只不过把最粗浅的事情拿出来说了罢了。 至于真相……已经在刚才说过的话中,仍需要细细琢磨才是。 在萧点雪离开后,晋帝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多少有些无力。 其实他无力的不是其他,而是皇后对萧点雪的狠心。 就从方才他开口的时候萧点雪的反应他就能够看出来,萧点雪对皇后的计划只是一知半解,甚至说她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当做了工具。 这样说来,皇后恐怕是已经站在了对方那边…… 晋帝眯了眯眼睛:得想个办法,让容家和皇后之间起个间隙。 而萧点雪在暗卫送回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她就趴在桌子那边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晋帝的那三个不。 若说之前萧点雪还觉得晋帝什么都不知道,十分可怜的话,就从今天的这段对话里面,她也能够得察觉到晋帝的野心。 最起码……他不是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萧点雪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之前都是怎么瞎了眼睛的,等到现在才发现真正的朝堂。 晋帝坐在那边坐立难安,容家和皇后在那边虎视眈眈他的皇位,而得力助手徐止然也被陷害…… 萧点雪的心自然是朝着晋帝的,虽然她和皇后之间的感情更为浓烈。 但是那又如何,在所谓的感情触碰到对方利益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能够任由对方摆布和使弄。 “我还是……还是把这件事和徐止然那边说一下。” 萧点雪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呆了很久,最后还是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出来。 既然现在能够帮到自己和父皇的人只有一个徐止然了,那她能够选择的也只有相信。 她将信笺交给暗卫,让暗卫传递给徐止然。 至于她这里…… 皇后不是想让她讨好容枫,那若是她激怒容枫呢? 不可不可…… 萧点雪在想出了主意之后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 容枫的疯魔她可见识过,现在好不容易把对方给哄好了,若是回头再疯魔一次,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 算了算了……还是先讨好着。 萧点雪最后还是只能选择服软。 第572章 一环套一环 在收到萧点雪信笺的时候,徐止然和秋漫等人正在统计资料。 飞鸢和小五二人已经被徐止然派去了其他地方在那边收集每个城镇的浸染情况。 而现在两人所做的就是在晋国的地图上把这些地方标注出来。 现在提前了解各个地方的进度,届时等城外的那些人马过来了,他们才能想办法把对方往最薄弱的地方领去,这样才能够有秩序的逐一攻破。 “公子,这是萧点雪的信笺。” 徐止然接过,秋漫则是飘过来一个眼神。 徐止然哑然失笑,将信笺扔到了秋漫的手中:“我知道你想看,你看。” 其实秋漫到也没有那个意思,她就是想看看萧点雪会不会真的信守承诺,上面写的东西的真假她多少还是想探知和刺探一下。 然而等她展开信笺并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时,她的脸色十分的尴尬和迥异,就像是吃到了古怪味道的饭菜,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反应。 见秋漫神情怪异,徐止然一边挑眉问“怎么了”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信笺,看了下去。 嗯…… 现在连徐止然的面色都有些诡异,只不过他毕竟这种事情也算是前前后后见识到了不少,所以现在在片刻的错愕之后,便很快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秋漫看着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便恢复了之前的面部表情,她啧啧称奇: “你这技术!一绝!” 一个大拇指被举的高高,还聚在了徐止然的面前。 徐止然无奈揉了揉秋漫的脑袋,目光远望:“只不过是这种事情看得多了,所以才恢复得这么快。” 毕竟这种为了某种利益买卖子女的人,不算少见。 他当年……当年若不是个男丁,或许也会如此。 徐止然猛地一摇头,把自己刚才脑中不相关的想法给甩走。 紧接着他又看到秋漫用可怜和吃惊的眸子看着自己,他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等确认自己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开口:“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否则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秋漫无奈的撇嘴:“没有,只是觉得你太惨了……” 好家伙,秋漫虽然想过宅斗和宫斗,也想过所谓谋朝篡位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皇后那家伙的胆子竟然敢大成这样!甚至说串联起了未来可能的叛贼,想让尚在位的皇帝给叛贼和小公主赐婚,让一个叛贼当驸马。 好家伙,若是之后晋帝一不小心被他们给搞死了,那叛贼不就能够接着驸马爷的身份直接篡位!甚至说还能够走正当路子! 这里面的算计,实在是太恶心了。 若是晋帝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被恶心到不行! 秋漫光是想想,就觉得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达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脸皮够厚,城府够深。 “皇帝老头会知道这件事吗?”秋漫问道,若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话,那也未免太惨了点…… 自己的老婆把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当做工具人,和外人一起想撅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夺了自己的位置,光是这么一想,秋漫的心中就一阵恶寒。 “他当然知道。”徐止然在秋漫吐槽的间隙一点一点再把萧点雪寄过来的信笺再看一遍。 果然,这第二次他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萧点雪说晋帝说他自己三不。 徐止然将这个指给秋漫看,然后细细的解释道: “晋帝自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带着无知的萧点雪直接参和到了这件事里面。” “其实皇后若是没有的这么着急去求指婚的话,皇帝老头是不会发现的。但是既然她这么着急,那越是说明,她现在越是需要向容家那边证明自己。” “也说明……容家的威胁已经快蹿到晋帝面前了。” “说不准其实容枫的篡位计划已经在进行了呢?” 什么叫做用最温柔的话说出最恐怖的事实,徐止然就是这么一个人! 好家伙,秋漫被他们这些权谋搞得有些糊涂了,不单单是糊涂,甚至说还背后凉嗖嗖的。 “那现在呢?”秋漫察觉到徐止然话也只说了一半。 毕竟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了容家可能想要篡位的事实,那他和晋帝两人为何还能够这么淡定。 这淡定的背后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在那! 秋漫对此深信不疑。 徐止然无奈笑开,然后先把萧点雪送过来的信笺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消失殆尽之后才开口: “因为他还没能把我掰倒啊~” 好家伙,只是这么短短一句话,就已经让秋漫感受到徐止然现在的自信。 要不是自信,这家伙怎么能够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了堪比是十级大风的浪! “我脑子不行,你说直白点。”在这种事情上面,秋漫从来不惯着的。 徐止然件自己好不容易说一次深沉的话,就这么简单被拒绝了,他能怎样,不还是只能认命的解释吗?! “因为我们刚刚在做的那些统计,这些人按照行程速度而言,应当在明日就能够到达京城或者京城附近。” “届时,京城就会开始大乱。” 徐止然的眼中闪过了那么一丝恶趣味: “容枫那个家伙不是想用百姓之间的传闻和舆论来打得我起不来吗?现在我也有人帮我解决这些事情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倒是想看看,是他的人厉害,还是相信我的那一群百姓更加厉害?” “那当然是我们这边的人厉害!”秋漫小小的鼓了个掌。 徐止然被对方的小动作逗笑: “你看,这不就是一环套一环。百姓来了,他们的计划延迟;百姓赢了,我恢复清白了,他们的计划破碎,只能从长计议。” “你看,这便是晋帝不用担心的原因” “他不担心,可是我担心你啊。”秋漫顺势赖进了徐止然的怀中。 这软乎乎的触感还有如一般在心中塞满了甜蜜的话,让徐止然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干劲。 “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定要向圣上请求指婚!” 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秋漫也有些纵容和期待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第573章 自投罗网 飞鸢那边传来消息,最近的那一只队伍已经快到达京城了。 他在询问徐止归需不需要对对方进行干预,否则这些人一旦进京之后,势必会和京城那边的百姓起争吵,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因为不敌对方而放弃。 徐止然也在提防着这件事,但是如若不排出这第一只队伍进去,那他们就无法给后面的人传递消息,更别说是先想要在这些乱闻中获胜了。 “要不……我去自首如何?” 在经过时间较长的思考后,徐止然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秋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斥道:“你是疯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徐止然摇摇头否定,上前拉着秋漫坐下来。 这种和性命有关的决策自然是得好好想想才是,还得心平气和,否则到时候谁都没有办法说服对方,自然是可能没有好结果。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秋漫平常最关心的点先下手: “首先这第一点,你放心,我不会受伤。” “我非但不会受伤,那群人还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秋漫闻言斜了他一眼:“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徐止然笑开,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我可没有做白日梦,只不过在阐述事实罢了。” “我若是被他们手底下的人给捉到,他们没准还能够对我进行好一番的暗箱操作,到时候屈打成招便可。” “只不过,若是我在众百姓的面前自首,让那些自以为正义的百姓把我送进监牢,你说到了那个时候,最关心我的性命安危和事情调查真相的人会变成谁呢?” 这个问题根本都不需要提问,因为按照那些百姓的性子,虽然恨徐止然,但他们更想得到的是真相。 到时候甚至说,他们还会激烈的推动着朝廷去调查。 而徐止然作为被他们“逮住”的罪人,那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属于百姓的,要是朝廷敢屈打成招……百姓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所以对于徐止然来说,这一招竟然能够算得上是十足的安全? “还有呢?”听完徐止然的“狡辩一”之后,秋漫知道他说的对,但是私心还是不想让徐止然去冒险,所以她只能冷着一张脸,询问还有没有下一项。 “其二,那就是能够刺激到那些想要帮我的人。” “何解?”秋漫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因为只有我被抓进去了,他们才能知道自己和京城的人,不管是朝廷还是京城里的那一群百姓,只有真正知道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他们才不会靠着愚勇而直接冲进去。” “我想要的是从外到内的包围,而不是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队伍冲到了里面然后直接没了。” 徐止然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他专属的那种排兵布阵的气势,不由得叫最为亲近的秋漫都想要下意识的遵从。 可能这就是天生的战士。 只不过…… 秋漫阴嗖嗖的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利用百姓来帮你做事?” “可是我如果不利用他们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因他们而起,现在也应当由他们内部的人来消化。” “再者说了,我可是相信因果论的。之前我帮助过的人,现在也到了需要偿还的时候了。至于伤害我的……那自然也会等到属于他们的坏运气。” 其实秋漫刚才的话是专门想用来刺探徐止然。 毕竟之前的他在凤翔镇的时候就对那些百姓格外的心软…… 秋漫只是怕他重蹈覆辙罢了。 现在得到了徐止然的回答,也看出来他的真心。 秋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愿意让徐止然去冒这个险。 反正……她的炸药都快准备好了,就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谁都指望不上,她还能指望一下自己。 不过这个预备方案秋漫很显然是不愿意和徐止然说的。 若是说了的话,不知道还要怎么纠缠呢。 算了算了,这种小事,她自己做决定就好。 在徐止然和秋漫两人讨论计策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只队伍来到了京城。 这只队伍是从大和县过来的,队伍里有一个军师和一个领头的武将。 说起来大和县,那个县之前就有一个贪官污吏在那边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而且最令人恶心的还是那家伙在朝廷里面有人,每次不管大和县的人怎么去举报都没有消息,直接就被那一个县令的人脉给压了下来。 幸好遇到了那时候已经成为了将军的徐止然,他先埋伏在了大和县,把那县令还有他上面的人都给一条线抓了出来,直接扔到朝堂之上,并且把他们的罪证罗列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最后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徐止然不甘于此,他直接在当地成立了一只护卫队,专门就是为百姓服务,护着百姓。 那护卫队的统领身上还会有他的令牌,若是大和县再遇到什么贪官污吏,直接就能够找徐止然举报,届时他再来处理。 因为有了徐止然在那边撑着,所以后面到大和县任职父母官的人,就算一个个原本再怎么懒散,最后都只能在护卫队的监督下,兢兢业业,让大和县过上了正常的幸福的生活。 所以在听说徐止然遇到了栽赃陷害之后,大和县的护卫队那便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因为有了徐止然,所以才有他们的今天,他们无论如何都应当这么做。 只不过因为考虑到种种因素,所以最后跟上队伍的是一半的人手,统领留在大和县主持大局。 “小军师,你看看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要直接打一架吗?” 这个统领的确是护卫队里的人,只不过他崇尚武力,而且对徐止然十分狂热,所以现在一开口便是打架,想要赶紧还徐止然一个清白。 军师斜了他一眼:“你打得过五个人,你能够在同时打得过一百个人吗?” 统领脸色虚虚的闭上了嘴。 军师招了招:“走,我们先去找一家客栈休息,之后再好好了解一下,我们大和县的故事到底被传成了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统领总觉得这个小军师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有那么几分的杀意。 啧啧,还是先找客栈。 第574章 三个响头 大和县的小队伍军师名叫师图之,那个心心念念着找人打一架的小统领名叫李大强。 两人在京城的偏远角落找了一间便宜的客栈,让队伍里面的其他人先行住下了之后,他们二人则是趁着他们在休息的时候,悄咪咪从客栈溜出来。 虽然只是第一天,但是毕竟也已经到达了京城,自然是不能够放过像现在这样宝贵的机会,若是能够趁着现在赶紧找到一些重要的线索的话,没准他们就能够找到帮助徐止然洗脱冤屈的办法了。 在师图之的建议下,两人来到了京城城中央的一家小赌坊里面。 首先赌坊的人员混杂,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两个人究竟是来自哪里,而且里面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赌性上头,若是能够说话让对方舒服,或者开口直接打开话题,没准还能够收获不一样的信息。 再者说了,这赌坊位居京城城中央,拢纳了京城里面四面八方的人,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比较准确和有益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两人混入了赌坊之后,很快就有了不少的收获。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瘦弱男子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在赌桌上面输赢了好几个来回,他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左手尾指,相较别人而言,那可是硬生生的少了一节。 而且就从那个伤口的形状来说,一定不是不小心伤到的,多半是一个陈年赌鬼,赌到倾家荡产还把自己的小拇指给赔了进去,现在还在这边赌,真的是死性不改。 但是两人没想到,他们原本还在心里面嫌弃这个人的赌性,第一个有用的消息竟然能够从对方的口中获得。 刀疤男很显然已经输光了身上带着的银两,现在还在那边挣扎着不愿意离开。 周围的人都是见过他惨状的,但是能够在赌场待这么久的人,又有几个会是真正的好心人呢? 他们看着刀疤男,话中虽然是安慰,但更多听着像是嘲讽。 “刀疤李,你可别赌了,今天都已经把裤衩子都抵在了这里,难道你还非得把自己的另一个小拇指也送在这里才行?” 被众人唤作刀疤李的男子面色难看了一下,他硬着脖子,面红耳赤的开口: “谁说老子刚才那是输!老子还能有机会赢下来!刚才那些都只是我放在赌坊让他们帮我看管的!” “你们给我等着,不用下一局,老子在这一局就能够直接翻身,让你们见识一下,究竟什么才能算作是赌神!” 还没等他大展雄风,赌坊的人便看着他,手上的筛盅就压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钱下注就别玩。” 这分明就是在说刀疤李如果没有钱的话,也不要耽误其他人的好运气。 “我有钱!再让我玩一把我就有钱了!” 刀疤李刚刚开口欺骗自己的谎言在一刹那间就被拆穿,他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一张脸涨得通红,甚至说已经有了发紫的迹象。 他像是发了疯一样直接跪了下来: “求你们了,随便什么人都好,哪怕要我另外一根小拇指也行!只要你们给我银两,我很快就能够把下一局给赢回来的!只要一局!真的只要一局!” 李大强在看到刀疤男这副模样的时候,心中嫌弃又十分的唏嘘,赌这个东西实在是害人不浅,看看,让原本是一个正常人的人直接疯魔成这样。 众人在赌场混的,对这种情况早就是司空见惯,几乎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看戏的神色。 也有人出于好心开口:“刀疤李,既然你这么缺钱,你为什么不去徐大善人那边找个活计?” 他刚开口,就被旁边的人拽了拽胳膊:“你说什么呢,这人可是一心相信徐止然是清白的,哪里愿意做这种事情呢?” 那人无奈的开口:“可是他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为什么还要相信徐止然是清白的。” “只要去徐府领一个差事,去城外走一圈,顺便找几个人说一下徐止然的那些肮脏事情,那银两和大米不就到手了吗!” “这等好事,又不费功夫,又能够赚到钱,要不是有时间和次数限制,我可想着做上他个百千回。” 徐止然? 徐家?拿钱传消息? 李大强和师图之两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果然!他们没有白白出门这一趟!这么快就获得了是有人在后面雇佣百姓去散步徐止然消息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刀疤李似乎在做着纠结和挣扎,但是很快的,他也向自己的赌性服软。 他跪在地上,头就抵在那里,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但他就是朝着那里直直的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带着额头的红印站起来之后,他大叫一声:“你们等着,等我从徐家拿钱回来之后,我就能翻盘了!” 紧接着他小跑着离开。 原先他在的位置已经涌进了其他人,将那一张赌桌又重新填充了起来。 对于众人来说,刚才的事情只是过眼云烟,现在回到赌桌上,他们更愿意关心的还是自己手上的牌面。 而方才刀疤李的三个响头似乎还有余声,让李大强和师图之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若说刀疤李有什么长处的话,可能对徐止然的相信和那一个坚定的信念便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凡是最后他还是败给了现实,愿意用自己一直以来的相信和选择去换做钱财,来满足自己的赌性。 那三个响头,应当是磕给他自己已经丢掉的信念。 在刀疤李的事情之后,李大强和师图之两人在赌场里面呆了大半天,等到月色正浓的时候,两人才带着一身的酒气从里面出来。 不得不说,赌场真是一个好地方,只要你装出一副喝醉了或者是好赌的模样,很快就能够从里面,从那些片刻的真心里面获得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两人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感想众多。 然而当下之急,还是先回到客栈,好好的商量一番,能够保全自己和其他人。 毕竟为了徐止然而冲到京城的人也不算是少数,对于给徐止然洗刷冤屈的事情,也得从长计议才是。 第575章 有所发现 两人回到客栈之后直接进了一个房间。 “嘘,直接去床上。”师图之在进了房间之后拉着李大强冲向床铺。 李大强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眼睛瞪得很大,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样子。 但是及师图之平常对自己嫌弃到底的样子就能够看出来,他对自己一定是没有兴趣的,否则也不会留着自己到现在。 当两个大男人冲着并落在一张并不结实的床上的时候,床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走,进被子。” 也不知道师图之究竟是怎么了,在两人落在床上之后直接就拉起旁边的被子改在两人的身上,甚至说……他还十分主动地左右晃动了起来。 原本并不能够算是十分结实的床铺承受不了这样激烈的动作,在那边左右吱吱呀呀的好不快活。 李大强现在就是直接一个躺在那里怀疑人生的模样。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师图之这家伙是不是在赌坊的时候给人下毒了? 他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直接解除到了师图之的眼神,好家伙,要不是他额头上的汗,都无法从他冷清凌冽的眼神中猜出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这吱吱呀呀的声音摇晃了好一阵,甚至说后面换成了李大强在那边晃来晃去。 都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强的错觉,在他费力摇晃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从门外面传来的那种嘲笑声,就像是在嘲笑他们两个人堪比是野鸳鸯一样努力一般。 等到李大强都快体力不支的时候,师图之戳了戳他的胳膊:“行了,停下。” 李大强停下的时候,整个人眼神都是飘忽的。 在黑暗中,师图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多少都能够猜测出对方现在的状态。 两人现在还是藏在被子里,就连开口都是小小声。 师图之脸色算不上好看:“刚才我在赌坊的时候,注意到有人一直在观察我们,甚至说在我们离开赌坊的时候,他也跟着过来了。” “我去!”李大强原本因为疲累甚至说还有点迷糊得想睡觉,现在好家伙,直接就被吓醒了。 “你在那边怎么不跟我说?!”李大强问道,虽然他的武功算不上非常好,但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没准还能够把对方给保下来。但是自己如果喝醉了,那搞得一头雾水,连用力的劲儿都没有。 “这里不是大和县。”师图之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李大强安静了下来。 “我看那人脚步十分的轻盈,想来武功应该在你之上,所以我们两人若是想要逃走的话,只怕是没有办法。” “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他和李大强两人扮做是一对有情人,在这种小酌怡情和干柴烈火的情况下,一回来就“激烈”地发生点什么,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就从外面那人的注意力来看,对方果然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嫌弃的走了,只不过师图之也是担心对方会临时返回,所以才在确认了对方不会去而复返的情况下让的李大强停了下来。 “现在小声点便是。”师图之自己开口在,自己也就小小声的说话。 “就从今晚得到的消息来看,京城里面绝对是有人在等着准备陷害徐将军。” “第一,有人在出钱财让那些百姓自主的散播消息。” “第二,之前朝廷镇压过徐将军的消息,激起了百姓的反抗,所以才愈演愈烈。” “第三,那人势力庞大,在京城的各处都安插了手脚……就像我们今晚,就是被对方安插的人手发现了,只不过……似乎对方不大聪明便是。” 想来也是,诺大个京城,要想买一个地方都布满自己的人手,只怕是难上加难,所以暗卫的质量层次不齐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同时也说明了,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在这京城里面闹上一大圈,凭着他们现在目前仅有的人手是很难去做到这一点的。 还有在之后,也得小心行事才是。 “其实还有……京城那些百姓口口相传的和徐将军有关的事情,都是假的。” 在两人的刻意了解下,他们也从赌坊那些赌徒的口中知道了和大和县有关的事情。 原本应当是徐止然救了整个大和县的人于水火,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传成了正是因为徐止然就是那个害得整个大和县乌烟瘴气的人。要不是因为有了朝廷命官的出现,徐止然才不会这么快的放弃大和县。 甚至说徐止然专门给大和县组建的那一只队伍在那些人的口中也成了徐止然胁迫百姓的“证据”,他们就是徐止然专门搞出来来威胁百姓的。 好家伙,当场若不是还有一个师图之在旁边强行压着李大强,没准李大强就要直接打过去了。 从这点就能够看出来,京城里面这些百姓因为不是隐身经历过的人,所以听风就是雨,再加上暗地里还有人在那边攒动,所以一个个直接被洗脑了,根本就不在乎真相究竟是如何。 对于这种人,他们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能挽救,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甚至说都不需要利益的驱使,他们就已经在自发主动地往外面传递消息,这说明他们已经打心底的认为徐止然就是一个坏人,那些谣言就是徐止然曾经做过的事情。 京城这边的人数之庞大,让李大强和师图之在那边直皱眉。 他们这边才十几个人,要是想要和对方硬抗的话,那是肯定没有办法的。 “要不然,再等等?”李大强也没有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往京城跑,他们最先来的,自然是能够先收集消息,再和后面来的人沟通,这样一来也算是省去了重复收集消息的步骤。 大家……也能够团结起来。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实在是算不上太好。 幕后之人势力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非但是有钱,甚至说在武力方面也有他们自己的人手。 这两点一组合……就让人背后发寒。 师图之点了点头:“嗯,只能先这样了。” 第576章 击鼓鸣冤 其实注意到师图之和李大强的人除了容枫的人之外,还有便是徐止然那边的人。 他已经和容枫商量好了入狱的事情。 至于是不是真的进去,那还得看这第一只队伍表现究竟怎么样。 单单就从他们第一晚上就去了赌坊,第二日保持安静的状态而言,徐止然就能够断定他们是一个有主意的。 而且他可是跟着那容枫的暗卫去了两人所在的房间,也知道了两人为了躲避暗卫所做的“牺牲”,不得不说,十分的勇敢而且值得鼓励。 在两人这样的表现下,徐止然就放心了。 实在不行,还有秋漫在那边,她知晓自己的全盘计划。 现在自己也成为了自己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只要计划哪个地方不对,秋漫也会想尽办法帮他拨回来。 不得不说,这对于秋漫来说是很大的压力。 但当徐止然把自己都作为棋子的时候,秋漫也就必须把这个压力给扛下来,成败尽在她这里。 次日,天蒙蒙亮,晨光还未将雾气吹散,就连街道上的人也是三三两两,星星点点,就算是一些摊子也还没有到开张的时候。很多百姓依旧还在睡梦中努力和周公牵绊,根本顾不上现世发生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样安静而且格外悠闲的一个早上,县衙的鸣冤鼓响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以三声为一个周期,那鼓声丝毫没有听过,从第一声开始,一直在那边响动。 县衙的人其实还在睡梦中,在乍一听到鸣冤鼓的时候,人都差点被直接吓得掉下床来。起先还在那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紧接着听到了接连不断的鼓声之后,那县衙的人直接就醒了! 有大事!大事发生啊! 那衙役只是随便套了一件外套,临走前顺便还把自己的长刀给揣上了。 若是百姓无理取闹,还能够用这东西来震慑一下对方。 然而等他打开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谁之后,他手中的长刀都被他吓得直接掉在了地上。 徐止然看着他,轻轻笑了,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在对方惊慌并且有些警惕的眼神中捡起了对方的刀,拿在对方的面前: “早啊,你的刀。” 徐止然出现在县衙而且要自首的事情就在半个时辰,直接传遍了整个京城。 好家伙,很多人其实还在睡梦中,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觉得这就是个笑话,等他们被吓得从床上连滚带爬掉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真正的笑话原来是自己。 因为徐止然的出现,所以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围在了这个县衙这里。 而县衙的知府大人更是坐在上面,一直在不停地擦汗,紧张的就连出现的时候官服都是穿反了的。 其实按照徐止然现在的身份来说,他一出现,那铁定是要被直接抓着关进监牢的。 但是因为这个鸣冤鼓的特殊性,说白了,就是众人还得听听他的冤屈,调查了之后才能算定他的罪。 京城人把县衙围了个内外都是。 而徐止然出现在县衙敲鸣冤鼓的事情也迅速传开,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那些朝廷百官的耳中。 但很多人在吃瓜之余考虑到现在的紧张,所以最后只是派了自己的手下过去听。 就连晋帝听闻此事也是吃惊的挑了挑眉,让手下看戏获取第一手消息。 而容枫则不同。 他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是徐止然这一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反而是害怕。 他在察觉了自己那个不该有的情绪之后,自嘲了一下,又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在理智中。 当众人派出家奴的时候,容枫已经让暗卫带着他到县衙的屋檐上。 既然地下站不了人,那屋檐上自然还有位置。 能够想到这一点的其实不止容枫一人,所以在容枫到那的时候,就看到不大的屋檐上,已经蹲满了好大一群人,就那密集程度,他甚至都怀疑……这房顶能不能承受得住。 但是不管房顶能不能承受得住,徐止然出现在这就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现在大家伙等着的,就是他开口。 在那么多人的注意下,知府大人终于擦完了自己的汗。 他一拍惊堂木。 啪!的一声! 这突然的声音把百姓们给吓了一跳,把他自己给吓一条,唯一没有吓到的人就站在那里,嘴上还带着笑。 “台下何人,今日有和冤屈?为何击鸣冤鼓?” 知府强撑着自己说出这句套话。 好家伙,台下何人他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是终于要给自己争取一次了吗? 但是……知府大人在心中唏嘘: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就单从现在那些百姓的表情来看,一个个的都是看热闹的神情。过去那些守候,到今天全都变成了笑话。 “是啊,你有什么冤屈你就大胆说出来!反正我们也是不会帮你解决的!” “你这个骗子!” 还没等徐止然开口,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就先接话了。 一个个都窜足了劲看热闹,而且他们现在对徐止然的恶意宛如实质化一般,就从那眼神就能够看出来。 这种调侃也是故意恶心徐止然。 “安静!” 纵然今天这一场审讯别开生面,但衙役们还是得维持一下,不能让那些百姓被怒火冲昏了头。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最后还是得他们这些小的人担着。 那些百姓被训斥之后,纵然不愿,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周遭重归安静。 不管周围如何,徐止然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众人针对和训斥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所谓何事?” 知府见徐止然没有回应,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咳嗽了两下,再次询问对方。 这一次,徐止然才微微侧目,看向知府,然后开口: “我今日来,一是为自首,二是为了伸冤!” “我徐止然,顶天立地,今日在此发誓,从未做过任何有害百姓的事情!” “不管是所谓的欺凌容南山,还是那些坊间谣传的卑劣行径,所有的所有!” “我徐止然,从未做过!” 第577章 百姓内讧 偌大的京城中,因为徐止然的出现,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已经围在了县衙的周围。 就算是没有亲自到县衙的人都在关心着县衙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在徐止然开口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不愧是习武多年并且坚定己心的人。 徐止然一开口,明明是简单的话语,然而听起来却孔武有力、掷地有声,就像是一个鸿钟一般敲响并且落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原本意志就有所转移的人甚至说在顷刻间就已经意动:徐止然这么好的一个人,应当是不会做出那些不堪的事情? 更多的人则是被徐止然在开口时候迸发出来的自信给震惊在原地。 而还是一声来自于上方的惊堂木将众人敲醒。 不过就连那个知府大人也是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石子击到后背,那种难以言喻的刺痛将他从方才的震慑中清醒,他也才回过神来处理这件事。 但是等反应过来这颗石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时候,他后背便在不知不觉中出了冷汗。 在现在这个小小的县衙里面出现的人,可不止是他们面前这些简单的百姓,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一个又一个等着看徐止然热闹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时候,知府大人觉得自己危险级了。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而言,不论怎么样…… 今天还是得把徐止然的事情给处理了,给众人一点交代。 “你所说这些可有证据?”知府大人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在关注的问题。 是啊,既然你说自己有冤屈,那你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 若是没有,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清白的? 百姓被这句话吸引,纷纷点头,然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徐止然,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回答。 但是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们对于徐止然更多的还是希望对方能够说出点什么,特别是什么有用的证据的期待。 而徐止然在听到这个问话之后,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眼中似是困惑很多: “你们问我有没有证据证明我自己的清白,但是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是有错的吗?” “或者说,我到底因为什么犯了错,所以需要被所有人这样唾弃呢?” 哦吼! 这两个问题就像是大石一样直接砸在众人的头上,问得众人那叫一个头晕眼花,根本有些难以招架。 是啊…… 这些日子里众人一直对徐止然百般嫌弃,还有他做过的事情,甚至说是一个微妙的表情动作都一定会被众人抓出来解读。 但是现在归其本源。 徐止然究竟犯了什么错,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犯的错,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一定是错的? 是啊,证据呢? 百姓们又一次的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一块…… 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徐止然环视四周,如雷矩一般的目光扫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在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痛苦和逃避之后,他没有其他的反应,而是笑了笑。 “是啊,你看看你们,连证据都说不出来,都没有,就自己开始了对我的惩罚。” “可是你有错!” 人群中有了反对的声音出现,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将还沉浸在梦境中的百姓给打醒。 尽管众人左看右看并没有找到那个开口发声的“勇士”究竟是谁,但是也没有办法阻挡他们现在的反抗。 “是啊!你有错!” “难道你现在一开口说话,就代表着那些年里面你做过的那些祸害百姓,抛弃家人的事情都是云烟吗?” “你这样说,你的被抛弃的兄长和娘亲难道不会伤心吗?” “徐止然,你对得起那些年里面死在你手下,被你迫害的无辜的百姓吗!” 从最先的那一声开始,发出声音和反抗的百姓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就像是那样就能够带给他们勇气,让他们一点都不不需要去面对自己心虚一般。 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徐止然笑了。 他笑的声音很轻,也很克制,但是却能够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就是这么愚蠢?!” 不得不说,百姓们恼羞成怒的模样真是可笑,但是他们越是发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声音就越是让徐止然觉得心寒。 敢情他之前就是为了这些玩意儿上阵杀敌? 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是啊,又如何?” 徐止然开口回答,姿态十分的淡然。 那人没有想到徐止然会开口,甚至说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 他愣住了。 然而徐止然还不准备放过他: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不承认你们泼在我身上的脏水,如果有证据,请拿出证据证明你们口口相传的我做过的错事。” “如果没有……” 徐止然巡视众人,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心虚的人下意识躲避。 “如果没有,那你们只能承认自己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尽管徐止然的话有些难听,但是这些人先是想发火,然后在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下去…… 他们惊奇的发现,自己听说过那些事情,几乎没有证据…… “喂,李家老二,当时那个事情我可是听你说的,你有证据吗?” “我呸!我还是听张家小五说的,你可别把东西怪在我身上啊!” “……” “那个大和县的事情……是真是假啊?你不是说你有个亲戚在那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吗?” “哎呀,我哪里有亲戚,那是我远方三姨太的二表哥的女儿的朋友的儿子说的!哪里能作数啊!” “不作数你还说给我听?” “怎么,我一说你就信,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力啊!” “你个糟婆娘!” “诶!你好端端的骂人干嘛!就是你把消息乱传的!” “你可别说话,别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哎哟~打人了打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欺负弱女子啊!” 好家伙,都没一会儿,这些百姓在发现自己听信的东西根本就找不到源头之后,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会……他们不会被骗了? 第578章 先进去吧 因为徐止然的话,让这些一直以来自诩站在道德高地的百姓陷入沉默和慌乱。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拿着徐止然的事情和八卦在那边宣扬,但凡是听到一点什么新奇的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就会在那边得意的不行。 久而久之,他们就开始拿这些事情作为谈资,甚至说都不需要别人说话,自己就根据徐止然以往的战绩和去过的地方开始编造故事。 甚至说原本可能只是他人一句无心之言,都可能被他们记下来,开始扩充里面的内容。 “反正徐止然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再多这么一件也不算多。” “他这么坏,那这件事他一定做过?!不管了,我就当他做过!” “嘿嘿嘿,今天又有一个新的八卦能够拿出去炫耀。” 就这样,徐止然的清白成为了这些人的谈资,他们每开口说的和他有关的话,都成为了一滩滩污水,直接扑在了徐止然的身上,而他们不以为然。 但凡出现一个和他们意见相左的,都会被他们盖上叛徒的高帽,压得对方不敢有不同的看法。 “怎么,后悔了?” 徐止然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些斥骂和懊悔,他轻笑出声。 百姓们原本还在互相埋怨,现在被徐止然捅破,更是面红耳赤。 大家都是年长的人,更是觉得脸上臊得慌。 “其他的事情我们可能没证据,但你谋害兄长,抛弃亲娘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说说而已!”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之后也纷纷加入,一副恍然大悟原来我被你骗了的模样。 好家伙,尽管那些谋害百姓的那些事情可能是假的,但是他谋害家人,和嫂嫂勾搭成奸的事情的可是有人证在的,大家可不是空穴来风! 要说证据?那徐府不就是证据! 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可都是愿意帮助众人的大好人,怎么可能会说假话做假事! 一想到这一点,原本还觉得委屈和一些懊悔的百姓纷纷挺直了腰板,底气十足。 “是啊,你方才还说我们没证据!你亲娘和兄长难道会是骗子吗!” “你不知道了!你逼迫亲娘和兄长,还和兄长未过门的妻子狼狈为奸的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些都被我们知道了!” “你还想借着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情而在这里胡乱的瞎掰,简直是不要脸!” “你方才还在质问我们是否有证据?” “被你抛弃的兄长和娘亲就是证据!他们二人得了贵人相助,现在就在京城里面安居!” “他们的宅子就在不远处!” “不过他们可不像你,这么冷血而无耻。他们虽然被你那样百般欺凌,但是在有贵人相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保持着一颗良善的心,全心全力的帮助我们这些贫困潦倒的百姓。” 那百姓像是很喜欢徐止归和陈氏一样,光是开口就是满满的对二人的夸赞。 其他百姓听到这人的话,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 在原本心中就有所偏向,而且还拿了前者不少好处的情况下,那些百姓可谓是迅速倒戈,不管刚才徐止然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反正他的兄长和娘亲都已经确认过他就是一个坏人了,那在这件事上面他就是错的! 错的人还想着争辩,那就是离大谱了! 再说了,他的两名亲人对众人这么好,怎么会是坏人呢? 这两边里面一定有人在说谎,在这些百姓看来,说谎的人一定就是徐止然 周围百姓心态和眼神的转变,徐止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心中无奈,但是徐止然也算是明白了。 明明自己扪心自问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如此。 只能说明:徐止归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贪财的百姓不少,但是仍有一些意志坚强的人存在。 但现如今……看大家如此痴迷的样子,用脚拇指猜都能够猜,徐止归手段了得,很显然已经收服了这些人。 但是…… 他徐止然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任人宰割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若是逍遥于天地间,倒是比现在更加的容易。 百姓们刚刚安慰完自己,就听到徐止然冷哼一声,话语中多少有些嫌弃: “我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也不是因为他拿出了证据,而是对方给的钱足够多,你们就心动了?” 说这话的时候,徐止然和众人对视,但是没几个人能够坚持住和他的眼神对视。 很显然,这件事被徐止然猜中了。 见状,徐止然大笑几声,好不容易捏了捏脸才让自己保持冷静。 徐止然的嘲笑声丝毫不带掩饰,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在屋檐上偷听的容枫更是紧握自己的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冲动,冲下去的话,非但杀不了徐止然,甚至说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百姓们更是闹了起来,原本他们就看不起徐止然,现在还被对方这么嘲笑,更是觉得自己脸臊得慌。 虽然徐止然说的是实话,但是人爱钱有错吗! 他们没有他的本事和能力,注定了一辈子碌碌无为,那现在有赚钱的机会,难道他们要选择拒绝吗! 好家伙,知府大人看着突然又闹腾起来的众人,更是觉得自己今天是倒了大霉。 原本还想着,徐止然竟然自己上门了,那抓住他的功劳不就是自己的? 但是没想到,徐止然并不是乖乖入狱,而是有备而来。而且很显然,他所做的准备都是冲着这些给他泼脏水的百姓。 看着百姓们现在一个个双目发红,恨不得啃了徐止然血肉的模样。 知府大人就觉得怕得很。 “行了行了!” 这里总归是他的地盘,要是就这样被人给掘了场子,那他回头面子可以不要了! 知府大人鼓起勇气,继续开口。 正在气头上的百姓们没理他,但是没想到徐止然竟然点了点头。 知府大人:“欸?” 徐止然微笑微笑致意:“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我再说一句。” 知府大人:“欸?!” 第579章 送进监牢 很明显徐止然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带着好意,这让知府大人眼皮一跳,下意识的想组织对方开口。 但是根本来不及! 徐止然这家伙丝毫不听劝! 他在回答完对方之后便接着说下了下去: “你们,怎么觉得是我害他们,而不是他们害我呢?” 仅此一言,就让众人心头一震,都不敢开口接徐止然的话。 是啊……怎么凭着两人的话就相信了呢? 如果没有钱的话……没有钱的话,他们真的会这么相信吗?! 众人突然的沉默,让徐止然心中不由得感慨:幸好还没蠢到家,就还有救。 既然还有救的话,他干脆想着自己也不要做这么多……要是自己全都解决了的话,那剩下的人到了京城不久白干了? 徐止然除了设计让那些人过来是为了换自己清白,在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给晋帝一点底气。 现在晋帝四处受制于人,各处兵力都已经被对方给摸透了。但是这一只由各地汇集而来的百姓定是不会被容枫他们注意到。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百姓太过微弱和渺小。容家向来喜欢华贵的,自然是看不起这些扎根于土地的人。 对于徐止然来说,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这些人到时候闹上一闹还自己清白。 在之后,容枫那边一定会被刺激到。到了那时候,便是藏匿这些人的好时机。 而且这些人就是最真实的百姓,融入于百姓中根本就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徐止然就觉得自己最近一直有些躁动的心思终于平稳了不少。 “你们一直都在说我谋害徐家二人,为何不能想着是他们栽赃于我呢?说是我和女子勾结,为何不能说是我和她原本就是真爱呢?” “你们的心,似乎偏的很明显。” “既然这么相信,你们敢去找我们以往的邻居好好问问吗?!” “若是我真的是这般恶劣下等的人,为何是他们二人,没有旁人揭发呢?” “真是可笑啊,你们从头到尾都在听两个骗子的话。” 说完之后,徐止然就转身,不再看众人。 他的话,恰巧也直接击破了众人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一点。 他们能够因为徐家二人的好而选择相信,也能够因为钱财来帮他们传播消息,但是……良心还是会痛的。 谁没有在午夜梦回偶尔理智尚存的时候,想想这件事,然后发现一堆问题呢? 但是也是因为这一点两点攒起来的信任,让他们选择欺骗自己。 好家伙,没想到现在众人直接被苦主给击破。 如果能够看到他们真实内心的话,就能过够看到他们现在一个个狼狈的要命,若是地上有洞的话,他们恐怕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看着众人呆滞甚至有些羞愧的表情,徐止然勾嘴笑了笑。 等他抬头看向知府大人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片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说出扎心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知府大人,我今日到此不为别的,只为自投罗网。” 此话一出,别说是周围的人吓得牙都要掉了,就连屋檐上的容枫他们,听了都差点直接从屋檐上摔下来。 这种话,从徐止然的口中说出,简直堪比雷暴一般。 刚刚还在那边舌战群雄,还把围观的众人嘲讽个不停,甚至说就连在屋檐上的那些人都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嘲讽。 就这?他还说自己不为别的,只为自投罗网,骗鬼,鬼都不信! “你既然是要自投罗网,为何要如此……和众人……争辩?”知府大人深呼吸一口气,总算是把自己想要骂人的心情给吞了下去,甚至一度更换自己的用词,只为了能够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平和。 徐止然一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们先找我的,怪我咯?” “不是,这年头,连骂回去都不行?” 很显然,众人已经被徐止然的话给噎得很无语。 是啊,是他们先开口的没错。 但是你好歹是一个大将军,大家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你怎么不能让让呢! 百姓心里苦啊,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哭。 而知府也显然没想到徐止然这么不要脸,不是,是这么个性…… 他逗着嘴角问道:“你就不能让让吗?他们只是百姓而已。” “我也是百姓啊!” 好家伙,徐止然反而更加的委屈了, “他们是百姓,我就不是了?我已经被革去了官职,还是一个通缉犯,我更可怜好。” “再者说了,他们这么多人围堵我一个,你怎么不说是他们以多欺少?怎么不夸我厉害?” 众人呆若木鸡。 徐止然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变得如此能说会道,而且甚至说脸皮很厚。 但是想想,似乎突然来的压力让人性格大变,也算是合理。 但是这种合理请不要攻击到自己身上啊喂! 徐止然见众人没有疑问了,他又继续开口: “我的心愿很简单,就是没饭吃了,想在监牢里好好吃饭。然后等待大家还我清白。” “如果我不小心死了的话,我相信一定是这些百姓干的,你们说对吗?”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含情脉脉的回头,冷眼看向众人。 众百姓:我不是我没有,我想杀也杀不了你啊! “还有一件事,既然我现在已经自投罗网,那朝廷麻烦开始查证。”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我每天和大家见一次面,还有每天公布一下查到的证据呢。” “你们说对吗?” 他再一次看向百姓。 百姓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能在他的压迫下含泪点头。 “大家,你们的呼声呢?” 好家伙,百姓振臂高呼了好几遍,徐止然才算是满意。 他回头,看向坐在上面的知府大人:“知府大人,百姓的意见和建议你都听到了?你会按照这个这么做的?” 这话……让知府大人默默发抖。 他怎么可能不做!不做的话他都有种自己现在会被做掉的错觉! 他含泪点头,答应道:“既然是百姓的意见,本官会如实做的。” 徐止然微笑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把我送进监牢,记得我喜欢吃淡的。” 知府大人:…… “好的……来人!把这个罪犯送进监牢!” 第580章 意图逃跑 众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场轰轰烈烈的闹战会在这时候结束。 还是以这种单方面主导的十分惨烈的方式。 眼睁睁看着徐止然被县衙的衙役以一种前后左右围着护着的状态送走,众人陷入沉默。 这真的是入狱吗?怎么别人的入狱看起来那么辛酸和狼狈,这家伙的入狱看起来像是被人保护着一样…… 还点菜,说自己喜欢吃淡的? 他这个家伙究竟是入狱还是进去享福的? “知府大人,刚才那个人,你要怎么处罚?”有人问出了其他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被徐止然这一连环操作折磨得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知府大人不由得捂住自己的额头: “他……”他想了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措辞来描述徐止然,最后索性用一个“他”来代表对方。 “他的事情比较复杂,本官之后会禀报朝廷,让朝廷那边来处理这件事。”他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各位放心,方才答应你们的那些……本官保证都会做到的。” 众百姓: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事情?大家伙又什么时候答应过了? 众人陷入沉默。 似乎……是徐止然刚才说的要好好对他,还对住宿环境和菜品做了要求…… 众人抓狂:什么东西,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东西啊!别把什么都给扣在他们的头上。 但是……不对劲……他们刚才是不是意外的答应了徐止然什么东西。 眼看着外面这些百姓从刚才的困惑到现在陷入沉默,知府大人只觉得自己十分的心累。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既然今日之事已经结束,那就散了。” 一锤定音,就算是那些百姓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衙役把大门关上,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开。 看一会儿热闹可以,但是可不能看一整天,自己还得赚钱养家糊口呢。 而徐止然开口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则成为了一个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的相信某个人的话术呢? 所以尽管徐止然已经被管了进去,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在每个人的认知上都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还是保持着那样的相信。 待众人散开后,容枫还跟着暗卫两人蹲在县衙的屋檐上。 他脸色铁青,目光凶狠。 旁边的暗卫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看着周围的那些兄弟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他看向自己的主子,还是决定别开口说话了。 从刚才徐止然舌战群儒开始,自己家主子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甚至说现在徐止然都已经被关进了监牢,但是从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满意的神色。 但就暗卫个人的角度来看,他蛮佩服徐止然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孤勇一掷的勇气。而且就从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众人的训斥和脏水都没有半分的触动,这让暗卫那可是打心底里的佩服。 当然,这种佩服若是让自己主子知道的话,恐怕自己小命难保。 在暗卫思绪乱飞的时候,容枫狠狠开口,话里带着恨意:“先回容府,然后把徐家那两个废物带过来。” 暗卫心头一跳,想到今天徐止然说的关于徐家二人的事情,他在心里感慨道:看来徐家二人要倒霉了。 容枫回到容家后,愣是砸毁了一间书房之后才柔着脸色从一片杂乱的房中走出来。 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看向旁边的小厮:“徐家二人带过来了吗?” “带过来了,就在偏房待着。” 小厮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听暗卫说……这两人在被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在收拾细软准备跑了。” 容枫挑了挑眉毛:“哦?那不是更好。” 这两人既然胆敢跑路,那不就正是代表着他们的心虚。 心虚的话……他们做的事情,他们就要承担后果才是啊…… 想到这里,容枫心头的狠意又下降了不少。 “走,见见他们。” 容枫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而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则是跪在偏房的地板上,额头上都是冷汗,背后的衣服也早就已经被浸湿。 他们两人现在惶恐极了,生怕那一位会大发雷霆,就在今日了结了两人的性命。 其实两人今日原本还想着怎么样才能加大对徐止然事情的“宣传”,但是没想到一大早,两人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就被自己家小厮给喊破了嗓子从床上叫了起来。 两人一听到徐止然在县衙出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立马就从床上蹦跶了起来,甚至说还改头换面,做了伪装便立马跑到县衙去。 因为两人到的时间太晚,所以只能够在最外围站着,但是幸亏是在外面站着,所以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来了,否则现场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在前面的时候,两人还在那边参合着,甚至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是在徐止然开口问了这些事情始末的时候,两人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更别说是到了后来,徐止然开口就是对他们两人的怀疑,还有对百姓的一阵怒怼,直接揭开了埋在百姓眼前的那一层纱布。 好家伙,徐止归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现在这些百姓并没有开口说是自己那边的问题,但是一旦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了,不管徐止然究竟是会被抓到监牢里面呆着,还是说他会被释放。 徐家这两人都不可能逃得过。 难道他们要说自己是被别人指示的吗?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没准他们说了这个反而会死的更快。 所以两人在徐止然开口呛众人的时候,就抓紧找机会逃走,回到徐府。 两人一合计,反正趁着现在众人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不如直接逃了。 反正这段时间里面该拿的钱都已经拿到了,现在两人身上的钱已经足够两人过上两辈子。 所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对于两人来说,他们还是先逃为敬。 只不过,没想到那位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在他们收拾细软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的人给抓了过来。 徐家两人现在在等着容枫,乞求再次得到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第581章 当朝宰相之子 容枫到达偏房的时候,徐止归和陈氏二人都低着头。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徐止归和陈氏两人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甚至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生怕对方一个机会都不给自己就直接杀了自己。 “嗤。” 容枫扫了一眼被仍在地上散开的包袱,包袱里面都装了一些珍贵的、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首饰和地契等。 “你们两个,对逃跑这件事还是很在行嘛,就连东西都收拾得很齐全。” “只不过……” “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们的,你们怎么还没得到我的同意就想逃跑了呢?” 容枫开口便是夸奖,只不过后面的话越说越是让人觉得心凉。 而徐止归知道容枫的性子,就这些时间的相处以来,他都有些摸清了对方的喜好。 他往前挪动了一步,然后开口:“禀报大人,小人这也是出此下策,没有办法的办法。” “哦?”容枫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会没有了办法?” 自己都没有开口,这两个微小的喽啰就下意识的觉得没有机会了,两人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徐止归并不知道容枫的心思,他现在脑子正在快速的转头,想着赶紧把事情给说清楚,这样一来,还能够证明自己的忠诚和无可奈何。 在容枫的注视下,他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以一种痛心疾首的姿态说话: “其实是这样,我们二人昨日还制定了一堆关于徐止然的事情的推广计划,但是今天一大早,就被发现了徐止然已经跑到了京城,甚至说他还主动到县衙那边自首。” “我们两人就去了现场,没想到徐止然那个家伙竟然用脏水泼人,他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是假的,他现在竟然还说我们二人是陷害他!” “虽然百姓们没有什么表态,但是我已经察觉到了我周围的人的眼神很不对劲……所以我和我娘亲就想着要不然先离开一会儿,等百姓们想清楚这件事之后再回来。” 他说到这里,直接磕了三个响头。而他身后的陈氏也是发抖着身体,见徐止归的动作,她也就跟着一起。 “我等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我们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徐止归的口号喊得很好听,但是落到实处上的话根本就没有。 但如果自己没有主意的话,没准还真的会被徐止归这种作态给骗过去。 容枫看着跪在自己脚跟前的两人,听着他们刚才口中那些浑话,笑开。 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蠢货! 刚才说自己到了现场,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一定会到现场吗? 还说什么对自己忠心耿耿,忠心耿耿难道是临阵脱逃的意思吗? 真是可笑! “你们两个,是在把我当作是傻子嘛?” 容枫很困惑这点,否则这两人怎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撒谎,这种能力,实在是让两人觉得无力和好笑。 “不不不!我等绝对没有这种意思!” 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哪里敢答应下来。 “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若是百姓现在怀疑到你们两个人的身上,再跑到你们二人的住所去询问这件事,你们二人还逃了,你们觉得那些百姓会怎么想?” 畏罪潜逃…… 徐止归对这个答案清楚的很,但是若是不逃跑的话,到时候很可能就是说多错多,而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真面目,要是对方保不住自己的话,到时候不就是自己送死吗?! 纵然他知道这个答案,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在现在回答对方。 若是如此直白,怕是小明都要没了。 “会……会觉得我们二人是骗子……” 徐止归刚想开口,就听到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陈氏说话了。 容枫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是啊,那你们之前所编造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陈氏慌乱的点了点头:“是,这点是我们错了。” 其实陈氏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就是他们两人做错了事情,做错了事情自然就要承认才是,否则还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才是。 “你看看你娘亲,她可比你聪明多了。”容枫看向徐止归,毫不在意的开口。 而他的话让徐止归咬紧了牙关。 “既然错了,那就补救。”容枫还不想这么快丢掉这两颗棋子,只要徐止然一天没有出来,这两颗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棋子就还有值得利用的机会。 “怎么……怎么补救,他现在已经出现了……”徐止归下意识就是摇头,他的害怕并不单单是来源于容枫,更多的是和徐止然有关。 那个家伙之前在凤翔镇的时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对方拆穿的那些事情,已经给到徐止归留下了阴影,他现在也是很害怕会发生像当年一样的事情。 “他进去了。” “什么?!”徐止归吃惊又疑惑,他刚想抬头,又被自己给强行压了下来。 不行,不能够看到对方的脸,一旦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知道越多秘密,他和他的娘亲二人就越是难以从这件事里面脱身。 “他现在已经被关进了监牢,所以没有办法再去和百姓们开口说你们的事情。你们听到的那些,也就是所有他对百姓的鼓动罢了。” “现在机会,还在你们的手里。” 徐止归没想到……没想到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若是……若是他们二人有跟着到最后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或许到了那时候,他们二人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准备。 一想到这点,徐止归心中就止不尽的开始恨,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行了,抬起头。” 在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后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道让他们抬头的声音。 因为两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所以下意识地跟着抬头,等见到了对方的脸之后,他们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看到的是一张很年轻的青年男子的脸,端是斯文俊秀,而且身上穿着的服饰就材质和做工而言,比两人身上的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青年开口:“认识一下,我姓容,单字枫。” “当朝宰相之子。” 第582章 大武国 宰……宰相?! 在容枫叫两人抬头并且自报了身份之后,徐止归和陈氏两人都是一脸呆滞。 他们是曾经猜想过对方的身份,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容家的人! 在他们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曾经托人给他们讲解过京城和朝廷的情况,其他人两人倒是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住的还是容家。 原因无他,只因为容家权倾朝野,徐止然是他的眼中钉。 徐止归曾经也做过猜想,想着让自己对付徐止然的人会不会就是容家的。 但是他转念又想,自己可是在凤翔镇那样一个小地方被人给找到的。容家的势力虽然遍布天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密切的伸到凤翔镇。再说了,就从他们两边的恩怨来说,若是真的想要针对徐止然,难道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就会找到他们徐家吗? 还有另外一重的原因则是他不愿意往这块的方向去想。 那可是容家,权倾朝野的家族,若是他们真的不幸和对方牵连上,那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 所以在后面和这个不知名的“主子”的见面中,他都让陈氏和他一样不要有好奇心,不要去探索对方的真面目,这样一来,两人在这件事结束之后脱身的可能性还稍微大一点。 只不过……没想到到现在还是逃不过…… 容枫将徐止归眼中的吃惊和懊悔收进眼底,他知道这个叫徐止归的人有点脑子,也看出来了他不想和自己有所牵连。 但是那又如何,现在只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代表着他们和自己就是一个阵营的人,若是想逃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现在已经是我们容家的人,做事就大胆放心的去做。” 容枫是看着徐止归开口说话的。 徐止归,这个是徐止然兄长的人,才是他在这件事上对付徐止然的武器,至于陈氏……她都是听从徐止归的话,不足为虑。 眼看着事情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自己和娘亲二人若是想要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能选择认命。 第一,自己的身上还有对方给下的毒药。 第二,自己已经见过了对方的脸,等于知道了更多的秘密,也就注定没有机会再逃走了。 “不知道容公子希望我们做什么呢?” 徐止归已然认命,陈氏见他开口,虽然不知道认命的原因是什么,但也跟在徐止归的后面开口,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忠心。 “理直气壮的说当年的事情。”容枫开口,“你们现在都已经在百姓那边积攒出来了口碑,虽然他们现在会因为徐止然今天突然的开口而恍惚,但是只要你们坚定自己受过的伤害,还有徐止然那些年做过的不堪的事情,他们就会选择相信你们。” “人心自古以来就是有所偏向,再加上他们那些人之前都享受过你们的好处,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的话而对你们的新人产生动摇呢?” “若是……若是徐止然的手下要对我们二人动手呢?” 虽然在人心方面有一套,但徐止归他在武力上面本质上还只是一个菜鸡罢了。 既然徐止然都能够无声无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进了京城,那不是就代表着还有旁人在帮着他? 若是那些人摸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将自己杀了怎么办! “不用怕,我会派暗卫守在你们徐府。” “若是有人出现,那自然会落到我们的手里。” 容枫十分自信,因为在他的威胁下,朝廷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人胆敢帮助徐止然。 除了还在边疆的徐止然的人马之外,他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所以徐止归担心的事情基本不会发生,但他不可能和对方说这么多。 对方越是害怕,越是依赖自己,这对容枫能够完全掌控他们来说越是有益处。 “好。” 自己已经没有了逃走的机会。 既然已经上了贼床,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对了,你们回去之后,只需要记得,你们说过的事情只有徐止然对你们的欺凌,还有抢走你的妻子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不要牵连,问就说不知道。” “避免之后若是对方真的找到有关城市的人求证的话,谎言被发现,牵连到你们。” 说白了,容枫就是要对方去收紧这件事。 反正只要有污水在徐止然的身上,多少无所谓,都能够动摇百姓对他的信心。 徐止归点点头:“是!” 在容枫在对徐止归安排事情的时候,已经有细作鬼鬼祟祟的将消息送到了邻国——大武国。 大武国的人一向崇尚武力,以武力至上,并且拥有驰骋天下的野心。 只是很可惜,这种野心在他们遇到晋国的时候被逼不得已而停下。 原因无他,徐止然的武力和谋策已经一次又一次击退了他们派出的兵力,甚至说还有好几次差点被对方反攻成功。 所以大武国和晋国其实一直都维持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只不过在两方的边界处都派了不少的兵力在那边镇守。 原先徐止然被晋国通缉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大武国,只不过大武国的人觉得这是晋国的诡计,想像上一次一样骗着他们去攻打他们,结果自己这边丢了一座城池。 但是这一次……在徐止然当中训斥众百姓之后,他的话还有百姓的回应都被写成了信笺送到了大武国皇帝的手上。 大武国皇帝看着手上的信笺,眯了眯眼睛,周遭散发出一种愉悦的情绪。 徐止然那个人他接触过,之前便是一个十分热爱百姓的将士,甚至说都都不愿意对百姓说狠话。 现在好了,对方竟然对百姓发火?而且还是这种十分打脸的训斥!到了最后,竟然是自己进了监牢?! 大武国皇帝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事情不像是假的,更像是晋国内部的争斗。 既然这样…… 那他大武国不去参合一脚,恐怕有些不合适了。 “来人啊,把大将军叫过来。就跟他说,之前晋国欠我们的账,这一次没准能结清了。” “是!” 第583章 审时夺度 相对于容枫的不淡定,秋漫则是冷眼看着在县衙那边发生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和徐止然那边通过消息,知道对方的情况。 只不过…… 秋漫拧了拧眉毛,她没有想到的是徐止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想来也是,徐止然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平平凡凡的锒铛入狱的话,反倒是没有能够彰显出来他的身份。 再说了,他现在不把事情闹大一点,怎么能够让现在京城的百姓开始产生怀疑和后悔呢? 他这明摆着就是给后面来京城的人打下基础。 秋漫无奈的摇摇头,徐止然每次都是这样,能够自己做的事情都一定要自己扛下来,所以cia会让人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他在出头。 但秋漫明白,徐止然只是觉得自己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才想着在自己多扛着点的时候能够让别人放松点。 但是就现在情况而言,徐止然可是好心喂了狗,大家伙非但不理解他的好意,还觉得他就是故意把这些事情都给揽过来自己做,让功勋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笑话,这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在很多事情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力,还敢在这里和人家叫嚣和比较,简直是可笑。 算了,反正现在徐止然都已经把自己安排进去了。 秋漫觉得自己还是得多关注一下京城里面的情况。 虽然徐止然没有交代,但是秋漫可没有忘记,晋国的敌人大武国可是一直对晋国都是虎视眈眈。 现在徐止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而且他本人都已经被关进了监牢中,说不准大武国就已经动了心思。 想到这里,秋漫吹响口哨,把暗卫给叫了出来。 “你们最近派两个人左右,在城门口关注一下有没有身份异常,或者是十分关注徐止然事情的人,最好是看着十分普通平凡的那种。” 秋漫这种想法也是把对方派出来的人当做是精英暗卫来看。 没吃过猪肉倒也看过猪跑步。 按照秋漫这些年看的话本,还有在徐止然身边浸染出来的经验来看,那种被派出来专门打听消息的暗卫一定不得了。 所以秋漫才会让自己这边的人先盯着。 没准之后徐止然出来的时候还能用到。 “是!” 暗卫领命而去。 容枫倒是没有秋漫这么敏锐的直觉,他安排完徐家二人之后就找上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容丞相。 很显然,容丞相也已经听说了徐止然的事情,甚至说已经早一步准备好了等着容枫。 容枫一落座,还没有开口,容丞相就已经先发制人: “那徐家二人你怎么个处理法?” 徐止然身上的“脏话”一共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他的军功和他这些年来做过的事情,二则是他对内对徐家自家人的行事。 很显然,第一件事根本算不上事,因为只要有相关的人出现,那这些天围绕在这些百姓心中的“故事”们就会不攻自破。 而第二件事则很微妙,因为那可是他们家中的事情,这种家私其实很多是不为外人所知,所以才能够有了继续编排的机会。 容丞相那边的想法,自然是不愿意轻易让这些谣言破碎,若是持续的越久,那对于他们容家来说,好处越大。 “他们二人原先妄想逃跑,被我的人抓回来了。” “现在已经和容家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根本逃不走。” “只不过……”想到这里,容枫还是有些愤愤然:“徐止然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来这么一招,算是直接搅乱了我们的计划。” “我宁愿他不出现,他现在出现了,就会影响到我们的进度!” 原本徐止然若是不出现的话,他们都已经开始准备谋朝篡位相关的事情了!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出现了,还带给他们这种算得上是惊讶的“惊喜。” 容丞相扫了一眼容枫,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怎么能够只看眼前呢? “小事,他现在就算出现了又如何,只要没人能够成为他的人证,他也没有任何的物证能够证明他自己是清白的。” “那就算是他出现了又如何,我也有办法把他弄得消失,或者是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时间一长,根本就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过。” 姜还是老的辣,很明显容丞相已经有了自己完整的一套计策。 “可……”容枫还在犹豫,而容丞相则是十分的果断:“没有什么可是,我们都已经快赢了,难道还怕他一个现在关在监牢里面的人吗?” “对了,你最好是赶紧给我想办法,让萧点雪愿意嫁给你。” “我回头找皇后过来说清楚,那个老婆娘已经在皇宫里面呆了这么久,一定也有他自己的算盘。” “距离上次和她通消息已经隔了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应当早就要成了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还是她反悔了?” “算了,她那边我回头跟着便是。你就给我好好和萧点雪培养感情,实在不行……用一些必要的手段让她对你死心塌地也是可以的。” 