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偏执男主总想和我HE》 第1章 爽文男主年少凄惨 落仙山,云顶之巅。 少女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锐利的长剑,剑尖一抹鲜红坠落,瞬间与污泥融在一起。 她的脚边趴着一个十五六岁却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少年,他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破裂的衣物露出刺目的血痕,黑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隐约只见他发间的耳垂,泛着苍白的冷光。 名为萧循的男子站在一旁怂恿少女,“蔺则的经脉已废,脚筋也被我割断了,现在,你可以挑断他的手筋,让他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师妹不是最讨厌他吗?我们可以把他扔到怨灵窟,师妹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被称作蔺则的少年咳了咳,又吐出两口血。 听见这话整个人轻轻颤抖,似是在害怕。 脸埋在她脚边,他伸手攥住了她一小片衣角,像在祈求她不要这样做。 少女缓缓扬起手中的利剑。 剑刃划向少年苍白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流出来。 紧接着,她手里的长剑直直地捅进了少年腹部。 少年虚弱地惨叫。 大片大片的血涌出来,流向她的脚边,宛如一条毒蛇。 少女笑得刻毒张扬,“就凭你也敢觊觎我?等你从怨灵窟爬出来,或许我会考虑嫁给你。” 地上的少年困难地扬起脸,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 “啊,这男主好惨啊。” “这真的是某点男频爽文男主吗?怎么这本书的作者活像男主后爸,逮着男主往死里虐,前期真的太惨了,看的我都心疼了。” 少女慵懒地窝在猫猫沙发,手里捧着杯奶茶,翻完一页书吸溜了一口珍珠。 这本书是她前几天买回来的,书叫做《鬼尊傲仙》,原本是她哥让她买回来要看的,结果她忍不住好奇心先看了。 果然不愧是某点金榜排第一的爽文yy之作,虽然书里的男主前期凄惨地像朵小白花,任谁都能上来踹一脚的那种,但他后期超级强啊,各种打脸桥段,怎么爽怎么来。 刚刚看到的情节就是少年男主被未婚妻疯狂折磨,据说之后还会被扔进怨灵窟,九死一生,最终男主光环爆发,从怨灵窟出来后修为一路突飞猛进,干翻无数炮灰,手刃仇人。 与官配女主互相倾心互相扶持,最终成为一代鬼尊,傲视群仙。 作者文笔非常好,代入感超强,是以她看前面一部分的时候被虐的受不了了,后期虽然男主各种逆天,但她仍旧忘不了男主前期被折磨的情节。 等终于看完了全书,嫌弃地把书扔到一边,抱着奶茶杯使劲吸最后一粒珍珠,不料珍珠直接卡进气管,她顿时咳得面红耳赤。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她用力捂着喉咙,意识逐渐开始远去…… “检测到高质量宿主,程序激活——” “开始绑定角色——” 什么东西这么吵? 她清醒过来,茫然地望着四周。 半晌一声哀呼响彻房间。 不是?她竟然被一颗珍珠卡断气了? 这里是哪里,她穿越了吗? 房间很大,古朴典雅又十分华贵,床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只香炉,缕缕青烟悠悠飘起。 耳边一阵聒噪的声音传来。 “宿主已苏醒,角色绑定成功,开始加载剧情——” 数据开始输入脑海,她终于搞懂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她穿书了!穿到了《鬼尊傲仙》这本男频爽文里,还绑定了一个系统。 “那我现在在书里吗?我是女主角?” 《鬼尊傲仙》的女主标准的正道之光,仙界名流正派人士,心地善良,高雅圣洁,丝毫不嫌弃男主鬼修的身份,是陪着男主走到最后的官配。 但她还没高兴起来,系统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 “您已成功绑定角色:元初溶。” 元初溶? 这不是书里那个把男主这样那样折磨后扔进怨灵窟,后来被男主以同样的手段报复,最后被吊在破茅屋七日都没人收尸,死的极其凄惨的女配未婚妻吗? “怎么会穿成一个炮灰女配啊!”她惊恐了。 还是全书下场最惨的那个。 “宿主可根据自己的努力,改变原定的命运,请加油哦~” 这个语调,真的很欠啊。 她心里一阵哀呼。 书里元初溶是仙界赫赫有名的落仙山尊主的亲女儿,从小没了娘,爹又不爱甚至是漠视,导致她生了一副怨毒狠辣的歹毒心肠。 她爹还把她许给落魄年少的男主角成为未婚妻,所以她非常不满意,对男主非打即骂,后来联合另一个炮灰萧循把男主折磨的半死不活后扔怨灵窟去了。 根据剧情,男主从怨灵窟出来后会向她父亲求娶她,名为爱慕,实则是绑在身边狠狠报复。 系统告诉她,想要活下去,需要从男主那里刷满好感值100分,就可改变炮灰宿命。 所以,现在是什么进度了? “蔺则现在是不是还没进落仙山?” 无视她期待的心情,系统语气毫无波动。 “男主已经被您扔进怨灵窟六年了。” 什么? 元初溶泪流满面。 她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嗒……嗒…… 正想着是不是该逃跑,耳边似乎传来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元初溶循声望去,见屋子中间一小滩鲜红的血迹。 她猛地抬头望去,赫然望进一双猩红阴冷的眼里。 房梁上扒着一只巨大的暗红色蝙蝠样的怪物,头部巨大,浑身黑雾缭绕,尖锐的利齿间还咀嚼着一只人的臂膀,那血迹就是从它嘴里落下来的。 怪物似乎对新鲜的食物更感兴趣,睁着猩红的大眼,扔下手臂便朝她俯冲下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 元初溶吓得惨叫一声慌忙往床下滚去。 这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落仙山这样仙界圣地会出现这种吃人的怪物? 作为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的富家女,虽然在电影里看过各种异形啊怪兽啊,但怎么比得上亲眼见到来的恐怖? 更何况那满嘴獠牙已经在面前了啊。 “系统,快想想办法!” 难道她的攻略之路还没开始就要死了吗? “抱歉,宿主,系统检测目前并没有道具可以提供,请自行度过危机。” ……你到底是有多穷? “来人!快来人!” 不得已,她只能开口呼救。 只是不知道是原主平日里对落仙山的师兄弟们都非常恶劣,还是这怪物进来时已经解决了附近的人。 一时间竟没有人来救她。 难道她就要死了? 元初溶压下心里的惧意,飞快开门往外狂奔。 她才不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种丑陋的怪物嘴里。 元初溶跑得快,那怪物一时竟然没追上,暴躁地嘶吼一声,嘴里吐出几团火焰,没一会儿便四处起火。 火光大盛,很快就引来了不少弟子。 “快——有妖魔侵袭——” 第2章 救命之恩要记着 弟子们剑光挥过去,那怪物在空中左右躲闪,竟然身形一晃刚好落在逃跑的元初溶前面。 元初溶离得特别近,她甚至看到了怪物獠牙边残留的肉渣。 元初溶差点吓得哭出来。 不为别的,这怪物实在是太丑了。 又丑又吓人。 “大胆妖魔,竟敢闯进我落仙山来,简直找死。” 宗主元昊赶来,竟看也不看自己女儿,灵剑瞬间便朝着怪物飞去。 元初溶赶忙抱头蹲下,堪堪躲开那把剑。 灵剑狠狠穿过怪物宽大的肉翅,疼痛让怪物更加烦躁。 元初溶惊了。 这是什么父亲啊,不顾女儿的安全竟然直接出手? 还没细想,翅膀被穿了一个大洞的怪物已经被彻底激怒,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元初溶猝不及防便被扫开,身体狠狠撞在一棵树干上。 “咳咳——” 背部疼痛难忍,肯定破皮了。 书里寥寥提过,原主只是宗主酒后一夜与一名美貌侍女生下的孩子, 宗主破了所修功法需要的童身,导致修为无法进步,迁怒于她们母子。 处死侍女后,对这个女儿也不甚喜爱。 她终于确定,她这个父亲根本就不在意元元初溶的死活。 就在怪物怒极一口火朝她喷来,她以为自己要被烧死时,一柄冰寒至极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风直直插在她身前。 火球瞬间被消融殆尽。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眉峰冷冽,望着她的眼神冰寒刺骨,浑身散发着寒气。 一身纯黑锦衣,身量极高,足有一米九,周身气势强硬,带给她绝对的压迫感。 元初溶怔怔地望着他。 他眼眸微眯,伸手握住剑柄,眼神未离开她半分,手腕一转,带着强大的灵力横扫向冲到他身后企图一口咬来的怪物头部。 那磅礴的剑气瞬间就砍下了怪物的脑袋。 血液喷涌溅到她脚边。 看着他望她的眼神,元初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方才那一剑,她险些以为他要杀的是她。 “还是蔺则徒儿厉害!早就听说徒儿此番归来,修为已登峰造极,果然不假!” 元昊话语中带着隐隐的讨好,却对元初溶皱眉。 “溶儿,既已没事,还坐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快感谢你蔺则师兄,要不是刚才他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他竟然就是蔺则,《鬼尊傲仙》里狂傲酷霸拽的男主! 元初溶心脏狠狠一跳。 脑海中反反复复只回响一句话。 蔺则回来找她报仇了。 吾命休矣。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朝她伸出手。 见元昊愈加不悦,元初溶忍下心里的惧意,伸手搭上他冰凉的掌心,待站稳后迅速收回手,对蔺则微微弯身。 “多……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少女声线娇媚,身上白净的衣裙已沾染了泥土和鲜血,略微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对他的一丝丝恐惧。 听见她声音里隐隐的颤音,蔺则眼神暗沉,分不清是何种情绪,最后,嘴角带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嗤笑。 他的眼神令她心中恐惧更甚,半晌不说话,她顶着压力硬生生的站在那里。 “救命之恩……” “师妹可要好生记着,我会来讨要谢礼的。” 好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传出,最后一句话极轻,仿佛是对她一人的传音入密。 他转身一跃已立于剑上,被元昊和众多弟子簇拥着离去,隐隐还能听见她那个父亲讨好谄媚的笑声。 元初溶一手抚着心口,掌下心脏跳动的厉害,额间似乎也出了薄薄的汗。 缓缓平复着心情,没想到男主这么快就从怨灵窟出来了。 他一定恨死她了。 刚才看她的眼神,若不是还有许多人在,他恨不得当场一剑抹了她脖子。 还有她这个父亲,根本就没把女儿的安危放在心上,刚才说出手就出手了,根本不顾及她是否会被误伤。 现在她是元初溶。 她要面对这毫无人性的父亲,还有一个极度危险随时想要她命的的蔺则。 “滴——接触到能量源,积分系统正式激活,当前初始积分100。” “积分有什么用?” “宿主积分可用于兑换道具,为您的攻略任务提供有效帮助。” 元初溶眼前一亮,好东西啊! “快快,告诉我怎样才能累积积分?” “宿主,积分主要来源于男主蔺则,获取方法与男主好感值息息相关,一点好感值相当于100积分,当前好感值0。” “那我现在不是有100积分吗?怎么他好感值是0啊?” “此为初始积分,当男主好感值为负数时,每降低一点好感,扣除10积分。” “初始积分扣除完之后会怎么样?” “您会被书中规则所抹杀。” 嘶—— “你们这是强盗系统!又不是我要绑定你的!”元初溶咬牙切齿。 她一个把男主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炮灰女配,要想从男主那里获得好感值,这怎么可能啊! 系统不为所动,“宿主,改变命运就靠您自己了,祝您成功改命,逆风翻盘。” 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讲,良好的修养让她忍住没发飙。 “目前有没有可以兑换的东西?”能让男主暂时不杀她的东西,要刷好感值,至少要让她先保住小命。 系统:“当前无可兑换道具。” 怎么这么穷?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今日落仙山出现妖魔,这会儿蔺则和她那个父亲去了议事殿。 尽管只是修为不高甚至无法化形的魔,但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想到之后的剧情,她暗道一声不好! 蔺则该不会要趁此机会向她父亲要求娶她? ~ “师父,今日妖魔混进来,是我等的疏忽,明日定严加排查,加强警戒。”大徒弟赵旭神情激愤。 “今日多亏了蔺则师弟,否则,小师妹可有性命之忧了。”他看了眼端坐主位,容貌极其俊美气度不凡的男人,心里暗暗嫉妒。 之前听说小师妹把他丢去了怨灵窟,没想到他竟然能活着从怨灵窟出来,如今看师父的态度似乎也对他颇为满意。 说不定以后就不再器重自己了。 蔺则冷静自持,元昊越看眼睛越亮,正要说什么,见蔺则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冷淡地说,“阁下记错了,当初我只是落仙山一名普通弟子,尊主并没有收我为徒,当不得师弟二字。” 第3章 非要摘你这颗瓜 甚至连普通弟子也不如,当初他们都叫他小畜生,小杂种。 元昊有些讪讪,想了想立刻道“没关系,现在我就收你为嫡传弟子,今后,落仙山所有弟子都将称你为大师兄。” 蔺则勾唇,嗤了一声,“抱歉元尊主,在下现在并没有加入任何仙门的打算。” 元昊面色变了。 没想到他竟如此油盐不进。 说起来,他的确听说蔺则修为已至化神,昔日那生人不进的怨灵窟如今已被他掌控,养的那些手下不知道是人是鬼,仙界各宗门都很是忌惮。 方才他只是出言试探,若蔺则还念及昔日收养的情分,便不会拒绝。 如今看来,全都想错了。 蔺则虽没答应做他的嫡传弟子,但却暂且在落仙山住了下来。 蔺则的恶名早已在仙界传开。 什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什么怨灵窟主人,还有人说他已经堕入鬼道,早已不算人类。 一众弟子早就听闻落仙山来了这尊凶煞邪神,连尊主都拿他无法,一时间流言四起。 听说蔺则要住下来的当晚,元初溶便有些紧张。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一个恨自己入骨的人对自己产生好感值。 而系统也不给她任何帮助和提示。 狗系统。 这落仙山根本不能再待下去了,且不说她那不念亲情的父亲以后会让她做什么。 就说蔺则出现在这里,明显是盯上她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手段等着往她身上使。 在她还没想到获取好感值的办法前,尽量不与他接触。 原身惹下的难,如今却要她来受,简直憋屈。 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恨意那么强烈,她在他手里绝对讨不了好。 不如趁他们还在谈事情,赶紧溜。 于是她悄悄躲开众多弟子,绕开守卫的弟子。 离开的路近在眼前。 初溶深呼吸几下,正要前进。 “夜色已深,姑娘不呆在房间里休息,此刻出现在这里……” 一道低沉中带着杀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初溶慌然四顾,发现不远处一株大树上,立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危险暗沉的眼神盯着她。 是蔺则。 “啊!” 她吓得后退,却踩到裙角被绊倒在地。 他,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他身影一闪,飘然落在她面前,漆黑如夜的眸子紧紧凝住她。 “是想逃跑吗?元、初、溶?” 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 初溶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还是落仙山,他,他该不会在这里对她动手? “你,你是要杀我吗?” 他毫不掩饰的杀气笼罩住她,她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心中分外委屈。 她又不是真正的元初溶,她不要死在他手里。 见他抬起手,似乎要对她出手了。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蔺则哥哥。” 蔺则快要凝聚的灵气陡然一滞。 周身冰冷的杀气微微减弱。 从他的角度来看,此时的元初溶容颜清媚,白嫩纤细的手指捏住他的衣服,脸上满是害怕,望着他的眼神更是小心翼翼又带着惧意。 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偏偏那张脸分外的勾人。 她在求他。 求他不要杀她。 蔺则嘴角勾起邪戾的弧度,望着她笑得阴测测,“你说过,我要是能从怨灵窟出来,你就嫁给我。” “元初溶,我出来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嗯?” 元初溶惊得一下子缩回了手,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我不要嫁给你。” 话音刚落,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好感值-1,积分-10。 怎么回事? 系统的提示让她呼吸一滞。 他不是特别讨厌她恨她吗?她不嫁给他难道他不应该高兴吗? 好感值怎么减了呀。 初始积分本就只有100,这下一句话就没了10积分。 “我,我撞到了头,我失忆了,我真的不记得我说过这话了。强扭的瓜不甜的,外面那么多甜美的瓜,你干嘛非要摘我这一个?”她循循善诱,企图让他放弃娶她这种念头。 好感值-1,积分-10,当前积分80。 好感值又减了。 这下她欲哭无泪,根本不知道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了。 蔺则面色越来越阴沉,眼里满是危险的冷光,缓缓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我非要摘你呢?” 元初溶吓软了身子,月色下眼尾尖缀着点点光珠,惹人怜惜的紧。 他勾起唇角,眼神睨着她,“元大小姐不是一向张扬跋扈,今天竟然能看见你害怕的一面,真是稀奇。” “怎么?怕我吗?怕我杀了你?” “怕我将六年前你对我做过的事一件件还给你?” 他伸手捏住她娇嫩的下巴,十分用力,瞬间她眼里便因为疼痛蓄满了晶莹的水光。 看着更楚楚动人了。 感受着指下细腻的肌肤,莫名的,他心里涌上一丝烦躁。 “疼……” 元初溶见他没有立刻下杀手,知道他可能是想不这么轻易放过她,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求饶。 她清楚的看见他眼里明显有一丝对她的惊艳。 从古至今,男人最抵挡不住的,就是美人计。 而她的脸,绝对能勾起男人心里最大的欲望。 见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她心里也不敢放松,为了好感值不再降低,连忙补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我以前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原谅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蔺则冷笑。 内心怒火中烧。 为什么她可以说忘就忘了? 他所受过的耻辱与痛苦,难道就因为一句忘记了,就能泯消? 被他的眼神吓到,元初溶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蔺则抓着她的手臂拎起来,望了一眼出山的路,“你想逃?你以为,你真的能从我的手底下逃出去么。” “今后你敢不听我的话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绑起来,哪儿也去不了。” 说完抓住她带起来往他住的方向飞去。 眼见好不容易跑到落仙山外圈,现下却被他强行带回,元初溶忍不住挣扎起来。 “别乱动。” 蔺则不耐地低喝,大手一伸揽在她的腰间,力道大得吓人。 他身量极高,比她高了近三十公分,她才只到他肩膀。 被他紧紧搂住,鼻间满是男子的气息。 她耳垂渐渐染上红色,想到这人恨不得杀了她,顿时又挣扎起来,想要离他远一点。 蔺则眼一眯,索性一道灵力击中她的颈部,她瞬间失去意识,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夜色下,他带着初溶很快便落地。 元昊恰巧路过,见他手里抓着元初溶,顿时惊了。 “这……这是?” 蔺则停下来,面无表情望着他,“元尊主,有事?” 第4章 你最好安分点 他语调冰冷无波,无端让元昊住了嘴。 望着陷入昏迷的绝美少女,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随后见男人抱着少女进了房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半晌,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房间内,几道黑雾在他面前凝成,恭敬万分地跪下,“尊上。” 灰衣服的惊云跟了他最长时间,从来没见他身旁近过女人,顿时大为稀奇。 盯着昏迷的少女瞧了好几眼。 “尊上,这女人不是元昊的那个女儿吗?您把她抓来干什么?” 蔺则将元初溶扔在床上,瞥了眼好奇的惊云,语气有些凉飕飕的,“我会出现在怨灵窟,全是拜她所赐。” 惊云倒抽一口凉气,看元初溶的眼神顿时变了。 他正色道,“尊上,这女人现在被您控制了,那那个男人呢?” “属下们按您的指示,搜查了各大世家仙府,均未找到萧循。” 提起萧循,蔺则的眼神真正阴鹜起来。 “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 ~ 屋子里,一双暗沉的眸子盯着她。 他没有点灯,屋外月色正浓,柔白的月光洒进窗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安静的睡颜。 就这样看着她,脑子里想到了许多往事。 年少时的他过得很难,就算被落仙山收容,过的也都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少女,张扬明媚,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 但他没想到,这竟是一株有毒的花。 今晚他再次见到她,他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了结她的性命。 可他竟然没动手。 她还活得好好的。 不该是这样的。 他受过的痛苦,就应该也让她通通尝一遍。 过了许久,天色渐亮。 元初溶迷蒙中转醒,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她,还未来得及睁眼,一杯凉茶便浇在她脸上。 “醒了就别装睡!” “你干什么?” 刚醒来就被如此对待,元初溶心里有了火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愤怒地瞪着他。 下一瞬,蔺则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脖颈,站在床边俯视她,眼神狠戾,“终于不装柔弱装失忆了?” “呜……” 不能呼吸了。 元初溶皱着小脸,面色发白。 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可是会随时要了她的小命。 “不,不是,你先放开我……” “告诉我萧循在哪儿,不然……” 萧循? 书里,萧循是无衍宗宗主的儿子,作为男主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一直兢兢业业地搞事情。 而那时候蔺则只是个毫不起眼修为差劲的普通弟子,原主本来就看不上蔺则,于是两人合谋才把男主给害了。 啊,萧循这个炮灰最后也死的好惨的。 来不及发挥同情心,脖子上的痛感让她反应过来,现在好惨的是她自己啊。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这男人,老是威胁她。 讨厌死了。 杏眼里满是水雾,有不甘,有愤怒,却又不得不朝他服软。 蔺则眼眸一眯,手松开她。 “咳咳……”她趴在床边大口大口呼吸,只觉得喉咙疼痛难忍。 蔺则面无表情,伸手将一粒墨绿色的药丸强硬塞入她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她当即苦了小脸。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别想打什么鬼主意,也别想着逃跑,吃了这药,你离开我不出三日就会有噬心之痛,犹如万蚁啃咬,让你生不如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元初溶心中有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没办法,性命被人拿捏着,只能低头。 见她乖了,他神色稍霁。 “说,你的办法。” 元初溶咬唇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将长发拢在身后,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那么狼狈。 “以前听他说,要去悍刀门找什么东西,或许,他会去那里。” 书里,萧循不知从何得知悍刀门藏有一神秘宝物,可助长修为,修炼一日千里,于是偷偷潜入,得了手。 后来男主找上门来寻仇,萧循被杀,这件宝物落在了男主手里,男主之后的修炼简直突飞猛进,也为他称霸三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她也不知道萧循现在在哪,但剧情总不会有错。 “谅你也不敢骗我,就且信你一次,你先去吃饭,随我前去悍刀门。” 元初溶撇撇嘴。 他还记得她刚醒还没吃早饭,真是不容易。 元初溶离开房间后,惊云从角落现身。 “尊上,您真的相信她的话?” “惊云,你说一个人失忆之后,原有的性格与习惯真的会变吗?” 蔺则没有回答惊云的话,只是低眸沉思。 她真的变了许多。 从前的元初溶一定不会拿正眼瞧他,总是高高在上,看他跟看蝼蚁一般。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她是元初溶的事实。 ~ 简单用过饭之后,元昊也知道了蔺则要带她去悍刀门的事。 元昊心里打着算盘,自然没有拒绝。 蔺则抓住她又要像昨晚那样带她御剑。 想到昨晚的情景,初溶连忙挣扎,“蔺则哥哥,我自己也会御剑,你可不可以别抓着我,那样很难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的。” “你吃了逆心丹,我不怕你跑。” “只是你的灵力也太差了,我不带着你,今天根本到不了悍刀门。” 蔺则睨着她,眼中满是对她修为的不屑。 “若是耽误了我的事,我就让你尝尝逆心丹被催动后的痛苦。” 说完不顾她的抗拒,提起她御剑凌空,但这次把她放在了身前的位置。 他们靠地很近,她的鼻子几乎贴近他的胸膛。 初溶僵硬着身子,尽量想离他远点不挨着他。 蔺则眉头一皱。 他手一紧,又将她拉回来。 初溶身子晃了晃,反射性伸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 而她的脸也彻底撞在他胸口。 “你干什么!” 蔺则声音有些低哑,语气颇重。 他觉得胸口与她接触到的肌肤似乎变得十分灼热,一股难言的燥意袭上心头。 “你最好安分点。” 初溶有些委屈,明明是他突然拉她,怎么他倒是生气了。 “哦。” 她委委屈屈地应了声。 转念想了想,实在气不过,于是干脆两手抱住他的腰。 既然他这么厌恶她,那她干脆狠狠地恶心一下他。 他总不至于将她从剑上丢下去。 看他下次还敢让她靠这么近。 第5章 正道之光曲音音 感觉到他猛然僵硬的身体,初溶心底隐隐暗爽。 本以为他肯定会受不了地推开她,没想到他僵硬着身子,硬是没这么做。 只是他们飞行的速度变快了许多。 很快他们便到达。 一落地,蔺则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开。 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厌恶。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碰到我,我嫌脏!” 初溶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心里一颤。 他果然还是那个恨她入骨的蔺则。 “快快,听说悍刀门出事了。” “全宗门三百余人,没有一个活口,天哪,太惨了。” 几十名修士急匆匆御剑而来,神色慌张,朝悍刀门方向疾驰而去。 她诧异地望了望,心里呼唤系统,“悍刀门发发生了什么事吗?” “正在加载当前剧情——由于萧循偷秘宝被宗主发现,逃走时恰巧触发阵法,后因修炼功法原因走火入魔,屠了悍刀门满门。” 怎么会这样?原书剧情里没有这段啊。 “系统检测结果为,触发了人物支线剧情。” 但后面的大致剧情是不会变,男主还是会找到萧循,杀了他,宝贝自然也会落到男主手里。 蔺则倒是不慌不忙,闲庭信步般跟上去。 悍刀门此刻已经被众多仙门中人围的水泄不通。 仙界中,有三大鼎盛势力,无衍宗、落仙山和紫微宫,三宗组成了一个仙盟,分别管辖着其他大小仙门。 悍刀门隶属无衍宗,出了事,立刻就派了人过来。 不过离这里最近的还是紫微宫。 紫微宫全是女修士,最先过来主持大局,本是正义之举。 但无衍宗的人一来,便认为紫微宫的人有些越矩,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紫微宫的人认为她们也是出于好心帮忙,双方争吵不休僵持许久。 忽见一白衣少女分开众人婷婷袅袅地走出,身上穿的是紫微宫的服饰。 少女以纱覆面,露出的肌肤欺霜赛雪,一双眼睛颇有灵气。 元初溶眼睛一亮,来了来了,书里的正道之光女主出现了。 “众位无衍宗师兄,悍刀门遭逢此难,大家应共同追查凶手才是,切莫因为一些小事,伤了两家的和气,若是师姐们说的话让各位难受了,音音在此替她们向诸位道歉。” 声音清脆如夜莺,说话也滴水不漏,一下就赢得了无衍宗众修士的好感。 有人悄悄私语。 “不愧是紫微宫寻月仙尊的嫡传弟子,果然处事全面。” “那可不,曲音音仙子以后可是要当紫微宫接班人的,寻月仙尊亲自教导,能一样么。” “听闻紫微宫就没有长得丑的,不知这位曲音音仙子,面纱下是何等绝色。” 元初溶颇感兴趣地打量曲音音,后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这位可就是《鬼尊傲仙》里男主唯一的官配女主啊。 那身段,那气质,简直犹如月下仙子,皎洁温柔。 为人又十分善良,书里称她为正道之光。 连她看了都不得不称赞。 啧啧,怪不得男主喜欢啊。 蔺则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没什么。”她连忙转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你对这位曲音音仙子,有什么感觉吗?” 蔺则眉头皱得更深,压下心底的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快看,是蔺则!” “这他怎么也来了?” “难道悍刀门被灭与他有关?” 正说着,有人看见了他们。 一众修士顿时犹如惊弓之鸟,有的甚至连法器都召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一个月前,落仙山出现一个叫蔺则的男人,修为高深莫测,所使之道更是诡谲怪异,手里一把冰寒至极的长剑连挑落仙山百名修为达到金丹期的弟子,手段狠戾,与之交手的弟子均惨败,有的甚至丢掉了性命。 连落仙山元昊仙尊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没想到居然是个长得这么俊美的年轻男人。 他那把剑名为降霜,通身散发着阴寒之气,一眼就能认出来。 元初溶没想到他的名声已经坏到人尽皆知,站在他身边,她仿佛已经感受到各方火辣辣的眼神。 “你就是蔺则?” 无衍宗陈彦一脸警惕,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仿佛蔺则有异动立刻就要动手。 曲音音也听说过他的名声,看蔺则的眼神倒是镇定,不愧是女主。 “原来阁下就是蔺则,不知是否奉了元昊仙尊之命前来?” 蔺则冷着脸未说话,元初溶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流转,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 男主女主终于见面了,女主还主动搭话,按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两人就要擦出火花了? “是啊姐姐,我们也是过来帮忙的。”见蔺则不说话,她就接过话头,“父亲忙于宗内事务,实在抽不开身,于是让我和蔺则师兄前来,希望能尽绵薄之力,查出真凶。” 一番话说得有些慷慨激昂,蔺则望过来,静静地看她撒谎。 曲音音打量着她。 元初溶确实长得倾城绝色,,笑起来有清纯中带着点媚,但眼神清澈,身为女人的她也很容易生出好感来。 “原来是落仙山初溶仙子,久仰了。” 曲音音礼貌大方的行礼,元初溶自己也知道原主跋扈张扬的名声已经传遍仙界,她对着自己还能端庄礼貌,心性的确不错。 陈彦反复打量他们,既然是得了落仙山尊主的命令,他确实不好做什么。 只是这男人站在这里,就如同一尊煞神,面容冷酷,身材更是高大,不怒自威,众人都不敢直视他。 心里忌惮他的实力,陈彦不敢指使他做点什么,只能点点头,一行人进了悍刀门正殿。 紫微宫和无衍宗的人来了有三天了,这里的尸体也都清理完了,只是这里四处破败,昔日的悍刀门已不复存在。 “虽然我们已经尽力追查了,但还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曲音音轻叹一声,带着惋惜。 曾经这里也是一代宗门立足之地,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等抓到人,非要将他处死不可。” 有人义愤填膺,偷偷的看蔺则,心里甚至在猜测是不是他干的。 但迫于威名,不敢明说。 大家都知道蔺则是从仙界禁地怨灵窟出来的,进过这里面的人,谁还能相信他是个好人? 指不定已经变成了什么妖魔容身的躯壳。 蔺则自是注意到,冷嗤一声,“废物就是废物,再给你十天估计也找不到人。” 第6章 请君入阵 “你说什么!”那人顿时火冒三丈,想要上前被无衍宗的人拦住。 无衍宗和落仙山有点儿嫌隙,两方暗地里的争斗已久。 元初溶悄悄道,“你说话这么冲干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 听到前一句,蔺则刚想发怒,后一句瞬间顺了他的毛,自己都没发觉他竟轻易被她的话牵动情绪。 只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元初溶才懒得理他,四下望了望,指了指正殿后方一尊雕像对他说,“我去那边看看。” 