到现在容丞相开口,容枫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萧点雪如此乖巧,其实都是被皇后灌输的想法。 而能够联系到皇后的,也只有自己的爹爹。 亏他之前还在那边感慨皇后娘娘的眼光甚佳,审视夺度很有一套。 没想到,原来是自己亲爹和对方交易得来的。 他自然是不可能把这种丢脸自负的想法和容丞相说明,所以只能点头称是。 “那待会儿的早朝?”容枫有些犹豫的看向容丞相。 徐止然那家伙卡时间简直是卡得太过微妙,在讨论完这些事情,走完这一圈之后,竟然才刚刚要到早朝的时间。 早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人都已经收押进了监牢,没准过会儿在朝堂之上,皇上就会直接问起这件事。 那……他要怎么办? 容丞相淡淡开口:“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说白了你也只是一个副手罢了,自然只是帮点小忙罢了。” 容枫点了点头,算是明白。 第584章 十日之定 在上早朝的路上,众人相对以往而言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今日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而是这一大早的事情太过刺激,没有人敢这么大大咧咧的当做玩笑来开。 朝堂上,皇帝已然就座。 还未等众人开口,他就已经有了旨意。 “听闻…徐止然他一大早自首了?” 众人闻言先是身体一震,然后纷纷低头。 那个负责把徐止然关押起来的知府呢?还有负责徐止然事情的人呢?你们还不快点站出来! 然而,等到需要用人了他们才发现,那位竟然没有来上早朝! “不必看了,他已经没了。” 晋帝冷言开口,众人背后一凉。 这“没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明白,关键是此话从晋帝的口中说出,还带着点惩戒的意思,都不由得让众人在困惑之余心存害怕。 “是。”众人哪里还敢找旁人,自然是害怕又沉默,应了一声之后没敢再说话。 晋帝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他们也自觉没有读心的本事,还是不开口报名较好。 “嗯?” 众人自认心甘情愿做不开口的乌龟,但晋帝可不允。 “是!” 在这种时候,还是容枫站了出来。 原先这件事便是他和另外一位共同处理。 现在那位已经没了,担子自然落在容枫的身上。 “今日一大早,徐止然就突然在县衙门口大击鸣冤鼓,引得百姓关注。” “在知府升堂后,他又姿态傲然和众人争辩,特别是和百姓来来回回数十次,最后被押进了监牢。” 众人听着他开口,陷入沉默。 这未免太过简化了一些,徐止然那家伙可没有这么客气啊喂,他可是把那些听信谣言的百姓给怼了个遍,让那些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若是没有衙役的阻挠,或许现场都可能打起来。 但是现在人家已经开口说完了,他们要是上赶着给补充不就代表着自己明明知道这件事,但还不愿意开口? 届时皇帝都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哦?”晋帝眯了眯眼睛,“他以往倒不是会争辩的性子,他和众人争议了什么?” 众人:看看,就是会问到这里! 他们紧盯着容枫,想看看对方究竟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其与百姓争辩那些流言的真假,为自己的清白进行辩解。”容枫的回答还是淡淡地,明摆着就是简单把这件事掀过去。 他的话说了是说了,但真真切切像是没开口一般,因为其中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晋帝拍了拍扶手。 因为他坐在最顶端,现在也没有人敢抬头窥探他的表情,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看到,他脸上那种多少有些许欣慰的表情。 “还算是有点脑子。” 他轻声开口,这声音轻地只有离得近的人才能听到。但是离得近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听了不该听的自然会任由对方消散。 “那你觉得他辩解得如何?” “臣不敢轻易断言。” “为何不敢?”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证据,不能够因为一人之言就对事实轻断。” 若不是因为容枫的权势过甚,在他开口说这种胡话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嗤笑出声。 但是现在可是在朝堂之上,更别说面前还有皇上在那里坐着,怎么能过御前失仪呢! 但是就看在容枫开口说完话之后,众人脸上或是沉默,或是低头紧咬嘴唇在那边忍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的样子,就能够知道容枫平常的作风究竟是如何。 偏生晋帝还不察,他点点头:“爱卿说的有理。” 容枫心头一喜,下一秒晋帝开口说的话更是让他欢喜更甚。 “既然容枫如此心怀家国,为人正直,那调查徐止然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 好家伙,这正中容枫的心思! 他就等着一个机会能够拿下调查徐止然的事情,没想到现在机会直接送上门来了! 他忍着心中的狂喜,一脸矜贵冷静,眼中是坚毅决绝的光芒: “臣!领命!” 朝臣眼看着面前这种君慈臣忠的场面,面上不露,但心中都在那边为徐止然而感到悲哀,甚至说他们都有些怀疑晋帝是不是被容枫蛊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开口做事,让容枫那边顺心如意!? 但是不论如何,既然晋帝已经下了命令,那众人也只能服软。 要不然若是自己站出来,只怕非但这种糟心的差事落在自己的身上,很有可能还会被容家的人记挂上,从而带来性命之忧。 晋帝扫了一眼容枫现在的姿态,悠然开口道:“既然差事已经给了你,那朕在十日内就要得到一个结果,你能做到吗?” 十……十日?! 听到这个时间限制,容枫一下子就红了眼。 果然,他就知道若是想要从晋帝的手中讨得好处,那还是得付出不少东西。前脚刚让他欢喜,现在就直接要求他在十日的时间里面调查出来徐止然身上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 但是容枫又不能拒绝,他既然已经得了晋帝的好处,那这就是注定他要付出点什么,不能拒绝。 “是!”容枫很快就收好了自己的表情,起码在明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差错。 晋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说还看了容丞相一眼,点名夸赞道: “不愧是容丞相的独子,这般行事颇有丞相的风范。” 被夸到的容丞相在心中黑了黑脸,但在明面上依旧保持自己的喜悦。 “还只是一个黄毛小儿罢了。” “不错不错,日后必能成大事!” 晋帝都已经夸奖成了这般,两人若是再含糊搪塞,未免也太过不给面子。 容丞相和容枫二人纷纷跪下:“谢皇上嘉赏!” 晋帝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心中已经想好了对付两人的计策。 徐止然的入狱,就是他们二人权势崩坏的开始。 原先他还忌惮着容家盘根错节的势力,但是就像徐止然曾经说过的那样:擒贼先擒王,若是一直担心这担心那,迟早有一天会被对方给吞噬。 总览一下容家的英才,因为容丞相资源的过分倾斜,使得容家这么大的家族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容枫冒头。 只要把他们两个解决了…… 晋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二人,目光深沉。 第585章 必须答应 朝廷那边的风声或多或少都传到了百姓的耳朵里,只不过消息的多少还是得看自己和朝廷那边的关系。 秋漫靠着暗卫已经提前知道了朝廷那边的消息。 亏得之前徐止然和她交代过晋帝和他们是一路的人,否则秋漫还可能会对晋帝的立场有所怀疑。 朝堂那边的动静在某种程度上也带动了京城里一些百姓。 当然,除了百姓在那边混乱之外,也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 听着暗卫那边传来的消息,秋漫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果然啊,查查那些人,是大武国的人吗?” “是……”暗卫原本并不是秋漫手底下的人,而是皇上那边派过来受徐止然差使的一个。 原本徐止然有了自己的计谋离开后,将管辖他们的令牌给了一直在他身边的这个不起眼的女子,众人心中原本是不愿意的,更甚至说是还存了一些怨气。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猜的那么准。 原本秋漫让他们去调查的时候,众人还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头。 但为了自己在对方那边的面子,所以还带额外的查了对方的身份。原本他们心里想着,既然自己已经归这个女子管辖,那得让对方明白一下自己的厉害,可不能把自己这些人当作是普通的小厮来差使。 好家伙,原本不查还没事,一查就直接把对方的身份给查了出来。 竟然是大武国派来的细作…… 众人想到让他们来查这些人的秋漫,纷纷觉得而不可思意。 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怎么可能会如此的聪慧!这件事一定是她撞上了大运! 然而等到今日和对方见面,见对方如此笃定的开口,众人心中的不服也早就默默地消散了下来。 “你……姑娘你是早就猜到了吗?”暗卫开口,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的意思。 “是啊,”秋漫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她虽然承认了,但很显然也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毕竟这些人之前可还是看不起自己。 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知晓便是。 “对了,把大武国已经有细作溜进来的消息送到容枫那边,就装作是不经意间透露的,最好是能过把那几人的位置一并告诉他。” “这……” “令牌在我手里。” 见这些人又想要逼逼赖赖地开口,秋漫并没有和对方客气的打算,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了什么,只要她吩咐的事情他们能做下去就行。 暗卫被噎了一嘴,最后只能默默点头:“是。” 皇后自从那一日和晋帝见面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 这些时间里她都在犹豫和容家合作的可靠性……虽然容家现在权势滔天,但是自己真的要利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有些飘渺无常的未来吗? 在午夜梦回之时,皇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很多时候都想不到一个答案。 甚至说……她还动过要不要找晋帝说清楚的想法。 但从这么多年来和晋帝两人相处的经验来说,她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脚。 只不过没想到,她一没动静,容家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知道丞相大人有何贵干?” 既然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皇后娘娘也不打算和对方周旋。 她知晓容丞相此次肯定是为了之前那事而来,只不过她虽然应允了,但这些事情也并不是她不愿意做,只不过一时间被劝住了罢。 但是现在既然丞相大人过来了,那正好可以抓紧机会和对方好好地唠唠。 容丞相看着面前姿态已经和前几日大不相同的皇后,心中怀疑,但明面上不显: “还记得前几日皇后娘娘和小人答应过了一件事,小人眼睁睁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却都没有听到消息的声音,不知道皇后娘娘这边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容丞相比皇后想的更加直白,这也打乱了皇后的手脚。 她神情中审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压着自己镇定下来: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想着若是这么简单就答应容丞相了,未免太过看轻我的好女儿了。” 看轻…… 嗤…… 容丞相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就觉得可笑。 明明当初最看轻萧点雪的人就是皇后娘娘自己,这也是她在和自己合作的时候唯一能够拿出来的砝码。 原本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现在临时反悔,你说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他容丞相会相信吗? “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便是,那毕竟是当朝的小公主。” 容丞相笑得眯眯眼睛,尽管心中不快,但是在明面上也没有下对方的面子。 现在他还把对方看做是合作伙伴,但是等到皇位到手,他才不会这么傻傻地就放着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存活于世。 现在答应的,到了那时候对方也得有命能够拿得到才是。 “小公主”三个字很明显刺痛到了皇后娘娘。 萧点雪毕竟是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大姑娘,在对方的身上究竟投注了多少的心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突然就要开口把对方当做是交易物品一样和别人交换,换得自己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怎么说都让皇后娘娘心中闪过一丝的犹豫。 见对方还在纠结,容丞相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开口: “对了,皇后娘娘人在深宫,应当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罢。” “徐止然已经锒铛入狱,现在管着他的人是我的儿子。” “皇上已经传了密信给我们,说是十日后就是徐止然的死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一掌拍在桌上,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容丞相慢条斯理的一起站起来。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开口:“臣哪里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看皇后娘娘一个人在深宫呆久了,未免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是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臣,是在帮皇后娘娘您啊。” 容丞相这哪里是帮忙,简直是把赤果果的威胁就写在了脸上。 他就是在彰显晋帝已经完全听信于他,就连原本最有可能翻盘的徐止然现在也已经自身难保。 他是在告诉皇后:她必须答应不可。 第586章 逢场作戏 在容丞相开口之后,皇后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容丞相在上一次的谈话中起码还给双方留着面子,而这一次则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但纵然是如此,皇后也没有办法拒绝。 她现在只能借着容家一搏,或者重新找回晋帝…… 但是晋帝现在已经失势,否则按照他的敏锐度,怎么可能会放任容家如此地放纵。 而且……她若是以一个背叛者的身份再回去,晋帝也不见得会宽恕她。 这样说来,和容家合作,也是她唯一的一条出路。 “好……”皇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答应。” 在说完之后,皇后的情绪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容丞相可不在乎这些,他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现在重要的还是和皇后商量一下如何从晋帝那边得到圣旨,让对方给容枫和萧点雪二人指婚。 “不可能的。” 在听到容丞相的要求后,皇后立马摇头。 晋帝那边她不是没有试探过口风,甚至说还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直接给怼了回来。 现在让她再一次去劝说,那不是就明摆着她已经被“有心人”说服了吗? 而且,她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晋帝对她的信任已经在无形之中消失。 因为心虚,她根本没有开口询问对方的机会,也不敢。 “那不如让萧点雪自己去提?” 容丞相没想到还有这一个事情,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开口道。 “你是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十分笃定吗?”皇后面带讽刺。 虽然她答应了和容家合作,可这并不代表着她看好容枫。 她之前可能还对容枫抱有一丝的希望,但是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哪里有所谓出淤泥而不染,这容家的人不都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就不可能让人信任,左右只是小狐狸和老狐狸罢了。 现在还指望着萧点雪能够主动向皇帝求赐婚,怕是痴人说梦。 “为何不可?”容丞相对容枫可谓是拥有很大的信心。 “据我最近的了解,小公主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枫儿了,两人相谈甚欢,只要能够在这几日说动小公主的心思,没准就能过让小公主主动到皇上那边请求赐婚。” “实在不行的话,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大家以后都注定是一家人了。” 容丞相到这里的野心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说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和萧点雪先生米煮成熟饭,污了人家的清白之后,再说人家是两情相悦,甚至说还让人家姑娘家到自己的生身父亲那边去请求赐婚。 这种狠心程度,确实是皇后无法比拟的。 “这……”皇后原本想把这些日子萧点雪的行为都来源于自己指导的这件事给说出来,但是想了想……不恰当。 既然现在就连容丞相都已经认为萧点雪是真心实意的爱上了容枫,若是让容家父子知道自己母女二人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他们……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皇后娘娘就不由得感到害怕。 “生米煮成熟饭……倒也不必,”皇后僵硬着脸色,脑筋转的飞快,想着办法看能否拖延住两人,才能保住萧点雪的清白。 对于皇后来说,现在逢场作戏尚且可以,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真的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给送到对方的手上。 对方父子究竟是什么德行她难道还不清楚? 纵然现在容枫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很喜欢萧点雪,一生一世都只愿意和她在一起。 但是……呵,男人的爱永远都是短暂的。 他们的爱就像是流星一样,可能会在你的生命中短暂的停留一会,留下所谓的“美景”和喜悦,但是等感情消淡或者转移,最后都只会剩下一地鸡毛。 这种话当年晋帝也曾经说过,但是那又如何,最后不还是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我找个机会和雪儿聊聊,你们先不要动她。” 这已经是皇后这边最后的让步了,若是对方还不同意的话,纵然最后的下场是鱼死网破,皇后娘娘到也不是不可以陪对方玩玩。 “好。” 容丞相已经在朝堂这么多年,对于人心的把控自然是十分的到位,现在看到皇后这般,他心中也知道这是不能够再逼迫了,否则回头闹出什么事情出来,那就不好过了。 “那我就等皇后娘娘的好消息了?”容丞相挑了挑眉,眼带笑意。 这一场交易,最后还是他这里获得了胜利。 纵然再不愿,皇后娘娘最后也只能含怨点了点头:“嗯。” 萧点雪并不知道皇后娘娘那边和容家的交易,但她能够感受到,容枫对自己这边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但是随之而来的亲昵也是到了萧点雪有些无法接受的地步。 还记得那一日,她已经知道了徐止然的事情之后,原本想去找秋漫商量一下。 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冲着自己而来的容枫。 见她要出门,容枫原先还是笑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你要出门,这是要去做什么?难道是听说了徐止然的消息,准备去看他?” 容枫对于这方面也不知道是他的小心机还是说只是敏锐过人,竟然猜的十分准确。 但萧点雪早有准备,她拿出自己腰间的一张稿纸:“喏”,递到容枫的面前: “我今日只不过是去取这副玉佩罢了,你怎么说到了那个叛徒?” 看着稿纸上面繁琐的花样,容枫在心中感叹道自己还是太过于敏感。 明明萧点雪都已经在自己的面前说过千百次徐止然的不好,自己却还是放心不下。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最近因为他的事情没睡好。”容枫打了个哈哈就将这件事给掀了过去。 “这玉佩是什么?”他看着上面的花样,仅仅是好奇罢了。 毕竟萧点雪身为小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呢?为何要专门刻一块玉佩出来? “这个啊……”萧点雪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调皮和精灵的意味。 “看来啊,有人忘了自己的生辰咯~” 萧点雪抢过稿纸故作宝贝一般地收起。 容枫大喜:“难道是……难道是我的生辰礼物?” 第587章 玉佩 从以前到现在,容枫什么样的庆宴没有去过,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但是在得知萧点雪专门定制的玉佩是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不得不说,容枫心中已然溢满了欢喜。 “真的……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到现在,容枫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萧点雪抿了抿嘴,然后瞪了过去:“你若是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说着,转身就要打道回府。 她一边走路还一边开口:“哎呀,有些人啊,就是不识好人心,明明我这么大一个人就摆在这里,他可是连我的心意看都不看,还在这边怀疑我。” 旁边在那边看戏的侍女边看边笑,看着两人在那边闹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哪有……哪里会有怀疑……” 容枫眉眼带笑的看着萧点雪的背影,然后欣然的追了上去,抓着对方的手腕就把对方拐回了原本的方向。 “我只不过……只不过是第一次收到你的礼物,所以比较惊喜罢了。” 他在心中惊喜之余还不忘记拿自己和当年的徐止然作对比。 他想了想,当年的徐止然似乎没有这个待遇。 虽然经常看到萧点雪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找到徐止然,但是像这种亲手绘制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被容枫拉住手腕的那刹那,其实萧点雪心中是嫌恶的,只不过既然是为了计划的进行,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坚持下去才是。 当她回头的时候,还是那一副眉眼带笑,甚至说还有些羞涩的模样。 “我这也是第一次给人送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容枫的表情那叫一个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了起来。 萧点雪在心中冷哼:她就知道容枫喜欢这一套。 他因着萧点雪之前喜欢徐止然的这件事,所以现在很多事情都需要拿着和徐止然的待遇比。 所以萧点雪在开口的时候才会强调她这是“第一次”送人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听到萧点雪亲口承认,容枫心中的欢喜更是多了不少。 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比徐止然那个家伙更加重要。 “走,既然你要出门的话,那就让我陪着你去拿玉佩。”容枫目光沉沉的看向萧点雪,眼中都是深情。 “你若是现在就看的话,那你的生辰怎么办?” 没想到,萧点雪拒绝了他。 甚至说,她还直接甩开了容枫的手。 “都怪我,我就不应该嘴快把这件事告诉你,现在都知道了,那我准备的惊喜还有什么用呢?” “不行不行!你不能跟着我一起去,你现在要是收到了礼物,那我没办法在大家的面前给你惊喜的!” 在被萧点雪推开的时候,容枫的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郁,但是在听到萧点雪的自言自语和解释之后,他方才沉闷的心情又很快的愉悦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刚才不是连图纸都已经看过了吗?” 容枫可是还记得图纸上的花纹和样式,这其实就等于他已经见过了那一枚玉佩。 好家伙,萧点雪像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一样。 她听到容枫这么一说,一张小脸直接垮了下来。 容枫越看她是越可爱,没想到陷入了感情的萧点雪竟然是这么可爱。但是一想到之前能够看到这些可爱的人竟然是徐止然,他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徐止然现在已经被关押在了监牢当中,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讨好萧点雪,让对方开心,这样才能够把对方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身边。 只要皇上一赐婚,自己就必胜无疑。 容枫还在这边想着讨好和栓住萧点雪,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现在两人的关系中,其实真正起到那个主导作用的人还是萧点雪。 她只用一块玉佩就能够轻易地调动容枫的情绪,甚至说只需要说一个身份和先后顺序明确的词汇,就能够让容枫开心或者抑郁。 最可怕的一点还是,萧点雪在这时候根本就没有用上她的一点真心。 还想着栓住对方的容枫开口:“你想想,在宴席那一日,我会收到很多人的礼物,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一定会被别人送的吸去目光。” “但是现在送我,它就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在我的心中根本就不会被其他的东西吸引去注意力。” 不得不说,容枫在说情话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 因为萧点雪肉眼可见的心动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行,那……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两个人便去将那一块玉佩给收了回来。 玉佩是用一整块上好的原玉雕刻而成,而上面的花纹样式是祥云白鹤,祥云上面还别出心裁的刻了一个枫字。 容枫看到样式的时候就喜欢极了,更别说是看到了上面的那一个“枫”字,他简直就要开心的直接蹦起来。 “我在原本的稿子上面怎么没看到这个?” “因为是我想让它成为你的独一无二。” 萧点雪直接一记直球打了过去,砸的容枫已经有些高兴地晕头转向,甚至说都没有察觉到玉佩上面那个若有似无的香味。 “对了,这是我专门给你缝制的香包,把它们放在一起。” “你可得给我每日都佩戴在身上!” 萧点雪的准备可不单单只有一块玉佩。 香包和玉佩两者相得映彰,还带着一股子悠悠的能够让人凝神静气的香气。 “好。”容枫已经任由萧点雪摆动。 两人又是亲昵的聊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而回到府中,容枫直接把香包甩给暗卫:“查一下,香包有没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那个玉佩,摸索了一下上面那个“枫”字,想了想还是将那东西给留下来,挂在了身上。 “启禀公子,香包没问题,最多起到的是清心静神的作用。” “好。” 容枫嘴角微微勾起,神情愉悦:“既然萧点雪已经愿意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一定是喜欢我喜欢极了。” “这样一来,再过两日,没准就能到皇上那边请求赐婚。” “届时……我们的目的就能够达成了!” 第588章 走下一步 容枫不知道的事,虽然他收到的香包没有毒,但是真正的毒可是在那一块玉佩上面。 玉佩是用原玉雕刻的没有错,但是在玉佩雕刻的过程中,一直不断的用毒药浸染,所有都封存在了玉佩当中。 除非是把玉佩给砸了,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里面的毒素。 而里面的毒药也是无色无味,只不过在佩戴的过程中会影响到人的精气神,让人越来越嗜睡,甚至说是脑子不甚清醒,日趋糊涂。 萧点雪才不想让容枫好过,她希望的是对方能够眼睁睁的见证自己的失败。 而所谓的生辰礼物、自己亲手绘制的礼物,其实都只是一个噱头罢了,都只是为了能够让容枫入坑。 而且在这个相处的过程中,其实萧点雪一直在给容枫传输一种情绪:“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看中你的”“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一旦有了这种情绪,并且对这种情绪形成习惯或者说是习以为然,容枫就会被萧点雪给掌控,他的情绪起伏都会受到萧点雪那边的牵动。 对于萧点雪来说,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画面。 只不过现在时间还长,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欲速则不达,只能慢慢来。 将目光放在眼前,在萧点雪目光深沉的回忆那一日事情的时候,已经有一个黑衣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走。” 她认出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身边的暗卫。 其实皇后来找她是为何,萧点雪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毕竟这几日容枫的暗示越来越明显,想让她找到晋帝请求赐婚。 但看现在若是皇后已经和容家站在了一块儿,那她找自己的目的也是十分明显,就是冲着让自己和容枫去请求赐婚的这件事来的。 正如萧点雪所料,被暗卫带进宫,才在那边坐下没有多久,皇后就已经开口询问她和容枫之间的进度: “你们二人,最近的状态如何?” 萧点雪心中已然失望,面上还是要故作困惑: “我和谁,哪一个是你们?如果是我自己的话,状态挺好的,谢谢母后关心。” 皇后娘娘摇摇头:“不对,我不想听这个。你们,指的是你和容枫啊。” “我和容公子?”萧点雪疑惑地挑了挑眉。 “我和他之间一直都挺好的,”她想了想,还是稍微的解释道,“在上一次和母后聊完了之后,我梳理了一下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想了想,有被感动到。” “所以我最近也在努力地和他之间产生互动,送一些生辰礼物什么的。” “怎么,母后您又发现了新的事情了?” 见自己的女儿这么认真地听从自己的话,竟然因为自己的话就改变了她对一个人的看法,这对于皇后娘娘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来说,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若是你们两情相悦的话,为何不让皇上给你们赐婚呢?” 她终于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而且只要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她后面的话也还好说了。 “赐婚?”萧点雪先是面上一红,然后也有些躲避的心思:“女儿还小,还没有想到这里。” “现在我和容公子两人之间的状态挺好的,我还没有想着走去下一步。” 萧点雪的这话也算是给了答案。 她现在觉得对方尚且算是可爱,但是若是想要再走到下一步的话,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但是……你能保证容枫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吗?若是你不上前抓住的话,像他这么优秀的小伙儿,肯定早就被人给挖走了。” 萧点雪咪咪眼笑着开口:“抢走那也就抢走,这不是更是说明,很多时候,不适合是真的走不到一起的。” 皇后娘娘陷入沉默…… 她现在怎么都有些摸不透自己女儿的状态了呢,你说她对容枫是喜欢的,她也的的确确表露出了心意和情绪。但是你说她喜欢,看着也像是没有那么喜欢,否则怎么能够一开口就是一句“抢走就抢走”,如此的洒脱……倒也不像她。 “你……你怎么这么洒脱了?”皇后娘娘疑惑的问道。 “这也是母后教我的不是吗?母后当时就说千万不要把男人放在心上。” “雪儿学习了并且很乖的遵守了,怎么了?” 好家伙,皇后娘娘根本没想到自己现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那也只是我当时的想法而已。”皇后有些无奈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开口道: “其实母后还是希望你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千万不要放弃,要勇敢的追寻。” “不要……”皇后这下子就算是打脸了,“不要太过洒脱,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好家伙,她现在的说辞简直是和之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萧点雪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也明白自己的母后现在是彻底和容家完成了合作。 双方现在都在努力把自己往容枫的怀里推,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容家的上位之路能够更加的顺利一些。 “好啊!”萧点雪笑着点点头。 “我现在身边只有母后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了,所以不管母后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既然母后觉得我应该多尝试,那我也会的。” 看着对自己的话如此听信和如此笃定的萧点雪,皇后心中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好,好孩子。” 她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是,她只希望日后在此时暴露的时候,萧点雪不要恨她才是。 而沉浸在自我感动的皇后并没有发现,今日的萧点雪对她的称呼从来都是母后和皇后,已经少了最为亲昵的“娘亲”。 在被暗卫送回了公主府之后,萧点雪便火速的写下了自己今日见到的皇后和获得的消息,将信笺给了自己的暗卫,让对方务必送到秋漫的手上。 从现在皇后和容家两边的紧迫程度来看,她们造反的时间应该快了。 若是如此,就更应该让秋漫那边在做准备,否则到时候……都不知道场面会是如何的混乱。 不过她相信,只要是秋漫和徐止然两人尚在,就一定有翻盘的机会! 第589章 分一杯羹 秋漫看着手上的信笺,皱了皱眉: 果然自己还是对现在这个世界的感情太过信任。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她原本还以为凭着以前了解到的皇后和萧点雪之间的感情,对方应当是做不出这种事。 但是看着自己手上信笺上面罗列清楚的事情,秋漫头一次对这种感情产生怀疑、。 难道说……在宫闱里面,孩子是唯一的工具这一点已经成为了众人的共知? 否则,皇后为何能够如此坚定的利用萧点雪? 有些涉及到人性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去求一个结果,都不一定能够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 所以在察觉自己对这件事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之后,秋漫努力将自己及时地从这个困惑中给拔出来,否则若是越想越深,则是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给栽倒在这件事上,这是远远不值得的。 “皇后如此着急地让萧点雪和容枫之间打好关系,再配上容枫那边略显着急的态度,其实也不难看出……” “皇后已经和容家达成了交易,否则也不会如此。” “这么着急的‘卖’女儿,肯定是那边已经在催促了。” 秋漫在想明白这一点时候,越发地郁闷。 萧点雪在本质上来说也是一个好姑娘,但是为什么这个好姑娘的运气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 “算了,还是再看看那个大武国的事情。” 既然现在对容家的算盘已经有了基础的了解,那还是得将目光放在长远的地方,例如那些从大武国过来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是秋漫一直困惑的点。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的暗卫已经被派出了一茬又一茬,似乎这一次终于有了点正向的回音。 “禀报秋姑娘,那些人的行踪已经被我们查到了。” 从上一次的“打脸”之后,秋漫手底下的暗卫也都乖巧安分了许多,让他们办事也尽心尽力了起来。 现在他们对于秋漫的态度就如同对待徐止然一般,充满了敬意。 “他们说话的口音虽然和京城的百姓很像,但从他们开口说的话,还有他们的习惯来说,我们都能够确定他们都是从大武国过来的人。” “在这些时间里面,他们主要调查了一些关于的徐将军还有容家的纠纷的事情,最近这几天在查容家的事情。而且……” “而且什么?”秋漫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喜欢像现在这样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而且他们最近在笼络和容家关系链。”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开始接触容家了?”到现在,秋漫更觉得这件事有意思了。 容家想要谋朝篡位,而大武国也想从里面分一杯羹。 这就得看容家到底愿不愿意了。 “是的,但是似乎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暗卫谨慎的开口道。 从他的观察来看,大武国的人现在还没有接触到荣家的人,但看那架势,就是想要和容家合作。 若是容家真的和大武国的人合作了,徐止然的下场可能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说晋国的主导者可能都会在短期内换人。 “没事,就让他们勾搭。”秋漫想了想,开口给了答案。 “嗯?”暗卫因为秋漫的这个答案陷入困惑,甚至说不小心开口说了出来。 见自己已经被秋漫注意到,他索性就将自己的困惑敞开: “若是真的合作了,我们如何阻挡大武国和容家……” “他们合作需要时间,我们为何不能够现在这段时间里反击呢?”秋漫紧紧地盯着他,反问道。 “你若是对我们不相信的话,那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呢?” 既然这些人对她不信服,秋漫觉得自己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 那名暗卫在说完之后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们确实是因为秋漫的身份对他不是很信任,但是并不代表不相信……身为暗卫,最应当要遵从的事情就是对指令的听从。 “属下知错。”那暗卫连忙道歉。 秋漫摇了摇头:“你若是信我,便再也不要这般开口怀疑我,接下来的每一件事,我希望你们对我和徐止然都是百分百的信任。” “当然,我也不一定需要你们的信任,我只需要你们的忠诚,还有绝对的听从。” “我想,你们都应该有?” 秋漫在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喜欢用权力来威胁别人的人,她更喜欢的是以理服人。 但是现在这种时候还有这些人,完全没有时间去让她慢慢来,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一招,那就是用权势强压。 不管是不是,做了便是。 暗卫们一下子暗了脸色,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来对对方的不尊重被她看在了眼里。 暗卫的天职便是服从,现在令牌在她的手上,众人必须遵守。 “是!”他们应道。 秋漫点了点头:“下去,盯好大武国和萧点雪那里,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喏!” 大武国那边其实也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 在关于京城里面的暗潮涌动传到大武国的皇帝那边时,他就已经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宰相: “按照你对容丞相的了解,对方现在已经筹备了多少?” 其实现在晋国的形势一目了然,徐止然被困,容家一手遮天。 但是在他这边看来,总是有种莫名的担忧,觉得容家的这件事似乎会很难进行下去。 大武国的宰相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臣以为,容家应当只筹备了不到五成。” 大武帝来了兴致:“何出此言?” “因为他们现在操之过急,”那丞相将容丞相的急切看在眼里,“他们在一个劲的安排容枫和萧点雪之间的交际,想通过两人之间的情谊来逼迫皇上下令指婚。” “就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他们手上到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在徐止然初初入狱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发动篡位。” “而他们现在还在等着,一方面是为了名声,另外一方面还是他们做的准备不够充分,很显然还没有足够的武力和资源支撑。” 大武帝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 “那你觉得若是我们大武国也插进去分一杯羹如何?” 第590章 选婿 大武帝如此开口,倒显得其率直果敢的性子。 丞相想了想,倒是可行:“徐止然那家伙尚在的时候就已经率军打压了我们许久,现在他被捕入狱,若是我们不做点什么,倒是显得浪费了这个大好时机。” “而且,容家能够在晋国坐到现在的地位,能够看得出来有所谋略。但就谋朝篡位这件事,还略显青涩,没准是一个好拿捏的对象。” “只要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的好处,倒也不是不能够将对方的心思给笼络过来,答应和我们合作。” “至于合作的真假,我们可以先帮助他把晋帝给拉下来,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看对方的表现了。” “就算他们不愿意,但是失去了徐止然的大晋国,对于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没有半点的威慑和抵抗力,最后只能在那边被我们吞并。” 一个国家,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来和敌国抗衡,难免逃不过被吞并的命运。 特别是对于晋国来说,原先晋国的战无不胜都是徐止然带兵打下来的,现在徐止然被捕,他手下的兵虽然还坚守在那边,但是一旦这件事捅开,军心必然涣散。 对于大武国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进攻晋国的好时机? 而且若是让容家得了一国之主的位置,就他们那种行事和小心思来说,前期一定是唉声一片,得不了军心和民意,根本得不到百姓的信服和承认。 失了民心,又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撑。 届时的大武国,难道不是任人宰割? 丞相点了点头:“那不如派方山过去?” 方山从来能言善道,最关键的是识时务,若是能够让他和容家搭上线,那和容家的事情能够解决一大半。 而方山能够和容家说上话的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他足够的厌恶徐止然。 方山那家伙,和徐止然对手不下十次,每次都被对方折服,最后都只能认输。 现在徐止然的入狱,对于相当记仇的房山来说,简直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情。 若是让他和容家凑上关系,势必能够通过共同语言获得容家的喜欢。 “尚可,就派那家伙去,只不过还是得悠着点,别把事情搞砸了。” 大武帝对方山那家伙的性子还是有些担心,要是对方和容家过于放飞,那事情就难搞了。 “您放心,有暗卫在旁边跟着,应当是不会出什么大事。”丞相肯定的开口说道。 “那就让他去,务必在一日内和容家攀上关系。” 一日后,容枫的书房中。 他看着桌上放着的很明显样式陌生的密函,先是皱眉,而后走过去,扫了两眼。 那个密函不一般,虽然仅仅是最简单的街边就能够买到的信封样式,但那个落款…… 大武国的印章…… 是大武国送来的密函?!怎么会是他们? 容枫将密函塞在怀里,直接找上了容丞相。 此等大事,还是得找父亲商允,若是自己一人,怕是搞不定。 “何事?”容丞相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近些日子他并不好过,不知道晋帝那边究竟发什么风,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了事情,说要微服私访?! 现在哪边传的都是徐止然的事情,他现在微服私访,不就是摆明了要去听那些和徐止然有关的侍事情? 若是一两个地方那还好说,容丞相他可以提前部署。 但这一次,晋帝竟然说是要走南访北,想要直接看看那些他从未去过的地界。 众所周知,他没去过的地界多了去了,甚至说还不要提前踩点,届时想到哪就去哪。 若是放在平常,容丞相没准就允了。 毕竟晋帝微服私访,那可是最容易遭到刺杀和不治身亡的好时机。但是眼下不行,萧点雪还没有和晋帝请求赐婚,若是现在晋帝死了,那自己上位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再者说了,万一晋帝保有后手,现在就是想要让自己上套,搞一出瓮中捉鳖,那对容丞相来说,可就是亏大了。 他不想让晋帝出门,所以花了百般心思来劝说对方。 劝说是劝说成功了,但是晋帝现在竟然说可以不去微服私访,他要给萧点雪选夫! 说什么睡梦中梦到一位仙人,他这是受了仙人的指引来做此事。若是能够为萧点雪选的乘龙快婿,晋国的国运则会更加昌盛,蒸蒸日上!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这对容丞相来说,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面不是还要微服私访,现在要搞什么选婿?! 若不是他知道晋帝现在依旧是意识清醒,他可能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整天想这想那!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心中对于早饭这件事的想法更加强烈,甚至说恨不得当场直接将晋帝从皇位上拉下来,换自己坐上去! 但是仅存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 现在晋帝搞出这些花样到也符合他的性子,想一套是一套。 不过容丞相也想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那就是皇后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否则晋帝怎么会突然说出给萧点雪选婿一事? 若真的是如此,容丞相只会觉得晋帝是在里面捣乱。明明现在容枫和萧点雪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甚至说到了送生辰礼物的地步。 晋帝偏生要在中间捣乱,这属实让容丞相觉得心中不快。 但是这也没办法说出来,他难道要用“我儿子和你女儿最近关系不错”来否决晋帝的想法吗?这未免太过于着急着要表现自己,还有可能会引起晋帝的戒心。 所以面对这种看似合理又不是很合理的要求,最后容丞相还是投了赞同。 只不过心里总归会有几分不快。 现在的几分不快刚好撞上了容枫过来,他心中也就起了无名火。 若是容枫能够快点俘获萧点雪的芳心,他现在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说到底,还是容枫不行! 是以,他心中的不快则变成了呵斥,让容枫闻言都心中一惊。 自己最近应当是没做什么错事,但父亲的语气怎会如此…… “儿臣有要事相禀。” “进来。” 第591章 不想等了 容枫一进去就察觉到了容丞相的不快,周遭萦绕的阴郁之气还有直直冲过来的威压都让容枫有些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的避开容丞相的目光,不去看对方,侧目,开口: “父亲,我这有要事相禀。” “说。” 见容枫隐忍的模样,容丞相放缓了威压,让容枫能够稍微喘口气。 但在下一秒,容丞相开口说的话又让容枫的心陷入冰冷。 “若是说出的事情根本不打紧,那你就出去在外面跪个一晚上。” 跪……跪个一晚上?! 容枫不明白这是为何,但这直冲过来的怒火让他绷直了脊背。 “是。” 他不得不允。 “这是在我桌上发现的信件,应当……应当是从那处传来的,上面的印章做不得假。” 他将那封信笺递过去,看到容丞相接过去,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只见他伸出右手,在桌上敲了两下,周围的人似乎一下子散开,整个书房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容枫知道,这是容丞相遇到大事时的清场。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态,但是能确定的是,肯定还带了一丝的庆幸。 庆幸这是一件容丞相眼中的“大事”,让容枫能够幸免于难。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容丞相看着手中这封信笺,上面写满了大逆不道之言,甚至说,里面更是满满的教唆言论,让容丞相与对方合作,他们一定把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容枫未看过里面的东西,他一脸茫然:“是,是在我书房的桌上放着的,这里面,可是威胁?” 若非如此,他想不到大武国那边为何要送这种信笺到自己府中,定是觉得自己年岁尚小,更好欺瞒! 容丞相略显嫌弃的扫了他一眼:“非也。” “你看看。” 容枫从他手上接过,越看越是心惊。 不知道大武国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如此准确地知道了他们想要谋朝篡位的计划。 甚至说,他们专门发这么一封信笺过来,就是为了拿着这件事然后说自己想要和容家的人合作。 好家伙,这是先礼后兵。 摆明了就是拿捏着容家的把柄然后在这边充当一个假好人。 若是容家不愿意的话,还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怎样的拆穿自己。 不过……若是被发现和大武国合作,这就相当于叛国,之后的他们若是想要洗白的话,可以算是难上加难! 在容枫还是左右为难的时候,容丞相直接点名:“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容枫先是身体一阵,然后就知道了容丞相的意思,这是在考验自己。 他略显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开口道:“儿臣认为,不应当和大武国合作。” “为何?”容丞相的声音淡淡,表情也是,容枫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声音里面发现他的意见究竟是什么,只能够自己在那边开口。 不管了,既然是对自己的考验,那自然是自己要勇敢的表露自己的想法才是好的。 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因为大武国信不过,而且在现在这种徐止然已经入狱的情况下,他们明摆着就是要过来占我们的便宜。”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了我们的消息,还是说从明面上看出来了什么,但我觉得他们居心叵测。若是真的和他们合作的话,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没准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总的来说,在容枫这边看来,他觉得大武国就是在白嫖自己这边。 眼看着局势大好所以凑过来,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诚意。 然而在他开口之后,满心期待的等着容丞相赞同自己的意见,没想到却等来了一句训斥。 “无知小儿,难怪晋帝看不上你!” 这一句话属实把容枫给骂的摸不着头脑。 若是说他的意见和容丞相的不相同,眼界狭隘了一些尚且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为何说晋帝看不上自己,怎么会和晋帝那边扯上关系? 这是容枫实在不明白的一点。 容丞相摇了摇头:“虽然现在徐止然已经入狱,我也已经和皇后那边达成了合作,并不代表我们是高枕无忧的。就今天,就那个晋帝又在那边搞事情了。” “你知道吗,他竟然说要给萧点雪选婿?!” “怎么可能!”容枫难以置信地开口。 他将自己腰间一直挂着的那块玉佩拿起来,送到两人抬眼都能够看见的地方,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 “你看!我这可是萧点雪亲手绘制,让工匠专门为我打造的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 “这哪里是那些无耻小儿能够比得上的?” “是不是有人在晋帝那个老头儿的身边说什么胡话,让他生了这种心思?” 先前被容丞相开口的时候,容枫都没有这么大的意见。 最大的原因还是在萧点雪的身上。 对于容枫来说,他已经将萧点雪看做自己的妻子,只不过差一个皇上的赐婚而已。 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好,非常人可比拟。 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他就能够说服萧点雪去请求皇上赐婚。 但是现在……皇上竟然搞出这么一套?! 容枫怀疑人率先把萧点雪给撇开,因为在他的眼中,萧点雪已经对自己死心塌地,怎么可能会给晋帝说这种话。 容丞相想到这个,脸色就更加难看:“最近晋帝并没有和旁人相见,只不过似乎听说他最近爱上了一本民间的话本,叫什么选秀一十一。” “我估摸着,他的主意应当是从里面出来的。” 说实在话,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容丞相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筹备的事情,最后竟然不如一本话本! 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更加坚定了想要造反的心思。 每天都做底下听人差使的那个人,那自己说的话就永远不会被听见。 所以他刚才才对大武国送来的信笺如此看重。 “荒唐,实在是荒唐!” 容枫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连连低吼。 “所以我要和大武国合作,只有他们能帮助我们在短时间内拿下皇位。” “我已经不想等了。” 容丞相眸光深沉,满是算计。 第592章 答应合作 若说原本的容枫并不是很赞同容丞相的意见,但是在现在知道了晋帝竟然要给萧点雪选婿的这件事,他就已经气上心头,恨不得现在进宫去找晋帝好好地说一顿。 若是可以的话,他巴不得现在就能够坐上皇位,这样一来,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没有办法保护好的局面。 “父亲,还有什么事情是儿臣能够帮得上的吗!” 好家伙,甚至说都不需要容丞相开口,容枫就已经十分主动。 “既然大武国那边自己找上了我们,我们根据信笺里面的消息回信即可。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不愿意错过我们这么好的合作伙伴。” “换做除开我们的在晋国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像我们一样的本事能够完成这件事。” 对于自己的实力,容丞相有十足的把握。 他同时也相信,既然自己这么有能力,那么在后面和大武国的合作里面,自己也一定能够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会被对方给陷害。 毕竟虽然名义上是合作,但在本质上,很多时候都得提防着另外一边的人给自己使绊子。万一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对方反杀一刀,那简直是让人丧气到了极点。 所以在这件事上,容丞相多少还是有点心思。 毕竟他们想合作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大武国。 说白了,就算是他们容家在晋国的势力很雄厚,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人家举国之力。 所以容丞相就已经拿捏好了自己的心思,在合作的这件事上,自己这边一定要拿捏住,不能够被对方牵着走,一定要做那个主导的人。 容枫还记得,那信笺上面这些,若是有合作的想法的话,就在东街有家朱记包子铺上买上二十个花卷三十个肉包,今晚将书房的门打开,自然就会有人和他们相见。 该怎么说呢,尽管这信笺上面写着的方式透着点不靠谱,但是……在容家二人的眼中,竟然算是十分符合他们大武国的作风! 大武国的人向来尊崇武力,很多时候的东西都一定要选大的。 就连他们国家里面的馒头,一个馒头简直比得上一张人脸大,更别说是那种扁长的饼了,更是让人吃惊。 当然,大武国的人饭量也是惊人…… 就寻常一个男子一顿都得吃晋国人两顿的量,而他们国家的将士则是更甚。 至于为什么人高马壮的大武国和晋国的比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那则是从计谋上少了东西。 所以在看到这个奇特的方式的时候,容家的二人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大武国的人没钱买吃的,所以想找自己蹭饭…… 虽然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但是两人稍微想了一下,倒也不是不合理。 毕竟大武国的人很多时候脑袋里面像总是缺了一根筋一样。 “父亲,您看如何?”容枫看向容丞相,眼中已然是一片跃跃欲试。 “按他上面说的做。” “是!” “至于萧点雪那边,你趁着还没有做,去探探她的口风。”容丞相眯了眯眼睛,他有些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萧点雪给晋帝提的主意,否则按照晋帝的脑子,一般来说的是不会有这样奇形怪状的想法。 “父亲!您这是在怀疑雪儿……”容枫眼睛微瞪,尽管他相信容丞相的判断,但是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觉得这件事是萧点雪的可能性很小。 都还没有等容丞相开口回他,他就率先开口替萧点雪解释: “这几天里面我和雪儿基本都在一起,她也没有任何的事件能够去见别的人。而且我也已经在他的府中安插了我这边的人,也是根本没有听说她有任何和我们计划相违背的动作。” “父亲,雪儿已经是我的人了。” 容枫显然已经堕入了他和萧点雪之间的爱河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理智的角度。 从容枫那边来看,自己和萧点雪之间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最多再缺一个皇上的指婚罢了。 现在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二人,他们对对方的爱是认真的。 面对容丞相的怀疑,容枫算是暴发出了从小到大最强烈的反抗之意。 容丞相在心中无奈的长叹:他是让容枫和萧点雪之间培养感情,但是可不是让他把自己也给赔进去啊! 按照容枫这种程度来说,应当是已经两情相悦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容丞相总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他陷入了沉默。 容枫见自己的话得不到容丞相的回应,连忙又开口:“您若是不信的话,我待会儿就带雪儿来找您!到时候您就能够看到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好姑娘。” 好家伙,竟然说出这种要带公主到自己府中来的这种话。 容丞相摇了摇头,也不打算训斥容枫,毕竟他现在这种状态也正好能够借着晋帝准备给小公主选秀挑夫婿的事情来刺激他。 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是断然不能撤回的。 所以容枫就感受到父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醒醒,想想现在的一切究竟是谁给你的。” 这近乎于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容枫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并且迅速从刚才那种情绪激动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记得,是父亲给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不管父亲想要做什么,自己都不能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是,父亲。” 容枫点了点头。 很多事情自己决定不了,那就智能遵从。 至于雪儿那边,应当是不会有问题的,自己去走个过场便是。 容枫差人去买肉包子之后,就独自赶往萧点雪所在的公主府。 趁着时间还多,他还想能够和萧点雪再好好亲近亲近。 而一直盯着容家的暗卫则是兵分三路,一路留守容家,一路跟着容枫,一路跟着那个出去的小厮。 当看到小厮买了那么多个包子的时候,他们的疑惑到达了最高峰。 甚至说在容枫去找萧点雪的时候,这件事都被他们认为是稀疏平常。 那可是二十个花卷三十个肉包,难道是买给容家府中下人的量?但是看着就不正常! 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秋漫姑娘! 第593章 肉包引起的猜测 “什么?你们说他们派出去的小厮在包子铺那边直接买了二十个花卷,三十个肉包?”秋漫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嘴巴都在那边微微发抖。 就算是容家的下人真有那么多,难道他们还真的只给人一人发一个包子,还带考虑口味的?还是说有层级之分?干得好的吃肉包,干得差劲的吃花卷,花卷又做错了什么? 但若是真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秋漫也觉得……怎么这件事透着这一种古怪。 就是觉得容家人自诩高人一等,他总是觉得他们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对了,你们饿不饿,是不是在那边等包子等了很久,要不要先搞点吃的。” 秋漫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尽管这些暗卫是她“借”来的,迟早都要还。但是相遇不易,能够互相照料便照料一些。 暗卫甲摇了摇头:“不饿,我们也没有在那边等很久。那包子铺动作倒是挺快,一下子就出来了。我们也是想着不大对劲,所以在看着那人回了容家之后,就赶紧过来向您汇报。” “是啊是啊,我们没有等多久,那里动作挺快的。”暗卫乙也连忙点头附和,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自己两人倒也没有干成什么事儿,现在在这边净得好处总是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哦,行。”秋漫点了点头。 诶?不对啊? 她想了想:二十个花卷,三十个肉包,怎么看都算不上一笔小的单子,难道说那家包子铺的生意根本就很不好?但是生意不好的包子铺,容家的人竟然还过去买?这难道不就是更奇怪的地方吗? “那个包子铺的生意如何?外面的人多吗?”秋漫问道。 “挺好的,店面虽然挺小,但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挺多。”暗卫乙回答道。 暗卫甲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前说的那几个从大武国来的人就很喜欢去那,可能是口味确实不错。” 秋漫原本还觉得那家店只是疑似有点问题,现在两个暗卫一补充,更是落实了这件事。 那间肉包子店铺,可能就是大武国的人开的。 而容家……则是可能已经和大武国合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容家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么偏远的一个地方,甚至说还是派小厮过来买东西,还一买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甚至说,这些包子可能就是他们的暗号。 否则的话,五十个包子可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小数目了。若是没有事先的计划和准备,怎么可能会在生意好的时候就能够拿出来呢? 由此可见,这包子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秋漫也不能就靠着这样一个包子就去断定人家之间是有什么关系,这还不能够作为一个十分确切的证据。 所有的,还是得等多观察再看看。 “嗯,那就劳烦二位在容家多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或者陌生的人。” 秋漫只是把这件事给藏在自己的心里,并没有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若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明白,那可能容家的人就会当场选择自尽了,毕竟自认为如此出色的主意在这时候受到了侮辱。 “秋姑娘您客气了。”两名暗卫也在这段时间里面收到了秋漫不少好处。 现在见对方的态度如此谦卑,自然是更愿意和对方合作,尽的心力也会多上一些。 在两名暗卫离开后,秋漫则是陷入沉思。 现在她还需要确定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现在的容家,究竟是不是已经和大武国那边达成了合作。 若是如此的话,那她应当如何才是? 她因着这问题困扰了好一会儿,但是到了傍晚,便有人带着答案自己送上了门。 来人正是易容了的萧点雪。 “你来所谓何事?” 据秋漫所知,现在萧点雪正和容枫打得火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已经在京城里面传的好一阵儿了。若不是因为萧点雪是地位崇高且尊贵的小公主,关于她的流言可能已经满天飞了。 “容丞相那个老狐狸那边开始怀疑我了。”萧点雪来了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上次我和皇后之间聊过之后,我对容枫的态度一直不算差,甚至说还主动送东西给他,说一些他喜欢听的话。” “甚至说,他自以为是安插的眼线也被我送进了府中,成为了我的人。” “只不过在明面上,他却误以为我爱他爱的深沉。他也一直在暗示我要去向晋帝请求赐婚,我则是一直装傻,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他原本还好好地,并没有逼迫我什么。但是今日他突然来到我的府中,先是一阵闲聊,之后就带着刺探的意思,问我有没有向晋帝开口说什么。” “在我否认了之后,他就告诉我是晋帝起了选秀替我选夫婿的主意,所以他才怀疑是不是我这边跟晋帝说了什么,才让晋帝逆反成如此。” “我当然否认,本就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哪里来承认的道理。” “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因为容枫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后面一直在说,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我,让我最近安安静静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一定要相信他。” “我当然表面上应是。”萧点雪翻了个白眼,“他们容家是不是已经打算造反了?” 尽管萧点雪并没有特意说明自己问话的对象,但是得对于秋漫来说,在这里的人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她当然是问自己的。 她想了想:“可能是。” 既然萧点雪对自己全盘托付,那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 她便将今日那件包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给她。 “这只是我的猜测。”秋漫强调道。 萧点雪却十分信从:“不,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容家向来眼高手低,哪里会看得起这种包子。再加上容枫那家伙一个劲的跟我说快了快了让我等等,我看他们现在就是攀上了大武国的贼船,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造反!” 萧点雪对容家更是嫌弃。 若不是她现在把容枫当做是狗一样的逗,没准她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可能都想吐出来。 第594章 执念太深 原本她还存着心思看能不能从容枫的口中得到点什么,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何必和对方周旋,既然对方已经存了想要和敌国合作的心思,那容枫这边就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讨好他了。 反正他那张脸,自己最近也都已经看腻了。 “若是这样说,那我就不再回复他了。”萧点雪撅了撅嘴,心里已然在那边骂骂咧咧。 只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头尚且存着一些顾虑。 现在容枫对自己的执念太深了,若是态度过于刚硬的话,没准会适得其反。 现在光是晋帝在那边开口说要给自己选婿,她就看出来容枫的心情不是很好。 如果是自己开口和对方决裂,还不知道就那个精神不大正常的家伙到时候会疯成什么样。想到这里的,萧点雪又觉得这件事实在是麻烦,还是算了。 反正应付那家伙也不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很喜欢他,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便是。 说白了,只是需要将以前对徐止然做的事情再做一遍,然后换一个说法,变成“这件事我只对你一个人做过”“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行。 对于容枫来说,就这点小心思就能够让他晕头转向,根本就不知道有其他的想法。 总而言之,容枫还算是一个好哄的。 当萧点雪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秋漫之后,得到的便是秋漫有些诧异的目光。 “怎么?”萧点雪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这难道不是兵法上的“美人计”吗? 自己只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了那个美人,用来和容枫之间交涉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 而从秋漫的角度来说,这……萧点雪怎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海王”!而容枫非但是她鱼塘里面的鱼,甚至说还进化成了爱而不得的舔狗…… 好家伙,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而容枫则是变种的那种,舔不到,就恨不得毁了对方。 “没,没什么。”秋漫连忙回应萧点雪。 真是看不出来啊,萧点雪明面上柔柔弱弱的,实际上作风竟然是如此的奔放。 她想到这里,有些谨慎的开口:“这些事,难道也是皇后娘娘教你这么做的吗?” 若真的是如此,那皇后也确实有些没良心了…… “不是,”萧点雪摇摇头,若她真的是全盘按照皇后娘娘教唆的去做的话,还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那就好。”秋漫刚想觉得庆幸,下一秒就听到了萧点雪的话。 “她只是让我讨好容枫,甚至说让我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和他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 萧点雪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似乎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对于秋漫来说,这……这皇后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女儿当人看,她就是把萧点雪当成了工具! 古代的女子对于贞洁究竟有多看重,就看她和徐止然之间虚无缥缈的事情和所接收到的谩骂就能够看出来。 更别说是一个小公主了,若是德行有半点的不妥,都可能会被百姓的口水给淹死。 现在皇后娘娘竟然提出了让萧点雪和容枫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未免太过不要脸。 她就是铁定了心思和容家合作,现在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对方的手上,这样才能够完成让皇上指婚的目的! 简直恶心至极! 秋漫在生气的时候很容易情绪外露,萧点雪在察觉到她的不快之后,先是疑惑,然后是诧异,紧接着是无奈和苦笑。 看,就连秋漫这样一个外人,都知道让自己女儿去和男人“生米煮成熟饭”究竟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而皇后娘娘还是那样做。 不过,秋漫的性子可真好,如此的体贴和共情。 若自己是一名男子的话,也定是会被她的品质所吸引。 莫名其妙的,萧点雪在这一刻,竟然和徐止然有些共情。 秋漫并不知道萧点雪的想法,她想了想,最后也只能往前走了一大步。 在萧点雪愣愣的之后,直接一个拥抱,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她不喜欢你,我们就不要她了,你还有我们呢。” 虽然徐止然那时候并没有明确答应人家合作,但是现在一直享用人家送过来的消息,难道就不是在那边吊着人家小姑娘吗。 反正现在徐止然不在,秋漫觉得自己就可以做主。 安慰和接受一个小姑娘的事情,她义不容辞! 萧点雪感受着秋漫柔软、并且带着点清新草木香气的怀抱,先是一愣,然后眯着眼笑了笑,也将手环上了对方的后背。 秋漫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别伤心,以后姐姐罩你。” 萧点雪笑得温柔:“好。” 至于容枫那边的事情,还得多加商议。 “你若是信我,便在容枫旁边跟着,没准能打听出来更多的消息。” “而且现在皇上那边出了想要给你选婿的事情,你还得待他比以往更加热情。若是冷淡的话,没准他会把那个火气撒在你的身上。” 秋漫已经在徐止然和萧点雪的描述中知道了容枫的性子,对于这种爱而不得就毁掉的舔狗来说,现在只能先供着,然后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毁掉他,让他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 “没事,我知道的。”萧点雪自己也已经做好了的决定,但是没想到在秋漫这边还能收获到难得的关心。 她也是有人关心的了。 “没准容枫那家伙会让你去找皇上询问此事,届时你听着做便是,然后我们互通消息。” “我这边会想办法把徐止然那个家伙搞出来的,他准备的那些人还没到,怎么能让他在里面闲着呢。” 秋漫甚至说怀疑是不是那些百姓在路上已经被洗脑完了,干脆不来了,否则怎么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她等今日过去,一定要好好打听打听。 “好的,我知道。”萧点雪乖乖点头,一副全身心信任秋漫的模样。 秋漫更觉得这个女孩子可人极了,机灵又听话,难怪容枫会喜欢,她自己也是喜欢的不行。 第595章 合作条件 夜色已深,容枫早就已经回到了容府中。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他便赶往书房,容丞相也早早地等在那里。 既然他们已经完成了大武国定下的约定,那对方会不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等待的时候,容丞相扫了一眼容枫,单从他现在悠哉闲适的状态就能够看出来,想必是已经从萧点雪那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但容丞相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放心不下。 他想了想,开口道: “萧点雪那边怎么说?她能否拿出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事情?” 显然对比中午的要一个说法,现在容丞相更想要的是一个能够说服他的证据。 若只是单单一句“我相信”,那容丞相还真的没有办法选择相信。 容枫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因为问话的对象是容丞相,所以不得不好着脾气开口: “她的奴仆还有我在她身边眼线、暗卫都能够证明她最近确实没有去过皇宫。我也已经在她的身边安插了密密麻麻的人手,她也没有办法撒谎。” “我也问过她,她的表现不像是做伪。” 容枫其实撒了谎,他现在手上的暗卫都被派去收集不利于徐止然的资料,还有监督朝堂官员的事情,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管萧点雪。 但其实更多的是他相信萧点雪,既然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要选择相信,不能够一味地听从容丞相的话。 在萧点雪的事情上,容枫总是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容丞相就知道容枫会如此,他深深的看了容枫一眼,见对方眼底都是笃定的情绪,也就点点头,算是应答了这件事。 但是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容枫自己心里清楚。 容丞相自认现在年纪也大了,容枫是该有自己的一些主见。他是应该放手让对方好好地往前走,就算是犯错了,那后果也需要自己来承担。 “知道了,那就这样。” 随着容丞相的一句话,容枫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在两人的说完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响声。 原本那脚步声十分的细腻,是那种不仔细听听不出来的程度。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环境过于安静,所以听得到那些声音也属于正常。 两人齐刷刷的看向正门的方向。 没曾想,在两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门的时候,一个带着些戏谑的声音从窗户那边响起。 “两位,若是有空的话,帮我一把。” 只见一个身穿浅色长衫的男子刚好卡在了窗户那里,现在一脸苦兮兮又无奈的看着容家父子。 容家二人:听说过大武国的人不靠谱,但是没想到竟然不靠谱到了这种程度。 最后还是容枫将对方带了下来。 那男子站在原地抖擞抖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笑嘻嘻的看着二人: “容丞相、容公子,在下大武国方山。” 方山长得就是一副娃娃脸的模样,纵然身量和容枫差不多,但是就脸蛋看起来,甚至像是还在读书的孩童。 两人差点以为面前的这个男子会是一个侍卫或者门童,没想到竟然是正主直接来了。 方山,大武国的最闻名的策士,诡计多端,但是为人十分神秘。他能够在晋国声名鹊起,还是因为他和徐止然之间的纠葛。就像是百姓之间流传的话本那样说道,他和徐止然两人简直是命定一般的仇人,方山所出的计策若是遇到旁人那便是战无不胜,若是碰到了徐止然,那也只能吃亏。 除去方山和徐止然之间的纠葛,他在大武国简直能够算的上是国之珍宝一般的存在。 但是没想到……这次仅仅配合容家造反,竟然能够把这个家伙给招过来。 容枫和容丞相对视一眼,两人可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 按照方山和徐止然之间的恩怨,他多半是冲着徐止然而来的。 两人面上不显,只是热情的招待对方。 “原来是方大人,您的谋策我们早有耳闻,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派您而来。”容丞相在打着哈哈,最主要是想从方山那边套点什么消息过来。 “是啊,说明我们王上对你们的看重,也衷心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方山说话倒也不含糊,他直接了当的开口道: “既然答应了合作,那我们便说一下我们的要求。” 他笑眯眯地开口,但是在开口的时候,那种肃杀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逼得容枫甚至说都得靠着捏着椅子的扶手来控制自己的害怕的。 “您且说。” 现在既然已经把大武国的人给招了过来,容丞相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再者说了,大武国派来的人可是方山,若是有了方山的帮助……没准他就能够轻易地将皇位收到自己手上。 答应一些条件又如何? “我会在二十日内帮助你得到皇位,但是在你继位之后,我们大武国要徐止然这个人,还有你们大晋的十座城池。” “不行!”容丞相立马拒绝,他拧着有些发白的眉毛:“徐止然是小事,若是你们想要,那自然能给,但是必须得废掉他全身的武功。” 方山深觉有意思,他挑了挑眉:“可以。” 容丞相继续开口:“十座城池有些多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报出一个他觉得可以的数字:“五座,五座如何?” 其实就算是五座城池,他的心里也已经在滴血。 但若是什么都不愿意付出的话,那不就是没有合作的意思。其实到现在为止,容丞相都觉得自己的计划颇为顺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有这么简单。 但因为无法预知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对于他来说,现在若是能够有所依仗,那肯定是好的。 他不愿意将自己放置于受人摆布的位置,所以更是要为自己博得一些未来。 而五座城池,已经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的好处。 方山闻言,抬眸扫了他两眼,淡淡的目光落在容丞相的身上,让已经和人博弈了这么多年的他都紧张得开始吞口水。 他嗤笑一声: “倒也可以。” 第596章 骂名 最后双方达成的条件便是,方山帮助容家在二十日内夺得皇位,会用大武国的军力来帮助他们。而容家在继位之后需要将徐止然拱手送出还附带五座城池。 