蔺则没反对,方才进来时,确实发觉这尊雕像有些不寻常。 乃是一尊拿着长刀的人像,雕的是悍刀门先祖,右手握刀,左手托于前胸,手里似乎应该拿着某种东西,但现在却是空的。 初溶左右看了看。 这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完,只是雕像下方的石砖地上还有些许血迹,空气中隐隐还弥漫着血腥气。 转到雕像背后,忽然,她发现雕像脚下角落的地砖上有些划痕,痕迹隐没在灰尘里,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她问系统这是什么,系统道:“这里是一个残存灵力的转向阵,最终通往何处未知。” “蔺则哥哥,看这边。” 她果断朝蔺则招招手,指了指那些图案示意他过来看。 见蔺则漆黑的眸子望过来,悄悄咽了口口水,心里隐隐有些紧张。 曲音音与陈彦等人也好奇凑过来。 蔺则站定,目光落在地上,降霜出鞘,在陈彦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嗖地向上挥去。 灰尘散开,那图案被隐藏的部分瞬间露出来。 元初溶不动声色地往左边挪了两步。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瞬间从图案上喷射而出,刚好将蔺则曲音音陈彦等十几名修士笼罩在内。 而她则险险避开。 “怎……怎么回事?” 一阵地动山摇,一众修士惊慌不已。 一道不可抗拒之力拉扯着他们向下而去。 蔺则反应极快,伸手向初溶抓来。 元初溶受地面震动踉跄了一下,恰好被蔺则抓住手腕。 在她慌忙又抗拒的眼神中身形一转将她护在身前。 “啊啊啊——” 被祸及的十几名修士也随之一起消失在光束中。 ~ 初溶此刻心里很无语。 十分无语。 他每回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还给她喂毒药,经常威胁她,对她凶死了。 本想利用这阵法本来想坑蔺则一把,谁知道他竟然不管不顾也要拉着她。 原本她站的位置恰巧能躲过。 灵光一闪,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昏暗的隧道。 “唔……” 两人摔在地上,双腿交叠,她正极其亲密的姿势被他抱在怀中,有他当她的肉垫,倒是摔得不疼。 蔺则好看的剑眉皱起,看来是摔地不轻,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微微迷茫。 “这是什么地方?”趁他没反应过来,元初溶赶紧爬起来,离他远远地站着。 小脸上满是懊恼。 怎么就被他带着一起进了转向阵了呢。 刚才那般混乱的情景,他还坚定地握住她,这种感觉竟然让她忘记了反抗。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所以,她一定是被迷惑了。 暗暗点头,一定是的。 她环顾四周,敲了敲书灵,“这是哪儿?” “回宿主,这里是悍刀门门主私自修建的绝密暗道,萧循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在自家地盘,私自修密道干什么? 萧循又是如何得知这个密道的? 萧循虽然是无衍宗宗主的儿子,但和悍刀门关系也没有密切到连人家的密道也知道。 蔺则站起来,眼神扫了扫四周,这是一处地宫,前方隐隐有光亮照入,但秘道里仍旧昏暗。 蓦地转头,他一把抓住初溶的手腕,眼里的怒气浓郁得快要将她吞噬。 他力道很大,疼得她顿时眼泪汪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阵法还残留灵力会被启动?偏偏引我过来,你想做什么?嗯?” “你想逃?” 他此时的眼神阴沉的吓人,仿佛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任她怎么甩也不松开。 “你松开我。”她挣扎。 他不是嫌她脏吗?那还抓着她不放干什么? “元初溶,别再耍些小把戏,也别惹我生气,不然后果你无法承受。” 他不知道在气些什么,拉着她往前走去,昏暗的隧道里,他步子迈得很大。 他人高腿长,走得也很快。 混蛋,他抓得她手腕好痛。 初溶脚步踉跄地勉强跟在身后,咬牙隐忍着,一声不吭。 许久没听见她的声音,蔺则这才停下来转头看她。 却见她杏眼湿润,眼眶微红,咬着下唇微微发白,整个人看起来娇弱又可怜。 他微微一怔,不由得松开她,却见她白皙纤细的手腕被他捏出了一圈红痕,触目惊心。 “手疼怎么不说。”他皱眉。 怎么这么娇?他都还没怎么用力。 “你,你那么凶。” 她声音软软地开口,带着怯意。 蔺则心盯了她半晌,后伸手使用灵力抚过红肿的地方,灵力消散后,又恢复了白皙的样子。 细密的痛楚消失,初溶揉了揉手腕,悄悄打量他。 没看错,她刚才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愧疚的情绪。 一定是她看错了。 接下来,他还是继续握住她手腕,但力道已经轻了许多。 这个地宫隧道岔路很多,说不定会设什么暗器,蔺则小心带着她,一路上暂时无事发生。 只是不知这尽头是哪里。 曲音音他们一行人也被牵连,不知道被传到哪里去了。 希望他们无事。 系统刚才告诉她,他们正处于一个大型阵法,叫九转生死阵,拥有九个阵门,他们运气好,落在生门,再往前走,阵门可能会变。 方才的转向阵只是一个连结阵,此刻他们已经不在悍刀门区域了。 没一会儿,亮光变强,视线逐渐开阔。 突然,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又被传到了另外的位置。 如今到了某个点,生门已然转换,来时的路说不定已经变成了死路,也不能再回去了。 蔺则面色暗沉,握紧了手里的剑,他整个人将她挡在身后,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他身后,元初溶神色复杂。 不是说恨她入骨吗? 不是说碰她一下都嫌脏吗? 干嘛这副我护着你的架势。 而在他身后,她的确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忽然,前方隐约传来一道道痛苦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第7章 你别动她 循着声音拐了个弯,前方是一处宽大的洞穴,洞顶很高,地上林立着高大的乱石。 左前方不远处是一道断开的裂崖。 离崖边断口处十步之遥的空地上,无衍宗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什么幻境。 嘴里不停叫喊。 却没见到紫微宫的人。 那陈彦正抱头痛叫,恍惚间,睁开眼竟看见熟人,顿时惊喜万分。 “初溶仙子,救命……”他没胆子求蔺则,只能向她求救。 元初溶看了眼蔺则,水润的眸中映入他的身影,“要救他们吗?” 这些人应该是落入了九转生死阵中的幻门,中了幻境。 他们也是被连累的。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善良了。” “不然,你去救啊。” 蔺则语气凉薄,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初溶轻叹,好,她是不该指望他会救人。 她掏出一柄小小的匕首靠近陈彦。 中了幻境的人,只需划开手指放放血就行了。 她是想着等找到破阵的法子,这些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生命危险。 正要下手,那陈彦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竟忽然间被红雾弥漫,嘴里嘶吼一声就朝她扑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 谁知一后退就到了断崖边,匆匆瞥了一眼,崖下漆黑幽深,看着就十分吓人。 身子颤巍巍晃了晃,慌忙间,手中的匕首不知怎么被陈彦夺了过去。 匕首挥舞着朝她划了过来。 整个过程非常快,从她靠近陈彦到被他逼到断崖边,几乎就在几个呼吸间。 见那明晃晃的刀尖刺过来,下意识再退一步,脚下突然踩空,身子一轻随着脚边碎石一同坠了下去。 失重感从下往上窜入她心尖。 恍然间,她听见蔺则叫她的名字,语气似乎还有些惊慌。 她微微勾唇。 九转生死阵,有时候看起来危险重重的地方,反而暗藏生机。 系统方才都没有提醒她下面危险,那肯定能有办法出去。 更何况,能借此机会离开蔺则,岂不是更好。 她想的美滋滋,忽然,身后传来裂空声,蔺则有些焦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抓住我!” 一股力道截住她的腰,顺势往上一带,她瞬间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抬眸望他,却见他眼神还带着惊慌,她愣住了。 他们还在下坠,蔺则起手御剑,却发现这下面竟然不能使用灵力。 咬牙身躯用力翻转,一手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一手握住降霜刺入石壁。 石块大块大块下落,他们的坠势在减缓。 见下方隐约有块凸出来的大石,蔺则脚尖一点,几个起落间,带着初溶落在石头上。 果然不愧是男主,这样都摔不死的。 “方才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躲不开陈彦的攻击,你是故意跳下来的?为什么?你就这么想逃离我,你想死是吗?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蔺则眼里怒气横生,猛地将她推开,长剑瞬间抵上她颈间。 她感受到了颈间冰凉的寒意,剑的主人更是怒到浑身发颤,她甚至感觉到颈间的剑轻微在抖。 她咬了咬樱唇,抬眸望着他,半晌,她忽然说,“蔺则,你担心我是不是。” 蔺则怒火一滞,愣怔了一下。 被她盈盈的水眸望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慌乱。 “我没有!你……起来,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他不敢看她,移开目光,收了剑。 嘴上倔强,但他心里明白,纵使再恨她厌恶她,不可否认,他对她产生了恨意之外的情绪。 站在石头边缘往下方望了下,微微皱眉。 元初溶盈盈起身,缓缓靠近他身边,语气轻轻,“这里应该是阵法变阵后的生门入口处,要想脱离阵法掌控,还得破阵才行。” 破了阵,那些人才能出去。 然生门入口,必然也是凶险万分,刚才她不顾一切跳下来,也着实是兵行险招。 突然,一道黑雾在他们左前方凝成一道人形,看不出面目,只感觉到阴冷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蔺则眼里冷光一闪,握剑直接刺了过去。 黑雾骤然分散,这下直接出现在她背后。 感觉到后肩似乎袭上一股凉意,元初溶吓得身子一抖,反射性抓住蔺则的袖子。 蔺则抿唇,剑一横,反刺身后。 “小畜生,反应倒是挺快的啊?” “你怎么开始护着她了?难道你忘记了六年前她怎么对你的了?” “还是说,你爱上她了?” 此话一出,元初溶瞬间明白这是谁。 在蔺则听见那句“你爱上她了”微微出神之际,黑雾瞬间将元初溶抓到半空,蔺则眼中渐渐涌起暗沉的黑。 元初溶被受制,全身似乎陷入层层密网,黑雾紧紧缠绕,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她咬了咬牙,艰难的说,“萧循,你是不是蠢,他跟我有仇,怎么会爱上我,他巴不得我死。” “你拿我要挟他?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她努力学着原主的语气,嘲笑的说着。 心里暗暗震惊,没想到萧循为了躲避蔺则,竟然甘愿入了魔,成为了一名鬼修。 而萧循似乎很讨厌被人说蠢,黑雾渐浓,她瞬间难受地皱眉,一声低吟忍不住溢出唇边。 “你别动她!” 蔺则语气冰冷而危险。 黑雾渐渐显形,萧循身着黑衣斗篷从浓雾中出来,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上半张脸,黑暗中只见森白的下巴。 漫不经心地伸手捏住她的脖子,他讥笑道,“元初溶,你也太没用了,竟然被这小杂种下了毒套在手中,我看不如你和我回去,我们一起,再把这小杂种抓起来,像六年前那样再折磨他怎么样?” 元初溶手指一抖。 这可是书里运气逆天光环加身的男主,你要搞他,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嫌命长也别拉上她一起死啊。 她又不是原主,才不会做那么惨无人道的事。 “我喜欢你啊,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小杂种,没关系,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再杀他一次。” 蔺则听得冷嗤一声,缓缓收了剑,眼里满是嘲讽。 “你想杀我,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这女人你要就带走,我可不会管她的死活。” 他竟是不想管她了? 元初溶听了心里有些难受。 这男人,刚才还护着她,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 第8章 与我何干 “小杂种,别以为你能从怨灵窟出来就以为自己多厉害了,在我面前,你还是一样的废物。” 蔺则勾起唇,“是吗?” 语罢,他身影竟消失在原地,萧循皱眉急急搜寻,背后却被狠狠打中,松开初溶,飘出十米远才稳住。 “你什么时候脱离了阵法?” 蔺则恢复了灵力,萧循惊怒不已。 捂着脖子脱离萧循掌控的初溶又回到了蔺则怀里,喉咙很痛。 她这脖子还真是多灾多难,任谁都要来掐上一掐,不过,蔺则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地搂着她的腰啊,她感觉腰快断了。 “出阵,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蔺则神念牢牢锁定黑雾中的萧循,一手紧紧搂着初溶纤腰,一手执剑飞快的冲向萧循。 剑光闪烁,降霜冰寒的气息哪怕是入魔的萧循也不敢接触。 他惊怒道,“你是故意引我出来。” 没想到六年不见,这小杂种实力这么强了。 刚才借着阵法的压制,蔺则伤不了他,眼下恢复了灵力,竟然瞬间压制住了他。 “你……”萧循眼里满是震惊,“你果然已经不是……” 话未说完,蔺则眨眼间已靠近了他,剑光狠厉的穿透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如水雾般消散。 蔺则收剑立于空中,眼底带了一丝阴戾。 是傀儡。 带着元初溶落于地面,因阵法被破,四周虚幻的事物渐渐消失,没有断崖,没有石壁。 被幻境折磨的奄奄一息精神恍惚的陈彦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逐渐转醒。 “这?我们得救了?” “我们出来了!” “终于出来了,这破阵法究竟是谁设的,此事得禀报仙盟尊主才行……” 那陈彦也醒了过来,一抬眼,便见到一身黑衣肃杀,阴沉着脸的蔺则。 顿时眼里满是惊恐。 方才在断崖上,初溶仙子坠入崖下后,这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十分恐怖,那一掌打在他身上,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杀神临世。 比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鬼修还要恐怖。 “我……我中了幻境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他小声求饶,蔺则扫了他一眼不屑再看他。 众人渐渐转醒,表情或惊讶或害怕。 “我们终于得救了吗?是谁破了阵法?” “是他?蔺则?他会那么好心?” “听说落仙山好多弟子都死在他手里了,他们宗主都拿他没办法。” “听说他修炼的功法邪门得很,手下的人都黑袍罩面,不知道是人是鬼。” “有可能就是那怨灵窟带出来的恶灵!” “嘘……小声点,他就站在那,你没看见吗?” 他们议论着,没有一个人上来道谢。 他们心里丝毫没有感激蔺则的意思。 看来,就算他现在实力地位都今非昔比,这些人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音音仙子,你好点了吗?”曲音音被紫微宫的人围着,无衍宗那些修士见她靠在树旁,苍白虚弱的模样,纷纷上去表达关心。 元初溶见了,给蔺则使了好几次眼色,都不见他动一下眼皮。 这到底是他的女主还是她的女主啊? 都不主动关心一下的吗? 这样下去两人还如何培养感情。 “你不过去看一下吗?”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谁知蔺则双手环抱负剑于身前,漠不关心,“与我何干。” 眼神睨着她,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被他的话有些气到,她转头小跑过去,蹲在曲音音面前。 哇,离得近了看,美人果然更美了。 “音音仙子,你是受伤了吗?” 紫微宫女修士对本就对她不喜,见她主动关心,都纷纷感到意外。 师姐姚霜正要赶人,曲音音拉了拉她衣袖制止。 她虽戴着面纱,眼睛却很美丽。 “多谢初溶仙子关心,我只是在阵法里不小心受了点伤,回去修养几日便好了。” “此次紫微宫没有抓住凶手,反而害各位陷入危险境地,实在抱歉,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她为人本就正直善良,把这次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是她们没有检查到那个阵法的存在,才害得他们落入阵法中,险些丧命。 姚霜急了,“这怎么能怪你呢,况且,若不是师妹你方才在阵法里救了我们,恐怕大家都不能无事。” 曲音音遥遥望向蔺则,勉强站起身来。 在阵法里,她都看到了,知道是他破了阵法,她最应该谢的人是他。 “多谢。” 曲音音面色感激,对他行了个礼。 见他面色不变,俊美到几乎妖冶的面庞十分出色,曲音音微微失神。 太好了,女主竟然主动搭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两人就要擦出爱的火花了? 元初溶眼里带着点小兴奋,小心观察两人,猝不及防对上蔺则漆黑的眼眸。 他几乎是立刻沉下脸,一把拉起她手,冷声说,“我们先走了。” “哎哎——” 元初溶被强硬拽走,还没反应过来就飞出老远了。 她十分不解,“你怎么走了啊?你难道不留下来和她再说说话吗?” 女主感谢救命之恩,男主谦虚礼让,这样你来我往生出感情不是才符合原剧情吗? 书里不就是这样写的吗? 蔺则一路阴沉着脸色抿着唇不说话,没一会儿,他们到了一片幽静隐蔽的竹林,竹林深处竟然有一幢诺大的林间小筑。 小筑外设了阵法,还有结界加持。 这里是他的地盘吗? ——篱落居。 “尊上。” 几道黑影现身,为首的是惊云。 惊云长相硬朗,皮肤泛着与常人不同的冷白,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沉。 他对初溶没有什么好感,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本以为蔺则带她到这里肯定会把她关起来,谁知他将她扔房间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晚半月,尊上需要自行修炼,你就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别到处乱跑。” 蔺则消失后,惊云才说话。 对她的态度简直奇差。 “虽然我不知道尊上现在还留着你的性命是为什么,纵使我再讨厌你,但你的命只有尊上才有资格取。” “你也别妄想着逃出这里,凭你的修为,只怕是踏不出这阵法一步。” 说完朝她讥讽地冷笑一下,悄然隐入暗处。 初溶在世外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受过这种气。 当即气鼓了腮帮子。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才不会死在他手里。” 第9章 不许离开 要不是莫名其妙穿进书里,她用得着对蔺则示弱讨好吗? 狠狠关上房门,初溶盘腿坐在床榻上。 这个身体灵力稀少的可怜,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在那落仙山都在干什么。 难道尽忙着干剁人手脚、毁人经脉的缺德事吗? 她手肘撑在膝盖上,抵着精致的下巴。 “系统,你说,现在蔺则有没有对曲音音产生好感啊?” 要是他喜欢上曲音音,按照原剧情走下去,而她只需要在他面前乖乖的,尽量不作死,把好感值刷满,就可以回去了。 系统沉默了一瞬回答,“系统没有检测到男主对曲音音态度有特殊波动。” 那就是还没有喜欢上了。 她低眸,得想办法让蔺则喜欢上曲音音。 元初溶兀自计划着,系统没有告诉她的是,刚才在崖下,它明显检测到蔺则对她强烈的情感波动。 “怎样刷好感度也是个难题啊。”想了想书里的剧情,她忽然问,“系统,我记得书里说,男主从怨灵窟出来落下了病根,没有详细说明,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病?” 系统:“书里没有写的,系统也无法知道呢。” 她气恼道,“那你有什么用啊?什么都不知道。” “书里一切疑团,宿主可自行探索,这样可以增加乐趣哟~” 元初溶磨了磨牙,要是系统能出现在她面前,她早就一脚踹过去。 惊云说今晚蔺则要修炼,不如趁此机会,偷偷过去看看。 只是不知道这暗处藏了多少蔺则的属下。 果然,她只是刚出了房间没几步,一道黑影就拦在了她面前。 “尊上命令,你不能离开房间。” 元初溶眨眨水润的双眸,央求道,“我只是出来欣赏欣赏月色,你瞧,这月儿不是……挺亮的吗?” 手指向夜空,今晚月亮本就不圆,恰好此时夜风吹来一片黑云,刚好挡住那所剩不多的光华。 四周变暗了些,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努力朝外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 “你想做什么?” 刚想说什么,蔺则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初溶下意识的抖了抖,转身看他。 蔺则沉着脸,眼眸里有一丝暗怒,偏偏她没瞧见。 “我还不知道你竟如此饥不择食,连我的属下也要勾搭,怎么,你寂寞了?” 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本来今晚他需要独自修炼,与她才分开一会儿他便有些压抑不住出来找她。 忍着心里的烦躁,想到刚才一过来便见她软着声音冲他属下撒娇的模样,薄唇抿的更紧了。 他挥手,黑影立刻退去。 他靠近一步,优越的身高优势瞬间带给她极强的压迫感,周围气压低的吓人。 她不明白,她只是和人说了几句话,他就这样了。 他眼神看得她好害怕。 形势比她强,当即服软,“没有没有,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瞧见,当然不会去勾搭他。” “若是瞧见了他长什么样,你就能下手勾搭了?” 听他如此曲解,元初溶简直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男人也能这么不依不饶了。 “很可惜,他们就是看上丑八怪也不会看上你。”他拎起她,身影一闪便到了他的房中。 他将她扔在外间一张软榻上,站在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晚你就睡这里,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去,也不许进内间。” 谁要进你房门!她心下暗道。 元初溶被他眼神看得怯,拥着被子缩在榻上。 黑亮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尾端铺在床沿,面容姣好柔媚,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望着他,红唇娇艳,无端给人一种清媚勾魂的感觉。 蔺则心里仿佛被大石撞了一下,匆匆移开眼,疾步进入内间把门关得震天响。 她眨眨眼,暗道,怪人。 门后,蔺则微微喘息,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闭上眼,眼前全是刚才她妩媚又清纯的模样,心下低咒一声,盘腿坐床上调息平复。 今日他急于破阵,是费了些功夫,现在他压抑着体内的力量有些外泄,他需要好好调息。 听着里面没有了动静,元初溶才缓缓躺下来。 心里藏着事,许久才真正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月上中天。 杯盏破碎的声音打破夜晚的寂静。 发生什么了? 初溶立刻醒来,起身正要靠近内间的房门,就见蔺则提剑破门而出。 此时他双眼有些红,周身围绕着一股浓黑的雾气,看她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手里还握着降霜,窗外,夜空上挂着半轮月,带了点诡异的气氛。 初溶有些吓到了。 他,他提着剑该不会是要杀她? “蔺则……你怎么了?”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小声地问,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门边。 而这边发生了这样的动静,他那些属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你是……做噩梦了吗?” 他不说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抓过她的手,将剑递入她手里,抓着她的手便要朝他自己手臂上划去。 “我不要——” 元初溶着实惊到了,原来他不是要杀他,而是要让她杀他? 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力道不如他,被带着还是一剑刺在他手臂上,剑划破他衣衫,顿时血流了出来。 她用力挣开他,松开手剑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蔺则,你发什么疯。” 要寻死也不要用她的手啊。 突然,他面色痛苦起来,浑身灵力疯窜,额间青筋冒起,他闭眼坐在地上用力压制着。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修炼走火入魔了?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汗湿。 黑发贴在额间,整个人有种凌乱的性感。 他缓缓睁开眼,元初溶被吓了一跳,“你……” “你想走?” 他突然开口,眼睛死死盯着她,见她不说话,继续问,“你想离开?你想逃?为什么?” 她垂下眼,小声嘟囔,“谁让你这么凶,整天威胁我,还老想着杀我报仇。” 她当然要逃。 你可是书里狂傲酷拽的男主角,有男主光环加身,怎么也不会太惨,但她可忘不了自己的下场。 “啊……” 他扔了剑扑上来,把她压在地板上,整个人牢牢控制住她,眼底是汹涌的黑,“不许,我不许。” “你放开我,起来啊。” 他看起来很疯狂,眼神有些空洞,难道他还没清醒过来? “蔺则,你怎么了?你清醒一下啊!” 做什么这副模样啊,她快要哭了。 在他身下扭动挣扎着,蔺则面色怪异,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随即压下来,整张脸埋在她颈边,嗅到鼻尖的幽香,情不自禁紧紧搂住她。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了,僵硬着身子。 与此同时脑海里全是系统尖叫鸡一般的声音。 “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值增加2点,积分增加20,当前积分100。请再接再厉~” 第10章 反咬一口 他在发疯啊还刷什么好感值。 她非常无语,合着就是积分回到了呗。 难道抱一抱就能增加好感值了? 好感值这么好刷? 好半晌,身上的人没了声音,她奋力推了推。 他好重,压在她身上快喘不过气了。 咬咬牙,手下用了灵力,才把他推开。 他没醒过来,整个人缓缓倒在一旁,双眼紧闭。 她站起身来,有些费力的将他扶上方才她睡的软榻,看着他,眼里满是复杂。 他就这样安静地睡在他面前,手臂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床铺。 小心地给他的伤口止了血,给他包扎好伤口,想了想,逆心丹解药会不会也在他身上? 于是轻轻地将手伸进他腰间的衣物内,小心地不碰到他的身体摸索了下,翻出两个小瓶子。 捉摸不定,她问系统,“哪个是解药?” “蓝色瓶子是。” 她迅速打开吃下一粒后又给他恢复原状放了回去。 一抬眸,望见他睡颜。 此刻,是无害的,脆弱的他。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根据检测,男主是修炼上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是在怨灵窟时导致的。他会被心魔暂时控制身体,会做出自己平时很想做的事。” “很想做的事就是抱我?”难道不是很想杀了她么? “我怀疑你检测的不对,你是不是出问题了?”她不信。 “滴——再次检测,结果不变。” 她半晌无言。 但是,不论蔺则现在存的什么心思,她要做的都不会改变。 床榻被他霸占,她也不敢睡,只能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等天亮。 谁知竟真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来到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周围昏暗无光,朦胧间听到一阵阵惨叫。 “不要过来,别过来!” “走开!” 等看清时,她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感。 少年被数不尽的怨灵缠着,争先恐后地想涌进他的躯体,占领他的肉身。 他灵魂更是被撕扯着,像是要碎裂般痛苦。 他痛叫着抵挡,但手脚却没有半分力气。 他手筋脚筋都断了,整个人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最后只能任由怨灵侵入他的身躯。 画面一转,他手握一柄阴寒至极的长剑,剑气狠狠绞杀无数怨灵,眼神阴鹜冰冷,转头,他看见了她。 “啊——” 她被他的眼神吓得惊醒,天色已经渐亮,一片阴影笼罩着她。 抬眸,她看见了梦境里一般无二的那双眼。 “你,你……” 她吓得说不出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他站在她面前俯视她,眼神她看不懂。 半晌,他开口,“昨晚,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他走火入魔,看见他发疯? 她断不敢这么说。 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翼翼说,“我昨晚我确实被你吵醒了,但那时候你已经把自己划伤了,还陷入了昏迷,我就给你包扎了伤口。” 他垂眸,今早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睡在外间,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 她就趴在桌案上,面色有些疲惫,长而卷翘的眼睫静静垂在眼睑处,她肌肤白皙精致,睡着了也像一只妖精,他不禁盯着她水润的红唇渐渐发了呆。 他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心中猜测大抵是为心魔所控。 见他不说话,元初溶便当他相信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惊云站在门外,“尊上,无衍宗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蔺则拧眉,开门走出去,“所为何事?” 惊云神色愤怒,“他们竟然污蔑悍刀门被灭与您有关,不知怎么竟找到了这里,篱落居外面有阵法,他们进不来,就在外面叫嚣让您出去对质,简直是无耻至极。” 明明昨日还被尊上给救了,今日就能反咬一口,这些正道人士,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还瞥了一眼旁边的元初溶。 元初溶被他看得她莫名其妙。 蔺则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那便去瞧瞧。” 看看那些人怎么个颠倒是非黑白。 来到篱落居外,果真见几十名无衍宗修士将篱落居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就是陈彦。 陈彦是无衍宗宗主的二弟子,平时喜好争权夺利,一心总想压大弟子楚越一头,在宗主面前彰显自己的能力。 蔺则在整个仙界的名声早就不堪,众人视他为邪魔外道。 昨日发生的种种,他是怎么也不肯承认是被蔺则救了。 回去的时候就告诫随行的师弟们,在宗主面前一口咬定他们被蔺则设计陷入九转生死阵,并且还诬陷悍刀门被灭与蔺则有关。 宗主萧临当即大怒,让陈彦带了五十名金丹弟子前来,要将蔺则捉回去审问。 陈彦御剑立在空中,一见蔺则出来,顿时义愤填膺大声道,“蔺则,你总算出来了,你最好乖乖地跟我回仙盟接受审问盘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蔺则气笑了,漆黑的眼眸带着冷意,“你们要捉我去仙盟?用什么罪名?我竟还不知道仙盟如今是无衍宗一家独大了,想抓人就抓人?” “昨日,我们好好地搜查悍刀门被灭的线索,结果你一来,我们就落入了阵法,差点丧命,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们落入阵法,只有你和身边的女子毫无影响,难道不应该抓你回去审问吗?”陈彦指着蔺则,面色涨的通红。 这话连元初溶听了都气,“昨日是蔺则破了阵法救了你们,难道你忘了吗?” 这位仁兄,没实力就不要作死啊。 果真就是炮灰命,为难谁不好,偏偏找男主的茬。 早知道他这么作死,昨日她就不该管他。 陈彦立刻瞪过来,“你说什么!” 他面色有些狰狞,眼神凶狠,元初溶蓦地躲进蔺则身后,露出个小脑袋继续道,“真是狗咬吕洞宾,昨天就不应该管你。” 陈彦更加愤怒,待要开口,蔺则眼神一凛,一道剑光扫过去,陈彦猝不及防,修为又远不如他,当即从剑上坠下来,狼狈地摔在地上。 “我不喜欢别人站那么高和我说话。” 剑尖指地,男人一身黑色锦袍,眼神冰冷。 众人或多或少露出恐惧忌惮的神色,而元初溶则躲在他身后轻轻地笑。 陈彦当众被打下来,觉得面上很不光彩,脸上一片青白交替。 其他一众修士忌惮蔺则,纷纷撤了剑落到地面,有人扶起陈彦,忍着内心的恐惧道,“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和我们回去调查一下又不会怎样?我看你就是心中有鬼。” 惊云在旁嗤笑,“不是我们尊上做的,为何要认,又为何要跟你们回去?” 他上前一步,黑衣斗篷烈烈扬起,手握长剑直指陈彦,气势凌人,“不过区区五十金丹修士,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 第11章 音音仙子 竹林中枝叶无风自动,无数道黑影顺着地面缓缓爬起,渐渐形成人形,阴寒的冷气席卷而来,陈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修士们眼神有些惊恐,不约而同想起仙界关于蔺则的传闻。 冷血狠辣,冷戾无常,养着一堆不知是人是鬼的手下,一切皆随心所欲。 