在确定完这两个条件之后,容丞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方山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若说之前听说的方山仅仅是通过那些非人的事迹,但到了今日和方山对上,容丞相才发现对方的可怕之处。 不过幸好,他已经答应了合作,这种算计和威压自己不会再收到第二次,这是他很满意的一点。 容丞相和容枫两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落在方山的眼中,他只觉得可笑。 这两人或许真的有些计谋,但是更多的也是时运了得和足够狠心,否则按照他们想出来的计策,想坐到现在的位置,那可以算得上是难上加难。 而徐止然最让他无奈的便是过于心软,若是他能够像这两人一样的放得开,没准晋国的皇位早就是徐止然的了。 而所谓的五座城池,其实方山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整个大晋国,他所允诺的二十日的功夫也足够他将自己的人马安插进晋国,届时容家篡位成功,他们大武国也即将得到晋国。 “那你们把现在的情况说一下。” 既然已经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那方山也要对对方有所了解才是。 “徐止然已经入狱,现在需要罪名来让他在里面呆着,百姓那边不是很安分。” “皇后已经和我们合作,现在正在和萧点雪笼络感情,等着晋帝赐婚。但……”容枫咬了咬牙。“晋帝想着给萧点雪选婿。” “其他的,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被容丞相推出来解释这两件事情,容枫有些无奈,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也因为容家现在的滔天权势而骄傲。 “那你们的兵力如何,禁卫军可在你们的手中?还有守着边疆的那些人?徐止然之前的手下现在在何处?” 方山点点头,算是了解了现在的情况,但是一开口就让容家二人脸色有些难看。 方山察觉出来了对方的犹豫,便笑得更加灿烂:“没关系的,有什么进展都和我说说便是。” 容枫最后只能有些认命的开口:“这两件事……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禁卫军里面扯到的关系链过多,所以我们还没有去动他,现在还是掌握在晋帝的手中。” “至于边疆和徐止然之前的旧部下,因为控制了徐止然的消息,所以那些人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在我们的掌控当中。” 等容枫这些话说完,方山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刚才的假笑都僵硬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好家伙,这容家也不知道究竟是胆敢造反,说自己有本事,实际上连半点兵力都没有。 哦,可能有数不尽的暗卫,但是那有什么用!又不是取之不尽的! 方山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遇到的竟然是“瞎猫遇到死耗子”的瞎猫。 他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容家这两人真的这般废物的话,那倒是自己动手的好机会。只要这些都能够让自己插手和操纵,在他们上位的时候自己夺权难道不是妥妥的吗? 一想到这里,方山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开始复盘这一整件事的逻辑。 第一,先要想办法把兵力给拿到手,否则的话,不知道之后应当怎么做才是。 这其二,就是那个所谓的选秀的事情。 放在之前是皇上给自己后宫选人,现在就变成了皇上给小公主选人,本质上就是一样的。 而且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届时最后备选的人一定会见到晋帝,那便是他们动手的大好时机! 方山想到这里眼睛都亮了,他在大武国的时候就听说晋帝似乎缺了点脑子,现在一见果然如此,和传闻没有半点的差别。 若是这样的话,方山就能够放心了。 至于徐止然的事情……徐止然现在能够被关在监牢里,最大的原因还是百姓对他的不相信。若是想要把徐止然一直困在里面的话,那就得让这些谣言越来越真。 但是很明显从上一次徐止然和众人辩论之后,众人就开始动了脑子,现在普通的谣言基本都是“等一个证据不信谣不传谣”,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就像容枫所说的,他们手中可是还有徐止然之前的家人,就算那两人是被徐止然赶出家门,决裂关系。 但是在百姓的眼中,就算是所谓的赶出家门,那徐止然本质上还是徐家的人,所以他们在很多时候还是会站在那弱者的身边。 能做的,就是让徐家那两人继续的卖惨,只要他们卖惨得够真实,就不用担心百姓会恢复对徐止然的好感。 方山还专门问了容丞相晋帝要选秀的时间。 容丞相有些疑惑,但还是开了口:“晋帝想要的选秀是由全国各地的人开始送人进来,先进行第一轮的筛选,送的人必须相貌俊美,品行端正,在七日后第一轮进宫,考验文韬武略;第二轮则是在第一轮结束之后的十日后,进宫殿试,由小公主和皇上共同择选。” “那这件事留给我们的时间便是十七天,在晋帝选婿时则可以刺杀对方。” “会不会操之过急?那不明摆着便是谋朝造反?”容丞相开口拒绝。 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清清白白的承接皇位,而不是往自己的身上挂上一个谋朝造反的牌牌,那样会遭到万人辱骂。 “那你有何意见?”方山皱了皱眉,心中嫌弃。 果然容家的人就是干不了大事,就这样的事情都优柔寡断犹犹豫豫。 “在选婿后的当晚,会有一个宴请的机会,届时已经赐婚完毕。在那时发动刺杀,还能无声无息的说晋帝因为喜上心头而冲昏了头脑,昏厥过去,此后大梦不醒,这样我们接下那个位置才更合情合理。” 容丞相的算盘打得精细,不愿意让自己承受一些计划以外的骂名。 第597章 地牢相见 容丞相的计划方山倒不是不能接受,左右只是从白天到晚上罢了,影响不了计划。 只不过他还是在心里觉得容家这两人做事太过别扭,成不了什么大事。 但是毕竟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地盘里面,所以方山还是识时务的点了点头:“那便如此。” 他说完之后看向一直在那边没有开口的容枫,才发现容枫的脸色已经不单单是难看,更是怒火冲天的。 好家伙,他又怎么了? 方山并不知道萧点雪和容枫之间的事情,更是不知道容枫对萧点雪的那堪比是疯魔一般的感情。 当他在拿着萧点雪的婚事作为一个条件,把萧点雪作为一个工具人来看待,来说事情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触到了容枫的逆鳞。 只不过因为容丞相还在这,容枫也还保有“对方是大武国派来的人”的理智,所以他才没有动手。 只不过就算是没有动手,他的表情也算得上是难看。 容丞相一看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对劲,往容枫那边看过去。 果然,一牵扯到萧点雪,容枫的情绪就不对劲了。 容丞相连忙在中间打哈哈:“枫儿,你可以参加选秀,按照你的本事,一定能够走到最后一关。而且小公主和你之间的情谊,难道她最后不会选你?” 不愧是知子莫若父,容丞相的话一下子就把容枫给带了回来。 是了,既然现在容枫和萧点雪之间的感情这么好,一个选秀又如何?难道不是让容枫更好证明自己的好时机吗?! 而且从这件事也能够看出来,萧点雪对自己真正的感情究竟是如何。 一想到这一点,容枫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好,我会夺得魁首!”容枫点点头,原本脸上的恶意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 方山察觉到了容枫对萧点雪的感情,表面上没什么表示,但在心里已经挑了挑眉: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位容公子对萧点雪的感情似乎更多呢? 他和容丞相对视了一眼,从容丞相的眼中看出了不少无奈。 他也就明白了这件事。 难怪刚才容枫对自己这么凶,原来是自己想要的人被当做是物品一样形容。 方山笑了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萧点雪很早以前喜欢的人……似乎是徐止然? 这一场戏,真有意思。 既然选秀和刺杀的计划已经定了,接下来便是各方面的人手安排。方山便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容家二人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那就去做,三日后我们再好好对对~”方山笑了笑,他走到窗边,一个翻身就离开了容家。 按照方山计划做事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甚至还觉得不愧是大武国的人,这脑子果然好使。 殊不知,他们现在每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外界的纷纷扰扰对于徐止然来说,都是无关的风雨。 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些从晋国各地赶来京城的人,不知道师图之和李大强有没有和这些人汇聚在一起,秋漫有没有进展。 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着急。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也只能等待。 在漆黑无光的地牢中,徐止然闭上眼睛,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囚服,纵然头发有些凌乱,但依旧改变不了他身上的气势和威压。 因为他的特殊性,所以监牢的人并不敢对他怎么样,甚至说还专门给他自己找了一间单独的牢房,让他一个人呆着,就连囚衣和用食也不错。 在寂静无声,偶尔只有老鼠叽喳声音的监牢中,响起了脚步声,然后迎来了火光。 徐止然睁开眼,看到了站在监牢外面的人。 “方山?” 虽然黑暗中难以辨人,但是因为有了方山带来的火光,在火光的映照中,出现了他那一张看起来天真无辜眉眼带笑,实际上心狠手辣的娃娃脸。 娃娃脸眯着眼:“是我啊,好久不见,听说你过得不好,所以我专门来看看你。” 方山眼带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恶意和落井下石。 “我过得挺好的,倒是你,难道是大武国快要倒了,所以赶紧来京城投靠?” 徐止然对这个老对手可是清楚得很,对方在大武国已经是十分崇高的地位,现在竟然会在京城,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我是来帮助你们晋国重生的。”方山带着点恶劣的笑。 “你等着,有我在,你那些小动作是逃不出我的眼睛,根本不能再出来。” “我可是听说了,你当初还是自己主动进监牢的,那现在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看你这辈子还能不能从这个监牢出来?” 方山很明显是已经在京城里面掌握了一定的信息,甚至说可能还和别人合作了,否则单单就这个监牢而言,他怎么可能会进得来。 “我为何要和一个次次都输给我的人打赌?”徐止然故意去挑衅他,“不如这样,赌一赌你究竟能不能帮容丞相夺得皇位?” 徐止然刚才已经想明白了,按照晋国现在的情况,能够和方山合作,并且能入他眼的人,也只有容丞相。 虽然不知道容丞相为什么和他合作,但徐止然很肯定的一点就是容丞相他们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和方山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合作。 “你……” 方山瞪大了眼睛,眼中已经蓄满了怒火,但是在迸发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果然,徐止然你丝毫没有变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阴险狡诈。现在竟然想要通过惹怒我来从我的口中获得消息,幸好被我察觉了。” 既然对方一经发现,徐止然只是笑了笑,根本不回答。 事实上,方山的确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他的情绪不容易受控,所以徐止然才会通过激将法来让对方透露消息。 但是同样的招数已经用过了一次,徐止然也不会再用。 更别说,他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尽管这个消息不尽如人意。 容家他们,确实和大武国合作了。 第598章 找了你们很久 在发现徐止然的确是在套自己的话之后,方山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在他闭口不言,看着徐止然现在是满眼笑意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怎么看着像是自己中了徐止然的圈套。 自己不是过来羞辱徐止然的吗?! 怎么现在变成了自己被对方折辱! 一想到这点,方山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都怪徐止然,为什么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自己的怒火! 但是再看徐止然,他却是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在方山一脸慌张并且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怪在徐止然身上的时候,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这所有的情绪互动,都像是方山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不小心被对方像是玩笑一样看待的方山:怎么回事,一时间怎么有种自己成为了对方的笑柄的错觉。 “你不要在那边阴嗖嗖的诅咒我!你永远赢不过我的!” 徐止然听着这种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挑衅,就觉得好笑:“不完全计算,你已经输给我了不下十次,这其中少有平手,更别说是赢过我。你好好想想,是谁赢不过谁?” 真正没有赢过一次的方山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和徐止然生在了同一个时代,并且成为了对手。 现在的他就是气上心头,若不是因为现在还在晋国,自己身上也还有着其他的计划,他非得和徐止然好好地算账不可! 被他带过来,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暗卫见状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显然对方山的状态很担心。 在来之前,方山就曾经交代过他,说是徐止然那小人惯性诡计多端,一定会想办法激怒自己,让暗卫届时一定要紧紧地看着自己,让自己不要犯错! 现在看着方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暗卫连忙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站在了方山的斜后方,扶住了方山的后背,一手捏着他的胳膊:“大人,我们府中还有其他事情,还是先行回去。” 都没有等方山同意,那暗卫就直接架着他的胳膊离开。 原本方山还有些不愿意,但是那暗卫倒是一个行事果断和狠辣的,他果断的直接一张劈下去,让方山意识模糊的昏过去,倒在了他的身上。 在临离开的时候,暗卫还不忘记回头警告徐止然:“徐将军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什么话应该什么时候说。” 徐止然这么多年来倒也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委婉的威胁。 他倒是认真的想了想对方的话,最后点了点头:“嗯。” 那人虽然是在威胁自己,但是话糙理不糙,现在徐止然确实没有机会也没有地方能够开口说话。再者说了,就算他现在告诉天下百姓说容家和敌国合作,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他的,没准大家对他的印象还会更差。 徐止然已经看明白了这点,所以答应起来也毫不心虚。 反正这些事情是迟早的。 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容家想要和大武国合作,那容家就等着身败名裂。 在秋漫他们找到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的时候,两人按理说应当是和自己队伍里面的人在一起才对,现在竟然两个人形单影只地在京城街道里面转悠。 若不是徐止然的暗卫认得两人,没准秋漫就要和他们错过。 “小心点,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两个。”师图之今日和李大强进城主要还是为了打听徐止然的消息,两人因为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面把京城给摸了个透,并且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是正常,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别人的跟踪了。 现在怎么又是如此…… 李大强心头来了火气:“怎么之前不来,偏偏今天来了,这些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烦。” 师图之虽然也和李大强一样觉得心烦,但他还惦记着两人今天的任务,得把徐止然现在究竟如何的情况给调查清楚,否则他们两人也不好意思回去面对众人。 “小心为上,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把一直躲在我们后面观察的两人给躲开。” 师图之开口,李大强也就跟着做了。 只不过两人越绕乎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那身后跟着自己的人非但是没有被绕走,甚至说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等到他们被秋漫和暗卫两人堵在一个没有路的巷子里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你们是谁?”李大强刚开口就立马被师图之给捂住了嘴巴。 现在人家都没有开口说话,自己这边倒也不用怒气那么满才是。 师图之将李大强拖到了自己的身后面,然后扫了一眼秋漫和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暗卫,施施然的开口:“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何要追逐着我们二人?”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是外乡来的,但已经在京城云游了好一段时间,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有姑娘家家的带着自己的暗卫在大街上追着男人跑的事情。” 秋漫一听便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应当是一个尖牙利嘴的人,似乎颇有智谋。 他开口说的话虽然像是在说自己和他的那位伙伴的来去行踪,但是实际上,从他后面的话也可以看出来,他就是明摆着在那边嘲讽秋漫。 还说什么姑娘家家追男人,若是落在那些喜好八卦的京城百姓耳朵里,多半是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 这些话,根本就听不得好。 他就是故意拿捏着女子喜好面子,不想丢脸的事情说话。 但是他没想到,秋漫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秋漫笑嘻嘻地盯着两人,然后报出了他们二人的名字:“前面这个张口闭口姑娘家家的,应当是师图之?” “后面这个颇为雄壮的……李大强?” “你们两个也倒是挺能躲的,我也算是找了你们很久。” 师图之更是皱眉,李大强也一样,若不是师图之在前面拦着,他早就冲了出去。 眼前的这一名女子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 第599章 两百多人 师图之摇摇头,根本就不打算让自己落尽秋漫的陷阱中。 面前的这位姑娘虽然确实叫除了自己二人的名字,但是这并不能从任何地方证明她是一个好人。 若她是容家那边专门派过来刺探自己……想从自己这边得到针对徐止然的办法的话,那两人可就是犯了大错! “这位姑娘你应当是叫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你说的那两个人。我和我兄弟二人进京是为了寻亲的,若是姑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师图之四两拨千斤就把秋漫刚才说的话给拆开,甚至说他说完之后,拉着李大强就要离开。 “那你们看看这个。” 秋漫也不阻止,只是拿着徐止然在临走之前扔给她的一块玉佩。 还记得徐止然那时候曾经说过:自己如果需要用到他的人,那就出示这一块玉佩,这一块玉佩跟了他很多年,几乎是见到那块玉佩就等于见到了他本人。 原本秋漫还不打算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她也不愿意多加挣扎,否则把容家在街上巡逻的人给牵过来了倒是不好。 幸好的是,徐止然那家伙没有撒谎,见玉佩如见他本人。 那个师图之和李大强刚刚原本还想走,现在一下子红了眼眶。 “介绍一下,我叫秋漫,我算是……算是徐止然的朋友。”在介绍自己的时候,秋漫有些尴尬。 但是没有关系,普天之下皆朋友,她说自己算是徐止然的朋友这一点也没有问题。 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对视一眼,秋漫这名字他们已经在这段时间京城百姓的荼毒中不知道听说过了多少次。 他们说这个叫做秋漫的女子是徐止然的心上人,她和徐止然两人算是“奸夫”,把他们贬得好不快活,但是说起两人的事情又如数家珍一般,让人都不知道这些百姓对两人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厌恶。 但是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光是看着这姑娘的架势和姿态就觉得对方和徐止然一定是天作之合…… 那种气势和姿态,非一般人能够比得上。 “秋姑娘,弱势方便的话,还请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耳杂。” 师图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显然已经将秋漫看做是自己人了。 秋漫听到他的话,笑了笑:“正有此意。” 待几人到了隐秘的地方后,师图之和李大强二人倒也不装了,直接就问起了现在的情况。 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些外人,而秋姑娘作为徐止然的“好友”并且手上还拿有能代表着徐止然的玉佩,她知道的东西一定比他们两个人知道得多。 “徐止然他现在还在监牢里面,不过你们放心,只要能够洗刷他身上的冤屈,将那些百姓对他的错误的认知给纠正过来,他很快就能出来。” 秋漫倒不是在说谎,只是没有告诉两人,这里面究竟应当怎么做。 “这些事是不是容家的人搞的鬼?”李大强是一个急性子。 他之前虽然呆在大和县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这段时间来到京城之后,对京城的势力也有所了解。才知道现在容家几乎权倾天下…… 最关键的还是容家和徐止然竟然是的仇敌。 若是如此……那能够将徐止然逼迫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人,也只有容家了。 所以他现在才会急于求证,想从秋漫那边得到证据。 “是也不是。”秋漫给了一个模糊两可的回答。 李大强一下子就懵了:“什么意思啊?你说明白一点……我没怎么读过书,不是很明白这个。” “意思就是,是他们牵动的百姓,但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不是还有百姓们。所以是他们动的手,但也不完全是他们动的手。” 都不需要秋漫解释,师图之开口便将事实给说了出来。 秋漫对师图之颇为赞赏:“没错,是如此。” “京城这些百姓都不知道脑子究竟是丢到了哪个地方,竟然连那些人的屁话都信,真是气死个人!”李大强是至纯至善的性子,所以想到什么说什么,倒也是快活。 师图之也习惯了他的样子,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他看向秋漫:“不知道秋姑娘现在找上我们是有什么需要我们二人去做的?” 他不相信徐止然和秋漫两人到现在才发现他们,但是既然现在对方都已经主动地找上门,自己这些人原本就是冲着徐止然来的,现在主动点又有何不可。 “是了,师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秋漫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你们这段时间并未在京城中,是去了何处?” 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对视一眼,虽然面上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了出来:“我们二人在京城外头,和那些从晋国全国各地为了徐将军而来的人集合。” 听到这个消息,秋漫并不意外。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在没有任何指导或者所谓刻意安排的情况下,能够这么快就和对方见面,甚至说是有预谋的集合了起来。 还没等秋漫继续开口问,他们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其实我等原本是在京城里面呆着,准备找准时机想办法将徐将军救出来。但是后来应当是容家的人在京城里面布防过于严苛,甚至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派人夜巡。” “我们等了好一段时间,也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碰巧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也到了京城的附近,他们说在京城的外头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监督着,所以我们便一同去了京城外面,时不时回来打听消息。” “你们大概有多少人?” “百余人,应当还有一半的人还在路上。” 秋漫想着:那这样大概有两百人,若是要还徐止然的清白的话,应当是足够的。 师图之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还没等秋漫开口询问,他就把那两百人的情况交代了一下: “两百人都来自于晋国各地,很多都是能为徐将军证明清白。” 师图之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剩下的就需要秋漫自己理解了。 第600章 实话 面对师图之的善意,秋漫笑了笑,虽然没有接话,但师图之依旧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出那些战意。 “既然如此,那边甚好。” 她想了想,徐止然之前下这一步棋就是为了让这些年他施过恩情的这些人来帮他证明清白。 现在几人那些人已经出现在了京城,甚至说还和秋漫自己联络上了。 那对于秋漫来说,若是错过这个计划,那岂不是就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 她自然是不愿意成为这种人的,而且就从萧点雪那边的消息来看,现在容家没准已经和大武国之间达成了合作,她还是得尽快把徐止然给救出来才是。 而救出徐止然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围绕在他身上的那些脏水和丑闻。 “若你们都是他曾经救过,并且承过他恩情的人,那我便相信你们。” 师图之和李大强等了好一会儿,才从秋漫的口中得到她的表态。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在今天就可以带着人开始在京城闹起来。而且一定要把事情往大了闹,最好是像徐止然上次一样击鼓鸣冤,这样一来,容家的人就不敢对你们动手。” “对了,容家最害怕的便是丢掉他们的面子,所以很多时候只要人被暴露在百姓们的面前,他们是不会也不愿意动的。” “届时,只要你能够将那些百姓说服,还有拆穿徐止归和陈氏两人,徐止然他便能够出来。” 只要他身上没有了那些所谓的脏水,徐止然就能够恢复他当年的地位。 “好。” 秋漫说的其实和师图之自己想的差不多。 原先他一直不敢开口,毕竟是自己资历还不够,也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秋漫这么一说,师图之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那这件事由秋姑娘带着?”李大强一想到能够将徐将军救出来就兴奋得很。 “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做,所以此事就劳烦二位了,若是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师图之才算是明白过来,这感情就是将他们叫过来,当做是苦力来用。 但是事已至此,难道他们二人,还有京城外面那两百多人能够拒绝吗? 在决定要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徐止然手上的棋子了,再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那秋姑娘能否将徐将军的玉佩借给鄙人?”既然对方已经如此坦诚,那师图之自然是想要什么便自己开口了。 怕秋漫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鄙人才疏学浅,怕是制不住那两百多人。” 秋漫对师图之不算了解,但是李大强对这个家伙可谓是百分百地熟悉。 就听他说话张口就来的谎话!他那脑子就已经能够把人给骗得团团转了。现在在京城外面的两百多人,有一大半都是听信师图之的话,就算剩下的人不愿意相信,但是每个小队伍里面的军师几乎都听从师图之的话。 就这?还说自己制不住? 不过也不知道师图之那个家伙这么说是为了什么,所以李大强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乱对方的计划。 反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应当是不会害对方才是。 秋漫定定地看着师图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本事可不止这么一点。 在进入到聊天页面就获取所有权限 但是既然现在对方已经开口,明摆着想用徐止然的名义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这人是有野心的,但是野心埋于心底,不在明面上展露。 那对于秋漫来说,只要对方能够完成解救徐止然的要求,那他要用哪种手段,她根本不在乎。 这一块玉佩……拿在自己手上其实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到也没有了其他的用处。 给……就给了。 秋漫扫了她一眼,在看似是片刻的沉思实际上只是想了一下然后在那边发呆之后,她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好啊。” “玉佩可以先借你,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就可以。” 就这样,秋漫将那一块能够代表徐止然的玉佩暂时的借给了对方,而两人也在和秋漫短暂的见面之后就回了他们的阵地。 原本大家伙根本就没有目的性,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现在有了指引的目标,他们又可以了! 容枫那边的人则是顺着容枫的命令找上了徐止归和陈氏二人。 两人惶恐的很,明明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了,怎么现在还来找自己! 尽管心头不快,但是在明面上他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知道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他在这段时间里面曾经密谋过很多次的逃跑,但都还没有到最后逃跑的那一步就被人给发现了。 徐止归也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算是知道了容家的厉害。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安生的好好呆着,不要有其他的事情再来烦自己了。 他虽然想要徐止然去死,但是更想要自己活命啊! 容枫身边的人都知道徐止归最近的不安分,但是因为他还有用,所以只能够把他留着,再看看接下来应当如何。 看,现在不就到了用他们的时候了? “你们说实话,之前和徐止然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暗卫并不理会徐止归的讨好,反正容枫询问的内容就是如此,他们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好。 徐止然目光闪躲:“我们和那个家伙的事情满大街都是,大人您若是想听的话,直接在路上找一个人便是,何必专门到此来问小人呢?” “纵然我说我想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那确实都是事实啊。” 到现在,徐止归这家伙还在混淆视听,不愿意开口说实话。 “行啊,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你娘一定会开口说实话的。徐公子,和我们唠这些您觉得有用吗?” 这一口一个“您”满是嘲讽。 徐止归也明白,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对方。 原先还想隐瞒,现在不得不开口说实话。 “其实……徐止然那个家伙倒也没那么坏……” “事情是这样的……” 第601章 徐家的事 一直过了这么久,容枫那边的人才算是真正地从徐止归的口中得到一句实话。 才算是真正的知道这些年来徐止然在徐家究竟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而徐止归和陈氏二人对他们和百姓所说的竟然满口都是谎话,没有一句真实的言论。 这其实也能从中看出来,徐家的人究竟有多厌恶徐止然,才会和外人一起诋毁他们,这让人沉默。 偏生这些人还在众人的面前自吹自擂,将受害者和施害者完全给翻转,让人不禁皱起眉头,直感叹他们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或许也是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会让人沉默,徐止归在说完之后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别过脸,补充一句:“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家伙,明明害人的是他,他现在却好意思把这件事给推到徐止然的身上。 暗卫也确实是看出来的这人的脸皮之厚。 虽然心里面对徐止归这个人很不爽,但是容公子并没有吩咐对徐止归动手,所以他再怎么不喜欢和厌恶,都只能沉默着接受他说的话。 “对了,还有件事,这些年你们徐家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包括你刚才说的那些。” 这关乎到他们泼到徐止然身上的脏水究竟有没有用。 一提到这个问题,徐止归还得想想。 西街李大娘,北街很喜欢徐止归的那个大爷?还是说隔壁家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小花……他来回地想了一圈,还真没有想到在凤翔镇知道他们徐家家里事的人。 因为陈氏总是觉得外面那些人就是在看徐家的笑话,所以每每遇到起纷争的这种事,都是关上门再谈。这样也给现在留下了好处,毕竟不用担心究竟有没有人会知道徐家闹翻的真相。 反正当年徐止然和秋漫两人私奔的事情可是板上钉钉,不管他们再怎么争辩,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徐止归和陈氏两人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愿意给徐止然做伪证,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也确实让他们的计划大乱。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姑且不谈。 现在的徐止归已经认定了当年确实没有人知道他们徐家的事情,所以现在开口的时候,态度十分坚定。 “我能够保证,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 好一个“我能保证”,不单单是让暗卫看得挑了挑眉毛,就连陈氏也在那边忐忑:“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自己就答应了,我还没有把当年周遭的那些人想明白呢!” 徐止归本来以为是自己大放异彩,没有料到这边还有一个陈氏在这里拖后腿。 他转过身,看向陈氏,眼神里面飚着凶狠:“你难道当年嘴碎把我们家的事情说出去了?” 陈氏原本就十分看重徐止归,现在被他这么一开口,心头慌张,下意识的感到害怕。 徐止归以为当年徐家的事情除了他们这里面的人没人知道,但事实上……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那就是陈氏的姘头。 毕竟徐止归和徐止然二人的父亲早早逝去,陈氏孤枕难眠,刚好凤翔镇里面有一个二溜子,和陈氏美眉来眼去,两人就好上了。 不过这可是丢脸的事情,还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读书的儿子的脸面。 所以陈氏为了徐止归的脸面就一直把这件事给藏着掖着没有说出来。 但是她能够确定的是,当年徐家的事情,凤翔镇的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个二溜子……那知道的叫一个一清二楚! 但是就算是她现在已经把这件事给想起来了,但她也不能说啊!原因无他,只因为现在的徐止归面子比之前更大,还是在容家的人面前,要是让徐止归丢了脸面,知道她这些年竟然和一个姘头有来往,陈氏都摸不准徐止归究竟会怎么样对自己。 所以陈氏在一阵的心理活动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给埋起来。 那时她和徐止归二人离开凤翔镇的时候并没有和二溜子知会一声,而且二溜子好赌,没有她在身边看着,兴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性命给送出去了呢。 再者说了,就算二溜子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会到京城过来,那家伙可没钱! 一想到这里,陈氏的心里就安稳了许多。 徐止归其实一直都在等她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氏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不愿意开口。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外人在旁边,他也不愿意在外人的面前丢脸,所以只能故作一副等待的模样。 “没,徐家的事情我从未对外人说道过。” 见陈氏开口,眼神坚定,徐止归才算是确定了她没有撒谎。 他还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谓的“徐家”早就在无形中多了一个人。 陈氏说完,徐止归就看向暗卫:“大人,你看我二人都能够证明,自己当年并未对凤翔镇的人开口说道我们徐家的事情,您且放心。” 暗卫点了点头。 其实从他的角度看来,陈氏在这一段对话和沟通的过程中其实有些不对劲。 但是他也不知道徐止归究竟有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不愿意说明。 反正给到自己这边的回答是没有说过。 那他也只能拿着这些话回去找容枫汇报。 “对了,你们这段时间要哭惨,越哭越惨,最好是能够掰扯出什么你们的爹爹给你们托梦,说徐止然一要杀了他之类的,反正梦境内容越是不利于徐止然,越是荒谬,就越好。” 这其实也是容枫的命令。 他派着暗卫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问清楚他们二人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他们办事。 徐止归和陈氏二人可是对付徐止然的事情里面的很重要的一环,两人必须留在京城好好干。 至于更多的事情,容枫那边也有他的主意。 徐止归皱了皱眉头,心中困惑:他怎么感觉容家的手脚好像加快了许多,甚至说……因为加快了脚步,都有些根系不稳的嫌疑。 有时候,欲速则不达。 这种浅显的道理怎么能够由他一个外人来说道呢? 所以徐止归很识相的点头称是,连带着陈氏也一起。 暗卫传话完毕后就离开,留着徐止归和陈氏二人无奈相对。 第602章 “酒后吐真言” 眼看着外人已经离开,两人就展露出自己的本性。 陈氏因为刚才暗卫开口说的话有些慌张,她着急地问道:“方才那位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情?我们都已经快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编完了,他怎么还要让我们继续编?” 倒也不是陈氏喜欢埋怨,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不似以前的快活,还得整天在那边愁眉苦脸的,装作自己受了巨大的委屈一样。 是,当年的她的确是在徐止然的身上受了不少的委屈,特别是徐止然戳破他们这些年的虚伪行为的时候,那时候陈氏的脸面简直像是被丢在地上一般。 她能够将那一日的情绪代入到现在,但是也不可能天天代入啊! 她现在有钱有闲,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没有人整天在那边盯着或者对她冷嘲热讽,这简直是她前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 难道还有人会对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说不? 现在的她,有钱不能铺张,有开心的事情不能表露在明面上,做什么都不可以,还得股权着会不会让外人对她们产生的印象有所偏颇。 好家伙,这不是来享福,这完完全全就是倒了大霉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然而现在容家那边很明显地希望他们继续卖惨。 她……她做不到啊! 徐止归对她刚才的表现有所怀疑,他先回答陈氏的问题: “容家现在应该是在那个什么收尾的阶段了,所以你再忍一段时间,等徐止然那个家伙再也蹦跶不起来的时候,他那边也就用不到我们了。” 等用不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若是容家真的登上了大统,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他们这些知道一些辛秘的人。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就像他们这种和这些事情有关,但是知道的一星半点的人,可能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处理掉。原因无他,小喽喽而已,最好是能够解决的就及时解决。 想到这里,徐止归也不想和陈氏计较她刚才心口不一的事情,反正按照陈氏的胆子,她也做不了多过分的事情。 他还得想着之后怎么瞒过容家的人,趁着容家谋朝篡位,自己赶紧带着陈氏逃跑。 现在京城都是容家的人,若是想要逃跑的话很难,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 陈氏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好儿子说的话,她自然不能够反对。 “行,那我就再哭一哭。” “嗯,至于他方才说的,你就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搞一个翻转,把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和他来一个对换。” 其实徐止归并不想如此,毕竟谁愿意把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当做是谈资拿出来让大家唾弃呢?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为了让容家的目的达到,他也只能如此。 “这……”陈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犹豫。 “没什么这那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我还怕众人发现吗?!” 徐止归也是觉得自己这般过于不要脸,于是恼羞成怒的斥责道。 “好……好。” 陈氏无奈的答应。 其实他们之前就已经下意识的把这些事情给忽略不计……毕竟就算是徐止然又如何,能够真正陪伴在身边的人只有他们彼此,一想到这一点,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能够假装忘记。 现在又要把事情给重新翻出来,还是他们自己去给外人说道,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但是又不得不做,恶心到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看出陈氏的不愿意,但徐止归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现在需要着急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哄着了。 “行了,知道了就快去做,别回头他们又说我们做的不行。” “好。”陈氏摇摇头,只能无奈答应。 在半天后,京城里面关于徐止然的事情果然又被翻出来了讨论。 “你听说了吗,今天好像是徐家那边陈夫人伤心过度,酒后失言,把徐止然这些年做的龌龊事都给说了出来。” “什么啊,不还是什么赶出家门,抢走媳妇的破事吗?” “诶诶诶!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可不单单是那个!” “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徐止归徐公子你知道?” “那肯定知道啊,徐止然的倒霉哥哥!” “徐公子在之前腿是断了的,是徐止然那家伙干得!甚至说他当年还把徐止归给推进了河里,险些把徐止归给害死!还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偷了东西被人追到家里就给栽赃到徐止归的身上……” “徐止然从小就是一个坏胚子!” “啊?不至于……当年的事情真的能记那么清?而且孩子犯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什么狗屁孩子不孩子的,就算是孩子杀人了那也得偿命啊!” “反正真假我可不清楚,可是酒后失言必是真这个你知道。” “那知道。” “那陈氏这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这些年的事情一直在心里藏着掖着,估计也怪难受,天知道这一顿酒把这些事情全都给捅了出来,也是有意思。” “可是之前不说现在才说,怎么都看着像是有点毛病?” 那人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因为在徐止然进去之前,他狠狠的怼了大家一遍,现在让大家都下意识的先选择不相信。 那人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他停顿了一下,又洒然自信的开口: “陈氏再怎么说也是徐止然的生母,多少对他还有点怜悯之心。毕竟谁想看到自己的儿子那么不幸福。” “所以她现在酒后说出来,是因为良心在这里,所以最后还是开口说出了事实。” “你说的……倒是十分有理。” 那人陷入了沉默。 “是是,我也这么觉得,这徐止然真是恶心!” 一传十十传百,一旦有了所谓的猜测和证据,所有的传言都能被这些人拿来当做是诋毁人的工具。 “陈氏喝醉口吐真言”的这件事只不过一个小半天,就已经在京城里面传开。 大街小巷又再一次传满了徐止然的消息。 第603章 传话人 师图之和李大强二人回到京城城外的聚集地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很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京城那边的消息封锁的越来越严密,就算是他们里面最擅长和人打交道打听消息的人也很难从众人的口中打听出什么有利的消息出来。 再说了,师图之和李大强二人平常最多也只能算是小顶层的人,但说话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听。 这种人,其实他们的地位也是最尴尬的那个。 师图之还好,他脑子好使,很容易就能够取得周围那些军师的信任。 但是李大强很多时候就靠着蛮力做事,所以根本得不到相应的尊重。 大家都是崇尚像是徐止然那样又有武力有有聪明才智的人。像李大强这种空有武力的,往往会被他们看做是没有用的工具人。 但是当师图之从他的手中拿出那一个代表着徐止然的令牌的时候,众人都陷入沉默。 “你手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有人不服输的开口,毕竟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没有找到这种好东西,凭什么这两个人一出门,就能够找到。 这么轻易就能够得到的东西,一定是假的! “是徐将军的夫人交托给我的,她让我务必在这几天内将徐将军救出来。她也说了,她知道我们这些人已经聚集在了京城外面,徐将军对众人有恩,徐夫人也相信我们能够将徐将军救出来。” “夫人还说了,徐将军知道众人从各地奔赴而来的事情,若是日后有机会出来,一定会好好地答谢各位!” 师图之的这些话一说出来,原本看着他眼中充满妒色的人眼神也变了,开始相信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边的人都太过于想要权力,所以若师图之一来就拿着徐止然的令牌去压着这些人做事,那么军心一定是溃散的! 但现在师图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传话人的角色,并且拟造了秋漫的话,就是为了让众人软化,并且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传话人,这样一来,众人才会更加相信师图之开口说的话,也不会有那些过多的抵触。 “所以各位,将军夫人眼下已经想好了对策。但是前几日实在是苦于那些恶贼的眼线实在是太多,我本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和将军夫人碰见。” “不过诸位放心,将军夫人已经将她所有的想法都已经告知于我。她为了能够让诸位信服,还得地将刚才那一块玉佩交到了我的手上!” “还望各位不计前嫌,为了将军夫人和徐将军,这段时间就先多担待一些了!” 好一个师图之,若是秋漫在的话,看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也确实是有本事。 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将主体进行更换并且面对众人的逼迫坦然相对,很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之人。 原本对师图之存在怀疑或者不信任、嫉妒的人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你说师图之人不好,这家伙在众人的口碑中一直很好,人品向来值得夸赞。但说不好的地方,或许就是众人无法靠近,所以只觉得这个人甚至不合群甚至说是不礼貌。 更别说他一直和李大强那个只会动手不会讲道理的人混在一起,更是让众人觉得疑惑。 然而现在人家只是因为运气好,所以得到了一个当传话筒的机会。众人就算是嫉妒也没用,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众人根本就找不到将军夫人,他们也只能认命地同意对方开口说的话。 “好,那就先按照将军夫人说的做。” “是啊是啊,既然将军夫人将这件事交到了师图之的身上,那就说明人家是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而且,人家将军夫人也说了,若是能够的话,以后会论功行赏!” “兄弟们原本不都是为了帮忙徐将军而来京城的吗,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能够论功行赏,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也有“理智”的人在这种时候开口,明摆着就是带足了节奏。 这“带节奏”很明显的便是让众人原本不满和不安的情绪逐渐地将下去。 好家伙,现在大家都想着怎么表现自己,若是能够得到将军夫人的一个青睐,那不就代表着封官加爵也是有可能的了! “好!既然是将军夫人交代的你,那我们就跟着你走了!” “是啊,以后我们大家伙可就靠着师先生你在将军夫人的面前为我们多美言几句了!” “我们都听师先生的!” 都不需要师图之再开口将一些什么类似“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之类的话,这些人就已经对他信任十足。 而师图之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才不在乎其他的,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做得完美。 当完美了,才能够代表他的才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这些傻子,做一个愚蠢的莽夫并没有什么用,更重要的还是能够实现自己的特性,做一个别人都无法替代的人。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在明面上,师图之依旧保持着他谦谦君子的风范: “诸位客气了,我也只是一个传话的罢了。” 他越是谦逊,众人越是觉得他不得了,很好说话。 “诶诶诶,您客气了!” “现在需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带着我们手下的兄弟冲!” 见终于有人提出了正题,师图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那确实是有。” “大家伙回去好好准备,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城好好的闹上一圈。” “至于到时候闹得是什么,怎么闹,小人这边会一一告知的。” 师图之的姿态放得够低,众人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明日我们收拾好了就来找你!” 师图之笑了笑:“好。” 待其他人离开后,李大强有些疑惑:“你今日为何撒那么大的谎?” “因为不撒谎,所有人的心思都会跑到不一样的地方上,不如现在直接跟她们说有安排的事情做,更能够安稳住他们。” “倒有合适。” 面对师图之,李大强时常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很好用。 第604章 鸣冤鼓和老者 京城里面的消息散播地很快,特别是关于徐止然的事情,刚刚才是在下午发生,到了晚上,就已经能够传播到师图之他们这些人的耳朵里。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师图之和李大强,还有这些两百多人里面的小将领们,零零总总十个人就站在屋子里面商量对策。 原本众人还在犹豫说第二天就动手,这样会不会太过于草率。 但是在听到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之后,他们一个个都开始怀疑自己,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太过草率?现在越是提早冲进去京城,越是早早地徐止然救出来,他身上的污水才能够被洗刷干净! 要不然的话,今天一个陈氏喝醉,明天一个罗氏梦游,再大后天来个什么,都说不准会不会把徐止然编排的不能够再编排。 可笑,他们都不知道应该要开心还是悲伤,毕竟京城里面的这些人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关心这件事。 “只不过……这话也未免变得太离谱了点。”有人光是看着便觉得那应当不会是徐止然做出来的事情,就他那一个正气凛然的气质,在晋国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 “是啊是啊!”旁人附和着! “额……这事……我似乎清楚……”有一个老者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自我介绍道:“在下单名一个陈,诸位唤我一声陈老便可。” “我来自凤翔镇,也就是徐将军的故乡。” “我能够用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道德来发誓,徐止然徐将军从未做过这些事!” “虽然徐将军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带着些许稳重的性子,但是他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孩子心性,若说他能够做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那才是让人最为瞠目结舌的一点。” “哦对了,这些事情可能都不是他做的,而是他的兄长。” 其他人发现了亮点:“是那个现在就在京城里面住着大宅子却整天哭徐止然对他们不好的那个徐止归吗?”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不知道整天在那边究竟是在哭什么。他都不知道用他的眼泪换来了多少好处了!” “是,”老者开口之后,周围的人就安静了下来。 “我当年听说过,徐家的孩子似乎经常出事,我原本还以为是徐止然那个小家伙调皮,但是到后面我才发现,原来真正恐怖的人才不是徐止归,而是他阴森森的兄长。” “甚至说像所谓的陈氏今天酒后在众人面前说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徐止归做的!” 老者的话如同斩钉截铁一般,充满了信服力。 而也有人产生疑问,这当年的事情真的能够记得那么清楚吗? “陈老,倒也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只不过你说徐止归二人现在在那边空口说胡话,没有证据。那你现在有证据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吗?” “有。”老者丝毫不怵,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坠,放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我儿子的东西,他已经死了。在死之前,他是徐家那个陈氏的姘头,所以对徐家的事情才会了如指掌。” “我家那个儿子靠不住,在把消息都跟我说了之后就撒手人寰,但是我始终觉得,这里面一定和徐家的那一对好母子有关系!” “我想报复徐家的那两人,想要放徐止然出来。” “我虽然是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还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所以徐止然徐将军当年的恩情我也得报,至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向徐家二人讨回来。” 好家伙,在老者的自证下,众人才发信徐止归原来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表面上边哭边说这“我们是好兄弟”,实际上做着的可是一边捅兄弟一刀,一边在那边笑嘻嘻拿钱的事情。 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作呕。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去击鼓鸣冤如何?” 见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师图之还不忘记在这个时候去布置明日的计划。 “击鼓鸣冤?”很显然老者有些困惑。 “为你已经死去的儿子击鼓鸣冤,毕竟当年可是陈氏抛弃他,你手上还有她的信物不是吗?” 陈老先是困惑,而后又是仔细的想了想,确实是可以如此。 “到时候,只要你能够将徐家的人叫到县衙那边,我们就能够把大半城的百姓叫过来。到时候,就把整个徐家的真面目拆穿给他们看!” “就看着到时候,他们还能再怎么撒谎!” “依我看,明日还是多一些类似的证人。”有人打了个响指后开口,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师图之点了点头:可! 因为这件事,众人讨论了一晚上,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们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京城百姓面前的时候,一个个眼下的青黑更是让让人心疼,一下子就让百姓心里给他们加了不少的可信度。 到了第二日,还是一大早,明明早市的摊子都还没搬上去。 就有一个衣衫褴褛,后背有些弯曲的老者出现在了县衙的门口。 县衙的看门衙役其实也才刚到,他眼前都是因为没睡饱而起的水雾。隔着蒙蒙一片,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和能够确认有一个人正在雾气中朝着鸣冤鼓走来。 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名有些落魄的老者。 衙役一下子清醒了,他应了上去:“不知道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者咳嗽了两嗓子,声音沙哑:“我要……我要给我的儿子找一个公道!” “您儿子怎么了?” “他被那个坏女人害了……都怪那个坏女人……” 其实衙役并不能问出什么问题,但是就从这几个关键点衙役就能看出来,面前这人多半是像之前那样,说了一次就算了的,也不牵扯到什么。 这种人,他们最喜欢了。 “好好好!举报那个坏女人!”这个“好心”的衙役甚至说还主动帮老者敲鼓。 好家伙,鼓声响彻京城。 等到眼睁睁看着那一名老者跪在前面,举报的是徐止归和陈氏,“好心”的衙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要凉了。 第605章 人越多越好 知府大人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专门询问了一下这一次的人正不正常。 毕竟自从上一次被徐止然那一个“击鼓鸣冤”搞了之后,他对于这个鼓声简直是有阴影。 在听到下属说这次只是一个老者,说的也是简单的家长里短的事情的时候,知府大人总算是放心了。 要是让他说,他就应该专门处理这种事情,像是徐止然那种硬茬就应该交给有本事又心狠的人来。 或许对方就不会像他现在一样憋屈。 虽然把徐止然关着了,但是依旧像是伺候大爷一样的伺候着对方,这在朝廷那边没有开口的时候,甚至动都不能动,还得关心对方有没有吃饱喝足。 好家伙,就这种待遇,看得知府大人也想着能够进去享福几天。 他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心愿,就是简单地希望徐止然的事情能够早早的结束,千万不要再让自己耗费这么多的心神了。 等他带着满腹的心事走到大厅的时候,将底下那一个体态有些坡娄大爷看进眼里,面上不显,但是心里面实在是满意极了。 就是要这种人来找自己讨所谓的公道,这样才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干。 因为这种事情都很简单,但是又能够迅速的提高自己在众百姓心中的威力,这让知府大人对今天的事情十分期待。 趁着还没有升堂之前,他还问了旁边的衙役一嘴:“今天这个事情,有叫百姓来看吗?” 能够跟着知府大人到现在的,都不是什么木头脑袋,自然是对知府大人的习惯十分了解。 现在听对方问起,连忙点了点头:“已经安排了。” 其实这就像是你做事情,得出一个结果,也得有一个成绩能够在别人的面前去表现自己。 这些年来,知府大人做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每逢有什么有把握的大事件的时候,他都会让手底下的人想办法把本地的百姓给叫过来,让那些百姓参加庭审,这样一来,当知府大人审完了之后,使得事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非但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最重要的还是能够收到百姓的信服和崇拜! 这也是知府大人明明资质平平,但是却能够在这些年的时间里一路走到现在的原因。 很显然,今天这个所谓鸣冤的老者,也是一个好拿捏的角色。 有这等好事,他怎么能够不去把那些最爱看热闹的百姓给叫过来? 一旦叫过来,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他之前因为徐止然时间而丢掉的威望就能够被捡回来,从而再一次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就好,那我们再等等?” 知府大人并没有听到外面百姓的声音,想着人还少,他还能够再等等,趁着人多的时候再开始,这样一来,才能够让足够多的百姓都听到自己的庭审。 “也行。” 衙役心想今天的百姓倒也不少,也像是平常的十几个,但是……既然知府大人现在开口说人少了,那的确就是人少了,他待会儿再通知其他人找一些人过来。 “还有些事情等着处理,稍等一会儿。” 衙役跑下来对着老者开口说道,也安慰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 毕竟这是升堂审事情,很多都不是百姓能够主导。 但是现在既然知府大人那边都说让等一会儿了,众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更别说是陈老了,他原本看着周围的人并不多,并不能按照计划起到一个很好的传播作用。他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假装一下自己吃坏了肚子,这样一来,才能够给自己队伍的兄弟们争取一些时间。 但是眼下既然是知府那边有些问题,那自然是要等着对方那边的。 索性师图之队伍的人和不知真相的衙役那边还算能干,也不知道分别是用了什么样的理由,到了最后,县衙周围围着的人竟然有整个京城的三分之一,简直算是能够比得上徐止然那一日召集过来的百姓了! 听到衙役禀报已经有了那么多人过来,知府大人想要秀点什么的心思已经掩盖不住。 他也没想到衙役们竟然这么能干,看来上一次徐止然的时间的确是给了众人阴影,所以现在一个个的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才会这么卖力。 “干得漂亮。”知府大人夸了衙役一句,然后开口道:“不等了,人已经够多了,那就直接开始。” 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么多人啊……这么多人是哪里来的? 衙役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也来不及说出这个问题,就被知府大人的命令给推着往下走。 “好。” 不管是被衙役还是被师图之队伍的说辞给吸引过来的人现在都围绕在县衙的外头,甚至说师图之和李大强等人也隐藏人群中,为的是当事情在第一时间发生的时候他能够起到一个比较有效的作用。 “升堂!” “威武!” “堂下何人,你为何击那鸣冤鼓,是否有什么冤屈?”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他的庄严甚至有些气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甚至说,若是能够心思缜密和仔细的人都能够听出知府大人说出的话里面那种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善意。 师图之在人群中,听着知府大人这种“循循善诱”,微微勾起了嘴角。 到现在,知府那边还觉得陈老只不过是一个为了家里土地或者是子女赡养的事情而过来闹的老者罢了。 待会儿……有他们好看的。 “在下凤翔镇陈老大,年级大了,大家都把我叫做陈老。” “我今日是为了一个我心疼的人被泼脏水的事情,希望知府大人能够帮帮我这样一个老人,为我心疼的人证明清白啊!” 陈老不愧是上了年纪,见的东西多了,演出来竟然是十分的自然,没有半点的生硬! 他就像是一个真正家中人被欺负的老者,现在一个磕头一个磕头地在求着父母官能够帮自己做点事情,改变自己家中的情况,帮真正的勇士得到清白。 就连他无意中抬起脸的时候,众人都能够看到他眼角的泪花。 不得不说,这个老者的心真的诚恳极了。 只不过……就是这个凤翔镇……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第606章 一桩桩一件件 老者的话不单单是感动到了县衙的知府大人,还有周围在那边等着看戏的百姓。 大家平常都会看护着家里的老者,现在看到这种两鬓发白的老者耷拉着肩膀,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又一个接着磕头的模样,真的会击破众人心中的那一道防线。 老者又有什么错呢,真正犯错的人是对他在意的人做出污名的人! “老人家,你尽管开口,我们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帮你解决的!那些恶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到时候你在意的人身上的污名也会一并消失!” “是啊是啊,我们的知府大人也是一等一的好心人和能干,你有什么烦恼和不敢说的,都说出来。” 这些百姓在面对陈老的事情时,竟然表现出来的都是好人的一面。 这也只能说明,可能是徐止然自己的运气不好,才遇到了这种事情,遇到了这种根本就说不通的人,才会被传的谣言满天飞。 外头的百姓都已经比自己热情了,甚至说开口说的话也是知府大人想说的。 但是百姓表现出来的是对自己的信任和赞赏! 这一点让知府大人一颗心脏迅速的膨胀! “百姓们说得对,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只要你能够好好地说出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似乎因为在众人的眼中有着弱者更可悲的想法,所以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们倾向的都是对陈老的安慰。 而年迈且“脆弱”的陈老在众人的“鼓励”之下,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他开口道:“其实我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想让徐家的二人给徐止然道歉。” 他已经停止了跪拜,就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就宛如一颗青松一般。但他说出来的话确实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好家伙,他说的徐止然真的是那个徐止然吗?就是前几天在跟众人互呛,最后在衙役的“看守”实际是“根本不敢动的护送”的情况下自己把自己关进监牢的那个徐止然吗? 还有他刚才说的什么徐家人,这京城最近声名鹊起的徐家哪里还有别人,也只有那个和徐止然有关的徐家。 老者的话其实就相当于“我在意的人是徐止然,是徐家那两个没心没肺的人陷害了徐止然!我今天就是在为徐止然讨清楚公道的!” 好家伙,他这些话一出来,原本等着安慰他和看戏的众人一下子就停住了。 更别说是知府大人了。 他现在就是觉得自己的做官生涯总是奇奇怪怪,之前遇到徐止然这么一个难缠的,现在还遇到了给徐止然讨公道的!也实在是让人难过。 知府大人甚至说想要今天那个通报消息的小厮抓过来骂上两句:这就是你说的好搞吗?!怎么他连半点好搞的影子都看不出来!甚至说这件事直接就是和最难搞徐止然给扯上了关系。 其实纵览全局,并不是那个通报消息的小厮的问题,而是陈老太会骗人,用真真假假的话让对方曲解了他的意思,所以才会直接判断为老者只是一个简单好糊弄好解决的事情,没想到直接烂了一个大活回来。 虽然不想接这件事,但是自己刚才那些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更别说在这里还有这么多百姓看着,就算知府不想做事,也有这些百姓在这边紧赶慢赶的催着。 他只能抖动了一下嘴角,然后在那种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所以然的情绪中开口: “那你既然觉得徐止然是有冤屈的,那你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证明?还是说,我需要帮你把徐家那一对母子给叫过来你们对峙一下?” 很显然,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了徐家母子究竟是谁。 “可以叫,但我现在也可以先说一遍。” 见对方两手都要,的原本知府大人还想着派人去通知一下徐止归,这样对方还能够有时间准备。 但是好家伙,老者若是提前开口了,那他让人去准备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知府绞尽脑汁的想了个办法,但还没有开口就被对方给怼了回来。 “大人,劳烦您赶紧将徐止归和陈氏母子二人给抓回来,这样才能够更加证明您的本领。” “至于我的话,先让我把我知道的真正的事情告知给大家,这样待会儿等徐家母子二人过来的时候就能够直接对峙了。” 虽然知府大人并不想如此,但是他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最后想了想,也只能勉强赞同对方的建议。 “好……那你……那你就先开口说。” 知府很无奈,但是也只能这样,否则待会儿这些百姓要是闹起来,场面只会更加难看。 眼看着陈老开始开口,去接徐家二人的衙役也已经出发。 其实这个陈老讲的故事很简单,对于众人来说也很熟悉。其实就只是徐家的事情,只不过在陈老的故事中,他并没有明确的喜恶,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所以众人听着听着,也开始了自我代入。 因为断了腿而自卑的兄长,偏心大儿子的娘亲,还有一个过于善良和活泼宛如小太阳一般的小儿子。在小儿子还小的时候,他就经常自己出去找零活帮忙贴补家用,而那个兄长则是能理直气壮的享受着家中所有的资源,还能够去学堂读书。 小儿子想去学堂时,也只能偷偷的溜去看一两次,然后自己在深夜的时候,悄咪咪的学习。 只不过就算是如此,小儿子最后还是跟着其他人去了军营。 去了军营之后,小儿子因为不识字会被人嘲笑,也因为是个孩子什么都沾不了融进不了众人的圈子。 他能够做的也只是在自己拿到银两的时候,给家里攒起来,或者拜托别人一起寄回去。 而他的兄长则是自己贪了这笔钱,并且说这笔钱是自己赚的。 他们的娘亲也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一直都以为小儿子就是耍脾气跑掉了,不过跑掉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够像是大儿子这么乖巧的……这件事也是等着某一日小儿子回来的时候,真相才被发现…… 老者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一个又一个巴掌一样打在众人的脸上。 第607章 一个又一个巴掌 老者的话在众人听来,特别和众人认知中的事情一结合,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打在他们的脸上。 还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听信了徐家母子二人的话,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徐止然一个人做的。虽然也曾经怀疑过,徐止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人家陈氏也开口说了,说自己家中只有两个人,徐止归向来乖巧,是不会主动惹事的。 所以才让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了徐止然的身上。 更别说那时候正是因为那么多谣言,所以众人才算是注意到了徐止然。 那时候他的事情被徐家母子二人证实,更甚至是说出了更多的家中辛秘,众人对徐止然的印象也跟随着改变。 现在突然有一个老者在他们面前,义正言辞,态度十分坚定的开口,说当年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徐家的两人在那边撒谎,他们才是真正的加害者,而徐止然只是无辜奉献的人。 还有那一起最为众人津津乐道的抢亲的事情,在陈老的口中,那也只是机缘巧合救下了一个被家人贩卖出来的无辜女子,她不愿意嫁人,但是被家中兄长卖到了徐家。 他因为心怀正义,所以最后用自己省吃攒用留下来的钱交给了那一名女子,最后帮她脱离了徐家。 这件事被徐家二人知道了之后,他们先是贪图徐止然的钱财,觉得徐止然外出了这么多年,一定有积蓄;其次就是记恨徐止然把人送走的这件事。 徐家人气不过,也不可能跟外人说自己家的媳妇丢了是因为被徐止然给放走,所以他们也只能说是徐止然的错。 直到现在,他们口口相传的,就是徐家编造出来的谎言。 这种认知让众人一下子就白了脸色。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想法,但是一致的声音便是:不是,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我不就成了帮凶? 他们心思各异,在面上都不敢开口说话。 在陈老开口之后,周遭的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面对现在的情况。 “你说的难道就是准确的吗?谁都保不准你会不会是徐止然那边的人,就是等着现在这个时候出来为他说好话的!” 人群中终于有人出声,虽然是质问的话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总像是那么没有底气。 陈老闻言并不恼怒,而是侧目扫了过去,并没有去针对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他看向众人,目光沉着冷静,如山一般的目光直接压在众人的身上。 “是啊,你都能够觉得我说的话不一定是准确的,那为什么徐家那二人开口说的话一定是准确的呢?” “哦对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我承认,我就是为了给徐止然说话而来的,我难道一开始的时候,不就说明了我是冲着给徐止然证明清白来的吗?” “既然你们都站在这里,也应该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 陈老的话,带着疑问也带着满满的嘲讽直接打在众人的脸上。 他原本就是为了给徐止然证明清白而来,哪里会害怕这些人口中胡乱说的话。 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陈老的威压实在是太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压着打。 被抓着刚才问话的漏洞,直接被批评到不行。 众人现在头脑懵懵,你说陈老说的不对,但是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若是让众人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那不就代表着,自己这些天一直都在听和传说徐家编造出来的假话吗? 怎么看都像是在那边打自己的脸! 越想越气,众人甚至说都有些郁闷! “刚才不是说去叫徐家的那两个了吗,怎么他们还没来?” 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还有徐家的那两个人!这都是他们惹出来的事情,现在竟然自己偷偷藏起来,放着他们在这里被打脸,这不能忍! “徐家人已经派人去抓了。”见场面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这一副样子,知府大人也确实是无语。 现在既然双方说法不一,那就只能等着徐家人过来好好说道说道。 其实知府大人并不是厌恶徐止然的那一派,他顶多算是中立。 其实在和徐止然有关的流言蜚语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了这件事。 这一波针对徐止然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有预谋的,也只有这一群傻傻的百姓会真正的信服。 但是后面被无辜牵扯到这件事里面,他也算是曾经对徐止然有过埋怨,这也表现在了他刚才对徐家人有过刻意的放过。 但是现在都已经闹成了这样,他也不能从中做什么。 还有这一群脸高高漾起,等着被打脸的百姓在这呢,怎么说都没有他的份! 他这一次,一定要当一个简单的看戏的人! 因为有了知府的开口保证,所以众人也并没有闹起来,而是在那边等着。 只不过等着等着,心里头的怒火那叫一个越来越大。 大家伙都觉得徐家二人是难得的好人,性情直爽大方,也非常乐于助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坚定和勇敢。 在每一次受到诋毁的时候,都很勇敢的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清白。 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情,众人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世界上哪里有人会愿意平白无故的对你好,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必定是有所图!这种连三岁小毛孩都明白的道理,他们到现在还在被一对母子给耍来耍去,简直是好笑至极。 徐家对众人这么好,无非就是先刷好印象,然后在关键时候,就能够借着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好人品和好口碑,直接把徐止然的名声给败坏。 反正众人已经对他们有了先入为主的好感,那么他们所说的话,众人自然就甚少会怀疑! 所以他们才能够又卖惨又在众人的面前装作自己是一个好人。 虽然徐家二人还没有到这里,也没有承认他们所说和所做的事情是假的,但是在此刻众人的心里,大多数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第608章 不义之财 徐止归和陈氏两人被衙役压着带到县衙的时候,两人其实是非常抵触的。 之前被怀疑说的话是假的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现在怎么还给弄到了官府这里!纵然猜测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容家在那边支撑着,但是作为普通老百姓来说,两人对于县衙的一个反感和不敢开口也是天生的。 特别是……在接触到那些围观的百姓意味深长的面部表情的时候,若不是手已经被捆着,陈氏都想直接逃跑。 原本两人在徐家的时候,若是想要逃跑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容家的暗卫不让他们这么做。 “你们给我上,一定不能承认你们做过那些事情,否则下场如何,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两人到了县衙的时候,耳边回响着的还是那一名暗卫说的话。 两人被压着到了县衙,然后被背后的衙役踹了一脚,直接双膝触地,跪在了地上。 “知府大人,草民不明白!草民何错之有,为何要抓草民和草民的娘亲过来!莫非,莫非是有人在这里陷害我们!” 不愧是徐止然,在知府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自己演了一出戏,甚至说还直接反客为主,把这口锅甩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知府都还没有开口,徐止归就以一种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姿态开口说了一大串。 无非就是他和他的娘亲只是从普通地方辛辛苦苦一路打拼到京城的人,因为以前吃的苦太多,所以他们现在更想要能够帮助到别人。他们到了京城之后也做了不少的好事,也受到了街坊邻里不少人的喜欢。所以若是有人在知府大人的面前说一些违心的话,还希望知府大人能够彻查明白。 好家伙,徐止归的这一套是真的不错。 他先是开口说了自己的辛苦,然后又以自己的辛苦为铺垫,列举出自己和陈氏在京城做的好事,体现自己是一个以德报怨、懂得感恩的人。 这样的话虽然对于熟悉这种套路的知府大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甚至说还会引起知府大人的少许厌恶。但是在百姓那边,可是相当吃这一套! 众人跟着徐止归的思绪往回走,还真的有那么些人被徐止归给带了进去,甚至说都开始流眼泪。 “他说得对啊,他平常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难道不是一个好人吗!他们徐家帮过大家的忙难道都被大家以往了吗!” 有好心人蹦出来开口,显然平常也受了徐家不少的好处,现在觉得徐止归说的十分有道理。 陈氏刚才还懵懵的,现在也回过神来。 