日前听说有人打着除魔诛邪的旗号找上他,十几号实力强劲的修士全都铩羽而归。 没有人知晓他目前真正的实力。 人都对自己没把握的人忌惮,他们也不例外。 陈彦自以为今日带了这么多修士前来,绝对能抓住蔺则,却没想到仍旧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惊慌之色。 从那阴邪之地爬出来的人,还能是正常人吗? “蔺则,你好歹也是落仙山的人,如今你豢养魔物,修习诡术,分明就是要与整个仙界为敌。” “一定要擒住他,带回冀川城交由三大尊主处置。” 他们纷纷拔剑,惊云带领众多鬼将挡在前头,一时间剑拔弩张。 元初溶咬了咬唇,轻轻拉了拉蔺则的衣袖,小声说,“我们要不要先跑?”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蔺则淡淡看她,面无表情。 她才不是怕。元初溶气恼。 他如今声名狼藉,这么多人都怕他,要是人人都以为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以后她还能不能潇洒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男人握住她手腕强硬拽进怀里,捏着她下巴冷眼看她,“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这么多人见你在我身边,你以为你还能干净到哪去?” 她一抖。 她怎么又忘记了,他们之间有仇啊,恐怕他巴不得自己在仙界名声败坏,千夫所指才好。 她方才怎么会担心他! 正当两方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又有一拨人来了。 一群紫衫女子婷婷袅袅御剑而来,曲音音面纱覆面,精美的纱裙穿在她身上更显飘然若仙,气质绝伦。 “陈公子,三尊交代了只需说动蔺公子与我们回仙盟,并不是强制带回,你此番行为,会叫人认为你有私心。” 陈彦像是被踩中脚一般反应激烈,“私心?我会有什么私心。” 没想到紫微宫向来端方冷静的音音仙子都为他说话,心里越加嫉恨蔺则。 曲音音面纱下微微一笑,走到两方人马中间对蔺则缓缓一礼,“蔺公子,仙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邀请蔺公子到冀川城与三尊讲述此次遇到的情况。悍刀门此行,我们的确也查到了些线索,隐约知晓是与鬼修有关,不知蔺公子能否赏脸与我们一同回冀川城?” 她语调平缓,眼神认真,言辞恳切,一字一句丝毫让人生不起气来。 再次感叹,不愧是鬼尊傲仙的女主,头脑聪明,懂得如何揣摩人心。 蔺则作为书里狂霸拽的男主,后期虽然如何厉害如何有权有势,但他前期非常惨,并且他一直想找到自己的母亲。 蔺则父亲亡故,母亲一直下落不明,他只知道母亲的失踪与鬼界有关。 鬼界入口就在怨灵窟深处,而他当初坠落怨灵窟,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鬼界入口有了裂隙,鬼气通过裂缝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仙界,极易进入人的身体,直接会导致产生心魔,堕入鬼道,这也是古往鬼修的由来。 为了知道母亲是否真的在鬼界,他一直都在调查,着手点就是那些鬼修。 不得不说,曲音音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示意惊云退下,没有拒绝。 由于曲音音的到来,一场争斗及时停止,陈彦再想做点什么也无法下手,只得收了剑,眼神愤愤的瞪着蔺则的背影。 “这便走。” 元初溶修为低微是众所周知,曲音音点点头就要来拉起元初溶的手想带她一起御剑,还没等碰到她的手,蔺则便已带她乘风而起。 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曲音音愣了愣,半晌,御剑跟了上去。 元初溶与他在一处,一路上万分真切地感受到几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叫她浑身不自在。 就这样忍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冀川城,一落地她迫不及待地挣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些。 蔺则眼神微暗。 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故意好奇地打量着城内的一切。 冀川城作为仙盟三大仙门世家首要重地,平时聚首会面商谈、举行仙盟大典等盛事都在此城。 这里的修士深藏不漏的众多,各路仙门更是盘踞此地,是仙界极富盛名的繁华之地。 “蔺公子,初溶仙子,请。” 曲音音仪态大方,气质婉约,这里几乎就没有人不认识紫微宫这位芳名在外音音仙子。 作为紫微宫尊主的嫡传弟子,平日里没少得尊主夸赞,上进努力,才貌均被世人称赞。 而元初溶相貌更是绝美,姿容气质绝不输曲音音,纤腰被束带掐得极细,墨发垂至腰间、胸前,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脸蛋极为精致。 身边的男人高大挺拔,肩宽腰窄,身材劲瘦,若不是他眼神冰冷淡漠,光凭那张脸,就有无数女子想要扑上来。 是以一进城,许多人便非常激动,街道人头攒动,渐渐开始拥堵。 然曲音音面不改色,气度沉稳,蔺则浑身又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降霜握在手里,愣是没有人敢上前随意搭讪。 元初溶看着曲音音眼里全是对她的欣赏。 谁说女子看见比自己优秀的女子便会心生嫉妒?她反倒觉得曲音音甚是磊落,人品不错,值得深交。 曲音音可是书里的正道女主,和她搞好关系,将来总会有好处的。 反正比身边这个阴晴不定老是喜欢威胁人的男人强多了。 想到这,她脚步轻快来到曲音音身旁与她说话,“音音仙子,你们紫微宫一直驻守此地,我看这里一片祥和,看来寻月仙尊把这里治理的蛮不错嘛。” 曲音音脚步不停,微微侧目,“师尊一向仁善,紫微宫经常帮助此地其他仙门,想来他们对师尊是心怀感激。各大仙门之间是该多多帮扶,紫微宫也不是那种强势仙门,谈不上谁管着谁的,初溶仙子过奖了。另外,初溶仙子可以直接叫我音音。” “好呀,那你叫我溶溶便好,我……我家里人也是这么叫我的。”她笑靥如春花,一双水眸莹润明亮,让人觉得眼神分外真诚。 曲音音顿了顿,转头看她,“……溶溶,我发觉,仙门中人似乎对你有些误解。” 第12章 灵泉相遇 她虽然并不是经常关注别人名声的人,但平日里也不是没听过这位初溶仙子的大名。 她最初以绝美容貌被人竞相追逐,但最让她出名的还是她的性格。 传言她张扬跋扈,对她表达过爱慕心意的男人皆被她狠狠教训过。 今时今日,少女身上完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骄矜,有的只是女儿家的娇憨灵动,看着甚是甜美可人。 不由心想,传言大都不可信。 元初溶抿了抿红润的唇,心想那可不,要是原主,哪能巴巴地凑上来跟你套近乎啊。 指不定在男女主面前怎么作死呢。 “我看溶溶与蔺公子似乎有些误会,不知发生了何事?若是信得过音音,或许可以助你们关系缓和一些。” 一路上,元初溶虽与蔺则总是在一处,但曲音音敏锐地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对。 元初溶心想,那哪里是简单的小误会,那简直是杀身之仇,原主可是把蔺则折磨的生不如死啊。 她小脸凄苦,“没……没什么误会。” 就算再害怕,她还是不敢把事情说出来。 她悄悄瞥了一眼蔺则,发现他面色有些低沉,察觉她的目光,黑眸对上她,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只约莫品出,他似乎有点儿不悦。 难道是她抢了他与曲音音培养感情的机会,他不高兴了? 不过她没心思顾及这些,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得刷满他的好感值。 这一路她想清楚了,原书里男主唯一的愿望便是找到他的母亲,根据剧情,蔺则的母亲就在鬼界,那么只要她帮他找到,是不是就能刷满好感度了? 任务不就可以完成了吗? ~ 紫微宫是驻扎在冀川城老牌仙门,根基深厚,一路上遇见的人见了曲音音无不恭敬。 紫微宫筑在紫微峰顶,乃是绝佳的修炼圣地,这里恍若仙境,灵气浓郁比之落仙山甚至还更甚一筹。 仙门虽然对蔺则颇为忌惮,但如今紫微宫邀他来此,给他和元初溶安排了住处,尽心款待,倒也把面子做足了。 他们的房间虽是分开,但都在同一个方向,离得也不远,但没了他在一旁盯着她,顿时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曲音音温柔地告诉她紫微峰有一处浑然天成的灵泉,离她的住处不远,怕她此行来这里身子乏累,叫她可以去灵泉泡一泡,也好养养精神。 她向来最喜欢享受,当然不会拒绝,欢喜地应了,用过晚饭后便迫不及待的随着曲音音给她的指向蝶去了灵泉。 灵泉边不时蹦过几只灵动可爱的小兔,见了她也不害怕,夜色下萤火轻舞,此等美景很是赏心悦目。 灵泉水上冒着雾气,见四下无人,她解了衣裳便沉入温热的泉水,入水一瞬间感觉浑身的毛孔都疏散开来,分外放松。 少女墨发在水下散开,犹如海藻般轻柔舞动,她闭眸,如玉的脖颈上带着点点水珠,随着动作滑落。 然还没享受一会儿,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少女睁开眼,来人就快到了,眼下也来不及起身穿衣,再一次懊恼这具身体真是灵力低微,竟让人靠近了才发觉。 曲音音不是说,寻月仙尊召集弟子议事,今晚没有人会到这边来吗? 来不及细想,四下望了望,捞过自己的衣服缓缓靠近一块泉中石,小心地躲在石头后面。 大石靠近灵泉里侧,泉边又有树影遮挡,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 会是谁? 她放缓呼吸,轻轻阖上眸。 “瑶瑶传来消息,近日怨灵窟的确有异动,我们的人在那里探查到萧循的踪迹,只是后来跟丢了。” “是属下们办事不利,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很快就能找到他。” 灵泉边一道黑雾影影绰绰,他说完后,对方沉默半晌才开口,“萧循狡猾,且用了些别的手段,不怪你们。” 他一开口,元初溶便听出来是蔺则。 心下微恼,他和属下说话,为什么偏偏要挑在这里。 蔺则微微侧目,面无表情,缓缓开口道,“鬼界入口如何了。” 元初溶顿时一凛,靠着石头聚精会神的听着。 蔺则似乎也是在找怨灵窟的鬼界入口,他果然没有放弃寻找他的母亲。 只是不知他那时候经脉尽废,毫无自保之力在那怨灵窟待了六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当时看书的时候,她也曾为他年少时的经历有过丝丝心疼,无论他后来如何厉害,经历过的伤痛始终无法消除。 而这都是曾经的元初溶带给他的,几乎是他所有不幸经历的源头。 她想的出神,以至于他们什么时候结束了谈话都没发现。 半晌没听到声音,她小心地探出小脑袋。 月色下,蔺则背对着她,黑发轻扬,带着一丝清冷的肃杀。 她身上毫无寸缕,身子还浸在水里,泡了这许久,脑袋有些晕乎乎,只盼望着他赶紧走。 她沉住气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他根本没有想离开的样子,不由心里着急。 赶紧走啊,快走啊,她无奈地在心里呐喊。 然事与愿违,她看见他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暗红色腰带被他抽出随意扔在草地,衣服缓缓滑落宽厚的肩头,渐渐露出男人精瘦结实的肌肉线条,看的她目瞪口呆。 男人肌理分明,如玉一般的肌肤白皙却不显得苍白瘦弱,肩宽窄腰,八块腹肌身材极好,两条腰线直直没入下方,极具诱惑与性感。 她看得出了神,直到他把手搭在了裤子上,她才猛然回神。 她竟然盯着一个男人脱衣服看了这么久。 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赶紧缩回了头不敢再看。 泉边,男人眼神不着痕迹地掠过那水中石,唇角缓缓勾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耳边传来衣物摩挲和入水的声音,她抓紧手中的衣物,心跳的飞快。 偏偏男人竟慢条斯理地靠在水边,指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水下飘散的发丝。 他竟然惬意的在泡澡。 她心里一阵哀呼,偏偏她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渐渐憋着一口气憋红了脸,再加上灵泉水雾升腾,蒸得她面色越发红润,樱桃般娇艳的红唇越发勾人。 过了一会儿,她身子僵硬的不行,身子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水波潋滟着泛起一阵涟漪。 心里暗道不好。 第13章 谁是混蛋 几乎是一瞬间,蔺则目光朝这边看来,来不及细想,她已经飞快的朝岸边游去。 一阵水花溅起,还没等摸到岸边,蔺则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啊!”她吓得惊呼。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她头撞在他光滑的肌肤上,脑袋晕乎乎,热气萦绕在两人鼻尖。 元初溶面颊红的像要滴血,一只手腕被他抓住,另一只手抓紧了衣服紧紧挡在身前,她无法逃走,只能羞愤地骂他,“你混蛋,流氓,放开我。” 蔺则气笑了,胸口震动发出低沉的笑意,“方才是谁躲在石头后面偷看了我许久,究竟是谁混蛋,谁流氓?” “你看了这么久,我怎么着也要看回来,才不吃亏。” “我……我……”她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刚才的确是她看了他脱衣服,但那又不是她故意的。 “我没看,你放开我。”她嘴硬不承认。 明明是她先来这里的,他挡在外面她怎么出去,只能等他走,谁知道他竟然也要入水。 想到这,她更气,开始挣扎起来。 少女手里抓着的衣服根本掩不住她如玉的肌肤,从修长白皙的脖颈到胸前,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底,她眼里带着朦胧的水汽,咬着唇瓣恼怒地瞪他。 蔺则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不由自主松开她,嗓音微哑道,“别动。” 她一愣,感受到什么变化,面上更加羞恼,用力推开他,“你转过去,不许看。” 蔺则自知不对,暗自压抑住,视线移开,乖乖转过身去,元初溶这才发现他还穿着裤子。 难道他是故意下水来堵她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非常生气。 飞快地上岸,用灵力烘干衣服,迅速穿戴整齐,见蔺则也在向岸边靠近,咬了咬唇,气恼的转身不去看他。 不一会儿,蔺则也穿好了衣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少女从头到脚都能看出来极度气闷,连发丝还滴着水也没有理会。 他缓缓勾唇,挑眉道,“还不过来一起回去,要在这里喂蚊子么?” 少女扁了扁嘴,小声嘟囔,“就是喂蚊子也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脑袋顶上一片阴影压过来,她小心脏一抖,半晌,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方才是我不好,下回不会了,嗯?” 嗓音低哑带着哄人的意味,按住她肩膀轻轻转过她,一枚药丸塞到她唇边。 元初溶皱眉轻“唔”一声想要反抗,却听他说道,“吃下这个,今晚逆心丹才不会发作。” 什么意思?他这是专门来给她送解药的? 但他不知道她早就吃过了逆心丹的解药,压根儿不需要这个。 愣怔间,被他将药丸塞入口中,药丸入口化去,口中一片清凉。 他手指还触碰着她的唇瓣,蔺则眼神微微发暗,手指不自觉的蹭了蹭娇嫩的肌肤,在她尚未察觉之际又撤下来。 “蔺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正要说什么,元初溶抬眸发现曲音音来了。 她款款走来,见蔺则也在,微微诧异。 她原本是来想看看元初溶,却没想到蔺则也在这。 蔺则面不改色,“她出来的够久了,怕她出事,来寻她一起回去。” 曲音音戴着面纱,闻言轻笑,“蔺公子与溶溶还真是片刻不得离。” 一笑过后,她拉起元初溶的手,“在咱们紫微宫,不会有事的,刚好师尊事情交代完了,我这才来寻溶溶,那走,我们一起回去。” 元初溶轻轻点头,与曲音音一起走在前面,蔺则远远的跟在最后。 走了一会儿,曲音音靠近她小声地问,“他没看见?” “啊?”元初溶有些不解。 “哎呀,就是,你不是在这里泡澡吗?蔺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看见你……那个!” 曲音音凑到她耳边低语,说着还防备地回头看了一眼蔺则,甚是担忧,好像在看登徒子一般。 元初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听她这话,白皙的脸上又是一阵羞红。 “没有,没看到。” “真没有?”曲音音不信。 元初溶坚定地摇头。 “好,虽然蔺公子名声不太好,但想来也不是那种偷看女子洗澡的登徒子。”曲音音点点头,“不过,我看你们一直在一起,难道,他是喜欢你?” 曲音音眼神好奇,看的元初溶心里一阵心虚,连忙否认。 “不是不是,他不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不得不一起。”她垂眸,轻叹一声,“我想,他心里恐怕巴不得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 在正经官配女主面前,她哪敢和她争男主啊。 但曲音音一听这话却有些不信,凭着自己的直觉,她能看出来蔺则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 这一路,蔺则的视线几乎就没离开过元初溶,两人也是形影不离,御剑也一起,旁人根本无法介入一般。 她看了眼低着头的少女。 小姑娘呢,貌似很不开窍,对别人的心意一无所知。 曲音音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瞥了眼身后的蔺则,不再说话。 ~ 等回到住处,夜色已深,月儿高高挂起。 曲音音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只说五日后三大仙门尊主会在紫微宫聚首,让她和蔺则这几日就在紫微宫住下。 应了之后,她盘腿坐于床榻,慢慢用灵力将头发烘干,许久不出声的系统这才开口。 “宿主,有件值得高兴的事。” “什么事啊。”她兴趣缺缺,手下轻缓地揉弄着长发。 下一刻,系统声音提高了不止一个度,“经过灵泉事件,男主的好感度已达到二十,当前积分两千一百,恭喜宿主,解锁初级道具类目,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什么? 好感值增加了? 怎么会? 她细细回想了灵泉边发生的一切,他们也就,拉了拉手,没有什么更出格的事啊? 要说出格也是她看了他脱衣服,这也能增加好感度? “怪人!”她再次确定,蔺则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但好感值一下子增加到二十,也算是个好消息。 “初级道具有什么?”竟然还解锁了道具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第14章 琴夫人 “真心糖和剧情简析卡。” 她连忙查看,真心糖吃下可以让人在五分钟内说出实话,且不会有记忆。 剧情简析卡则可以快速知晓隐藏的支线剧情。 都是蛮不错的东西啊。 可她一看,兑换一个竟然都需要3000积分。 “你是黑心系统,是?” 哪有这样坑宿主的,她总共还没攒到3000积分呢。 “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 不想再理这个黑心系统,她蒙头就睡,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刚睡醒,曲音音就过来找她,要带她去冀川城有名的酒馆。 “是去喝酒吗?”她眼睛亮起来,她最喜欢的就是美酒了。 从前姑姑家酒窖里珍藏了好多美酒,几乎都被她品尝过。 自从穿书后,有蔺则在身边,她心情时常紧绷,哪有闲心思品酒啊。 当下毫不犹豫跟着曲音音去了。 冀川城有紫微宫作为地方最大的仙门世家,此地一向安稳平和,普通百姓和修士之间相处也很友好。 三楼酒馆内,她们坐在靠窗的雅间,曲音音浅笑盈盈地给她倒酒。 冀川城珍酿——胭脂醉,最适合女子啄饮的美酒,后劲不大,但初初入腹,酒意便会涌上来,催得女子面如桃花,粉颊娇艳,得以此名。 是以元初溶饮下一杯之后,脑袋虽然还清醒,但小脸已经红扑扑,眼眸水润熠熠生辉,上挑的眼尾缀着点点醉意,颇为清丽魅惑,看得曲音音心生赞叹。 早就听闻落仙山初溶仙子倾世之姿,她身为女人见了都心生好感。 思及此,曲音音低笑,此等美人,不怪蔺公子看的紧。 此时曲音音也已摘下面纱,元初溶仔细打量她,连连惊叹,“音音姐你长得真美。” 不愧是书里的女主,能得狂傲冷酷的蔺则喜欢,自然是十分优秀。 曲音音比她大两岁,她直接就叫顺口了。 能与正道楷模女主做朋友,那感觉非常不错。 “不敢,溶溶容貌气质更甚音音,不必过谦。” 元初溶露齿笑着,又几杯下肚,隐隐有些醉意上来。 觉得有些热,便靠近窗沿侧了侧脸,酒楼下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正吹着风,却隐约见街角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顿时酒意醒了几分。 没看错? 刚才那人,似乎是萧循? “诶,溶溶你去哪?” 她匆匆下楼,曲音音跟上来,元初溶来到刚才那个街角小巷,里面空无一人,她皱着眉逐渐往里深入。 她绝对没看错,刚才一定是萧循。 他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冀川城? 不知不觉走进巷子深处,这里是一处荒宅,四处破败已经没有人居住。 “冀川城还有这样的地方?”曲音音也很疑惑,她久居冀川城,城内一向繁华,却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正想着,一阵冷风从她们后面袭来,曲音音反应极快,召出灵剑就将她护在身后,厉喝,“什么人!” 黑衣人招式凌厉,且身法诡异,曲音音心下暗惊,他是个鬼修! 她冷着俏脸进攻,剑光扫过,并没有打中黑衣人。 元初溶死死地看着那人,没有错,他就是萧循。 曲音音实力不弱,十招过后便一剑刺中他,看得元初溶一阵紧张。 死了吗? 被曲音音刺中的萧循瞬间消散,一声冷笑在元初溶耳后响起,还没来得及惊呼,她失去了意识。 原地一圈蓝光亮起,再也没了元初溶的身影。 曲音音面色发白,握着剑怒目而视,咬着牙,半晌一转头朝紫微宫掠去。 ~ 蔺则今晨起得早,去处理了一点事之后便来找元初溶。 想到昨晚,他唇角轻轻扬起。 小姑娘被他气得不轻,估计也有些吓到了,那模样倒是挺可爱。 他紧了紧手里的玉瓶,心想,这段时日,她乖乖跟着他,没有逃跑的意思,不若把她的逆心丹解了,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推开房门,却见床上空无一人,他愣了愣,立随即刻沉下脸。 四处找了几圈都没发现人,蔺则面沉如水,咬牙。 很好,她竟然给他玩失踪? 正要离开,却见一身紫衣娇美的曲音音御剑向他的方向而来。 “蔺公子,不好了,溶溶被人劫走了。” 曲音音神色着急,一见蔺则分外欣喜,将事情说了一遍。 蔺则眼底冰冷,沉声道,“你说,一个黑衣斗篷的男人劫走了她?在哪里,立刻带我去。” ~ 这里是一处偏僻幽静的碧水湖,清风不时吹起水波涟涟。 湖中心有一座宽大的湖心亭,正中央放置着一张精美华丽的大床,淡紫色的床幔随风飘扬,露出床上容貌精致绝美的少女。 过了一会儿,少女缓缓醒来。 一睁眼,元初溶以为自己又穿了。 周遭的环境分外陌生,脑袋清醒过后才发现自己在一片湖水中央的湖心亭。 揉了揉脑袋,她挣扎着坐起。 “你醒了?” 元初溶一惊,猛然朝后看去,一名衣着雍容华贵,容貌昳丽的美艳贵夫人端坐于地毯,身前桌案放置着一把古琴,十指缓缓拨弄琴弦,悠扬的琴音响起。 她气定神闲,姿态十分优雅地弹奏着,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人一般温柔,琴音婉转。 但元初溶此时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她弹琴。 眼前的女人容颜与蔺则如此相像,她的心狂跳起来。 她不敢打断她弹琴,硬生生忍着,僵坐在床上。 见她没反应,琴音戛然而止,贵夫人优雅地起身,在她床前三步站定,忽尔抬手掩唇低笑出声。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元初溶咽了咽口水,心想,你是不会吃人,但你很吓人啊! 刚才已醒来,系统就在她脑海里告诉她,此处出现了琴夫人的隐藏剧情,眼前的女人就是蔺则一直苦苦找寻的母亲,琴夫人。 鬼尊傲仙这本书里,对琴夫人的着墨不多,只说了男主还没找到她,就已经听说了她早已身死的消息,为此男主还心魔发作,杀了近百名仙门中人。 但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是谁。 所以为什么早已“被死亡”的琴夫人此刻会出现在她面前呢? 为什么男主的母亲会和一个反派炮灰混在一起呢?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小则身边啊,你告诉我,他过的好吗?”琴夫人停止了弹琴,缓缓起身,坠地的衣裙摇曳翻飞,此等容貌气度,年轻时绝对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第15章 他栽了一辈子 她看似在询问自己儿子的近况,但元初溶发现,琴夫人眼里根本没有对亲生儿子的思念。 她眼神有些飘忽甚至是空洞,慢慢靠近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伸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变得急躁,“你快告诉我!” “唔……”元初溶疼的皱眉。 琴夫人一手捏着她下巴,一手按在她肩膀,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肌肤,肩膀一阵疼痛。 “美人在侧,看来他应该过得好。”琴夫人发出渗人的笑声。 美艳的脸庞开始扭曲,下一刻语气极度狠厉,“他怎么可以过得好!他就该活在肮脏的臭水沟,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任人践踏!不,他凭什么还可以活着?他应该去死,去死!” 琴夫人状如疯魔,疯狂咒骂着,像是诅咒自己最痛恨的仇人。 元初溶听得生气了,“你疯了!他是你儿子!” 不知为何,听蔺则的亲生母亲如此诅咒他,心中竟然异常愤怒。 “儿子?”琴夫人脸上迷茫了一瞬,下一刻眼神更加可怕,“不!她不是我的儿子,他是那个魔鬼的儿子!那个禽兽的儿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说着她竟然疯狂摇头,松开她跌坐在地上,嘴里哀哀呜呜,开始哭。 “我的儿子死了,他死了,是被我掐死的呜呜……”琴夫人哭得浑身颤抖。 元初溶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话,为什么蔺则的母亲琴夫人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琴夫人的支线剧情? “琴夫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揉着肩膀问系统。 系统:“此人物剧情属于隐藏剧情,系统也无法知道走向呢,请宿主自行探索哦。” “……” 所以你就是个没用的系统? 琴夫人蓦地抬头,神色已恢复正常,变脸的速度让元初溶心生恐惧。 “你喜欢小则吗?”她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元初溶差点呛到。 小脸憋得通红,愣着没有回答。 “你喜欢小则吗?”琴夫人再次问道,眼神执拗地可怕。 元初溶回过神,条件反射地摇头。 其实她心里也不明白自己对蔺则有没有那种感情,这本书里,蔺则现在已经是实力强大仙门畏惧的存在,而她对他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炮灰女配,他动动手指随时都能杀了她。 见她摇头,琴夫人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元初溶一惊,刚想起身,却莫名被她用灵术束缚,不能动弹。 “小姑娘,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元初溶有些惊慌,却见琴夫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元初溶惊异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刀。 她要干什么? 元初溶发现自己也不能说话了,内心分外焦急。 见她越来越靠近,她十分抗拒。 唔…… 琴夫人把流着血的手腕粗鲁地塞进她嘴里,她在强迫她喝下她的血。 她被定住无法动弹,皱着眉头,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浓郁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一股股恶心的感觉瞬间涌上来,她眼角渐渐蕴起湿意。 一滴滴血液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胸前一片衣襟,放了这么久的血,琴夫人也不甚在意,她面色渐渐发白,但眼里的疯狂丝毫未减,甚至更浓。 她究竟要做什么? 元初溶难受的闭上眼,过了许久,琴夫人拿开了手腕,站起身拿出一条丝带随意的包扎一番,“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似乎又变的正常,但元初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由于是隐藏剧情,她甚至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恨不得立刻有积分能兑换成剧情简析卡,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元初溶浑身一松,终于能动的瞬间她挣扎着滚下床,捂着红唇阵阵干呕。 吐了半晌也吐不出来,心里非常难受,缓缓抬眸,困难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琴夫人完全已经疯了,说话行事根本不像正常人。 费尽心思把她掳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喂她喝她的血吗? “阿循,把她送回去。”琴夫人不理她,又坐回去接着抚琴,手腕上的血透过丝巾一滴滴落在琴弦上,她也不在意,仿佛那根本不是她的血一般。 冷静的可怕。 萧循突然出现,一把将元初溶拉起来。 “把她安全的送回去,除此之外,不能动其他念头。” 琴夫人淡淡的话语却让萧循整个人一颤,十分恭敬地道,“是,琴夫人。” 她浑身无力,整个人有些虚脱,昏昏沉沉地被萧循带走。 他们甫一出现在冀川城外,曲音音便受感应阵传导,迅速过赶来。 “放开溶溶!” 自从元初溶被人掳走,她和蔺公子找了她整整一天,她格外焦急,心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出来,自己喝了酒,警觉性不如平日,竟然让歹人掳走了溶溶。 她也确实没想到在紫微宫的地盘会出现鬼修。 萧循也没有要与曲音音多纠缠的意思,冷哼一声将元初溶直接扔出去就用传送符消失无踪。 身子直直对上曲音音刺过来的剑,元初溶眼睁睁看着,却无力躲闪。。 曲音音来不及撤剑,正在惊慌之际,一道修长的人影飞快接过元初溶坠落的身子。 蔺则揽着怀中少女,眼眸低沉漆黑,手下却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最珍惜的宝贝一般。 怀中少女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地抬头,一双水眸迷茫看他,眼前是熟悉的面庞,不禁轻声唤他,“蔺则。”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可怜兮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娇气,蔺则胸膛起伏,悬了一天的心渐渐落入实处,抿着唇半晌低眸看她,回应道,“我在。” “蔺则。” 又是一声轻唤,蔺则将她头埋在自己胸膛,打横将她抱起。 “我在,别怕,我们回去。”他内心软的一塌糊涂,此刻他已经深深的明白,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他找她用尽了多少办法,没有人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决定,他只知道,一定要找到她,见到完好无缺的她。 蔺则一路抱着怀中少女回到紫微宫,将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他没有离去,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曲音音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元初溶,皱着眉头,道,“溶溶没有受伤?” 蔺则视线不移,低声道,“没有,检查过了,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 第16章 不会放你离开 “鬼修竟然敢出现在冀川城,此事紫微宫一定会给蔺公子一个交代,定要抓住他。” 鬼修是被鬼气扰乱心神所致,变得心狠手辣,经常无恶不作,残害无辜平民,在仙界向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但也不乏心怀险恶之人心甘情愿堕入鬼道,究其因实在是鬼气太过强大,能使人加速修炼,短时间内变的极强,因此有许多邪恶修士自愿堕落。 曲音音小时候被鬼修屠尽满门,是母亲将她藏在装酒的橡木桶里才躲过了一劫,是以最为痛恨鬼修。 寻回元初溶后她便回了紫微宫,在禀告师尊后带领数千修士对冀川城还有城外方圆几十里展开排查。 而元初溶自从饮了琴夫人的血,昏昏沉沉地躺了两日才醒过来。 当她睁眼见到蔺则的时候,她有些震惊。 眼前的男人消瘦的下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胡茬,他守在她床边,整个人有一种颓然深沉的感觉。 她醒来便对上他的眼,那双漆黑眼眸里,包含了太多她看不懂又害怕懂的东西。 心下有些慌乱,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与他的大手交握在一起,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指尖传入她体内。 “宿主,你昏迷了两日,这期间男主一直在给你输送灵力。”系统给她报告这两天的情况,顿了顿,还是如实汇报,“并且,男主好感值已经达到30,当前已有3100积分。” 她垂下眸,被子下另一只手至微微蜷曲。 感动吗?她反复确认,有的。 她一直以为蔺则把她带在身边只是因为是年少时受过的苦痛,想要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 所以在他身边的这些时日,她嬉笑,讨好,求饶,撒娇,都只是为了在他手下活命而已。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是否有别的感情,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蔺则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其实萧循若没有把她送回来,他也快要找到她了,他为了找到她,动用了被封禁的能力。 寻回她后两日未进食,又为她输送了两日灵力,身体虽然有些疲累了,但一见她醒来,仿佛又浑身充满了精神。 元初溶摇摇头,沉默着不说话。 他坐上床边,两指搭上她手腕,带来微凉的触感。 他皱眉,身体确实没有异常,但她不说话,他仍旧很担心。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备了杏仁桂花粥。”他扶她靠在床头,端起旁边的桂花粥。 这是他让人一直备着的,她一刻没醒,隔一个时辰他便叫人重新热一碗来,为的就是她醒来可以吃上温热的食物。 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黑眸静静看着她。 元初溶看着他,僵持了半分钟,他依旧举着汤勺,眼神执拗地可怕。 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低下眸,缓缓张口。 他安静地一勺又一勺地喂她,不一会儿,一碗桂花粥见了底。 他拿出手帕要来为她擦拭唇角,她再也无法沉默,挥手挡开。 她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吃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不是恨她吗? 为什么要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给她输送灵力。 “你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你忘了吗?你不应该恨我吗?” “你是想要报复我对吗?你想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再彻底甩开我,我告诉你,不会的!” 她有些激动,原本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因愤怒产生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格外娇艳惑人。 偏偏一双眼睛满是怒意。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害怕自己沦陷,最后若是不尽她意,死缠烂打的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蔺则闻言当即沉下脸站起身,他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不笑的时候分外阴沉。 他说,“元初溶,那种卑劣的手段我蔺则从来不屑,当年你对我所做之事,天雷降身亦不会忘记。你说得对,我的确恨你,所以,这一辈子你都要呆在我身边为我所使,在我厌烦之前,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他面色阴沉,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说起来,明日紫微宫三尊相聚,落仙山元昊仙尊也会到场,我也是该见见他了。” 元初溶瞪大了眼,心脏猛地悬起,“你要做什么?” 他不答,只是用一种格外狠戾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眼睁睁见他离开,元初溶内心惊慌如泉涌一般无法制止。 垂下头,一手轻轻捂住脸。 他的话让她无比心慌,看来他还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难道真要等到他厌烦了她,才会放她离开吗? 她只能守着自己的心,迫使自己冷静,不去想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只想像只鸵鸟一般把自己藏起来。 不欢而散之后,直到第二天,她都没再见到蔺则。 曲音音过来看她时,说他已经离开紫微宫,不知去了何处。 她听闻他不知所踪,心中复杂。 今日无衍宗、落仙山的人都来了紫微峰,他们原本知晓蔺则也在冀川城,谁知来了之后却不见他,无衍宗萧临立刻就冷哼。 “听说这蔺则修为诡异,似乎修了外道,此次悍刀门被灭,当真与他无关?”萧临丝毫不相信。 整个仙界都传言他早已堕入鬼道。 有人也说道,“听闻此人从那怨灵窟出来时,把里面一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也带出来了,说不定就是那些东西兴风作浪。” “那怨灵窟曾经是仙界与鬼界战场,鬼界的入口就被封印在那,难道说蔺则也被鬼界的鬼气入神,失了心智吗?” “很有可能啊,各位可还记得记得上个月,他刚回来时,杀了落仙山近百名弟子,当时我上落仙山求药,亲眼见过他提着剑杀红眼的的样子,就像个罗刹恶鬼一般,太吓人了。” 元昊闻言眼一眯,垂下头静静喝茶,不答话。 首座上,寻月仙尊一身淡紫色仙裙,容貌气度雍容温和,闻言道,“这次我徒儿音音也参与探查悍刀门,与那蔺则同行,音音不也没事吗。” 陈彦站在萧临身边,闻言有些激动,“寻月仙尊此言差矣,我与师兄弟们都在那阵法里身陷囹圄,反倒蔺则与他身边的初溶仙子安然无恙,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 他伸手一指,众人把目光落在曲音音身旁的少女身上。 第17章 心悦之人 众人眼神一亮,曲音音已是仙界难得一见气质绝佳的仙子,没想到,她身旁的少女更为出色。 一袭浅绿色纱裙,黑发如瀑,容貌极为精致,静静坐在那,少女就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花儿,娇艳欲滴,惹人垂怜。 元昊放下茶杯,有些不悦的道,“溶儿,见到父亲还不过来。” 元初溶盈盈起身来到他边上。 她知道眼前这人,根本对女儿毫无亲情,此番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你当真一直与那蔺则在一起?不是说你们一同上了紫微峰,那怎么不见他?” 元昊面上愠怒,当着众人的面对亲女儿也毫无好脸色。 他知道当初是蔺则带走了女儿,只是大伙面前,总要装装样子。 “不知道。”元初溶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蔺则现在在哪里。 昨日他气冲冲的离去,到现在也没出现。 不过她还记着他临走说的话,今日他肯定会出现。 寻月仙尊适时开口,“元昊仙尊稍安,此行音音确实将他们带回紫微宫,待我命人去叫他来。” 曲音音面色有些为难,凑到她耳旁悄悄道,“师尊,昨日蔺公子突然不见了踪迹,整个冀川城都没找到他。” 寻月仙尊皱眉,“怎么回事?” 陈彦立刻跳出来,“蔺则跑了是不是?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乖乖待在紫微峰,今日三大仙尊聚首,他定是怕了,才早早离开,我看,他就是心虚了。” 元初溶忍无可忍,一双水眸冷冷看他,“陈公子,若是他害怕,为何要与我一起来这冀川城,当时是看在音音仙子的面上,我们答应前来,为的就是一起追查悍刀门真凶,当时他已经于凶手交过手,你不要因为没抓到凶手,就污蔑他于他。” 她轻轻瞥了一眼萧临,他的儿子萧循自愿堕落成为鬼修,他这个父亲难道会不知晓? 此刻却作壁上观高高挂起,果真也是老狐狸一条。 但她目前却无法当众说出凶手是谁。 曲音音也说道,“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不能妄下定论,陈公子,慎言。” 陈彦咬了咬牙,看了萧临一眼,愤愤地退下。 “溶儿!不得胡言。”元昊却是轻斥她,眼神微怒。 元初溶不再说话,原主这个父亲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明明蔺则在落仙山时,他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般。 眼下蔺则被众人讨伐,他又装模作样。 众人议论纷纷,少部分人站在曲音音这边,有的则站在陈彦那边。 只能说蔺在仙界已经声名狼藉,人们都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蔺则能从怨灵窟出来,早已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入怨灵窟,不管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受过什么痛。 人们只知道他是异类。 整个过程萧临一言不发,作为仙界第一宗门无衍宗的宗主,他向来谨慎沉得住气。 元初溶握了握拳,内心隐忍着。 萧循是萧临的儿子,萧临成为鬼修,她不信作为父亲,他会一无所知。 他此刻却如此坦然。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半晌说道,“初溶仙子说,蔺则与那凶手交手,不知可有看清凶手是谁?” 她心中一凛,老狐狸开口了。 “凶手黑袍加身,全身黑雾笼罩,根本看不清,并且是突然出现,当时我与蔺则都深陷阵法,尚且只能自保,是以无法捉住他。” 萧临不紧不慢地说,“恐怕他是为了护住你,才抓不到人。不然以蔺则的修为,仙界还有能困住他的阵法?” 陈彦也扬着脸接话,“是啊,当时从阵法里出来,我们都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看元初溶的眼神都带着点异样。 蔺则的实力已是仙界顶峰般的存在,且为人冷戾无常,怎么看也不像耽于女色之人。 然她却能跟在他身边,蔺则陷入危险也要护着她。 元初溶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那些暗地里打着小算盘的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萧临默默端起一杯茶,杯后,是缓缓勾起的唇角。 蔺则是很强,但若是有了在意的人,那就等于有了弱点,任何人有了弱点,难道还怕拿他没办法吗? 她身子微微颤抖,袖中手指死死握成拳,说不出是气恼还是什么,但她却没有害怕。 “溶溶是我心悦之人,与我在一起有何不妥?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一身玄衣凌冽的男人御剑缓缓落在大殿门口,佩剑入鞘迈着大步行来,男人身材高大,行走间衣袂翻飞,气势卓绝。 身后只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惊云。 他眉峰冷峻,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离开。 元初溶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才后知后觉他说了什么。 脸颊腾的红了。 他方才说什么? 心……心悦之人? 他这样大喇喇就说出来,难道不怕别人心怀不轨拿她威胁他? “你说什么呢!”她羞恼地瞪他。 偏偏他毫不畏惧,微微低头,俊脸凑到她面前,眼神认真地不能再认真。 “溶溶,别生气了,昨日你说想要灵霄花,你瞧,我这不就去摘来了么。” 他伸出手,掌心一株仍带着露鲜艳娇嫩的花儿递给她,一手还轻轻捏捏她的鼻头,看她的眼神仿佛含了蜜。 “……” 她什么时候说要什么灵霄花了。 他此刻这般温柔宠溺地看她,可曾还记得昨日气怒离去前发生了什么? 众人呆住了,以往要是有人告诉他们,仙界赫赫有名蔺则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子,他们是万万不敢信的。 但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 灵霄花是什么?是仙界极寒之地百年才开一朵的仙品,一株就可增进百年修为,女子服用更可美容养颜,变得更美。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仙品,他这么随随便便就摘来了? 今日过后,恐怕仙界人人都知晓蔺则有一个心上人,他宠她到骨子里,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在场其他仙子嫉妒又羡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异常火辣辣。 察觉到曲音音对她投来狡黠打趣的目光,元初溶只觉得手里的花儿仿佛不是花儿,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恨不得丢得远远的。 她不是书里的女配吗? 为什么男主把要给女主的花儿塞到她手上? 这可是以后女主救命的花啊。 第18章 我要娶你 “蔺则,你既已出现,不妨说说,你与那凶手交手之时,可否探查到此人的身份?”寻月仙尊咳了咳,打破这怪异的气氛。 蔺则眼神掠过众人,最后落在萧临身上,轻笑起来,“交手之际,我的确已有线索,不知芜泽仙尊可否认识此物。” 袖袍一挥,一道黑影飞快的向萧临面部疾驰而去。 萧临面色微变,一道劲风将他衣袍吹向后,飞快的伸手一抓,一枚拇指大小的人形木牌夹在两指间。 萧临眼睛眯起,有人离他近,看出那木牌背后刻了个“循”字。 “这不是无衍宗以示身份的随身牌吗?这难道是……萧循的随身牌?”那人话说着说着就渐渐消了声,看萧循的眼神带着些微恐惧。 一年前,萧临的儿子萧循在仙界失去踪迹,众人都以为是在外游历时遭了不测,萧临遍寻不见,痛失亲子,整个人消沉颓废了好长时间,无衍宗上下皆战战兢兢。 这是整个仙界都知晓的。 眼下,他儿子的随身牌竟会出现在悍刀门灭门凶手的身上。 “这的确是我儿之物,难道说,与你交手的鬼修,就是我儿萧循?”萧临像是受到严重打击一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忽的,他眼中竟然蓄泪开始痛哭。 “怎么会这样?我儿竟然是被鬼气入侵,失了心智,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我……”他胸膛急促起伏,身旁陈彦赶紧替他顺气。 如此痛苦难过,竟不像是装的。 一时间,许多人都已信了几分。 寻月仙尊叹息地摇摇头,宽慰他,“芜泽仙尊,节哀,将来若是能寻得解救之法,我们定会相助,或许令郎还能恢复神智。” 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被鬼气入体的修士,极易生出心魔,就算以后救了回来,心智受损,几乎再无登顶巅峰的可能。 看着这出心酸老父亲泪洒大殿的戏码,元初溶只想笑。 演技精湛啊,影帝奖杯此刻该颁给你。 “我破阵之后,他被我击中心神,利用这随身牌做成的傀儡才逃走,既然凶手身份已大白,那么敢问,芜泽仙尊可知他现在何处?又是为何要灭了悍刀门?” 蔺则短短几句话,瞬间将重点转移。 既然凶手是萧临的儿子,那么他作为父亲总归会知道点蛛丝马迹。 “是啊,他最近有没有出现在无衍宗?你无衍宗上下可有看到?” 众人议论纷纷。 眼见这火苗就要烧到自家身上,陈彦吓得连连否认,“没有,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他。” 无衍宗作为仙界实力第一的仙门世家,一向清廉端正,谁敢与鬼修扯上点关系? “听闻最近鬼界入口似有波荡,大量鬼气从裂缝中进入仙界,致使出现了大量鬼修,修补封印之事迫在眉睫,本想着若能查清悍刀门灭门真相,就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办法,去没想到竟牵涉到芜泽仙尊。”寻月仙尊头疼地扶额。 元昊沉寂半晌,适时说话,“当前首要,应是派遣人手前往怨灵窟附近,听闻山脚的各个村落已经被鬼修侵扰,民不聊生,咱们作为正义之士,自当护卫天下和平才是。” “仙尊说得对,鬼修大量出现,为避免再次出现悍刀门被灭这等惨绝人寰地事情,我们是该主动出击。” “该死的鬼修,简直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那怨灵窟本就是邪恶之地,死在那里的仙、魔不计其数,要我说,就该踏平了。” 鬼修向来是仙界大患,商议过后,决定由三大仙门各派遣修为高深的修士前往怨灵窟镇压,三日后便启程。 而在临别之际,元昊要叫她一同回落仙山。 “溶儿,你离家太久,也该回去了,你修为太弱,镇压鬼修之事帮不上忙,就不要去添乱了。” 元初溶咬了咬唇,目光看向蔺则。 他伸手握住她,元昊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自从他当众表明心迹之后,行事越加张狂,像是根本就没把人放眼里似的。 “她跟着我,不会有事。” 元昊几乎立刻就调转了话头,点头道,“嗯,若是蔺公子,的确能护你周全,既如此,溶儿,你可要安守本分,好好修炼,别成了蔺公子的拖累。” 语毕带着落仙山众弟子远去。 元初溶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放心女儿跟在一个男人身边? 被蔺则拉着回到了住处,元初溶立马甩开他手。 “都没人了,你可以不用装了。”明明他只是想报复她,做什么这么深情款款,他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也不敢信。 蔺则也不生气,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一双冷眸看着她,半晌,好看的薄唇轻轻扬起。 “元初溶,不管你再怎么不情愿,你那个父亲倒是乐意的很,方才我已与他谈好,三个月后,我将会迎娶你做我的妻,永远待在我身边。” 元初溶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一双水眸瞪大了不敢置信。 他要娶她? 他要娶她! 果真如同剧情里一般,娶了她之后准备各种折磨她? “你……你要娶我,你不怕曲音音伤心吗?” 曲音音可是他的官配,他喜欢的人不是她吗? 蔺则用力放下杯子,皱紧了眉头,冷声道,“关她何事!” 腾地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晦暗深沉。 “你别想找别的借口,也别想着逃离,逆心丹的解药还在我这里,只要我不给你解,你就别想离开我身边。”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凑近她,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颊,带着些微迷醉的酒意,“你乖一点,我自然不会这么对你,若是你敢逃跑,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被他如此威胁,元初溶气的脸都涨红了,紧紧咬着唇瓣,一双莹润的水眸瞪着他。 男人似被蛊惑一般,缓缓低下头,清凉的薄唇印上她娇嫩的红唇,元初溶登时呆住。 趁她愣怔间,他唇缓缓游离,辗转研磨,一双冷戾的眸子紧紧闭合。 他的吻霸道强势,强迫着她接受他的全部。 独属于他的气息弥漫在鼻尖,她刚起了反抗的念头,体内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一股热气直冲脑海,她竟然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第19章 身中血咒 他睁开眼,眼底映入少女莹白中透着娇嫩绯色的俏脸,她长睫微颤,手指抓住他腰间的衣服,在生硬地回应他。 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怜爱,蔺则舍不得放开她,但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再这样下去,他可忍不住不当禽兽。 他自制力极强,轻柔推开她,目光却没有直视她,“你……好好休息,我明日来接你。” 他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地离去。 等元初溶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没了人,他炽热的气息似乎还在身边,空气中还能感受到他存在的温度,缠绕着她的肌肤,流窜进入四肢百骸。 好半晌少女才缓过神,伸出双手捂住脸颊。 好烫…… 她方才都做了什么? 她不仅没有推开她,甚至还回应了他。 少女羞红了脸,四周静悄悄,只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直到躺在被窝里,她拥紧了被子,小脸埋进柔软的被褥,还是缓和不了这份心动。 ~ 镇压作祟的鬼修一事已达成共识,各方仙门派出人手从各地赶往酆山。 而说好会来接她的蔺则到了晌午也没出现,元初溶心情很差,准备去酒楼吃点好吃的。 昨晚他们其实闹得不是很愉快,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也很明显。 她想帮他寻找母亲得到他的好感完成任务,他想娶她究竟是想报复她还是真的喜欢她,她不能确定。 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好感度。 系统:“目前好感度40,宿主仍需努力。” 瞧,这不还得再接再厉么。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漫不经心地戳弄着盘子里的小兔子糕点。 那日,琴夫人将她截过去,强行喂她血,也不知想要做什么,偏偏系统这边检测不到她身体有任何异状。 看来琴夫人这个人物的剧情,她非得自己探索不可了。 当下吃饭的心情也没了,出了酒楼在街上随意乱逛。 脚下偶尔踢过几枚石子,带着些气愤。 他没发现自己没在紫微峰了吗,还不来找她,还不来! 又走了几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撞到她腿上。 “小朋友,走路要小心知道吗?”她伸手扶住他。 小男孩扬起小脸,双眼有些无神,呆呆地说,“姐姐,那边有人找你。” 小男孩一手指着城门外。 元初溶微微皱眉,看了眼小男孩,接着摸摸他的头,露出个柔和的微笑,“姐姐知道了,谢谢你呀。” 她绕开他往城外走去,等到了一处无人的湖边,一颗高大的垂柳立在岸边,看着柳枝长长垂入湖水,她面上再无笑容。 她冷声道,“你还不现身吗?” 萧循从柳树树干后化形而出,他没有再带着遮面的斗篷,一张原本还算俊逸的脸毫无血色,带着不属于人的死气。 他眼神轻蔑的看她,“我还不知道一向跋扈狠毒的元大小姐这么有善心,着实不易啊。” “少废话,你有事就说,不许对无辜的人下手。” 萧循这个人在原书里本就坏到透顶,怎么作死怎么来,利用无辜小孩这种事自然也信手拈来。 只是她如今却不是原来的元初溶,是以当真正与萧循单独见面,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她手心微微出汗,面上仍不动声色。 “我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不是一直很讨厌蔺则吗?他那样低贱的人,怎么配得上你元大小姐。”他声线粗哑,不怀好意地看她,“不过你长大了之后,倒真是越来越美了,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少女眉眼精致,肌肤白皙透亮,花儿般娇嫩的红唇引人采撷,自成年后,身段更是比之从前更加惹人注目,纤瘦得宜胸脯鼓鼓,腰肢却极细。 整个人就像已经绽放的花,散发着独特诱人的清香。 被他视线打量着,元初溶忍着心里的怒意,唯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情绪。 “你把我引出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琴夫人派他来,肯定有重要的事。 只见萧循冷冷一笑,拿出个小方盒子递给她。 长方形木盒雕着几朵花儿,倒像是盛放女子梳妆用具的物件。 “琴夫人吩咐,把这里面的东西给蔺则。” “你凭什么肯定我会听她的话?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那都与我无关,以后别来烦我。”她做出烦怒的神情,不接那匣子,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她要是把这个给蔺则,暗算了他,她也不会好过。 萧循拔剑直直拦在她身前,眼神分外阴狠,“你喝了琴夫人的血,早已身中血咒,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不想血咒发作,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作无谓的抗争,你斗不过琴夫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将匣子怼到她怀里,冷眼看着她。 血咒? 那是什么? 很快萧循便回答她,“身中血咒,琴夫人可随意控制你的行动,甚至动动手指就能取了你的性命,你还敢不听命吗?” 他冷笑了一下。 元初溶如遭雷击。 怪不得…… 昨晚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异常。 蔺则吻她,她明明是想要反抗的,却不自主地回应他,没有推开他。 作为一个穿书者,还有什么比被人控制着身家性命更让人害怕的吗? 她刚来时,为了在蔺则手下活命,尚且能忍着害怕对他撒娇,为的不就是苟住小命吗? 现在居然又莫名其妙的被别人掌控性命。 真是…… 她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小盒子,萧循得意地看她一眼便消失无踪。 “系统,血咒要如何解?”她不知道琴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琴夫人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去看自己的儿子,却要给她下这种咒。 她想利用她做什么? “根据资料,血咒属于鬼界咒术,施术者与中咒者性命连接,系同生共死咒,需施咒者自愿解咒。” 那萧循刚才不就是为了威胁她? 不过,任谁的性命与别人挂在一起,心情都不会好受。 她心情低落,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盒子,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暗算人的机关暗器。 盒子里躺着一把雕刻精致的象牙玉梳,主人似乎格外爱惜它,清洗地十分干净,边缘圆润光滑,一看就是经常使用。 这把玉梳,有什么意义吗? 第20章 往事 她将盒子盖上准备回城,没走两步蔺则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赶紧把小盒子藏入袖中。 蔺则伸手便抓住她肩膀,眼神死死看着她,怒意明显,“你去哪了。” 元初溶扬着小脸瞪他,“我还没问你呢,你去哪了。” 不是说要来接她吗,一上午都不见人影。 男人眼神阴沉,好半晌,他松开她,面色缓和下来,改为一手握着她手掌,他掌心温热,暖着她被冷汗浸润的手心。 “跟我回去。” 他带她御剑,回的却不是冀川城方向。 “这是去哪儿?我还没跟音音姐告别呢。” 他当即冷下脸沉声道,“不必。” 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他不理她,她也不想和他说话,他带着她回到了篱落居。 这次与惊云一同现身的,还有另外一男一女。 男子长得眉清目秀,面容干净,看起来十分俊俏,女子容貌明媚,着一身粉衣,上扬的眉显得整个人明艳大气。 一见蔺则,女子面色欣喜,“尊上回来了。” 却见他怀里还抱着容貌极为精致绝色的少女,眼底一抹暗光一闪,上前一步道,“尊上身上有伤,还是我带溶姑娘回房去。” 说着就要接过元初溶。 蔺则避开她,揽着元初溶纤腰直接进入篱落居,冷声道,“不必,你们守好便可。” 姜心瑶望着他们离去,细长的指甲不自觉扣入掌心。 惊云路过她身边,斜着眼淡淡道,“瑶瑶,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想的别想。” 姜心瑶一直是蔺则忠心的属下,她和他们一样都是从怨灵窟出来的。 遇到尊上之前,他在怨灵窟苟延残喘,被浓烈的鬼气入侵心神,折磨的半人半鬼。 后来怨灵窟大半的鬼气被尊上吸收,他实力增强后,也没有弃他们于不顾,是尊上救了他们。 他与其他人是被鬼气入侵变成鬼修的,姜心瑶却不是。 她是自愿来到怨灵窟的。 但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尊上身边,尽心尽责地办事,他便也不深究。 月粟看了一眼姜心瑶,想了想还是宽慰她,“我看尊上对溶姑娘并非那种感情,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不可消磨的仇恨的,说不定,尊上只是对她玩玩。” 月粟一直知道姜心瑶对尊上有些别的情感,但他们都为尊上办事,听的还是尊上的命令。 眼下,并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姜心瑶抿了抿唇,冷着脸转身离开。 而这厢,蔺则揽着她腰带她进小屋,她皱着眉,方才那女子说他身上有伤,难道他一上午不见人影,就是因为这个? 他去做了什么,竟然受伤了。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担心,低声问他,“蔺则,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好吗?” 她挣开他大手,上下打量他伤口究竟在哪。 蔺则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元初溶有些着急,拉过他的手臂小心地检查。 他抬手覆在她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指,轻轻握住,眼底带着丝丝期待,“你担心我吗?” 少女抿唇,长睫顿时颤了颤,半晌抬眸望他,眼里并无退却,“是。”所以,让我看看,不要让我担心。 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蔺则扬起唇角,心情很好,“我已无事了,你可还怪我今日来迟了?” 她乖巧摇头,他笑着,原本冷硬的面容柔和了许多。 又把灵霄花给她服用,帮她吸收掉花中灵力。 元初溶终于能感受到充沛的灵力溢满全身的感觉。 以后他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了。 她有些欣喜,等再睁开眼,已经快到夜晚。 蔺则已经不在她房中,她并无睡意,想着他可能是乏了去休息了,于是想给他做点吃的。 找到篱落居的厨房,给他煮了一碗莲蓉羹端去,却发现他却并不在房中。 会去哪里了? 她又找了下四周没看到人,甚至也没见到惊云他们。 篱落居有阵法包围,想了想,她用蔺则教给她的追踪术连结到他的大致位置。 只沿着路线前行,夜色中,婆娑树影照在墙角,影影绰绰。 等绕到篱落居竹林深处后,果然看见了他。 他换了一身冷白的衣袍,身形颀长挺拔,侧着身子,能看见的半边脸庞被月光渡上了一层朦胧玉色,容颜俊美,领口用金丝线绣了图案,月色中折射出亮光。 整个人沉寂无声,融入夜色中。 蔺则身前立了一块石碑,他目光落在碑上,眼眸幽深。 发现她到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微微扬起唇角,“过来。” 元初溶走近,发现那石碑上仅刻着两个字:蔺逍。 “这是我父亲的衣冠冢。”他给她解释,但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原书里,他的父亲是鬼界之人,据说与他的母亲琴夫人感情很好,琴夫人原本是仙界一个家族中的小女儿,天真娇俏。 在鬼界还没封闭的时候结识了蔺逍,两人结伴游历时互生情意,许下了终生。 后来琴夫人怀孕,不顾家族的反对随蔺逍回到鬼界,后来因为两界交战,蔺逍死在了战役中,琴夫人不知所踪。 书里,男主寻找母亲后来却被告知母亲早已身死,致使他心灰意冷,心魔趁机入侵心神,差点失去神智。 但那日,琴夫人抓着她,那样状如疯癫,口里不断咒骂着的,不就是蔺则的父亲吗? 既然两人曾经那么深爱,为何任由蔺则在落仙山过的那样凄苦,为何要称蔺逍是魔鬼、禽兽? 所以,琴夫人与蔺则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琴夫人如此恨之入骨。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来看一眼。 她的衣袖里,还放着琴夫人那个木匣子。 她手指暗暗摩挲着表面的雕刻,陷入沉思。 “小时候我一直在想,我的父母身在何处,为何生了我却不养我,后来,有人告诉我,我的父亲是鬼界之人,天生残暴冷酷,我娘与他在一起不过是昏了头,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都说他死了,我便给他立了碑。” 蔺则眼神有些迷茫,“而我母亲,我想找到她,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我当真,就如此不值得爱吗?”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她见过他母亲琴夫人了,但一张口,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如同烧开了的水一般,始终无法说出真相。 是血咒在控制她。 元初溶有些难受,鼻子有些酸酸的,只能拉住他衣袖,认真的说,“或许,她只是不知道你在哪里,若是知道,她肯定会来找你的。” 蔺则垂下眸,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真的吗?” 第21章 有些心软 “既然她不来找你,那你就去找她好不好?”元初溶认真的看着他,“我陪你去。” 她无法告诉他,他的母亲琴夫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如此渴望,她也愿意陪着他一起面对。 他们回到篱落居,她重新将莲蓉羹加热后端到他桌前,坐在他对面,一手撑着下巴望着他。 “这是我为你做的,你可要全都吃下去。”她眼底笑意盈盈,水眸莹润发亮。 蔺则望她一眼,随即垂眸,默不作声地拿起勺子,动作优雅地尝了一口。 少女见他尝了,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味道很好。” 他的赞许让她心尖也跟着一颤,蔺则一口一口地将一碗莲蓉羹吃完,一股无声静谧又温馨地气氛萦绕两人。 惊云指挥着人进来给蔺则准备沐浴的水,见蔺则要开始脱衣服,她脸颊发烫,赶紧拿着碗就要离开他的房间。 刚到门口,惊云拦住她低声道,“尊上身上有伤,能不能麻烦你……待会儿帮他上药。” 一提到这个,她又担心起来,“他真的伤得很重吗?” 他们相处时,他面色如常,并没有露出半分虚弱的状态,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这事儿。 惊云点点头小声解释,“昨夜里,瑶瑶和月粟回归,遭到一群异变后极其强大的鬼修围攻,尊上得到消息赶过去,那些鬼修竟能熟知尊上的实力,为救瑶瑶不小心着了道,背上受了重伤。” 瑶瑶,就是白天见到的那名女子吗? “尊上要强,一直忍着痛,伤口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就要赶着来见你。” 