她见徐止归开口卖惨,也就瞬间明白过来。 既然儿子可以!那自己也一定可以! “诸位啊,难道是我陈氏对不起你们?!我陈氏一个人带着孩子一路打拼到现在,可能没有功劳,但说这里面的心酸苦楚那是大半天都说不完!” “我摸着自己的良心,自觉地平常对大家都不差,能够帮到的忙我都会帮,少了银钱的我也会想办法帮忙筹上!你们说,你们这些得了我们的好处,现在还在这边说我们是坏人的人,摸着你们的良心,再好好说话!” 一弱一强,直接把那些原本受过徐家好处的人给打得一懵。 甚至说有种错觉:他和她刚才说得好对,我的确是受了他们家不少的好处,难道其他人一说,他们就一定是坏人了吗? “是啊是啊,我觉得徐家人没那么坏,你看他们平常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对大家有好处的?” “就算是真正的坏人,想要利用我们的话,倒也没有做到这一步?” 眼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徐家二人的敌意也越来越弱,在人群中的李大强险些要按抐不住自己! 这些百姓,真的是愚蠢! 徐家那两人可不得先对你们好,然后再博取你们的好意和同情心吗! 就像是你吃猪肉一样,那不是得先把小猪仔养的白白胖胖,然后再杀了吃了! 这都是一个道理! “稳住,相信陈老,还没有到我们出现的时候。”站在李大强旁边的师图之按在了李大强的肩膀上,让他强行稳定住。 而在众人的注视中,陈老又开口了。 他并未站起来,只是将自己的身体转换了一个方向,看向徐止归和陈氏二人。 “不知道二位可还认识我?”得 见旁边的人终于转头,徐止归看过去,想看清楚对方的脸,探究究竟是谁竟然敢揭穿自己。 然而在看到他的脸之后,徐止归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你?” 比起他的反应来说,更显激动的人反而是陈氏。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露出来半分。 中间的变化也让周围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原本还觉得只是冤枉,但是现在一看…… 人家真的是认识的,难道说,最后的笑话真的会变成听信谗言的百姓自己?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露,徐止归连忙收敛,然后恢复到刚才的脸色:“怎么会是你,陈叔,你怎么在这?” 这陈叔不是别人,而是凤翔镇上面一个名叫二流子的混混的叔父,从小受那个混混的拖累,生活艰难。 原本徐止归在凤翔镇的时候还想着不知道这位面色和蔼的老者最后究竟是什么下场,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的侄子给搞垮。 但是现在看来,这人的精气神都好了许多,而且竟然有那闲工夫来拆穿自己。 一定是徐止然那边的人找不到破局的办法,所以只能把他给请过来,给点钱,再给点好吃好喝的,这不就是能够把人给弄得听话了吗! 但是徐止归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的可比陈叔多。 “陈叔,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京城来了,难道是你的侄子二流子又赌得没钱了,现在专门跑到京城来赚不义之财吗?” 徐止归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看向陈老的目光也不复刚才的信赖,而是怀疑。 刚才徐止归的里面点名了两条信息:一是陈老没钱,二是他有一个挥金如土还嗜赌的侄子。 那陈老为何会从凤翔镇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某个“不义之财”吗? 第609章 千人书 在徐止归对陈老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陈氏脸上的表情。 更别说是陈氏在听到“二流子”那几个字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慌张和窘迫。 众人现在的状态就像是风中摇晃的狗尾草一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合适。 两边都很有道理,每一方一开口,另外一边就立马会有相对应的证据或者说是说法,这让他们这些夹在中间不知道真相的人就显得格外的委屈和无辜。 “嗯,还真有人拿了不义之财。” 陈老并未正面回应徐止归的话,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在徐止归正打算问问他究竟在说什么的时候,陈老看向了陈氏,开口道:“陈氏,你说若是有人骗走了我侄子的家财,这按照律例,应当如何?” 徐止归原本还想着陈老这是对付不了自己,结果给对付到了自己的娘亲身上。 可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怎么自己的娘亲脸色这么难看,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陈老的话,有人偷了那个二流子的钱……而且似乎还导致二流子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人……难道是自己的娘亲? “什么如何不如何,你们家丢了钱财,应该找官府才对,与我们何干!”徐止归都没有等陈老接着开口说剩下的话,而是一把怒怼了回去。 他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别人的眼中,像极了恼羞成怒被柴传师的模样。 “是啊,应当要找官府的,幸好我的手上还留了一个证据……” 都没有等陈老说完,只见刚才还在原地一脸惶恐的陈氏直接扑了过去,还在那边怒吼着:“什么证据!你就是个骗子!当年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 而她刚扑过去,用锋利的指甲在陈老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之后,她就被衙役给拉开,而且直接站在她的身后,若是她还有什么冲动的行为,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制止她。 也正是她的这一破防,直接让众人看明白了,陈氏还真做过那件事情。 陈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顾脸上的血痕开口: “大人在上,当年陈氏骗走我侄子二流子的钱财,这一封我侄子的血书还有陈氏的一块玉佩便是证据!” 待证据呈上去时候,陈氏当年骗人钱财的事情也已尘埃落定。 陈老似乎还没说完: “就从骗财的事情便可得知,徐家二人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也没有经营商铺,但是他们却能够在京城安置家业,甚至说动用数目不少的音量来帮助这里的老百姓。” “大家有没有想过,他们的钱财从何而来?” “钱财是假的,他们说过的话也是假的,那他们有什么是真的,为了什么是真的?” 陈老的问话一句又一句的捶打在众人的心中,让他们都不禁发出疑问:“是啊,这究竟什么是真的?”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答案,场上就发生了异动。 原来是陈氏因为刚才被陈老拆穿了往事,现在还是气不过,但是冲向陈老已没有办法。所以她竟然和徐止归打算逃跑! 只不过,两人刚拉着手往外跑的时候,刚跑出没几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啊!有人杀人了!” “啊啊啊啊啊有刺客!” 那些百姓也乱成了一团。 那些衙役也先保护起了知府大人和跪在那边的陈老。 在屋檐的暗卫见陈老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自己也没有办法下手,再加上……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他不能让自己冒险,于是一个轻功便离开。 待衙役检查了好几遍并确认没有发现刺客之后,众人才算是安下心来。 而徐止归和陈氏的尸首也被拖了下去。 到了这种时候都还想着逃跑,那必定是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会被拆穿。 至于徐止然的事情,究竟谁说的是真的,现在也已经有了答案。 “那徐将军的事情……”知府大人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下去。 “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而为之,徐止归他们罪有应得。”陈老默默开口。 “草民愿再为徐将军证明清白!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他再一次跪倒在地上,然而这一次没有人敢在笑他了。 之前徐止然身上最令人诟病的便是这些谣言,最重的便是这徐家的谣言,毕竟是来自于亲生母亲和兄长,说出来的话也自然比其他人更加可信。 现在,徐家的谣言倒了,但徐止然身上其他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 “你是凤翔镇的人,所以知道凤翔镇的事情,但是你如何保证其他乡镇的人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难道晋国上下,真的没有一个城镇是受了徐止然的威胁的吗?” “再者说了,如果不能够有所证明,那你说的不也算是谣言?” 百姓没有再开口,知府大人却是先一步质疑了起来。 倒也不是他针对对方,只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那他就想要看看,究竟在徐止然的这件事上,还能有什么让他惊喜的招数。 “要证明是吗?我们在!” 陈老没开口,反倒是人群中走出了十几个,哦是二十几个人,他们都直接跨过人群走到了陈老的身后,聚集成一团。 “我们是曾经受过徐止然徐将军恩惠的人,从晋国的大江南北而来,就是为了能够给徐止然将军证明清白!” “草民,大和县师图之,李大强!手上为我们大和县百姓的千人书,力证当年徐止然将军在大和县的壮举!若不是他惩戒贪官,建立护卫队,就没有现在富饶安康的大和县!” “草民,丰华城,这也是我们的千人书!徐将军从未在我们丰华城做过任何的坏事!连我娘要给他的鸡蛋都被他在大晚上给偷偷地送了回来!” “草民……” 二十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口,甚至说都从自己的手中拿出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还有自己说法的信物,这县衙,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关于徐止然的真相,也在一件一件的被澄清,被放到众人的面前。 第610章 打脸也是解脱 面对着一个个的强有力的证明,原本京城的百姓只觉得就像是原本在空中一直悬着的巴掌,现在可终于落在了他们的脸上。 但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在被打脸的时候同时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毕竟徐止然之前身上那可是军功赫赫,甚至说还有不少的功德在身。 纵然那些谣言肆虐,众人嘴巴上面相信着,但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后悔呢! 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把这些事情给澄清了。 他们心中那一点点萦绕在心头的悔意和惶恐也终于消散。 但是现在众人所需要面对的,就是这件事的收尾。 都已经把事情给闹成现在这样了,最可怕的是徐止然已经坐进了监牢,那现在要怎么办?更别说他的身上还有一幢命案。 尽管那些谣言是假,但是这命案可是朝廷那边自己颁发的逮捕令,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众人的心中陷入了挣扎和困惑。 “你们一个个,怎么知道你不是串通起来骗人的!” “不就是什么所谓的千人书,我一个人也能够花一天的时间给你写出这么一份来!” “你们肯定是徐止然的手下,专门就是等到现在让大家伙悔恨的!再说了,如果真的像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一个个的对徐止然这么追捧和喜欢,难道不应该在他传言一开始的时候就立马出来澄清吗!非要等到现在,很明显你们就是为了博眼球和居心叵测!” 也有人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很显然已经在他那边默默的认了死道理,甚至说还揪出这些人的问题,就是想要把这件事给拦回去! 尽管徐止然身上所谓的霸凌兄长和抢亲的事情已经被做实是假的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身上的其他事情也是假的! 这些人非得在现在出现,怎么不会知道她是不是早有预谋呢! 师图之听到这话的时候,扫了那一名壮汉一眼。 按理说,在师图之的位置,他仅仅是平淡的一眼,若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在在场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应当是不会察觉的才对。 但是那一名壮汉非但是自己察觉了,甚至说还侧目,没有和师图之对上眼。 师图之敛了一下眸子,很显然对于对方的这种反应,自己也不是很满意。 能够这么精准地察觉自己的目光,这个人应当不是普通人。 而且就看着他现在还在想尽办法的陷害徐止然,从这两点就能够看出,这一名壮汉十有八九应当就是容枫那边的人。 毕竟可能刚才杀害徐家二人的杀手走了,但是有隐藏在百姓里面的人,若是高手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眼下这人既然自己站了出来,多半也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心思。 既然对方已经如此打算,师图之就不能让他如愿。 反正,这贼人所提到的两个问题,师图之这边早就有了对应的答案。 “第一,你说这千人书是假的,我可不认。” “你大可以邀请京城中的教书先生来此一看,看看这么多篇千人书,上万个字迹,是否有一处相同!甚至说还有不少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识不得,他们都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给印在了上面!” “当然,还有一点,”师图之这一次没有看向那一名壮汉,而是直接看向了坐在上面的知府大人,开口道,“每一张千人书上面都盖着当地知府的官印,这一点,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的话,大可以让知府大人进行矫正。” 好家伙,师图之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安静如鸡。 能够将这么多地方的父母官都说服,可见徐止然对于那些百姓和官府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换句话说,若是那些父母官都是被迫的,那究竟是怎样的势力才能够让这么多父母官同时答应这件事。那徐止然若是自己有这么大的势力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沦落到眼前的这一个地步。 除非他是自虐才是! 在师图之开口之后,那一个壮汉很明显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没用了。 毕竟他能够在一份千人书上面做了这样两层的额准备,就完全能够肯定那些千人书的真实性。 然而到现在,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千人书是真的又如何,那你们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是啊是啊!他的这一个问题显然也是很多人心中的想法。 既然知道徐止然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来,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过来帮忙澄清吗! 很显然师图之也做了准备。 他听着这些问题,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囊。 在他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个布囊之后下意识的就要躲开,现在都闹到了这个底部,万一这个人手中的布囊是什么毒药的话,那他们不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给交托出去了吗! 然而与他们的退缩和害怕相映衬的是,师图之从那一个布囊里面拿出来的一张告示。 当他把告示展开了之后,很显然,那一是一张众人再也熟悉不过的告示—徐止然的逮捕令。 “正如你们所见,我们知道徐将军的事情还是依赖于这一张逮捕令!” “大家也知道,我们都是从一些偏远的地方过来的,路途遥远,就算是京城有什么八卦小报,也传不到我们那里。” “我们也是看到了这一封逮捕令,才知道徐将军竟然出了问题。虽然我们心里头很关心徐将军,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能够给徐将军带来麻烦。” “我们千方百计的托人打听消息,最后才知道你们这诺大的京城,在场的还有哪些不在场的人,竟然在不经查证的情况下就肆意的泼人脏水,这简直是让人生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们。” “我们这些人并未联系过,只是因为对于徐将军的追随和向往,最后都汇聚在了这里,只为了证明徐将军的清白!为他洗脱冤屈!” 在师图之说完之后,许久都没有人说话,连咬耳朵小声呢喃的声音都没有。 这些方才还嚣张得很的百姓,现在立马就陷入了沉默。 师图之见状,笑着开口:“既然都知道错了,那就想办法收拾你们搞出来的烂摊子。” 第611章 我们认错 众人反应过来,这是让他们想办法解决徐止然的事情。 但是他们立马暗道不对,尽管传播徐止然的事情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们说白了也只是无辜的百姓,怎么可能会有那本事去让朝廷把徐止然给放出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们,我们认错!” “但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满足,难道你们要我们劫狱吗!” “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虽然徐将军也很无辜,但是我也不可能为了徐将军直接把自己的命给栽进去!若是徐将军知道这件事的话,按照他的菩萨心肠也一定会认可我的做法的。” “是啊是啊,若是徐将军在的话,也一定会像是可怜你们一样,可怜可怜我们,放过我们的!” 有人开口之后,这些人就一个接一个,给自己开口解脱的话就越来越多。 口口声声给自己卖惨,甚至说什么徐止然一定会原谅他们的。 甚至还有人说出什么“徐将军立下这么多战功,享了这么久的福气,现在刚好在监牢里面待着感受一下我们普通人的生活。” 这种话简直能够算得上是恬不知耻,更让人恶心的是,这种话竟然还有人跟着在那里附和,简直是让人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李大强这种性子,更是从他们这群不要脸的开始为自己做辩白的时候,就已经握紧了拳头。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旁边还有一个师图之在这边站着,他一定要一拳走过去,让这些人找不到北。 但是随着那些百姓为自己的开脱越来越过分,师图之这么能忍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他拍了拍李大强的手,对着一脸懵逼的李大强开口道:“你不是想骂人,想揍人?现在就可以。” 也许是师图之的脸色过于难看,语气却是十分的平淡。 李大强刚高兴地想冲出去,但是又因为担心师图之之前的话,所以还是默默的回来,再三确认他是真的能开口能动手,才直接冲到那群百姓的面前。 “你们说够了没?我们家隔壁三岁的小孩都比你们要脸!” “一个个的,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做错了事情都不会认,连个三岁小孩都比不上,难道你们爹娘都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难道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娘?” “你们说什么徐将军享福享受够了,他要不是给晋国打仗,要不是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面冲锋陷阵的杀敌,哪里还有你们的现在?” “要是没有半点的奖赏,你们觉得沙场上还有这么多将士会为了晋国献出性命吗?” “还说什么享福享受够了,让他感受一下平民的生活。” “那我说,说这个话的人,你有本事站出来,让我送你去边疆待一段时间,你好好感受一下徐将军过的日子,你愿意吗?” “刚才觉得他说的话很对的人呢,站出来啊!是个汉子你就站出来,不要躲在后面,躲了就是你害怕了啊,就是你不行了啊!” 李大强在前面嚣张极了的挑衅,众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更准确的说,他们哪里敢有反应,生怕面前这个壮汉待会儿真的把自己给送到军营里面,就凭着自己现在这么小的身板,怎么可能会是敌人的对手。 李大强巡视着众人,凌厉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众人的身上。 他裂开嘴笑了笑:“还有那个觉得你自己可怜,徐将军一定会原谅你的。” “你倒是站出来,你告诉我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可怜,要是不够可怜到我觉得可怜,我就把你揍得大家都说你可怜!” 说这话的时候,李大强舞了舞自己的拳头,这里面的暗示意味很强,让刚才那些放狠话的人都默默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哪里敢说话呢,现在他们也觉得自己不算是那么惨了。 李大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人站出来。 他嘲讽的咧嘴:“看来,大家还是觉得自己不惨的嘛。” 紧接着他又脸色一变:“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惨就希望博得别人的可怜和照顾,这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难道说,我因为很惨,给你一刀,你的妻儿会因为我的惨原谅我吗,你还能活回来吗?” 众人很想说自己不会给别人一刀的这件事,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肆意散播的流言蜚语对于徐止然来说,难道不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这些刀子无数次的刺向徐止然。 他们难道要这么不要脸的指望徐止然能够原谅自己吗? 他们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我……我们能做什么呢?” 终于有微弱的声音出现,问出了一句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已经是进步的开始的一句话。 有了那个不知道是谁说的话,接下来的人开口就顺利了很多: “徐将军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随便的冤枉人了。” “徐将军是无辜的,能有办法把他就出来吗?” 这些纷纷杂杂的话语,最后组成了一道声音:“我们想要把徐将军救出来,请问有什么办法吗?” 师图之满意的看着这场面,果然面对这一群无赖的百姓,只有无赖的并且善用武力的李大强才能够解决。 至于众人提到的方法的问题,那就交给他。 他看向了知府大人,笑脸相向:“知府大人,既然徐将军身上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能够证明是请清白的了,百姓们也承认了自己受人蒙蔽的事情。” “请问,能否将徐将军放出来呢?” 虽然面前的这个人说的是个“请”字,但是对于知府大人来说,他甚至从那一句话里面感受出了些许的威胁和杀意。 夭寿啊!徐止然的身边究竟都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比一个的疯批! 但是不管对方说什么,知府大人也很难做。 他面露难色,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说:“别忘了你们手上的逮捕令,他还有另一桩案件在身上。” 一看众人秒变的脸色,知府大人连忙道: “不过既然他现在冤屈已经洗清了这么多,我能够让你们进去看看他!” 师图之笑了笑:“那就多谢大人了。” 第612章 带她来见我 因为最后知府大人的让步,师图之那些人得到了一个能够探望徐止然的好机会。 而那些原本想着看戏,结果自己成为了最大的笑话的百姓都一脸悔意地各回各家,只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太好。 尽管徐止然的清白已经被澄清,但是他被京城这些人的狠毒和编造的事情给伤害过的这件事,难道究竟够装作没有发生过吗? 一想到这种如此光芒万丈的人身上那一点泥点子会是自己撒上的,众人心中就充满了悔意。 他们如果能够坚持自己对徐止然的看法,会不会就没有现在的事情。 不会的……一有了这个念头,他们就已经在那边否定。 也有不少人相信徐止然的,但是这些人都会被众人排挤,说他们愚昧,说他们的眼睛被狗屎给糊弄了。 现在看来,眼睛被狗屎给糊弄了的人,应当是自己才对。 当百姓散开之后,除了既定的要去看望徐止然的人之外,围绕着县衙的人都已经离开,那些各路的人马和暗卫也悄默默地离开,回到自己效应的府中。 容府,容枫的书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在徐止归和陈氏二人被县衙的人大带去之后,容枫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甚至说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直接派出了人手,去县衙那边偷听,若是徐家二人有半点想要透露消息的想法,那就一定要让处理掉! 而当县衙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关于徐止然的事情也已经在京城传开。 徐止归重新恢复清白,再揽百姓爱戴,甚至说比之前更盛。 毕竟现在众人的心中有了悔意,自然是想着多付出点,甚至说都已经有人开始准备为给徐止然修金身建寺庙了。 容枫闻言是止不住的嘲讽: “这些百姓真有意思,先前受人挑拨就把徐止然的事情聊得飞起的人是他们,现在真相大白之后,想着赶紧安慰人家的人也是他们,他们怎么这么能耐呢?” 他气得很,但是气到极点就是满满的嘲笑。 明明自己的计划已经如此周全,应当是能够压得徐止然根本爬不上来,怎么现在还会变成这样! 这些什么从各地跑过来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这边的人呢没有半点的察觉? 还是说,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出现了奸细? 还没等查清楚,容枫就对自己这边的人起了疑心。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丞相直接推门而入,一开口就直冲容枫。 他对着满地的残渣毫不在乎,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容枫打算怎么做。 能够牵制住徐止然可是他们计划里面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环,若是这一环崩了,那之后的计划又要随着改变!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这一天在那个大武国的方山哪里已经是受尽了明里暗里的嘲讽。但能够压得徐止然翻不过身的这件事一直是他骄傲的一个点,现在要是连这个点都没有,难道说他之后要在对方的眼神中持续的抬不起头吗! 一想到这件事,容丞相的怒意更甚! 察觉到了容丞相身上和往常不同的戾气,他稍微收了一下自己的心思,然后开口: “父亲你放心,徐止然身上还有那个容南山的事情。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的杀人,他想再怎么翻身也翻不起来!” “而且有那件事在那边压着,就算是晋帝那个小老头想要给他推脱,我们也有办法能够阻止。” 这件事毕竟是当初容枫一手操办的,他有十足的自信和底气。 听到容有解决的办法,容丞相就松了口气: “那就赶紧的,不要让徐止然从监牢里跑出来。” “是,父亲。” 容枫点点头,送走容丞相。 待容丞相离开后,他目光一转:“你们给我看着点京城的入口,不要让疑似外地的人再进来了。” 他思前想后,应当是自己的人手过于分散,所以才会导致京城里面来了这么多人自己还不清楚。 所以眼下就得集中精力,处理徐止然的事情。 “对了,现在那些人你们派几个人盯着,不要动手。” 暗卫面露疑惑,容枫嫌弃的扫了他一眼:“如果现在动手,不就代表着我们就是心中有鬼,证据确凿所以想找人动手?” “人是迟早要处理的,再等几天。” “是!” 暗卫接令离开。 而与此同时的皇宫中,晋帝听着暗卫送来的情报,高兴地眯了眯眼睛。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把人手借给徐止然的这件事,虽然是一场豪赌,但是我赌赢了。” “能够下这么一盘棋,并且把人手和时机都估计的正好,不愧是徐止然。” “但是皇上……徐将军的身上可是还背着一幢命案呢……”暗卫抓紧机会提醒道。 他可想让徐止然赶紧出来,要不然现在管着他们的那个秋漫,总感觉心思多得很。 “是啊,那又如何,他自己能解决的。” 很显然,晋帝并不担心这件事。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一名女子,可是徐止然的心上人?” 晋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把是主意都给打到了秋漫的身上。 暗卫愣了一下,只能如实回答:“是,那一名女子名唤秋漫。” “你觉得她长得如何,身量如何?若是扮做男子会如何?还有她的学识和贪图如何?是否会武力?有没有其他的本事?”晋帝连连追问,让暗卫有些招架不来。 暗卫被问得晕头转向,最后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回答: “秋姑娘和徐将军的外貌都是人中龙凤,是天造地设的相配。” “身量……秋姑娘似乎比一般的女子高出不少。” “学识如何……比我们都懂得多,手艺活特别厉害。” “秋姑娘确实是扮过男子装扮,堪称是以假乱真,甚至说十分英俊……” 暗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的自己口干舌燥的。 而晋帝也是听着他开口说话,越听越兴奋,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更是一拍桌子:“行!就她了!” 暗卫困惑: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就她了?她可是一名女子!是徐止然的心上人! 晋帝拍了他的脑袋:“别乱想,” “今晚带她来见我。” 暗卫:你让我别乱想,但是你这做的事完全就是让人胡思乱想啊喂! 第613章 选什么秀 这件事不单单是那一个暗卫觉得奇怪,就连秋漫本人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产生了困惑。 “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想问问这位兄台,不知道皇上他找我有何事?若是想要商议事情,应当找的是徐止然才对。” 晋帝和她之间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的关联,现在突然被叫,秋漫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 “不知道。”暗卫摇摇头,并不是他不愿意开口,只是这晋帝的心思,他就算是当场听着他开口,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啊! 秋漫依旧在那边穷追不舍:“或者您把这件事双上开口的前言后语,或者是那一个契机说一下?” “真的没有什么契机,就是很突然的开口,秋姑娘您也别为难小的了,我对这件事是真的不清楚。” 眼看着暗卫那边都已经开始求饶了,秋漫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人。 她刚才其实在心中已经把现在的利益关系给过了一遍,徐止然之前和晋帝那边达成了合作,现在徐止然还没有出来。 晋帝那边容家准备谋朝造反的事情也还没有处理,所以晋帝也不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 难道晋帝是连自己的皇位都不想要了吗? 很明显并不是这一点,也并不是这一个原因。 秋漫就连在路上也在那边想着这个问题,然而并没有想出答案。 “草民秋漫参见皇上。”秋漫也不知道应当要如何行礼,最后只是在那边福了福身子。 眼睁睁看着她动作这么敷衍的暗卫们,看着人家皇上都没有开口,他们也不配开口! “秋姑娘?久仰大名。”晋帝的确听过秋漫的名字,但更多的还是从暗卫的汇报中听说这个人和徐止然私交过甚,所以才会了解到她的信息。 不过这种信息来源,不值一提。 秋漫倒是没有寒暄的习惯,而是一来就开口:“不知道皇上找草民过来是为了什么?” 还没有等晋帝开口,她就接着说了下去:“这只是草民的个人习惯,因为不喜欢做事太过拖延。” 她说到这里,还侧目看了晋帝一眼:“既然止然和皇上您之间的关系这么好,我们应当也不需要再有那些生分的寒暄了?” 不得不说,这一个秋漫是真的伶牙俐齿的,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晋帝接下来想说的一些客套话给堵在了嘴巴里。 好家伙,晋帝如果继续往下说那些客套话的话,他都担心秋漫会不会直接开口:“皇上你现在说话这么客套,是不是不把我和徐止然当自己人啊!”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等于是让晋帝下不来台。 眼看着秋漫果然是如调查中一样不好惹,晋帝想了想,还是收回了那些客套话,转向了他真正想要说的实话。 “其实我找你来,是为了选秀这件事。” 什么?什么玩意? 秋漫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就怕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选秀?什么秀?选什么秀? 到了最后,她干脆就装作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听明白的开口:“皇上您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草民不明白也不理解。” 好家伙,能够当着晋帝的面直接说出这是什么选,这是什么秀的人还真的只有秋漫一个人。 不,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大概是数年前的徐止然。 晋帝还能够想起来,那还是徐止然第一次在朝堂上受奖赏。 当晋帝施施然赐下黄金万两的时候,那家伙也是一脸谜怔:“什么万两?什么金万?” 那时候的徐止然是对于俗物的无知,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表现自己困惑的心情,秋漫和徐止然两人给外人的差距甚大。 好家伙,秋漫这种态度真的很让人信不过啊! 不过这也仅仅是旁边的暗卫站在那边看戏的想法,对于晋帝来说,他只看着秋漫眼睛发亮,更觉得对方就是那一个自己一直找了很久没有找到的人才! 因为这种喜爱,晋帝完全都不在乎她刚才开口的事情,甚至觉得这可能就是他们这种人的不同。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为了特别而存在。 “选秀,就是从全国上下找出十个男子,最后选一个决胜者出来。” “选出来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秋漫觉得而有些怪怪的,特别是谈到这里的时候,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决胜者能够做我的女婿,就是晋国的驸马!待我退位之后,那可就是晋国的皇帝!” 任凭他把这个身份给炫耀的如此张扬,但秋漫听完之后,也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用一种平淡无波甚至是在那边写着“我不在意”的眼神看着晋帝,就像是在那边说“哦,然后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晋帝也不着急,他嘿嘿两声,拍手叫来了两名小宫女。 秋漫警惕的看着宫女,心生防备:“你这是想做什么?我可是徐止然的人。” 站在一旁的暗卫简直想要尖声尖叫! 看看!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皇上对这个秋漫姑娘似乎不一样!不过……现在这种场合,他们是不是要自觉退下才是? 晋帝被她突然这么一打岔,差点手抖打翻茶水,他尴尬着脸: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男装如何,放心,我的江山还要靠着你和徐止然,我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 “而且你的年纪和点雪相仿,我也不会如此人面兽心。” 尽管知道晋帝不会这么蠢傻的因为自己和徐止然反目成仇,但是听到后面那句的时候,她努了努嘴,这种套话,她才不相信呢。 每一年后宫大开招选秀女的时候,挑的可都是那种年纪小的姑娘。 不过她也想看看晋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还是跟着宫女去了。 反正她身上带着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少,若是对方真的想对自己动手的话,或许秋漫拼到最后还能来一个同归于尽。 等到秋漫换完衣服和打扮完出来,外面的晋帝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半点的动静。 只不过秋漫并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放松警惕的。 很多时候,稍微的放松都有可能导致失败或死亡。 但是她一走出去……看到的竟然是晋帝带着些许惊讶和惊艳的表情? 什么?惊艳?她现在可是男装! 第614章 女扮男装 就在秋漫都差点怀疑晋帝是不是有那个什么龙阳之好的时候,晋帝招招手,把他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转过身我看看。” “诶对,再笑一个?” “这里有一把折扇,要不然你舞个扇子试试看效果?” “……” “不错不错!你真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等晋帝终于停下对秋漫的要求之后,秋漫得到了如上的评价。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评价没有错,但是……但是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刚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晋帝就再一次带着憧憬的目光看向她: “不知道秋公子会不会什么杂技之类的?” 好家伙,就连称呼也十分到位,都变成秋公子了。 只不过……什么杂技? “杂技是什么?”秋漫不解。 “就是那种在大街上什么胸口碎大刀那种的杂技,可能是类似的,简单点的也行。”晋帝还带解释的。 不知道为什么,秋漫总是觉得晋帝这样不对劲,什么情况这是,还带着点播节目的? 尽管心中困惑和吐槽,但秋漫最后还是按照这个晋帝开口说的话去做了。 不就是什么杂技吗,她这么一个博学和心灵手巧的人怎么可能不会! 到了最后,秋漫自己也玩得很开心,直接把自己的看家本领给拿了出来。 刚巧她今日出门身上还带着一只木马,她就直接用这一只木马给晋帝演示了起来,让对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才学和能干。 她这一套,直接把晋帝给逗得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开心的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末了,晋帝总算是满意的拍手,暗示秋漫可以停下来了。 秋漫这时候都累得不想开口说话,好家伙,她原本以为是来皇宫玩心计,没想到最后玩得是把戏! 而晋帝已经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后开口说话: “你猜得没错,我让你过来,其实就是想让你参加选秀。” “什么?!”因为刚才表演把戏已经把秋漫给累得喘不上气,她现在就连吃惊都只能拍桌子,关键是那力气还十分的小! “你别着急,且听我娓娓道来。” 既然都已经这么满意对方的扮相还有对方表现出来的才艺,就能够证明晋帝对秋漫是真正的很喜欢,甚至说比起当年的徐止然那叫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刚才的时候,甚至想问问世界上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看看能否让女子变成男子。 若秋漫真的是一名男子的话,晋帝还真的十分愿意将萧点雪许配给对方! “因为容家一直在催促着给点雪选婿的这件事,还有容枫那消息对点雪的献殷勤,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从这件事就能够看出来,容家根本就不想收敛他们的那些小心思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明显的表露出来。” “但是既然现在他们都这么紧赶着,那我也得有对应的办法。” “所以皇上你想出了这个选秀的东西来延期?”秋漫已经想到了晋帝的法子。 有了选秀的这件事,一方面能够吊着容家,一方面也能够给自己这边争到一个翻身的机会。 这个主意很不错,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现在要她去参加选秀了?难道说他手底下没有人了? 不知道是晋帝会读心还是秋漫的表情太过明显,晋帝已然开口回答了秋漫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你足够优秀。” 秋漫:啊咧? “这么说,不管是在相貌还是在那种讨人欢心的本领上,这些人都比不上你。” “毕竟长得好看,本来就是一件讨人欢心的事情。” 就连站在旁边的暗卫都不得不点头承认这一点。 并不是说他们一个个就长得跟什么歪瓜裂枣一样,反而他们能够做到皇上身边的暗卫,还是能够接见贵客的那种,长相本身就不差。 但是相比起秋漫来说,还是稍显逊色。 秋漫在身穿女装的时候,更多的是灵动活泼,原本便是大气的五官,则是被长发衬得气质更加柔美,还有星星点点的发钗也给她带上了那么些许娇俏的味道。 但是当她身穿男装的时候,那叫一个五官端正,器宇轩昂,眉目如画!大气的五官再稍微强调一下轮廓,再施以一些阴影的痕迹加强她脸上的骨骼感。 长发竖起,仅仅是在额前留着一些碎发,简练清爽的发型更是给秋漫添加了更多的魅力。 原本她在女子中稍显过人的身高在穿男装的时候就恰到好处,甚至说因为她的身材较为薄弱,穿男装的时候还有一种叫人难耐的少年感。 更别说她还会那么多的把戏了! 原本就算只是一张脸盯着女子看,女子都会脸红心跳,再加上现在这一手花招,若秋漫真的是一名男子,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自愿跌入她的怀抱中。 “是,我等确实不如。” 见秋漫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暗卫也只能无奈开口承认这件事。 天知道承认一名女子比自己更英俊对于一名男子来说是多大的丢脸。 秋漫挑了挑眉,更显帅气。 “因为这种种原因,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信任,所以我想请秋姑娘帮忙参加选秀,明日就开始。” “至于身份的那些你不需要担心,自然会有人帮你处理,也会有暗卫跟在你的身边,帮你防身。” “至于那些比赛的项目你也不需要担心,既然是我选择的人,自然会帮你走到最后。” 好家伙,这些都不需要秋漫来担心,秋漫都有一瞬间的惊叹:难道说,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选皇族?! 然而这个“皇族”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件事她是可以答应,但是萧点雪那边…… 万一萧点雪真的对自己芳心暗许,难道说……她也得接下来? 她光是想想等这次的事情过去,她和一脸花痴的萧点雪自证身份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对于她这些问题,晋帝丝毫不担心:“不会,你们只有在最后一关能见到她。” “我也会提前和她说的!要不然就凭着你这张脸蛋和温柔的说话,没准她真的会爱上你。” 秋漫无奈:“好,那我就答应了。” 第615章 还有后招 等秋漫被晋帝的人送回住所之后,关于今日县衙发生的事情也都已经传遍了全城。 不管哪些地方,都有人在窃窃私语。 但更多的人是在那边一脸的颓意,显然是因为徐止然的事情在那边后悔。 秋漫并不觉得那种人有多可惜,她只觉得他们现在的下场还过于轻了。 造谣人的一句话都会是像一把刀子一样,直直的插在人的心中。甚至说,这种刀子就算是在拔出了之后,也会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这些人对徐止然的伤害,若是没有澄清的话,这个骂名还要伴随着徐止然的一辈子,甚至说都可能连着后辈都可能在辱骂这件事。 光是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 所以对于秋漫来说,她是不能够原谅这点的。 不过当前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按照着秋漫的计划进行。 她想着的,其实是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徐止然还不能够从监牢里面被放出来的原因她也很清楚,无非就是那个容南山在清风寨的事情,众人在容枫的只手遮天和挑动的情况下,都觉得这件事就是徐止然所做。 但若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 若真的是徐止然想要对容南山动手,根本就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凭着他的武力,在深夜无人知晓的时候,直接无声潜入对方的房间送他上路便是。 何必要在大庭广众的面前,甚至说还给自己留下杀害人的证据。 这简直是可笑。 不过这里面确实是有秋漫都没有想到的一点,那便是容南山的确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杀的,只不过真正动手的另有其人,徐止然也只是无辜顶罪的那一个。 其实徐止然都已经早早预料到了容家会对他动手,所以既然能够选择自己进监牢的机会,那徐止然更愿意先把无辜之人从这一个局给送出去。 所以澄清徐止然没有杀人的这件事并不管用,因为势必还会将另外一个人给牵扯进去。 还有一点,则是能够证明,那个容南山是死有余辜。 徐止然在“自首”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点,现在就等着那边的人明日去朝堂上闹一闹。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一点,那便是证明容南山有错的人其实已经早早埋藏在京城当中,只不过要等到谣言澄清的时候再开口,一句还徐止然清白。 另外一点便是徐止然的恶趣味,他甚至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谣言一旦澄清了之后,容家就会立马想办法封锁城门,不放一些不相关的人进城。 他偏偏要等这些人自以为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时候,打脸他们,直接用事实给对方迎面暴击。 只不过可能最可惜的一点,便是那时候的徐止然人还在牢狱当中,并没有机会能够亲眼看见。 “那就等着明日看好戏。” 与此同时,县衙的监牢里,李大强和师图之两人这些日子费劲了千辛万苦,现在总算是见到了徐止然。 只不过……似乎,徐将军现在的境遇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差,更多的是……其实过得还算是蛮滋润的? 虽然也是一身白色的囚服,但是徐止然可是一个人的单间,就连地上的那些稻草看着都是比别人的干净,甚至说在旁边还放着一碗水和一床被褥,更过分点,两人甚至说还能从被褥里看到一本书的形状。 而徐止然看起来也是白白净净,甚至连胡子也是一样的干净,没有半点的受伤害不说,还能算是过得十分的滋润? 在两人有了那种想法之后,他们迅速的摇头,将这种带有负面情绪和偏见的事情给从自己的脑袋里面甩出去。 他们刚才究竟在想什么,他可是徐将军,凭着他的战功和这些年以来做的那些好事。 他甚至说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上阵杀敌才是! “徐将军!” 两人齐刷刷的开口。 一直在那边闭目养神的徐止然睁开眼睛,看向二人。 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两人的身上,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一个接一个的扫过去,最后在两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中开口: “你们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强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他明明是一个壮汉,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想要落泪!只是很久不见!只是觉得徐将军这么正直英勇的人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他只是为英雄觉得不甘心罢了! “别哭,我又没死。”徐止然都只是说了一句话,就看着面前的这两人,一个眼眶泛红,一个已经落泪。 好家伙,他刚才只是表示一下自己对两人的欢迎和感慨而已,这……这么感动的吗?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说正事。 在两人收敛情绪之后,徐止然重新开口:“说起来,我倒是认识你们两个。” 师图之和李大强闻言对视,两人都是惊喜万分。 说白了,两人在这一趟来京城之前都一直呆在大和县里面,都没有出来过。 现在徐止然却说认识自己,难道说他曾经在街上认出来过两人? 此刻两人的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剧情,演绎起来那可都是一个接一个了不起的故事。 然而徐止然最后开口:“在你们第一天来京城的时候,被容枫的人跟着,我最后看到你们两个在一张床上,那张床还摇啊摇的。” 好家伙!明明只是简单的,什么都没有的语言,怎么画面就有了!? 而且还是那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当场其他人看向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嘿嘿,就说你们两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凑在一起,而且说话还是互相向着对方。 原来啊原来,你们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 而故事中心的两人则是陷入了沉默…… 没想到自己在徐将军眼中的印象竟然是这样…… 两人直接原地蹦开,异口同声道:“徐将军,我和这个人没意思!” 他们对视一眼:“你别学我说话!” 徐止然看着两人,觉得可爱极了。 “行了行了,危急关头的反应能力不错,刚刚的话只是假的。” “现在,先说说外面的情况。” 第616章 等待明日 在徐止然重新带回节奏之后,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并不是他们两个人喜欢闹腾,归结原因还是因为徐止然这些日子在这个监牢里面呆的实在是过于无聊,所以看到了有意思的人之后就想着逗弄两下。 以师图之为主,李大强为辅,两人将外面的事情都说明完毕。 更准确的说,是他们和秋漫遇见了的这件事开始说起,一直到今日澄清徐止然清白的局面,可谓是知无不言,险些就连着把自己也给交代的干干净净。 在说完这些事之后,师图之带着点试探意味的口吻询问徐止然:“属下在没有您和秋姑娘两人的应许下策划了这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搅乱您的计划?” 其实以结果为导向,师图之做的这些事情在所有都是自己主导的情况下而言,已经是十分优秀的了。 在这种年纪,有这般的能力和修养,已经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层次。 很显然,他自己也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面询问徐止然这件事。 师图之的这番话,其实请求夸奖会大于请罪。 再说了,他的结果是好的,又何罪之有呢? “你做的很好,”很显然徐止然也明白师图之的意思,他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毕竟做得好的是应当有奖励才是。 “但下次有机会的话,到我府中好好聊聊,可以做军师了。” 刚听到那一个“但”字的时候,师图之一颗心都快蹦起来,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徐止然不喜欢。 但是在徐止然说完之后,师图之欣喜万分!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做了这么多的谋划,就是为了徐止然现在的一句话! 他想要到到徐止然的身边成为一个军师,不再拘泥于以前的小地方,而是能够扩大眼界,站在更高的地方做更多的事情。 只不过……还有一个人的…… 师图之往前一步,端端正正的抱拳作揖,然后瞪了李大强一眼,让对方和自己一起作揖。 “属下还有一个请求。” 徐止然眼中带笑的看着他:“哦?说说。” “这是李大强,身怀巨力,而且武功不差……若是,若是有机会的话,还希望徐将军您也能够给他一次机会!” 李大强原本还因为好兄弟能够被徐将军赏识而十分开心,但是没想到……好兄弟现在竟然在向徐将军引荐自己? 相对比李大强的震惊,师图之的反应更显淡定。 他原本就是和李大强一起的,再说了……若是能够有机会,他也不想让李大强回到以前。 徐止然闻言,看了看李大强。 李大强更是紧张,甚至说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磕巴:“徐,徐将军,我叫李大强,只要您愿意收下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徐止然倒不需要他什么做牛做马,只不过……能够有这样诚挚的心意,并且能够一路走到现在,倒也是有些本事。 “你也一样,到时候一起到我府中。” “好!”李大强还没有等徐止然说完之后立马答应。 徐止然无奈:“我说到时候试试你的身手再说。” 李大强丝毫不觉得尴尬:“那是自然!” 眼看着自己的伙伴都已经被这兴奋给冲撞的晕头转向,师图之有些无语,但在心里面也依旧为他开心便是。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不知道将军您有什么其他的主意和办法吗?”抛开自己还在那边狂喜的伙伴,师图之将事情拉回正轨。 “尽管现在您身上的污水已经洗清,但还有一件事……便是您在凤翔镇的时候曾经杀过容南山,这件事的罪名是‘杀害朝廷命官’,目前有些难以洗清。” 其实师图之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但他在那时候其实远远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做到这一步,所以只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现在倒好……等事情真正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倒有些抓瞎。 因为这件事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真实性,而且也没有相关的证据或者证人能够证明这一点,所以更是难办。 再加上现在因为已经给徐止然澄清了身上的污名,那那些暗地里隐藏着的大人物一定会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一定会有人在那边跟踪…… 他若是想要调查这些事情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 徐止然点点头:“是我动的手,那家伙该死罢了。” “一个直接以无辜百姓作为利刃去刺向劫匪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将领,甚至说都不配为人。” 徐止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毕竟也不需要这么多人知道。 “不过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明日便会有一个令你我都满意的结果。” 尽管对这件事仍有好奇心,但既然徐止然都已经这么多了,那师图之和李大强二人也不需要担心。 “那我等……” “你们便去京城最大最热闹的地方住着,千万别忘记每日都要闹出一点响动,让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否则的话,暗地里盯着你们的人这么多,哪一天被谁杀了都不知道。” “闹出一点动静吗,让京城那些百姓能够注意到你们,暗地里的人才不敢动手。” 徐止然对于京城那一群老家伙们的脾性十分了解。 那群人就是做事都想着偷偷摸摸做,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他们的面子就没了。 “是。”师图之和李大强两人应了下来。 “行了行了,我在这里过得不错,你们说是?” 徐止然把目光投向跟着师图之两人进来的那两个衙役。 天知道这两个衙役原本并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哪里能想到对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丝毫不避讳自己!自己知道了一些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在徐止然他们对话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给缩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家伙,现在竟然被徐止然给点了出来。 两名衙役面如土色,冷汗直滴:“是是是,我们哪里敢怠慢徐将军。” “今日的话……” “小的们什么都没听见,小的们耳朵已经聋了!” “嗯,那就好。” 第617章 互相揭短 朝堂上,一往热闹的上朝路分外的安静。 昨日徐止然的事情众人都有所耳闻,甚至说有些人都已经在府中开心的摆起了宴席。 但是等到了正经的场合,他们还是紧了脸色。 原本徐止然的入狱是众人没想到的,更何况是他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脏水。然而在那些脏水里面最让人吃惊的还是他兄长和亲娘对他的污蔑,这也让众人对那一个幕后主使感到了恶心。 你说你要是对付人,就正大光明的,现在都这种肮脏龌龊的招数,让人反感。 大家都知道这幕后的人就是谁,今日如此收敛也是怕触了对方的霉头。 不过……看容丞相和容枫的脸色,两人的脸色如同往常一般,就像是昨日徐止然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大人,听说了昨日的事情没?”倒是有不怕死的直接到容枫的面前挑衅。 容枫早就已经在家中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么赤果果的挑衅,他平心静气:“嗯,徐止然被污蔑挺可怜的。” 他话风一转:“但这也不能说明他杀害容南山的事情是假的,别忘了他是因为什么罪名而入狱的。” 好家伙,不管是问问题的人还是在旁边侧着耳朵偷听的,都被容枫这话给惊到! 是他们忘了!徐止然的身上还有这个问题! 而这一桩罪不也正是面前这位爷给搞上的吗,只要他不松口,徐止然就根本不可能从监牢里面出来。 现在之所以徐止然还在监牢里面带着,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之前没有找到他身上那些谣言的罪证。 现在好了,谣言被证明是假的,但他之前杀了容南山的事情不是假的啊! 这……迟早有一天是要好好算账的! 好家伙,原来容家他们竟然在这边等着。 等众人想清楚了这一道之后,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原本他们还指望着徐止然能够被证清白,这样朝堂才不会成为容家的一言堂。 现在好了,别指望了……他们还是赶紧想想自己要怎么办。 “行了,先上朝。”容枫得意的看着面前的人,他甚至还说:“如果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找我了解那起事情的详情。” 那人被气得脸色变换,为了不失面子嗯了医生,就连忙走开。 容枫则是心情很好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还有一件大事呢,他可不能把心思放在这些人的身上。 随着大太监的吆喝,晋帝已然落座。 “诸位爱卿,今日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众人屏息,昨日才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晋帝今日是要立即对徐止然动手呢还是要让人彻查徐止然的清白? 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让众人聚精会神地等着晋帝的开口。 “朕的小女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晋帝突然开口谈及萧点雪,众朝臣都有些懵逼。 萧点雪是谁,他们当然知道,不就是之前看上了徐止然之后就一直大肆追求对方的那个小姑娘吗? 哦不对,前几年或许能够算是小姑娘,但是现在也确实长大了,也正如皇上所说,确实是到了适婚的年纪。 其实按照小姑娘对徐止然的喜欢和追求来说,若是徐止然没有初始的话,那皇上必定是要为他们二人赐婚。 按时现在徐止然已经落进了监牢里面,且不论身上的罪名究竟是是真是假,但是就凭着他身上的这系列事情,就算他都是清白的,也不可能再迎娶公主。 再说了,萧点雪可是晋帝最疼爱的女儿,若是真的成为萧点雪的夫婿,那不就代表着今后皇位也可能是那一个人的! 众人在听到晋帝这话的时候,都多了几分的期待。 若他们有机会入选的话,那不就是等于下一任皇帝! 晋帝再一次开口:“所以我想在整个晋国里办一次选秀,虽然名为选秀,想从晋国里面挑选出优秀的人才,但成为魁首的人能够成为雪儿的驸马。” 剩下的规则就交给了大太监来宣读。 选秀的整个时间周期相当紧迫,总时间为十日。 前五日由全国各地的人来进行投选,总共投选五十人出来。 投选出来的五十人进入皇城,准备三日进入第二轮筛选,选出十人。 最后十人进入第三轮筛选,准备两日,在最后的晚宴上宣布最后的魁首。 其实就是万人选五十,五十选十,最后进一的这样一个制度。 “还想请问皇上,这年纪是否有所限制,身高样貌……家室等等,是否有所要求?” “臣也想请问皇上,我等能否参加?” “这第一轮第二轮的筛选制度是如何?考的是文韬武略,还是所谓诗情画意?” 明明是给萧点雪选婿,但是现在众人却被勾起了兴致。 甚至晋帝若是不去限制年龄和家室的话,没他们回头就要把自己给报上去了。 晋帝看着这底下一群人因为兴奋连掩饰都不掩饰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一群糟老头子,做什么梦呢!” 众官员被戳穿心思之后无奈的笑开,然后给自己找补:“臣有一子,相貌英俊,能文能武!” “臣有两个儿子,一个擅长武力,一个擅诗词歌华,不知道小公主喜欢哪种?” “臣也有……” “我说你有个屁,你儿子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通房丫鬟,还不知道现在在外面有多少名外室!” “你说我?你也没有好上多少,我可是听说你儿子是没有外室,但是你孙子都有了你说个什么?” “还有你你你,你说你的儿子擅长诗词歌赋?我可是听说了,就你儿子那种水平,放到三岁孩子的面前,人家都嫌弃!” 好家伙,原本一个个想自己上,现在被晋帝开口说不行之后,就开始想把自己的儿子给推出来,甚至说开始互相攻击和揭短。 这下甚至都不需要晋帝开口说不行,在这些人的互相揭短下来,别说行不行了,这里面人的儿子就没有一个行的! 在他们反应过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坑。 而方才那一名大太监的身旁站着一个小太监,拿着笔正在记着什么…… 很显然,记得就是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儿子因为他们,连报名的机会都没了…… 第618章 三罪 晋帝见他们终于停下,一脸笑盈盈: “朕没想到诸位爱卿这么热情,竟然还没开始就在替雪儿排雷,不错!不错!”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众人也不得不苦着一张脸,给自己也鼓掌。 他们恨死对方了,但是一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把自己的儿子也给坑了,他们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上了不少。 在这一场闹剧过后,大太监也补充了他们所提到的那些规则。 其实总的来说,就是要年轻的,长得帅,能文能武,洁身自好,家世清白,不能有小毛病。 待晋帝那边一锤定音之后,百官也赞同的点头。 尽管有些人自己的儿子可能不符合要求,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不能搞毁别人的要求啊! 不是还有举报吗!天下哪里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人!只要他们一发现不对,他们就可以检举对方! 这件事竟然在一种十分诡异的和谐的氛围中敲定了下来。 而在众人脸上笑意盈盈,心中盘算着怎么让对方吃亏的时候,有人开口,一下子让周遭的气氛都冷却了下来。 这人并不是一个熟悉的面孔,甚至说十分少见。 “臣,陈富家,有要事相禀!” “事关徐止然谋害容南山一事!臣要为徐止然洗脱冤屈!容南山那厮,死有应得!” 只见一个身穿武将官服的人从角落里一下子就站到了中间,因着他是武将出身,所以开口的时候更是气息十足,让朝堂中的人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晋帝在心中想到:啧,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而容枫和容丞相则是皱了皱眉:这人……之前不是容南山手下的吗,竟然会反叛到徐止然那边。 其实按照陈富家之前的军功和本事,他根本就不配站到朝堂上面。 但是因为在容南山的那件事之后,容枫为了体现自己的善良,专门在晋帝那边给容南山的旧部下谋了一个职位,让对方能够在京城落足,自己也能够博得一个好名声。 好家伙,没想到自己当年搬起来的石头现在直接砸了自己的脚。 晋帝身体前倾,皱眉,声音带着些颤抖:“你既然有证据,须得将这件事说个清楚明白才是,否则直接拉下去以传播谣言斩首示众!” 陈富家丝毫不怯:“是!臣原为臣所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承担责任!” “臣要举证的是,前朝廷命官容南山在凤翔镇剿匪时,枉顾人命,残害无辜百姓,将百姓作为人肉机器去完成剿匪的要求!” “容南山有三罪:一,肆意整集百姓!” “容南山自己无才无德,没有管理和谋略的能力,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不采用计策不采用其他,而是直接在凤翔镇进行征兵!但凡家中有男子的都不得不中断身上的劳作,被征集进去!” “而且征兵此事,对百姓没有任何的交代!让很多无辜的家庭都失去了支柱!” “二,征练私兵,谋害百姓!” “在将那一群百姓征集过来之后,他肆意操|练百姓,不顾百姓的个人身体,甚至说当百姓不愿意的时候,还杀鸡儆猴,残害百姓达到震慑其他人的作用!” “三,绑架妇幼!” “在那一群被他征集过来的士兵反叛之后,他竟然将百姓家中的妇幼抓起来,若反叛者不现身,则全部都杀了!” “这三罪,难道不比所谓的劫匪更加不是人!” “也难怪凤翔镇的百姓从来不相信朝廷,若朝廷派出去的人都说容南山那班,怎么可能会得到百姓的爱戴!” “而徐将军当初在被罢职之后,原本也是束之高阁,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让他忍无可忍!” “在最后容南山要放火少了百姓的时候,徐将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他也只能动手!” “而臣所言这些事,皆是有证人有证据!甚至说,凤翔镇和清风寨的人每人在知道这件事之后,都写了一份书信,就是为了能够证明徐止然的清白!” 好家伙,在陈富家说完之后,众人陷入了沉默,更别说是容枫和容丞相,两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众人是因为那个容南山的手段未免太过卑鄙和不要脸,纵然他只是被临时调过去的一个“朝廷命官”,但能够有这么大的官威和野心,真是让人咂舌。 再往深了想,这件事当初是容枫奉命调查的,他难道说没有知道这些吗? 还是说,容南山做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他默许的,所以他才根本不知道? “好啊!好啊!” 晋帝哈哈大笑,笑声更是如同疯魔了一般。 “好一个朝廷命官,竟然敢对百姓如此行事!” “你的证人呢!” 都不需要百官的插手,这一次晋帝也毫不掩饰自己想要给徐止然证明清白的心情。 “来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人竟然是孟海义! 只见他在晋帝面前磕头行礼作揖:“草民孟海义,实为凤翔镇清风寨的大当家,皇上您当初派人剿剿的就是我。” 众人哗然,怎么回事,这年头竟然贼都敢上公堂了! 还没等众人把他叫下去,孟海义再一次开口:“草民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徐将军洗清冤屈的时候也同时给我们清风寨正一下名声。” “其实这个世道若是家中有粮可食,有钱可花,谁愿意落草为寇呢?” “我们清风寨的人都是各地逃亡流窜过来的无辜百姓,平日里都是靠做木活为生,从未做过任何威胁和抢夺百姓的事情。” “而凤翔镇的百姓也对我们很喜欢,我们之间偶尔还会互送一些瓜果种子,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没想到有一日朝廷突然要剿匪,甚至说派人说和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意给点赔偿!” 听到这里,众人悻悻然,但是后来又迅速明白了其中的脉络。 若是容南山做主,他都已经押着百姓动手了,怎么可能愿意出点东西! “到了后来,更没想到,容南山竟然是逼着百姓和我们打仗!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可笑又可恨!” “这好比是有人拿着刀让你与你多年好友砍刀相向,这合理吗?” 第619章 茶味挺浓 好家伙,先是不知道从哪一个地方冒出了一个陈副将,现在就开始揭穿容南山的事情。更别说他后面带上来的证人竟然是凤翔镇清风寨的大当家的,也就是那时候容南山和徐止然两人奉命去杀剿的人。 这件事的戏剧冲突大了去了,简直是比那些异想天开的话本还要来的更加的刺激。 对于众人来说,这一出大戏没有他们的份,毕竟当时他们一个个也只是从犯,并没有真正参与到这件事上。 真正参与到这件事上的人还得是容家的两人,一个是容丞相,当初检举徐止然在凤翔镇无作为的人。还有一个是容枫,那时候便是他主张着调查徐止然是否真正杀害了容南山。 好家伙,就因为他的一个调查结果,所以才有后面的那一个逮捕令,甚至能够说徐止然入狱也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 而容南山也是由他们容家送出的人,可能容枫的调查结果并没有错,徐止然的确是杀害容南山的凶手,但是他动手的动机并没有被容枫了解到位。 不管是推荐容南山,还是说关于徐止然的事情没有调查清楚。 若是现在这两人所说是真的,那容家两人肯定是免不了的责罚。 众人一想到这个场面,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他们虽然争权谋位什么的不大行,但是就这种看热闹的事情,他们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的在行。 只见容丞相和容南山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数容丞相的脸色最为铁青。 他现在就生气两件事,一件事是容枫肯定知道全盘的事情经过,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自己,才会让自己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第二件事则是容枫手段还是太年轻,没有在第一时间斩草除根,若是当初的谋策已经做好了想,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而容枫现在则是悔恨极了,他并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的场面。这两人口中的那些容南山残害百姓的恶毒之举,其实都是容枫的主意。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必定在凤翔镇的时候就直接把在这些人处理了!只能说幸好,幸好这些人并不知道主意是自己出的,这就代表着自己也还有一点翻身的机会。只不过他还是再后悔,当初就应该更为心狠一些,把这些人除干净了,才不会给他们留下机会到这里来诋毁自己! 只不过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绝对不能够说自己是那些事情的主谋,现在只能够把“调查不力”的罪名给顶下来。 因为就两者的罪名而言,前者可是大了去了,后者还尚且能够说是年纪尚小,经验不足。 若是前者的话,那可能会直接下监牢,那之前谋策的事情都会直接大变样。 于是在众人一脸等着看戏的表情中,容枫往两人的方向走了一步,嘴巴微微颤抖,神情中有几分的惶恐。 “这……这其中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陈富家和孟海义两人看着容枫在那边演戏,心里面充满了不屑。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对容枫那家伙在凤翔镇的所作所为那叫一个清楚明白得很。 陈富家这些年一直跟在容南山的身边,他起先还捉摸着:这容南山这些年来也没见怎么聪明过,怎么现在每每出去都会有些损人不利己的主意,而且还恶毒极了,这和容南山这些年攒下来的画风实在是太过不想象。 在后面和孟海义对这件事进行复盘之后,他也琢磨出来了:什么突然聪明,容南山每一次出去都是去找容枫,他那些主意不就都是容枫给他出的吗! 他原本还记恨着这件事,现在看到容枫一脸装傻就是无语。 但是拆穿容枫的这件事远远不在他们的计划内,尽管他们可能清楚,但是不可能拿着这些口头猜测的事情去和晋帝还有朝堂的人开口,就算是开口了,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们也只能容忍一下对容枫的恶心和不喜欢了。 “是了,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陈富家不愿意开口,还是孟海义比较能稳得住自己的情绪,他点点头,甚至说还主动地给容枫台阶下,给他开脱: “其实这件事朝廷没有调查出来也算是正常的,因为容南山那个家伙最擅长的还是让人闭嘴。凤翔镇的百姓都害怕极了,所以若不是相熟的,根本就不敢开口。” “但是我们这一次是直接向大家说明了徐将军因为这件事而无辜铃铛入狱,所以百姓们尚且有良心的情况下,都愿意帮忙作证。” “若是觉得我一人之言不够的话,皇上您也可以到凤翔镇把百姓们随便叫出来,一一对症。” “甚至说,那时候他征兵的那些东西还留着,就是为了让大家伙记住这耻辱的历史!” 孟海义本性便是血性男儿,没有朝堂和规则的束缚,说出来的话更是直白。 他这番话可谓是毫不掩饰对容南山的憎恶,就这种真挚的情感也让众人愿意相信他。 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开脱,容枫见他现在画风一转,竟然向着皇上去了,自己还是得抓紧机会,把这些事情给说明了。 “微臣也恳求皇上,彻查此事,还徐将军一个清白!” 紧着孟海义开口为徐止然开脱的人呢,竟然会是容枫! “你怎么……”晋帝扫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如水,看不出来喜恶。 容枫见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开口:“因着当时下官只顾着调查徐将军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而没有去调查事情的本源,尽管当时下官已经派人去凤翔镇调查了,但是可能也正如刚才这位兄台所说。百姓们已经受到残害,留下了阴影,我的人也不够亲和,所以也没能够得知真正的真相。” “现在既然已经有真相送到大家的面前,那我相信!徐将军动手一定是事出有因,若是容南山是一个恶人!那他该杀!我们容家也会将他和他那一系的人除名!以儆效尤!” 容枫说完之后,其他人只有一个想法: 啧,好浓的茶香。 第620章 真相大白 容枫的这一番开口并不是为了徐止然,而是眼看着徐止然平反的事情是板上钉钉,所以借着徐止然的事情开口,但是本质上就是在尝试着给自己洗白。 虽然口头上说着自己当初冤枉了徐止然,但是话里话外都在把这件事给怪在那些探查的士兵身上,甚至说还顺着刚才孟海义开口说的话往下走,就是为了证明“我好无辜,我很委屈,但是我也道歉了,是我不对”的这件事。 不得不说,就他的这些话,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毕竟脸皮可能也没有这么厚。 “嗯,”晋帝对他的“表演”也全盘接收,并没有其他的什么话。 “那诸位爱卿觉得呢?”晋帝看向其他人。 “臣以为,容南山所做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所以徐将军的情急之下动了手也是能够理解的。臣认为,徐将军,无罪。” “臣也觉得如此,若是没有徐将军的动手,现在容南山还不知道会对凤翔镇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谓民心和民意,那便是一个百姓都不能少。我们因为对容南山的信任所以将凤翔镇的百姓交付到了他的手中,没想到他竟然会对百姓做出那样的事情。幸好有徐将军替我们动了手,他应该是功臣而不是罪臣!臣!支持还徐将军清白!” “臣也支持!” “支持还徐将军清白!” 好家伙,原本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说话,到了后面,这一群平常最喜欢端着的人现在直接开始像普通百姓一样开始喊话。 原本安静肃穆的朝堂,变成了喊话的地方。 身在其中,可能会感觉的身边的人都在开口,但只有坐在晋帝的位置才能够纵览全局,把所有人的表现和反应都给看在眼里。 这些开口吆喝的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但起码也都开口了。 就有些人在这个场合中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被别人喊到一起表态的时候也只是在那边笑笑。这种人,坐实是容家那边的人。 “好,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说,并且今日也有证据能够证明,容南山死有余辜,那徐止然!无罪!” “他依旧是我们大晋国的护国大将军!” “是!” 晋帝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眼眉吐气、气势万分,他开口的时候众人都情不自禁跟着他走,这俨然是把当年掌权时的气势都给找了回来。 既然晋帝已经开口,容家的人也不会趁着现在上去找不快。 但容丞相看着晋帝那一副模样,心中已经是恨到了极点。 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的事情,现在竟然全都泡汤了。不管是在凤翔镇策划的这件事,还是说轰动百姓将污水和骂名扑到徐止然的身上,原本都是计划中好好地事情,没想到最后会是白用功一场。 “皇上。” 容丞相的声音在此刻显得非常突兀并且有存在感。 他的声音一出来,方才那些兴奋的人都安静了不少。 嘿嘿,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徐止然回来了,这上下掌权的人还是容家啊。 看,现在仅仅是一张口,就能够把原本狂欢的情绪给叫停。 “容爱卿还有什么话想说?难道是想让容枫给徐将军道歉?” “虽然这于理不合,但若是容丞相执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调查不力,该罚还是得罚。” 容丞相的脸色一下子就僵硬在了那里。 他刚才的确是想说容枫的惩罚的事情,但是没想让容枫给徐止然道歉!他们容家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徐止然道歉! 但那可是晋帝开口说的话,他们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便是抗旨了…… 容丞相在心中暗道不妙,感情晋帝那个老头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就是想让容家这一次不单单栽了,而且连面子也要丢掉不少。 “调查不力,该罚自然是得罚的。臣刚才是想说,若是要还徐将军清白的话,那便让容枫去做,毕竟当初也算是他把人给送进去的。” “有始有终,这样对容枫来说,心里头也会好过舒服不少。” 容丞相不愧是老狐狸,只是借了晋帝说话的尾巴,然后把自己的目的也铺陈在后面,并且直接略过了晋帝说让容枫道歉的事情。 “好啊,那就让容枫去做。”显然晋帝也看出了容丞相话里话外的逃避,但是那又如何,现在徐止然能够出来,还是由容枫去亲手放出来的,就已经够搭容家的脸了。 至于什么道歉,他方才也只是想让容家人觉得不舒服罢了。 “至于容枫,年纪还是有点轻,之后还是得好好学习磨炼一下。” 晋帝开口点了一下容枫的名字,就从这一点便可以知道,这一次容枫失误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被晋帝点了名,容枫先是一愣,然后低头称是。 而他的眼中则是闪过了憎恨和恶意,等,等到他们容家的事情办成了,到时候看还有没有人胆敢说他年纪轻!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嗯,无事退朝,今天这两件事记得昭告天下。” “喏!” “退朝!” 仅仅是一个早上,徐止然身上的那些恶名便彻底翻篇。 因为晋帝说的要昭告天下,所以徐止然是清白的,甚至说还是大功臣的消息一下子便传遍了各个地方。 京城的百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本就内疚的很,现在知道徐止然是清白的,并且会被放出来之后,心中也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秋漫和师图之等人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前者会心一笑,准备潜入将军府,等着徐止然回去。后者则是开心得直蹦跶,连带着周围的人也一起狂欢。 京城的监牢中,徐止然平静的坐在地板上,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他低声笑了笑,眉眼中染上了一丝喜意。 按照他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也应当到了还他清白的时候。 只不过外面这一群百姓……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热闹和热情许多。 就是不知道,来送他回归光明的人又会是谁呢? 第621章 出狱 啪嗒啪嗒。 原本仅仅有一丝微弱光线的地牢中因为大门被打开,外面的光争先恐后的漏进来,随着门越来越大,原本阴暗的地牢也终于有了一片光亮。 而随着光出现的,则是一个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带着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还有陈富家、孟海义,身后还跟着四名锦衣卫,这阵仗,属实叫人眼红和害怕。 这几个人,虽然众人可能不认识,但是就身上的那种气势而言,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够企及的。 也不知道这监牢里面究竟是谁,要么是福气好能够被这些人给接回去,要么便是运气差到了极点,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现在对方就叫来这些人让他没有办法收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监牢里的这些人在想着这阵仗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从进监牢开始就和别人表现得截然不同的人,他便是徐止然。 如果说这个监牢里面还有谁能够禁得起这种待遇的,那除了徐止然也没有其他人了。 会进到这里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对于徐止然会进监牢的这件事,这背后也一定有他的原因。 只不过……就算这里面的大多数人是身处困顿的恶人,但是就这件事来说,他们并不想看到徐止然这么一个好人被人诬陷沦落到这种地方。 他们走错了路,是因为没有路可以走,所以最后不得不深陷泥潭。 但是现在,徐止然的身上分明还有希望,还有其他人寄托在他身上的路,那众人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他像自己一样深陷泥潭。 若是能够的话,他们都希望这些人是徐止然的一次机会,一次能够让他重回“神坛”,回归一身荣光的机会。 眼看着那些人朝着徐止然房间走去,众人都纷纷激动了起来。 然而周遭骚动的声音、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也没有影响到徐止然。 他依旧坐在那里,安静的闭目打坐,仿佛不管周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动容他半分。 脚步声最后在徐止然的监牢前停下,而他也总算是张开了眼。 待眼睛恢复成可视物的状态后,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面前这群人的身上。 嗯,一个个的都是老熟人嘛。 等目光落在最前面那人的身上时,徐止然一个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哟,容枫容公子,今日怎么是你亲自到了。” 虽然乍一听他像是在询问这件事,但实际上,他却是肯定的话语。 就是这些话,更让容枫确定了,这次的这些事情一定是徐止然这个家伙策划的! 他虽然自己身在监牢中,但是一直操盘着给他自己洗白的这件事。 神圣的将军入狱,以前救过他的百姓纪念着他的恩情,舍命给徐止然证明清白。还有曾经被徐止然围剿过的土匪,也因为徐止然的“品性”而出来帮他作证。 全天下都在帮他证明清白,洗脱冤屈! 可是这所谓的全天下,那都是徐止然自己亲手操盘出来的场面。 他就是要演这一出戏给天下人看,让天下人知道自己的品性究竟是多么的高洁,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前仆后继为自己证明清白! 徐止然的这一手,就是利用容家的局,然后把自己送到了一个更高的地方。 容家所做的那些事情,这一看像是非常的有道理和逻辑,甚至说差点就能能够把徐止然给送走。 但是一直到了现在,容枫才算是看明白,他们在这件事上面,根本就玩不过徐止然。 他们以为自己的计谋在第二层的时候,徐止然的计谋已经在第五层了。 简而言之,人家已经站在更高的地方,比他们看得更远。 等到深刻的认识到这件事之后,容枫后背已经被吓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掩盖在徐止然面前的慌张:“我是来送您出去的,您是清白的。” 他忍着自己的害怕说完这些话之后就退到了一边,既然是大太监专门跟了过来,这种交代事情始末的事情,自然便是他去负责。 待大太监声泪俱下的证明完徐止然是清白之后,容枫便再一次回来。 他一脸严肃的站在监牢的门口,手上紧紧地攥着一把钥匙。 就从那双手就能够看得出来容枫的不甘愿。 然而天下所有的战局都是如此,不是你不甘愿,你便不会输。只有让自己真正地立于不败之地,并且学会不让自己被别人看穿,才能够成为胜利长久的归属。 容枫的话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徐将军,容某为之前的事情而道歉,您勤政爱民,是一位好将军。” “在下,在下这就放您出去。” 他说完之后,拿着锁和钥匙都是隐隐地颤抖。 他这反应落进众人的眼里,自然是心思各异。 随着他额头上一颗黄豆大的冷汗低落,门锁被打开,里面的人也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走出来。 都不需要容枫开口,在他后面的陈富家和孟海义二人早就哥俩好的跑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徐止然给扶了起来。 徐止然更是无奈的一人给了一个温柔的掌:“我这些日子在这里吃好喝好的,怎么搞得我像是一个行动不能自便的人一样?” 陈富家还不愿意放手:“靠着我们就是,这牢里您当我们是没见过是!里面的饭就算是再好吃,那也没有我们家里吃食的味道啊!” “是啊!我这回还给你带了肘子,回头切成肉片,铺在雪白雪白的米饭上,再叫上带着油光的酱汁,啧啧香!” “诶诶诶两位,你们先占着,咱家先给你们撒个水,过一过晦气!” 孟海义和陈富家两人被大太监这么一吆喝,只能停下,然后看着大太监先是拿着柳枝在徐止然的身上拍打,然后又是跨火盆,换衣服,最后还把那一身旧的囚服给换了下去用火给烧了。 这阵仗,热闹得很,仿佛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里一样。 末了,大太监才满意的喊了一句:“礼成!徐将军您回府!” 徐止然笑得眯眯眼:“好。” 第622章 心服口服 在大太监、陈富家和孟海义的护送下,徐止然从监牢中出来。 他离开的时候,容枫还站在原地,似是还没有从这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的现实中醒过来。 徐止然在心中摇了摇头,虽然容枫这家伙还算是聪明,但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聪明过了头。因为从小就有人在身边捧着哄着,所以自然是眼高于顶,很多时候只想着靠着权势做事,并没有真正的考虑到现实是如何。 就徐止然所经历的那些百姓的爱戴和追随,都是容枫没有办法理解的。 在容枫原本的预设中,徐止然可是陷害那些百姓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而那些百姓竟然会不计前嫌,甚至说还从遥远的乡镇中追随到了京城,就是为了帮助徐止然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在容枫的计划中,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他真正失败的原因。 徐止然自觉不是一个傻子,所以才不会到容家人的面前,说什么:“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错了!” 他现在,巴不得容家人犯的错越多越好,因为这样一来,他才能够保证自己的胜利。 他在监牢的这段时间里面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一心想着造反的容家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不去做一些筹备。 就算现在徐止然已经从监牢里面出来了,但是他们的计划也不会因为徐止然的出现而暂停。 甚至说,还有可能提前!毕竟现在徐止然刚从那个监牢里面出来,原本的手下被分散到各地,就算是想要召集对方,那恐怕也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而容家人,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徐止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秋漫,把最近的发生的事情了解清楚之后,才是到了需要和容家人好好算账的时候。 “大人,待会儿还请送侧门出去。”等快走到出口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锦衣卫开了口。 徐止然挑了挑眉,怎么,他现在无罪解脱被看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怕徐止然误会,那一名开口的锦衣卫连忙解释道:“不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说因为不知道是谁把您今日要回去的消息给传了出来,所以已经有不少的百姓自发地来了,现在就站在外面等着和您见面。” 锦衣卫其实也没有把话说全,因为外面的百姓并不能算多,但是听说现在在路上向这里赶过来的百姓,那叫一个浩浩荡荡,简直把来这里的路都给堵了。 所以他才赶紧被安排着带徐将军走一条没人的路,省得到了待会儿寸步难行。 更别说是万一百姓里面藏着那些居心剖侧的人,那到时候吃苦的人就会变成他们自己了。 徐止然闻言倒也没有矫情,而是很果断地跟着这几人从侧门走出去。 等被安排坐在一辆平平无奇丝毫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马车上的时候,徐止然才有一种“真正出来了”的实感。 虽说他对秋漫充满了信任,也坚信着这件事一定会成功。 但是就这些事情执行起来而言,多少还是会出现一些不可言说的变数。 徐止然经常担心的,便是这些变数的存在。 而现在,当他真正见到光,见到外面的世界,才终于承认,自己那一次的决定做对了! 等他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后面的县衙。 正门的地方果然被不少的百姓簇拥拥堵着,再看那些人的来时路,也有不少的人赶往县衙。而他们也并不是两手空空,很多人的手上都带着他们自诩为珍贵的东西。要么是一提鸡蛋,要么便是一袋精米,实在是家里没什么东西的,也从不知道哪里的地方,采了一大束的野花,还专门用彩色的布条将其捆成了一扎,花花绿绿的,竟然还有点好看。 不用旁人解释,徐止然都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谁而去。 为了自己。 这些百姓无一不是当时相信谣言谩骂自己的人,现在知道错了,所以才趁着徐止然从监牢出来的时候想着忏悔,能够降低一直萦绕在自己下次中的那一丝悔意。 然而对于徐止然来说,他并不在乎这些。 更准确的说是,他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原谅这些人。 现在就原谅了,万一回头容家还搞出其他的事情来,让他要怎么处理呢? 要让这些百姓解下心里的事情,那是必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徐止然还想借着他们心中的懊悔去做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那还是得看看之后容家究竟用什么手断了。 孟海义和陈富家两人看着徐止然从出来到现在目光一直在窗外,还以为徐止然是因为外面的那些百姓而伤透了心。 两人一个眼神交换,连忙趁着徐止然回头的时候,一人一把按住徐止然的手。 徐止然:“嗯?你们想做什么?给我看病?还是想把我抓起来?” 两人都没有想到徐止然的反应会是这个,连忙摇头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将军你了,所以分外的想你而已。” “外面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将军你出事了之后还落井下石。” “是啊是啊,将军你不需要为了那群人而伤心,毕竟还有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呢!” “哦对了,还有秋姑娘,她也一直在等着您。” 事到如今,孟海义已经能够十分的自然地调侃徐止然和秋漫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之前尚且还在凤翔镇、清风寨的时候,他还能够自认为自己和徐止然之间并没有差别很大。若是秋漫想要的,徐止然能够给他,他孟海义也一样能够给到她。 但是经过了容南山的那件事之后,还有现在跟着陈富家进了京城,听说了这段时间里面徐止然和秋漫两人暗暗做下的那些事情,孟海义这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心服口服。 秋漫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女子,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灵巧的手艺和不输男子的野心。 看来,也只有如此英勇和纯真的徐止然能够与之相配。 孟海义,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第623章 我回来了 在不知不觉中被两人以为是的所谓的伤心,徐止然还懵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笑着接受了这一份好意。 但是对于外面那一群百姓,他还真没有什么可怜的心思。 “他们做错了事情,是应该要受到惩罚才是,不能什么都没有就轻易地原谅。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把犯错这件事的代价弄得过于轻巧了一些。” “但是也不会一直拖着他们不原谅就是,这件事我回头自有主意。” 徐止然并不打算说太多,毕竟现在很多事情也还不算是很确定,所以只能够先捡着这些自己能够确定的事情先和两人说了,稳住两人的心思。 再说了,外面还有好几个锦衣卫在那边守着。 尽管知道对方大多可能是晋帝的人,但多少防人的心思还是得有,不能浪费了现在的好时机。 “是,明白了。” 陈富家和孟海义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了,徐将军不愧是徐将军,尽管这些日子人呆在监牢里面,但是对这些事情的盘算早就已经走在了众人的前头,这一种认知对于两人来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安了很多。 在徐止然已经到了将军府的时候,在县衙外面等着的百姓才发现自己白等了一圈。 容枫的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搅浑水的好机会,明明徐止然人都已经走了,竟然还让这一群傻乎乎的百姓在外面等着,这可是一个黑徐止然的好机会! 不是都说徐止然对待百姓的态度十分友好,甚至说都会主动帮忙,舍不得这些百姓受苦? 那他现在明明自己已经走了,却还让这些百姓在外面苦等,这难道不就是变着花样的折磨人? “诶,我可听说徐将军已经走了,要不我们还是别等了!” “我呸,你说什么呢,徐将军人不是还在里面吗,我们都没有看见马车出来!” “不是,我听我邻居家的表哥的二兄长说了,徐将军在刚才的时候就已经从侧门坐马车离开,就是怕大家伙一个激动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连家里都回不去!” 说完这个之后,这人特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拱火: “不是都说徐将军最宠爱百姓吗,怎么现在我们大家伙都从家里赶过来等他,他就是这意思?” “还从侧门逃跑,难道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会把他给吃了吗?” “哎,真是过分!” 那人在发了一些牢骚之后就有些期待的看着对方,快说啊!快和他一起骂徐止然!你都等了这么久,骂两句没什么的! 然而事情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人非但没有和他一起骂徐止然,反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想法!” “徐将军是爱戴百姓的,我们原本也是他喜欢的百姓,但是我们犯了错,犯了大错,他不愿意见我们也是正常的!” “对了,你刚才说的话也对。我们现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就是把路给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现在还在针对徐将军,不愿意让他好好地回家。” “兄弟们,听说徐将军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改日好好地改过之后再去请罪!” “这样啊?行。” “行,那我回去让我家老母鸡再生几个鸡蛋!” “我再去多干点活……” 出乎想挑刺的人的意料,百姓竟然都十分平和的离开了,甚至说还有一点点诡异的向上…… 他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禀报给容公子。 等徐止然回到将军府后,最先看到的还不是别人,而是秋漫。 秋漫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只不过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师图之和李大强等人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才把秋漫从她的那一间小小的“工作室”里面给拉出来。 尽管人头发还乱乱,也有点懵,但是这也并不妨碍秋漫和徐止然的见面。 她就站在那里,身上似乎还带着点从工作室里面带出来的专属于木头的清冽香气,人也浅浅地笑开,就像徐止然只不过是出了一趟门而已。 “回来啦~”秋漫轻轻地打招呼。 徐止然在她的面前站定,低头看向她,才看到她眼底的青黑和已经有些尖的下巴。 秋漫这个人,有时候总是把事情给扛着自己做,就像是现在一样。 明明她在自己在监牢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忙前忙后,为了不错过每一个好时机而努力,肯定是付出了很多。然而现在等你看到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啦”,没有任何的邀功的意思,也仅仅是欢迎。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的辛苦,他都会知道。 “嗯,回来了。”徐止然浅然一笑,把她的手牵在自己的掌心中。 “那就走,里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和你热闹呢。” 秋漫感受到手中的温暖,她眯着眼笑了笑,牵着徐止然的手就是往里面走,把一起从马车上下来的孟海义和陈富家两人都遗忘在了门口。 被遗忘的两人相视一笑,无奈地摇头:“走走,走快点没准还能见到里面的热闹呢!” 他们连忙追随着两人的脚步往里面跑去。 “欢迎回家!” 徐止然刚被秋漫牵着踏进院子的门,就见鲜花漫天飞舞,热热闹闹的声音凑成了欢庆的话语。 等鲜花落地,视线清晰,他才看到围在走道两边的人。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在家中应酬,或者说是和那么多人见面,所以比起想象中的热闹,其实少了不少人,但是格外的温馨。 现在院子里的人大多也是相熟的,师图之、李大强、还有暗卫的首领、陈富家、飞鸢、小五、孟海义…… 看到徐止然回来,一个个高兴地脸都红了。 他们已经盼了这件事盼了很久,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徐止然的回来,就是对他们这些日子里做的事情,最大的肯定。 徐止然也终于能站在他们的面前说一声:“多谢各位,我回来了。” 第624章 感伤的众人 酒席上热闹得很。 平日里压着的郁气终得散开,众人也都尽兴畅饮,平日里积攒在心里头的话也都撒了出来。 “诶我说,孟海义你这个小子,以前在凤翔镇的时候天天惦记着我家小姐。你就说,你是不是对我家小姐有意思!” 小五剌着大舌头,伴着好奇心的话一骨碌都给说了出来。 她在凤翔镇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孟海义不对劲,天天往自己家小姐面前凑,还时不时说一些荒唐话。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家小姐已经有了良人,还在那边凑,她早有怨气。 孟海义原本喝得头也大了,兴致正高的时候,突然这么一问,整个人如同被冷水泼头一般,差点都僵了。 他抖着嗓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对秋姑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难道不知道徐将军和秋姑娘二人是一对儿的嘛!我那时候只不过是想拉着秋姑娘和清风寨好好地做一回生意罢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头的想法,孟海义自己门儿清得很。 他最开始得时候的确是看中了秋漫做生意的本事,非但是那超脱常人的手艺活,更别说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好点子,哪一个都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只不过后面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孟海义被秋漫所吸引了。 这么一个优秀且耀眼的姑娘,自己又是周围这些人里面能够离他最近的人。 这叫孟海义哪里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他原本是打算表示自己的爱意,但是徐止然出现了,秋漫的身边也还有其他人,让他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心思。 好家伙,一收敛就收敛到了现在。 只不过现在的孟海义可比以前的他成熟多了,学会了不认死理,也看开了很多。 很多时候,或许见过和认识,就已经算是缘分,不必强求。 再说了,人家已经是天作之合,自己也没有必要自讨没趣。 想着想着,孟海义又是一酒下肚。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必日日想来回。 小五看他这样子,还觉得他有猫腻,非得逼着他承认。 孟海义摇摇晃晃地避开了小五的手,任凭对方怎么抓都抓不到自己。 陈副家看着两人这么闹,伸手支开小五。 “你说你现在酒后说这些,是想给你家姑娘闹心吗?人家现在都说了没意思,你还非得追究一个有意思,这有意思能如何,没意思能如何,不都是不如何?” 小五听得迷迷糊糊,想要反驳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说对方的不是,但似乎又是他说的那个道理。 自己家小姐都没有开口说话,自己却在这里纠结个不停,这难道不是为难自己家小姐? 她想得有些黏糊,但还是很快就停掉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等两人消停之后,陈富家便开始嘀咕了。 “你们啊你们”,年纪还小,整天想的都是情情爱爱的事情,不像我!现在每天想的只有徐将军。 不慎听到的徐止然:“阿这……怎么觉得他们不算奇怪,起码还说是有所牵挂。你这身为一名男子,整天想的是我……倒有点奇怪。” “当初把我从容南山身边救出来的人是徐将军,一路提拔我的人也是徐将军。但是真真正正动手杀了容南山那个狗东西的人分明就是我!徐将军替我顶了罪!” “如果不是我,徐将军就没有必要经受这一遭的牢狱之灾!他就还是之前那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护国大将军!” “我明明是罪魁祸首的那个人,但是我现在却只能够让徐将军替我挡在前面,自己一个人像是缩头乌龟一般,根本不是一个男子所为!” 陈富家酒后反倒是大胆了许多,不像平日里那般拘谨,更是直接将自己心里面藏着的话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我……我是一个罪人啊。” 陈富家充满感慨和懊悔地开口,话里是满满的悔意。 “不必如此。” 在陈富家恍然的时候,一个男声在他耳旁出现。 “我是不是魔怔了,竟然会在梦里梦到徐将军的声音!不行不行,我一定是魔怔了!”陈富家并不理会徐止然。 徐止然点了点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然后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对容南山动手,所以不用自责。入狱的事情也只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如果我不想,他们捉不到我。” “我不是神明,我的身上不可能永远是干净的,那不算是我的污点,也不能够是污点。” “你是一个不错的武将,但很多时候,可以再勇敢点。” “行了,睡。” 徐止然还没等醉懵了的陈富家给出反应,就直接点在了他的睡穴上,强行让对方进入睡眠。 这种直抒胸臆的东西,他还真的不是那么习惯做。 他无奈地吐了口气,转头就看到秋漫抱着手臂,眉眼带笑,眼中分明是好笑的意思居多。 “你啊你,怎么就站在那看我的热闹呢?” 见是秋漫,徐止然开口也多了几分的亲近。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小五和孟海义两人的方向,开口道:“诺,你来晚了,要不然刚才这两人还在讨论你的事情。” 秋漫走近,笑了笑:“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事情不都是我做主。” 她开口之后,徐止然无奈笑开。 是了,正如秋漫所说,她一直都是如此,很多事情都是她一人应了下来,从来也不会和他人牵扯过多。 在最开始的时候,徐止然还因为这种疏离感和快速抽离而害怕,到后来也才算是明白,这正是秋漫的方式之一。 “不过……”秋漫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挪开身体,露出身后的师图之和李大强,“您这边还有两个崇拜者呢~” 徐止然见状只觉得头疼。 平日里到没见到这些人这么感性,怎么现在都这么热闹和能说。 若是平常他可能还会配合点,但是今日…… 他还没有和秋漫好好聊聊。 于是在师图之和李大强眼中,徐将军笑着朝他们走来,他们还没有开口说完话,直接被对方敲晕,眼前一黑,直接睡了过去。 “好了,现在是我们二人世界了。” 第625章 参加选秀 让下人将已经醉倒的众人给送到客房里头,徐止然毫无半点愧疚地和秋漫两人散步到后院的花园中。 “在酒席上,他们一直在说我,还有说他们自己。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这些日子里面,过得怎么样,还开心吗?” 徐止然之前一直被关在监牢里面,就算是他自以为自己很淡定,在外人看来,他如同胸有成竹、有了十足的把握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午夜梦回被惊醒的时候,才会通过无声的黑暗知道自己心中究竟在害怕什么。 其实说白了,他不害怕自己的失败,毕竟容家之所以会留着自己到现在,也就说明了自己对他们来说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但是在外面替着他来回奔波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个秋漫。 秋漫若是被容家的人发现和抓到,一定没有好下场。 秋漫对于他们容家来说根本没有半点的用处,更甚者,是一个能够用来好好地利用徐止然的一个好招数。 但若是徐止然不愿意服从,那秋漫最后也只有香消玉殒的命。 所以徐止然一直在担心着,每每外面有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都是表面上很淡定,实则心里面已经因为外面的消息而一惊一乍,每一次都在期待有好事能够发生在秋漫和自己的身上。 他甚至说都还偷偷地在心中求佛,自己已经苦了这么久,家中人没有半点的疼爱和爱惜,现在也只有秋漫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若是上天有眼,垂怜他这么一个可怜人的话,一定要保佑秋漫好好地,不要有任何的问题。 所幸的是,似乎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让秋漫没有半点问题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外人的场面话终究得过去,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徐止然也不可能直接在众人的面前直接表露。 有时候有些情感,还是得面对面和两个人之间来说才算是更为感动。 “好啊,我这些日子里面当然过得不错。皇上那些暗卫其实还蛮好用的,平常我要查什么消息的时候都是仰仗他们帮忙。” 秋漫仰着头,将自己额前的一丝头发给晃到了一旁,才算是正式回答了徐止然的问题。 “不过啊,有一点不好的……” 听到这里,徐止然就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生怕待会儿秋漫说出什么话出来。 其实不管她说是谁欺负她,或者她哪里不开心,他都一定会竭尽所能,让欺负她的人得到惩罚。 “有一点不好的是什么?”徐止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问出口的时候,嗓音都是沙哑的,甚至说还带着一点的杀意和压迫感。 秋漫骤然感受到沈胖子和人的低气压,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手塞到对方的手里: “我觉得啊,唯一不好的就是你这几天在那个大牢里面呆着,脸都瘦小了!真是的,那个知府竟然敢苛刻你?” 秋漫佯装生气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狐狸,原本俏丽的眉眼现在皱皱巴巴的,看起来竟然有些憨厚的可爱。 徐止然现在终于才发现,秋漫就是在那边逗弄自己。 他自己对自己的状态清楚地很,在监牢里面那个知府哪里敢苛刻自己,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山珍海味都直接送到自己的监牢中。 若不是徐止然自己有意识的控制,还不知道他现在究竟会长多少的肉。 而更让他愧疚的是,明明长肉的是自己,消瘦了不少的人只有秋漫。 原本秋漫还是一张十分标志的鹅蛋脸,现在已经瘦了一圈,现在的脸蛋他简直一只手都能够掌握住。 更别说那一群暗卫向来是心高气傲的,只有能够真正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才能够让他们好好地服从命令。 就从那一群暗卫在徐止然回来之后没有在徐止然这边告秋漫状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一群家伙已经对秋漫心服口服。没准现在一大伙人海心虚的很,毕竟当初徐止然可是交代过了不准欺负人,但是就看着一群人的样子,怎么可能会不欺负人,尽管最后还是被欺负回来了。 “你啊你,辛苦了。” 徐止然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张开手,将秋漫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别样的温暖,也终于闻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很久了的属于徐止然的香气。 秋漫更是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吃的苦都算不上什么,反正只要大家伙都好好的就行。 “不辛苦,我命苦。”秋漫赖在徐止然的怀里,软软地回应道。 啊咧? 徐止然哑然失笑,是啊,是命苦,若不是命苦怎么会碰上一个倒霉的自己,还有碰到倒霉的兄长和娘亲呢? “没事,你命苦,我就把我以后一辈子的糖都给你,让你好好地,甜甜的。” 秋漫笑得直眯眼睛,在徐止然的怀里动来动去: “你啊你,是不是在监牢里面偷偷跟着别人学说话,要不然的话,现在说话怎么会是这样!” 倒不是不喜欢,就是他傻愣愣的,还有些可爱。 徐止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手足无措:“没有让别人教,只是听说……在听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偷偷学下来的。” 这其实也不能怪徐止然,只能说是监牢里面太无聊,所以才会让他把这些无聊的事情都给记了下来。 “可爱的,我喜欢,下次多说点。” 秋漫直率的表述直接让徐止然红了耳朵,他连连点头,像是忘了现在秋漫在他的怀中,根本就看不见的这件事:“好,我一定好好学,下一次还跟你说这个。” 秋漫被逗得直乐呵,这人啊,有时候如果把他放进不一样的地方,还真的会产生一种不一样的反应。 看,现在一个有些傻乎乎木头愣子的徐止然被放到监牢里面偷听那么几天就会说情话了,没准回头把他放到那个风月场所,他就能够把洞房的技术给钻研个透。 等逗弄完徐止然之后,秋漫才想起……她似乎还有一件蛮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和徐止然交代。 “我有件事,通知你一下。” “什么事?” “我要去参加萧点雪的选婿选秀了。” 第626章 唇红齿白“公子哥儿” 夜晚的风并不能算得上是有多凉快,而是秋漫乍一开口的话,直接把徐止然给震惊的楞在原地。 他才从监牢里面出来,纵然已经掌握了大局,但是这种今天才通知的时新消息,他自然也是不清楚。 再加上孟海义、陈富家等人原本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更是不会在他的面前主动谈起。 所以现在徐止然听到秋漫要去参加一个什么选秀的时候,人简直都傻了。 不是,不会是他听错了,秋漫可是一名女子,怎么去参加选秀,就算是参加选秀,难道不是应该参加晋帝的后宫选妃吗? 不对,秋漫已经是他的爱人,不可能去参加选妃。 但是谁来告诉他这个选秀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和自己的秋漫之间牵扯上关系!而且萧点雪……萧点雪之前不是和容枫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按照容枫那家伙的疯批性子,难道真的会愿意让自己的心上人来选择其他的男子吗? 好家伙,在秋漫说完之后,她就一直在那边偷偷地观察徐止然的表情。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徐止然对于这件事根本不清楚,甚至说也不知道所谓的选秀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怎么说呢,其实这个选秀就是晋帝那边搞出来的一个幌子。” “因为现在容家已经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在惦记着他的皇位,所以他只能通过选秀的办法,将自己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以萧点雪的驸马的身份给选出来。” “所以这个选秀,也是非常的快准狠。” “这也是容家为什么会愿意让萧点雪来答应这件事的原因,因为容家说白了,还是在顾着自己的面子,不想让自己背负上一个谋朝篡位的骂名。” “再加上,容枫那个家伙其实也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就是他相信,自己和萧点雪之间一定是真爱,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拦他们的情感。” “所以就算是有这个选秀又如何,最后的胜利者也依旧会是他。” “所以就因为这两个原因,容家还十分的期待这一次的选秀。” “听说他们已经在暗地里做好了打点和准备,就是为了让容枫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是那又如何,最后的胜利可是在我这!” 秋漫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十分地得意,俨然那最后的奖赏一定会是她的一般。 “你为何……为何要如此,而且你是一名女子,若是被别人发现了应当如何?” 其实徐止然最担心的还是秋漫女扮男装的事情,这可是晋选皇位!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进行的筛选,她万一被人发现了,她都不知道会面临多少的危险和磨难! “不会的,”秋漫十分自信,“不过这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啊!你得问问那个皇帝老头!” “他可是和我交代了,一定不会让人发现我的女子身份,而且能够为我准备好一切,只要能够让我准备好比赛就可以。” “甚至说,那些比赛的规则还是他专门找了一个人,根据我的弱项和强项制定的。” “就这样说,在我的节奏里面,没有人能够把我的第一名给夺走!” 秋漫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像是偷了糖的小狐狸一样,笑得十分开心和得意。 徐止然也能够看得出来,秋漫脸上的笑可是带着真心实意,没有半点的勉强和假装。 毕竟之前秋漫在凤翔镇的时候还能做自己最喜欢的手工,现在跟着自己到了京城之后,过的无一不是躲躲藏藏的日子,难得能找到自己的游戏。 徐止然心里面已经动摇:之前的担心是害怕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事,自己没有办法能够护得住秋漫。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是皇帝老头的主意,那到时候秋漫的安慰自然是不用担心。 秋漫喜欢,也玩得开心才是最有意思的。 “好,那你就好好的玩玩,可一定要拿一个第一名回来!” 徐止然伸出手和秋漫拍了一拍,大小手拍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已经做好了约定一般。 “不过,皇上他为何会看上你?” 尽管徐止然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像是很讨打,不过秋漫明白他的意思,他就只是简单的在问为何晋帝会突然看上秋漫,而不是等自己从监牢里面出来之后让自己上,没准自己的血和皮肉还厚点。 然而秋漫在听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更是眯了眯眼睛:“你这么想知道这个的答案吗?” 原本徐止然还不感兴趣,现在这么一说,他自然是点头:“想。” “好啊,那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没等徐止然拒绝,秋漫就从他的怀里像是兔子一样的逃走了。 徐止然看着秋漫这么开心,自己也开心地西开,既然她想让自己看,那自己就好好地等一等。 过了一会儿,秋漫终于回来。 只不过…… “你是秋漫?”徐止然很明显都有些认不得她了。 此时男装的秋漫勾唇一笑,少了几分作为女子时候的娇俏可爱,更多的是莫名的勾人。 其实秋漫也没有更多的装饰,只是将自己的头发给梳起,然后将脸上的妆点擦掉,顺便画了些眉毛,将自己的轮廓加粗了一些,再换上男装。 好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儿。 就刚才秋漫那一笑,徐止然都觉得面前这个人实在是打眼得很,笑起来势必能够比下很多的男子。 秋漫原本的身量就不矮,更别说现在为了能够更像男子,还加了增高鞋垫。 纤瘦但是不单薄的身板更是比普通的男子要好看的许多,再加上方才秋漫所说,晋帝那边还会为她量身定做考题。 这下就连原本有些怀疑的徐止然都觉得秋漫八九成必赢。 秋漫看到他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笑开: “看,你一看我的男装就知道我的底气在哪里。” 她摇了摇头,颇有种真是无奈的哀愁呢:“我的帅气真是让人困扰啊。” 徐止然:“……” “噗嗤!” “你啊你,不论如何,到时候一定要小心点才是。容家会发现你的,并且把你当做是对手。” “知道了。” 秋漫弯弯眉眼,到时候在她的底盘,容家人别想动手! 第627章 我是你的本钱 “跪下!你自己数数,你在徐止然的身上做的这些事情,究竟犯了多少的错!” “你这一次实在是让我失望极了!” “那个容南山难道不是你选出来的人,我不信那个家伙有这么聪明的脑袋,那些事情是你怂恿着去做的?” “你啊你,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做事难道还学不会前瞻后顾。就算是要斩草除根,那也得除个干净,像是徐止归和陈氏那二人,远远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还有今日,你知道我在朝堂上面的那一群老对头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来看我的吗!那一群老家伙已经等我出丑很久了,我这么多年来半点错事没有犯过,没想到今日竟然因为你而让他们狠狠地嘲笑一番!” “如果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一定放弃你!” “你给我好好地跪着,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起来!” 在容枫从监牢回来之后,就被赶过来的容丞相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显然已经是气上心头,将在朝堂上面一直憋着的火气憋到了现在,终于在容枫的身上倾情地发泄了出来。 对于容枫来说,容丞相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像是一个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识的玩偶罢了。 到了最后,容丞相实在是气急了无话可说,愤然离开的时候,容枫也还是跪在那里,头低着面无表情。 他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但是若是让他重来一遍,他没准还会这么做。 他不是容丞相,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归咎到底,其实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就像是今日徐止然在地牢里面开口说的,其实容枫很多东西还需要好好的学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都靠着盲目的手段。 容丞相让他一直跪着,他并不恼,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都习惯了的来自于容丞相的“教育”。 只不过容丞相在气头上可能会忘记,他不会忘记的一件事:选秀不能要身上有如何伤疤和污点的人。 所以在容丞相离开之后,容枫就将自己的小厮给叫了过来:“你去找老爷,就说我说的,今日若是跪着,明日怕是膝盖有伤,会直接影响到今日所说的选秀。” 小厮根本听不懂这个选秀是什么,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件事很厉害,更别说还是自己的主子。 所以在容枫开口了之后,他便立马出发去找容丞相。 而容枫在他走了之后,更是直接站起来。 他才不是一个傻子,不会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去浪费自己天生的优势。 他虽然是一个男子,但是从小就是丞相府里面哄着长大的,所有的金贵的玩意儿他都玩过,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是十分的珍贵,连一点疤痕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原本他还嫌弃自己略微有些孱弱的身体,现在他只得庆幸,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具孱弱的身体,没准自己还不能够去参加这一次选拔。 同时,对于容枫来说,这一次的选秀,他必定是那一个第一名! 不光是皇位还是萧点雪,最后都一定会是他的! 容丞相被小厮打断点的时候他正在和方山商量当前的对策。 原本方山只是为他们提供意见,但是这几日被容丞相这一个老狐狸给哄着哄着,不光是出计策了,更是把大武国的一些势力也叫了过来,就是为了让容家能够顺利的上位。 但是……现在的情形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方山这一次来找容丞相,也是发现了变化,还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还没有等他和容丞相好好交流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小厮的禀报。 小厮是一个聪明的人,容枫让他说什么,他就只说什么,不管容丞相和方山两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问,问了什么,他也都还是最开始的那个答案。 而方山注意到,在提到那个选秀的时候,容丞相的情绪便有些不对劲。 到了后来,容丞相更是很干脆的跺脚,拉着方山直接就冲向了容枫的书房,甚至说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一些药酒。 若是待会儿容枫那家伙的手脚真的伤到了,那还有伤药可以直接使用。 小厮在那边将这件事传得跟什么天要崩了的大事一样,但是等两人真正走到容枫的书房时,看到的便是容枫一脸惬意的坐在那里啃瓜子,还别说,啃瓜子的动作和速度还确实看起来不错。 “孽子!你竟然敢骗我说你身上有伤!” 一见到这种画面,容丞相原本心中的郁气就会直接涌了上来,然后一上来就要去痛打容枫。 这一旁的方山虽然还有些搞不懂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显然一定不能够让这两个父子在这边吵吵闹闹! “你先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 容丞相还没有解除到容枫的一根头发就直接被方山给拉了回来,然后硬是直接把他给困住了不让他上前。 而让容丞相这么生气的也不是旁人,而是容枫。 见方山能够轻易地把容丞相给控制住,他也就干脆将自己的裤脚给拉了起来,将膝盖上面的红印露出来给容丞相看。 “你看,这就是你刚才让我跪着的证据。” “我没有大逆不道,我只是为了我们两人共同的心愿而努力。否则我才不会在乎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口。” “所以,别这么生气,你还得靠我去把这个皇位给赢下来呢。” “我才是你手里的本钱。” 很显然,就今日徐止然的事情一过去,容枫就像是直接成长得换了一个人一样,对现在的形势十分清楚,也明白容丞相的弱处究竟在哪。 这也是他现在为什么胆敢在容丞相的面前这么吵闹的原因之一。 容丞相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现在的事实真相也似乎是如此。 现在所有的一切,想要翻盘的话,还有他们的最后的机会,也就到了这个选秀位置。 他想这个的时候,很显然把方山也给算了进去。 原本在还没有陷进去的时候,方山还能够随和抽离,但是随着现在参与地越来越多,他也已经被这些事情给束缚住,根本就无法离开。 第628章 耍点手段 在一番的休息之后,容丞相终于恢复了稍微平和一些的情绪。 “你说,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想让我们知道你的厉害和重要吗?” 他现在尽管已经算得上是稍微平和,但是表露出来的情绪也不能算得上是完全的和善。 容枫对于他来说,算是自己的接班人。 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会嫌弃接班人怎么会如此,特别是他今日还给自己丢了这么多脸的情况下,所以容丞相开口的时候才会加重语气。 但是现在容丞相看着容枫能够放的开和自己交涉的时候,面上不显,实际上心里头还是有些开心的。 他一直以来都希望容枫能够成长为一个独立且勇敢的人,最好是能够成长为一颗比他还高的树木,这样才能够遮住容家。 之前的容枫并不是不好,只不过是计谋有余,匪气不足。说白了,就是一个聪明孩子,但是不会转脑筋。更让容丞相之前觉得很不快的一点是,容枫会过于害怕自己。 幸好,虽然这一次容枫的事情办的不怎么样,但是最后竟然是让他敢和自己对视,和自己说话了。 这对于容丞相来说,也算是值得开心的一点。 “倒也不是,我只是希望二位能够帮我扫清面前的人,尽可能的多做一些手脚。”容枫开口请求道。 其实他的请求并不难,因为这一次晋帝说要给萧点雪选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天下。不管自己自身条件是如何的,都想着往上凑一凑。 “在那些不长眼的百姓往前凑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错筛,那就是将有本事的人给错误地筛下去。” “反正现在这么多人,筛选的时候筛错一些,难道不是合理的吗?” 容枫这话说得十分的理直气壮,俨然就像是事情已经订好了一般。 “行。”容丞相扫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你和萧点雪说过了吗?” “现在公主府戒备森严,根本就进不去。”容枫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下来。 他并不是没有动过和萧点雪通通气的主意,然而那个狗皇帝就像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一般,直接让人将公主府给围地滴水不漏,让外面的人没有办法进去,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的半点消息。 容丞相心想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他有些无奈: “那你和萧点雪之间的情谊真的能够相信?” 纵然最后容丞相和方山二人真的帮他铲除了面前的其他人,那容枫能否保证萧点雪一定会选他? “能!” 容枫回答地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 对于他来说,他觉得自己和萧点雪之间的情感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只要他出现,萧点雪就一定会选择自己! 这边是容枫的自信。 容丞相和方山两人对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既然容枫已经如此坚定,那他们二人自然是会做好他们应做的事情。 而被讨论的主人公现在还一脸懵地坐在密室里面,而面前则是坐着一个她没想到的人——晋帝。 “父皇,儿臣不知……您把儿臣叫过来是为何?” 其实萧点雪被叫过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懵,因为这种私密的地方,她还真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父皇。 尽管知道身处高位,势必会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晋帝在她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存在。 温柔到,她都有时候都害怕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的太过温柔,所以容家的人才会这么放肆。 所以在萧点雪看来,甚至说晋帝都是一个需要她来保护的人。 所以她也才会这么努力地和容枫在那边演戏。 “没什么,只是和你说件事。”晋帝笑眯眯地开口,直接将那个选秀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给我选婿?”萧点雪直皱眉!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子,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将这一颗棋子就下在这里。 她深呼吸一口气,若是在以前,她没准就已经闹了起来。 但是对于现在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萧点雪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甚至说直接丢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人和她一起共度下半辈子,她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只不过…… “父皇,您是想把皇位直接送到容家人的手里吗?” 这句话其实在萧点雪的心中憋了很久,现在总算是能够开口直接说出来了! “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不理解。在这种事情上,容家拥有很大的优势。甚至说,他们都有你我不知道的关系链,到时候这比赛不就彻底成为了他们操纵的游戏?” “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这皇位简直就像是父皇您认输了,直接把东西送到他们的手上……” “丢脸极了。” 萧点雪因为晋帝的宠爱,所以说话更是放肆,毫不掩饰地开口。 晋帝也很少会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的开口: “倒……倒也不是,我也没有颓废到这种地步。”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开始给萧点雪解释: “其实我已经安排了好几个人混入比赛,而且保证他们一定会进入到决赛。至于容家在其中插手,你不用担心,因为他们大可以尽管插手,付钱就是。” “那些都是我的人,只要他们付了钱,到时候就能把罪名直接盖在他们的身上。” “再说了,也得给所有贪官一个花钱的机会,这样我们的国库才能充盈。” “哦,竟然有人?不知道是谁?难道是徐止然?”萧点雪见晋帝这么说,便放心了很多,直接就开始猜起了人名。 “不能,不可以是徐止然。”萧点雪连忙摇头。 晋帝来了好奇心,平常萧点雪不是挺喜欢徐止然的,这一回怎么变了。 “为何?是徐止然不好吗?” “不是,”萧点雪否认。“是秋漫姐姐人很好,所以不能够让她伤心。” “那让徐止然伤心怎么样?”晋帝觉得这事开始有意思起来了。 “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是,秋漫有参加这一次的选秀。” 萧点雪立马点头:“我可以!我能行!” 第629章 太好面子 萧点雪的反应倒是让晋帝称奇,毕竟若是说之前萧点雪喜欢徐止然,现在因为不想让徐止然掺和进这件事,倒是情有可原。 但现在说到徐止然参加选秀,萧点雪半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说让秋漫参加,萧点雪立马乐开了花。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点雪的心上人已经从徐止然变成了秋漫。 晋帝来了兴致,饶有兴致的看向萧点雪:“怎么,你不喜欢你的止然哥哥了?还记得在之前,但凡是有徐止然出现的地方必定会有你的身影,现在你倒好,听到他的消息没什么动静,但是听到他那一位心上人的消息的时候倒是十分激动。” “不会,你不会想着先把徐止然的心上人夺走,然后再把徐止然给抢回来?” 晋帝原本只是打算开玩笑,但是想着想着竟然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是很高的。按照萧点雪之前根本不按照正常方法出的手段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地方。 说到最后,他看向萧点雪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的怀疑和审视:“我可告诉你,你之前追求徐止然是因为人家男未婚女未嫁,你多少还是能够有那么一丁点微弱的希望的。但是你现在别去做什么和人家纠缠挣扎的事情,到时候把人家原本好好的感情给搅乱得一团糟。” “你这样……是一个十足的渣女啊!” 晋帝说到最后,已经是带着些谴责的意味了。 萧点雪原本的想法就很简单,在近来的这些日子里,随着她和秋漫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越是能够感受到秋漫的干净和心思,完全就已经被秋漫的人品给蛊惑住。 她只是想着,与其被其他的男人恶心,选择干净又善良的秋漫姐姐或许会是让她觉得舒服的一个选择。 但是没想到,她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回答,就能够让晋帝有了这么多的想法和心思。 “我不是我没有!”萧点雪第一次这么慌张的解释。 晋帝可不能乱想,如果他一乱想之后给自己和秋漫许配了个婚事,她倒不是很介意,就怕打扰到秋漫和徐止然之间的感情。 “爹爹,”这还是萧点雪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开口喊晋帝,她目光真挚,眼神诚恳: “经过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所谓的感情和男人不过是身边的浮云,只有能够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所以你放心,我对其他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实不相瞒,我现在和容枫之间,其实就是在钓着他,既然他对我情根深种,我为何不去好好利用他这么一个好用的工具呢?” “至于徐止然,那只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而已,现在梦醒了,我要自己勇敢。” 看见这样的萧点雪,晋帝突然感慨,自己一直呵护在手里的女儿现在是真正的长大了。 在她以前闹腾的时候,晋帝还想着孩子要是能长大点少惹事才好。 当现在真正的变化出现在晋帝面前时,他未免还是有几分的不舍和感慨。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徐止然改喜欢秋漫了?” 萧点雪:…… 感情她刚才在那边那么深情地剖析自己,最后在晋帝这边,就变成了她还是喜欢秋漫? “不是,我不喜欢秋漫!”萧点雪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再一次改口:“不对,我喜欢秋漫!” “不是不是!我有些被你给搞混了!” “我现在和徐止然、秋漫属于一种合作的关系。我对秋漫仅仅是欣赏的那种喜欢,并非带了点什么男女之情或者是女女之情。” “之所以会觉得选秀有秋漫会开心的原因是因为她靠谱,起码在那一个说实在话我并不喜欢的环境中,应该不会让我感受到不舒服。” 萧点雪在晋帝掺和下终于重新地捋清了逻辑,也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现在自己和徐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真好!好!” 晋帝连连称好! 萧点雪能够成长成这样是他远远没有想到的,现在的逻辑和条理和以前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长相和才识能够走到最后一关,你放心便是。至于身份,我也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容家人就算是手眼通天,也没有真正的本事能够通到我的身上。” 这一点,晋帝尚且算是有十足的底气。 “那就好。” 若是晋帝亲自出手,萧点雪自然便是不同担心,只不过她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莫名有些不安。 “现在徐止然已经从监牢中放出,并且已经恢复了身份。听闻这一次您还打击了一番容枫和容家的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动手……” 萧点雪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按照她这些日子和容枫之间的相处和了解,容枫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原本的他便是心高气傲,现在不单单是已经算计了的徐止然重返朝堂,甚至说他还被当堂训斥了一顿。 这对容枫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她现在就害怕对方会不会趁机直接动手。 晋帝闻言,沉思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你知道容家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萧点雪猜测道:“心高气傲?还是过于放肆?不知收敛?” 晋帝摇了摇头:“非也,他们太过看重面子了。” “若是我在他们现在的位置,处着他们的身份,早就已经掀起自己做了皇帝,哪里会一直等这么久。” “他们一直担心的是自己的骂名,还有很多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的事情。众所周知,历史都是可以篡改的,只要上位之后搞好民心和民意,再将史官和百官的嘴巴给封住,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他们的问题,就是傻又死要面子而已。” 萧点雪听得直发楞,然后刚反应过来:这……晋帝是在教对方如何去攻打自己啊喂!这年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若是让容家的人听到晋帝的话,没准就立马行动了。 想到这里,萧点雪就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看向晋帝。 晋帝刚想发问,就感受到大太监紧张兮兮进来,通报消息: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第630章 漏洞百出 这大晚上的……皇后来这是为何? 一想到自己的身边可能有隐藏的皇后的人,晋帝就不禁皱眉。 “既然母后来了,那我要不要躲起来?” 现在这种场合,萧点雪自认为似乎不大适合自己待着。 “没什么,她或许就是来找你的呢?且看便是。”晋帝招了招手,让萧点雪坐着稍安勿躁。 “那就让她进来。”晋帝说道。 大太监得了命令之后,晋帝和萧点雪两人便转移了地方,回到御书房中。 皇后施施而来,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她身上的服饰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就连脸上的妆容都精致的不像是一个真人一般。 有时候萧点雪都会在想,自己的母后日日夜夜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是这般模样,她不累的吗? 或许个中的辛酸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 “皇上,雪儿你也在啊~” 皇后向晋帝行礼,目光才落到一旁的萧点雪身上,那诧异的模样到不像是虚假。 “母后,选秀的事情在前,所以儿臣为了避免和外人相接的麻烦,所以才进宫来。” 萧点雪想了想,还是稍微交代一下自己出现的原因,尽管这是编的,但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说,皇后也没有任何的立场来怀疑真假。 说到选秀这件事,皇后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记忆一样,她看向晋帝: “皇上您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可是雪儿的生身娘亲,她出生之后,也是我一直费心费力的照看着,从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变成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现在这种选秀的事情,竟然对我连半点的知允都无!” “您这……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皇后看在眼里了!” 皇后并未坐下,而是直接站在那里,声声训斥。 虽然话语看似激烈,但从她泪眼婆娑,似是受伤非常的模样就能看出来:她是装的,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和原因。 晋帝和萧点雪两人早就知道了皇后娘娘和容家合作的消息,现在这种事关晋国命运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跟她说。 但是正如皇后所说,她不管怎么样,还是萧点雪的生身娘亲,还是大晋国的皇后。 这一个选秀,晋帝也不可能在明面上去阻拦她的动作。 所以皇后若是真的想在这个选秀里面动什么手脚,还算是容易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晋帝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紧紧地皱眉,并不打算让对方真的有十足的底气来插手。 他原本还没有想到皇后的身上,但是眼下既然皇后已经自己找上了门来,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皇后其实便是假哭,她的余光一直在晋帝和萧点雪的身上,就是想知道当自己生气的时候,这父女二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神情,这也才能够决定她之后的动作。 天知道她今日从宫人的身上知道晋帝要给萧点雪选婿的时候究竟有多震惊。 按照她之前和容丞相那个老狐狸商议的计划来说,应当是容枫和萧点雪之间好好地培养感情,等待“一不小心”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一天,她就能够理直气壮地给萧点雪和容枫赐婚。 届时,不管晋帝究竟是同意与否,她和容丞相的交易都能够达成。 但是没想到的是,她的计划还没有成功,中间竟然就直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原本今日还能忍着,但是从线人那边听说晋帝将萧点雪带到了宫中之后,她就没有办法装作自己不知道。 不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从现在的情况中给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皇后,你这话,我不懂。” 晋帝没有对皇后的问题直接做出回答,而是直接用“我不懂”三个字将她所有的问题直接带过去。 “明明是你先是让我给容枫和雪儿赐婚,我不同意之后。你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教唆雪儿和容枫接触。” “你说,这丝毫不顾及雪儿的人究竟是谁?” 晋帝到现在,已经不打算和皇后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如果她真的心里有点数,那在晋帝开口之后,也就应该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皇后没想到,自己和雪儿说的事情都被晋帝给知道了。 想也知道,晋帝既然能够做出选秀的事情,一定是已经在暗中将这些事情给调查了个清楚。 忽然,她背后一凉。 既然晋帝已经将这些事情给调查了个清清楚楚……那她和容家人之间的配合和合作呢! 她再一次细想晋帝的话,从话里面似乎已经抓到了一点信息。 他提到了好几次容家…… 皇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努力将自己的表情塑造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但是因为现在情绪太过慌张和混乱,所以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做起来竟然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不,不是……我只是看小辈们之间似乎关系不错,并没有撮合的意思。” 这苍白无力的解释,让知道内情的萧点雪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果然,就连自己的亲生娘亲都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地方。 就算是在之前早就已经知道皇后娘娘就是已经和容家合作,所以才会让自己和容枫联系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更是嘲讽和可笑。 萧点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工具人一样,在不同的人眼里,她有不同的价值。 或许,在自己母后的眼里,自己的身份也就只是一个能够保证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工具人罢了,所以她就连自己究竟是否喜欢也丝毫不在乎。 萧点雪的目光冷冷,落在皇后的眼中,她更是大喊不妙。 现在不管怎么样,她在这两人面前都没有办法撒谎,一撒谎都是漏洞百出! “父皇,我有些累了,儿臣先下去休息。” 萧点雪在皇后惶恐不安的目光中定定地看了她几眼,颇有种冷面相对的意思。 “好。” 晋帝想也知道,皇后那边的计谋早就在萧点雪那边瞒不住,现在她的离开,也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和皇后二人好好周旋一番。 “雪儿……” 皇后的轻声呼唤并没有能够将萧点雪留下,她只看见了一个决然还带着点冷清的背影。 第631章 相互利用 在萧点雪走后,皇后和晋帝两人之间陷入沉默,气氛在此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 “皇上……臣妾……” 皇后在那边做了好一番的心理活动,等她鼓足勇气想要说话的时候,晋帝又扫了她一眼,开口道: “皇后现在若是想解释的话,一定要想清楚再解释,否则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其实就已经在那边明摆着说:“你想解释的话可以,说实话。” 如果不说实话,晋帝也不想和她再沟通下去了。 皇后自然是能够明白晋帝的意思,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扯了扯嘴角,充斥着一种诡异的讨好: “臣妾不是很明白。”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底部,晋帝也不打算和她再周旋,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 “你是不明白容家的事情,还是不明白我已经发现了你和容家串通的事实?” 此话一出,皇后立马顿住,原本在口中想要说出的给自己开脱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皇上……皇上你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可能会和容家有关系……” 皇后一边在那边拖延,一边想着办法。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否认,然后再去调查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但是就算是调查出来了也没用,现在皇上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难道要撕破脸吗?可是一旦撕破脸,皇后她就没有任何的本钱能够和容家做交易……届时,她连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些东西都会消失。 见皇后还在那边犹豫不肯说实话,晋帝也没有了再等她的心思,直接开口: “容家打算造反,你想利用雪儿帮他们得到皇位,从而保证在他们谋朝篡位之后,你依旧能够享受现在这般的富贵生活。” “甚至说,你利用雪儿就是教她去讨好容枫。” “皇后啊皇后,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晋帝说到最后已经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皇后。 萧点雪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确实让人心寒。 让人觉得更加寒心的是,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悔意。 幸好萧点雪已经看清楚了皇后的本性,不会因此而伤心。否则按照之前萧点雪的性子来说,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后猛然抬头,看向晋帝,眼中充满了恨意和疑惑! 她不懂,明明晋帝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当时为什么不阻止自己!如果他提前说出了这件事,哪怕只是说出了自己知道这件事,她都不会如此的慌张,甚至说都不会和容家合作。 现在好了,她都已经走入了泥潭,晋帝才在现在晃晃悠悠的说自己当初不应该走那一步。 对皇后来说,这种事后诸葛亮一般的话语,属实有些可笑了。 “皇上,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没有选择,我为何要如此?!” 很显然,皇后现在已经开始因为晋帝的事情而抓狂。 “你以为我愿意把雪儿送到容家人的手里吗!若不是没有选择,我又何必如此!” “既然容家人盘算着谋朝篡位的事情你早就清楚,你为何不行动,眼睁睁看着徐止然还有我陷入他们的陷阱里,这难道就是你的考验吗!” 皇后一步步紧逼,最后更是把徐止然给牵扯进来。 徐止然那家伙也算是倒霉,白白地受到了这么多的委屈,结果到了最后都是晋帝这边的考验罢了。 说起来便让人心寒。 “那你为何在容家威胁你邀请你的时候,你不来找我?”晋帝斜了她一眼。 若是真正的相信,她便不会如此开口,说白了,皇后就是早就生了异心。 皇后原本心中仍是怒火漫天,现在被晋帝一问,顿时泄气。 是啊,她现在说到底也只是在无能狂怒罢了,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原本能够走对的路,想能够让自己好好的,没想到……都是虚妄。 皇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没有半点的挣扎。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我便任你宰割,没有半点的怨言。” “但,但你若还记得我们多年夫妻恩情的话,或者看在雪儿的面子上,就放我一条生路。” “况且,况且按照现在的形势而言,若你对我动手,那容家很快就会发现你知道他们意图造反的事实。” “你放过我,我会好好地,不会再动其他的心思。” 皇后话都一把说到了最后,看似是好心,实际上早就已经埋了不一样的心思。 现如今既然晋帝已经发现了容家意图谋反,并且也早就有了对策,那她现在的明智之举自然是和晋帝成为一个战线,实在不行,到了那时候就再说。 所以她才会如此开口,甚至说都直接把萧点雪给牵扯上,就是希望晋帝能够看在萧点雪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你觉得如何?雪儿。”晋帝并没有理会皇后,而是看向了入口处帘子的方向。 皇后震惊的回头,就看到萧点雪站在那边,面色平淡,没有半点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刚才和晋帝说的话早就被萧点雪听到。 她做过的那些肮脏事,还有里面的意图都全部摊开摆在了萧点雪的面前。 “我……我……雪儿……”事到如今,皇后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她频频顿住,到了后面更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雪儿,我可是你的娘亲,你帮帮我向你父皇求情!” 她到了最后,为了自己的姓名,还是不愿意放弃利用萧点雪这件事。 萧点雪心中充满了自嘲:果然,她在她娘亲的眼中,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从开始是,到现在一直都是。 “好啊,我帮你。”萧点雪笑笑。 皇后抬头,眼中充满了欣喜。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手中的暗卫,全归我。” 萧点雪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现在的她手上没有任何的势力,若是想要帮忙还差了点。 既然她亲爱的娘亲利用她,那她又为何不能够利用回去呢? 第632章 互相揭发 选秀的消息一出,晋国各地的适龄子弟就动了起来。 好家伙,这可不单单是选一个秀,而是选驸马!继承皇位啊!若是真的祖上保佑被选中,那简直是走上人生巅峰! 就算是没有,但是只要进了第一轮的五十个人选里面,那也是光宗耀祖一般的存在。 那个召集令上面可是说了,若是能够进入前五十名,就有奖赏和嘉奖! 这种“万一我中了狗屎运呢”的心态影响着众人,让他们不管是怎么样的人都会想着去凑上一脚。 但是实际上,那报名的条件也是十分的严苛。 例如要孝顺的,要没有娶过妻子和偏房的,还要人的品德高尚,能够让街坊邻里夸奖的……等等等等。 单单就这种品行的事情,本质上相当的难猜。 所以对于众人来说,这玩意,有条件就跟没条件一样。再说了,那可是自己做的事情,就算自己真的做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呢! 殊不知,就是这种心态害了他们。 在第一日,很多人闻风而来,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觉得自己能够通过筛选。 就算是要交点所谓的报名费,那对于这些想要投机取巧的人来说,也远远不算什么。 然而就在第二日的时候,突然追加了一条要求:他们会将每日报名的人的名字放出榜来,若是有人揭发了其中之人不符合要求的恶性,那人便能过获得一定的银两。 最关键的是,这个揭发可以是匿名的,只要有足够的证据,随时都能够拿到奖赏。 好家伙,原本那些和这件事不相干的普通老百姓看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可能他们和这个所谓的选秀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镇子里面的人可都是土生土长的,哪里会有什么辛秘八卦他们不清楚的! 这难道不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数不清的信笺开始飞往报名处。 而那些前一日还因为报上了名而得意的人,到了第二日,就收到了自己被举报落榜的消息。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是需要求证的。 若是举报那方提供的消息是假的,也需要缴纳一定的银两。 这也在很大的程度上,避免了有些人就是想浑水摸鱼,给一个假消息之后就拿着银两走人。 因为有了报名,就有了举报,被举报的人就会丢脸的被划掉。 好家伙,若是前些日子报了名地,结果今天在榜单上面被划掉,一看便知道这人品行不端!但凡是家中有适龄女子待嫁的,在这种时候也会格外关心这个榜单。 虽然是给小公主选婿,但是选不上的话,回头不就是落到了这些待嫁女子的手中了吗? 到时候选婿就跟着小公主的标准去选便是。 因为这一层的原因,报名处那边还专门加了一个取消报名。 大意便是,若是想要在被人揭发前取消报名,也是可以的,名字不会被划掉,而是会在下一次上榜单的时候无声消失。只不过,这个也是需要付费的,二倍报名费。 虽然交钱这件事有点让人肉疼,但是对于那些知道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勾当事的人来说,还格外好用。一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仇家多,自己做的那些丑事早就传遍了,所以不想丢面子。二是他们还想着以后能娶个媳妇,外面玩得花归花,但归根究底,还是得娶一个正经的媳妇回家。 所以这项取消报名的“生意”也算是特别热闹。 殊不知,在知道有了这样一个途径之后,还有小道的人专门把这种“做贼心虚”的人给记录下来,和被举报的品行不端的人一起记在一本册子上,回头再一起卖给那些待嫁的女子。 就这种小人还想占女子的便宜?实在是做梦! 这报名的一套下来,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交钱,让百姓也十分乐呵的看热闹,甚至说还能有钱拿,一下子就牵动了大多数百姓的心思,简直是到了一个“全民参与”的地步。 小地方的人因为多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看起热闹来也算是方便。 但是对于像京城这种地方的人来说,若是想要像小地方的人一样看热闹,倒也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京城里面多是权贵和惹不起的人,若是胆敢举报,没准第二天的时候就抛尸荒野,到时候别说银子了,连性命都没有半分。 所以京城的百姓纵然想看热闹,但是相较于保住自己的小命来说,他们还是倾向后者。 只不过……百姓们不敢,可不代表着那些报名了的人不敢。 大家可都是这些年一起共事的老狐狸,谁不知道对方那些龌龊事,要是手里没点把柄,早就在京城这种地方被人吞噬殆尽。 “李家那个二小子连外室都有了,竟然还敢报名?小桌子,你去拿着证据举报他。” “就司马家那个家伙还有脸了,听说是他派人举报的我,走,咱也举报他!别以为他去年在怡红院闹大了一个姑娘肚子的事情没人知道!” “听说京城里面好几家都已经动手了,我们……要不要……” “走,趁着这潭水还是乱的时候,能够拉下几个算几个!” 京城的官家府邸里面不乏这样的声音,毕竟名额只有这么一些,若是能够先解决一些的话,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有好处的。 所以在报名第一日的时候,众人那叫一个和气洋洋。到了第二日,第一日报名的名单出来,没有一个人的名字被划走。到了第三日,上面的名字已经被划掉了一大半。 正是因为这种互相陷害的招数,让京城里面大多数报名的人都已经上不了名单。 这些人平常都是被旁人捧着的天之骄子,自然是不会愿意轻易地认下这件事,所以只能怪罪于是他人的陷害。 抱着“既然你敢陷害我,那你等着”的心思,卷入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说,因为举报的人太多,都已经开始加价加急调查。 这可是让晋帝赚得盆满钵满的,即有热闹看,在某种程度上,又何尝不是在填充国库呢! 第633章 麻烦 外面的热闹自然也会牵动到徐止然那边,毕竟他虽然没参加,但是也少不了一个协助的活儿。 所谓的协助,就是做好“报名处”的一个保卫工作,让手下的人在那边看着,防止那些因为被揭发丑行的人恼羞成怒之后对他人或者现场的人造成伤害。 当然,那个所谓的揭发处的人也是徐止然在管理,只不过和他手下的人不同的是,那些是晋帝的人。 每当有人把揭发的消息送来的时候,都会先被晋帝的人登记起来,等核实之后记录成册。 这些册子,到时候便是用来拿捏那些百官的工具。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站上了高位,但是他们的子孙呢? 既然能够容许子孙报名,那也就意味着那是他们心中的接班人。若是接班人出了事……啧啧啧。 不得不说,就这一次所谓的选秀,可算是玩出了花来。 它的第一层是为了给萧点雪选婿,第二层则是通过收费来充盈国库,第三层则是拉动百姓的积极性和民心,第四层更是直接统计了每个人的问题,特别是那些达官显贵身上的弱点。 能想出这件事的人,简直是绝了。 徐止然既辛苦又觉得能够参与这件事,算是自己的荣幸。 他回到自己府中,看到一身男子装扮的秋漫,便知道对方趁着现在那些公子大乱斗的时候从中间插进去报了个名,简直能够算得上是浑水摸鱼。 “听说今日去揭发的人又多了不少。”看见徐止然的时候,秋漫的话中充满了调侃。 她之所以在今天去报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举报的那边,自然是不会关心她这也一个空有脸蛋,没有家族势力的人。 其实她原本是想去别的城市报名,但是考虑到路途遥远,而且后面也不好编造身份,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在京城里直接报名。 反正她干干净净的很,这些人就算是想举报,都不一定知道她这么一号人。 “别说了,现在的加急费都已经上升到了一两黄金。”徐止然想到这件事也算是无语。 这些公子哥儿平常攀比其他的事情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举报的事情也要互相的攀比,还直接就在现场加钱……这让他们举报处的人收钱收的那叫一个格外的愉快。 “那不是挺好,听说现在光是卖名单的钱也不少了。” 秋漫眨了眨眼睛,显然也是为这件事而开心。 是了,那所谓收集名单去售卖的人也不是别人,也是他们这边出的人手。 赚一份钱也是赚,赚两份钱也是赚,那为什么还要让别人赚这个钱呢!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些赚钱的法子,简直让人吃惊。”徐止然感慨道。 这种手段其实就是让你心甘情愿的付钱,同时也不会让你感受到受到欺骗的困扰。 更别说交了钱之后,那种每天都能够看热闹的心思也是十分的感人。 “是啊,真牛!” 秋漫的脸上此刻是格外满足的笑容。 嗯?不对劲。 徐止然只是扫了一眼秋漫的表情,就能够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不对的地方。而且他怎么感觉秋漫最近又瘦了不少,明明只是需要坐在家里乖乖参加选秀就行。 徐止然抬眼看向秋漫,直接开口问道:“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秋漫也直言不讳:“是啊,就是我给晋帝出的主意,不错?” 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格外的得意,一双眼睛在那边亮着光,显然是开心极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够在京城发展她自己的生意,但是帮着晋帝赚钱,那也是赚钱啊! 而且她现在赚的钱可不是一个小县城的人的钱,可是晋国的百姓的钱! 这件事让秋漫感受到了非常大的成就感,所以也愿意继续投入进去。 看着对方因为热闹的事情而闪光的模样,徐止然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秋漫可是不甘于平庸的一个人。 他原本以为,秋漫身为一名女子参加男子选秀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不一般了。没想到她现在更是直接当起了自己选秀的策划,把每一步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这可不是单单的选秀,而是在坑自己的同事,也拉着晋国的这些人一起入坑,还让那些入坑的人深扎于里面,不愿意脱身。 “你啊你……真是聪明的小脑袋瓜。” 事到如今,徐止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夸奖秋漫了,他也只希望,秋漫在努力的时候,也尽量不要让自己太过辛苦。 “那各地的榜单如何?” 徐止然最后还是扯到了正事上面,毕竟只有这件事解决完了,他们才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否则容家人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时刻悬在头上,叫人睡觉都睡不安稳。 “各地的榜单说实在话都平平,除了个别几个是真正的人才,很多都是浑水摸鱼,或者权势在当地很不错的,那种就属于没有人敢去揭发他了。” “哦对了,京城的榜首你可能想不到是谁。” 