说到这,惊云有颇有些恼怒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无视他火辣辣的目光,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等他沐浴完,我去帮他上药。” 惊云将药交给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去。 重新回到房间,她望了一眼蔺则的方向,他脱下的衣物搭在屏风上,屏布偏白,月色透过窗沿,隐约可见蔺则模糊的影子。 不一会儿,男人低沉的声线响起,“惊云,可以来上药了,顺便把我衣服拿过来。” 干净的衣物叠的整齐放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她咬了咬唇,拿起衣服硬着头皮慢慢向他走去。 目光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她不敢抬头,将衣服递给他轻声道,“衣服给你,你先换上。” 她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看到他,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刻脸有多红。 似是没想到她还在,屋子里有片刻死寂。 半晌,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儿不知所措,轻咳了声,道,“你出去,我不用你。” 她没有动。 蔺则一把扯过衣服披在身上,还未等她反应便将她拽过来,语调有些喑哑低沉,带着丝丝危险的意味,“你胆子变大了,嗯?不怕我了?” 少女被他一拽,慌乱间小手撑在他身上,他衣结只是粗略地系上,方才的动作让他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眼前是他性感的玉色肌肤,入手强壮又有弹性,不由得脸更红了。 她有些惊慌,“你拉我干什么,我……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她视线飘忽不知道该望着何处。 心跳的很快,她手抖着打开装药的瓷瓶,强忍着羞意绕到他身后。 将衣领微微拉下他肩后,一道鲜红的伤疤映入眼帘,伤口从右后肩一直深入脊背,足足有两指长,且很深,看着很吓人。 竟有这么严重。 他白日里就这么忍着不上药,在她面前也什么都不表露。 他一直忍着吗? 心里微微酸胀,想出声骂他,但又舍不得。 她没动,蔺则微微侧目,目光瞥向身后的少女。 只是不小心被那些低贱的东西划了一道口子而已,原本伤口上还有鬼气,但已经被他化去,不然此刻伤口会更加狰狞,恐怕要吓得她哭。 没过一会儿,察觉到她微凉的指尖带着药膏轻柔的抚上他的伤口。 他向来能忍痛,面色不变,只是漆黑的眼底有什么浮浮沉沉,最终归于平静。 “好了。”为了怕他痛,她用最快的速度替他上好药,捏着白净的瓷瓶,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腰上突然缠上来一只手臂,背后是男人温热的气息,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云让你来你就来?” 她平日不是挺怕他的么,除非是把她惹急了,她才会露出张牙舞爪的一面。 “你放开。”她咬着唇挣扎着,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口,“我们即将启程去酆山怨灵窟,要是带着伤肯定保护不了我,我当然希望你赶紧好起来。” “是么?” 蔺则语气有些危险,元初溶推开他,转身恼怒地瞪他,“当然,你还没给我逆心丹解药呢,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也活不了了?” 闻言,他咬牙切齿,一双黑眸阴沉地快要将她淹没,“元初溶,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简直是要气死他才甘心吗? “你出去!”他冷着脸把她往外赶,再让她待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掐死她。 房门猛地关闭,听得房间里传来桌椅碎裂倒地的声音,元初溶后知后觉有点儿后悔。 惊云出现在她身后,语气有些无奈,“你做了什么?” 只不过让她帮忙上药,竟也能惹得尊上恼怒,偏偏她又完好无缺地站在这,一点儿也没有受伤。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她在尊上心里的位置。 元初溶自知有些不对,但那种情形,她只是又羞又恼,她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她选择逃避。 今晚是第一次听他愿意对她说起他的事,那样孤寂又带着点无助的蔺则是她没见过的。 她有些心疼,也有些心软。 不由自主地想对他好些,但又害怕自己真的动心。 剧情还是会按照书里进行,只是她身为女配,为规则所制,她要是完不成任务,就会被抹杀存在。 但是她仅仅是为了刷他的好感值吗? 或许一开始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第22章 琼桑之祸(1) 酆山,落云村。 两日前他们到达了这里,暂住村外不远五里的落云镇。 今日天色晴好,夏日就快要过去,正值初秋,微风和煦温柔。 她坐在在客栈后院的雕花木桌旁,桌案上摆着几盘精美的点心。 后房的厨娘见客栈里住进来一位标志绝色的美人儿,最近生意都好了不少,便给她端来了这些点心请她品尝。 这里民风淳朴,见了这天仙似的人物,都热情得很。 蔺则这两日外出的早,回来得晚,她闲暇无聊之际便与厨娘聊了许多。 本来他们就是过来除鬼修的,此地看起来却并无异样。 厨娘告诉她,落云镇现在是比较安稳太平的,但离这里不远的落云村,却不太平。 听说是接连出了命案,有人说是妖物作祟,镇上的官府派了好多人去调查,却没有查出任何消息。 “这几日啊,有好多仙师来了这里,接了官府的榜文,全都赶去落云村了。”厨娘面上带着喜意,“有了这些仙师,还怕抓不到妖魔吗?” 元初溶眨了眨水眸,捻起一枚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抿在唇间,接话道,“赵姨见过他们吗?知道都是何人吗?” “有些是气势威武的男仙师,还有十几名是女子,全都身穿紫色仙裙,个个都长得跟仙人似的,为首的那个戴着面纱,旁边的人叫她……”厨娘做思考状,恍然道,“叫她音音。” 音音姐也到了? 几口咬掉手里的荷花酥,她起身,“赵姨,你可否和我说说,那落云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听说一个月前,村子里开始闹人命,农户家里的男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在夜晚死去,偏偏他们的妻子一夜无事,晨时起来发现身边的人没了气息,都吓得要命,报官也不管用,根本查不到线索。” 厨娘神色紧张害怕,“这几天来了那些仙师,说是酆山里面有鬼气泄露,出现了很多鬼修,他们都去对付鬼修啦。” 是这样吗? 元初溶摸着下巴,努力回想着书里的剧情。 落云村这里算是书里的一处小副本,受了鬼气侵扰有妖魔出没,男主为了寻找鬼界的线索,就来到这里。 只是原书里只描写他如何机智抓住祸首,在众多修士面前打脸看不起他的人大出风头,并没有细致描写落云村事件的起因。 以至于到了这里,她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快到傍晚了,蔺则现在还没回来,她便到客栈外去等他。 她站在门口,迎着微凉的晚风向外张望。 今日她穿了一身桃粉色水袖对襟长裙,梳了垂挂式发髻,散下来的长发乌黑亮丽,睁着一双清灵水润的黑眸站在门口甚是惹眼。 小镇街道上还有摊贩在,街上过往的人们皆惊艳地望着她,不舍离去。 没一会儿,算着时间快到了,果然见蔺则分开人群向她走来。 “蔺则。”她双眼亮晶晶,软软地叫他。 “夜晚了风会凉,站在外面做什么。”他牵过她的手,灵力为她暖着微凉的指尖,一边向里走去。 “等你回来啊。”少女笑着,歪着头望他,“你是不是去落云村了,可有查到什么?” 厨娘赵姨见他们进了客栈,眉梢跃上喜意,“哎哟溶姑娘,你夫君回来啦?” 两日前他们住进这家客栈,赵姨便以为他们是夫妻,她又解释又纠正,却还是改不过来。 她无奈地待要再次重申,身边的人却淡淡地开口,“有些饿了,麻烦帮我们准备晚饭。” 赵姨欣喜地应了声,临走还冲她眨眨眼,像是在说“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 她张了张口无法解释,郁闷地被他拉进房间。 偏偏住进来时,这里的客栈因为最近许多仙门中人来往,房间都被占完了,还剩这最后一间,他们只能将就着住下。 特别狗血。 见少女低垂着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道,“紫微宫和无衍宗的人已经先到了此处,他们已经在查探了,我今日过去,碰见了曲音音,但她也还没有查到线索。” 看来确实比较严重,曲音音来了这些时日也没有查到头绪。 “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蔺则望着她,微微皱眉道,“你真要去?” 她点头,“查案是好事,对百姓有益,总不能让那些人白白枉死,我也想帮忙。” 见她确实认真,思考了半晌,他答应下来,又立刻道,“进了村一定不能离开我身边,这个传音玉你拿着,上面还有我做的连结术,催动这玉我就会知晓你的方位。” 她笑意盈盈地接过来,用力点头。 不一会儿赵姨送来了饭菜,笑眯眯地还为他们开了小坛酒,她本想尝尝,但想起明日还有重要的事,便忍了口欲。 用过饭后,他起身去了隔间的软榻,隔间就在她床榻外面,这几晚他们都是这般,有他在,她都睡得很好。 不知不觉,他竟能给她这样的安全感,也真是无法预料。 第二日,几声鸡鸣响彻清晨,赶紧起来简单收拾了一番,用过早饭后便赶往落云村。 路过村口一家木屋时,正巧见这家的主人坐在木椅上看书。 是个比较年轻容貌清俊,肤色白皙到有些苍白的男子。 他身上的书卷气与这乡野民间格格不入,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是住在这村口的一名书生,叫付桑,早几年断了腿,便在家里足不出户,是他的妻子一直在照顾他。”蔺则低声道。 来这的几天,村里每家每户他都查探过,自然不会遗漏这家。 “他的腿断了?”那椅子上的青年端方坐着,青白色的长衫搭在膝盖一直垂到脚踝,加之他平和冷静地看书,竟看不出来是个残疾人。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男子微微抬头,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望过来,随即微笑道,“蔺公子,是你啊。” 蔺则冲他点头,付桑伸手在木椅扶手某处按了下,木椅下方有齿轮转动,推着他前行。 元初溶连忙上前,“公子不便行动,且坐着。” 付桑望了望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只是语气有些讶异地问,“蔺公子,这位姑娘是?” “你是何人?”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站在木屋檐下,手里提着一个菜篮。 女子头发用布巾缠绕,发间钗着一支小蝴蝶木簪,尾部露出鬓角,显得女子有些温婉柔情。 但她此刻望着元初溶的眼神却充满敌意。 第23章 琼桑之祸(2) 第23章琼桑之祸(2) 女子疾步走过来,手指紧紧捏着菜篮的边缘,像一只刺猬一般竖起了防卫的倒刺。 “琼衣,是客人,你不要紧张。” 付桑无奈地看她一眼,对元初溶歉意道,“她是我妻子,名琼衣,有些不喜生人,二位勿怪。” 元初溶赶紧摇头,柔软的发丝轻轻扬起,面上带着善意的笑,“没事没事,是我们唐突打扰了,我们也是来此查案的。” 琼衣对她并不感兴趣,抿了抿唇便对付桑说道,“阿桑,你身体不好,不要太过劳累,我们先进屋,今日太阳会有些晒,趁着还没上三竿,先进去。” 她放下菜篮,在布衣上将手上的泥擦得干干净净,才伸手将付桑手里的书拿起放进屋里的书桌,又出来推付桑的椅子。 从头到尾对她和蔺则没有多看一眼。 付桑也不制止她,只是宠溺地看她一眼转头对蔺则歉意说道,“蔺公子,你的朋友昨晚好像在找你,你快去找他们。” 蔺则望了一眼琼衣,眼神漆黑,轻轻嗯了一声。 等到两人都进了屋,琼衣把屋门关上,蔺则才拉着她离去。 走远之后,元初溶偏头望着他,“付桑似乎对你很友好。” 仙界中,旁人见了他要么畏惧要么愤恨,还没有人和他如此心平气和地交谈。 半晌,他开口道,“付桑只是普通人,但他身边的妻子,却有些古怪。” 她神情一凛,紧张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蔺则微微皱眉,漆黑的眼眸深沉,“这几日早晨我都经过这里,每次与他交谈没多久,他的妻子琼衣都会出现将他推进屋子,付桑虽不在意,但琼衣对外人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好像只是怕他在外面呆的太久,太过劳累。” “可是付桑只不过是在自家院子里看看书晒晒太阳,并不做什么啊。”她疑惑。 “其他暂不知,还需观察。” 他们边走边谈,不一会儿便进入落云村深处。 这里风景倒是秀丽,远处山峦层叠,村落间房屋挨得比较近,房屋间有寥寥炊烟升起,目前平静安逸,并没有被鬼修侵扰的惨烈。 而蔺则也说没有发现鬼修的踪迹。 为了查案,紫微宫与落仙山派来的修士暂居在村里,似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前两日夜晚无事发生。 而就在昨夜,村长隔壁家的孙家大少却被发现死在房间。 孙家是落云村的地主财家,是村里最富庶的一户,与落云镇官家有生意往来,是以在村里小有权势。 自家大儿子不明身亡,孙家主当即大发雷霆,对着儿子的尸体呼天抢地。 恰巧无衍宗的人来此后一直居住在孙家,原本那孙家主对这些仙门中人都是谄媚讨好,极尽所能满足要求,但此次却并没能阻止惨剧发生,他们甚至都没发觉,孙家主对他们便再无好脸色。 此刻孙家已是鸡飞狗跳。 “你们不是仙师吗?为什么我儿死得这么惨你们却一点都没发觉?你们一定是骗子!骗子!” “我要把你们赶出去,不,我要送你们去见官!让你们都去蹲大牢!” 穿着华丽却油头大肚的中年男人面色狰狞地咒骂着,身旁两名家丁拉都拉不住。 无衍宗陈彦面色难堪,想他在无衍宗的地位,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着鼻子骂他。 这个穷乡僻壤的一介小小凡人,他住他的房子是看得起他,竟然当众如此辱骂他。 他捏紧了拳头,脖子上隐隐有青筋凸起,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肥头肚圆的中年男人。 蔺则与元初溶到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 见到那陈彦吃瘪,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彦立马看过来,见是他们,对蔺则怒目而视,“你们也来了?” “来办事,办正事。” 蔺则冷淡的话语让他一噎,他们这几日在这孙家,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享受着他们阿谀奉承与艳羡的目光,的确没有做到身为仙门中人该做的事。 紫微宫众仙子也在此处,曲音音面纱飘扬,一身紫衣出尘绝色,人群中甚是惹眼,她笑着凑过去挽住曲音音手臂,“音音姐,你也在。” 曲音音转头看她,微笑着拍拍她小手,“溶溶,此地危险,你怎么来了。” 元初溶弯了弯眼眸,歪头道,“当然是办正事。” 刻意的的着重办正事三字,成功让一旁的陈彦脸色更沉了。 而那孙老爷依旧不依不饶,冲着陈彦大喊大叫,陈彦面色十分不愉。 曲音音秀眉紧皱,上前劝阻道,“孙老爷且先冷静,我等一定会追查到害死令郎的真凶。” 孙老爷对儿子也是极其溺爱的,是以对仙人之姿的曲音音仍旧没有好脸色。 “那你说啊,究竟是谁害死我儿,你说啊!” 他情绪十分激动,面色十分狰狞可怖,曲音音不动声色地小退一步。 身旁师姐小声道,“音音,咱们先去那屋子看看。” 曲音音点点头,元初溶也与她进了孙大少的房间。 孙大少的小妾还晕倒在地上,她倒是完好无损。 屋子里一片狼藉,木地板四处破洞,房间内桌椅破碎成渣,桌腿上甚至有孙大少挣扎时抓在上面的指痕,带着斑驳的血迹。 孙大少的尸体被安放于地上,盖着白布,带着莫名的森冷。 蔺则走到她身边,默默伸手握住她。 她抬眸望去,男人俊美的侧颜恍若天神,他黑眸望过来,紧了紧手,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的道,“别松开。” “哦。”元初溶眨了眨眼,目光转移落在狼藉的地面,心跳微微加速,却有丝丝甜蜜升起。 一进房间,曲音音便察觉到丝丝残余的鬼气。 “的确有鬼修的气息。”蔺则沉声道。 “这几日我们调查来看,死的都是男人,莫非是名女鬼修?” 曲音音四下打量着,点头认同。 “地面被破坏成这样,难道对方深谙土遁术?” 蔺则抬手结了个印,灵力顺着破裂的地面向下探查,半晌,俊逸的墨眉微微皱起,“追踪术被阻挡了。” 看来是个比较厉害的鬼修。 如今是白日,鬼气渐渐消散,追踪术又被设法阻拦,一时半会儿确实查不到踪迹。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孙老爷挣开家丁跌跌撞撞扑进门,眼神凄然地跪倒在地,嘴里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总不能就在这里被挡住脚步,元初溶想了想,脑海里告诉系统,“我用3000积分兑换剧情简析卡。” 第24章 琼桑之祸(3) “叮,剧情简析卡兑换成功,时限一个小时,是否立即使用?” “立即使用。”她毫不犹豫。 脑海中,黑色的小卡分解破碎,一段段简述掠过眼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她转头看向跪坐儿子身前的孙老爷,他一脸飘忽,眼神空洞,为自己的儿子难过。 元初溶挣开蔺则的手走到他面前,扬起精致的下巴,眼神有些愤怒,“孙老爷,你是否还有个小儿子?” 那孙老爷抬起头,眼睛里包着一泡泪,整张老脸皱纹明显,“是……是的。” “那他人呢,在哪里?”她追问。 “他……我家二郎一个月前失踪了……我不知道在哪里,我不知道啊……”孙老爷嚎啕大哭。 正是因为小儿子失踪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他才对还活着的大儿子如此在意。 “失踪?依我看,你小儿子死了也活该!你们家现在遭遇的这些,都是你们应该承受的报应!”她气得小胸脯狠狠起伏,水眸满是怒意。 孙老爷听她这话,立马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曲音音赶紧来拉她手臂将她护在身后,“溶溶,你怎么了。” 元初溶咬着唇不说话,蔺则重新握住她手,沉声道,“我们先出去。” 等离开孙家,她这才痛快骂出声,“那个孙家,孙老爷、孙大少还有那失踪的孙二郎,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人渣!他们……” 她说不出口,只是急道,“我们快去村口。” 使用剧情简析卡后,她了解到这家惨案的始末。 落云村曾经有位长得秀丽水灵的,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名唤琼衣,就是晨时在村口看见的付桑家的妻子。 而这孙家一直是落云村的土财主,因为与落云镇官家有关系,一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在村里一向强势跋扈,横行霸道。 琼衣与付桑从小定了亲的,付桑许诺等他科举中榜便回来迎娶琼衣,但付桑离去期间,琼衣却被那孙家二郎看上了。 他每日威逼琼衣与她的家人,琼衣心里只有付桑,自然不愿意,她的家人也对孙家并无好感,是以一直都没有妥协。 直到有一晚,孙二郎狠下心直接叫人把琼衣绑了来,侮辱了她。 这一下琼衣整个人仿佛天塌地陷,几度意欲求死,都被家人拦下。 她心如死灰,觉得对不起付桑,没脸再等他。 而此时,原本该在京都科举的付桑却提前回来了。 他举试落榜,被人打压欺辱,身上盘缠还被山匪劫走,九死一生回到了落云村。 本以为心上人琼衣还在等着他,却没料到回村当日,便看见她与孙二郎站在一起。 他满心愤怒地冲上去质问,孙二郎早就看他不顺眼,一群家丁将他围住把他打个半死,琼衣又难过又担心,想要挣开孙二郎的桎梏扑上去救他。 孙二郎恶狠狠拉住她,语气极度邪恶,“你不就喜欢他一身傲骨吗?那我就把他的腿打断,让他在淤泥里打滚,让他爬也爬不起来,我看你还喜欢他?” 他还轻蔑的告诉倒在地上的付桑,“琼衣的滋味儿真不错,可惜你没有尝过,那本少爷今日便让你亲眼瞧瞧。” 他当着付桑的面再次侵犯了琼衣,边上甚至还有一群家丁围观,他们狰狞邪笑,满目隐晦。 付桑的腿被狠狠打断,鲜血涌上喉间,满身血污狼狈地趴在地上,但最让他痛苦的还是在孙二郎身下挣扎哭求的琼衣。 身体的痛苦抵不过心里的痛苦。 他半死不活地被扔进酆山深处,科举落榜的打击,回村路上受过的苦难,再加上孙二郎给他的当头一棒,身体的残破加上心灵的折磨,一口气顺不下去,当晚就咽了气。 他含恨而终。 琼衣也曾上报官府,偏偏官府里的人与孙家串通一气,求告无门,孙家的人都包庇孙二郎,那孙老爷甚至也想侵犯她。 孙家大少也不是个好人,带着人上门去绑她的时候,琼衣父母阻拦,他竟然将二老活活打死,琼衣被带走三日甚至无法为他们收尸,二老的尸体烂在地上,极其凄惨, 付桑死的那晚,琼衣拖着残败的身躯一步一个血印进了山,她去找回了付桑的尸骨…… 剧情简析卡只是初级道具,简练的剧情只能看到这,她已大致猜到了后续。 孙家人如此丧尽天良,琼衣一个柔弱女子,根本无法抗衡。 她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怪不得村口遇上付桑时,他面色苍白,丝毫不似活人,脸上甚至做不出大幅度的表情动作,连微笑都只能扯着嘴角生硬的笑。 而突然出现的琼衣,对他们没有丝毫好脸色,在太阳升高之前就将付桑推进了房间。 已死之人,无法在日光下长久。 …… 匆匆赶到村口付桑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溶溶,你是说,这付桑家有问题?”曲音音四下查看,付桑和琼衣都不在了。 付桑经常看的那本书被端正地放在屋里的桌案上,桌案干净整洁,摆着文房四宝,主人一看就是文雅之士。 桌案上放着一幅画。 是一名女子的丹青。 画中女子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周围环境清幽雅静,女子粉衣娇俏,眉眼含春,面容羞涩地望着一条狭长的官道,似在等候未归的心上人。 画中女子怀着满心的期许,描绘她的人似乎也包含着无尽的爱意,将女子刻画的栩栩如生。 这画是付桑为琼衣而作。 突然,屋舍外传来几声凄厉的哀嚎。 她伸手将画卷折起妥帖存放好,与蔺则匆匆赶出去。 付桑家不远处的山坳,孙家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孙老爷像是被她的话提醒想起了什么,带着人就往付桑家赶来。 此时已快落日,黑暗渐渐降临,山坳开始变得幽深,他们就在此处突然被袭击。 “鬼!有鬼!” 孙老爷惊恐地躲在家丁身后,方才他亲眼目睹了一名家丁自己抓破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狠狠掐死。 紧接着,他带来的家丁开始互相厮杀,场面一度血腥混乱。 陈彦带着无衍宗的人也到了场,眼见地上到处横着尸体,有的断手断脚,有的眼球甚至被挖出来甩在地上,到处都是血。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他拔剑四顾,一剑斩了一个向他扑来的家丁,神情紧张。 元初溶却看见那些家丁脚下土地微微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伺机而动。 第25章 琼桑之祸(4) 元初溶站在蔺则身后,他颀长的身躯护着她,大手仍旧坚定地握紧没有松开她。 “普通人没有灵力傍身,无法抗住鬼气,他们的灵魂都被鬼气侵蚀了。”曲音音皱着眉头,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她不得不出手了。 他们双目赤红,狰狞狂叫,隐约能见一道道黑色丝线掠过面部。 眼前这些人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剩下还活着的十几名家丁面色疯狂着向元初溶扑过来,手里挥舞着砍刀和木棒,但蔺则在她身边,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在解决了几个狂化疯魔的家丁时,她却发现孙老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孙老爷一声怪叫,手指暴长向她背后抓来,指甲变得尖利发黑,看神色已经不是活人。 下一刻,降霜反转,恰好挡住那黑亮如刀锋般锐利的指甲,蔺则冷着眼浑身寒气迸发。 元初溶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 就在此时,孙老爷一脸扭曲地怪叫,神色痛苦,原本膘肥的身躯像是被抽干了血肉一般急速萎缩成人干。 脸上眼眶深陷,皮肤像是枯老的树皮一般贴在骨头上,看着分外吓人。 这还没完,他手脚逐渐变长,从他身体里长出无数根漆黑的藤条,向外延伸。 他仿佛变成了一棵树藤。 “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没听说过被鬼气入侵会变成这样啊?” 有稍微胆小的修士惊恐交加。 曲音音咬紧牙关,握紧了长剑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身后是紫微宫的师姐妹,作为紫微宫寻月仙尊的嫡传弟子,她不能胆怯。 夜幕缓缓降临,最后一丝阳光也隐没在原处的山峰,光线暗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别怕。”蔺则大手紧了紧,嗓音低沉。 元初溶抬眸望他,点点头。 穿书前看过些恐怖电影,异形什么的可比这恐怖。 孙老爷异变后又冲过来,目标还是元初溶。 “……” 这是跟她有仇是吗? 她乖乖的站在蔺则身边,丝毫不怕。 蔺则冷哼一声,提剑一扫,斩断数根藤条,孙老爷浑身抽搐扭动,发出嘶嘶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他应该是被鬼藤占据了肉身,鬼藤也是受鬼气入侵异变而来,经常寻找合适的身体寄居。” 曲音音与蔺则一左一右地站着,带着面纱,眼神冷酷,“这颗鬼藤已经拥有藤心,刺中藤心,便能将其灭杀。” 鬼藤伸出无数条漆黑的藤条护在自己身前,显然不会让他们轻易找到它的藤心。 “鬼藤而已,哼,我来!”陈彦挥剑冲上去。 鬼气入侵植物,远没有被鬼气入侵的修士来的厉害。 那鬼藤却异常狡猾,避开陈彦之后一晃又朝元初溶背后袭来。 藤条直直朝着她胸口刺来。 她下意识低眸,衣襟间露出一角画纸,是方才付桑画的那副丹青。 鬼藤的目标是这幅画? 在藤条到来之际,她眼疾手快抽出画卷,一手捏一角开始威胁,“再上前一寸,我就撕了这画。” 藤条戛然而止,此时陈彦地攻击已经到了,而蔺则手中的降霜也飞射而出,直直刺进它干枯的树皮。 鬼藤瞬间嘶叫扭动起来,无数藤条撤回,紧紧护着流出漆黑汁液的伤口开始后退。 它又伸出藤条扎进地面,湿软的泥土开始凹陷,在其他人驱剑刺来之际与地面融合,向远处的山间掠去。 “鬼藤受了伤,我们追!”无衍宗的人立刻紧追其上,临走时陈彦还瞪了蔺则一眼。 “溶溶,你没受伤?”曲音音询问她,见她无事便放下心来。 “音音姐,我没事,那鬼藤虽然受了伤,但是它肯定还会来找我的。”她抬起手,那副画在她手里展开。 画中女子仍旧娇俏美好,但…… 她视线望向鬼藤逃走的方向。 琼衣有滔天怨恨,那些人都不值得同情,但曾经善良美好的少女,不该有如此下场。 这幅画对琼衣很重要,她笃定琼衣还会再来。 快到亥时无衍宗的人空手而归,陈彦阴沉着脸。 没想到只是一只鬼藤,他带去的修士却折损了小半,还没抓住,觉得脸上十分没有面子。 孙家一片狼藉,孙老爷人都没了,家里的家丁奴仆小妾统统都跑光了,那孙家大少的尸体就摆在堂前甚至都无人替他安葬。 他活着时经常欺压附近的农户村民,死了自然没有人来管他。 一时间,这个一方土霸主孙家树倒猢狲散,也是让人唏嘘。 还是紫微宫仙子们实在难忍,让人寻了块地安葬了孙家大少。 孙府地大,无衍宗的人继续住在这里,她和蔺则与紫微宫仙子们暂且在此住下。 她把鬼藤与琼衣之间的联系与曲音音说明后,便拿着手里的画提议他们可以在这里等着鬼藤,遭到曲音音严词拒绝。 “不行,溶溶你修为不高,你在这里会很危险,你还是回落云镇客栈等我们,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我们来找你。” 曲音音看了一眼旁边的蔺则,做下决定。 溶妹妹灵力不高,生的娇贵,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已是苛待。 根据溶溶所说猜测,那琼衣与鬼藤已经融合,异变后很强大。 觉得最好还是让她离开这里。 元初溶看了看曲音音,又看了看面无表情不说话的蔺则,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自己修为不高,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况且,男主与女主在这里搞事业,她怎么能打扰他们培养感情呢? 戴着面纱的曲音音,容貌出众,气质如仙,蔺则与她站在一起,当真俊男靓女,非常养眼。 她长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回客栈,等你们处理完……。” “不用。” 话未说完,许久不出声的蔺则打断了她,他拉过她的手带到身边,对曲音音道,“她跟着我,不会有事。” 他迈开步子拉着她走,元初溶被他拉的脚下踉跄几步,转头望了望曲音音,立刻皱眉想把手抽出来。 “蔺则,你别这样,音音姐看着呢。” 他脚步不停,直到把她带进房间,关上房门后,转过身来已是面色阴沉。 松开她的瞬间,她揉了揉手腕,迟钝地没有发觉男人情绪不对,“我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我怕拖你们的后腿啊,你和音音姐珠联璧合、强强联手,还怕抓不住琼衣吗?” 蔺则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了。 第26章 琼桑之祸(5) 他声音冰冷刺骨,“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一起?” 元初溶觉得他很奇怪,“你们都那么厉害,当然要联手。” 下一刻,他捏上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眼底是深沉漆黑的怒意,“元初溶,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气。” 这段时间以来,她在他身边乖了不少,他以为她能安安心心地跟着他,谁知道这小妮子还是这么不开窍,变着法儿的气他。 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元初溶这段时间乖乖的,当然是因为想刷他的好感值啊。 目前,他的好感值已经达到五十,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她不知道眼下他又怎么了,这里的剧情对他至关重要,是原书里女主对他心生好感,两人定情的地方。 但此时他神情如此,莫名的又让她有些害怕。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连忙否认,“怎么会,我最近不是都听你的话吗?你别生气,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冷着眼盯她半晌,眼前是她娇艳的红唇,但她眼神怯怯地看着她,即使心中再怒,他狠不下心伤害她。 他放开她,将她推开几步,转过身不看她,隐忍喑哑的声音冷声道,“你今晚好好休息,我明日便送你回客栈。” 门被他狠狠关上,她呆立了半晌,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看了看房间,乖乖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 但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他离去前隐忍而落寞的眼神。 翻来覆去好几遍,一直挥之不去,心里越加烦躁。 不能这样,男主要走原书的剧情,他和曲音音才是官配,她只需要和他一起走完剧情刷满好感值就可以回家了。 怎么能对他产生感情? 他不会属于她,她就不能在此刻动心。 心里装着事,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过去。 不知何时,她觉得有些冷,小手抓了抓却没有抓住被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她睡在深山一块大石上。 怎么回事? 她立刻警惕起身。 此时仍是深夜,周围全是密林,灌木草丛高矮不一,她一个人站在此处,黑夜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一手握拳挡在身前,一手缓缓垂下,衣袖里,蔺则给她的那枚传音玉滚到手里,不动声色地开始催动。 前方隐隐有浓雾弥漫,她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努力让自己看清。 咽了咽口水,她想到蔺则,不知此时他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前方有一点点光亮传来,她拼住呼吸小心的迈近。 雾渐渐变薄,她却站在村口付桑的家门口,隔着围栏望见了里面的人。 说来奇怪,这里又变成了白日。 院子里,一身青白长衫的付桑站立着,身前摆着一张书桌,桌案上铺着宣纸,他提笔正在描绘着什么。 他身旁是浅笑温柔的琼衣,琼衣一身少女打扮,发间同样带着那支小蝴蝶木钗,衣着虽然平凡,但她长得清秀美丽,依旧是一位温婉似水的美人。 少女抚着衣袖给他磨墨,付桑时不时转头与她对视,温和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不远处窗沿上摆着几盆花儿,像是经常被主人浇水打理,开的正艳。 付桑放下笔捧起少女的脸颊,温柔地说,“琼衣,等我中榜归来,我就向你娘提亲,我们永远在一起。” 琼衣满面羞涩,娇柔地回应,两人之间气氛非常融洽美好,让人不敢插足。 画面一转,雨夜里,元初溶看见一个穿着华丽招摇的男人带着一群家丁围住了小屋,恶狠狠地带走了琼衣。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压在少女身上极尽折辱,邪恶狞笑,瓢泼的大雨顺着屋檐坠落,雷声轰鸣掩盖了少女凄惨的哭求。 雷雨过后,满身伤痕的少女见到了归家的心上人。 付桑满目伤痛不敢置信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约定!” 邪恶的男人威胁少女,让人打断了付桑的双腿,踩着他的头埋在泥泞的水坑里,张狂大笑,甚至当着他的面再次做出禽兽之事。 琼衣趴在地上痛苦的掩住脸颊,嘴里疯狂喊着,“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我……” 后来,男人掐着少女脖子邪恶的说,“你的相好已经被我丢去后山喂狼了,你要是真喜欢他,现在去,或许还能捡回来一两块尸骨。” 琼衣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毅然进了山。 男人对她的兽行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她早就怀了孩子,一番折腾,身下全是血。 