秋漫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卖了个关子。 徐止然挑眉:“难道不是你吗?” 其实所谓的榜单,其实包含了很多项,其中就有按照颜值进行的排名。在此生见过的男子中,徐止然觉得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和秋漫的男装相比较。 秋漫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得第一呢,那样太过招摇了。” “京城的第一名,是容枫。” “哦,原来是他。那便不奇怪了,现在容家权势滔天,难道会有人胆敢去揭发他吗?” 徐止然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只不过秋漫接下来说的话倒是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不,的确是有人揭发的,只不过是假的,那也是容枫自己安排的。”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圣人,他也算是聪明,没有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圣人,所以专门安排了人去揭发他自己,当然,最后揭发失败。” “正是失败,所以让他更加真实。不过还有一点,他也是真正没有干过什么明面上的错事。” “他太假了,假到现在的都像是编出来的。” 秋漫皱了皱眉,她最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麻烦。 第634章 不能有半点错处 徐止然并不奇怪容枫的身上找不到问题,找得到问题才能算是真正的不对劲。 “该怎么说呢,容枫这个人算是可怜又可恨的那种。” “容丞相你知道,因为身在高位,所以对容枫的教育就十分的严苛。听闻容家的准则是不能有一处错处,容枫小时候便是被家法惩治着长大的。” “所以这也是很多容家人的仇家一直很困扰的问题,就是你真的找不到容家的把柄。” “他们并不是没有把柄,只不过是在做事的时候过于果断和干净,直接把其中不应该留下的东西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所以你说容枫的身上看不出错处,那是正常的。” “这点小问题,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在徐止然解释之后,秋漫更是觉得容枫那个家伙可怜。 毕竟谁家的孩子会被从小到大教导着从来都不要犯任何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容丞相那样教育孩子,也难怪容枫会变成现在那一副样子。 当然,在秋漫的预想中,容枫现在这样还算是正常,若是再过分一些些,那就是直接掀翻了整个容府,来一个叛逆的反抗。 毕竟说白了,按照容丞相的想法和对容枫的培养,怕是他的接班人也只会有容枫一个人,那这件事以前是他拿捏容枫的把柄,现在则是可以成为容枫反抗他的武器。 毕竟容丞相已经耗费了这么多的心力在他的身上,就算是想跑也不知道应该再找什么人来接他们容家的大锅。 不过这也只是秋漫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想法而已,若是容枫真的这么做了,那不就说明容家真的对他施压了很久,这哥们能够一直撑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 不过不能因为一个坏人从小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从自己的角度去可怜对方和疼惜对方,虽然他吃苦和受难真的是很可怜,难道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就不无辜不可怜了吗? 若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面来说这些事情,大可不必。 所以秋漫只是听了一嘴,并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容家的势力,也让他们不敢动手。” 虽然容枫本身没有错处是一点,但是更大的关键点还在容家的势力上。 几乎每一个官员的府中都有容家的眼线,那对于他们来说,若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容家的事情,想必在接下来的事件里面,自己这一家人可能就会被直接给毁掉。 所以对于众人来说,容家就是他们想动,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本事去动得了。 “你不用管他这么多,他现在心思也肯定不在你的身上,你只需要在这第一轮和第二轮的时候好好隐藏自己便是。真正到了第三轮,自然是会有我们来帮忙。” 其实徐止然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晋帝为什么要把秋漫牵扯进这件事,因为说白了,秋漫也只是一个外人。 虽然在明面上说的好听让秋漫隐藏在这些人里面,但是试着想想,有这样一张脸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寂寂无名,甚至说到了这一次所谓的选秀才被人发现美貌和才能,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若是发生在平常的话,那便只能说是他所在地方的县衙欺负人,让人求助无门,所以才不能够直接把自己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但是现在可是选秀,能够走到这里的人,不也正是说明自己要么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本事,要么是真的运气还算不错。 所以秋漫其实就算是只进入到第一轮,也会被众人关注到。 甚至说,就会直接开始刮起和她有关的腥风血雨。 其实徐止然是觉得晋帝现在就是想把秋漫拖下水,让徐止然不得不关心这件事。 说白了,晋帝知道自己当初让容家人去凤翔镇的这一个行为是错误的,甚至说到后面徐止然被整个京城的人用脏水泼来泼去,很难说里面没有晋帝动的手。 而现在,晋帝就是想接着秋漫把徐止然给绑住,就是在那边要求对方能够帮上自己的忙,并且能够帮自己把皇位夺回来。 否则到了最后,对于徐止然来说,可能就会是人财两失。 不得不说,若真的是如此,那晋帝的算盘还真的是打得蛮响,把所有的主意都给直接打到了他们的身上。 甚至说,他到现在也不怕徐止然反悔。 因为徐止然一反悔,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对秋漫动手。毕竟秋漫现在身份的塑造可都是在他的手里,他能够帮助秋漫掩饰身份,自然也能够把秋漫达成邻国送来的细作。 秋漫的生死,在很大的程度上也仅仅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徐止然还是向秋漫隐藏了起来。 毕竟按照秋漫的脾气,真的知道这么一件事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让设计陷害自己的人失败或者丢脸。 晋帝现在还和晋国有关系,自然是不能够对他动手。 所以徐止然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让秋漫好好的,不要有什么问题才好。 “你加油,我可是准备当你的姘头,光是想想,当今驸马爷的姘头,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觉得兴奋和刺激了。” 徐止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情绪和担心在秋漫的面前过多表露,也只能的想尽办法搞七七八八的一些话题。 他这话让秋漫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啊你,你看看你,哪里有人说话会是这样说话的。” 徐止然并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他嘿嘿了两声。 “不过啊,说白了我还是不想让你当什么驸马,你是,也只能是我徐止然的妻子。” 他说着,就把秋漫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双眼看向对方,深情款款: “等这些事过去之后,你愿不愿意和我告老还乡,去随便找一个小镇待着,过我们两个人的快活日子?” 他说话声音低低,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自己的真情。 秋漫被猝不及防地搂住,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她弯了弯眼睛: “也不是不行,就是我喜欢江南,也喜欢西北,到时候可得给我在两处地方分别买一套宅子,让我能够肆意游玩。” 徐止然眉目中满含深情,笑开:“好,你想做什么都好。” 第635章 优势 随着选秀的开始,容家的优势也在最开始第一轮的选拔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在京城的那一个榜单上面,站的最高的人俨然便是容枫。 而容枫也在结果出来的时候,直接就出尽了风头。 原因无他,只因为京城里面的这些官家子弟实在是错处太多,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犯错的地方,而且还是你举报我,我举报你后才发现的。 例如说那个李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二公子,平日里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待人待物也十分的妥当,在这件事还没开始的时候,俨然成为了京城最想嫁的十个人之一。 但是自从选秀开始,关于他的举报就一件又一件,例如喜欢凌虐女子,喜欢勾搭一些有妇之夫,甚至说……还对幼小的女童性质十足。 再例如那个沈家的公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在街上走的那叫一个猖狂和张扬,而且一张脸长得也是凶气十足的款式,平常走在街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胆敢和他搭话。 他也报了这个选秀的名,原本大家伙以为会是一起看他的热闹。没想到这么几天的时间过去,带着各种各样的“证据”去举报他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结果却令人出乎意料。 这位沈公子还真的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和坏事! 他的一双手那可是差不多能和刚出生的孩童一样干净。 最多也只是脾气差而已,根本就不是一个坏人,甚至说还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好人罢了。 例如这种反差很大,或者说预期和结果基本一毛一样的结果不在少数,所以这件事才能够博取到百姓们这么多的目光。 八卦归八卦,京城里面的百姓因为之前冤枉徐止然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生怕再发生一起像以前一样的事情。 所以在每个人的事情出来之后,他们都会集中在一起,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集结成一本册子,再根据这些人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写上去。 这样一来,才不会被这么多的心思去搅乱自己待人的心思。 总结下来之后,众人也才发现,好家伙,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官员的子女都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好人,而另外一半则是在已经参加了之后看准了时机选择了退出,让百姓想知道或者想八卦的时候都没有地方能找到他们的消息。 但是也就从这个落荒而逃的动作就能够看出来,这些人平常也一定没有干什么好事。 要不然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人俨然就是害怕到了极点。 结果他们便发现,唯一一个身在高位,但是言行一致的人,还真的只剩下了容枫一个人。 并不是说京城里面就没有其他人留下来,只是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名气,例如那个长得帅气逼人的秋公子,虽然不错但说白了也只是平民出身,没有什么功勋,所以想要犯错什么的,可能也没有那个本事。 有家底,有容貌,有才能,有素养,没有做过坏事,还有一个好出身的人,到最后也只剩下容枫一个人。 所以容枫的人气在这些已经自认为是调查了很多的百姓的眼中,那叫一个一骑绝尘,旁人根本没有办法与之相比较。 而更让众人觉得受到鼓舞了还是容枫的态度。 在结果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失态,而是让自己家的管家在寺庙那边施粥三日,也算是回报了这些百姓的喜欢。 好家伙,这种行为,更是让这些百姓觉得:你好清纯,你好不做作!你是一个真实的人!简直就是把容枫是一个惊天的心地善良的大好人这件事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至于在同一天揭榜之后留下来晋级的其他人,都失去了风头,没有人关注和在意。 不受到众人关注的秋漫:开心!她又可以接着摸鱼了! 随着揭榜的结束,从晋国各地召集而来五十名男子接下来会被统一安排在学堂吃住,就是为了能够检验他们真正的才能和才学。 不过因为有些地方路途尚且算是遥远,所以也只能再等上几天。 徐止然在最开始知道了结果之后,就已经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倒也不算是自己的事情,更直白的应该算是,开始准备端容家的老窝了。 那家伙这么多年来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倒是也没有看到他吃亏,但是可能是最近心力交瘁,还真让徐止然他们这边的人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那便是容南山的事情。 别看容南山已经走了这么久,但他那边还真能够算是一个突破口。 这件事还得是从陈富家那边开始。 他和师图之、李大强等人都被徐止然安排着找容家问题的这件事,但他一直想啊想,还真没有发现。 幸亏是那一日午休时灵光一现,就想到了容南山之前在城里的时候,虽然待众人不错,但是每一年都有两三段的时间说需要好好休息,然后就突然闹消失。 其实他闹消失也就算了,尽管后来陈富家发现他并不是闹消失,而是跑到了较远的凤仙村去了。 而后面他想要调查的时候,要么是刚好有事,要么就是想询问的人突然反悔,这便是相当的不顺。 而最让陈富家觉得敏感的一点便是,容南山每消失或者说是闭关一回,凤仙镇里面都会少掉好几个姑娘。 这些姑娘要么是走丢了,要么是被自己家的父母给卖了,在询问其行踪的时候,后者的眼神总是十分躲闪,看着便让人觉得不是很对劲。 这怎么看都是和容南山脱不了干系。 但是因为这些年陈富家都在容南山的手中,根本没有合适的时机能够调查这件事。 所以一直等到现在,等到容南山去世之后,他终于回想起来。 将这件事对徐止然说明之后,徐止然也给了支持调查的意见,所以对于陈富家来说,若是真的话,他不单单能够给那些小姑娘一个交代,没准还会发现一个很大的链路,一个残酷的真相。 所以在徐止然的支持和陈富家的带领下,他们开始了对容家暗飕飕的调查。 第636章 丢失的少女 幸亏陈富家这些年在城里和镇子里的关系都不算差,所以当他们偷偷进入镇子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阻拦。 而几人打听消息也都是分头行动,看看从不同人的口中能不能得出相同的故事。 待一番调查过后,众人汇聚在一起,总结出来了几个点。 第一,之前容南山在的时候,众百姓都口口相传,一定要让自己家孩子离他愿意点,不要有任何的想法; 第二,容南山的行踪真的问题很大,因为在之前他闭关的时候,会有少女不见。而这一次,随着他到凤翔镇的出征,这边凤仙村就再也没有丢过小姑娘,更别说是他死了之后,也根本没有再发生少女丢失的事情。 就通过这么简短的几句,已经能够判断出这件事和容南山的关系了。 容南山,就是那一个把女子拐走的人! “那现在的问题是,容南山那个家伙,究竟会把这些拐来的女子放到哪里去?我们还能够再找到他们吗?” 其实师图之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因为这一个现实若是说出来的话,未免有些太过残酷。 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最后还是开口:“其实容南山这家伙顶多能够算得上是容家的一个根本入不了眼的旁支,为什么他就能够在镇子里面混的风生水起,甚至说还在容丞相那家伙想要选人去凤翔镇剿匪的时候,正好能够选中他呢?” “诸位难道没有对这件事产生怀疑,甚至说是这些少女的行踪,未必和其他容家人没有关系啊。” 在师图之开口之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 但是就从师图之的猜测都能够看出来,这个容南山没什么本事却能够走上高位,甚至说能够夺得所谓的钦差大臣的名头,也一定有他自己的本事。 既然不是靠着自己真才实干的本领,那说白了也只能是走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难道说,那些姑娘都被他给送人了?” 李大强向来直率,现在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打从心底觉得这些人恶心到了极点。 凤仙村或许是因为风水宝地,所以里面的姑娘都长得甚是好看,有自己独特的韵味,一个个的或是娇嫩客人,或是艳丽多彩。 甚至说在少女丢失案没有发生的时候,村子里面隔两三个月还会办一次选美,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村子里面姑娘的美丽。 外村的小伙子也以能够娶到凤仙村的姑娘为自豪。 或许正是因为过分的美丽,才不幸地招来了饿狼。 陈富家原本还不能肯定这件事,但是顺着师图之的猜想还有李大强开口戳破的现实,他陷入了沉思,越想越是觉得里面确实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以前他在容南山的身边不受宠,但是倒是有好几次碰到容南山和他的心腹手下王副将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事情。 原本只是遥远的记忆,现在因为有了引子被勾起,陈富家仔细想了想。 当初听到的用词,似乎有什么李家的二姑娘,吴家的大姑娘这种词汇…… 他可能当时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想起来才叫一个细思极恐。 原来自己当年就离真相这么近。 “我没有听过这件事,但是我想有个人他一定知道。” 陈富家皱了皱眉头,眼中充满了恨意。 王副将原本叫王二狗,是镇子里远近闻名的混混,原本就打算那样浑水摸鱼的过下去。结果听说县衙里面来了一个容小将军在那边招兵买马。他也就去过去晃晃,没想到他竟然最后靠着自己的一张巧嘴成功被选中,从此成为了容小将军身边的副将。 虽然他的作用也只有一张巧嘴而已,但是他也就靠着自己能说的本事,让容小将军也就是容南山对他喜欢得很,直接把他当做了心腹。 那段时间里,王二狗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滋滋,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什么,只需要跟着容南山的话去做,去讨好他就行。 但是没想到,在凤翔镇的时候,他一直以来的大腿容南山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了,甚至说最后被提拔的人还变成了他看不起的陈富家。 王二狗最后虽然没有被责罚,但也是革去了军职,最后给打回了草民。 他在容南山身边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现在全都给带了回来,钱一下子花得半点不剩下,还染上了酒瘾。 在被陈富家的人带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王二狗人还是醉醺醺的,一身的酒气,单看脸也是十分的狼狈,因为这段时间的放纵,已经亏虚了许多。 “王二狗……王二狗……”陈富家上前蹲下拍了拍王二狗的脸,直面从对方嘴巴里头哈出来的酒气,陈富家嫌恶地皱了皱眉。 王二狗本来就迷糊,睡得好好的结果被人给吵醒,他一下子就愣怔了。 “谁啊这是!诶,你长得和陈富家那个狗东西真像啊!”王二狗眼神飘忽,还以为自己现在还在梦里。 “让让。”背后传来师图之的声音,陈富家连忙躲开。 就这些日子的相处而言,他们这些人看出来了,师图之就是传说中那种白切黑的人。虽然明面上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人也很好。但是每次一开口,总是阴嗖嗖,想着各种能够整人的好法子。 所以陈富家才会这么慌张的躲开。 好家伙,现在要是不躲开,没准待会儿受难的人就会变成他自己了。 果然,在陈富家躲开之后,之间从他背后直接泼过来了一盆冷水,浇了王二狗一身。 “我去!谁啊!这是谁啊!下雨了!下雨了!” 王二狗被泼的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又被李大强给直接压了下去。 “想活命你就乖乖坐着。” 李大强的气势哪里是王二狗这个家伙能比的,在一惊一乍之后,他连忙坐了下来,整个人湿乎乎的坐在地上,好不狼狈,一身的酒气也被泼去了不少。 王二狗见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 他敛着眼皮子看过去,好家伙,竟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你怎么在这!” 第637章 账本 王二狗在还受宠的时候,最不喜欢的也最喜欢欺负的人就是陈富家。 因为陈富家总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很好,整的也是那种正人君子的样子。 王二狗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所以多欺负一下子,他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 结果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被欺负泼水的人反倒是成了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王二狗在看到陈富家的时候,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还没等陈富家开口,他就自说自话。 “我就知道,你到现在还记着当年我欺负你的事情,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现在好了,你已经成功的上位了,想要什么都有,所以你就想着来欺负我,讨回当年的债是吗?” “我王二狗可不怕你,若是想算当年的账,你直接冲我来就是,不用在背地里面动这么多的手脚,做那么多让人恶心的事情!” 陈富家都还没有开口,就直接被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扣上了好几口大锅。 好家伙,陈富家现在也总算是理解,为什么当年容南山这么喜欢王二狗了。 大概是因为王二狗很多时候的想法都和容南山一样异想天开。 被骂了一头,陈富家揉了揉脸。 他刚打算开口,就听到师图之的声音:“大强。” 陈富家:?他骂的人是我,这下子喊大强做什么? 只见刚才王二狗钳制住的李大强再一次上前,直接就从腰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抵到了王二狗的脖子上。 “你说什么?” 李大强的声音低低,他呼出的热气都扑在了王二狗的脸上。 但真正让王二狗发颤的也只有他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冰冰凉凉,下一秒就能捅破血肉,直接送自己上西天。 “各,各位好汉,小的什么都没说,刚才只是蚊子在叫!蚊子在叫!” 王二狗害怕的身体在那边直发抖,都不需要李大强动手,就凭着他现在抖动的频率都有可能自己给划伤。 师图之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 “闭嘴,” “我们找你很简单,不是为了杀你,只是有些事情想调查。我接下来有几个问题,你也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要怎么回答?” “嗯?” 李大强似是为了和师图之回应一样,还用匕首拍了拍王二狗的脸。 王二狗吓得都不敢再哆嗦了:“知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我问你,凤仙村的少女丢失案和容南山有关系吗?” 师图之都不带含蓄的,直接一开口就是一个重量级的炸弹。 王二狗原本还在哆嗦,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直接顿住,眼珠子在那边慌张的转来转去。 一看这反应,师图之就知道稳了,八成知道。 “不,不知道!” 像是为了给自己鼓气一样,王二狗喊得很大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在他回答不知道的下一秒,那一把匕首直接往下,插在了他的双腿之间,距离他的命根子,也只有半根小拇指的距离。 “你看看,你的命根子都知道比你实诚,你说,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师图之笑眯眯,乍一看像是一个温柔的好人,但是只有真正和他靠近和相处的人,才知道他的可怕。 就像是现在,明明嘴上好好地,实际上他都已经要把人家的命根子给切了。 王二狗哪里见过这么狠心的人,他连忙撑着自己往后努力地挪了挪,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可别在自己丢了性命之前,把命根子给丢了。 “知道!小的知道!” “凤仙村的那些姑娘都是被荣南山给抓了,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哦?送到了什么地方?” “送……送到了容家其他旁支还有主家人的手上。” 在王二狗一挤一开口的状态中,众人也算是终于清楚了凤仙村这些姑娘丢失的真正原因。 原来容南山畅通的官路都是靠着这些被他绑走的姑娘给铺起来的。 原本容南山到凤仙村的时候还没有动什么主意,但不凑巧的是,他上面的人邀请了旁支更大的官去指导容南山。 结果一指导,就给指导着看上了凤仙村的一个姑娘。 原本容南山并不打算这么多,奈何对方能给的实在是套多了,所以也就是那一天,容南山从凤仙村绑架了第一个姑娘。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更别说是当那些人能够提供给容南山的好处越来越多的时候,容南山就疯狂的沉迷着用无辜的姑娘来换取自己前程的这件事。 所以那些失踪的姑娘,都是容南山下的手,送到了容家人的手中。 “所以,连容丞相也收到过容南山那个狗东西送的人?” 虽然早有预料,陈富家面对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的失态,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是这样。 “容丞相?”王二狗摇了摇头。 “容南山那个蠢家伙,哪里会有认识容丞相的本事。当初去凤翔镇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竟然和容丞相那家人没干系,众人听到这个话的时候,竟然也有几分的遗憾。 如果真的和容家有关的话,那就能直接对容家动手。 只是可惜了,竟然没有一个能让他们动手的机会。 “有没有证据?送人的账本或者信物什么的?” 虽然这里面没有容丞相一家人,但师图之觉得他也依然能够靠着这件事让容家的人元气大伤。 “有有有!”王二狗连连点头:“我这就带各位去拿!” 因为容南山对于他的信任,所以很多这种事情都是王二狗代做的,这种账本他可是一堆。 至于那些信物,早就被他典当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那就快带我们去!” 他们等着这些东西,已经有了迫不及待的意思。 在找到了账本之后,师图之便抄写了一份留在这里,而真正的那一份则是让人快马加鞭,拿去给徐止然,越早揭发,越是能够让容家那些恶心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他们手上也总算是有了一件能够稍微让容家吃亏的事情。 顺着那一个账本,已经能够抓出容家七成以上的人,足够让容家元气大伤! 第638章 发难 容丞相还不知道自己旁支的事情已经被挖了出来,他现在正因为容枫上了第一轮榜首的事情而沾沾自喜。 “不愧是我们容家的人,到了什么地方都是最优秀!”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容家的规矩比较好,从你小时候就开始不让你犯错,所以才能够养成长大之后这般君子的品行。” “你看看,这朝廷里面的人,随便几个人身上差出来,都是有几分的龌龊和肮脏在身上,根本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真正干净的只有你一个人,也只有你,能够配得上公主,还有未来的那个皇位。” 前些日子徐止然被放出来,他被迫在朝廷百官面前当众丢脸的事情就像是已经过去了一般,他现在觉得对容枫又是信心十足。 “不是。”除了容丞相,其实容枫自己也一直有在那边偷偷地调查这些人。 说实在话,天底下真的能过做到至纯至善,甚至说还需要有一副好皮囊的人,在本质上几乎是不存在的。 就现在算上自己的晋级的五十人,能够让容枫看上的人根本没几个。 多半是自己家中本事不错,所以能够将他们做的那些丢脸的事情给藏起来。要么就是家中清贫如许,小透明到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要有一副好皮囊,有了一副好皮囊,那几乎就等于是成功了一大半。 对于容枫来说,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自己的容貌也是相当的自信。 毕竟他虽然不是徐止然那种剑眉星目,甚至说还带着点杀气的类型,但好歹也算是玉树临风,单是一张脸就能够让人觉得是如沐春风的那种公子哥儿。 但是没想到,他真就在那剩下的四十九个人里面发现了一张丝毫不逊于自己的脸。 甚至说……若是站在对方的身边相比较,他都觉得自己的皮相太过匠气。 那人名叫秋三,名字简单,家里的关系也简单,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出来的,说是因为年岁尚小的时候娘亲去世,家中父亲也长情得很,所以从未再娶,他也就是一个人虎虎的长大。 性子倒是还好,只不过那一张脸还有身上让人瞩目的少年气,让人惊艳。 所以虽然只是和对方见过几面,容枫就已经把对方当做是自己的劲敌。 “有一个叫秋三的,脸长得不错。” 虽然不愿意负数,但是对于可能有变数的事情,容枫觉得自己还是得说明白才是,否则到时候万一容丞相又说是自己的问题呢? “那人我见过,年岁尚小,举止还有些轻浮,虽然家世干净,但是太过微末,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容丞相大手一挥,显然已经在容枫提及之前对“秋三”有了了解。 “你今日便要去别府带着,届时前往别忘记在里面好好套一下消息。有些人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们也早就有了动静。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稍微提醒一下。” 很显然,容丞相现在就是觉得让那些老狐狸吃亏还不够,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孩子的身上。 而容枫,就是那个去打他们孩子主意的那个人。 “是。” 容枫应下了这件事。 虽然他现在表面上对容丞相的话十分听从,但早就心生厌恶。 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个皇位最后是自己坐上,而自己的父亲能够在他上位当天安然去世,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因着选秀的规矩,所以在名单出来之后,这五十个人就会被统一送到别府中,开始第二轮的比拼。 秋漫也早就穿上了男装,在“秋府”前等着马车起来接自己。 “你……小心点便是。” 徐止然想着秋漫要这么危险的进去就有些害怕,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往秋漫的包裹里面塞了多少的毒药和迷魂药,简直是能够让秋漫日日当饭吃的程度。 虽然选秀的人都是皇上那边的人,走的都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路子,但是徐止然这么做,也确实是有些太过于夸张了。 “行了行了,你怎么现在岁数还没到,就像是一个小老头一样。” 秋漫挥了挥手,来接她的马车已经来了,她即将开启她的虐菜“关卡”!她已经充满了期待! 在秋漫离开后,徐止然挥了挥手,手下从后面走了上来,附在徐止然的耳边开口: “将军,是师公子他们有所发现,送了一封信和一本账本回来。” “走,去看看。” 等看完那封信和账本上的内容后,徐止然气得直拍桌,气上心头,但也算是有一件幸事。 虽然凤仙村的姑娘们这些年遭到了容南山的魔爪。 但是对于徐止然来说,他当初对容南山的动手,完全值回来了!他现在根本不后悔! 若是没有了那家伙的死,没准还不一定有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也幸亏了他的愚蠢,现在直接就把能够拿捏容家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更别说,现在也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 现在容枫已经在参加了选秀,只能进不能退。 而就算是自己在朝堂上面吃了亏,但是只要有任何一丝能够翻盘的机会,容丞相也会忍着! 次日,朝堂上。 晋帝在知道选秀的进度之后,开心地直眯眼。 “好啊好啊!没想到我们大晋国还有这么多至纯至善至臻的人,这实在是我们大晋的福分!” “也多亏了诸位爱卿的积极参与和筛选,辛苦了。” 晋帝的嘲讽可谓是十足十的,因为出现在早朝上面的这些大臣,十个里面有九个的孩子是不符合资格的。 更别说这些人为了不丢人,也花了不少钱去黑别人,然后把自己的名声花钱买回来。 那可真是叫一个花了钱活受罪。 只不过他们更想不到的是,晋帝究竟能够从这件事里面捞到多少的钱财,只能说,现在一半的国库都已经被填上了。 在众人面色各异的时候,徐止然大步向前: “启禀皇上,微臣有要事相禀!” 晋帝皱了皱眉:按照之前的计划,似乎没有这个突发事件啊? 但他还是挥挥手,让徐止然开口。 徐止然拿出了一本账本还有一份奏折,直接跪下: “臣,状告容家旁支,掠接少女!中饱私囊!残害凤仙村百姓!” 第639章 无力辩白 在徐止然开口之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沉静。 连晋帝都不知道有这件事,他并非是没有派人跟在徐止然的身边,也不是不知道各处的动静。 但是他没想到,在容家旁支的身上,竟然还有这种事。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究竟是从哪里,从谁的身上冒出来的。 容丞相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盯着徐止然的背影: 这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个账本,还有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容家能够走到现在,多少也离不开容丞相在其中的参与,更别说是这种你讨好我我讨好你,互相借一条路好走的事情,在他这边早就成为了常态。 甚至说,发展到现在,都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他们容家的人团一团,就能够轻而易举做到他想做的事情,最多就是费点好处。 原先容家那群人是只要给点钱或者什么金银财宝,就能够帮人做事。 到了后来,因为金银财宝过于无趣,甚至说都已经发展到了用人做交易的事情。 至于凤仙村的事情他也知道,毕竟那边有一个容南山蠢蠢的好利用,再加上凤仙村的女子实在是太过美貌,甚至说容丞相自己都曾经玩过一个,不过也只是玩玩而已,最后也还是没有留下性命。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女子还是其他,都只是他们容家家族里面扭转的货币罢了,所以他觉得只要这件事不流出去,在内部扭转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没想到,现在这件事直接被捅了出来,甚至说连账本都有了。 他表面上冷静稳重得很,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把容南山那个家伙千刀万剐了好几遍。 都不需要徐止然说明,他都能够猜到,这东西一定是从容南山那边拿到的。 至于容南山的人早就已经死了,那徐止然他究竟是怎么拿到的,他也毫不关心,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应该如何脱身。 “递上来罢。” 晋帝开了口,大太监便将东西给送了上去,众人一个个踮着脚试图能够从花花背面看出什么名堂。 “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如此!草菅人命!完全就不把百姓当做人来看!” 晋帝看完之后,直接就把手上的东西直接给砸到了地上,那响声,让众人敛了眸子,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容史官,你家中可是有三名妾室?” 在众人等着晋帝开口的时候,他竟然开口唤了一个史官的名字,还询问起人家的妾室。 容史官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下意识的回答:“启禀圣上,臣的家中确是有三名妾室。” “那就把她们三人都带来。” “是!” 众人眼睁睁看着晋帝让锦衣卫把人家的妾室带来,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晋帝不是有这种喜好,难道喜欢别人的妻子? 等那三明妾室惶恐怯然地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都被那三人的美貌震惊,心中都在倒吸气。 不是没见过美女子,只不过这种美成不一样模样的,倒是少见。 “徐止然。” “臣在!” “你问。” “是!” 徐止然和晋帝二人的对话让众人迷糊,问什么?怎么问?难道要问这三名夫人愿不愿意改嫁吗? 然而等徐止然开口之后,他们则更是震惊。 “你们是凤仙村的姑娘吗?你叫李三朵,你是虎妞,你是宋春花?” 原本在看到徐止然之后泫然欲泣的三人听到他口中甚至说是有些土气的名字后,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竟然红了眼睛。 “是!奴家李三朵!” “奴家虎妞!” “奴家宋春花。” “我等三人,皆来自凤仙村。” “那你们为何会从凤仙村到此?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会为你们做主的,你们尽管说便是。” “凤仙村的姑娘们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你们放心。” 徐止然的最后一句话算是彻底打消了这几个姑娘的顾虑。 她们齐刷刷跪了下来,膝盖触地的声音让众人心中一震。 容史官原本还懵懵的,现在终于反应过来。 他朝着那三明弱女子扑过去:“你们这三个贱娘们!老子供你们吃好的喝好的,你们现在竟然想害我!” “啪!” 他根本都没有靠近半分,就被徐止然给一脚踹的后退几步,捂着胸口似乎是被踢出了内伤。然后又迅速被锦衣卫给抓住,按住了手脚塞住了嘴,没有办法再开口。 三位姑娘原本还害怕的抖动身体,现在看到此景,心中欢喜。 “还请皇上为我等做主!我等原本来自于凤仙村,在村中生活,结果惨遭飞来横祸,被容南山那个恶心的家伙给绑架了之后,一轮又一轮,被当成是玩物一般送到了一个又一个人的手中,最后被迫给容史官做了妾室。” “我等原本应当有平和、幸福美满的生活,结果因为容家人的贪得无厌,还有他们直接那一条黑色的利益链,毁了这一辈子!” “而且被毁了的不只我姐妹三人,我见过的姑娘,可能有数十人有余!” “我……我还见过我年近十岁的妹妹……被……被……凌虐致死……” “请皇上为我等做主!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报仇!” 这三人齐刷刷的磕头,十分用力,就像是晋帝若是不同意,她们就要在这边长磕不起。 这些事情就算方才已经知晓,但是现在由受害者在面前开口,这才是真正的震撼。 晋帝挥了挥手,锦衣卫将三人扶了起来,她们站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渗出了鲜血,目光的坚定和决绝,让人更是觉得心疼。 “容丞相,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容家的人,真的好大的胆子!勾结成党,残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你说,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们容家人做不到的,还是不敢做的!” “你们是不是,还动过我这一把皇位的主意!” 晋帝劈头盖脸的一番话下来,容丞相的脸色越来越白,他下意识的跪下,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辩白。 第640章 好厚的一张脸 说实在话,容丞相作为容家的家主还有最大的掌权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益关系,特别是那一条利益链。 原本容家里面的人只是通过一些稀奇的宝物完成“互帮互助”,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送礼的“礼”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漂亮姑娘,更别说是因为有些人不为人知的癖好,“礼物”连十岁的小姑娘也有。 因为这条利益链里面实在是牵扯到了太多的人,再加上容家原本口风很紧,每个人为了保命也会做一定的保护,所以容丞相并未这件事而操心。 甚至说,他之前也曾经接到过“礼物”,那一个姑娘明明只是出身草根,但是那样貌和身上的气质,如烈马一样,让人心生驯服的念头。所以容丞相仅仅是在看了她一眼之后,便破了自己的戒,把“礼物”给收了下来。 但让容丞相始终抱有可惜和遗憾的是,这么好的皮肉经不住玩打,最后还是玩坏了。 那时候容南山之所以会有本事上了容丞相的眼,多少也和曾经的那一个}“礼物”有点关系。若不是因为自己身处高位,面子是需要供起来的,容丞相或许还会让下面的人再多给他找一些人。 不过他没想到……那些“礼物”竟然大多是来自容南山那边! 现在容南山人没了,若是有人直接动到他的旧物身上,容家的辛秘就会像是现在这样直接暴露在大众的眼中。 容丞相眯了眯眼,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容南山出风头的这件事!留到现在,完全就是给自己挖坑啊! 现在容丞相跪在大殿中,尽管脸上皆是悔意,但是脑子在飞速的转着,想着破局的办法。 说实在话,这条利益链就算是以最小伤害来看,起码也会将七成的容家人给算进去!就算是容丞相想方设法,最后也只能尽力把两成的人给救出来! 这就代表着,容丞相这些年攒下来的事业,在这一朝之间,全都要毁了! 他不甘心啊!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容南山一个甘心或者不甘心能够决定的! 他现在若是再不给出自己的态度,只怕是晋帝待会儿就能够把他想要的锅给直接盖在自己的身上,让容家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容枫…… 哦对!他还有容枫!凭着容枫的本事还有萧点雪对他的喜欢,他一定能够走到最后!实在不行的话,他们也已经和大武国的人给联合了起来,到时候只要能够到最后一天,就算是容家的势力有八成已经不在,只要天下是他们容家的,那就根本不在乎这半点的损失。 再说了,他之前就说过这种利益链不够安稳,这些人还在暗地里偷偷搞。 现在终于翻车,也算是为他择优了! 想到这里,容丞相原本算不上安稳的心绪终于算是平稳了一些。 他哆嗦着嗓子开口: “皇上明查!此事与我等没有关系!臣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应当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假借着我们容家的名头,做出这些罪大恶极的事情!简直是可恶!” “还希望皇上能够给我等一次机会,让微臣将此事查明,但凡有一丝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容家人,臣一定会严惩不贷!” 好家伙,容丞相的这一番发言,显然就是在给自己开脱: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自己也很无辜,说白了都是手底下的人在那边借着自己的名号在做事情,如果和自己有关系,自己一定也会把这件事给查明白! 反正总而言之,在容丞相那边,他肯定的是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也肯定了之后一定会将和这件事有关的人解决。 “严惩不贷?嗤!” 徐止然在容丞相开口之后,直接出声。 他狭长的眼睛扫了容丞相一眼,眼中充满了嘲讽: “按照容丞相的说法,还在把朝堂当做是家里的事情,现在就是想着能够把这件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家法解决?” “哎哟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晋国就是容家的家里呢。” 徐止然惯不会这种阴阳怪气,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他学习,并且在这种关键的且最能够气人的场合使用。 对于他来说,他早就看不惯容家在别人开口的时候最经常出现的嘲讽了。 现在好了,容家的人不是最喜欢嘲讽别人吗,那就让他们感受一下这种打脸和拆台的感觉究竟是如何。 容丞相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徐止然的姿态什么时候这么贱嗖嗖的,竟然逮着自己直接拆台。 他只得抬头,惶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徐止然,然后又转回看向晋帝: “微臣恳请皇上明鉴,臣绝对没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就此事而言,若是有查到的容家人,一律按照律法来处理!” 很显然,这样的答案还不够,还不是徐止然想要的。 只听他带着嘲弄的语气继续开口: “如果真正按照律法来算的话,连容丞相也会被牵扯进去呢~” 他的语气悠悠,似乎是在那边说,容丞相不要想着能够从这件事里面逃开,他已经是容家的一份子,若是真正算起来,容家会分崩离析,他容丞相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徐止然!” 容丞相到现在已经是恼羞成怒了,他三番两次想要给自己开脱的话被徐止然给打破,自己的算盘都已经被徐止然给搅乱! 他心头的火气涌了上来,根本就抑制不住! 但是等他吼出口,感受到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他的容府,而是皇宫大殿中。 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靠着自己最后的自制力再次俯身,磕头: “肯定皇上定夺,不要因了无耻小人的话而对我容家的烈烈忠心产生怀疑!” 看戏的人只觉得好笑,容家究竟有没有所谓的“忠心”的这个东西,他容丞相作为容家的掌权人,比谁都清楚。 平常不在那边谈一个忠心,等现在所做极恶的事情被揭穿,反倒是在这边卖惨。 真是好厚的一张脸皮! 第641章 “不负众望” 众人虽然心中对容丞相充满了嘲讽,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敢在这时候对容丞相嘲讽。 笑话,在还不知道晋帝态度和容家翻身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直接就表露自己的态度。 之前也曾经有过这种容家人翻车的事情,但是晋帝根本就不在乎,在所谓的惩罚之后,还是让容家人继续嚣张。 然而在那一次对容家落井下石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众人才更加觉得这形势难以判断。 现在所有的目光和希望都投注在了晋帝的身上。 晋帝也算是不负众望。 他方才已经听完了容丞相的狡辩和徐止然的训斥。 他在心中冷哼:不愧是容丞相,这么多年来,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依旧还是那老一套。 还记得之前也曾被人曝光过一次容家的人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那时候的晋帝还年轻,一心思都相信着容丞相,明明是足以牵连到容丞相本身的罪行,最后竟然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给算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容家人就开始仗着自己受着晋帝的喜爱和信任,所作所为都比以往更为放肆。 但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凭揉圆拿捏的小皇帝了。 这么多年来,他也总算是受够了! “容丞相,按照你所说,你们容家旁支的事情,你作为容家的掌权人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是,微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微臣一个清白!” 容丞相下意识的就是给自己求饶,但是等说完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容家的掌权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说自己知道,那便是和那些人勾搭成奸,若是说自己不知道,那不就是坐实了自己作为容家的掌权人,连半点管理容家的本事都没有? 这不就是一道赤果果的送命题!不管他回答是还是否,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 他沉默了一下,只能认下自己刚才说的话。 “好啊,既然容丞相说自己不清楚不知道,那按照律例来说,要将容丞相关起来,避免审查才是。” 晋帝微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容丞相怎么笑都笑不出来。 现在这种时候,若是真的将他关起来,那不就等于直接让他们的计划如流水!而且皇帝老头的关起来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若是真的如此,那他或许就要考虑提前发起政变的可能了。 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晋帝开口,给了些许缓和的机会: “不过就像刚才容丞相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了,容丞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然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容丞相蒙冤。” “这样,这起案子肯定是要调查的,不调查的话没有一个结果能够给到百姓们。” “命徐止然为钦差大臣,负责调查这件事。至于容丞相,配合调查便是。”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晋帝也深知不能够逼得太紧的道理,他要是现在直接对容家动手的话,没准会应来对方的反噬和垂死挣扎,到时候没准会被搞得鱼死网破,所以只能先徐徐图之。 果然又是这样。 这是在座所有人的想法,他们就知道这件事就算是捅到了晋帝的面前又如何,果然还是像之前一样的结果。 虽然这一次结果多了一个徐止然,但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多和不多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还是像之前一样喜欢偏袒容家。 众人一交汇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情。 晋帝的这一开口,算是直接缓解了容丞相的压力。 幸好……幸好晋帝还顾着他这些年来做的事情,给他还留着一些面子。 但是容丞相也在想……这究竟会不会是晋帝的缓兵之计,毕竟这件事也算不上小事,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让自己跟着调查,回头怎么用脸面来对比其他的官员! 但是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对于容丞相来说,还远远不到那一步。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一条线上的人给扫干净,一定要斩断他们和自己容家之间的联系。 否则就算是自己真的闹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也没有办法救下容家的人。 这一次的事情算不上小,你说强抢民女,那很多都算是小事,可真正让人觉得挡道了的便是官官相护,而且是自成一条利益线的官官相护! 这不管是对晋帝而言,还是对于百官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容忍的点! 所以现在在还有机会的时候,他一定要把里面这些不干不净的人给清理干净。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容家的事情他有六成已经交给了容枫去处理,这次的这件事也基本是在容枫的手上…… 按理说现在应该让容枫去处理最为快捷,而且他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力也较少。 但是……现在容枫还在选秀,第一轮刚过去!都还没有到第二轮! 他不可能让这一次选秀的机会这样白白浪费! 所以说到最后,容丞相也只能自己把这件事情给承担下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得抓紧时间搞清楚捋明白! 见众人明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小眼神的交流已经翻上了天,晋帝在心中只能无奈的叹气。 然而明面上的流程再怎么说也是得继续走的。 “臣没有异议!只是需要麻烦容丞相一段时间了。”晋帝那边的顾虑徐止然这边也清楚得很。 晋帝有他的顾虑所以不得不放手,那对于徐止然来说,他顶多也只是一个奉命调查这些事情的人,不需要顾忌太多。 再说了,他原本打算的就是针对容家,削减容家的势力,哪里需要收敛! “不麻烦,不麻烦。”容丞相擦着额角的冷汗,无奈的摇头。 他现在哪里敢说麻烦二字,只不过觉得自己的人生又艰难了许多。 等回去,他一定要让方山那家伙再多从大武国调点人手过来,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自己甚至还有可能抗不住! “五日之内,朕等着结果!” “退朝!” “是!” 第642章 出主意 容丞相回到容府中,一想到朝堂上面的事情就开始头疼! 他也有不少的势力在朝堂上,现在众人都不敢过来,他也不能过去发布命令。天知道徐止然那个家伙有没有周围埋伏的人,万一自己出谋划策的时候身边埋伏着一个徐止然的人,想想就觉得恶心。 “先把方山叫过来。” 容丞相思来想去,也没有比较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只能先让方山想办法让大武国那边施以援手,最好是能够在这几天搞出一个什么出征的事情搞乱晋帝的注意力。 方山被悄咪咪的请过来,在听到容丞相这一个主意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充满怀疑的眼神看向容丞相: “你现在就是自己翻车了,然后想让我们大武国给你们殿后?收拾你留下来的问题?” 很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有何不可?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合作的关系吗?难道你想看着容家的人被斩草除根,然后我们的计划付诸流水?” 容丞相也实在是着急坏了,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好声好气的循循善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白的开口,不给人留下半点拒绝的余地。 “只是合作而已,我们可以出人手,而不是需要为了你这件事,动摇那么多的人!” 方山在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容家人自己的问题,要大武国来收拾局面。 “要是容家都没了,你们要找什么人合作!” 容丞相也分毫不让! 他的这一句话让方山愣住,眼珠子在那边不停的转。 容丞相其他不对,但这一句话确实说的没错。 他们原本就是想趁着现在晋国出现内斗,先帮着容丞相上位之后,再直接把他们扯下来,自己攻占晋国。 但是正如容丞相所说的那样,现在若是容家没了,那大武国短期之内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就是一个试或者不试的问题! 只不过……他心中还是不快,想着能不能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然而在容丞相把这件事的始末说出来之后,纵然是他的合作伙伴,方山也只有“蠢货”二字能够送给那些自以为是的容家人。 但就虐杀幼女的这一点,在大武国就已经足以牵连九族,而在大晋国,竟然还有人在想着能不能开脱,这简直是好笑到了极点。 所以晋国内部已经这般的溃败,对于方山来说,在某种程度也算是一件好事。 反正只要他们足够废物,那能够撑到最后的人,就会变成他们大武国。 “不是不能帮,是不是现在动手会太过显眼?”方山在想明白了之后还是松了口。 他的松口也缓解了容丞相的焦虑,只要能够转移徐止然的注意力,他就能够保住更多的容家人。 有些真的有本事和掌握了一些财力的人他是势必保住不可,至于那些犯了错的蠢货,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显眼也没有办法,不动手的话,按照徐止然的进度,只怕是两三天就能够把这件事给查明白。” “再说了,晋帝也只给五日的时间……” 其实容丞相自己也觉得现在盲目的动手确实有些草率,甚至说还有可能直接会暴露容丞相自己和大武国勾结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动手的话,再过几天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徐止然他们已经从容南山那边开始查了起来,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些账本,更是直接就写上了那些的“被送礼”的人。一环扣着一环,现在那些最底层的人已经不能要了…… 方山也能够看出容丞相难得的慌张。 从他开始到现在,容丞相就一直在原地来回的走,再看脖颈那边,也是冷汗直流。 “这样,今天是第一日,第三日动手如何?” “不是说,你儿子那边还有一个选秀?” “到时候征战在前,选秀在后,我就不信不能够把晋帝那个家伙给搞乱。” 方山总觉得那一个选秀怪怪地,但是纵然他只是一个邻国过来看戏的,偶尔也会会被周围人的情绪带动,直接被带进他们的氛围里面,甚至说还打赌花钱了…… 他后面醒过神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连忙制止了自己对那件事的参与。 既然那个选秀能够带动那么多人去参加,那他还不信了,征战和选秀一起,难道不能让晋国乱上一阵? 容丞相原本还想着拒绝,现在也只能同意。 这件事自己不是主导的人,现在最多也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去走。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那你的那些人……需要我帮你通知提醒吗?”方山并不想帮这个狡猾的小老头,但是现在既然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为了他不这么快翻船,自己帮一点忙也不是什么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你的人……隐秘吗?”容丞相面对这个提议,心动不已。 “我的人要是还信不过,那你在这里就没有能相信的人了。”方山看得很明白,现在的容丞相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监视着,根本出不了手。 容丞相也确实是如此,他现在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眼中,不管做什么都不行…… 能够把方山叫过来还得益于他之前所建立的暗道…… “那就麻烦你了……” 容丞相最后还是低了头。 他连忙到书桌那边,写了几封密函交给方山:“上面都有需要交给的人。” “好。”方山并没有想探听的想法,毕竟不管他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 他想要的,仅仅是这件事能够停歇,让容丞相的计划能够继续走下去而已。 在方山离开后,容丞相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已经瘫成了一团,若不是最后的尊严,他可能都会直接就坐在地板上。 他没想过,竟然会栽到容南山那个家伙身上!原本应当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怎么会到如此…… 他现在做不了其他,只能寄希望在方山还有容枫的身上。 他坚信,若是方山那边能够稳住,容枫那边不受影响,那到了最后,他们容家就算是人员再少,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第643章 脸疼 方山在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也守信的将容丞相给的信笺交给了自己身边的暗卫,让他们交给对应的人。 至于容南山说的让大武国出征的这件事……他想了想,在犹豫了半个时辰之后,还是让身边人去通传消息,同时也附上了自己的意见。 国君同意与否也还需要一日的时间,这也是方山将时间定在第三日的原因。 不过就算他不定时间,容丞相那个家伙也没有决定权。 他还以为自己是合作,可是现在一举一动,哪一个不是正在求着他们大武国帮忙。 想到这里,方山便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不论如何,自己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殊不知,在下朝之后,徐止然就已经派人盯着方山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真的想找到一个大武国来的人,也算是容易。 这其实也是秋漫在参加选秀前给徐止然留下的一个小惊喜,她在之前就已经查出来了方山的住所,还派了两个人在方山的周围盯着。 方山和容家人可能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暴露…… 因为秋漫自己便是外地的人,所以在这一方面会特别的关注,所以那时候她在一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之后,就直接让人去开始调查,结果还真给她找到了方山。 甚至说,她还让人把方山出入的给记录了下来,就是为了统计他和容家见面的次数,在后面能够留作证据。 果不其然,正如徐止然所想,容丞相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会选择立马去找他的手下商量,而是直接找到了方山,让方山帮忙传递消息。 现在只需要他把这些消息给拦截下来,并且找到那些人,就能够暗中调查和定罪了! 不过,他还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还有信鸽,奔向的是大武国的方向? 等徐止然把消息截取了之后,脸上的笑意消失,眉眼都压了下来。 他倒是没想到,容丞相那个家伙,现在没有了办法,竟然直接让大武国帮忙,甚至说让对方开始对百姓动手,竟然要发动假的征战! 在生气的劲头一过去,他就想明白了,说白的也只是假的征战而已,那他为何不能够假应对呢? 给容家的人留出自己已经离开京城的假象,实际上就是在最后关头等着他们,这难道不快哉? 一想到这里,徐止然就觉得畅快了很多。 容家的这一条线,可以顺着他们给出的关系链去找,容南山那边有一条,现在容丞相又给了一条,只要能够顺着这些人的行踪去找,就一定能够把这条线给串起来。 而选秀的事情,有秋漫在那边,徐止然也觉得十分的放心。 至于自己,可以隐藏在后宫中,未雨绸缪,将那些已经和容家合作的人调查清楚,一个接一个的解决。 想明白之后,徐止然便一个个交代下去,让手下们开始做事。 而他则是悄咪咪去了皇宫,这些事情至少也得和晋帝交代清楚才是。 而被徐止然施以重任的秋漫现在正在无聊的坐着,看着面前这两边的人开始无趣的“打架”,说是打架其实也算不上,毕竟谁家的打架只动嘴,只能算是打口水仗。 在第一轮的时候只甄选了五十人,这五十人又因为自己的家世有所区分,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是不屑和平民百姓在一块,所以就自动分成了两团人。 秋漫原本是哪边都不想去,奈何相貌实在是太过吸引人,所以她都还没有说话,直接就被人给拉进了普通百姓的那边。 其实按理说,晋帝给她安排的身份也不至于如此,但是若是在世家子弟那边,这身份十有八成是需要给对方提鞋的。 这种事情,秋漫才不愿意做呢,所以最后也乐呵乐呵去了普通百姓那边。 分成了队伍之后,两边也摩擦不断。 那些世家子弟平常习惯用好东西了,现在看到好的自然是认为是自己的。而普通百姓这里,一个个也是有点自己的高傲在身上,认为少年有志气则天下无敌,所以在看上同一个东西的时候,自然是谁都不愿意让。 现在仅仅是分房间,就已经让他们吵了大半个时辰。 起因是现在的这个宅子里有四个院落,每个院落的风景和环境都不同,每人可以从中选择自己喜欢的院落和里面的小院子。 偏生世家子弟那边一来就直接说富丽堂皇那边是他们的地盘,谁都不能选。 好家伙,平民百姓这里虽然原本也没有想选的想法,但是听到这个,谁都会不爽! 这明明就是大家都能选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你们直接霸占?天理何在! 一个“我硬要选”一个“你不能选”,直接就在原地互相骂了起来。 至于为何不动手,毕竟这里可是给小公主选婿的地方,不管是谁大打出手,都一定会被赶出去。 所以为了这一点,这些人竟然能够在这里骂上半个时辰,秋漫光是听着都要发困。 “别吵了别吵了,既然决定不下来,为何不直接抽签呢?也就只有五十间院子而已。” 秋漫可不想和他们过多的纠缠,她现在只想着自己能够早些休息,毕竟躺着也是会累的。 “你谁啊你!我们在这边说话你凭什么插嘴!” “呸,不过只是一个不入眼的人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被人训斥,秋漫也不恼,只是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管事的。 “大人你看,若是自由选房必生祸端,为何不直接抽签,又快又好,又不能有怨言。” 她开口后,众人一愣,然后笑开。 “哈哈哈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还以为自己说话就真的一定有道理了?” “还说我们是祸端,你自己现在不就在拱火?” 秋漫无奈:“我只是在提供解决办法而已。” “哈哈哈哈!别做梦了!这位大人会回答你我就喊你一声爹!” “这主意不错,站好,待会儿排队抽签。” 管事还真的接下了秋漫的话,并且让众人开始排队…… 刚才说话的人只觉得自己脸疼得很。 第644章 抱团 “你这个家伙,不过是说的话刚好瞎猫撞到了死耗子,别得意,不过只是一次的好运气而已!” 刚才那个开口说要让秋漫喊他一声“爹”的人一下子涨红了脸,刚才谁知道这个人一开口还真的能够被管事给看中,真采纳了对方的意见。 他刚才那一句狂言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根本不作数!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这个小白脸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配得上他的服软! “呸,不过只是一个运气好小平民而已。” 明明秋漫都没有说话,甚至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对方,但对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咋咋呼呼。 秋漫已经排在了队伍的前头,被身后人戳了戳,再加上一个眼神暗示才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等她转头之后看向那个人,那人立马瞪圆了眼睛,就像秋漫要找他讨债一样。 秋漫撇了撇嘴,只觉得没意思。 队伍越排越长,在那个表情淡淡的管事面前,众人都下意识不敢插队,毕竟刚刚人家也说了,选驸马要的可是品行兼优。 万一待会儿因为这种没什么所谓的事情被人家打上了品行不端的标签,那可是亏的很。 至于选院子,能到这里来的大多都是忍得住气的,反正只有在这里的一段时间而已,若是真的最后能够一朝成龙,今日吃的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众人到最后也默默排队,只不过被秋漫打脸的那人已经将秋漫记在了心上。 不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而已,顶多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根本没有半点的资格和自己竞争。 就算是不让他们动手,他也有办法好好让这个小子知道厉害。 秋漫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抽到了院子之后就拿着自己的牌子往住处走去。 时不时还有衣着朴素的男子上来攀谈,更多的是自己走自己的。 尽管秋漫刚才确实是出了风头,但是归结来说,她没钱没势,还会被这些人针对,怎么说都不是拉小团体的合适人选。 秋漫并不在乎,毕竟这一场选秀她可是最大的皇族,晋帝那个老头当初可是说过不会让她受欺负。就算是受欺负了,她大不了退赛,看这场游戏届时要怎么走。 至于那些小喽啰,就看谁能够走得更远呗。 “容少爷,不知道您的住所是哪里?若是不满意的话,小的可以和您换。” “是啊是啊,我的也可以,只要容公子喜欢。” 容枫在领完牌子之后就有好几个人主动凑到了他的身边,说着是想要换住所,实际上行的都是讨好的事情。 容枫眼神淡淡,站在那里端是君子之风。 他笑了笑,开口也是温和:“诸位的房子都很不错,只不过我也很满意现在的,就不麻烦诸位了。” 他人看起来谦谦君子,开口说话也是柔和让人觉得舒服。这几个原本是想着上来讨好的人,现在对他也多了几分的好感。 反正都要组成小团队,为何不找最有权势的呢? 人又好又温和,那不是更好?! 在容枫开口之后,原本在一旁观察局势的那些人也凑了过来,用花式的方法讨好容枫。 不管人有多少,容枫都在那边温和的笑,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拒绝了交换的东西。 这一场交际下来,众人都心满意足。 而容枫被众人相伴着回到住所,关上门之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低声骂道:“一堆蠢货!” 若不是他在这里没有能够用得上并且用得顺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这些人走在一块。 在这场比拼还没开始就开始各种抱团和施加下马威,也不看看是在哪! 不过这也正中容枫的下怀,这些人越蠢他越是好利用。 这些人里面多的是扮猪吃老虎的,还有那些没啥本事的平民,虽然家境不咋样,但是看着脾气倒是一个比一个大。 这种人恃才傲物,但有真本事的没几个。 今日这场闹剧,显眼的还是那个叫“秋漫”的家伙,生来便长了一副好皮囊,这性子……看着便是一个惹事的性子。 在进来之前,他就因为一张好脸蛋成为了容枫的关注对象。原本容枫还想着怎么去给对方设计坑,结果那家伙果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今天就自己惹是生非。 这样也好,只要他得罪了人,那都不需要容枫出手,这家伙就会吃到苦头。 而自己,在这里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些。 晋帝那个老头都不知道有什么想法,万一还搞一个什么暗中观察,自己一定不能输! 在众人休息好了之后,便有小厮敲响铜锣,叫唤着集合。 这种简单粗暴的叫唤方式让很多人都吓了一跳,然后骂骂咧咧。但也只能硬撑着一张笑脸出门。 他们现在就像是笼子里被人驯养的动物,只能按照对方的规则和玩法做事,只为争得最后一个胜利的名额。 鲤鱼跃龙门,不过如此。 待众人用用绕绕的站成好几团,铜锣也停了下来。 他们今早才见到的那个管事再一次出现,他看向四分五散的众人: “四分五散,乱作一团!成何体统!” “按照姓名,直接站成五行,一行十个人!” “一炷香的时间,没有站好的人,跑圈十圈!出局!” 好家伙,这一个开口直接让众人愣住。 怎么回事,怎么就站队,怎么就出局! 脑子快的立马按照姓名开始排列,剩下的人也被旁边的人推搡着动作。 不管他要的是什么,但完不成就要出局,这是众人无法承受的惩罚! “我去!这是我站的!” “你站的屁,按照名字我在你前面!” “别插队别插队,这东西你想插也插不了啊!” “谁在后面不长眼的踩我脚了!” 这些人很快乱成了一团,伴随着各种叫喊,而管事的则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在那炷香烧到了末尾的时候,众人也总算拍好,你一行我一行,每行十个人分毫不差。 在这种时候,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旁边是谁。 可等到管事点了头,他们才发现,之前和自己扎团的人都被散开…… 行,也不让明目张胆的抱团,他们算是明白了。 第645章 冲着他来的 在这些公子哥儿在别府里面被一个管事管得哀声片片但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大武国的人已经收到了方山的传信。 只不过,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文臣是最反对的人,他摇了摇头,对这个荒唐的做法表示不能接受。 “荒唐!光是能够借调兵力供他拆迁就已经能够算得上是恩赐。这容家人未免狮子大开口有些过!也不看自己到现在有给我们什么好处!” 说白了,他就是计较容家那边只有付出没有收获,哪怕连一个结果都没有。 更别说是原本在计划中徐止然能够被关在地牢送到大武国的这件事,现在徐止然都已经逃了出来,恢复了大将军的身份,怎么可能再进去! 偏偏这又是当时容家所承诺的东西,所以文臣自然计较的很。 答应好的没做到,现在一个劲的要更多。 说句难听的,还真就给他们脸了。 “非也,这哪里能用短期的利益来看,咱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根本没有可比性。” “再说了,那徐止然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把控的啊。晋帝向来偏爱徐止然,所以在一有证据的时候自然就开口哄着了,哪里会顾得上证据是真是假。” “微臣看来,没准这件事还真能试一试。” “说白了,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只是假装出一次征而已。这种招数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玩过。” “再者说了,最近没有动手的机会,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可是手痒得很,能让他们出去冲一冲也不错。” “把徐止然给吓到边疆,或许我们还能再试一试,能不能直接将他拿下。” “我可是听说了,那家伙之前旧伤满身都是,现在就是一个纸老虎,根本没有人看过他动手。” 武将光是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大武国自从上一次大败之后他就想着能够和徐止然再战一次,上次是他轻敌了。 若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绝对能过赢得这一次的胜利! “不可,”文臣只是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脑袋里是什么心思。 他可从来不认为武将的失败只是意外。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难道说每一次都是意外? “出征一次,劳民伤财。而且边关的百姓已经因为战事终日惶恐,不可再雪上加霜。” “那你想如何?” 武将说白了也自知理亏,所以索性将这个问题丢给对方,让对方来回答。 “不如何,他的条件我们答应便是,至于出征这件事……” “我们可以做,只不过绝对不可能是大张旗鼓的做。” 文臣想了想,最后还是肯定了这件事。 “我的想法是能够派出一些人偷袭,闹出一点动静出来,让对方提高警惕。” “然后传出我们要出征的风声,让晋国那边害怕。” “这样以来,既不会浪费我们的人手,在另外一个方面又能够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说到这里,他看向武将,眼神嘲弄:“你不是想让你手下的兄弟们练练手吗?这还不够?” 武将被他噎住,但是想了想,或许按照他的方法来真的可行。 这的确是一箭双雕的做法。 “臣觉得可行。” 武帝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听着两人的争辩,见意见统一之后。 他也点了点头:“既然觉得可以,那就去做。” 既然都已经将方山送到京城,这件事便断不能半途而废。 方才文臣说的是实话,若是为了这人就突然开始征战,说白了也有些浪费和过于看重。 那现如今只是派出队伍练手,也算是不会投入太多。 他眯了眯眼睛:容家人最好是能够给到他想要的结果。 否则,就算事情失败后晋帝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好过! 是夜,武将就已经开始统计小分队的人,准备趁着夜色潜入晋国的领土,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一定要杀人,闹出一点动静也是好。 或许是因为最近京城的纷乱让边疆的人也绷紧了皮,所以防卫甚至比之前还要严格了不少。 大武国的刺客想要找一个没有防御的地方都没有办法。 最后他们可是苦等了一夜,趁着人家换班的时候动手。 “火!起火了!” “怎么回事!怎么那边也起火了!” “有刺客!有人在那边放火!” 被偷袭的将士也很快察觉到了问题,连忙将其他人叫醒,一边救火一边防敌。 等到天色大白的时候,刺客撤离,已经是一地的灰烬,两边都没有人受伤。 晋国将士的脸色十分难看:这肮脏龌龊的手段一定是大武国的人!他们现在竟然开始偷袭了! 与此同时,负责传递假消息的人也到了晋国的边疆,开始胡乱传播消息。 等消息传到朝廷的时候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上!大武国这样是在挑衅我们!甚至已经打算侵略我们的地盘!” “我们难道不动手吗!” “不行,这样就派人手太过草率,还没有摸清对方的想法就动作,未免太过被对方牵动。” “你这么冷静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百姓!昨日已经是火灾,明日呢?!烧杀掠夺!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届时边疆失控,难道不等同于自己打开了大门等着对方进来?” “还是太草率了点……” 那人深知自己方才失言,所以也不说其他,而是在那边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徐止然则是一言不发地在那边沉思。 按照他对大武国的了解,在现在这阶段不可能做这么吃力不讨巧的事情。 难道说是他们换了谋臣,所以才决定动手? 可是又有哪一个谋臣会如此? “为何不派一个能臣到边疆坐镇,也算是震慑对方。” “不管大武国是真是假,起码也能够稳定人心。” 容丞相开了口,让众人沉思。 确实是如此,在不知道对方想法的时候,只能先派人去坐镇,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现在这种局势,又能够让谁去呢? 众人的目光都悄悄地看向了徐止然。 徐止然:方才还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了大武国这一出究竟是为何! 就是为了引他出去! 第646章 愿不愿意 原本徐之然还在担心这件事不知道会是大武国的什么阴谋诡计。 现在看这架势,没什么阴谋诡计,这都是给自己准备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恰巧的在现在这个关头出事呢? 前脚是他刚捅出了容家的事情,现在还在调查之中。 后脚大武国就突然发难,甚至说都没有明确对方要攻打这里的事情,而仅仅是一次示威就已经让诸位大臣开始害怕。 在容丞相说出那带有引导性的话之后,徐止然就明白了这件事的真实目的。 就是现在容家心虚了,所以不得不找到一个机会来调开自己,让他们能够把之前那件事的证据给消灭的干干净净。 好一个容家的阴谋诡计! 徐止然之前知道容家有在暗嗖嗖地和大武国联系,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愿意为了他出动人手。 这从某一个方面也说明,容丞相一定也提供了不少好处给对方。甚至说,都不需要容丞相提供,对方应该是已经从容丞相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如此。 “臣可以去,只不过容家的事情…” 现在大敌当前,不论真假,徐止然肯定不会拒绝。只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把他给扯上了,那自然是不能够放过容家的事情。 “咳咳咳!” “是啊,还有容家的事情…” 听到这个,刚才还在那边目光炯炯看向徐止然的众人一下子就扯开了目光,开始心虚不说话。 好家伙,镇守边关算一件大事,那调查容家的事情,自然也算是一件大事,而且这还是众人一直都很不愿意做的一件大事! 徐止然的意思很清楚,他可以去边关呆着,但是容家的事情怎么办? 这朝堂里头,除了他还有谁敢调查容家的事情? 很显然晋帝也想到了这一点。 在容丞相开口之后,晋帝一直保持着皱眉的姿态,面色紧绷,并不乐观。 在徐止然开口之后,他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两件事不能落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晋帝开口,算是一锤定音。 不管是镇守边关还是调查容家,这群看热闹的软蛋里面得分出一个人出来,否则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徐止然的身上堆,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容丞相现在看得心里着急得很,但是他现在是一个戴罪立功的状态,根本就不能开口。 若是在平常,他甚至都会十分“好心”地将这些事情直接揽到自己的身上。 “皇上,微臣可负责调查容家一事!” 在容丞相多次眼神示意下来,归附在他手下的人里面,总算是有人站了出来。 不过…怎么是一个武将站出来! 站出来的人的名叫满念慈,分管京城的防护和城门管理大权,算是京城的城护。 他可是容丞相手中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大武国的人能够偷偷潜入京城还不被发现,其中也有此人的手笔。 他平日里在明面上和容家也甚少接触,若是真的能够让他接下调查容家的这件事,甚好。 只不过事实往往不会如众人所愿。 “满将军,你去边疆守着如何?” 既然有人自己站出来,那晋帝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至于调查容家的申请? 想得美! 别以为他不知道,满念慈可是容丞相手底下的人! 挖空容家的事情,刻不容缓! 满念慈原本想着的是接替徐止然去做调查容家的事情,毕竟现在容丞相那边正因为这件事情而糟心得很,若是他能够把这件事给接下来,并且成功顺过去。 那对于容丞相来说,满念慈他就算是一个大功臣。 届时,他就能够顺理成章,得到更多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没想到,现在晋帝一开口,竟然是这件事?让他去镇守边疆?做梦! 这件事他是不可能做的,远远不可能做的! 但是这毕竟是晋帝提出来的事情,所以纵然再不愿意,满念慈也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真心实意地表现出自己的看法。 “臣可以,但是……这件事会不会是由徐将军来做更好呢?” 他惶恐的表示,眼神还不敢和徐止然对视。 “毕竟徐将军之前就经常和大武国的那些人打交道,一定对对方的各种行为很了解。这样一来,若是对方真的发动攻击的话,我们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有反应。” 说白了,他就是觉得徐止然经验丰富,所以直接将这件事交给徐止然就好。 表面上说是为了那些百姓着想,实际上就是用这件事去掩盖自己不愿意做这件事的事实。 徐止然将这件事看得清楚明白,但他现在还不着急说话,就是得等着让这些人好好地发挥一下。 毕竟看戏的人这么多,说话的人可不能只有自己一个。 原本还在看戏的众人猝不及防就被徐止然带着嬉笑的目光扫到。 他们原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在被看了好几眼之后,这些人多少都琢磨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徐将军一直看自己,是不是想让自己表态的意思? 