但她脚步不停,任由剧痛将她吞噬,爬也要爬进山去找付桑。 一路上全是暗黑的血迹,顺着山路如蛇般蜿蜒。 画面再次一转,琼衣在山里一株巨大的藤树下见到了付桑的尸体。 几头饿狼已经循着味儿找来,它们双眼散发着幽幽绿光,围在尸体边上就要张嘴咬下。 “不要——” 一声凄厉绝望的怒吼,无数道阴森的鬼气向琼衣涌来。 她飘在空中,脚下甚至还在滴血,长发疯狂飞扬,夜色中宛如妖魔,眼里满是对这个人世的仇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为什么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我恨这个世界,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夜空中一道惊雷炸开,无数鬼气争相涌进她的身体,她飞进那株藤树,在鬼气的加持下与藤树融合了在一起。 元初溶震撼地看着这一切。 她陷入了一个幻境。 或者说,是琼衣的梦境。 她亲眼看见了她与付桑如何相爱,如何被拆散,如何受尽了折磨,如何相隔阴阳,最后她自愿入了鬼道,与藤树融合,成为了半妖鬼藤,永世不入轮回。 后来,琼衣用尽办法将付桑复活,复活的琼衣没有生前记忆,她便化作从前的琼衣,成为他的妻子,照顾他,与他在一起。 但付桑终究已死,无法在阳光下久待,且还需要活人阳气才能保持尸身不腐。 于是琼衣每晚都去猎杀村落里的男人,吸取他们的阳气渡给付桑。 而曾经无恶不作害得他们如此凄惨的孙家,自然也成为了琼衣报复的对象。 元初溶闭了闭眼,那些人固然该死,但琼衣却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赔上永生永世。 天道不公。 第27章 琼桑之祸(6) “蔺公子,你看到溶溶了吗?” 曲音音是最先发现元初溶不见了的,分外着急,不是说好今晨送她回落云镇客栈吗?溶溶断不会自己离开的。 更何况她胆子向来不大,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走。 “一定是被琼衣化作的鬼藤带走了。” 蔺则望着空荡的房间,手指紧紧握成拳,一双眼漆黑深沉,死死压抑着心中冰凉的怒意。 但曲音音还是能感受到他浑身冷戾刺骨的杀意。 忽然,怀里的传音玉传来动静,他想起了什么,飞快拿出来,闭上眼手指结印覆上传音玉。 半晌,他猛然挣开双眼,向着村外疾驰而去。 曲音音料想他定是有了溶溶的踪迹,也很快跟上。 而元初溶这边,她深陷琼衣的幻境,一遍一遍重复地观看着他们的经历。 如此循环往复,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被逼疯。 她要在蔺则找到她之前,找到突破幻境的办法。 为避免自己神志不清陷入幻境醒不过来,她拿出一把匕首,这是她来落云村时备上的。 每当幻境轮回一次便在自己手臂上划一刀,疼痛总能让人清醒不是。 可她穿书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富二代,从小磕碰到哪儿父母都安慰好一会儿,天知道她得多狠心才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第一刀划下去她就疼的两眼泪汪汪,血浸润了衣袖,逐渐染红了一片。 这恐怕是她穿书以来受过的最终的伤了。 “蔺则,你来了吗?你在哪里啊……”她心里有些酸胀,轻轻抽泣只能低声安慰自己他很快就到了。 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全是他。 在划了自己四刀,她几乎以为自己不被琼衣逼死也要血流尽而死的时候,她突然被弹出了幻境。 一睁眼,她跌坐在付桑家门口的台阶上,周围仍旧黑漆漆雾蒙蒙一片,但总算没有再看到重复的剧情了。 等她站起身来,却听见屋子里传来哀哀呜呜的悲鸣声。 她小心地推门而入,屋子里没有人,摆设还如之前看到的一般,只是越往里深入,那悲鸣越来越响。 她控制不住害怕的心情,但是这里没人啊,没人来救她,她只能靠自己。 等到她推开最里面的门,眼前的一切让她惊恐地捂住了唇。 那是一个全身长出漆黑藤条的男人,不,只能依稀看出来还是个人。 他肚子从中间破开一个大洞,无数鬼藤从豁口处蜿蜒而出,隐约能见到一颗红得发黑的心脏还在跳动。 他全身皮肤都发皱溃烂,干巴巴地贴在身上,只有他的头还完好,见有人来,男人一双昏暗无神的眼睛顿时亮的吓人,像是看到了救星。 但他开口却道,“求你……杀了……我……” 他竟然被鬼藤做成了一个寄生体! 系统适时开口,“他就是孙家二郎,看到那颗心脏吗?那是鬼藤储存鬼气的地方。” 毁了那颗心脏,鬼藤琼衣便没了能量来源。 孙家二郎所作所为,她本来就非常不忿,但此刻见他如此生不如死,心里却对琼衣越发怜悯。 原本天真温婉的少女,终究是变成了世间冷戾狠辣的存在。 四周没有发现琼衣的踪迹,她壮了壮胆子,握紧了匕首缓缓靠近。 藤条无意识地蠕动着,仿佛一条条毒蛇。 就在她离孙二郎还有五步距离时,一道冷风朝她袭来。 “咯咯咯……你想让他解脱?没那么容易!” 琼衣阴森可怖的冷笑回荡在房间。 她转身张望着,望着空无的房间开口道,“琼衣,我不是想让他解脱,恰恰相反,我是想让你解脱。” 笑声猛然一滞,接着发出刺耳的声音,“你凭什么让我解脱!你懂什么!他们如此罪大恶极,难道不该千刀万剐?他的父亲和兄长都死了,我至少还让他活着不是吗?” “可他这样活着,不如死。”她继续道,“琼衣,我知道你有怨有恨,你自己不入轮回就罢了,但你想想付桑,你这样困着他的灵魂,把他束缚在那具躯壳里,不给他轮回转世的机会,你觉得他会不会恨你?” 琼衣急促地喘息,地面的藤条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在空中胡乱扭动,元初溶猝不及防被一跟藤条缠住小腿,狠狠摔在地上。 “你胡说!他不会恨我的……” “不……他不能恨我,不要恨我……” “他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哀婉凄怨的哭声传来,藤条顺着脚腕缠上她的身体,开始不断收紧。 她低低的叫了一下,拿着匕首挥舞着,急的快哭。 她要是死在这里,是不是就永远回不去了? 她死了的话,蔺则会不会来找她?还是觉得她终于死了,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杀她很开心? 心里一片酸涩。 “蔺则……蔺则……”她不自觉地叫出他的名字,语气带着哽咽的抽泣。 蔺则一手捏着传音玉放在耳边,听得玉里传来少女惊慌害怕的啜泣,脚下速度更快了。 他身上寒气逼人,双眼充血,红的吓人。 体内的力量压抑不住地开始外泄。 不可以,不要在这个时候! 他拼命压制住内心那股力量。 他只恨自己昨晚为什么要与她置气离开那间房,为什么不像往常那样守着她。 “惊云!” 他一声厉喝,数十道黑影瞬间闪现,惊云立刻应声。 “围住那间木屋,听我的命令行事!” 脚下一动,设置在付桑家外的阵法瞬间攻破,黑雾散去,露出木屋真正的样子。 那里鬼气冲天,无数奇长的鬼藤包围着涌过来。 “蔺公子,我们挡住这些藤条,你快去救溶溶。” 曲音音带着紫微宫众仙子与鬼藤缠斗,而无衍宗的人也闻声而来。 “鬼藤的老巢竟然在这,大家一起上!杀进去!” 无衍宗众人一拥而上,曲音音焦急制止,“不要轻举妄动。” 可众人才不管她,有人趁着人多,几乎快要冲进门口。 “给我滚开!” 蔺则冷喝一声,率先进入房间。 目光迅速搜索那道娇小的身影,眼底带着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焦急。 琼衣很快从疯魔的情绪中抽离,察觉木屋外被人围攻,刺耳的冷笑又响起,“什么修仙之人,一群送死的废物!”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28章 琼桑之祸(尾声) 冲天的鬼气从孙二郎身体里喷涌而出,琼衣紧接着现了身。 她还是人形,面容阴森,一身血红色布衣,发间仍然带着那支蝴蝶木簪。 感受到外面的动静,她垂着头目光落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少女身上,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藤条挪动着将她包围成一个茧,整个人化为半人半树,将茧融入自己树躯,猛地拔地而起,而此时,蔺则的剑气已至。 “你是来寻她的吗?”藤树中央,琼衣扭着脑袋咯咯笑道,“可是我已经杀了她,你来晚了。” 蔺则眼神狠戾冰冷,薄唇紧抿不说话,提剑便杀过来。 “你想为她报仇?可惜你做不到了!哈哈哈。” 化作藤树的琼衣变的极大,粗壮的藤条瞬间暴涨数十米,屋外的众人被喷涌而出的鬼气与缠住,一边还要抵御藤条。 修为差点的瞬间就毙了命,被藤条刺入心脏吸光灵力。 即便她如此疯魔,她身后的木屋却还被她护着,完好无损。 “不过区区一只半妖鬼藤,想杀我?你还做不到!” 蔺则闪身出现在琼衣身后,长剑飞出直刺藤树心。 “她在何处!” 他曾经在她身上种下逆心丹,即便感应微弱,他却知道她还活着。 琼衣躲开一击被激怒,狂怒道,“既然你想见她,那就进来!” 藤树抖动着张开一道大口,强大的吸力瞬间将他吸进树洞,再没了踪迹。 见实力强大的蔺则都被吞了,众人纷纷心生退意。 “这是什么妖魔啊!也太强大了!” “我们快走,回去请仙尊出手!” “蔺则都死了,我们肯定也打不过的,先撤!” 最先撤走的是无衍宗陈彦,带着剩余的人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紫微宫一仙子怒声骂道,“仙界第一宗门的人就这么贪生怕死!” “别说了,身为紫微宫弟子,师尊一直教导我们,不能贪生怕死,不能弃人命于不顾。”曲音音面色凝重,“初溶仙子命在旦夕,蔺公子也深陷危机,我们更当齐心协力,将这株半妖鬼藤斩杀!” 而藤树中心,蔺则恍若进入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幻象空间,却充满了森冷可怖的鬼气。 她那般娇气的性子,要是看到这些,恐怕会更害怕。 想到来时传音玉中她惊慌的声音,蔺则就恨不得立刻毁了这里。 “你不是想见她吗?那我就让你们死在一起!” 琼衣的声音阴冷疯狂,无数鬼气朝他袭来,瞬间感觉到透不过气。 握紧了手里的剑,他冷声道,“只不过吸收了一点儿怨灵窟泄露的鬼气罢了,真以为你多厉害?” 他眼底闪过一道红光,瞬间,比眼前更加浓郁精纯的鬼气在他体内暴涨,抬手一挥,打在半空,却令琼衣吃痛惨叫。 空间一阵扭曲,一个藤条包裹的大茧咕噜噜滚过来。 蔺则眼眸微微一亮,施法撤开所有藤条,最后露出她精致苍白的面容。 少女双眼紧闭,唇边带血,发丝已经凌乱,衣裙满是藤条上渗出来墨绿色的枝叶,而最醒目的,还是她被鲜血染红的左手臂。 眼底惊怒交加,蔺则眼神分外冰冷,几乎压抑不住暴戾的气息。 他伸出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查看伤处发现四道深深的刀痕。 他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少女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让他快要崩溃。 几乎是心疼到极致的语气,他揽住她,在她额上印下深沉的一吻,“别怕,我带你出去。” 抬眸,他神色宛如修罗,“今日,我要你魂飞魄散!” 他抬手,开始吸收藤心深处的能量。 “你在做什么!你是谁?为什么可以吞噬我的力量?” 她的力量全都来自鬼界之力,那日,她滔天的怨气引来怨灵窟的鬼气,为了复仇,她任由鬼气侵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她一介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汹涌的力量,只能借助那颗百年藤树,与之融合,成为半妖鬼藤。 眼前这人却能直接吸收她的能量。 她身躯一阵扭曲,藤条疯狂舞动,发出痛苦的嘶叫。 紫微宫众仙子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狂了。” “趁现在。” 曲音音凌空落在鬼藤背后,灵剑飞向方才蔺则攻击过的地方。 内外夹击,鬼藤琼衣立刻受重伤,树身狂扭摆动,蔺则与元初溶被弹出来。 蔺则身躯飞向曲音音的方向,曲音音秀眉一皱,迎上前接住了他。 而元初溶则落在屋前草地上,轻呼了一声,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悠悠转醒。 睁眼朦胧间便见到曲音音扶着蔺则,他嘴角带血,几乎是躺在曲音音怀里,曲音音低着头,两人靠的极近。 看起来极为亲密。 男子坚毅俊美女子出尘绝色,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一瞬间,她心里涌上一股子酸涩的滋味儿,一双透亮的眼眸逐渐湿润,说不出是因为这酸涩还是身上的伤口。 她蓦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分外刺眼。 仅仅过了一晚,难道他和曲音音就真如书里描写的那样,坚定不移的定了情吗? “溶溶!”见她醒来,曲音音欣喜的叫她。 比她更快的是蔺则,他挣扎着爬起来,奔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身子,拥在怀里,仿佛怀里是什么易碎的宝贝。 少女眼底隐隐有水光,他以为是因为伤口疼。 “是不是伤口疼,我给你看看。” 他手向她左臂伸来,突兀地,她咬着唇用力拍开他。 “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少女声音跟蚊子似得有气无力,偏偏语气又娇又怒,丝毫不觉自己话语中带着酸味儿,“我老是拖你后腿,一定不如音音姐让你省心,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乖乖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你们,再也不乱跑了。” 少女别扭地挣扎着不让他抱,下一刻却被他伸手拦腰抱起。 “你受伤了,别动。”他生硬却轻柔地哄她。 就在此时,身受重伤的琼衣停止了嘶叫,可她实力大减,再也无法维持鬼藤的形态,化为人形落下来虚弱地趴在地上,头发散乱。 与之一同坠落的,还有一道灰白的身影。 “阿桑——” 琼衣面色惨白地唤道。 她拖着残败的身子向那道身影爬过去。 “阿桑、阿桑。”琼衣眼神悲伤地望着他,抱着他的头靠着他,嘴里哀婉地唤他的名字。 付桑睁着一双眼睛,身体无法动弹,但他看琼衣的眼神带着无限柔情,还有一丝怜悯。 “琼衣……别再……作践自己了,停止……”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想伸手为心爱的人拭去泪珠,但他没了阳气供给,这个身体正在逐渐衰败。 “阿桑……呜呜……”琼衣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身上红衣如血,整个人却如同开败的花,萎靡,凄凉。 “我救你,我这便救你……” 琼衣要将所剩无几的力量全都输给他,但一切都无法回转。 “琼衣,这一世我们都太苦了,如果还能有下一世,换我等着你……” 付桑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从脚往上逐渐化作飞灰,但直到最后,他眼神依旧带着笑。 一如当年琼衣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桃花树下,青衣翩然的少年柔柔唤她。 “琼衣。” 第29章 变故 琼衣跌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怀抱,神情呆滞虚无。 “我要过去……”元初溶挣扎了一下,蔺则顿了顿,抱着她来到琼衣面前。 她拍拍他手臂让他放她下来,他胸膛狠狠起伏了一下,还是照做。 元初溶蹲下来,粉裙铺在地上,将怀中那幅画拿出来,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琼衣,这个还给你。” 琼衣愣愣抬头,眼眶里已经流出两行血泪,让她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森冷。 眼前的粉裙少女满目真诚,分明没有敌视畏惧之心。 明明之前她还被她打伤。 琼衣视线落在那副画上。 半晌,她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如果有来世?” “我已经没有来世了,我与阿桑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她复活付桑,与他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日,就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小姑娘,你的心上人对你可真是千般好,你要好好珍惜……”她笑容凄凉中又带着对过往的眷恋,到最后的一刻,她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 仿佛一切都随着付桑的消失而逝去。 她伸手将之前落在地上蝴蝶木簪拾起,万分珍惜的抚摸,嘴角带着笑,渐渐闭上了双眼。 鬼气没了承载体,逐渐从她身上溢出,而木屋内的孙二郎,也逐渐化为飞灰,烟消云散。 他们的恩怨、爱恨,终是结束了…… 她为琼衣的经历而心疼,但终究,付桑对琼衣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这大概是琼衣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她抬眸望向蔺则,男人面庞俊朗坚毅,眼神漆黑深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他扶着她起身,忽然,衣袖中那只梳妆盒落在地上,那把象牙玉梳掉了出来。 蔺则浑身一震,目光死死盯着那玉梳。 “你怎么会有这个?” 元初溶见他眼神有些恐怖,不由得缩了下脖子,张口却结巴起来,“我……我捡的,对,捡的。” 原书里说,男主对自己的母亲执念颇深,他其实恨她为什么丢弃他,让他儿时受了那么多苦,所以才一直想找到她。 这把玉梳在男主刚记事时,曾见母亲用过。 他记忆中的母亲,会温柔地抱着他给他讲故事,会教他修炼。 正是因为得到过母亲最真挚的爱,所以在被丢弃之后才会那么恨。 没有什么比得到之后再失去更痛苦。 “捡的?……你见过她了是吗?” 他的手缓缓从她肩上移开,垂在身侧。 他果然不信。 他低垂着头,浑身冰冷的气息令她陌生。 “你怎么了蔺则……”她要去握他的手,却被狠狠推开。 还没被他这般对待过,她有些委屈。 她当时不把这玉梳给他,不就是怕刺激到他么。 “怎么回事?” 空中一大片黑雾涌来,从酆山深处连绵而至,方才还明亮的天空仿佛夜晚降临,黑云遍布,带着森冷的肃杀。 曲音音凝神,握着剑头如临大敌。 落云村就在酆山脚下,此等异象,莫不是酆山深处的怨灵窟有什么异动? 黑云涌动,琴夫人身影出现在空中,依旧那般姿态高雅,她仪态翩然地俯视他们。 她的身后,数千鬼族严阵以待,宛如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小姑娘,我给过你机会了,你非要这么执拗做什么呢?”琴夫人妩媚地轻笑。 “小则,见到母亲,你不开心吗?”琴夫人踏着黑云一步一步走下来,手里把玩着一柄小小的木剑。 木剑巴掌长,琴夫人又是一派尊贵雍容的气质,那小木剑拿在她手里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蔺则的母亲? 曲音音皱着眉头。 听闻蔺公子的母亲琴夫人原本也是仙界中人,且曾经就是紫微宫的弟子。 但后来却与鬼界之人有染,并且那似乎不是个什么美好的传闻。 眼前这女子身后站着众多鬼族,来势汹汹,显然不是普通人。 蔺则却是瞳孔一缩。 那柄木剑是他小时候自己做的,儿时他也曾天真无邪,他当时说,他长大后要做最厉害的剑士。 母亲在旁笑他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 却在第二天给了他一本精湛厉害的剑谱。 儿时得到过母亲最真挚的爱,后来他五岁,却被丢弃在仙界一个无名的小山村,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那时,他曾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他不好,母亲才会丢弃他? 后来,在落仙山遭受了许多的欺辱与压迫,他都没有放弃。 被废掉经脉手脚扔进怨灵窟的时候,他他拼了命的想活下去。 他想找到母亲,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要他? 成了他最大的愿望。 曾经,他也是有母亲的…… 蔺则低垂着头,鬓边发丝垂下一缕挡住面庞,看不清神色。 元初溶心一慌,拉住蔺则的手,“蔺则,我们快走,她不是你的母亲,你别相信她……” 她见过琴夫人疯癫的模样,她不知道琴夫人想做什么,就连她给她的那把玉梳都带着目的。 蔺则一见那玉梳,整个人都乱了。 琴夫人闻言掩着唇娇笑,“我当然是他的母亲啊,小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来小则,和我一同回去。” 回去?回哪里?鬼界吗? 元初溶握着他手不敢松开。 就在此时,天边一阵灵光轻闪,又是一大拨人从天而降,再一看,仙盟三位仙尊竟然都来了。 带来了仙界三大仙门世家最精锐的修士。 原本他们就离酆山不远,今晨发现落云村这边竟然鬼气冲天,恐生变故,于是便结伴赶来。 没想到却见到了故人。 “柳如琴,你竟然出现在这里!” 寻月仙尊秀眉轻皱,一身绛深紫色仙裙穿在身上仙气飘飘,高贵华丽。 但琴夫人与比之多了一分妩媚风韵,是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师尊。”曲音音见了师尊,万分欣喜站到她身边,感叹这下有救了。 寻月看着爱徒,满意的点头。 落云村之事她来时已听弟子讲述,音音危急时刻不忘救人初心,品行已然过关,能当大任。 只是这琴夫人此时出现在这,却有些棘手了。 五十年前,寻月仍是修为普通的豆蔻少女,师姐柳如琴却已经是紫微宫风华无双的揽琴仙子,整个仙界男子爱慕的对象,一时风头无两,是太师尊一手培养的接班人。 若不是太师尊威势,恐怕前来提亲的世家会将紫微宫门槛踏破。 她当时以这位师姐为榜样,一言一行皆向她学习,更是立下誓言努力修炼,将来好辅佐师姐一同管理紫微宫。 没料到有一天她却带回了一名男子,声称与他定了终生,要太师尊成全他们在一起。 第30章 跟我走 太师尊一眼看出那男子根本不是普通人,乃是鬼界之主的儿子蔺逍,那时鬼界还未封闭,但以仙界与鬼界的关系,太师尊断然不会让她嫁给一个鬼族。 于是百般阻挠,谁知柳如琴竟然打伤了太师尊叛出紫微宫,后来更是自甘堕落跟随那鬼界少主去了鬼界,便再无踪迹。 谁料如今居然现身了。 方才听闻,蔺则竟然是她的儿子,鬼界王族之后,难怪这蔺则在那怨灵窟六载,竟还能活着出来。 琴夫人目光落在寻月身上,半晌,勾起一抹柔柔的笑,“是寻月啊,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她语气仿佛问候好姐妹一般,却无端让人心里发怵。 而其他人也是知晓当年琴夫人与鬼界少主之间的事迹的,元昊当下就冷笑。 “揽琴仙子不是早已叛出仙界,与你那心上人双宿双飞吗?怎么会在这里。” “莫不是被人抛弃了?”萧临接话。 “来了正好,把你这儿子也顺便带走,可别让他再出现在仙界。” 寻月仙尊微微皱眉,纵然这位师姐已非同道中人,但旁人如此,她依旧心生悲悯。 “师姐,我还尊你一声师姐,你若肯随我回去与太师尊认个错,便还有回头的余地。” 琴夫人像是听到了大笑话,“回去认错?让太师尊废了我所有修为,然后幽禁终生悔过吗?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寻月仙尊闭眼摇头,“太师尊一年前已仙逝,你若还对她老人家有心,便回去看看。” 琴夫人愣了愣,随即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来,低声呢喃,“若有机会,便回去……” 可惜,她没有退路了,她也没脸回去。 “废话少说,你现身在此,究竟意欲何为。” 其他人可没有寻月仙尊这般平和。 琴夫人目光落在蔺则身上,“我当然是来接我的孩子的。” 她重新看向蔺则,右手抬起,紧接着,元初溶看见蔺则被黑雾包围住,双眸紧闭,面容隐隐扭曲,牙关紧咬,嘴里发出沉重的喘息。 像是有什么在他体内等待破巢而出。 众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幕,全神贯注,不敢松懈。 “蔺则,蔺则你怎么了。” “你要对他做什么?” 她着急要握住他,却被一股暗劲狠狠弹开。 元昊抬手把她接下来,压着她不让她过去,“你给我老实呆着。” 她咬着唇满目焦急问系统,“琴夫人该不会丧心病狂连自己儿子都要害?” 系统不答话,她更加焦急。 原书里从来没有仔细讲述过琴夫人的剧情,她不知道已经疯了的琴夫人会对他做什么。 蔺则升至半空,衣袂迎风猎猎翻飞,空中不知何时雷闪电鸣,咵嚓一声炸响,他听到到体内封禁解除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疑不定,震惊地看向空中。 天地间仿佛都在震动,他周身气息波动强烈,气场瞬间转换。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奔涌而出,散发出的威压连化神修为的三尊都感觉到压力。 “他这是……体内鬼族血脉觉醒了!” 萧临死死盯着蔺则,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多么强大的力量,那是他一直追寻的东西啊,为什么,却被一个小子轻易得到。 蔺则是蔺逍的儿子,有鬼界王族的血脉,但他的血脉一直被琴夫人封印住,修炼一直都非常缓慢。 曾经在那落仙山,处境那般艰难,不就是因为他血脉未觉醒,实力受阻么。 直到他被扔进怨灵窟,血脉受了鬼气的影响,才令他修为猛涨。 即便如此,他的血脉还是未曾苏醒。 而此刻,由琴夫人亲自为他觉醒血脉,从今以后,他会变得更强。 元初溶不知琴夫人想做什么,为什么在蔺则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把他丢在仙界,让年少的蔺则过得这般凄苦。 为什么此时又要解除他的封印,带他回鬼界。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关心他的安危。 血脉觉醒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成功,心智总会受到鬼族血脉影响,可能会变得冷血无情,残暴狠厉,若是失败,那就是一个死字。 承受着血脉觉醒带来的冲击,蔺则蓦地睁开眼,目光一片冰冷,手执长剑凌空而立,睥睨众人,仿佛看着一堆死物。 三尊感受到从他身上带来的威胁,心中惊骇。 这一日,所有人都震撼无比,他们隐约明白,今后仙界恐怕再无宁日。 他长剑横于头顶,目空一切,身上血脉的气息令无数鬼族对他俯首叩拜。 “恭迎鬼尊回归。” 有着鬼界王族血脉的蔺则,将是他们的王。 男人长身玉立,身量挺拔,眼瞳漆黑深邃。 一手握上剑刃一划,血液落在鬼界封印阵法之中,空间一阵扭曲,没一会儿,那阵法之后,不断传来嗡鸣嘶吼的声音。 “不好了!鬼界封印被破,通道打开了!” 众人惊骇。 无数鬼族奔涌而出,众人拼命抵挡,一场大战瞬息开始。 而元初溶脑海中也传来系统一系列提示:“受隐藏角色琴夫人影响,男主鬼族血脉觉醒,成为新一任鬼族至尊,剧情已发生改变。” “当前危险系数百分之五十,请宿主注意安危。” “当前危险系数上升至百分之六十,是否消耗2000积分开启灵魂保护系统?” 还未回过神,一片混乱中,蔺则落在她身前。 男人眼眸阴冷,浑身带着戾气,一步步靠近她。 她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好感值有没有下降?”她立刻问系统。 “好感值百分之五十。” 那就是没变,“暂时不开启保护系统。” 他抬起手伸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还流着血,手心一道鲜红的伤痕。 “跟我走。”他语调平淡地开口,但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一条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尽管好感值还没有下降,但他此时这般神情地看着她,这种情况打死她也不敢把手伸过去。 看着眼前的蔺则,她仿佛回到了刚穿书时遇见他的时候。 他望着她的眼神如现在这般,冰冷无情,仿佛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最怕死了。 她坚定地摇头。 但下一刻,见蔺则抬起手,她来不及反应便失去了意识,最后看到的是他忽然靠近的脸庞以及嘴角冰冷的笑意。 第31章 打我两下出出气? 鬼界,离渊宫。 处于夜晚的鬼界,虽静谧无声,有时暗处却隐藏着危机。 这里是鬼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强,谁就可以做统治者。 而目前,鬼界的最高统治者,是一个月前回归的尊主蔺则。 由于刚回归,由太后琴夫人垂帘把持政局。 浑圆的月亮泛着猩红的光,照耀在地面,朦朦胧胧如同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红纱。 侍女甜儿手里捧着一只方方正正的锦盒,边走边带着带着艳羡神色对身旁的青儿说道,“这件已经是本月送来的第十件婚服了,之前送来的那些尊上竟然一件也看不上,唉,真想亲眼瞧瞧未来的鬼后究竟是何等绝色,能把尊上迷成这副模样。” 身旁的青衣少女闻言不屑,“听闻那女子是仙界之人,雪肤花貌,性子温软但一双眼睛像是狐狸精一样会勾人,真不知尊上为何会喜欢一个人族女子,我们鬼族不也有许多绝色美人么?” “听闻前几日,那人族女子不过是在临浆池边站了一会儿,回去就吐得差点去了半条命,尊上拿圣药养了好几日才养好。” “临浆池不过是那些被处死的鬼族躯体肉沫形成的,哪有那么恐怖,要我说,那种柔柔弱弱的人族女子,走几步都要喘上半天,风一吹就倒,哪有我们鬼族女子悍烈豪爽来的讨喜?“ “我若是生的那般绝色,我早就……” “嘘——小声点儿,前面便是兰萱殿了,你舌头不想要了?”甜儿见她越说越大声,赶忙制止。 青儿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手里亦捧着一只雕花锦盒,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掉了,脚步却是又快又稳。 此行她们是去往离渊宫兰萱殿,为尊上送去最新一批的喜服。 一月前,鬼界与仙界的通道被打开,鬼界迎回了流落在外的少主,全族欢庆。 琴夫人为了让少主开心,答应三月后让少主与那个人族女子成婚。 听闻尊上对那女子很是看重,要亲自挑选两人的喜服。 这不,才过去十几天,送来兰萱殿的婚服都第十套了,却没一件入得了尊上的眼。 正说着,两人便到了兰萱殿外。 二女跪下恭敬道,“礼司甜儿、青儿求见尊上。” 跪了少顷,便有内侍出来传话让她们进去。 得了指令,二女低着头不敢乱看,脚步匆匆入了殿。 兰萱殿是那人族女子寝殿,每晚尊上都会过来陪那人族女子直至入睡时分方才肯离去。 思及此,青儿心中隐隐嫉妒。 大殿宽敞,四根红漆雕金柱子分立四角,柱身之间挂着浅粉色纱幔,微微飘动,殿内点着暖香,靡靡诱人。 整个寝殿内桌椅陈列齐全,四处摆着鲜艳欲滴的花儿,内殿与前厅之间隔着一块诺大的屏风。 这是一间少女味十足的寝殿,自从尊上回归后,这间殿便被收拾干净供那人族女子居住。 殿内一应陈列摆设均是尊上亲自挑选,那些花儿甚至是尊上不远千里从仙界移植过来的。 仙界的花卉适应仙界的灵气,到了鬼界本不好养活,尊上便给这兰萱殿设了聚灵阵,硬是让这些花儿每日都开的分外灿烂。 二女低着头方一进去,便听闻那屏风后面传来尊上的声音。 “还气么?你和我说说话,别憋着气坏了身子。” “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不要不理我,我会担心……” 甜儿青儿暗暗对视,尊上此时正在哄那人族女子,如此情景,她们确实不方便进去,当下竟是进退不得,只得站在殿中静静等候。 没一会儿,便传来一道娇软中带着怒气的声音,如同炸了毛的小猫儿似得凶巴巴。 “你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日,她从某个侍女那里听来临浆池的名字,以为是焚香沐浴的地方,便想要去看看。 谁知那竟是个鬼族尸体乱葬池,池下养着一堆吞噬血肉的蛮荒怪物。 那临浆池内血腥翻涌的画面被她瞧了去,当时就吓得俏脸惨白,扶着他吐得天昏地暗,那恐怖的一幕幕差点给她造成心理阴影,怕是一个月都吃不得肉食了。 控诉完,元初溶倚在床头抚着胸口仍旧心有余悸,一双大大的眼眸蓄满了水光,咬着唇愤怒地瞪他。 自从蔺则鬼族血脉觉醒之后,好像更加冷血阴戾了,此刻虽然在安抚她哄着她,可面上依旧不带一丝笑意,木着脸生硬地站在床边。 说出来的话给她的感觉仿佛也像是要杀人一般,令她毛骨悚然。 但就他的话在旁人听来,没看见他这副表情的人,大概会以为他对她温柔宠爱,柔情蜜意。 可他浑身带着嗜血阴冷的气息,尽管她知道好感值没有减少,但她还是怵他。 她也是气急了,撒完气后知后觉地觉得后背阴冷,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蔺则抿了抿唇,垂下眸。 他当然是有私心的。 自从一个月前他强行带她来到鬼界,醒来她便一直吵着要回去。 他不会放她离开,但也怕她自己想办法回去。 为了绝她的念想,他让她见识到鬼界的残酷、危险。 他要让她知道,没了他在身边,她寸步难行。 少女斜斜倚在床头,柔软黑亮的发丝散落在床侧,仅着中衣,斜靠的姿势使得衣领微微下滑,由于气恼胸前不住起伏,露出白皙消瘦的锁骨与一小片颈间肌肤,白得晃眼。 男人眼眸深邃了几分,喉结上下轻轻滑动两下,半晌,抿着唇移开目光。 走到一旁端起桌案上的一碗汤药,坐到她床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散热气,递到她唇边。 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你还病着,先把药喝了……” 她望着他手里的药汁,顿了顿,还是低头乖乖地把药喝下去,刚咽下第一口,却听他接着道,“我带你看看咱们的喜服。” 元初溶差点一口药汁呛住,瞪大了水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你说什么?喜服?” 他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再一勺喂过来,“对,我们的喜服。” “三个月后,我们成亲。” 第32章 不嫁给我,想嫁给谁? “我们怎么能成亲?我怎么可以嫁给你?” 她惊得语无伦次,“你要娶的人难道不该是……” 话未说完,蔺则腾地站起身,立在床边俯视她,语气骤然偏冷,“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 “我……”她顿住,总不能告诉他,他得按原剧情走,娶他正儿八经的官配女主曲音音? 她被他带到鬼界前,鬼界与仙界的通道被打开,如今仙界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仙界之人本就以除魔降妖为己任,鬼界之门开启,多少鬼族涌入仙界和人界,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他如今是地位非凡,实力强大,将来也一定会像原书里那样,统一三界成为主宰。 她只能顺应剧情。 甜儿听得内殿似乎快要争吵起来,思量再三,当即开口,“礼司求见尊上。” 蔺则放下手里的汤碗,盯着她半晌,微微侧目冷声道,“进来。” 甜儿赶紧拉着青儿进了内殿,她们低着头跪在地上,手里捧着锦盒高举过头顶,“今日礼司送来最新赶制出来的喜服,请尊上过目。” 眼前出现一双黑锦缎面暗金龙纹靴,二女心头一跳,头更低了。 