他们要么是徐将军的人,要么容家的人,更多就是在中间看戏,想着哪边占尽了先机,自己就尽可能想办法去投靠对方。 原本他们还准备再看一会儿戏,然后等着晋帝那边给一个结果。 但是没想到,现在晋帝还没有开口,徐止然就像是催促一样的盯着他们,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在后背默默的出冷汗。 尽管他们现在因为徐止然的目光而感到厌烦,但是说白了,一个个地也不敢这么直白地在现在这种时候和徐止然对立。 所以他们就变成了你推我,我推你,一个个推搡着开口。 “这……满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有经验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这话我可觉得不对了,正是因为没经验所以才需要创造经验啊!总不能以后什么事情都让徐将军上?” “要是这样下去的话,那我们大晋国的将士们就永远不会成长。所以微臣的意见是,若是满将军真的愿意站出来的话,就让他去边疆好好的锻炼一番。” “满将军,你是真的心甘情愿站出来的吗?” 好家伙,这人这突发的问题让满念慈心里拧成一团,他怎么可能说自己不愿意! “是,臣心甘情愿为了百姓和大晋奉献自己。” 第647章 一锤定音 好家伙,人家都已经说了自己心甘情愿为了家国百姓而奉献,这些人就算是心里头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是在明面上也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地方。 对于他们来说,满念慈刚才说的话很不对。 他既然都已经说了自己心甘情愿,那不就代表着他相当愿意付出,愿意去做那些事情。 那对这些想要替他开脱的人来说,就算他们再有什么借口,都没有办法好好地说明了。 满念慈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就不应该把这件事给应下来。 但是现在都已经开口了,那自然也没有说不是的机会。 “尽管满将军说他愿意为了家国付出,但是徐将军页一定愿意,这并不能简单地通过这一点来决定事情。” 容丞相那边的人迅速反对,并且直接将徐止然给拉下水。 “而且这一次大武国的刺探来势汹汹,不能如此草率地直接让一个没经验的新人上去。” “我就说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那些百姓的性命,在座的各位有谁愿意为此负责!”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自然是没有人会愿意上赶着把这件事给认下来。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大家都是看戏的,能够独善其身自然是最好的。 “我啊。” 那一名大臣原本一脸得意地看着众人,他就知道这一群怂蛋和自己一样不敢这么轻易地开口。 诶,不对,怎么有人开口了? 他愕然地回头,却看到徐止然眉眼带笑地冲着自己在那边笑:“你刚才说谁愿意对此事负责,我现在告诉你的我的答案,我愿意对这件事负责。” “怎么?你还有意见吗?” 好家伙,徐止然都已经这么说话了,那一名大臣还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他!还能够有什么话来回答! 他抽了抽自己的嘴角,然后有些无奈和滑稽地开口: “不是,徐将军,这不是有没有意见的事情。” 徐止然点点头:“那你说,这是什么事情?嗯?” 只是低低的一声“嗯?”,其中的威压就能够让面前的人简直想要跪下来。 好家伙,徐将军不能够这么玩的啊!若是比起这种气势,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的气势能够和徐将军做比较! “不是,徐将军……你我都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要遵循皇上的旨意,不能够抗旨。” 那一个达成最后实在是想到没得想,干脆就将晋帝给搬了出来。 好家伙,晋帝被搬出来的时候,他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和徐止然对峙的那一名大臣。 好家伙,那个腿抖得跟筛子一样。 而且他说过什么旨意吗?他刚才说的明明是让满念慈直接去边疆的事情,是这群人一个个地在那边我不从我不从的,还试图找出各种理由让徐止然去。 要说真正抗旨的人,难道不是刚才说话的人吗? 很明显徐止然也抓住了这一点。 他看向那一名大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圣上说的是让满将军去边疆。那若真是如此,那我只不过是顺应了皇上的意思罢了。” “而一个劲在这边怂恿我去边疆的诸位,难道你们不才是那一个抗旨的人吗?” 好家伙,徐止然根本不给这些人留半点的余地,直接给怼了回去。 那一名大臣被突然的这一招给怼得连连后退两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 徐止然见对方已经如此狼狈,也没了继续和对方逗弄的意思,而是直接面向晋帝开口: “圣上,臣推荐让曼将军去镇守边疆,原因有三:” “一是,现在的将士大多都没有面对劲敌的勇气,而将士最怕的便是这一点。臣私以为,这正是能够让满将军好好锻炼的一次机会。” “其二,若是像诸位大人害怕的那样,觉得没有我的镇压边疆可能守不住。那倒是可以让满将军扮做是我,然后直接去镇守边疆。” “这样一来,对方就不知道我们这边的人究竟是谁。” “若是真的知道了,那也不亏,起码知道了我们这边是有他们的细作,届时也可以清扫一下我们的人手。” 在徐止然开口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都默默的低头。 并不是他们心虚,而是徐止然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明摆着就是在那边欺骗大武国的人,而且十分理直气壮的将自己的问题给说出来。 就算他们这些人里面真的有大武国的细作,现在也是困于说和不说之间,根本没有办法做抉择。 “其三,臣还有应做的事情没有做完。刚才那位欧阳大人的话说的很对,他问我若是真的出事了,那边疆那些老百姓的性命怎么办?” “但是我现在想说,我若是不把凤仙村的事情给处理了,那那些无辜受难的弱女子怎么办?还有之后有可能会继续受害的百姓怎么办?” “难道说,欧阳大人要和我在这边好好的讨论一下,究竟是哪边百姓的性命比较尊贵吗?” 这句话一出来,刚才那些七嘴八舌的大臣们现在一个个偃旗息鼓,都不敢再开口。 好家伙,他们再继续开口的话,难道说要说边疆的百姓一定更珍贵吗? 这种话他们可是说不得! 徐止然都已经把话都说到现在,就是把所有的路都给走了一遍,并且给了理由,让所有人不得不顺着他的路走。 容丞相站在旁边已经将徐止然的想法看得清楚明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开口说不是…… 徐止然这么光明长大说要解决凤仙村那些姑娘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拒绝。 若是他现在有表现出任何的拒绝,都有可能直接发展成他是不是想要包庇自己手底下的人! 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众人没有心思再和他争辩,他就点了点头,有些满意: “臣的想法便是如此,还望圣上能够采纳。” 晋帝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既然大家都对徐将军的话没有意见,那就按照徐将军的话做下去。” “满念慈。” “臣在!” “你便扮做徐止然的身份去镇守边关,若是有任何事情,及时通报!” 满念慈心都在滴血:“是!” 第649章 学种地 烈日灼灼,这些老大不小,在外面表现得一表人才的家伙们,现在以一种十分荒谬和可耻的姿态站在那里,身上脸上都无法避免的沾上了泥泞,根本就像是一群虎头虎脑的调皮孩子一样。 原先还有些人的身手并不会让他们遭受此难,但自己身上沾满泥泞的人怎么会这么简单看着别人干净。 “欸,小心点!” “借过结果!”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 明明是让别人小心,自己却直接往对方那边凑过去,偏偏被蹭到的人还不能生气,因为乍一看对方还真像是无心之失。 若是自己还在那边斤斤计较的话,未免显得太过小气。 秋漫和容枫便是其中的受害者。 前者身边的人多是无奈,后者身边的人则是存满了故意凑上去的心思。 所以等到管事来的时候,容枫也是狼狈的很。 只不过他脸上一直夹带着的那抹笑怎么都让人看得不舒服,觉得背后发麻。 管事扫了众人一眼,并未因为他们身上那有些荒谬的泥点而动摇自己的表情。 “既然现在都已经选好了自己的地块,那就开始挖,你们需要将你们脚下的那一块地来回翻上三遍,才能够保证后面落下的种子能够茁壮生长。” “来人,站在这边。” 管事唤来了几个黑衣人,每个人蒙着脸,在这些人的前后左右各站着,目光炯炯。 “他们是专门来监督你们不能耍赖浑水摸鱼,每个人都会照顾到,放心。” “翻完的就能走,越早走,越是能够回去清洗。” “已经准备好了定量的食物,若是晚了的……” 管事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是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晚了的,没饭吃。 若是放在之前,众人哪里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威胁而担忧。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不是能够在家中肆无忌惮指手画脚了,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地盘,人家是不会理他们的! 那一个管事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场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更别说这些被安排来监督众人的黑衣人,蒙住了脸,都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也没有办法威胁和报复。 说白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干活,不要让自己没有饭吃。 “开始。” 随着管事的一声令下,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们卯足了劲头,一把锄头一把锄头的直接往土地开始敲。 好家伙,原本干涸的土地被他们一锄头下去,直接卡住! 原本众人还想着能够在这种时候出个风头,结果拔都都拔不出来,人直接傻眼。 待呼朋唤友之后,就是狼狈的聚在一起,用尽全力攥着那一根把,齐声喊着“三二一”。 待齐用力之后,锄头出来了,这些人也屁股哐当落地。 那落地的弧度就像是一道弧线一般,光滑落地,震得他们屁股生疼。 好家伙,若地上不是泥土而是钉刺,他们一个个早就没了性命。 这伙人的狼狈姿态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毕竟万事都得有一个先尝试的,才不会白做苦工。 剩下的人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的把锄头敲在地面上,那土地被敲的坑坑洼洼,根本就不成样子。 这手艺,烂的让人发笑。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祖宗我这么能耐的人吗?” “你还看,还看的话,小心我在你出去之后直接把你的眼睛给抠出来!” 原本还在注视着他们那边的人,现在被这样的话给威胁了之后偷笑了两声之后就没有再看他们。 反正这些该看清楚的他们都已经看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刚才犯错出的丑,他们这些人才不会这么蠢呢! 然而在他们一个个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完美避开刚才那家伙失败的示范之后,他们根本就摸不准上面的力道,要么是人差点被那个锄头给带过去,要么就是根本招架不住。 原本只是一个人闹笑话,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在那边闹腾,简直没有停歇。 而在这一群将这些地方闹得人仰马翻,原本的地块也被翻得稀烂的情况里面,倒是有一处地方显得格外地正常。 那一处地方不是其他,而是秋漫所在的地块周围。 她原本只想着赶紧把现在这个活给做了,毕竟她才不想和这一群笨手笨脚的家伙们凑在一块,自己的身上还有不少的泥点子,越是能够早些回去,那对于秋漫来说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秋漫并不是很懂挖地这些东西。 她手工虽好,但是这两件事并不能起到一个融会贯通的联系。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秋漫之前在凤翔镇的时候多少还是见过一些百姓在那边锄地插秧,若是真的想学,注重一下力道也能学个几成下来。 对于秋漫来说,这也是她故意而为之。 要是她一来就在众人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能耐,那不就太过显眼了吗! 那一群太子爷肯定想着自己能够出风头,届时秋漫在里面浑水摸鱼即可。 但没想到的是,浑水摸鱼没做到,倒是给自己的周围给绕来了好大一团“鱼”。 秋漫在最开始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确认没有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之后,就在那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了下来。 第一次,力道不对,锄头差点把秋漫人给带走。 第二次,方向和角度不对,那锄头是进去地板了,但是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机会,让秋漫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把锄头从里面给拔了出来。 第三次,秋漫可总算是找到感觉了。把锄头高高举起,然后调整锄头的角度,让它能够更好地切入地面,和地面构成一个容易翻转的角度。 好家伙,秋漫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之后越来越熟练,也找到了其中的要领。 她周围的人起先还在那边自己看着自己的,后面听到旁边富有节奏的声音,心里头还捉摸着:“又是谁在那边故作玄虚?” 但是等他们看过去的时候,人都傻了。 同样是人,同样都是刚开始学,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第650章 教学 秋漫知道这些人脸皮厚,但是没想到脸皮竟然能够这么厚。 秋漫自己还在那边动手的时候,一个个的就凑了过来,直接站在秋漫的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 “我去!怎么这么厉害!他是不是本来就会啊!” “不过是普通的五品小官的孩子而已,会难道不是正常的?要知道人家的家里可没有我们这么有钱有势的,所以打小会一些农活也正常。” “真是不知道皇上那边为什么要检查这一个,否则怎么会让这种下等人在这件事里面占到便宜。” “我就说啊,就算他待会儿真的拿到了第一名,也不见得真的敢去吃。” “这种人不管在哪里,最后都是要被我们来管理!” 也不知道这些人这么嚣张的气焰和底气究竟是哪里来的。 秋漫只觉得他们吵闹,直接一锄头下去,故意用巧劲,让锄头带出来的泥土都直接溅向这些人的方向,撒的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我去!你不会用锄头就不要乱用!本来身上就已经都是泥土了,现在倒好,被这个家伙直接撒了一身!” “就是就是,不会用也没有人逼你在那边假努力!”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专注了,就没有看到你们。” 秋漫等他们一顿牢骚发完之后才故作不好意思,但是从她脸上明晃晃的笑也能够看出来,这家伙刚才是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你!你这个家伙就是欠揍是!” 那脾气爆的一看到秋漫这样,刚才被土渣子溅到的他们就立马生气。 “行了,别理这个家伙,他就是存心想要激怒我们,然后赶我们出去呢。”旁边的人注意到了那些黑衣人的目光,似乎是从他们凑在一起开始,黑衣人的目光就一直聚集在这里没有移开。 好家伙,原来这个小白脸的心机全都在这里啊! 原本想要冲上去给秋漫一点教训的家伙们现在也都收起了手脚,回头看了一眼黑衣人,在确认对方真的是看着自己的时候,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默默的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锄头就开始自己的活。 秋漫原本还以为这种事情就算是结束了,然而等这群纨绔子弟走了之后,从旁边慢慢移动过来的人就变成了那一群普通百姓的子弟。 秋漫都还没说话,对方就诚意十足的开口: “秋哥,其实我们刚才都看到了,你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会,但是你学得很快,现在都已经十分熟练了。” “我们,我们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你能教我们一下吗,我们在这方面实在是有些愚笨。” 在说完之后他们又像是害怕秋漫拒绝一样,又连忙追加话语: “但是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说白了也是我们没有能够给到你相对应的好处,所以你不愿意教我们也是正常的。” 好家伙,这群人还真就戳中了秋漫一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要是和她来硬的,她就能够和你刚上天,要是跟她服软,还说点好听的,她多半就会同意你的提议。 刚才那一群人就是最真实的例子。 秋漫原本还想拒绝,但是看着他们这群半大不小的伙计这样殷切的目光,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们啊,一个个地给我看好,这抬起来的时候,力道要像我一样。” “不知道力道究竟是什么样才能够像我一样?没关系,看到这个锄头的高度了吗?举得跟我一样高就行……” “然后这样……” “最后这样……” 秋漫硬生生演示了两三遍才算是让这些人勉强的学会的,至于为什么是勉强?那学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他们还是得好好练习才能够到达秋漫的熟练度。 一个学了,剩下的人都凑过来,甚至说到了最后,原本说要给秋漫一点颜色看看的那些人也都凑在了那边好好学习。 “容公子,你不去看看吗?总感觉那个细皮嫩肉的家伙还挺厉害的。” 容枫在那边收拾的时候,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指了指某个方向询问道。 容枫看着自己面前有深有浅的痕迹,纠结再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坚信自己一定不会比那个家伙差,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学习的地方。只要再给他两三次的联系机会,他就一定能够比对方强! 左右只不过是一次种地而已,难道说治理天下,处理朝政还需要种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容枫在表面上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的借口,实际上也只有他清楚,他就是怕输。 从小到大被容丞相教育着一定要拿到第一,一定要做到所有人之中的最好。 他原本也是带着十足的自信心过来,但是没想到,在这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击败,让他没有办法获得胜利。 这对容枫来说,已经算是一个较大的打击。 那些人从秋漫那边学完了之后,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练习。 秋漫原本可没有想着一次要教那么多人,但是人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教了一次又一次。 等这些人一走,秋漫连忙加快速度,一锄头接着一锄头的! 那些人得了便宜还在盯着秋漫的人就在那边内涵:“看,这家伙就是想拿第一名,要不然也不会在教了我们之后这么快的动手!” 天知道,秋漫只是不想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干活了,这一招接着一招的,连说带示范还得给这群人给教到位了。 秋漫都在心里头骂道:你们是给了我钱还是给了我什么不得了的好处,让我给你们教来教去的,简直是麻烦死! 因为心里头的这一个怨念,所以秋漫到了后面的动作越来越快,叫这些人想追都追不上。 在他们互相穷追猛赶的时候,秋漫的出头落地,她高高举手:“我已经做完了!” 秋漫刚才的动作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别说是黑衣人了,就算是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秋漫质量如何。 “行了,你完成了,可以走了。” 见黑衣人没有异议,管事也只是挥挥手,让秋漫离开。 第651章 花式演戏 秋漫一番洗漱之后便到了食堂,里面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花式吃食。 不过虽然种类多样,但每一个却装的很少。基本都是差不多秋漫两个脸大的盘子,里面只装了一个巴掌大的东西,简直是把“小气”写在了脸上。 这一点和那个管事说的话倒是十分相符,毕竟他也说了,晚到的人会没有东西吃。 且不说男子的食量都比女子大了近乎两三倍,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下地干活,那耗费的体力也不是往常能够相比的。就几点而言,这食堂里面的东西最多也只够一半的人温饱。 想到这里,秋漫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几分苦恼。 她并不是这么想出风头直接拿到第一名,但是要怪也只能怪这些人,未免太过废柴。 不是说京城里面的官家男子从小都受到很多的训练,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在武力上面都会比普通人更胜一筹? 就从这两次秋漫的观察来看,这些人是一个比一个的废柴。 什么体力是完全没有,而且性子差得很,往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结果到现在一个个在那边等着人伺候,就是把人给养坏了。 秋漫原本只想混一个中不溜,然后隐藏在人群中看戏,可没想着直接窜到第一名的位置上惹人眼红。 但是若是让秋漫变得和这些人一样的废柴,那对秋漫来说的确难度不小。 “这些人……就不能强一点吗?” 秋漫实在是有些难以言表,情不自禁地就开口说了出来。 “噢?这位秋公子是觉得我们剩下的四十九个人没有人能比得上秋公子?” 好家伙,是谁! 秋漫刚抬头,就看到容枫端着他的食物在自己的面前坐下。 且看他的模样,应当也已经是交完任务之后才过来的。 只不过…… 秋漫先是扫了一眼他的餐盘,又看了一眼人家那直接坐在自己对面的泰然之姿色,在心里面默默的感慨道: 好家伙,这食量是已经把一大半的食物都给搬过来了! 这哥们厚脸皮的程度还真是完全值得自己学习。 “敢问尊姓大名。” 既然人家都已经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来,那起码走流程的这一套,秋漫还是走一下,要不然显得多不给对方面子。 倒是没想到对方会不认识自己,容枫先是一愣,然后自嘲一般的开口: “是我唐突了,鄙人名叫容枫,家父乃当朝宰相。” 他看似谦逊的话语实际上就是在那边暗戳戳地秀自己的身份。 他从还未到此处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面前这个名叫秋漫的男子,他有一副令人艳羡的好皮囊。 原本容枫只是想着这种人多半是废柴,要么就是那种生性怯弱、不善于表现自己的人,他或许还能够在对方落入为难或窘境的时候施以援手,收下这么一个美丽皮囊。 但是没想到,皮囊只是外表,这家伙的性子堪比是刺猬一般,丝毫不能吃亏,在选院子的时候就可见一斑。 不过从今日他愿意教学众人的角度来看,容枫一下子就能够判断出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若他想要收服对方做自己手下的话,那还是冲着他的软处去开口。 但至于要不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就下手呢? 容枫决定还是再看看。 “容公子好,我名叫秋漫,家父无名小卒罢了。” 秋漫按照他的方式报了一下自己的信息,她还想再聊聊,看看这家伙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秋公子今日的表现和英姿令人艳羡,是我等自愧不如。” 容枫就从方才秋漫的回话就看出了面前人的自卑,他在心中笑了一下: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就这样一句激将法就受不住了。他想了想,便开口夸奖起秋漫来。 被冷不丁地夸奖,秋漫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 “谢谢啊,你的表现也很不错!” 虽然她也不知道容枫有什么表现不错的地方,毕竟她全程目光都没有落到他那里,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吹捧从来都是虚假的,哪里需要这么真实呢! 不过……若是容枫不懂事地问自己他不错在什么地方,或许秋漫就真的要开始瞎编了。 幸好,容枫并没有这么没眼力劲。 “说起来,在这些入围的人选里面,没有人是秋公子的相识吗?” “没有啊,我认识的人说自己没那个本事就不来参合。还是我不死心,就来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的进来了。”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名气,就我爹那种小官员,没有几个人能看得上我。所以人人都害怕的被举报,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不过也可能是运气好,所以让我给混了进来。” 秋漫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自嘲和坦然,偶尔言语中还有一些小尴尬。 假装的洒脱。 容枫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这个男子的内心活动。 “没相识的也好,我在这里面也没有相识的人。” 容枫顺着秋漫的话来开口,果不其然就收获到了秋漫一个惊讶的目光: “怎么可能?按照容公子的身份……多的应该是朋友才对!” 若不是想了想自己要在容枫面前维持的人设,秋漫都差点说出:“多的是想要巴结你的人。” 幸好反应够快,要不然不就直接在对方的面前暴露了自己。 容枫闻言,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面色阴郁,再开口的时候,身上竟然已经带着点落寞的味道。 好家伙,这变脸的程度让秋漫自愧不如。 她要是有这种本事,难道还会在这里陪他演戏?!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主动来找我的人,都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真正冲着我来的人,一个都没有。” 那当然啊,你没什么本事人家为什么要冲你来。但是我看你利用他们不是也很起劲吗? 当然这种话秋漫在心里面说说而已,在明面上适当地露出疑惑的表情,感慨道。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可怜啊。” “但是我觉得这可能是你的魅力还不够,所以你要加强你自己的魅力!勇敢一点,会有真朋友的!” “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家伙,秋漫给了容枫一个打击就快活地走了。 第652章 所谓排挤 秋漫离开后,容枫顿了顿,有些难得地怀疑人生。 按照正常的流程,难道不是应该表示对自己的心疼,之后再说能和自己成为朋友吗? 这怎么就说自己没有魅力就走了? 这是没有魅力的事情吗?要是没有魅力,他就不会收获到京城那么多女子的喜爱! “容公子,你怎么还在这?” 等到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容枫才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对方给带着走了? 这不对劲! “没事,刚才只是想事情想入神了。毕竟这里的规矩这么多,课程和练习也是从未接触过的东西,确实让人有些废神。” “是啊是啊!看,我就说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就连容公子也这么想!那就代表着这里的课程还真的不是人干的!” “是啊是啊,不过你看看人家容公子,虽然嘴巴上面说着课程很难,可是人家不还是比我们先完成了?” “毕竟可是容公子,我们是能够和容公子相比的人吗?!” “比不起比不起,我等可比不起。” 这些人开口,对容枫又是一阵的吹捧。 等这些人说完之后,容枫被秋漫打击的心情也恢复了许多。 看,只有这种态度才算是正常的状态,至于……秋漫那家伙,应该只是性子直,不懂人情世故。 不过就是这种性子,越是能够激发起秋漫的征服欲。 光是想想,若是这样的人能够成为自己手上的刀,那倒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对了,容公子来的时候可看到了一个叫秋漫的家伙?” “是啊,那个家伙可是第一个出来的,现在怎么没看到他人?” 听到有人提起秋漫,容枫想了想,眼中闪过几分的委屈:“他刚才已经走了。” 这些人哪里看不出来容枫的面色变换,有人就试探着开口: “那小子,是做了什么事情吗?容公子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都不用问,那个小子一向猖狂的很,肯定是自己夺了第一,就看不起其他人了!” 见自己挑拨离间的目的已经做到,容枫便出来打和稀泥:“没什么,他年纪还小,我没事的。” 虽然没有开口肯定众人的话,但是就这种几乎等同于默认的言语一下子就在众人心中坐实了秋漫仗着自己的本事欺负人的事情! “算了算了,散了,我也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等容枫离开后,众人聚在一起。 他们在见到容枫的时候,多少已经对这个所谓的选秀丧失信心。 人家的身份、学识、容貌摆在那里,就没有一项是自己能够比得上的!要是自己是小公主,那明眼人都知道应该选谁! 所以或多或少都存着想要在这里讨好容枫的心思,容家家大业大,自己虽然没本事当上驸马,万一和未来的驸马爷成了好朋友,那自己以后的好日子不就有了?! 现在问题来了,未来的驸马爷被人给看不起,给欺负了! 他们这些人肯定要做点什么才能在容枫的面前表一下自己的忠心。 “我知道那个家伙的住所,要不然我们今晚……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行,若是在外面还能这么做,但是你别忘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管事。管事也说了,要是闹事的话,就直接赶出去,到时候得不偿失。” “而且,就秋漫今天抡锄头的那个劲儿,你们确定能够赢过他?” 听到这个,众人都沉默了一下。 要不是有秋漫,可能他们今天都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刚才还在气头上的众人现在被带着想起了今天秋漫在那边的表现,就那个锄头舞得贼高而且就那力度而言,众人丝毫不怀疑,若是人头在那里,没准都已经被敲裂了。 而自己还想着今晚要到人家的门口去围追堵截对方,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好笑得很。 自己没提前报废就已经不错了。 “那还是算了,就他那力气,我们肯定没办法。” “那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得主意吗?” “也不是没有,就是我们可以集合起来排挤他!” “人家也不需要我们的排挤,那一群穷小子老早就聚成了一团,秋漫还是那群人的金宝宝,可宝贵着呢!” “那我们也可以针对啊,又不是在平常没见到!” “在做事的时候去捣乱,回头就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算他察觉了,也不能说什么。” “有道理,反正我们人这么多,怕什么!他就算是想要告发我们,那也得有本事才是!” 一想到这里,众人就觉得稳得很。 他们也早就看那个小子不爽了,现在能够出口气,他们也觉得心里舒服很多。 殊不知,之后在他们第一次排挤之后,就只能哭着求着秋漫教自己。 不过这都是后话,姑且不谈。 秋漫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一边琢磨一边觉得不对劲。 按照她对容枫那个家伙的理解,他可没有那种觉得无辜和寂寞的时候,多的是人想要和他攀谈。 那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势力和能耐的一个人呢? 他想利用自己! 秋漫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容枫看中的或许就是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身份。 特别自己还在前两次的事件里面展现了自己不俗的表现,所以让容枫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可以收买的一个人。 更别说,他还故作悲伤……就是想要自己的同情心。 好家伙,秋漫觉得容枫那个家伙真是坏透了。 明明自己已经是那一群人的头头了,现在还要在这里拖着自己……不就是想要彻底把这里面的所有人给掌握起来? 秋漫还偏不能让他如意! 自己可是晋帝钦定的最后的人选,怎么可能被他收买! 不单单不想被对方收买,秋漫也想好了,反正在晋帝的保护下,这些人不敢动手。 那她就要好好的展现自己的实力,展现一个什么叫做碾压。 一个个不是都自诩为什么天之骄子,那她倒是想看看,这些“天之骄子”们究竟有什么真正的本事!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别怪秋漫给他们长长见识,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本事。 第654章 计划 在方山原本传回来的消息中,容丞相是想借着大武国的手,趁机将徐止然从大晋国给引开,起码引到边疆来,这样他一来就能够先躲过那“凤仙村少女掠夺案”的事情,等着选秀的事情一过,他就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上位。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真给容丞相那边达到了他的目的。 大武国仅仅是在那边动了一些手脚,派出几只小队在那边骚扰边疆的人,就已经给那边的人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也因为大武国这些日子的偃旗息鼓,所以给对方造成了这些日子其实大武国一直在养精蓄锐的假象,所以大晋国的人才会对这件事如此的认真。 现在正如他们所愿,徐止然被派遣了过来,就因为这一个根本没有落到实处的传言。 大武国的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开心。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难搞。 说起来,还是以往徐止然的英勇战绩给他们一个个地留下了阴影。 不管他们想什么阴谋诡计,或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徐止然那个家伙就像是如有神助一般,很快就识别出来了大武国计谋,这也是大武国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徐止然那边落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家伙的脑子根本就不是人长的,大武国都已经把自己下的人给来来回回地调查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属于徐止然的细作。 这也只能够证明,徐止然这家伙真的英勇善战,已经将大武国的这些人给琢磨的透透的。 “皇上您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担忧,既然现在徐止然他都已经自己到了边疆过来,其实不也等同于落到了我等的手上。” “再者说了,就算那个徐止然聪明如鬼魅一般,但是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又不是对付晋国,而只是牵绊徐止然而已,自然是能够做出一些和往常不同的事情。” 很显然,武将对于这一次的事情有十足的把握,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完成任务。 一直站在旁边听着这件事的文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头慌慌的,有些莫名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具体让他说点什么出来的话,他也给不出一个结果,所以干脆就没有再开口。 “哟,你平常不是很多意见和看法吗,怎么这一次不开口说话了?” 文臣不开口,武将却自己招惹上来。 其实从刚才文臣在那边皱眉开始,武将就觉得有点莫名的不愉快。 这一次能够成功让徐止然上套的主意还是文臣说的。 明明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但是在他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开心的地方。而且让人最生气的是,他从刚刚开始,就在那边皱眉,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叫武将看着觉得心中厌烦。 自己又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怎么现在在自己的面前,就连说真话都不可以了? 文臣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被武将给注意到,他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知给他们,之后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做到了提前的提醒,自然是不能够责怪到自己的身上来。 “怎么说呢,正是因为以前和徐止然那个家伙打过交道,所以更加明白那个家伙的不对劲。” “我们这一次的计划虽然是同时布下的,但我总是觉得他应当能够看出来这其中的不对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带着人手到边疆过来,而且一来就开始巡查。” 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因为现在没有亲眼见到,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他也只是一个猜想而已。 “会不会,其实来的人不是徐止然,而是其他人?”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文臣的脑袋里面钻了出来,很快又飞了出去。 他荒唐地笑开: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这么不靠谱…… “那不可能,按照探子给的消息来说,那些人一直把那个人唤作徐将军。在大晋国还有我们大武国,还有那一个人值得别人尊称一声徐将军?” “再者说了,也有人看到了他的脸,也确认是徐止然的眉眼和常穿的盔甲。” “你们啊,脑子里装了墨水的人果然不能够像我们一样的简单纯洁,每天想的都是一些阴谋论的东西。” “虽然徐止然现在是接了一个什么所谓去调查容家的活,但是你别忘记,徐止然那个家伙最看重的其实还是手底下的这一群百姓。要不然他之前又那么多次能够对付容家的机会,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不都是为了这一群百姓?”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武将觉得自己说的对极了,他原本只是在那边吐槽,没想到现在竟然说出了有可能的真相! “倒也是。” 听着的武将的解释,文臣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那徐止然为了边疆这一群百姓就这么急冲冲地赶过来,倒是有些让人敬佩。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按照计划把他拖住即可。” “左右不过只剩下十日的时间,按照我们的兵力,再多骚扰十次百次也都是没有问题的。” 好家伙,文臣在解开自己沉闷的思绪之后,思路一下子就开阔了,甚至说已经想出了不下五种的骚扰敌军的办法。 他们以前的目的太过明显,所以反倒是压抑了文臣的一些思路。 现在他们换了一个想法,这种奇奇怪怪的主意自然就多了起来。 “可以啊!你尽管出主意就是,我和我手底下的人一定会支持你!” “你们放心去做便是,这后面还有一个我在这里扛着。” 武帝也点点头,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大晋国。 至于这些手段,也只是过程的一部分。 他这个人,可是最看重结果。 不管他们在这个过程里面究竟施展了什么样的手段,都和他无关。 “对了,在折磨徐止然的时候,也别忘记给京城那边通个消息。” “是!” 两人齐刷刷地点头,等走下去之后就开始讨论起对付“徐止然”的事情。 第657章 密语 在徐止然的示意下,都不需要容丞相自己找人刺探边疆和满念慈那边的事情,直接就有人把消息送到了他那边。 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容丞相多少也有些吃惊,毕竟在他的预期中,满念慈只是一个小喽啰的形象,并没有常人眼中那般的能耐。所谓的一个满将军,有多少是靠着关系上位,这朝堂里面的人都门清儿的很。 所以当那一个暗卫打着满念慈的名头上门说送消息的时候,容丞相心里头是存疑的。 这家伙平常看着这么没城府,结果也有自己的私兵和暗卫? 这一点对容丞相来说,就像是不小心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 “今晚夜色很好。” “所以适合拿刀。” 在对完暗号之后,容丞相也才相信了来人。 原因不是其他,是因为容丞相为了能够和他手底下的这些人秘密交谈,所以都会设一个暗号。 暗号的特点便是足够个性,每个人的暗号都是不一样的,也只有容丞相这边记得所有的暗号。 这样一来,若是旁人想要知道暗号里面的消息,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 满念慈也是容丞相手底下的人,所以容丞相在对完暗号之后,也终于相信了对方。 “说,什么事。” “满将军说,大武国真的相信了他便是徐止然,而且多次发动攻击和挑衅,甚至说还有变本加厉的驱使。” “他想问问您,他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在暗卫开口之后,容丞相先是后退一步,脸上都是慌乱的表情。 好家伙,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大武国未免也太过蠢笨了一些,徐止然和满念慈两人根本没有相似的地方,竟然就这样被骗过去了,也实在是好笑! 但是他很快的想到,其实这件事展示了大武国人的蠢笨,但是也向容丞相说明另外一点,那就是他和晋国的这些人一起欺骗大武国,大武国还信了,像是一个被蒙在鼓里头的傻子。 所以对于容丞相来说,大武国真的相信了满念慈是徐止然,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也意味着这件事所代表的背叛和杀身之祸。 若是之后大武国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将这件事怪罪到容丞相的身上,他们不会想着容丞相是否有所谓的苦衷可言,只会觉得容丞相和晋国的这些人一起看他们的笑话。 所以在实际上,容丞相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很明显满念慈也知道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时候给容丞相汇报这个消息。 容丞相现在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了面前的人就是满念慈的人了。 他想了想,现在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既然骗都骗了,不如就直接贯彻到底。 “让他继续,一定要维持好现在的情况,不能够露出任何的马脚。” 容丞相在开口之后,心情已经坦然了许多。 果然破罐子破摔是一种好习惯,让人瞬间心情舒畅了不少。 “是!” “若您没有其他交代的话,属下便回去复命。” 容丞相原本还真没有什么想说的东西,但是被暗卫勾着,也觉得似乎还是得说点什么才能够表现自己对满念慈的重视。 “交代他,熬过这段时间,天下很快就会大变样,届时,我不会忘了他的付出,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是!” 容丞相看着暗卫离开,心中也想着能够将近日的事情快些结束,否则他在这件事上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可不能一拖再拖,最后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殊不知,他的话已经被刚才那个他选择相信的暗卫给送到了徐止然和晋帝两人的手中。 “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暗号?” 晋帝好奇的问道,他也知道容丞相和他手底下的人之间有一套密语,也曾经派人去试探过,但因为每次的结果要么失败、要么和上一次的结果不同,所以他们都将那一个结果认为是错的,也因此觉得容丞相确实是一只老狐狸,否则也不会在一个简单的暗号这件事上下了这么多的功夫。 当他从徐止然这边知道他知道容丞相和他手底下的人的暗号的时候,晋帝是根本不相信的。 徐止然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从他到京城到现在做了什么事情,他身边的暗卫都会事无巨细地送到自己的手中。 所以现在徐止然知道密语的事情也给晋帝造成了威胁,让晋帝起了疑心: 不会连徐止然都要放弃自己,投奔新的前程? 徐止然自然能够看得出来晋帝的问题和怀疑,但确实有些事情也不一定是他那边做的。 例如这个密语的事情,就是秋漫调查出来的。 说白了,徐止然现在的调查,很多都是沾了秋漫的福气。 “实不相瞒,这密语的调查并不是小人做的,而是秋漫。” “秋漫?”晋帝自然记得这一名女子,女扮男装,竟然是能够比一般的男子更加英俊,而且在很多方面上都有她出色的地方。 没想到徐止然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竟然十有八九都有她的涉猎。 也不想让秋漫被晋帝怀疑,毕竟秋漫现在可是在未来的驸马府里面,她的安危都得仰仗着晋帝处理。所以徐止然也毫不迟疑、毫无保留地开口: “是,这些都是我在监牢的时候,将人手给了秋漫,她自己去调查出来的。” “至于方法什么的,秋漫现在也没有办法问到,若是可以的话,等她成功出来之后我们也可以再请她讲讲。” 好家伙,徐止然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话里话外对秋漫的维护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她倒是一个有本事的,若是点雪能够像她一样就好了。” 晋帝自然也不会有针对秋漫的意思,毕竟自己的国家里面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多少也是供着点,不能因为性别就对她区别对待。 徐止然一听就知道晋帝的意思,他开解道: “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不同,所以有时候也不必强求。” “小公主的天真烂漫也很打动人。” 晋帝侧目,目光炯炯: “既然你说动人,那你娶她如何?” 第658章 玩笑话 徐止然原先只是顺着晋帝的话往下说,并没有自己真正的想法,没想到晋帝会突然发难。 他面露难色,一副“我并没有想到您也不要逼着我开口”的模样。 “我知道你现在身边已经有了秋漫,只是做一个假设,若是没有秋漫,你会不会娶雪儿?” 晋帝知道徐止然的情况,也能够看出来他态度,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其实他也不介意萧点雪嫁给徐止然做一个平妻,毕竟有秋漫和徐止然二人在那里,他既不用担心萧点雪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国家有人在那边虎视眈眈。 徐止然听到这个的时候,眯了眯眼睛,最后还是直接拒绝: “微臣并没有那个想法。”他摇摇头拒绝,眼中的光十分坚定。 “哪怕是平妻呢?”晋帝直接将自己的设想给说了出来,“徐止然,古人言齐人之福你难道不想要吗?” “你既能够娶到你心仪的女子,同时也有一个不闹事的跟在身边。更别说雪儿对秋漫那可是相当倾佩,之后若是做姐妹二人那一定也会好好孝敬秋漫的。” “你到时候又能够得到皇位,又能够娶到心仪的女子,天下都在你的手上,这难道还不能满足你?” 晋帝原本只是试探,但是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动了心思,到最后竟然有些把自己给说动了。 把萧点雪嫁给徐止然,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不是不能,是我不愿意。”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徐止然也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坚定的态度,否则这种事情出现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出现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以后只会一直纠缠着自己。 所以他必须就在这第一次的时候,直接打消晋帝的想法。 “我当初已经向秋漫许诺过,今生除她之外,不会再娶任何一名女子,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所谓平妻,所谓齐人之福,臣不屑。” “再者,臣对小公主也无任何男女之情,最多便只是对类似胞妹的心疼而已。” “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恕我不奉陪了。” 话说到最后,徐止然竟然是直接给晋帝甩了脸色和通牒。 他话就放在这里,若是晋帝不愿意放弃的话,那他宁愿现在直接带着秋漫隐入山林,什么都不管。 至于晋国的皇位之争? 只要他藏好了自己,不管谁都没有办法找到他。 这就是徐止然的底气。 气氛一下子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和崩裂的气息。 晋帝原本只是一个玩笑一般的想法罢了,没想到他自己越说越当真,到了最后竟然直接要求起了徐止然。 徐止然跟随晋帝这么多年,也知道这家伙一旦开了口,还较真了起来,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所以他才会态度如此坚决地拒绝,哪怕说冒着决裂的风险。 不是他太固执,而是他要对秋漫负责。 秋漫原本可是能够在凤翔镇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但是因为他被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里面。 他若是因为现在的简单事情就直接说要娶另外一名女子为妻,那他便是十足的负心汉! “倒……倒不用如此……” 在双方的对峙之下,最后晋帝还是松了口。 他原先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他竟是触到了徐止然的逆鳞。 原先的徐止然就连百姓的谩骂和侮辱都能容忍,但是现在一牵扯到秋漫,他就长了利刺。 “是我,玩笑过了头。你就当作刚才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晋帝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开口,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原本也不在两人最初的规划和讨论中,也不能这样被提出来毁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最重要的一点是,晋帝无法离开徐止然。 双方都对这一点清楚明了,这也是徐止然的底气。 虽然他在心中也曾担心过晋帝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发火,但是想了想,发火又如何…… 他徐止然也不是一个扛不住事情的人。 “是。” 徐止然还是点头答应。 他对百姓的执念远远比对晋帝的执念大,只要晋帝不刺激到徐止然,他自然也不会反叛。 “对了,我可是听说了秋漫最近在那个选秀的训练里面火热的很呢。” 此时的气氛过于尴尬,晋帝想了想,便开口顺着秋漫这个人往下走。 毕竟是徐止然挂念的人,说点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方便于转移话题。 “他的表现相当出挑,可是剩下四十九个人比不上的。” 晋帝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果不其然,听到秋漫消息的徐止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过于出风头不好,容易被里面的人欺负。” 在说完这么一句类似苛责的话之后,他便笑开,脸上带着点自豪和小骄傲: “不过按照秋漫的本事,在哪里都出彩也是正常。” “她那种性子,也不会愿意受欺负。” 原本在徐止然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晋帝还想着自己要不要安慰一下。 但都没有等到他开口,徐止然就自己啪嗒啪嗒说了一大堆话。 这些话的意思大概就是:秋漫很厉害,不怕受欺负,她很出色,徐止然很骄傲。 好家伙,晋帝都快无语了。 自己准备的过渡话题,被徐止然变成了炫耀的场地。 “是啊,她很出色。” 能夸的都已经被徐止然给夸完了,晋帝又不是很了解秋漫,所以也只能干巴巴的接上这么一句。 “嗯,就算是出色,也会引起别人无端的猜忌和欺负。我不在他的身边,还希望皇上你能够让里面的人对她多照料一些。” 徐止然还是担心里面的那些人不干净。 虽然是经过层层筛选找出来的人,但是天知道是有通天的本事还是其他。 秋漫若是真的在里面受了欺负,他不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确实是会难受。 “嗯,已经有派人下去了。”晋帝应了下来。 实际上他并没有告诉徐止然,容枫那个家伙已经盯上了秋漫,就是不知道动机是什么。 他回头可得好好叮嘱里面的人,多少得帮衬着秋漫一些。 可不能让她受了欺负。 第660章 管事寻来 在让那些公子哥儿种了一天地之后,第二日,管事也早早地让人敲锣打鼓,力争能够将这些睡得四仰八合的人给从睡梦中吵醒。 虽然众人在之前都已经有了会被敲锣打鼓叫醒的猜测,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个个在家中的时候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在这就是整天睡都睡不饱。更别说,昨日还干了一天苦力活,就连人都是麻麻傻傻的。 面这一大早的锣鼓声,他们一个个那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自己很想起来,但是酸软的身体和疲惫的精神已经将众人给束缚住,根本就起不来。 甚至说都有人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之后,挣扎了一下没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又找了一层厚被子,直接把自己给盖了起来。 好家伙,那叫一个放弃的十分果断。 昨天的那种体力活完全都上不了秋漫的眼,她平常做手艺活的时候,可比这种状态辛苦多了。 所以一大早,她就按照这边规定的时间起来。 结果一推门,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再到别人门前看看。 好家伙,这大家伙怎么都没起来! 她又跑去好几个平民院子前看了一眼,除了个别几个毅力和体力都不错的人倔强的起来了,剩下的人都十分干脆的躺,没有起来的想法。 秋漫站在原地,属实有些无奈。 她想了想,自己昨日明明都已经打算好了做一只咸鱼,现在既然大家伙都这么颓废的在原地,那自己干脆也不努力了! 在原地打好这个主意之后,她立马调头回去! 待会儿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再出来! 眼睁睁看着秋漫回去的管事:??? 这人怎么回事? 他不圣上专门交代了要好好对待的那个公子哥儿吗? 既然都已经有了上面的人给兜底,怎么这家伙前几天这么嚣张,结果今天改头换面,直接缩头缩尾巴了? 管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按照圣上的计划去走,不能这么放着这家这么自由发展。 他把手里的锣交给身边的人,眼神示意对方接着敲,而自己则是走向那个秋公子所在的院子。 秋漫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房里的那些话本,天知道为什么一个选人才的地方,书房里面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书籍。 例如什么《学会了这一招之后我在选秀中逆天翻身》,秋漫打开一看,好家伙,就真的只是教学一个人如何惊艳的从正面翻身到背面。 还有什么《管事管理一百法则》,乍一看还以为是管事遗留下来的东西。等抱着想知道管事究竟是什么心理折磨众人的想法大开,里面通篇文章只写了两个字:“努力!” 秋漫:??? 喂,你们是真的拿这些选秀的人在玩是,要不然怎么连这里面的东西都这么敷衍,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的东西! 原本以为看起来不正经就算了,结果里面的东西远远比想象的还要过分! “笃笃笃” 在秋漫因为这些逆天书本而困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力道均匀、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秋漫乐呵了:这个力道一定不是那群起不来的家伙们能敲出来的。一定是管事他们那边的人! 应该是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结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才专门来叫自己。 刚好这时候,外面那个敲锣声好像也停下了,所以秋漫对自己的猜想则是更加深信不疑。 当她以为自己的“安安分分当咸鱼”计划成功,带着一丝羞涩,两分暗喜七分“睡懵了”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是一脸严峻的管事。 秋漫正等着管事劈头盖脸的谩骂,结果就看到管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开口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醒了,刚才还出去外面溜达了一大圈,最后回来的人就是你。” “啊咧?!”秋漫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下子被管事的给堵了回去,她随机应变: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梦游!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有梦游的这个坏习惯!” 管事不冷不淡地看向她: “哦,原来是梦游啊。” 秋漫无奈苦笑:怎么看都不觉得管事像相信了的样子呢~ 管事跻身而进,也不知道是顺手还是故意的,门也被他给带上了。 “找你不是为了梦游的事情,”管事特地强调了梦游这件事,然后说出真正的来意: “走,进去谈谈。” 好家伙,都没有说要谈什么,他就已经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 秋漫一脸瞠目结舌:这就是能够被晋帝派来别院当管事的人的自信吗?! 在没有我同意之下你就乱逛别人的地方,这叫私闯民宅啊喂! 但很明显,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秋漫也很好奇,他究竟想和自己谈点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今天早上的“梦游”而看出了自己的“咸鱼计划”?! 好家伙,等两人坐定,管事开口,秋漫才发现自己的计划还真就被看出来了! “你之前表现这么好,今天却起来了不出门,还在那边观察着旁人在做什么,是想把自己给藏起来融入他们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的人?” “还是说,你想要隐藏实力,等到最后发力?” 管事这说话也是十分直白,毕竟差点都说出了他内心对于这些公子哥儿真正的想法:废物,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把话给说正常了。 他说话也捎带了几分润色,一个是彻底做咸鱼,一个是咸鱼翻身。 但本质上……都是咸鱼。 秋漫都不得不感叹这管事的眼力实在是太厉害了,仅仅就从她一早上的行为路径就能看出这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看出来了,那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够承认的! “我不是我没有,我早上就真的只是梦游而已,你看,现在的我不是醒了吗?” 秋漫咬死了自己就是梦游。 管事看他如此倔强,也只能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这家伙还会继续撞死不认。 他盯着秋漫,缓声开口,竟然是冷冽的少年音: “秋姑娘,我是寒二。” 第661章 宁愿咸鱼 管事突然的声线转换让秋漫有些猝不及防。 寒二是谁? 那可是晋帝手底下暗卫里面的刺头儿!秋漫刚从徐止然手中接到那一支暗卫的时候,就属那个家伙最跳脱了! 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做,就算做的话,也只愿意出一半的力气,连出全力都不愿意。 那时的秋漫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自己说白了也像是一个空降的人,突然来了没有半点本事碾压,底下的人不服气也是正常。 后面在秋漫敏锐的直觉和一次又一次令人惊艳的决策中,他们办下了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也发现了不少的秘密。 暗卫里面那些不服的人也彻底被秋漫的实力给征服,原本在暗卫里面最跳的寒二,也成为了秋漫忠实的簇拥者。 不过就算是簇拥者又如何,士兵最应当服从的便是命令。 这人按理说应当在晋帝的暗卫中,或者说在徐止然的手中,为掰倒容家出力。 现在怎么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秋漫倒不是没有认出来寒二的声音,也不是不相信晋帝会将他派到这里,只不过就是这件事的必要性让秋漫直皱眉。 这里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怎么这么舍得把人送过来,难道说徐止然和晋帝那边已经人员松垮到了这种地步了? 她拧着眉头把自己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收获的是寒二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瞧瞧你,怎么把自己看得这么轻。徐将军和皇上那边重要,难道你这边就能随便敷衍了吗?” “也不是我们自己请愿来的,而是皇上也想试探一下这些官家子弟的本事,顺带让我们照料你,所以才会有这件事。” 其实寒二也只说了一半,毕竟这种堪比是“享福”的活儿自然是大家伙儿都会争抢的。 他可是靠着自己曾经和秋漫相处过,还干得不错的优势获得了这个名额,才被派到这里做了一个管事。 不过这里面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和秋漫讲。 万一让这个家伙骄傲了怎么办? “既然认出了我,别告诉我你还打算继续咸鱼下去?” “可别觉得我没有看出你的意图,你这个家伙,平常最喜欢偷懒,用的法子也是最省力的。” “该不会因为这一次皇上他在后面保送着你,所以你觉得你就能安然无忧地躺到最后了?” 寒二觉得他已经将秋漫看得透透的了。 这家伙别的不行,但是在偷懒方面的本事可谓是独树一帜。 就像是之前的某一次任务,她就是一直拖拖到了最后,在众人既生气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才放众人动手,但还真就给她捡漏捡成功了。 到了后面,这样的事情多了好几次之后,众人也就习惯了秋漫的作风。 别看她懒,很多种奇奇怪怪的招数还真的有奇效。 就这一次,寒二原本是不打算暴露身份,毕竟看着秋漫吃瘪,他还是蛮享受的。 但是这还没几天,这家伙就肉眼可见的变懒了! 这就是变咸鱼的苗头啊! 这可万万不行,寒二可是见秋漫变懒变多了,可不能让她再这样! 所以才特地现身,甚至说不惜暴露身份,就是不能让秋漫再这样咸鱼下去。 但是没想到,秋漫在知道了是他之后,更加放肆。 “怎么,咸鱼有什么问题吗?既然皇上都已经决定保送我了,那不是明摆着我就能咸鱼到最后?” “能咸鱼为什么还要努力呢?是饭不好吃还是床不够软?” “再说了,你要是让我还这么辛苦,我可不愿意啊!” “信不信我分分钟退赛给你看?!” 好家伙,秋漫到最后竟然开始了威胁! 寒二眼前一黑,早知道自己就不争这个活了,没看到这家伙虐菜就算了,竟然还要受威胁? “但是你可别忘了,这里的所有待遇都需要争取的。” “你就不担心会被发现你就是个皇族?到时候被举报怎么办?” “要知道,后台这种东西,可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让你用的。” 寒二转念一想,秋漫想要咸鱼可以,但是也得看看现在的赛制能不能让她这么搞! 嘿,显而易见是不行的! 就看昨天种地的事情那么多人没饭吃就知道了。 想摸鱼?没门! 秋漫很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根本就没想到还带限制待遇的…… 好家伙,她直接愣在那边。 “看!是不是没想到这个!” 看到秋漫一双圆眼睛在那边愣神,这可让寒二得意到了,他就知道秋漫在开口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一点。 “没事!” 秋漫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在那边提溜提溜地转。 虽然在之前没想到这件事,但是现在把这个限制条件加上去,她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处理。 “不是,你这样也行?” “没什么不行!” “你们说尾部的人没饭吃,那我混成一个中不溜不就行了。你们总不能不给我饭吃?” “凭我的能力,中不溜难道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大意了! 寒二抽了抽嘴角,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些项目和课程完全都是为了秋漫量身打造的,她随随便便都能获得第一名。就算是像那个她不大会的种地,她学得飞快,不还是照样第一。 若是她真的打定主意做一个咸鱼,那可是相当容易的事情啊。 “我去……你真打算这么搞?” “难道不怕那一群官家子弟找你的麻烦?” “我可是听说嗷,那一群家伙现在就想着法子整你一顿。虽然我们这里规则写明了不准在内部打架,但是如果他们暗戳戳针对你,对你下手,你怎么办?” 寒二表面的身份可是这里的管事,别院里面但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最后都会传到他这里。 所以寒二对这些人的小心思可是清楚的很。 他们在那边密谋的东西,都已经记在了寒二的小本子上。 “噢?那不是挺好?” 秋漫对这个消息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丝毫没有引起她半点的情绪波动。 那些人的小心思就差写在脸上,行不行动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第662章 我不怕输 在听到那些人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其实秋漫更多的是觉得那些人没有那样的本事。 毕竟这里可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别院。 再者说了,若是真的他们想对自己动手,秋漫也不怕。 “他们尽管来便是,我又不怕输。” 秋漫一张俊秀的脸上全是洒然,就像是她对这些事情真的毫不在乎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她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她是不怕输没错,可是她也不愿意输。 所以那些人要是真的敢来的话,自然要承受惹秋漫生气的后果。 “你……我去……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自己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说成了这样,秋漫还是如此倔强,对于寒二来说,他也确实没有半点办法。 毕竟当初皇上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秋漫会趁机咸鱼。 第一眼印象害人不浅啊! 他们当初看着秋漫可算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没想到小姑娘的底色竟然是一只脸皮相当厚的咸鱼! “要不然,我让徐将军过来劝劝你?”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寒二自己都没有多少的信心。 因为按照徐将军对秋漫的情深程度,没准徐将军还会站在秋漫那边,数落自己这边一顿……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连连摇头,直接将自己刚才开口说的话给否定了: “不行不行,我是绝对不会让徐将军过来的!” 张开了嘴但还没有开口说话的秋漫:诶?兄弟不对劲啊,我明明刚才是想说话,但还没来得及说话! 见自己是算是彻彻底底说服不了秋漫,所以寒二也熄了自己的心思。 他是想让秋漫赢没错,但是那也需要建立在秋漫自己愿意的情况上,若是她不愿意的话,那自己相逼也是没有必要的。 反正她不会让自己到最后一名,能够在中游浮动就行。 到最后,寒二竟然说服了自己。 “你刚才可是说过了,你会保持在中游!” 还不等秋漫回答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就摆摆手:“行了就这样说好了。” 紧接着他那叫头也不回的直接推门离开,好家伙,那步子急促的程度,就像是秋漫会在后面穷追猛干着说要反悔一样。 事情的始作俑者秋漫则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我可没说要反悔,毕竟落后就要挨打,我也不会让自己落到最后。” 她看着门外空无一人的道路,嘟嘟囔囔了两句:“这家伙,性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回头还是得让徐止然好好训练一下。” 回到原位的寒二则是站在原地直喘气的,天知道他害怕极了,就生怕秋漫直接说要退赛。 他现在除了折腾这一群人之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秋漫能够好好地乖乖地,一直到最后的决赛。 只要到了决赛,他就能够松弛了。 “行了,还没人起来吗?” 已经恢复了“管事”身份的寒二捏着嗓子问盯梢的人。 “没有。” 刚才从秋漫那边受了折磨的管事决定把这种行为和心态报复在其他人的身上。 “去,一人拎一桶水,去敲门,每个人那边敲三下,如果三下结束的时候没人来应,就直接进去,泼醒他们。” “叫醒他们之后,让他们在一炷香之内把自己收拾好,没过来的没饭吃。” “是!” 好家伙,那些身边看着的护卫直接倾巢出动。 一时间,敲门声四处响起。 就从响了这么久的人铜锣声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清醒的想法。 所以在三声敲门声之后,翻墙落地的声音从四处传来,紧接着是一声一声的叫喊。 “啊!水!怎么有水!” “救命啊!有人偷袭!有刺客!” “啊!我去!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等我出去了,我就找人找你们算账!” “……”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管事定下的规矩。 或许是因为泼水的人说了规则,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愿意,但是为了有饭吃,那叫骂声越减越弱,到了最后,甚至说都听到了跑步声。 一个个的,为了让自己有饭吃,都直接边跑边套衣服过来,生怕成为了后面的人没饭吃。 当然也有没有被泼水的人,容枫和秋漫则是其中的两人。 容枫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就收拾好了,所以他也算是直接第一个到达的人。 而秋漫则是等到那人带着水桶进去,直接和秋漫大眼瞪小眼。 秋漫乐了:“等等,我可是起来了,别泼我,我待会儿出去。” 泼水的小厮:“这……也不是不行……” 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到达逐渐响起的时候,秋漫才弄了弄自己的衣服,甚至说还从小厮的水桶里沾了点水洒在自己的脸上。 面对小厮疑惑的目光,秋漫嘻嘻一笑: “人生不易,多演点戏。” 紧接着她打开门,脸上的表情在瞬间转换,从嘻嘻一笑变成了惶恐和紧张,然后十分自然地踩着不快的小碎步融入了人群之中跑向集合地。 等管事在集合地看到秋漫的时候,她还真是中不溜!夹在人最多的时候到了,无功无过,不起眼,只能算是尚可。 见状,管事只能皱眉。 既然人家已经决定了这么玩,那自己也没有什么说不行或者不是的资格。 不过就算是他不管不问,那些原本已经把秋漫隐隐约约看做是自己这边领头人的平民子弟就已经先围了上去,一个个对秋漫嘘寒问暖。 “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起不来,昨天的时候看你还没有这样?” “你下次起不来的时候,要不然我们去叫你?” “不用害羞,有需要的话,大家都是兄弟,能够帮上忙才是真的。” 秋漫被这些格外热情的兄弟们围在那里,一时间都有些慌张和无奈。 她只想着偷懒而已,没有想着要承担起这么多人的未来和信任啊!但是看着面前这一群人已经隐隐约约把她当做是主导者了,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没事,我一直都这样而已,昨天的事情只是意外。” 秋漫为了自己咸鱼一般的未来,只能拒绝周围这么多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现在不拒绝,后面会有更多的麻烦。 第663章 第二轮筛选 在秋漫开口之后,周围直接安静了一圈,原本聚在秋漫附近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话。 “不是,秋漫兄弟,一个男人起不来床是属于正常的,你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自卑或者不舒服。大家都是兄弟,能帮的都会尽量帮你。” “你看看你,昨天不是也帮了大家伙吗?” “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着一报还一报,既然你昨天都帮了我们,我们也不能欠你这个人情是?!” 这群人里面有一个穷困的温书生站了出来,他说话是比较有条理能够让人信服,所以众人也有隐隐约约以他为首的趋势。 现在也是他站出来劝说秋漫。 其实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刚才秋漫出来的时候,他就有观察过秋漫,然后发现秋漫身上衣服褶皱也未免太过敷衍,还有头发……哪里有人被泼水之后会这么快干呢? 所以只能说,秋漫其实早就起来了,只不过不愿意出来。 他方才还在那边奇怪,若是换做其他人,没准早就出来获得第一名了。 但是再结合刚才秋漫的态度,他有一个隐隐的猜测:秋漫该不会是不想出风头? 但是按理说也不应该才是。 他前两日的那些表现不就是在那边明晃晃地要证明自己吗? 但是现在突然说不想出风头了? 这件事,温书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地问出来,待会儿若是让秋漫抵触的话更难搞。 秋漫听了温书生的话,发现还真是这样。 自己真的没有办法说话,大家伙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或者说法,只是说要帮自己…… “没事,我不用,我下次会自己起来地。” 末了,秋漫只能不得已的服软。 她可不想再被这些人围着念叨啊!她只是想做一个存在感为零的小白而已! 等人员到齐之后,管事一改之前的姿态,直接给众人下了最后的通牒: “今天来召集各位是为了给各位说第二轮考核的规则。” 此话一出,众人都兴奋了起来! 天知道他们等这个等了有多久,都进来好几天了,结果就让他们干这干那的!一点正事都不做,都不知道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去面对小公主! 不过幸好这些人终于良心发现,在折磨这些天之后总算是愿意让他们做点正事了。 “我们等好久了!” “是啊,让我们一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好家伙,这一群人狂热的模样,就像是他们能够直接登顶了一般。 秋漫在人群中格外冷静:尽管这里面的东西她没有参与,但是按照她的经验来说,总觉得这里面所谓的考核不会这么简单。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 管事摆摆手,众人因为这段时间的训练,下意识地就收声,等着管事说话。 “这第二轮筛选,就在三天后,筛选的项目也很简单。” “一,种地;二,雕花;三,绘画。” “三天之后,要你们能够将这三种元素融合在一起,最后能够展现出来什么东西,那就得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从今天开始算,三日后,没有交出作品的人会直接从这里赶出。” “交出作品的人也会交给圣上,由圣上亲自来评判。” “第二轮,将会留下二十人,参与第三轮筛选。” “我说完了,不知道各位公子有什么问题?” 管事说完之后,众人都呆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管事根本没说话。 但这其实也不是说话没有说话的问题,只不过是这个规则……确实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又要有元素,又不限任何的东西,那不是做什么都可以? 很快便有脑子快的人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规则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想的话,做出什么东西都可以?” “是,只要有包含里面的元素就可以。” 得到管事肯定的回答,那人面上一喜,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有办法的。 “可是,我们做东西的材料从哪里来?”人群中有人想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说做什么东西都可以,但是如果材料只有一份的话,那很容易就会引起众人的争吵,毕竟谁都想赢,那这里面就势必会爆发争斗,甚至说还会有其他可能发生的可怕的事情。 管事显然早就对这个问题有所预料,他看向众人,稍显冷漠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又扫: “所有的东西,待会儿请大家跟着我们的人去库房领,每人仅限一份,不可抢夺不可赠与不可毁除不可偷盗不可多用。” “若是犯了其中一项,即刻赶出。” 他说完这话之后,那些官家子弟原本脑中的抢夺想法一下子就没了。行,他们原本还想着自己不够用的话,还能够把那些平民百姓的给抢过来,现在不行就算了。 “如果被抢了怎么办?毕竟大家的手脚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干净。” 还是有人心存怀疑,在这件事上,自己可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想着的是,若是受害者能够有什么补偿的话,那他倒是被愿意抢走点什么东西,这样一来,既能够少一个对手,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也能够得到好处。 管事轻笑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觉得管事这一声轻笑就是在那边嘲笑自己,但是他们现在受制于人,既不能也没有由头发脾气。 “受害者啊……”管事拉长了声音,引得众人一阵期待。 “受害者被抢走了东西,也要赶出去。” 他说完之后,原本仰着头期待的众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直接骂了出来。 “为什么受害者被抢走了东西也要赶出去,你这是不把受害者当人看吗?!” “受害者已经没了东西,没有补偿就算了,怎么还要赶出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是啊是啊,我觉得这个规则不行,应该改一下!” “改规则!” “改规则!” 喊的人多了也有凑热闹的人,一下子这边都是喊着“改规则”的声音。 “你们身为堂堂男子汉,连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了,竟然还有脸皮在这边喊着改规则?” “现在只是一个物件被抢走,之后若是你的妻子被抢走,你的家人被抢走了呢?” 管事冷静且带着嘲讽的声音,一下子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第664章 回京 “你们身为一个男人,难道不明白男人最重要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 “我知道现在的诸位还没有成家立业,所以都没有家的概念。” “但你们自己一个人就不是一个小家了吗,现在在这么诸人平等的环境下,你们若是连自己的小小物件都保护不了,你们觉得自己以后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家人吗?” “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你们觉得你们有资格迎娶小公主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驸马吗?” 管事连连痛斥让众人抬不起头来。 他们原本只想着占一下便宜,没想到竟然会引起管事这么大的反应。 早知道……算了,根本就没有早知道…… 他们心中原本就存着投机取巧的想法,若是没有这个问题,也会有下一个问题,反正来自管事的痛斥一定少不了。 “还有人有问题吗?” 管事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没有人回答。 “没有问题的话,就排好队,一个接一个跟在后面去领东西。” 在管事的安排下,众人十分有礼貌有顺序的去跟着领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回去。 这第二轮的比赛,就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秋漫背着那袋东西回去,等拆开一看,简直是啥都有。 泥土、种子、各色各样的大米谷物、各种花样的蔬菜以及十分齐全的文房四宝,甚至说就连布匹和绣针都有。 秋漫那叫一个大开眼界,甚至说有些傻眼。 这所谓的第二轮的考核,其实就是一个命题作文,看谁最沾边,并且能够说出花来,或许就能赢了。 但是那什么三种元素,也确实是扯了一些。 其他人也存在着和秋漫一样的问题,面对面前这些“杂物”一样的东西,都有些难以下手的捉襟见肘。 “这是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真的能用吗?和主题有什么关系?” “有文房四宝,那我画幅画如何?会不会太简单了?” 每个人的心思各异,也有人已经开始琢磨起究竟用什么样的花样最吸引人。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面,这些人都会被这些东西困扰。 各处有各处的事情发生,例如凤仙村那边,在朝廷下达命令之前,师图之和李大强、陈富家几人已经根据现有的线索和证据,将相关的人给整理了出来。 因为给徐止然的东西都是要直接放在大众面前的,所以他们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只能隐藏起来,留一些小东西。 在朝廷的命令和徐止然的私信来之后,他们就像是猛虎一样,直接按照自己已经整理出来的名单,拿着圣旨和徐止然专门找晋帝讨要的令牌,带着精兵,冲到了一户又一户的富豪和官绅的家中,把名单上的人一个又一个给救了出来。 只不过,因为这些人的取好不同,很多女子的待遇也不尽相同。 有的是被收做了妾室,有的被玩腻了之后卖到了青楼,有的更是……连尸体都见不到。 