蔺则打开那两只锦盒,元初溶一眼便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左边锦盒里是一件绣工华丽极致精细的嫁衣,叠的整整齐齐,在壁上的夜光珠光华下,红得刺目。 右边的锦盒里则放的是一顶缀着玉珠精巧华丽的凤冠,凤冠上是一只腾飞的凤凰,金灿灿地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他来真的? 他真的要娶她? 蔺则身姿挺拔,夜光珠的光华洒在他脸上,衬得他俊美异常。 似是看清她的想法,他望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道,“你只能嫁给我!” 元初溶深呼吸,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白皙小巧的赤足踩在地上,珍珠般小巧圆润的足趾陷入松软的地毯。 两名侍女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抬眸瞧去。 但见少女婷婷袅袅地缓步走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清媚绝色,这几日病着瘦得下巴尖尖,抿着嫣红的唇瓣,明眸皓齿,一双清透水润的眸子分外勾人。 她们看呆了。 这就是尊上喜欢的人族女子吗? 她一手拿起红色的嫁衣,看了看,忽然听得呼吸急促了几下,猛地伸手将锦盒打翻。 凤冠上缀着的珍珠掉落下来,滚啊滚,撞到蔺则脚下才停住。 “我不喜欢这件!”元初溶咬着牙故意挑刺,“衣服上的图案绣的太丑了,而且太大了,我穿不上!这个凤冠我也不喜欢,太俗气!重新选!” 她想故意拖延,不想让婚礼顺利举行。 两名侍女吓得连忙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蔺则眼眸漆黑,睨了一眼地上的嫁衣,还有坠地时凤冠上掉下来滚了一地的珍珠,半晌,缓缓勾唇道,“好,你不喜欢这些,明日再让礼司重做,反正离婚期还有三个月,我们一件一件试到满意。” 语罢深深看了她一眼,拂袖转身离开兰萱殿,两名侍女忙不迭收拾好满地的凌乱,匆匆离开。 望着空荡的内殿,她仍站在原地,指甲渐渐陷进掌心。 鬼界冰凉的晚风吹在身上,心底却更加冰凉。 琴夫人会答应让她嫁给他,不过是看她好掌控罢了。 她实力太弱,她与他在一起,极易成为他人对付他的工具。 尽管如今他实力强大,但琴夫人却掌握着大半个鬼界,他一个刚回归的少主,纵然被称为鬼尊,又有多少人真心服他呢? …… 蔺则说一件一件试到满意是认真的,第二日,他便让人重新赶制新的嫁衣,后来更是在鬼界各处搜罗打造凤冠的巧匠,整日待在礼司亲自督促,有好些日子没来兰萱殿了。 这下,鬼尊宠爱那人族女子之事传的更凶了。 昭琴殿内,琴夫人自是听到了这些传闻,她端坐着,缓缓抚弄着琴弦,指尖弹动,一串轻灵的琴音流泻而出。 她身旁站着一名白衣翩然的男子,姿态怡然,不似下属,名为晏泽。 他垂着眼似在用心聆听琴夫人的琴音,琴音低糜时低声道,“这几日则儿未去兰萱殿,听礼司宫人来报,他呆在礼司向最好的绣娘讨教……如何绣好一只蝴蝶。” 琴夫人闻言手下一顿,随即轻笑一声,指下继续慢条斯理地弹弄着,“溶姑娘态度如何?” “溶姑娘整日闭门不出,却也不再闹着要离开鬼界了,但……”晏泽顿了顿,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她仍旧不想嫁给则儿。” 琴音顿停,雍容华贵的女人抬手抚上额角,桌案边香炉里烟雾缭绕,掠过她眼前,遮住她眼底的阴狠,语调骤然偏冷,“看来是还没吃到苦头,莫非她当真愚笨,不懂本宫的意思?” “或许她是明白的呢?”晏泽跪坐于垫子上,动作轻缓地为琴夫人倒了茶,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所以才总是想离开鬼界。” 望着眼前华贵雍容却眼神狠戾的女人,晏泽垂着眼,心中叹息一声。 琴夫人是蔺则的生母没错,但若是当年没有经历过那些,她也应该是一位慈祥温柔的母亲。 当年的柳如琴,率性纯真,长于名门正统却对爱情有着一腔热血的向往,直到后来,她遇到了改变一生的男人。 命运就是如此残酷。 那个人就是鬼界之主的儿子,蔺逍。 一开始,蔺逍确实喜欢柳如琴,也曾对她做出承诺,要带她回鬼界与她成亲。 柳如琴有个秘密,她是纯阴体质,天生适合修炼,所以从小到大她都进步的非常快,修为也是整个紫微宫弟子最高的,天赋被当时的缥缈仙尊看中,收为嫡传弟子。 但这纯阴体质还有一个用处。 如果与男子双修,便能助长男方修为突破极限或者壁障,实力大增。 她以为,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师尊两人知道。 可那晚,蔺逍撕碎她的衣裙,面色狰狞眼神讽刺地告诉她,他只是把她当做炉鼎,对她从未有过真心。 彼时少女已经跟随他回了鬼界,还在满心期待着两人的婚礼。 那一晚,纯真的少女一腔真心错付,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第33章 成亲总得我自愿吧 “看来得让她吃点苦头,才肯听话了?” 琴夫人接过茶杯,一手抚着额头,端着杯盏的手指缓缓摩挲。 晏泽起身跪到她脚边,深深作了个揖,才抬起头轻柔的道,“阿琴,你……”他顿了顿,终是轻叹一声,继续道,“你出手别太重,那孩子是无辜的。” 琴夫人放下茶杯,勾唇轻笑着将他扶起,“阿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语调轻缓拍拍他的手,“你放心,不会要她的命。” …… 这几日蔺则未曾来兰萱殿,她得了空闲,站在窗沿边探出身子。 眼瞧着殿外花圃中一朵朵盛放的花儿,争奇斗艳,看着煞是美好。 它们原本不属于这里,只是因为怕她烦闷,他便把这些花儿移了过来,养在此处。 虽然还能绽放,但却只能被困于这方寸大小的花圃,供她一人观赏。 与她何其相似。 直起身子,拢了拢散落于胸前的发丝,赤着脚走出内殿。 一旁等待侍候的侍女忙迎上来,手里提着一双绣鞋,紧张地说,“溶姑娘,地上寒凉,快把鞋子穿上。” 玉儿在兰萱殿侍候她快有一月了,深知眼前的女子在尊上心里的地位,况且,三月后,溶姑娘便要嫁与他们尊上了。 在此当值的侍女们都不敢怠慢。 元初溶摇了摇头,避开她,脚步不停,缓缓移步花圃中央。 玉儿惶恐地跟过去。 昨夜鬼界一场微雨,这些花儿受了雨珠拍打,颤巍巍地立着,蕊心裹着一粒粒水珠,娇艳欲滴,却坚韧着并未折枝。 看了半晌,她伸手摘下一枝嫣红的玫瑰,却不注意被茎上一粒小刺勾破了指尖,血珠从食指尖上冒了出来。 玉儿眼瞧着,当即慌道,“溶姑娘,你流血了,我去给您拿药。” 元初溶觉得好笑,安抚她,“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 “我只是感叹,这些花儿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却还能坚韧地绽放,你说,我是不是该学学它们?” 玉儿不懂她在说什么,见少女晶莹的玉足踩在泥土上,雨水沁润了泥土变得潮湿冰凉,溶姑娘病刚好转,要是再受了凉,她和一众侍奉的侍女没有一个能活。 正要上前劝阻,却见一身绛色锦服的蔺则缓步走来,连忙叩拜,“拜见尊上。” “尊上,溶姑娘她……” 话未说完,蔺则抬手制止,示意她先下去,等玉儿离去之后,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赤裸的玉足。 今日她穿了一身米色云纹刺绣襦裙,长发梳上去一半做了个凌云髻,发髻中插着一支步摇,垂着两串白玉珠,剩余的长发坠在身后。 衣裙单薄贴身,玉带束出少女极细的腰身,与丰满的胸脯形成极致诱惑的线条。 既清纯又妩媚。 他不说话,她也不问,半晌,他俯身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打横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缓缓蹲下身,捏住她光裸的脚踝,放在自己膝盖上,几乎是以一种单膝跪地般的姿势蹲在她面前,用丝巾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脚上沾染的泥土。 等两只脚的泥土都擦干净了,便从袖中拿出一双绣着金色云纹的鞋子,动作轻柔地为她穿上。 过程中,元初溶咬着唇任他动作,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暗光闪烁,等他给她穿好鞋子,她一声不吭,抬脚便踢上他膝盖。 动作带着恼怒的娇气。 “你究竟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她怒目而视。 蔺则缓缓站起身,膝盖上一只灰扑扑的小脚印,漆黑的眼眸望着她,“明日我带你出去。” 元初溶愣了愣,“你……说什么?” 本以为他还是会说,不会让她离开兰萱殿半步,却没想到他说要带她出去。 这段时日,他一直不让她离开兰萱殿,一开始是因为她醒来后总是想回仙界,后来为了她的安全,索性让人把守着兰萱殿,又派了人过来伺候她。 “一直呆在这的确会憋坏,明日带你出去转转。” “我要回仙界。”她咬牙。 “不行。”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周身气息凌冽,眼底毫无温度。 元初溶气得再次一脚踹在他小腿,“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么弱,留在你身边只会成为你的弱点,你的累赘,你难道要送一个把柄给她任她拿捏吗?” 蔺则上前一步,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一手揽在她腰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她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掌控鬼界,我无意于此,何不顺她意?” 只要她安全地在他身边,权利、身份,他不在意。 可元初溶不相信琴夫人的目的仅仅如此。 不然她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给她解血咒? 这血咒在她体内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眼底是深邃的光芒,“元初溶,你只需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仙界你不用回去了。” “如今仙界与鬼界正在开战,以你的修为,你回去又能如何?况且,你被我带回鬼界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他们不会接纳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会把你看作同道中人,别痴心妄想了。” 仙界与鬼界果然开战了! 她皱着眉扭头。 原书里,男主回到鬼界之后不久便带兵征战仙界,誓要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仙界众人踩在脚下。 他也的确做到了。 但现在却因为剧情改变,战争提前开始了。 不满她心不在焉,蔺则用力掰回她脑袋,靠她极近,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曾经你那父亲便要将你嫁给我的,如今只不过是提前罢了,你们仙门中人不都是循规蹈矩,怎么父母之命你也要违背吗?” 他眼神逐渐危险,她开始挣扎,“那是他随口决定的,又不是我想要的,你……你先放开我。” “就算是要成亲,总得……总得我自愿,你这样独断专行地决定这么快就要成亲,我还没想好……” 受不了她一再拒绝,蔺则索性低下头,堵住那张倔强的红唇。 气息强硬地入侵,迫使她仰头接受他。 元初溶睁大了眼瞪着他不住地挣扎。 自从血脉觉醒后,他变得更冷漠了,他还是受到了影响。 曾经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这么对她。 唇上传来被肆虐的疼痛,心中委屈极了,不知不觉眼眶渐渐泛红,呼吸急促,唇齿间传来轻微地啜泣声。 第34章 约会ing 少女被他禁锢在怀里,揽着她的腰紧紧靠着他,又羞又气,瞪红了眼眶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她呼吸急促快喘不上气来的娇弱模样,他终于良心发现放开了她。 元初溶趴在他身前大口呼吸,捂着唇瞪他。 她发觉他觉醒后,不仅实力变强了,脸皮也变厚了。 以往他哪里会这么孟浪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偏偏脑海中传来系统一遍遍提示着好感度提高的声音,元初溶愤怒地推开他进了内殿寝房。 “你走,我困了,要睡觉!” 蔺则心知再进一步恐怕真的要把她惹毛了,于是抚了抚微微凌乱的衣襟,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微微勾起的唇角昭示着他心情极好。 殿外的侍女望着尊上满面春风离去的背影,内心再次决定,绝对要把殿内这尊泥菩萨供好了。 …… 翌日,蔺则早早来兰萱殿等她,她生着他的气,故意晾着他在外面,自己躺在被窝里又睡了一觉才缓缓起身。 穿好衣衫后出了门,抬眸望着倚在门外丝毫不见不耐神色的蔺则,心里暗道,还算有耐心。 两人乘坐进华丽的独角马车,独角马漆黑的肉翅扬了扬,腾空而起。 她坐在马车里,离他三步远,撅着唇不理他。 一路行进,车身倒是平稳。 “这是去哪里?”有些受不了马车内沉默的气氛,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蔺则端坐于车内软榻上,闭着双眸,五官俊朗深邃,比之昨晚衣冠楚楚极了。 他低声回答,“带你去看鬼界的游龙街。” 今日其实是鬼界花灯会。 别看鬼界在旁人眼中是邪恶恐怖的存在,但其实鬼族很喜欢人界的习俗,总学着人界的生活方式,消磨时光。 人界的花灯会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鬼族本质冷血,为了打发无聊的岁月,总喜欢凑热闹。 花灯会要夜晚才开始,但他们白日里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街道蜿蜒如同一条横卧的长龙,游龙街得以此名。 他们来得早,街上的商铺还未全部开张。 一路行来,她看到,有的鬼族手里拿了一串铜钱,向肉铺的掌柜买了只血淋淋的鸡腿,不过那鸡腿超级大一看就不是普通家禽就是。 有的摊贩面前则摆了一堆木头娃娃、竹子编织的小动物等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面前围了一堆鬼族挑挑拣拣,有人甚至还在砍价,吵得面红脖子粗。 那些鬼族来来往往,嘈杂笑骂,若不是他们长得都一副凶恶之象,她恐怕真的会以为这里是人界的大街。 下了马车,他拉着她的手,缓步走上街,没一会儿就吸引了所有鬼族的注意。 街上或者是角落里,他们睁着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 直盯得她背后发冷,全身起鸡皮疙瘩。 身旁的男人倒是气定神闲,面无表情地带她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一进门,店铺里的鬼族跪了一地,蔺则给她挑了一件豆绿色的曳地长裙让她去换上。 “换好我带你去尝尝鬼界的美食。” “……” 所以他们这样的行为,的确就是在约会? 换上长裙之后,他果真把她带进了游龙街最高的那间酒楼,点了店里所有的招牌菜。 鬼族口味重,这些菜竟然全都放了红红的辣椒,简直跟川菜有的一拼。 而她喜淡,抖着筷子夹了块兔肉放进嘴里,辣味顺着舌尖窜上鼻头,冲得眼眶红了红。 蔺则见她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反应过来她不能吃辣,便叫人给她换了一碗清凉的绿豆羹。 吃完饭,又在湖边游了船,夜幕渐渐降临,街边楼层商铺上挂着的灯笼挨个亮了起来。 一只只红的刺眼的灯笼挂在头顶,照的整条街都通红,身边不时走过几个面容狰狞的鬼族,元初溶终于忍不住了。 “鬼界难道就没有长得正常一点的吗?” 不是獠牙奇长就是皮肤黝黑,大晚上见了可真要吓死。 蔺则轻轻扬起唇角,低声道,“你见到的这些都是最普通平凡的鬼族,他们血脉不纯,修为不高,自然形貌不雅。” “修为高的,化形都不会差,一会儿人多了,你便能见到。” 等夜幕更深,果然如他所说,街上出现了许多长相正常的鬼族,有的女子甚至清秀美丽,学着人的模样手里拿了张小手绢,笑也掩着唇笑,颇为讲究。 路过一个糖人铺子,他给她买了一支蝴蝶糖人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瞧了瞧模样做的倒是不错,闻着有股甜丝丝的焦糖味儿,忍不住伸舌舔了舔。 味道居然不错。 她眼神亮了亮,抬眸看他,却发现他目光未曾移开,似乎落在她唇上。 少女粉嫩的樱唇水嘟嘟的,沾了点儿糖丝,看着比糖人更可口诱人。 而方才,她就在他面前伸出舌头舔在糖人上。 少女没发觉他眼眸幽深,目光望向他身后,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快看,那边在表演杂耍。” 不远处的露台上,几名身材健硕高大、头上长了两只牛角的鬼族卖力表演着,台子旁围了一圈儿的人,起哄鼓掌叫好热闹无比。 她分开人群往里挤,蔺则皱着眉一手虚虚环住她,一边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 她挤进去后,扬着小脸望着台上,满目惊叹。 这些鬼族把人界的玩法学的还蛮像的嘛。 个子最高的那人手里游刃有余地扔着四个球,矮个子的头顶上顶了十个碗稳稳当当地走高跷,还有个相貌还算清秀的女性鬼族衣着暴露抱着一根竹竿在跳舞。 看得她目瞪口呆。 台子上的鬼族目光对上少女身边人冰凉的眼神,身体微不可查的一抖,更加卖力地表演。 “好了,这里都是人,不安全,我们去放灯。”他拉起她往外走去。 她点点头,离去时回头望了好几眼表演杂耍的露台。 此时花灯会已开始,高楼上站满了人,夜空中焰火绽放的同时,无数只灰白色的鸟儿飞向空中,嘴里衔着的条幅坠下来,隐约能看见上面的字。 东家叫人把做工精致的花灯全部摆了出来,答对条幅上的字谜才能得到一盏花灯。 “蔺则,你会吗?”她转头笑盈盈地望着他,一手指着一盏莲花花灯,“我想要那盏。” 少女眼里亮晶晶,他抿着唇,转头看向空中。 第35章 希望蔺则余生幸福安康 暗红的条幅飘飘扬扬,蔺则抬手一道灵力将一条吸下来,捏着条幅边缘缓缓展开,红底黑字映入眼前,眉心微微皱起。 ——倾心两相携,一日不离分。 举办花灯节的东家站在高楼顶处,瞧见自家尊上向他投来危险的目光,刷的一下撑开聚骨扇挡住自己半边脸,轻咳一声尴尬地移开目光。 此次花灯会,是尊上想讨美人欢心,叫他着手举办的,他一个鬼界闲散惯了的郡王,哪里懂得怎么讨好美人的法子? 可尊上非要让他准备,只得叫手下去人界搜罗了好些关于情啊爱啊的灯谜,哪里知道人族的字谜弯弯绕绕的这么深奥。 “蔺则,你会吗?”元初溶巧笑倩兮,兴味盎然地瞅着他再次问道。 原书里的男主角,实力是有,但却不精通文理,叫他猜个字谜恐怕是在为难他。 察觉那目光越来越冰冷了,东家清了清嗓子,扇面后嘴唇微动,片刻后,蔺则垂下眸,拿起手里的条幅,淡淡道,“是个昆字。” 登记得奖者的管事两手一拍,赞许地说,“唉——猜对了!就是个昆字。” “来来来,猜对了字谜,这里的花灯便任由你选,挑,要哪个?” 管事笑盈盈地欢迎他,四周鬼族无不鼓掌欢呼。 她意外地扬起秀眉,却见他伸手将那盏浅粉色精致漂亮的莲花灯拿起,再递到她面前。 他眼眸深深地望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娇媚的容颜,“喜欢吗?” 她缓缓接过花灯,扬起一抹开心的笑意,点头说,“喜欢!” “我们去那边放花灯。” 她拉过他的手往一旁的清水湖走去。 湖心漂浮着一盏盏花灯,烛光透过彩纸映在水中,承载着放灯人真诚的期许。 她将他带到湖边,把花灯放在他手里,又哒哒哒跑回去向管事要了支笔。 “蔺则,你有什么心愿吗?”她歪头望着他眨眨眼。 就算以后他会成为世间至尊,但她还是最希望他能过得快乐。 琴夫人会答应他娶她,不过是想把她安排在他身边,做个受她随心所欲操控的棋子罢了。 将来有一日,她肯定会摆脱这样的局面。 她希望他能过得好,顺心如意的活着。 “写你的心愿即可。”他都会帮她实现。 蔺则捧着花灯看着她,他比她高许多,花灯被他拿在手里,高度刚好能够到。 “那你不许看。”她示意他闭上眼。 蔺则乖乖的闭眼,垂下的长睫微微颤动,仿若蝶翼。 他安静地站着,那双带着冷戾的眸子闭上后,俊朗的面部线条看起来变得柔和了些。 她肆意地打量他一会儿,想了想,提笔在花灯中的字条上写下。 ——希望蔺则余生幸福安康。 她将纸条卷起用细细的红绳套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花灯内部,微微退开半步,双手背在后边娇俏地开口,“写好啦。” 他睁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手里的花灯上,眼神带着好奇。 “我们把灯放进湖里。” 等花灯入了水,打着旋儿转了几圈飘了半米远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边上警告他,“你不许偷偷看的哦,偷看了就不灵了。” 少女娇媚的脸庞近在咫尺,蔺则垂着眼眸,手指微微蜷曲,沉默了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她这才满意,两人又在后半条街闲逛起来,慢慢走着,沉默不语,他话少,也不主动开口。 她终是心里叹了口气,顿住脚步,轻声道,“蔺则,如果有一天我有生命危险了,你不要来管我,也不要为我报仇,好吗?” 她穿书来也有半年了,从一开始见到他,他冷血狠戾,看她的眼神毫无温度,那时候她怕得要死。 后来她发觉他好像没有想着要杀她了,便渐渐地与他熟络起来。 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仿佛还历历在目。 直到在落云村,看着他与曲音音站在一处仿若神仙眷侣般登对时,内心是从不曾有过的酸涩。 她当时恨不得冲过去拉开他们。 也就是那时候,她真正明白了她的内心所想。 这个男人,今后便是她心中唯一在意的人了。 可体内的血咒日日提醒着她,自己的命受制于人,她目前也不想刷他的好感值了。 既然一开始就注定不能有结果,还是不要去乱他的心比较好。 …… 她停在原地望着他,蔺则走了两步后停下,眼底又恢复了冰冷。 他沉声开口,“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他也不配活着了。 他倒回来,又转身蹲在她身前背朝着她,微微侧头对她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她站着不动,咬着唇为难,“你为什么这么倔!” 为什么就不肯听她一次。 两人僵持着,忽然前方人潮惊动,街上的平民鬼族惊叫起来,“杀鬼啦杀鬼啦。”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游龙街骤然慌乱起来,四散逃开,露出一头浑身通红,羊身人头巨大无比的怪物,腰腹间还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头顶还有两支漆黑的犀角。 爪子像人手似的抓过一只鬼族塞进腹间的大嘴里嘎嘣一声便咬的血液横流。 人群吓得四散奔逃。 这是鬼界独有的异兽梼杌。 梼杌向来鬼族当做食物,还能吸食鬼族阴冷的力量化为己用,一向是鬼族的克星。 惊云蓦地出现在蔺则身边,同样出现的还有在篱落居曾见到过的姜心瑶和月粟,三人均严阵以待。 受命举办花灯会的东家重溟郡王也现了身,手持骨扇面色凝重,“梼杌不是百年前便被前鬼尊锁在禁地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尊上王族血脉纯正,梼杌又曾经被您的父亲打败后关押,对您的父亲非常憎恨,对您的血脉也一定极其熟悉,恐怕会对您不利,不如您先走。” 蔺则沉着脸,一手握着她,一手执降霜,“既然父亲未曾杀了它,那便让我来亲手了结。” 被关押地好好的异兽如何能凭空出现在这,幕后之人用意,显而易见。 望着眼前狰狞的异兽,元初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跳开始加快,对蔺则道,“我们不要硬拼好不好,先离开这里。” 第36章 他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 昭琴殿外,一身青衣的晏泽立在殿外,手里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燕窝粥,却被告知琴夫人并不在殿里。 “夫人去了何处?” 值守的鬼将恭敬地回答,“回大人,琴夫人去了禁地。” 晏泽当即面色一变。 放下燕窝粥便匆匆要走,没走出几步,叫住一名鬼将冷声吩咐,“你去禀告梵光将军,让他立刻带人前往游龙街,就说尊上遇险,要快。” 鬼将领命而去,他转身脚步不停飞往禁地。 心中一声叹息,如琴啊,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就真下得去手? …… 那梼杌张着血盆大口,在吞食了几名来不及逃散的鬼族之后,猩红的眼睛定在了蔺则身上。 只见它霎时瞪圆了大眼像是两个小灯笼,鼻孔里喷出浓烈的雾气,几个起落便朝这边而来。 “蔺则!” 她紧张地叫他,他眼眸冰冷,将她推到惊云身旁,“看好她。” 语罢身影一闪瞬移到梼杌头顶。 梼杌反应也极快,脑袋一转嘴巴朝上喷出冰寒的霜气,在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坚冰,飞速刺向蔺则。 他与异兽梼杌缠斗,异兽凶蛮异常,对有着仇人血脉的蔺则攻击分外猛烈,她看地惊心。 “溶姑娘,你最好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添乱。” 惊云冷声说完,站在前方守着。 一身红衣的姜心瑶与月粟守在她后边,闻言,姜心瑶微微偏头看了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住这异兽?”既然是从禁地放出来的,那自然跟琴夫人逃不了干系。 鬼界的禁地,没有几人能进得去。 “宿主,梼杌受琴夫人控制,唯有琴夫人能命令它。” 果然是琴夫人放出来的,也就是说,它可能会识得琴夫人的气息。 想了想,眼底一亮,忙在脑海里道,“立刻使用5000积分兑换中级道具剧情加速剂。” 在蔺则的好感值达到50点之后,积分已经重新累积到了5000,解锁了中级道具。 眼下这个剧情加速剂刚好适用眼下的局面。 系统中药水瓶般的剧情加速剂使用之后,那梼杌忽然将蔺则一头顶出老远,弃了蔺则,四蹄一转疯狂地向她所在的方向奔过来,带着风雷之势瞬间就到了惊云身前。 她心底又紧张又哭笑不得。 这剧情加速剂使用后还真是立竿见影,直接就改变了局势。 “就是要这样飞一般的感觉。”系统略微得意。 “拦住它!” 见梼杌冲着她的方向而去,蔺则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瞬,不要命地朝她飞来。 惊云挡在她身前举剑挡住梼杌踏来的前蹄,凌厉的气压瞬间就震得他喷出一口血。 她秀眉一皱,运起灵力御着一柄飞剑直接刺向梼杌的眼睛,却被它机警地闭上眼。 铁壁般的眼皮挡住飞剑的攻击,彻底被激怒,怒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踢开惊云向她扑来。 正当她算好距离准备擦着它尖锐的爪尖躲开时,后膝弯处蓦然感觉被一股力道击中,脚下不受控制地弯曲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顿时置身于梼杌扬起的利爪之下。 “溶溶——” 爪子落在身上之前,她看到他眼神慌乱,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竟连御剑也不会了。 肩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带着无尽的麻木感传遍全身,她下意识朝左肩看去,那里衣衫被划破,赫然是三道深深的爪痕,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半边身子。 浓重黏腻的血腥味儿飘入鼻尖,她无力地倒在软软倒下,眼前事物开始发暗。 便没见到那人疯狂狠戾挥剑刺向异兽地模样。 耳边一片嘈杂,有异兽愤怒发狂的怒吼,有剑气扫在地面的轰鸣声。 鲜血渐渐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异兽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惊疑不定地望了她好几眼,连连怒吼着遁入远处消失不见。 最后,她被一双颤抖的手臂扶起,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一队浑身灰衣的鬼将从天而降,身穿银灰盔甲的梵光压住腰间的剑,单膝跪地,“尊上。” 蔺则打横抱起她,丢下一句“处理好现场”便凌空飞起,朝着兰萱殿而去。 “坚持住,我带你回去。”他的怀抱因御剑狂奔微微震动,耳畔是他隐隐发颤的嗓音,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底映入他消瘦的下巴。 “蔺则……你,你别娶我了……” “我……会给你带来危险,你别娶我了好不好……” 他抿着唇不说话,坚毅俊朗的面庞阴沉到极点,宛如一块坚冰散发着凉意。 “我……不想嫁给你。”她语气轻的像是一片羽毛,说着拒绝的话,心底却在呐喊。 不,我很喜欢你,我想嫁给你的。 但她说不出口。 下方是飞速掠过的景物,他正带着她赶回兰萱殿。 她是赌对了,那梼杌会因为她体内琴夫人的气息不敢下重手,还多亏了她体内的血咒。 她左肩的伤口被他用灵力暂时封住,但方才流出的血早已将衣衫染红,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胸前的衣服上也沾染了她的血。 “蔺则……”她又软软的开口,却被他冷声打断。 “你闭嘴!” 他面色沉到极点,眼底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恼怒,望着她苍白羸弱的俏脸,嘴唇动了动,却又舍不得再次呵斥她。 刚到兰萱殿门口,晏泽早已等候在此。 “快把溶姑娘放到榻上去。” 他将她放置于靠窗的软榻上,少女娇小的身躯躺在中央,乌黑柔软的发丝散在枕边,两只手软软地垂在身侧,双眸紧闭,脸上毫无血色,就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蔷薇。 晏泽叫来了鬼界医术第一的医师阡陌。 “尊上,这位溶姑娘受伤严重,异兽梼杌爪子有剧毒,且属火毒,需要以极致冰寒的气息才能压制。” 蔺则目光片刻不离榻上的少女,沉声道,“开始。” 元初溶迷迷糊糊间被扶起来,察觉到肩膀灼热疼痛的地方上了清凉舒适的药,但体内却仍旧犹如火烧般痛苦。 又过了片刻,背后传来森冷的凉意,气息却又不失柔和,一路顺着她的经脉流向体内,那股难捱的灼热逐渐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渐渐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眼眶微红的蔺则。 第37章 不会解除婚约 “蔺则……,我总是拖你后腿,害你受累对吗?” 她嗓音极轻,眼底带着微微伤感。 他面色疲惫,眼眶红红的,一瞬不移地看着她,整个人显得孤单又落寞,凭空让她觉得心疼无比。 “你去向琴夫人说明,我们的婚事作罢……” 蔺则腾地起身,眼底压抑着汹涌的疯狂,“我不会解除婚约的。” 她眼眶水润润,张开唇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体内灼热的感觉已经散去,肩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是他救了她。 端着药进来的阡陌望着对峙的两人,男人目光冷冽,偏偏站在床边不肯走。 “这是在干什么?”阡陌皱眉,“病人需要休息,情绪不可太激动。” 他目光落在娇小瘦弱的少女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两日前,他亲眼见他们冷硬沉稳的尊上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往日他总听说,兰萱殿住了一位绝色的女子,是鬼尊心上人,却没想到尊上已经在意到这种地步,明明他动用极寒之力也会折损自身,半个月内都会陷入虚弱状态。 他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救她。 有外人在场,元初溶不好再提婚约之事。 阡陌是鬼界医术了得的的医师,她来鬼界一月多,足不出户也听过他的名声。 这位医师话有些多,他给她换了新的药之后,叮嘱她近半月内少走动,以免伤口崩裂,又仔细给她查了脉,见蔺则眼神越来越危险这才起身作罢。 “得得,我先出去了,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阡陌长得俊秀,在鬼界与蔺则算是关系比较好。 自从蔺则回归鬼界,虽然手上没有什么实权,但他平日行为作风,身边也渐渐有了些忠心的下属。 等阡陌离去后,天色已逐渐暗下来,蔺则也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给她喂了药汤后离开兰萱殿。 她躺在床上许久,兴许是药力上来了,她有些昏昏欲睡,闭着眼低寐时,忽觉身侧床铺微微下陷。 一睁眼,发现他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一手轻轻揽在她腰间,小心地不碰到她的伤口,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脖颈间,微微发痒。 “你……你干什么?”看清他的瞬间她惊了,忍不住抬手要推他。 “别动,让我休息会儿。”他声音低沉,带着浅浅的疲倦,她手下一顿,不再推他。 她忍住叫醒他的欲望,乖乖的没有动,靠着他胸膛,安静的内室里,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但她的心脏却抑制不住地狂跳。 到了后半夜,她才实在忍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蔺则睁开了眼,少女静谧安逸地睡颜就在眼前。 她像只小猫儿似得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小巧的鼻子随着呼吸时不时动一动,长睫垂下眼睑,这几日她受伤将养在室内,面色白皙到有些苍白,看着分外惹人怜惜。 昨日,他去找了母亲谈判。 她告诉他,只要他乖乖地做这个鬼界之主,带领鬼族一统三界,他想要的都会得到,她还不会伤害溶溶。 他当时就笑了。 他想要的自会争取,怎么会要旁人来给,哪怕那人是他的母亲。 等到元初溶醒来时,身边已没了蔺则的身影,身侧的位置已经变得冰凉,若不是被褥中还残留着一丝气息温度,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掀开被子,小心地下了床,侍女玉儿上前来给她穿衣。 “带我去见你们琴夫人。”她垂着眸子,藏住眼底的幽光。 玉儿一边侍候一边说道,“溶姑娘,您伤还未痊愈,还是少走动比较好,若是伤势加重,尊上会担心的。” 这几日,她身体的确更加虚弱了,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处理。 她不想让他一个人承担。 她一再坚持,语气丝毫不动摇,玉儿不敢怠慢,只得给她备好车马。 兰萱殿是蔺则开辟给她的居所,为了远离鬼界纷争,他煞费苦心,选了处幽静偏远的宫殿。 鬼界向来杀戮不断,纷争不断,这些时日,他为了稳固地位,建立政权,不知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鬼界皇城离此处较远,车马稳稳前行,大约快晌午才到了皇城脚下。 