若不是师图之他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方法,还不一定能够得到那些被毁尸灭迹的姑娘的消息。 说来倒也是令人背后发寒,这一只精兵二十人,但是竟然用出了雄狮百万的效果。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到人家的家中,找出对方和容家勾搭成奸、残害并且交易少女的证据,将人送进监牢里,将伤痕累累的少女送回凤仙村中。 之后他们又将找到的证据和原先的证据进行整理和融合,一次又一次的细化脉络还有其中的关系人。 更别说还有容枫那边送来的容丞相在出事后联系的官员的名单,他们在三日内,就已经把名单上的人还有他们的罪行都给统计的差不多了。 “呼……没想到我们竟然能这么快!” 李大强拍了拍自己手臂的肌肉,不得不说,最近这些事情,让他身上也练出了几分的血性。 在别人看到他的时候第一眼察觉的也不是他的傻气,而是他身上的煞气。 都是因为师图之那个没良心的,每次都是让李大强出去装凶吓人,硬逼着对方开口,靠武力镇压的同时,也用嘴皮子弱化对方的心理防线。 原本的李大强还不会装凶,结果偏生那一次遇到的那人不但生性多疑而且身上还有几分的本事。 对方看出来了李大强的稚嫩,所以在表面上装乖,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一刀刺向了身体最弱的师图之。 尽管师图之有所提防,但不免还是受了点伤。 当众人合力将那人抓起来拷打的时候,那人还笑得十分放肆: “你们一个个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岁数的人,竟然还敢在我的面前装凶!” “特别是你啊傻大个,傻字都写在了你的脸上,你的兄弟们竟然还让你出来装凶吓人,不知道他们是故意整你,还是太过相信你。” “不管怎么样,看,相信你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人骂骂咧咧了好几句,李大强被骂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已经包扎好了的师图之走过来,冷声道:“把他的嘴堵起来,听着心烦。” 紧接着他就从旁边火堆里提出了铁烙,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人面前,抬手便是生肉被烧烙的声音,还有那人无力挣扎的四肢。 “不管过程如何,你才是真正的失败者。” “一个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边大放厥词。” “你说别人傻,你才是个真正的傻子。” 等泄愤了之后,师图之将李大强拉走: “没事,你不用听他说的。你挺好的,不傻,也很有用。” 其实李大强自己的心里也明白,自己确实是拖了后腿,但他没想到冷言冷语的师图之竟然会这样安慰自己和替自己报仇。 “嗯,知道了。” 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李大强加大了对自己的训练,也在暗处悄悄练习表情。 到了之后,他现在人前,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受到杀意。 只不过那一抹杀意碰到师图之的时候,就变成了莫名的憨气。 “嗯,”师图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名单,心中踏实不少: “走,这就出发回京,让我们痛击容家。” 第665章 没有查出东西 自从容家交易少女的那一条线被徐止然当中揭发开始,容丞相就觉得像是时刻有一块大石在自己的头顶,逼得自己每日都处在心惊胆战之中。 原本他还想着能够借助大武国的人调走徐止然,他尚且能够狗到选秀的那个时候。 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晋帝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听话,说什么都愿意做。到最后,竟然是直接将满念慈给送到了边疆。 大武国那边的计划也不能撤销,幸好还有满念慈在那边顶着,大武国的人并没有发现其中不对。 这意味着他之后和大武国的合作也还能继续。 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跟着徐止然调查他们容家的事情,首先就是给京城及附近的容家人来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搜查,若是没有容丞相在现场,没准徐止然都会直接对容丞相的府邸动手。 不过虽然是彻底的检查,但是徐止然并没有发现什么证据。 只不过倒是发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容家人相对其他官员,看起来有钱多了。 徐止然还曾当着面调侃容丞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容家已经富饶成这般,简直能够比得上那些皇亲国戚的府邸了~” 他虽然话里是夸奖的意思,但是就这里面的内涵来说。 他就是在那边暗悄悄地映射容家富可敌国,身为一个臣子竟然比皇亲国戚更为富裕,这足以见得究竟有多少的好处是流进了容家的口袋里。 容丞相可不敢应下这个大锅,只能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或许是这家人比较富饶。 徐止然那时候也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继续为难容丞相。 等到事发的时候,容丞相才知道徐止然并不是不为难,而是已经准备好了招数就等着招待他呢! 在这几日的搜查中,也不知道是徐止然那边没有出手,竟然给容丞相一种容家没有做错的错觉。 虽然明面上每一次搜查都是铩羽而归,但是对于容丞相来说,他在每一次搜查之后都默默的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前一日徐止然还在那边感叹没有搜查结果的时候,第二日容丞相就看到他意气风发,带着一脸餍足和笑意早早地在朝堂上等着。 容丞相眉头一跳,总觉得今日徐止然这么开心,对自己来说肯定有不顺心的大事发生。 “徐将军今日春风得意,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不如和我分享一下?” 说着分享一下,其实就是想从徐止然那边打听消息。 徐止然原本还站在那边发呆,心中判断着今日的事情,倒是没有料到容丞相会如此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其实细看,容丞相这几日下来已经不如往日的荣光。 他平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人往东边走,旁人根本就不敢违背他的话。但是再看这一次容家旁支的事情被揭发后,他事事受限,根本没有办法动手,只能憋屈地跟在徐止然的身后。 而且他自己心里多少也是没地,整日担惊受怕的,就连一个小动静都能够将对方吓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容丞相已经是满脸倦容,竟然是比往日消瘦了不少,就连眼睛里面也都是血丝。 “没什么,只不过是最近困扰的事情终于有了不错的进展。” 徐止然三言两语就敷衍了容丞相,在对方还想接着纠缠的时候开口道:“容丞相,快上早朝了。” 容丞相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他的位置上。 徐止然最近困扰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其实说白了,他最近在处理的不只有容家的事情?这家伙难道已经找到了证据? 不对啊!他最近行动的时候自己都在他的身边,他找到证据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还是说,他明面上的调查是故意在那边敷衍自己,实际上带了不少的人去调查其他的事情? 虽然徐止然没说什么话,但是在容丞相那边,就已经从他的一句话发展成了多个想法,一个劲地在那边猜测。 “上朝!” 随着大太监的吆喝声,容丞相也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漫想。 他紧紧地盯着徐止然那边,徐止然越是不说他究竟有什么进展,容丞相就越是好奇。 “徐将军,容丞相,近日调查的事情有何进展?” 都不需要容丞相和徐止然两人主动交代,晋帝便主动提问。 这一开口,把很多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最近的动静可不少,众人都等着看他们两虎相争,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能获得胜利。 容丞相同徐止然两人站出来,他莫名地喉咙一紧,在和徐止然的眼神对视中还是将这一次开口的机会交给了对方。 徐止然往前一步,双手抱拳: “启禀皇上,我和容丞相二人近日在京城中调查,并未找到可用的证据,也未曾调查出相关的信息。”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十个人都知道,但凡是做过的事情,都已经会留下证据。 而容家那边那些人做过的事情,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多少也算是有所耳闻,怎么现在到了徐止然的口中,就变成所谓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和信息? 不是?不可能?他可是徐止然啊!旁人可以废物可以说调查不出来东西,但是他可是徐止然,一个经常和容丞相不对付,并且算是死敌的人啊! 他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查出来呢? 但是在一番的咆哮之后,他们看到了徐止然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容丞相。 这奇怪的事实突然有了原因…… 因为容丞相在那,所以阻碍了调查,甚至说……再换一个恶劣一些的想法,没准徐止然已经被容丞相给说服,两边成功结盟…… 一想到这个可怖的事实,众人都默默地背后一寒,根本不愿意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地方。”晋帝冷着脸,就连开口也是冷冰冰的。 徐止然坦然相对,目光澄净,丝毫没有半点心虚的地方: “臣没有开玩笑,在京城这边确实是没有查出任何东西。” 第666章 师图之上场 在他重复了刚才说的话之后,晋帝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但是徐止然那边已经一口咬定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他再怎么想要事实,想要容家早日土崩瓦解,也没有机会! 晋帝的确没有想到在徐止然那边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他现在试图放松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把目光专注在徐止然的身上,而是再好好想想徐止然的话。 那家伙不可能背叛自己,他和自己一定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人,所以他说的话肯定还有其他意思! 晋帝只能变换角度,让自己多想想其他的可能。 他捉摸着:在京城没有发现半点的证据,那在其他地方呢? 他猛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找到了徐止然想告诉自己的东西! “京城这边没有发现,那凤仙村那边呢?” 众人在愣神之际听到晋帝开口,众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在京城这边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怎么牵扯到了凤仙村? 不像众人一样谜怔,容丞相在晋帝开口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上当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围在徐止然的身边,提防他从京城这边的容家人那边调查出什么东西。但是他忽略了!还有凤仙村那边!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容丞相就明白了,为什么徐止然这些日子一来都是一副不紧不慢不着急的模样,感情这调查的大头和主力完全就不在这里。 徐止然在这件调查的事情里面,起到的作用大概就是拖延自己,来让自己没有注意到凤仙村那边! 真是一个好计谋! 现在容丞相在明白了这件事之后,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现在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愿,就希望凤仙村那边最好是不要有任何的证据…… 尽管他从徐止然今日如此欣喜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可能,但依旧抱有一点的希冀。 “启禀皇上,在凤仙村那边,确有一些进展。” 果然!听到徐止然肯定回答的容丞相和晋帝两人则是不一样的心情。 一边是绝望,一边是难得的欣喜。 “那还不快说?”晋帝开口的语调已经相交之前上扬了很多,一下子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他此刻欣喜万分的心情。 “陈副将,把他们带上来。” “是!” 徐止然开口,一个身影从角落撤离。 也是现在众人才发现,之前被调去调查容家事情的陈富家竟然回来了?!而且看他和徐止然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流畅模样,应当是已经调查完了,否则怎么会是如此的模样呢? 在陈富家去带人的这一段时间,众人自然是耐不住寂寞,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来。 晋帝也不组织,就是看着众人在那边讨论。 他看着徐止然现在的姿态,就知道对方会这次的事情游刃有余,所以他也放心了许多。 反正这次的事情既然要闹出点动静来,那大家说点什么也不是不行。 很快,陈富家带着一大帮人上来了,这些人竟然还提着一大箱东西。 说是一大帮人,其实加上陈富家也只有七人。 在他之后是一个壮汉和一个文臣,两人身后跟着一位颜色秀丽、衣衫简朴的女子,她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护卫手里提着一个大木箱。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虽然脸上多少有几分的胆怯,但还是一步一步,十分坚定地踏出了每一步。 “启禀徐将军,人已经带到!” 这一行人就站在那里,接受着各方眼神的大量,最重要的便是接受晋帝的巡视。 晋帝早就期待着这一戏码,他挥挥手: “既然你们自己都说了有所进展,那就把你们的进展都说出来听听。” 晋帝这话,看来是要所有人都说一遍。 这和众人原本的计划不同,徐止然一个眼神递给师图之,后者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草民名唤师图之,乃此次调查凤仙村的主力。若皇上想听我们调查出来的结果及证据的话,草民可全盘托出。” 在晋帝开口之后,师图之直接向前,双膝跪地,后背挺直,说话也十分的沉稳,没有半点发憷。 晋帝饶有兴致地扫了他一眼,开口道: “行,那就你来说。” “是!” 师图之从地上站起来,向着徐止然递过去了一个奏折还有十个卷宗: “此乃这一次调查的总结,可供皇上和诸位大人了解详情。” 好家伙,竟然连这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太监将奏折送到了晋帝的手上,而那些卷宗则是被心急的众人抢到了各自的手中,好几个人扎堆挤在一起看。 在他们一边看一遍吃惊的时候,耳边还有师图之的讲解。 他这一次,为了痛击容家,可是做足了准备。 从晋帝让徐止然开始调查开始,他们这一队人就以凤仙村为起始,展开了搜查和寻证。师图之还强调,他们在这一次的事情里面,用的都是徐止然给的令牌来行事,并非动用私刑。 见师图之在最开始就在强调这个,也算是断了别人说他们的调查手段于理不合以此来怀疑他们调查结果的可能。 在这一次搜查中,他们根据之前找到的名单,去调查了几个关键人物,也根据他们的证词,完整了这一条线,从这一条线中也找到了不少参与这件事的人。 这一个交易的脉络最顶端是到了江南督查那边,那可不是容家的旁支,而是主家的人。 事情的源头就是从那位开始,他兴起了这件事,而且以此为乐。在目前的证据中,能够证明已经有至少五位少女被送到他的府邸中,不知死活。 而剩下的能够动手的人,师图之等人都靠着令牌将对方关至当地的监牢中,等着皇上处置。 而那些被救出来的少女则是都送回了凤仙村,若是愿意的话,自然是留在凤仙村,但若已经没有了希望的,也会给点盘缠,放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被带上来的两人,则是证人! 证明众人所言非虚!证明容家的丑恶! 第667章 容家栽了 被带上来的两人,女子叫做柳姑,老者叫吴伯。 柳姑因为出色的容貌,辗转多人,最是知道女子在这个过程中会遭遇什么。也是她落在了江南督查的手中,因为颜色艳丽,所以才能够躲过一劫被留下了性命。 她跟在江南督查的身边一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能够揭发对方做的那些恶心事,也让自己能够替那些遭受苦难的女子伸冤! 在师图之等人找到她的时候,便是她主动帮忙收集证据。要不然那一位江南督查的身份和地位,可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动得到的。 吴伯则是为了证明这些女子都已经回到了家中或者都安排了去处,毕竟若是空口无言,或只是靠着一纸凭证,也很难证明他们确实是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所有的证据和关系链,都已经在奏折和卷宗上面写明,各位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还可以一一详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师图之双手放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灼灼,对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俨然充满了信心。 而站在他身后的众人,显然也以他为先,一个个挺直了后背站在那里。 就从他们此刻的态度而言,根本就没有人会不相信他们的话。 更别说,在他们还没有开口之前,这些人就已经被卷宗上面所写的东西震撼到了。 也不知道师图之究竟是哪里来的人物,每一个调查的时间点,所用的手段,所得到的证据,所牵扯到的案子和人,甚至说就连每一个犯人的证词都被他一字一句,分门别类的记在了里面。 好家伙,这份卷宗的完整程度,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其中所写的东西。 就算是给时间,除了心里有鬼的人,也应当没有人会反对,因为这里面的一字一句,都过于真实。 甚至有的人还在那边想,能够得到如此精细的的调查结果,不知道那些人……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光是设身处地地想想,他们就背后发麻。 “容丞相,你可看了这一份卷宗?” 没有人开口,最后还是晋帝点了容丞相的名字。 他开口的时候语调平平,若是熟悉晋帝的人,都能猜测到他此刻的心情,已经是勃然大怒!只不过是强压着没有爆发而已。 容丞相哪里不能察觉到晋帝的情绪,他在刚才就凑上去拿了一份卷宗在自己的手中,越看越心惊,越觉得自己手底下那些人自己是保不住了。 那个江南督察他知道,是他们主家的堂弟,原本他其实是没有资格到那个位置,但因为那一次向容丞相献女成功了之后,也让他的位置跟着水涨船高。 这一次,竟然是已经查到了他那边。 这里面唯一一点让容丞相欣慰的是,那个蠢货没有把给往上送人的事情给记下来,否则他现在很可能都不在这里,很大可能会直接被徐止然送到监牢中。 在心中庆幸这一点之后,容丞相也明白,现在到了自己表态度的时候。 这一群人自己是肯定救不了了的,他们一个个都已经交待成了这样,甚至说都不止这件事,而是将自己做过的恶事都给说了出来…… 那一箱东西……或许就是从那些人库房中缴收的赃物。 “臣看了,是臣管教不严,才让容家出现了这么多罔顾律法肆意妄为的恶人!” “还请皇上严惩!不要再给他们为祸百姓的机会!” 容丞相还未开口便扑蹬跪在地上,之后更是直接聪明地认下了自己管教不严的错,进而将这一次名为惩戒实则分解容家的机会交到了晋帝的手中。 同时,他这其实也等同于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洗脱开。都不需要证据,就能能够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拆开,也算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严惩?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晋帝出言嘲讽,显然已经有些打脸容丞相。 “臣不敢!只是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些人犯了如此滔天的错误,万死不辞!还请皇上严惩!” “而罪臣我管教不力,之后也会带着容家人好好反思,不会再犯!” 容丞相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他并没有抬头,旁人也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就浅浅从这态度来说,容丞相这一次算是认栽了。 晋帝看着容丞相跪着的身影冷笑:他已经和这家伙相处了这么多年,对方究竟有什么小心思,他清楚的很。 现在短暂的服软,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他能够重新上位。 不过就算是知道又如何,晋帝也不可能在现在就直接对容丞相动手。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最重要的是没有能够直接一击即中的机会和证据,所以暂时还不能动手。 不过就这一次的事情,也足以给容家一个暴击。 他想到这件事,心中的不快也淡了不少 他放眼扫过去,现在众人的情绪都很直白对的写在了脸上。 原本和容丞相一个阵营的人现在都白着一张脸、眼神飘忽,似乎担心容家这一次的事情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不在同一个阵营的人,脸上就差直接写上“看戏”这两个字了。 若是这一次打击了容家,也算是给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要不然在此之前,多少都要面对容丞相那边的威逼和胁迫,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 看了好几眼,将众人现在的表情都收进眼底之后,晋帝的目光落到了远处,那一个木箱子身上。 “既然事情都已经交代了,人也证明了,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其实从那个木箱子被提上来的时候,晋帝便有了好奇,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提到。 师图之也没有想到晋帝会想看那个,他下意识地看向徐止然。 他的这一动作落入旁人的眼里,让旁人对徐止然充满了羡慕。 也不知道徐止然究竟是从哪里找到了这样的人才,不卑不亢、有勇有谋,关键是现在看起来还对徐止然十分地信服,这是旁人怎么都羡慕不来的。 徐止然还不知道旁人的想法,他朝着师图之点了点头。 既然晋帝想要知道那是什么,开便是了。 第668章 领罚 顺着晋帝的意思,师图之走到木箱子前,拿出钥匙,解开上面的铜锁。 随着铜锁落地,木箱吱呦一声被打开,里面的珍宝落进了众人的眼中。 曾有人猜想里面是不是金子或者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但实际上,却是一半一半。 那足有半人大的木箱里被分成了两半,一边确实是装满了众人原本以为的金银珠宝,另外一半则是放满了账本。 金银珠宝他们能够理解,毕竟是从那些“乱臣贼子”家中拿出来的东西,自然要有所留证,至于这账本…… 在众人一片疑惑之下,师图之开口: “启禀皇上,这里面的珍宝只是此次缴获赃物的不到千分一。” 好家伙,只是这一句话就让众人哗然! 他们这里面不乏有自己就喜欢收藏珍宝的人,就从他的角度来看,里面这些东西若是真的的话,但就那一颗足足有一拳头大的粉色珍珠,就能够抵得上几万两黄金了! 他还说这不足千分一…… 那些人究竟是贪了多少的东西?! 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一致的问题! 饶是晋帝也被这个数据给震撼到,他演了咽口水,竟然也有些紧张: “那你说,缴获的东西究竟有多少?” 师图之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木箱里面随手抄起一本账本,然后说道: “启禀皇上,这些账本都是从那些罪臣的家中搜罗的,里面记着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得到的东西。同时,我们也对他们的库房进行搜查,算出来的总额比账本上面还多得多。” 好家伙,就这一句话就能够做实,这些人做阴阳账本!除了账本上的数目,还有很多好处! “零零总总,我等调查搜罗出来的财物,总价值应当是有两个国库之多。” 师图之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冷冷清清,没有半点的情绪,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数值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也都是平平淡淡。 这就让紧张听着他开口的众人反应十分迷惑。 哦,两个国库啊。 什么?!什么!那可是两个国库的总额!只是容家的旁支就这么多钱! 好家伙,被师图之误导的众人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不是,怎么这么多钱!容家旁支都这么有钱了吗!” “我一年的俸禄都扔进国库都听不到响声的,这些人的家财加起来竟然能有两个国库之多!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确定查清楚了吗,真的有这么多吗?” “那些东西放在哪里,你悄悄告诉我,让我今晚去偷点。” 好家伙!说到钱的时候,真是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根本就不会有半点的收敛。 “请皇上定夺。” 师图之并没有理会在自己旁边叽叽喳喳的众人,而是看向晋帝,要对方给一个处理的法子。 被众人目光注视的晋帝其实也有些恍然。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金山银山给砸到了身上,那一种突然暴富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迷幻。 “皇上?皇上!” 旁边的大太监小声地叫了晋帝两声,也总算是把晋帝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既然都是赃款,那自然是计算清楚了之后,全都填到国库!” 晋帝大手一挥,那些赃款也有了落地的地方。 “是。” “对了,既然你对这件事这么了解,那入库的事情就由你来监督,行徐将军的身份。” 师图之眸光一闪,欣喜之意一闪而过,努力压着微微翘起的嘴角:“是!” “哦对了,我记得这几日调查的时候,京城里面这几位容家人,家中也似乎……金碧辉煌,也确实是让小人艳羡啊……” 徐止然这话说得突然,听得容丞相直接皱眉。 好家伙,他这话若是说在平常,容丞相可能还会当做是应酬的话敷衍地回上两句。 但是他在此刻,容家旁支被揪出赃款的时候提到这一点,就会直接让人联想到……他们主家的人是不是也一样藏了赃款!? 好一个恶毒的人! 现在容丞相想起那几日徐止然提了好几次容家人家中华丽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在这边挖坑等着自己。 关键是这个坑他容丞相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只能捏着鼻子往里面跳,根本没有做选择的机会。 在这种时候自己不主动的话,等到晋帝开口,没准会连容家的家底都被抄了! “这……没有的事!” “臣今日会让容家各家将家中账本翻出来供皇上查阅!容家主家的人绝对没有做过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 容丞相事到如今也只能自己把事情捅出来,由他自己做交代远远比让徐止然插手来说要好上许多。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徐止然究竟藏着什么坏来对付自己。 而朝堂之中其他的容家人在容丞相跪下之后也跪了下来,齐声道: “微臣两袖清风,愿接受检查!” 眼看着容家已经将检查的权力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晋帝点了点头。 “其实我对你们是相信的,只不过既然你们坚持让我检查的话,那在三日后别忘了将账本送来。” 容丞相听着这恬不知耻的话,咬了咬牙:“是!多谢皇上的信任!” 徐止然这时候也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哎呀容丞相也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说那种修缮风格我很喜欢。” 他眉眼带笑,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散漫,连装都不装。 他现在就是差在脸上写明了:我就是下套了,你不还得自己钻进去? 容丞相今日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心神,他脸上苦笑: “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也是我们容家人的信任。” 他这一次可谓是重伤,非但是损失了那么多人,而且现在直接需要让晋帝知道自己的家产,那之前贪上来的钱……如何解决又是一个好问题…… “涉事的容家人,株连九族!” “容家主家人,管理不力,罚半年俸禄,子女半年内不得从入朝,不得晋升。” “容丞相,可有怨言?” 容丞相低着头: “微臣领旨!” 他哑了嗓子,回答晋帝的话: “臣愿领罚!此后定会严加督促!不会再犯!” 晋帝冷言:“行了,退朝。” “是!” 第669章 被戏弄 这一场没有疑问的“战斗”以容丞相那边的彻底失败作为结局。 众人看戏也看得十分的热切,只有属于容丞相那一方的人走在路上,怎么笑都笑不出来。 原本以为容丞相会是一个好大腿,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栽了,而且是栽了几乎容家六成以上的势力,这简直让人觉得心惊。 不管如何,这件事也终于是有了定论。 随着容家的事情结束,结果昭告天下,在众百姓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容家尚可的口碑现在也岌岌可危。 这一次的事情对于容家来说,简直是一次重伤。 方山起先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是在路上照例闲逛收集消息的时候有所耳闻,等听闻了事情的始末了之后,才冲向容府,想知道现在容丞相的状况究竟如何。 他们当初合作的时候,容丞相允诺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也不会放任容丞相自己行动,一定会跟在身边看着。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要是容家的事情栽了,他用了大武国这么多的资源和兵力,回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交代。 等方山赶到容府的时候,看到容丞相已经是一身的素衣,满脸的颓败,比起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是老了数十岁一般,单就从他开口的回答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你也来了。”容丞相听到传报,看向来人。 果然,他的这些合作的人,平日里没什么动静,现在一看到他栽了就兴致冲冲的过来。 他容家还没有败,也不用一个个这么着急的想要看到自己失败的样子! “好一个容家!我如果不是在街上听到和你们容家有关的消息,恐怕我都会被你瞒在鼓里!”方山就站在旁边,怒目横瞪! 容家被挫败势力也就罢了,关键最让方山吃惊的一点还是徐止然! 当初不是说徐止然已经被调到了边疆,怎么现在又转眼出现在了京城里面,甚至说步步为营,和他的手下收集了各种的资料给了容丞相一击重击! 既然现在出现在朝堂之上的人是徐止然,那边疆那个一直挨打的人又是谁?!大武国花了那么多心思在打击的人,又是谁?! 方山强压着怒火,似笑非笑地将这个问题给直接甩在了容丞相的脸上。 他紧紧地盯着容丞相,他倒是想看看,容丞相那边究竟要怎么辩解! 没想到的是,当这样的现实和质问甩在面前,容丞相也只是毫无形象的大笑。 “哈哈哈哈!” “怎么?你可终于知道了啊!” 这句话,就已经能够坐实了容丞相本来就知道这件事,而一直被瞒在鼓里的人就是他们大武国的人! 方山原本还等着容丞相的一个解释,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破罐子破摔,显然也不准备有任何隐瞒。 他大步走到容丞相跟前,揪着容丞相的领子,将对方提了起来。 再怎么说方山也不仅仅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臣,否则也没有本事在京城逃窜这么久。 容丞相无力的被提起,直到双脚也渐渐离开地面,他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嘲讽才有所松动,逐渐变得慌张。 当只有脚尖能够触地,呼吸开始有些困难,胀得满脸通红的时候,他才知道方山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容丞相的双手无力地掰着方山的手臂,想让对方松开自己,却因为这过大的力量差距还有双方此刻的动作位置而无力,每一个甩手无法动摇到对方半分。 对方死到临头才知道要挣扎的样子落进方山的眼中,让他的怒火也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丝可以发泄的地方。 他已经忍了这家伙很久了,一直在那边作威作福,仗着自己在晋国的势力提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但自己又不得不合作,所以这一点,总是让方山觉得屈辱和无力。 现在终于等到对方翻车,自然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眼看着容丞相的脸色从胀红逐渐变得铁青,甚至连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方山才松开了手,放开了对方。 容丞相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新鲜的空气进行交换,原本临近濒死的身体也终于得到了生机。模糊的视线也因为身体机能的复原也得到了缓解,方才模糊的一切现在也变得逐渐清晰。 “你……你误会我了……” 到现在,容丞相也才终于懂得什么叫服软。 刚才还在故意挑火的他在方山这一番动作之后,才知道对方的可怕。 方山现在已经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容丞相解释。 他的眼神似笑非笑:“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误会你了。” “不要想着欺瞒我,我现在就在你的跟前,你刚才也感受过,若是欺瞒我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容丞相一想到方才濒死的感觉,开始后怕。 他咽了咽口水,神色慌张,在欺瞒和说实话之间挣扎,最后还是有了抉择: “其实现在朝堂的情况并没有我之前想象中的好,因为晋帝和徐止然两人已经联合起来,还有徐止然那些势力,也已经开始发力,我在朝堂上也是步步维艰。” “之前说要让徐止然去边疆的事情,原本也是成功了一半,没想到竟然被徐止然自己给甩开。而且他也得到了较大的拥护,所以才会让人顶替着徐止然的身份去到边疆,供你们恐吓和揉捏。” 方山面色难看,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处在被戏弄当中。 “你的意思是,徐止然甚至说都没有到过边疆?都是那个假替身?” 一想到这种情况属实,方山就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在空中被对方来回抽打一般! 之前大武国内还传来消息,说已经掌握了对付徐止然的方法,正在一一实验,还说已经有了战胜徐止然的信心。 好家伙,人家徐止然根本就不在边疆,他们面对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冒牌货!甚至说这个冒牌货都可能是临时被提溜出来的,没有半点行军的本事! 而他们大武国的人还因为战胜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而沾沾自喜,这一点简直是太过可笑! 第670章 三千精兵 容丞相看着方山的脸色越来越差,也知道对方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 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啊!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一方面又需要大武国的帮助,另外一方面又不得不接受朝廷的命令,他也举步维艰。 “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但是……但是……” 一说到但是,容丞相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自己就是欺骗了就是隐瞒了,难道要说自己就是舍不得大武国的助力吗! “但是你又想要我们的助力,想着事情会不会还有转机,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方山都不需要有任何的思考,都能够知道容丞相的想法。 将错就错,一直错到了现在! 方山想起,这中间还有一次沟通,那分明就是一个解释的机会,容丞相还在隐瞒! “那一次大武国传来消息嘉奖你,你是不是暗地里还在窃喜?” 方山眯了眯眼睛,若是容丞相敢应一声是,他就立马让他魂归西天。 大不了自己再回大武国,也比和这样一个丝毫没有诚意,分分钟都在利用自己的人合作要来的好。 “我不是我没有!”面对这样的罪行,容丞相连忙否认,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是惶恐极了,若是事情败露的话,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的好处,就会像今天这样……”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每日胆战心惊地担心着这件事,每撒一个谎,就需要用另外一个谎来圆回来,更别说他撒谎的对象还是要与自己产生合作的人。 方山听完了他的话之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努力梳理现在混乱的思绪。 原本他和容丞相商量的大好计划,现在完全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完成。原本沉浸在自己想象里面的他们,现在才发现,其实事情的走向一直以来都不属于他们的控制,而是都在被晋帝那边引着走。 很多当初商量好的计划和决策,现在都已经成了泡影。 现在的局面便是晋帝发力,容家失力,处处受到制衡。 他们大武国现在还处在外围势力中,无法参赛。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让他们大武国能够把势力给插进晋国,否则的话,这件事完全就是向着晋帝那边一边倒。 他们想要收服晋国的大梦何时才能够实现?! 一想到这件事,方山就觉得头疼得很。 原本的大计,现在变成落汤鸡,换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会觉得好受。 “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方山放缓语气询问对方,他现在还在晋国境内,不论做什么都不方便。而容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被晋帝压制,也有自己存活的本事,正是一个能够好好利用对方的好机会。 容丞相原本还在一脸忐忑地等着方山给自己一个结果,没想到对方开口,竟然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一愣神之后,连忙把自己现有的计划给交代了: “还有七日,选秀就要出结果了,我们刺杀的计划不变。” “我已经说服了锦衣卫统领,让他配合我们一起行动。到时候凭着锦衣卫和你的人手,我们在大选当晚动手。” “至于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成了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计划。” 听着容丞相的计划,方山想了想,这不还是之前那一套? 不过再一细想,容家现在式微,想要对方搞出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也困难。 “你确定锦衣卫的人能够配合你行动?”方山不是不相信容丞相,只不过大家都是仗势而行,现在的容丞相重伤,对方合作的话,肯定有所顾忌。 说到这一点,容丞相反倒是来了底气。 “他们锦衣卫有一个统领,三个小队,他们的家人和把柄都已经掌握在了我的手里。”容丞相仅仅是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已经解决了方山的问题。 若是他们锦衣卫里面的人想要反水,那也得掂量掂量着他们的家人是不是能够承受的住他们背叛之后的下场。 “既然能想到这里……你那容家怎么会如此?” 方山对这种手段自然是满意的,否则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毕竟若是早有预谋,容家也不至于如此! 猝不及防被问这个问题,就连容丞相自己也是一愣。 这一次的案件,最关键的点还是在容南山的身上。若不是容南山当初交易的账本没解决好,他们容家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但是容南山早就被徐止然斩杀,所以他就算是想要找对方要一个结果或让对方付出代价,也根本没有办法。 想到这一点,容丞相的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他不想开口,但看着方山的姿态,还是少了些赘述,把这件事给说开。 方山听完,面色阴郁和纠结揉成一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 谁都没想到,仅仅是调动边缘小村的一个武将,会给容家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甚至说,这一个东西,容丞相都没有半点的参与…… 说起来,容丞相都可以直接将“无辜”两字刻在脸上。 “也罢也罢,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般,就算是再后悔也无用。”方山叹了口气,竟是比容丞相要更快地和解。 “大武国的事情我解决,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三千精兵入京。” 容丞相踉跄地后退两步:“什么?三千精兵?!” 他连连摆手:“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三千精兵,按照你现在的势力,难道不行?”方山早在刚才就盘算好了,如果容家的计划可行,那他可以接受。但若是像这一次这样突发问题,他们的计划不就彻底失败? 不行,他也一定得准备一个兜底的计划才是。 “不是不行!是很难做到!”容丞相对这件事的难易程度心里有数,但要他引入这么多的精兵……这实在是太过嚣张。 方山站近,盯着他的眼睛: “让我再尊称你一句容丞相,你就告诉我,这件事,你究竟是能做,还是能做?” “不能的话,你也知道下场。” 容丞相绝望地闭上眼睛,抖着发白的嘴唇:“让,让我准备一下。” 方山满意地点头。 第671章 徐家军 从朝堂下来后回到家中,徐止然也不去哪,就站在门口等着。 最后等来了师图之和陈富家等人。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在看到徐止然之后才算是收敛了一下自己,有了所谓将士的样子。 “大爷和姑娘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在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客栈里,我们的人在那边看着,将军请放心。” 师图之还是周到,他知晓徐止然的担心,毕竟虽然现在容家已经定罪,但是保不准容丞相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直接对无辜的百姓动手,所以加紧人手好好保护也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那就进来。” 徐止然走在前头,后面跟着这几个在外面意气轩昂,在这里只能默默做一个小弟的家伙们。 等到了书房里头,徐止然关上门,扫了一眼现在正在低着头的众人: “说,是谁的主意?” 其实按照徐止然原本的计划,至少还需要一日的时间才能够将现在这些证据给收集齐全。然而这些家伙们却在半日前就已经收集完成,甚至说连同人也一起带到了京城。 这事看起来容易,但是放在实际上,少一个时辰的时间就需要他们加快至少一倍的速度来去搜查证据。 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心都这么大,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的话,徐止然远在京城,也不能够及时帮到忙。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一行人眼珠子在那边提溜地转,徐将军的发火在师图之的意料之中,也早早给众人打了预防针。 早在路上的时候,师图之就已经提醒过众人:咱速度太快,徐将军可能会发火。 那时候的众人还什么都不懂得乐呵:“为什么啊?大家伙这么迅速把这件事调查出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充满了纯真和不动脑子的问题。 还记得师图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最后点点头:“你们有这个心态就好,到时候自己记得回答。” 好家伙,他们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给记在心上,现在面对徐止然的冷眼和质问,一个个总算是知道了害怕。 “启禀将军,我等就是想着若是能够加快一日,没准就能够再保住几个百姓。” 还是最熟悉徐止然的陈富家开口。 他为人忠厚老实,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地诚恳和实在,确实也是相当不入耳,只能说是难怪当时他在容南山手底下的时候,会被对方那样一个那么喜欢听信谗言的人所厌恶。 毕竟当你想听一个好话的时候,对方和你谈现实,怎么说都会有些无力和无语。 “还有呢?” 只是陈富家一人开口肯定是不够的,他看着徐止然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连忙拉了拉旁人的袖子。 李大强本身因为崇拜徐止然,所以尽管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依旧是有些心虚。 被陈富家这么一戳,他更是懵逼,然后开口也是十分地无措: “不是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觉得我没错……” 他小心翼翼地挑眼看向徐止然:“要不然徐将军您告诉小人一下,小人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样我也才好认错。” 好家伙,徐止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承认错误的。 眼神挪开,看向师图之。 师图之也迎上他的眼神,不需要他开口就直接应答:“启禀将军,小人不觉得我等有错。” “小人知道,徐将军是为了我等的性命安危而担忧。但作为一名将士,百姓才是我等最需要关心的事情。若是加快半分能够多挽救一条性命,那我等自然是愿意竭尽全力。” “而且容家的势力已经相当强大,若是不抓住机会一击即中的话,只怕后面没有今日这种大好机会。” “幸好,我们的运气也算是不错,所以才能够提前回来。” 师图之那个家伙说完之后也就背着手站在那边,低着头。 其他人看着他,也有样学样,做出一副“想打任打,就是不认错”的模样。 若徐止然是真的和他们生气,那只怕是此刻都会被气得直冒火。 “行了,一个个地装什么。”徐止然拍了拍桌子,这几个家伙都已经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大可不必假装成这样。 “这次的事情,做的不错。”徐止然点点头,随后丢了三块东西到他们的手里。 “这是?”摸着令牌上的“徐”字,这冷冰冰的手感让众人一时间有些不敢确认手上的这东西是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那个。 “是徐家的令牌,回头出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记得拿令牌报我的名字。” 徐止然洒然一笑。 他话说得痞气,实际上这令牌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 传闻说徐止然的手上有一支只属于他的秘密队伍,属于徐止然的心腹,能够帮他办各种各样的事情,堪称是“徐家军”。 而他们现在手上的令牌,就是“徐家军”的标志。 在感受到令牌的意义后,众人皆是一脸的兴奋。只有李大强那家伙,虽然开心,但是依旧有自己关心的问题: “徐将军,这个令牌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不能做大官,只能做你的秘密军队了?” 在他一贯的认知里面,这种隶属秘密军队的人,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人前,而且甚至说要断绝和家里的关系,从此成为一个“不存在”的人。 在徐止然原本的设想中,他们可能是喜极而泣,也可能是乐得找不到北,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反应,他都没有料到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 只能说,不愧是李大强啊! “不是,这个令牌只是给了你们另一个行事的身份罢了。至于你们的日常,自然还是要以你们的主要身份为主。” “意思是,你只会在需要被调动的时候才是徐家军。平常的话,你会是你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徐家军一直声名在外,但是都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原因。” “因为我们无处不在。” 徐止然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气势磅礴和神秘,但是当李大强接着问徐家军究竟有多少人的时候。 徐止然就沉默了一下,最后才用手势表示:十个。 第673章 人比人,气死人 听着晋帝的描述,徐止然皱了皱眉,在记忆里找出一个对应的身份。 他向晋帝询问道: “那人,应该是大武国的细作?” 在之前暗卫尚且在秋漫手中的时候,秋漫就曾调查出来过大武国细作的存在,现在容府的这一动静,更是坐实了。 “是了,毕竟‘徐将军’前几日还在边疆被他们的人欺负,现在就转身出现在京城揭发容家旁支的所作所为,换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对劲。” “所以我才让人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好好地盯着容家,还真给我盯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晋帝这么一解释,徐止然也算是明白了他这些动作的意义。 徐止然搓着手指,直接开口:“容丞相的人都往哪里去?” 若是能够调查出他亲信的去处,十有八九便能大概推测出他们下一步要怎么走。 若原本只有容丞相一人,徐止然倒不是很担心对方会乱来。但是现在加上一个细作在旁边鼓吹,天知道他们下一步会不会想要和晋帝闹得一个鱼死网破。 “这个……”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晋帝便有些心虚。他提起旁边的茶盏,咳嗽了两声,然后装模做样地给徐止然从坐下到现在根本没动过的茶盏添了点茶水。 “明白了,跟丢了。” 看着晋帝这一副架势,对方都不需要说明,徐止然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种无声的尴尬,最为致命。 不过这说白了也确实不是晋帝要尴尬的点,是他手底下的暗卫不行。但是如果让晋帝承认是自己手底下的暗卫不行,那不就等于让晋帝承认是自己不行? 不不不,这样可不行! 晋帝原本想点头,然后顺势而下说是自己暗卫跟丢了人,但是想了想,届时一起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他沉默了一下:“也不是跟丢了,就是容府的那些人像是泥鳅一样,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受过训练,都往那些都是人而且还密密麻麻的地方走。” “你懂的,在那种地方,找不到人也是正常。” 晋帝也算是努力了,想办法给自己手底下的人解释。 而徐止然开口还是:“知道了,跟丢了。” 刚刚白费了一番口舌在那边挣扎着解释的晋帝:“行……是跟丢了。” 亏他刚才还在那边解释那么多,回头在徐止然的口中不还是跟丢了这简单的三个字。 不过幸好,徐止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晋帝刚刚这么想,就听到徐止然魔鬼般的开口:“对了,记得多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如果找不到人的话,我可以来帮忙。” 好家伙,果然躲不过! 这其实并不是晋帝不想让徐止然接触自己的人,只是徐止然每一次接触,都会让自己的人像是脱皮一般蜕变的存在。 所以那些暗卫对徐止然那叫一个又爱又恨,又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又觉得徐止然的训练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可怕了一点! “好!那回头就交给你安排了。”晋帝咬了咬牙,为了自己那些暗卫能够早日长大,其实更是为了避免下次再出现像这样跟丢人的情况,他还是得把这一群家伙丢给徐止然好好教育教育,让他们见识一下世界的苦难,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幸福。 “嗯,包在我身上。”徐止然点点头。 “对了,听说别院那边,最近也要有活动了,你要不要跟着我去看看?” 晋帝找徐止然可不单单是为了暗卫跟丢人的这件事,真正的“大菜”现在才被他说出来。 “嗯?什么活动?” 其实乍一听“别院”二字,徐止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再仔细想了一下,那是秋漫在的地方。 既然晋帝开口招呼自己,便是让自己一同前往。 那这就代表着,能够看看秋漫现在如何,在那个鬼地方有没有受欺负。 “这个活动,是自由命题的活动,具体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会有五十个蒙脸的评委给他们的东西评分,你怎么想?” 晋帝这说话说到一半,很明显就是在那边卖关子。 而这个评委,不就是给徐止然准备的? 徐止然顺坡下驴:“我想,我应该是那五十个评委之一。皇上您觉得呢?” 好家伙,现在都学会自问自答了! 晋帝也喜欢这么上道的:“听说秋漫最近有些咸鱼,表现都是中不溜的,我倒是很期待,她不是一向以手艺闻名,我很期待她能够做出什么震惊我的东西。” 徐止然抖了抖嘴角:这种命题作文,按照秋漫往常的习惯,一般都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想有什么震惊的东西,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打破晋帝的想象。 算了,还是到时候让秋漫自己打破。 与此同时,被徐止然不看好和被晋帝十分期待的徐止然正躺在自己屋子里。 她已经咸鱼躺了两日,甚至觉得自己都要和床黏在了一起,人生能够和床长常相伴真是舒服啊~ “秋漫兄,秋漫兄!” 秋漫刚想继续躺下去的时候,就有人自己找上门来。 她也不应,就是慢悠悠地去开门。 反正不应的话,待会儿对方以为没人在家就走了,秋漫还省得应酬。 可是,天不遂人意,想见她的人就是如此坚持地在门口等着。 打开大门,之间温书生提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木盒走了过来。 他紧张且欣喜的表情在看见秋漫后,默默地僵了一下: “秋漫兄,数日不见,你憔……不是,气色不错啊!” 他原本是想看看秋漫的进度如何,没想到进度先没看到,他现在能够感知到的是,秋漫最近休息的不错,要不然脸上也不会就这样多了些肉肉啊喂! “是啊,最近睡得比较好。”秋漫倒也不尴尬,她本来就觉得没什么。 “那你的作品,一定已经完成得非常好了?!” 温书生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显然便是为秋漫的速度而震惊。 再想想自己,光是想概念就已经想了一天,之后动手也画了一天多的时间。 到现在……这个作品也不算是很满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674章 用菜答题 秋漫在原本的计划里面也没有料到会有旁人来看望自己,而且看起来这家伙对自己的进度很感兴趣啊。 眼看着温书生在放下东西之后眼珠子就四处的乱看,想知道自己做出来了什么东西。 秋漫连忙皱着眉头开口,避免这家伙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还没做呢。” 她直接开口,说白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她只想着躺着了,在接下了那件事之后就把事情抛之脑后,根本就不记得。 怕对方不相信,秋漫指了指角落:“不信的话,你看这些东西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在那里就还是什么样。” 顺着秋漫的手指看过去,好家伙,这不就是那天管事发的东西吗? 从上面根本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就能看出来,秋漫应当是没有撒谎骗自己,他这一次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没做。 “不是?!”温书生一个疑问直接甩出来,他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话和姿态好像不大好,连忙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些水,然后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之后,才缓和自己说话的语气: “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而是现在不是明天就要开始了吗,你怎么今天都没有东西出来?” “虽然你这个人是不大好相处的,大家都有点怕你,但是你好歹也是我们里面的一员,难道你想说就这样就淘汰了吗?” “也不是说你不能淘汰的意思,而是你现在就淘汰的话,对你们家族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你再想想你都已经惹了那些富家公子不满意,若是不继续下去的话,什么都没混出来就出去,他们一定会无所顾忌地对你打击报复的。” “秋漫兄!你可以!你能行!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不能放弃啊!” 在喝完水之后,温书生那叫一个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秋漫,如果不是秋漫躲避的动作有些明显,恐怕温书生都要直接抓着秋漫的手开始深情劝导了。 而无情的秋漫:不用了谢谢。 如果她真是自己假身份那种人,肯定会想尽办法为家族争光,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最终完成迎娶小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的万人艳羡的道路。 但是不是这样的,若是真的那样,那秋漫也就不是秋漫了,自然也不会有她参加这个选秀的机会。 她可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后台”的人,难道怕这一次的筛选吗? 不管她做成什么样,晋帝那边的人都会想办法帮着他兜底,把这件事给好好地完成。 秋漫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在明天就是比赛的时候,今天依旧咸鱼的底气。 可是……这面前的“热情人士”,秋漫还真得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别待会儿直接让自己动手就是。 “你找我是做什么的?就为了劝我吗?” 秋漫想了想,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他放在旁边的木盒身上。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些应该是食盒,这家伙不会不满意这里提供的伙食,结果自己开小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在对方开小灶还不忘记自己的份上,秋漫还是很乐意在某些方面上帮他一下的。 被秋漫一提醒,温书生才算是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的真实目的。 该怎么说呢,其实他过来的话也是有求于人。毕竟他这些天已经为了这件事近乎没有睡觉的,现在好不容易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出了点东西出来。 做东西出来,最可怕的问题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到可以改进的地方。 所以他挠了挠脑袋,尽管周围的人都不是很赞同,他最后还是直接找上门,希望秋漫能给自己一点意见。 反正明日就要开始了,若是秋漫真的提一些自己做不到的荒唐意见,温书生觉得自己也是可以适时拒绝才是。 否则若是真的什么都做的话,怕是明天直接出局。 “额……这个……”温书生觉得自己和秋漫之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交情,现在就要这么突然地来麻烦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有些过意不去。 “想说什么直接说,要我帮忙也开口。” 温书生那种想开口又因为种种原因而扭捏着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碍眼,秋漫直接就开口。 这时候带着自己的东西来找自己还能是为了什么,多半是为了让自己帮忙看一眼给点建议。 反正秋漫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帮点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温书生还以为秋漫不好说话,没想到竟然这么直接。 看来秋漫兄真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好人,我回头一定要好好地跟大家说说,温书生心里想道。 秋漫并不知道温书生心里面是什么想法,若是知道的话,她可能就会收回自己可以帮忙的话。 好家伙,早知道帮忙了一个人之后会出来这么多人,自己就不该开口才是! “嗯。”秋漫点点头,眉眼里隐隐约约的不耐烦让温书生连忙收拾自己的手脚,想着赶紧开口! “是这样,食盒里面的东西其实是我做出来的吃的,也是明天比赛的答题。” “哦,你是做成了食物来答题?”秋漫点点头,她觉得这个想法其实蛮不错的,能够点题,又能够将提到的点给融入进来。 都还没有展示东西就收到秋漫的夸奖,温书生有些惊喜。 他连忙把自己好几个的食盒给拿出来,然后一盘一盘地摆在秋漫的面前,还逐一给秋漫介绍了起来。 温书生:“这是春暖大地。” 秋漫一看,这不就是豆芽炒黄豆吗?换个名头倒是很能唬人。 温书生:“这是铁树开花。” 秋漫:这胡萝卜雕花的手艺不错,不过这个萝卜,如果没有看错,真的是一个木头?下面的土也是真的土? 温书生:“这是天地大道。” 秋漫: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好像就是一盆杂菜,就是用各种花样的菜拼成了一个……“绚烂”的八卦图? 等温书生这三道菜展示完之后,他目光炯炯地看向秋漫,充满期待地等着秋漫的回答: “秋漫兄,不知道这三样,你觉得如何?” 秋漫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好极了……这真是好极了…… 第675章 美食的俘虏 第二轮的题目是雕花、种地、绘画三样东西的融合。 在温书生所“创作”出来的三样东西上面,还真每个东西都被融进了里面。 种地,人家菜里面也有真的泥土;雕花,人家那边还有胡萝卜;绘画,也有那一副奇奇怪怪的八卦图勉强算是。 只不过,这实话实说,也有些勉强。 秋漫原先以为吃食会是更有创意的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就糊弄了上去!杂在了一起! 怎么说呢,就是勉强概念可以,不过想要高分的话,有些难。 这是秋漫的心里话,但是顶着温书生充满期待的目光,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没事,你说!” 温书生虽然在心里面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算差,但是在看到秋漫有些犹豫的表情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受伤。 但是有意见,就代表有进步!没准他明天就能获得第一名呢! 毕竟还是没有历练多少的孩子,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就算是想要伪装,也没有办法逃过秋漫的目光。 她其实知道,这一次选秀被这些普通家世或者家道中落的男子来说,或许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 她自己本身是走后门的,自然不能够用走后门的角度来轻视所有人的努力。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回头看到了不错的人,也可以把名单报给晋帝,晋帝那边也缺人才才是。 “有没有筷子,我试试味道。”秋漫也没有着急评论,毕竟这些东西可是食物!是吃的! 很多时候,吃的造型比起味道来说,是远远没有后者重要的! 如果真的好吃,那就算是长得奇奇怪怪了一些也没有关系! 温书生连忙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筷子递给秋漫。 秋漫伸手便夹了一下那一盆杂菜,一口下去,她眼睛唰地张大,眼中是不一样的光芒。 “好吃!” 与想想中绵弱的口感不同,这些杂菜虽然被主人混合在了一起,但是味道十分的微妙,是那种新鲜蔬菜的爽脆口感,清新中还带着一丝丝属于青菜的清甜。 准确的说,是那种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的菜品。 “我再试试这个!”秋漫又把快递伸向了那一道“铁树开花”的“花”。 她原本以为上面那个“花”是可以吃的,没想到刚伸出筷子就被温书生打断: “咳咳,那个只是装饰,真正能吃的是那个‘树’,你剥开试试看的。” 秋漫将信将疑地把“花”放到一旁,然后用筷子戳开了那一个“树”,糯米腊肠饭的清香一下子就溢了出来,满屋子都是。 秋漫瞪大眼睛,直接戳了一大口吃了进去。 “神仙糯米饭!” 这个糯米饭里面不单单是糯米和腊肠,还有一些琐碎的豆干粒和一些蔬菜贝类的混合,关键是这么多东西糅合起来,非但没有让糯米饭过于繁华,反倒是清新中带着丰富的口感,属于秋漫一口气能扒拉一大碗的类型。 关键是那种清香,一问就能够勾起食欲,不像是竹子更似竹子。 温书生原先还因为秋漫刚开始的表情而有些失落,但是现在在看到秋漫频频亮起的眸子还有那个竖起来的大拇指,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跃上了顶峰。 好家伙,自己做的饭是挺好吃的,但是有好吃到这种地步吗?! “要不然,还有一道菜,试试?” 这第三道菜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豆芽炒黄豆,简单的菜式拥有了一个极为华丽的名字“春回大地”。 “好。” 其实秋漫原本没有对这个东西抱有期待,就算前面两个再好吃,但是那人家的手艺也不一样!这个豆芽炒黄豆,秋漫就是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想法。 等一口豆芽炒黄豆入口,秋漫认输了“不行啊!我上我不行!是真的不行的那种!” 都不需要温书生再开口,秋漫直接认输: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菜都这么好吃!” 其实这道菜说简单也只是表面上看着简单,实际上它的组合是油炸黄豆粒再和新鲜豆芽混炒,一道菜里面既是包含了炸黄豆的酥脆口感,还有新鲜豆芽的爽利。 好家伙!秋漫这次是真的认输了! “不行了不行,你待会儿能把菜留给我吗?你这三道菜品,就凭着口感就已经赢了!” “相信我,虽然概念有些奇怪,但是就这口感,你绝对会通过这一次的筛选。” 秋漫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样的手艺,就算是不通过,我也会“想办法”帮你通过的。 秋漫这般堪称是华丽的夸奖还有那双闪着光的眸子让温书生自信了许多,以至于在秋漫问他怎么练习厨艺的时候,他直接自信开口:“我也没什么练习,就是喜欢做,从小做饭都挺好吃的。” 秋漫:啊这……谢谢啊,有被炫耀到。 “那除了好吃之外,有没有什么建议……” 纵然秋漫现在已经成为了美食的俘虏,但温书生其实还记着他刚才的表情。 “就是有些奇怪,你在拿给我的时候,说了名字,没有内容,没有故事,也没有讲解,过于直白。” 秋漫看着温书生一秒茫然的样子,她想了想,还是为了这顿饭再开口: “我的意思是,你答题的方式太简单,不会卖点花样。” “你肯定给扣题讲一下你的故事,讲一下你做每道菜的意义,以及题目要的元素在上面的体现。” “难道说,你说他是一个土,那评分的人就能够看出来他是一个土吗?” “哦对了,还有菜样过少,你最好还是想办法做一锅大的,这样能让所有人吃到。” 前面的话还是十分有道理,听到现在这个,温书生果断开口,打断了一下秋漫: “其实我做了很多,都给其他人吃了,只是带了一份量比较小的给你。” 好家伙,秋漫才知道,自己原来错过了一大盆啊! “嗯,没事。”秋漫硬撑着不让自己为错过的美食失落。 “不过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回头想想说话的稿子和方法!” 温书生也是一个接受很快的人,把事情记在心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秋漫的身上: “秋漫兄,那你想做什么?” 第676章 劝学 秋漫可是给对方提供了好几个方法,就是想着能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没想到,最后自己想要逃避问题的这种做法还是躲不过对方的好奇心。 一想到这一次比赛的命题,秋漫就觉得脑袋空空,但是还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 “秋漫兄,我也不是一定想要知道,就是想着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我或许能够给你帮上一点忙,省得你自己一个人想不出好办法来。” “不是不是,我也不是说你想不出来好主意,就是觉得如果自己一个人为难的话,或许在讨论下面能够想出一些好主意!” 其实温书生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原因也无他,因为他们这些普通家庭的人肯定没有那些官家贵族的人接触的多,所以只能大家一起想主意。 他那个用食物解题的法子说实在话,还是大家伙想出来的。 选这个主意的人很多,只不过手艺都没有温书生好,所以才被温书生捡了漏。毕竟若是在赛场上,撞题不可怕,谁弱谁尴尬。 所以温书生也才想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秋漫帮上点忙。 “倒也不必,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见温书生这么坚持,秋漫也不好再开口拒绝,只能摇摇头,把自己此刻真是的状态和想法都说了出来。 说白了,不是他不愿意告诉,是因为他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 温书生平常也有在观察秋漫,所以对秋漫的了解算不上差。秋漫只是这么简单的开口,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秋漫的状态:“你……你是忘了?” 秋漫见自己的倔强被识破,只能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被人识破,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丢脸是怎么回事?! 但是脸皮厚如秋漫,还是淡定地点头,端是一副“我就是忘了,但是你也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在秋漫点头承认是自己忘记了之后,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也不是温书生没有见过不努力的人,但秋漫这样还真是他第一次见到有足够的才能,不努力就算了,关键是不努力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若是换成旁人,没准在被拆穿了自之后早就心虚的很,只有秋漫依旧是现在这一副高冷的样子。 “你啊你……秋漫兄,你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啊!” 温书生端详了秋漫好一会儿,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和无力。 “也……就是也不是不在乎……” 秋漫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蛮在乎现在这种咸鱼状态的。 她能够感受到,温书生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与此同时她也能够感受到,温书生他们那群人,在自己的身上投注了很大的希望和期待。 这种希望和期待,是秋漫所未曾想过的。 她……也有些不愿意接受,因为一旦接受了,这些对于秋漫来说,就会像是责任一样,逼着她一直往前走。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明日就要开始比赛了?” “而且你在我提问你的时候,你表现的丝毫不心虚,难道说你就已经这么想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知道温书生之前是不是经常给周围邻里的孩子教学补课,现在说起这些劝学的话来,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让秋漫有种被自己老师抓着念上一段时间的错觉。 “不是不是,不想离开。” 知道自己如实不回应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再念上几轮,秋漫连忙回应。 “不想离开就什么都不做,不会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可能连明天就要比赛的事情都给忘了?” 温书生其实也算是看透了秋漫,一开口直接戳中了秋漫的想法。 面对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秋漫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也不是没可能。” 她回答的话越说越小声,显然是已经心虚了。 “你啊你!”若不是秋漫不是自己的学生,温书生都想随手找一个戒尺出来,好好让对方记得这一次不交作业的教训。 但人家还真不是学生,所以温书生的手拿起又放下,最后只能拍在桌上,抬手时手掌红了一片。 “诶诶诶,你别气别着急,我现在已经记得了明天要做的事情了!我不会忘了!” 一看到温书生那架势,秋漫就知道对方那种教学的心思上来了,连忙发誓! 自己一定会做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温书生将信将疑,但是在一想到秋漫最近有些频繁的偷懒行为之后,他还是觉得秋漫的话不可以相信。 “算了算了,你的话都是骗人的,我才不信。” “这样,我就在做这边呆着,一直等到你做完我再走!” 温书生净直坐下,原本都已经提起来的食盒又放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秋漫的身上,就是一副“你不做完我不走”的架势。 “……” 如果不是知道晋帝那边的确没有温书生这么一号人,秋漫都差点以为温书生是晋帝那边专门派过来克自己的。 自己这种喜欢咸鱼的性子,最怕的就是温书生这种团队意识很强又非常喜欢乐于助人的人。 很不幸,秋漫这一次还真就被逮到了。 “这样……你看看啊,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为了不被淘汰,我肯定会努力的是。” “而且你自己的东西也都还没有准备好,若是因为我而耽搁的话,我也会很有压力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温书生自然是没有想要刻意给秋漫施压的想法。 “我知道,”秋漫点点头,接过话头:“既然这样,你不如先回去,等自己的东西准备好了再说?” “我真的会努力准备的!”见温书生神色有几分犹豫,秋漫连忙趁热打铁。 “你真的会准备?”很显然温书生已经开始动摇。 “对对对,你安心回去,不要让我内疚啊!” 秋漫直接站起来,提着温书生的东西,拉着犹豫的温书生站起来,将对方给送了出去。 提着东西站在秋漫的门口,温书生还是有些不相信:“你……” 都没等他说完,秋漫就直接关上了门。 “你走好,我要开始做事了!” 温书生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但是秋漫说的其实也是实话,自己还是先忙自己的。 第677章 是谁给了你勇气 在将温书生送走之后,秋漫回到屋里盯着那一袋从第一天带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动过的东西在那发呆。 “哎……” 她扒拉了一下袋子,然后看着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陷入了人生的难题之一。 “对了,那个题目是啥来着?” 秋漫戳了戳自己的小脑袋,最后还是想起来了题目究竟是什么。 不得不说,晋帝他们那边在为难人上面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毕竟是一个正常人的话,多半是不会想到这种问题让人来答题的。 还三种元素都要……不是秋漫说,三种元素组合起来,难道不就是传说中的大杂烩吗? 还雕花、种地、绘画,秋漫都想现场给他们那边表演一个咸鱼躺尸! 尽管梦想很美好,但是秋漫知道,寒二那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的。 她蹲在那想了想,一时间倒是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亏自己刚才还在那边嘲笑温书生,现在才知道后悔!自己配嘲笑对方吗!人家好歹还给菜式都取了不一样的名字!关键是就温书生的手艺来说,简直是好吃的让人掉舌头! 如果说温书生那样的手艺都会落选的话,秋漫觉得自己可能会去找寒二理论一番。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想,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出其不意…… 有一说一,就这个奇奇怪怪的命题,秋漫不用去别人那边打听都能想象出来,按照大家思考方式的不同,究竟会有多混乱的东西搞出来。 那自己想要从中脱颖而出,或者占据中等位置,应该要怎么做呢? 秋漫愣是蹲在地上好好地思考了起来。 陶瓷? 不行!根本不够时间试错。 画画? 不行,画画只有一种方式……根本不能满足要求。 不过…… 秋漫倒是顺着这个苗头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她想了想,眼睛发亮,越发觉得自己的那个主意相当可行。 她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拎起那个袋子就往书房跑去!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有了决心和毅力,书房的烛火亮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日一早,秋漫精神奕奕地提着一个大盒子从书房里走出来。 刚走出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周围的那些人每个人手上要么提着一个大包裹,要么就是扛着什么东西。 虽然单从五颜六色的外包装来说,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就从那奇形怪状的形状来说,就足够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像秋漫这样只是一个盒子的,竟然还能够算是其中比较正常的形状了。 “秋漫兄,好久不见啊!” 都不需要秋漫开口,就有人因为她前两次的表现自己凑了上来。如果不是说话时候目光一直盯着秋漫手上的东西,那秋漫觉得他的意图可能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哦?是吗?”秋漫点点头,目光冷淡。 “是啊,这不是给我们几天的时间,我都没有看到秋漫兄出屋子。”来人很显然对秋漫有所关注,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秋漫的脸皮。 秋漫侧目,对着他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为什么不上门找我呢?我觉得我也不是一个会赶人走的性子。” 来人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他刚才最多也仅仅是客套一下而已,哪里有什么想要真正和秋漫交心的想法。 说什么关注和好友,不都是平常大家套近乎常用的词吗?这个秋漫怎么直接和自己求证起来,难道说是真的需要自己和他成为好友? 这个念头在他心头仅仅是一闪而过,毕竟按照秋漫前两天的表现,若是想要一个好友,那自然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赶上来,也不差他这样一个上来凑热闹的。 所以来人更是能够断定,秋漫开口只不过是打趣自己罢了。 那对于他来说,维持一个表面和平的意义就不大了。 “哎呀,我其实也没什么空,这不都是在准备比赛用的东西吗?”来人炫耀式地拿起自己手上的东西,但也仅仅是让那个黑不溜秋的盒子在秋漫的面前露了一下脸,并没有什么真切给对方分享的想法。 见对方已经换了个套近乎的法子,秋漫也仅仅是点点头:“嗯嗯,我也是。” 她点点头之后也没有给对方递话茬,让对方就停在那里不上不下的,你说他是继续说话呢还是说想看一下秋漫的东西呢?不管他接下来继续说什么,都不是很合适。 想了想,毕竟自己的脸皮还是没有这一次比赛重要。 来人又凑了上来:“秋漫兄,你前两次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惊艳。” 他暗戳戳地想:自己这一次是夸他,总不至于被反驳了! 没想到秋漫又是冷冷的回答:“是吗?只是一个莽夫罢了,你想的话你也可以。” “没什么技术含量,缺点就是有点不讨人喜欢。” 秋漫十分直白,她前两次的表现的确就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形象,毕竟都是逆着众人的路子去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让众人觉得惊艳。 毕竟说白了,在你和大家伙循规蹈矩的时候,有一个像是英雄一般的反叛人物出现,做的都是大家伙心里想但不敢做的事情,那对于众人来说,那个人不就是惊艳吗? 在前两次的事情里面,秋漫也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一个形象的人物。 她其实也看得很清楚,众人在她身上想要看到和得到的是什么,所以也并不会因为这样简短的、不知所谓的夸奖而感到高兴。 对于秋漫来说,这些人就是想把自己当做是他们手里头的武器和道具罢了。 她可不想做一个工具人。 来人没想到……秋漫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是,他做的那些事情众人也的确能做,但是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 “秋漫兄,既然你这么直白的话,那我也干脆点,我想看一下你准备的东西。” 来人直接抓住了秋漫的手腕,大有一副“你不让我看我不放手让你走的样子。” 秋漫眯了眯眼睛:“有意思啊,是谁给了你勇气来抢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