守卫的鬼将直接就拦下马车。 “出示通行令方可入内!” 但她们出来并没有什么通行令,蔺则也没给她这样的东西,守卫见她们拿不出来,冷着脸不让进,玉儿急了,下了车与守卫争执起来。 “你们没有通行令,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她坐微微弯身推开车门,玉色绣纹的车帘掀起,露出一张清媚绝色的容颜,白皙精致的五官,身上没有半丝鬼族的气息。 守卫当即看呆。 “麻烦通报琴夫人,就说溶姑娘求见。” 那守卫回了神,顿时明白这位身份,忙不迭地入了宫城。 可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那守卫再次出来,晌午刚过,日头渐渐偏高,鬼界的气温比仙界要高许多,呆在车马里气温也逐渐上升,额角开始出汗。 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丝丝痛意,她皱眉强忍着没有离去,玉儿在一旁看地着急。 “怎么还不出来?还不出来呢?” 她家溶姑娘是鬼尊心尖的人,还受着伤,怎么能扛得住鬼界这毒辣的烈日? 元初溶抿着唇不语,心中明白,琴夫人若是不想见她,就一定不会让她进去。 但是今天,这皇城她非进不可。 顶着烈日,在这皇城门口,她硬生生待了两个时辰。 一身灰白长衫面容俊秀的晏泽出现了,望着孤零零立在门口的车驾,眉心微皱。 玉儿一见他,面露喜色,太好了,遇见了脾气极好的晏大人。 晏泽一手背在身后,端方地站在车驾前,清声道,“溶姑娘,琴夫人命我前来接你入殿。” 元初溶冲他点点头,在玉儿的扶助下了车,在这烈阳下半天时间未进水,一落地便晃了晃,玉儿要来扶她,她摆摆手示意不用。 来到晏泽面前,仪态如常,面上没有丝毫怯懦卑下,“您就是晏泽大人,游龙街那晚,多谢。” 晏泽身为琴夫人身边的人,但听蔺则说起,他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心怀不轨之人。 琴夫人脾气反复无常,行事疯狂,相反她身边的晏泽却品性兼优,今日一见也不像是个为虎作伥的小人。 第38章 你要好好活着 晏泽此人是琴夫人得力的心腹,但对她似乎并无恶意,带着她进了琴夫人的昭琴殿。 整座宫殿色彩暗沉,红柱雕漆龙凤盘绕,殿门恢弘,但在侧门后方不远处却有一片开满鲜花的花圃,花枝娇艳,与沉闷的宫殿格格不入,恍然一见差点以为这是她的兰萱殿。 见她目光落在花圃处,晏泽微微一笑,解释道,“听闻兰萱殿也有一块这样的花圃,这块却与之不同。” “有何处不同?”她目光不移,微微闪烁,不会是与前鬼界之主有关。 “尊上为您在兰萱殿种了那些花儿,是因为在乎您,可这块花圃,却是琴夫人为了前鬼尊而种,两者都是为了讨心爱的欢心,但她却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 “那人弃她如敝履,随意挥霍她的真心,甚至将这份感情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与溶姑娘你相比,她要可怜的多。” 元初溶顿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晏大人是想激起我的同情心?” 不管琴夫人当初遭遇了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不该爱错了人,还将怨恨发泄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 当初蔺则还那么小,就被她扔在仙界不闻不问。 目光从花圃上移开,元初溶踏入昭琴殿。 晏泽将她带到内殿深处,便退了出去。 内殿纱帘飘飞,纱窗挡住了外面的景色,光线有些暗淡,殿内并未见到琴夫人。 一座宽大的书架立在墙边,墙上挂着一面落地镜,昏黄的镜面照映出她精致的面容。 她上前几步在镜子面前站定,忽尔听闻琴夫人声音从镜子里传出。 “进来。” 袖中手指微微捏紧,毫不犹豫跨入镜面。 希望蔺则不要这么早来找她。 刚跨入镜子,画面瞬间翻转,她置身于一个异幻空间。 这里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回廊,廊上还挂着密密麻麻清新淡雅的紫藤花,将整个回廊装点得分外美丽。 长廊延伸向外,一路行去,发现廊壁上挂着一幅幅美人图。 从美人容貌来看,画的应该就是琴夫人了。 这都是蔺逍画的吗? 既然琴夫人已经恨透了他,又为何要在这私设的幻境里挂满他的画作呢。 她脚步不停,在长廊尽头转了个弯,就见琴夫人懒懒地躺在一张雕花长椅上,令她惊讶的是,她身边竟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一声红衣的英俊男子。 男人眉目如画,五官深刻俊朗,一双唇极薄,眼睛本是凉薄的眼型,此刻却含情脉脉地看着躺椅上的琴夫人,手里轻柔地剥着水晶葡萄,递入她唇边。 男人五官与蔺则极其相似。 他是蔺逍。 见她呆立,琴夫人张口含入递来的葡萄,优雅地站起身,男子立刻伸出手让她搭在自己的手腕,极其温柔地揽着她。 琴夫人无比妩媚地走过来,眼底确实深沉的凉意。 “小姑娘,看呆了?”她涂满豆蔻的手指抚上身旁男子的脸颊,轻笑,“不过是一个男人,只要你足够强大了,有的是办法不让他离开你。” 蔺逍两眼无神,却动作轻柔地低下头任她抚摸,琴夫人眼底冷光一闪,尖利的指甲轻易划破男人的脸部肌肤,流出一丝暗红的鲜血来。 元初溶看得震惊,隐隐有些颤抖,“你……你将他做成了傀儡?” 原本以为琴夫人都掌控了鬼界,她那么恨蔺逍,肯定会把他直接杀了。 没想到她比她想象的更狠毒,直接把人做成了傀儡,受她驱使,供她消遣。 琴夫人轻笑,承认了,“你别看他现在乖顺的样子,可他的灵魂每日都在诅咒我呢,我听见他发狂怒吼的叫我的名字,比从前叫我的时候更情真意切了。” “我困住了他的灵魂,叫他整日看着自己的躯体被我奴役被我折辱,可偏偏他没办法反抗,如今啊,他眼里心里就都是我了,你说,这样不好吗?” 她痴痴地笑着,手下却毫不留情地再次在男人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元初溶衣袖之下握紧了拳头,压抑着眼底的愤怒,“蔺逍对不起你,你这样对他我不说什么,可蔺则呢?他是你的儿子,你难道对他就没有半点亲情?” 一想到年幼瘦弱的小男孩缩在大街上,冬日冻得瑟瑟发抖,饥寒交迫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情景,她就无法抑制的心疼。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副沉默阴郁,瘦小落魄的模样,在落仙山人人都可以打他,骂他,尽情欺辱他,他甚至被原主关在阴暗的密室里经常一关就是好几天不给饭吃。 就在前几日,他血脉至亲的人还利用异兽梼杌逼迫他使用了对修为有损的极寒之气。 面对她的控诉,琴夫人嗤笑出声,“亲情?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有那种感情吗?”她连自己都可以无情,只要能达到目的。 “你费心来见我,就是想问这个吗?” 她松开蔺逍,转身优雅地往桌案旁坐下,要去弹琴,元初溶两步走上去一手按住琴弦,咬着牙道,“你不就是想要统一三界吗?我帮你!条件是,别动他。” “帮我?你有什么能力帮我?”她像是听到了大笑话笑得花枝乱颤,“谁说我是想统一三界了?我分明就是——想毁了三界!” 她笑得疯狂肆意。 “说起来,你体内的血咒还在呢,我原本没想要对你做什么,但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倒是想起来了。” “小姑娘,当初我见你不喜欢小则才给你下了这咒,至少让你在伤害他之后不会痛苦,如今,只能算是你自讨苦吃……哈哈哈……” 元初溶咬着唇,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身后琴夫人笑声如同恶魔一般回荡在耳边。 刚到紫藤花回廊,身边空气一阵扭曲,蔺则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抱住她,语气微微颤抖,“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可有哪里受伤?” 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埋在她颈边,她眼底流光闪烁,缓缓抬手环住他,小手在他背上轻拍,“我没事,我们回去。” 他带她回了兰萱殿,一路上目光不曾离开她。 夜晚,与他一同用过饭之后,他说要助她修炼,给她喂了许多搜罗来的灵药,像是被白日的事情吓到了,一心只想让她多点自保的能力。 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至少不让他那么担心。 可他不知道,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性命。 “蔺则,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好吗?” 第39章 受控引诱 “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他眼瞳深邃,从床上下来,一手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摆。 他抬手摸摸她柔软的发丝,声音低沉柔声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帮你修炼,彻底吸收这些灵药。” 他手缓缓移开,正要转身离开内殿,忽然腰间缠上来一双纤细的手臂。 她身着单薄的内衫,脸颊靠在他背上,因为这个动作手腕上的衣袖朝后缩了几寸,他瞬间感觉到后背柔软的触感,身子猛地僵住。 “你……”他皱眉,刚想开口,却听身后的人娇声道,“听说,阴阳双修更有助于修炼,我们不试试吗?” 他眸色深沉转过身看她。 却见她半坐在床边,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小巧的锁骨,墨发乖顺地垂在身前,仰着头眼神妩媚地望着他,精致绝色的五官,眼底带着丝丝勾人的笑意。 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小手向他腰间束带伸来,他皱眉抓住她手腕,“溶溶,你伤还没好。” 少女勾着艳丽的红唇,另一只手抚在他手背上,拇指微微摩挲手背肌肤,一边直起身子向他靠来,“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你不想……?” 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蔺则肯定。 手指抵住她肩膀,黑瞳一瞬不移地望着她,心中思绪纷飞。 而此刻,系统却在她脑海里疯狂的叫。 “注意注意,宿主身体已被控制,请尽快夺回使用权。” 元初溶快要疯了。 一定是体内血咒在作怪。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做出那些举动,听听,这样羞人的动作,这么孟浪的话会是她说的吗? 白日里琴夫人还说要使用血咒的力量,如今这般情形,一定是她在暗处操纵她。 体内血液灼热沸腾,流速加快,她一边看着自己娇笑着把唇凑到他唇边,一边在体内疯狂的作斗争。 尽管蔺则察觉到点点不对劲,但当她柔软娇嫩的红唇靠近时,他还是不可抑制地着了魔般期待。 两唇相触,丝丝电流从相连处传遍他的大脑与全身,他心跳的飞快,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只是一双眼漆黑暗沉,如同窗外的夜色一般深邃。 “呼——” 仿佛是从闷住的口袋里释放出来,她轻喘着,蓦然察觉她还贴在他身上,两人还紧紧挨着,而她正放肆地抱着他脖子亲,顿时满脸布满红晕,想要推开他。 此时蔺则眼底的危险才渐渐散去,但他舍不得两人亲近的感觉,像是食髓知味般,他反搂上她的腰间。 “别……别,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她扭头躲闪着,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刚才那个狂放的她真的不是她,那不是她的本意啊。 也是被控制了。 元初溶欲哭无泪。 刚才体内血液灼热沸腾的感觉,蓦然让她想起了在紫微宫时,她也曾不受控制。 只不过今晚更明显一点。 血咒的确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存在于她体内,系统说过,除非琴夫人自愿给她解了,不然就会一直存在。 难道她就得一直受制于她? 但他还不知道这些,思虑再三,她只能隐瞒下来。 墙边挂着诺大的夜光珠,照得室内一片亮堂,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微微痴迷的神色,她想要躲开他灼热的注视。 眼见他手再度伸来,她急急推开他缩在床里侧,抱着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拿水润惊慌的大眼睛瞧他。 “我……我伤口有点疼,我要先休息了。”她胡乱找了借口,就是不敢直视他。 蔺则垂下手,胸口狠狠地几个起伏,平息下身体的燥热,缓和好一会儿,这才恢复平静,点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只是他脚下有些局促,匆匆离开。 好半晌,她才轻抚着唇角,内心既羞涩又无奈。 若是不早日解了这血咒,今晚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次。 …… 翌日,她起床穿戴好便见姜心瑶和月粟出现在她面前。 俊朗清秀的男子笑嘻嘻地对她道,“尊上今日去了边界,让我们在此保护你。” 他身旁姜心瑶面无表情的点头,看着神色似乎有点不情愿。 她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笑笑道,“我在这兰萱殿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们若是有重要的事,便自己去忙。” 岂料姜心瑶立刻皱眉,“尊上的命令我们不敢违背,姑娘若是不喜见到我们,我们便隐在暗处,不会出来打扰你。” 一身粉衣的女子冷着脸便转身离开内殿,月粟冲她笑道,“你别介意,她说话直,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元初溶并不在意,摇摇头道,“你刚才说蔺则去了边界?是有什么事吗?” “对,自从鬼界之门开启,仙界与鬼界时常交战,今晨边界处便爆发了一场大战,鬼界这边是琴夫人派出的鬼将,带去了五万鬼兵,听说仙界这次出战的是紫微宫和无衍宗的修士。” 这一个月以来,仙界各世家时常派出精锐前来,想要寻找到鬼界之门再次封印的方法,而边界处早已被鬼界占领,来的修士几乎损失惨重。 为了两界和平,仙盟决定暂时派人前来谈和,往后再慢慢寻找时机。 谁知尽管亮出了求和的意图,却还是遭到了大肆攻击。 而仙盟这边原本目的就不止于此,暗处埋伏了不少修士以防万一,一见开战便出来相帮,鬼族就更加不相信了,重新调派了十万鬼兵前去压阵。 边界处,银黑盔甲的鬼兵黑压压占了空中一片,带领的鬼将讥讽道,“什么狗屁仙族,打着求和的幌子却埋伏了这么多人,不是阴险是什么?还想要我们投降?简直痴人说梦。” 另一边仙盟阵营里,萧苍业脸色铁青。 他受仙盟之命前来谈判,这些狡猾狠辣的鬼族二话不说就动手,还反过来污蔑他们阴险? 他们只是防止出意外,才安排了人暗中跟着,若不是没有这些修士随行,恐怕他们早就丧命于这些鬼族之手了。 “仙界诚心求和,约好了在此会面,你们却突然大开杀戒,究竟是谁不讲信用!” “蔺则呢?你们鬼尊呢?叫他出来!” 第40章 战事缓和 “我们尊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鬼族将领骑在高大彪悍异兽魔玛身上,闻言扬起手里漆黑的铁戟。 “仙族居心叵测,不能让他们进入鬼界,给我杀!” 黑压压的鬼兵铺天盖地的冲入人群,凶残嗜血,当下与仙界修士展开一场混战。 天空中,紫色衣裙的曲音音立于剑上,面色凝重。 这一月以来,由于两界交战,死去的修士不计其数,她看过无数生死,悲痛。 战争,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灾难。 鬼界也一样。 师尊教导她,成神首先就要让自己拥有大道之心。 可道心是什么? 是拯救苍生于水火,是给人们带来和平。 她一直也为之努力着。 可如今,为了和平,却还是要造杀戮。 究竟如何才能结束? …… 天边一道流光划过,黑衣高大的的身影出现在鬼族后方。 墨发飞扬,俊朗的面容深邃,是蔺则。 鬼将见了他恭敬叩拜,指着下方仙盟众人,狠狠道,“尊上,这些仙界之人不守信用,明明是前来求和却带这么多修士暗中埋伏,若不是琴夫人早有准备让我带来十万鬼兵前来相助,恐怕梵光将军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这些仙族,实在狡诈。” “蔺则,你快叫他们住手!”扔在拼杀的萧苍业看见他,眼睛一瞪,“难道往日你不是在仙界长大的吗?不管怎么说你身体里都留着人族一半的血,你就这么冷血无情任这些鬼族残杀同族?” 蔺则凌空而立,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瞥来一眼,“这么说来,鬼族也是我的同族。” 萧苍业一噎,随即暴怒,“我们今日是前来求和的,鬼界一定要让两界关系恶化吗?” 百年前,仙界与鬼界也曾开战,原本两族之间就不太平,后来鬼界之门关闭,这才使得两界安稳了百年。 “蔺公子,快叫他们停下,我们好好谈谈。” 蔺则目光落在曲音音身上,半晌,缓缓扬起手,鬼族士兵逐渐停下,如潮水般退回,边界战场霎时空荡。 鬼将梵光也带兵后撤,回到他身旁。 曲音音落下来,站在萧苍业身旁,一身紫白色仙裙衬得她身材纤细苗条,风姿卓越。 她走向前几步,先前说话的那名鬼将立刻站在蔺则身前,恶狠狠盯着她,“尊上小心。” “无事。”他示意那鬼将退开。 曲音音拧着眉,眼底清明,手上举起一个卷轴,“蔺公子,这是我们的谈判书,为表诚意,我愿随你入鬼界,只是你得让你身后的鬼族不要再挑事。” 一介女子之身,不畏危险甘愿亲自入鬼界,这份气魄,登时让众人震撼。 蔺则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依旧戴着面纱,但语气镇定,眼底丝毫没有怯意。 “好,我答应你。”他同意了。 “尊上——” 身旁鬼将焦急唤他,但却无法改变什么,只得恶狠狠地盯着曲音音,仿佛她要是敢突然动手,他就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音音仙子,你一个人去鬼界十分危险,谁知道他会不会信守承诺。”萧苍业虽然也敬佩她不畏危险,但若让他也一起去鬼界,他却不敢。 曲音音摇摇头,“我相信他不会违背约定。” “我们此行不就是为了两界和平么,既然有成功的机会,总要一试,总比像方才那样打起来好。” 萧苍业还想说什么,但她心意已决,便随着蔺则进了鬼界。 鬼族皇城里,数名鬼族高级将领对着曲音音怒目而视。 若不是鬼尊还在此处,他们定会群起而攻之。 曲音音面色不惧,将求和书递给蔺则。 她垂下头,衣袖中手指不禁握成拳。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孤身入鬼界,所信任的不过是蔺则一人而已。 皇城之外,此刻不知围了多少鬼族意图想杀她。 蔺则看过卷轴后,面容微微缓和不再生硬。 “仙界愿与鬼族交好,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仙盟三尊不来,却要你一个女子前来?” 曲音音微笑,面纱下神色不变,道,“只是音音看不得战火连天牵连无辜的人,谈和这事总要有人来的,不是吗?” “好,有气魄。”他不吝称赞,勾起唇角道,“谈和书我们签下了,希望仙界也遵守承诺。” 卷轴上写着,只要鬼族不随意出界滥杀无辜,仙界便愿与鬼界相安无事,每年还可用天材地宝赠与鬼界助鬼族修炼。 谈和书签订下来后,去音音在此暂住一晚,等所有人都退去,她才拦住蔺则问道,“溶溶此刻在何处?” 自从当日他带走了溶溶,一直就音讯全无,她很是担心。 蔺则想到她与元初溶也算交情匪浅,若是她见了友人,会不会更开心点? 思及此,他带曲音音去了兰萱殿。 而这边,听月粟说起蔺则去了边界处处理战事,本就有些担心,不住地在殿外来回走动。 天色渐渐要暗下来了,却还没见到他,于是提起裙摆便要出去。 “溶溶!” 元初溶听见有人唤她,抬眸见曲音音站在不远处,有些惊喜,“音音姐!你怎么来了?” 见她身旁站着蔺则,便明白她是跟随仙盟的人一起来的。 “溶溶,你在这里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曲音音握着她的手偷偷看了一眼了面色如常的蔺则,悄悄问,“他有没有对你不好?” 元初溶摇摇头,一边把她拉进内殿。 “音音姐,你告诉我,现在仙界是不是和很乱了?” 鬼界之门打开,外面肯定已经乱成一团。 曲音音轻叹一声,“的确,我今日便是奉了仙盟的指令前来奉上求和书,还好,蔺公子已经签下了。” 如此一来,两界便算是暂时平和下来了。 “你呢,溶溶,你不回落仙山吗?”曲音音皱着眉,拉住她手,“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和他住在一起?” 当即不赞同道,“人们都说女子不能一直与男子住在一起的,他们会伤害你!” 想不到曲音音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元初溶有些好笑。 “我是一个人住,他不住这里的。虽然我现在是被困在这里,但是他也是在保护我,落仙山吗,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她没娘,爹又不疼,回去干吗? 第41章 倾注了全部真心 第二日,曲音音便离开了鬼界回去复命。 有鬼尊的命令,鬼界没有人阻拦她。 倒是琴夫人这边,一直安安静静。 那日在幻境里,她神色疯狂地说要的是毁掉三界,如今两界都签订了合约,却不见她有什么动作,甚至都没看见她出现过。 而晏泽每日还是照常带医师阡陌过来给她治伤,这段时日,蔺则大概是把所有的灵药都给她搜罗了来,养了小半个月,肩膀上的伤口才逐渐愈合了。 无人的时候,她将衣物脱下肩膀,看见白皙的肩上几道浅浅的痕迹。 异兽梼杌的出现给了她警告,再加上自己体内还有血咒,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系统,究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除血咒?” 她不信真是只有琴夫人一人能解。 “没有办法也要给我想办法!”如今因为琴夫人剧情发生改变,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哪天男主都挂了,这个世界便也要崩溃了。 她开始威胁,“你不告诉我办法我就放任剧情崩坏,到时候你也不能存在了。” “……” 系统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宿主,办法还是有的,现阶段还有最高阶的道具没有解锁,根据提示,高阶道具只有一个,就是剧情修改令,改变角色既定的结局,全靠它。” “当初宿主绑定这个配角的时候,目标便是刷满好感值改变自身悲惨结局,现在同样适用。” 她眼神亮了亮,也就是说,拿到这个剧情修改令,可以解除自身的血咒不再受制于人。 连忙看了一下,发现开启高级道具栏目,得好感值达到九十…… “……”目前好感值也才六十。 好,看来,她得对蔺则更好一点。 正想着,玉儿走进来恭敬道,“溶姑娘,尊上让我带您去礼司。” 去礼司? 她满脸疑问,随着玉儿出了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鬼界皇宫里出现,一路上,碰见的鬼将、侍女等都好奇地看她。 “她就是未来的鬼后吗?好美。” “一直住在兰萱殿,今天终于见到了。” “尊上最近又在礼司一呆就是半天,我有个姐妹亲眼见到尊上好仔细地挑首饰呢。” 侍女们走过后悄悄讨论。 等到了礼司宫门口,很快便有侍女出来迎接。 她看见了长身玉立的蔺则。 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长袍,袖口处用金线绣上了精致的云纹,长发乌黑束起放在脑后,身材挺拔,站在那像一株秀丽的修竹。 俊颜深邃,眉目如画。 头顶束着玉冠,额角两缕发丝垂下,更显得俊美无双。 她不是头一次知道他长得好看,只是今天觉得分外好看。 他唇边溢出一声轻笑,原本冷戾的瞳孔黑雾散去,整个人看起来倒有些柔和。 原来她刚才竟然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脸颊爬上一丝丝红晕,蔺则朝她走来。 “觉得我好看?”他靠过来,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轻柔地握着她手把她往里带。 一旁的女官侍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段时日尊上老往他们这里跑,面上都是冰冷的模样,哪里还能见到他笑? 没想到他们的鬼尊竟然也会笑。 进了室内,他把她带到一个摆满绣品布料和首饰的房间。 五六张诺大的楠木桌上摆着一个个又长又大的锦盒,锦盒开着,里面放满了珠宝饰品。 而靠墙的一侧则放置着红漆木架,上面挂满了一件件大红色的喜服。 嫁衣与新郎服。 他把她带到最左侧的楠木桌旁,这个桌上的锦盒没有打开,只是锦盒纹路等比其他都要好看。 会是什么? 他伸手打开,元初溶双眼缓缓睁大。 只见锦盒里叠放着一套天丝锦缎面的嫁衣,衣领上绣着金色的凤凰,还有袖口处还有几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他拿起来递到她眼前,眼神落在她身上,眼眸深邃,“换上它。” 那凤凰和蝴蝶绣工有些粗,有的地方甚至线条不太流畅,但能看出绣它的人极其认真,倾注了全部真心。 她缓缓接过,却扫到他指尖有几个小小的针眼。 所以,这件嫁衣是他做的吗? 前段时间她还拿嫁衣不好看来逃避嫁给他,但如今这样的话,她是再也说不出口。 半晌,她扬起小脸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答应道,“好,你等我一会儿。” 她乖顺地进了换衣间,可这件嫁衣拿在手里,只觉得无比烫手。 她缓缓低头看了半晌,还是认认真真地换上。 侧身对上换衣间的诺大铜镜,她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嫁衣鲜红似血,腰间金色束带将她的腰身勾勒出极致的线条,胸前类似襦裙般的穿戴,露出部分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在往上红唇娇艳,面容精致,一双水眸盈盈清透妩媚,眼底还带着丝丝甜蜜的羞涩。 真的就像是待嫁的新娘一般。 不禁伸手捂住脸颊,发觉脸上烫的吓人。 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一般砰砰乱跳。 他做的嫁衣穿在她身上,无比的好看。 且这是他亲手所做。 她待在里面半晌不出来,蔺则想了想,反正她都要嫁给他了,索性直接推开门。 一进去便见少女呆愣愣的捧着脸颊望着镜子发呆。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回过神,语气嗫嚅地开口。 不知为何,她不敢与他对视。 心底满满的羞涩。 他拉下她的手,把她正过身面对面,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上,眼低暗潮逐渐汹涌,盯了半晌,蓦地低下头。 她睁大了眼,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逐渐变得缠绵,他气息清冽,一遍一遍地入侵她的唇齿。 看来她穿嫁衣的模样,他很喜欢。 她好像也听到了他咚咚狂跳的心声,还感觉到他握住她下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想笑。 原来他也很紧张啊。 她双手环住他脖子把他拉低一点,脚下也微微踮起,整个人靠向他。 “蔺则,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缠绵着娇声问他,眼底满是笑意。 他闭上眼遮住眼底惊心动魄的神采,揽着她向自己贴得更近,喟叹一般嗓音低沉地回答她。 “是,开心极了。”开心到愿意立刻死去。 第42章 晏泽 他情难自禁,无法控制。 天知道他看见她穿上这件嫁衣,心中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 只觉得天地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此。 而这都是他给予她的,她会穿上他亲手为她做的嫁衣,嫁给他。 他们吻得时间很长,元初溶快要喘不上气了,只得推了推他。 他睁开眼推开她,呼吸灼热,低喘了几下,半晌搂着她咬牙道,“再多来几次,我就废了。” 嗓音低哑暗沉,眼底满是跃跃的小火苗。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元初溶脸上更红了。 镜子里映出他们的身影,她鲜红的嫁衣与他今日暗红色的锦服竟然也出奇的相配,仿佛今日便是他们成婚的日子。 她靠在他怀里,忽然听见外面女官在叫他。 “尊上,晏大人求见——” 他沉默半晌,手缓缓松开她,微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说了一句: “你先回兰萱殿等我。” 等他出去后,她又在换衣间待了好一会儿,换下了身上这件嫁衣,等心情逐渐平复后才走出来。 想了想,她将嫁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回锦盒,与那件新郎服放在一起,又将锦盒放入自己的空间囊。 玉儿见她出来忙跟在她身边,礼司宫门外,月粟已经在外面等着她,蔺则离去前让他等在这里。 回兰萱殿的路上,她问起目前鬼界的局势。 月粟和惊云姜心瑶等人算是最早就跟随在蔺则身边的人,来到鬼界之后也是他的得力心腹,对于鬼界目前的情况比较了解。 月粟告诉她,目前鬼界皇城内,琴夫人掌握着大半的兵权,曾经的鬼界之主蔺逍的下属一大半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传闻蔺逍是战死的,他极有野心,一直想要吞并仙界成为三界的主宰。而听闻鬼界王族血脉有点缺陷,修炼上容易滋生心魔,会导致性情暴躁,喜怒无常。 据说是他后来在战场中,心魔发作神智失常,被敌人抓住时机一剑轰碎了魂魄。 而蔺逍的下属们不甘尊上被杀,恰巧此时琴夫人站了出来。 当时琴夫人在鬼界众人眼中,还是他们鬼尊的夫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那些恩怨纠葛,虽然琴夫人是仙界的人,但她在鬼界那些时日,早就暗中笼络了那些臣下。 鬼界没了鬼尊,群龙无首,而琴夫人手腕铁血,颇有心计,再加上她告诉他们,她已经怀了尊上的骨肉,将来生下的孩子自然就是下一任鬼尊,那些臣下自然便以她为尊,听从她的命令。 后来,她生下蔺则,没过几年便将他丢在了仙界一处落后破败的村庄不闻不问,对外称是仙界之人劫走了他,众臣自然对仙界更加愤恨。 而那时鬼界之门已经关闭,封印,他们也出不去,只能将这份恨意与不甘埋在心底。 听到这些的时候,元初溶是绝不相信的。 恐怕那些追随蔺逍的臣下还不知道,他们的尊主被琴夫人困在那具躯壳里做成了傀儡。 目前鬼界王族血脉觉醒的蔺则虽然继承了鬼尊之位,但琴夫人这些年来把控朝局,大部分的重臣已经倾向于她。 是以蔺则目前空有鬼尊的名头,实际站在他身边的人并不多。 “那个晏泽,你们可知道他的来历?” 提起晏泽,月粟倒是面色缓和,“这位晏大人虽然是琴夫人身边的人,但一向不与我们作对,有时候甚至还帮我们尊上说话。” 嗯?他这般帮蔺则,琴夫人难道不会迁怒于他? “我们也是听说的,他与琴夫人似乎是旧时,在仙界就认识的人,与那个琴夫人之前好像有些私情。” 说到这里,元初溶也想起来那天在昭琴殿外,他说起那片花圃的来历,对曾经伤害过琴夫人的蔺逍带了点恨意,虽然只是一瞬,她还是察觉到了。 难道他与琴夫人走的是他爱她,她爱他的剧本? 然后看着喜欢的人日渐疯魔,痛心疾首想要拯救她? 那他为什么不阻止琴夫人? 自从剧情改变之后,她完全不知道后续走向了。 …… 另一边,晏泽是单独与蔺则见面的。 温润俊秀的男人端坐着,给蔺则倒了杯茶。 侍奉的人被他叫了下去,他们坐在殿内的窗前,矮几上的陶瓷香炉中飘出几缕淡淡的香。 “鬼界最香醇的龙清茶,尝尝?”晏泽面上带笑,整个人温润淡雅。 蔺则伸手接过,低首品了一口缓缓放下,“若是你叫我不要对付她,那就不用说了。” 晏泽轻叹一声,转头望着窗外大树上一只跳来跳去的鸟儿,“你母亲……她只是生病了,若她没有经历那些事,她也是会是个好母亲的。” 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他不能阻止她要做的事,只能陪伴在她身边靠着时间来消磨她的恨意。 本来以为她快要好转了,只是前段时间梼杌事件让他突然发觉,她心中的恨意仍旧没有消散,很可能还加重了。 “她若是真把我当亲骨肉,便不会想着要我的命。”蔺则将茶杯放在桌上,用力的动作使得洒出点点茶水。 “她也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毕竟,你长得和蔺逍八分相似。” 他一直陪在琴夫人身边,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当她去见过蔺则回来,都会发很久的疯,也会控制不住脾气杀掉宫里的内侍,但冷静下来后,她还是会照常去朝堂。 “我只求你一件事,若是以后,你们真的兵戎相见,请你留她一条命,你们毕竟是母子,你杀她有违天道。” “有违天道?”蔺则控制不住地笑起来,眼神却很冷,“最近她不是没在鬼界皇城吗?你难道会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自从他四岁以后,容貌就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于是他那个母亲啊,就每日拿那种恨不得生啖他肉的眼神看他,后来实在忍不了了才将他丢弃。 在鬼界这些日子,她哪次见他不是忍着杀意。 最近没见到她,可他却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今仙界与鬼界暂时缓和,不论仙盟是出于什么目的前来求和,都不是琴夫人想看到的。 此时,他那个母亲恐怕早已和仙盟某人会面了。 他面无表情地品茶,晏泽却蓦地站起身,颇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她真的去了?明明答应过我的不会骗我。” 第43章 被劫 今晚蔺则没有来兰萱殿,夜里有些凉,她站在窗边,抬眸间看见半轮暗红的弯月挂在空中。 今日是半月。 她猛然想起来重要的事。 他不是每逢半月都要独自闭关吗? 但是自从上回她撞见他心魔入侵的样子,后来每逢半月他都躲了起来,再也没在半月时候见到他。 她转身往外走,玉儿见她出来连忙道,“溶姑娘,夜深了您要去哪?” “可有看到月粟?” 玉儿道,“月粟大人随尊上出去了,还未回来。” 她微微皱眉,又问,“那姜心瑶呢?” 玉儿迷茫地摇头,“未曾见到。” 都不在?那她怎么才能知道他去哪里了? 正想着去他的寝殿找他,未料刚踏出门,一股劲风便向她颈间袭来,她立时察觉,闪身躲开。 “不错啊,反应变快了。”来人阴沉着声音,抬手将惊慌失措的玉儿打晕,站在檐下阴狠的看着她。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萧临。 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此处,周围却没有一人发现他。 元初溶强行让自己冷静,站在离他十步远,警惕地望着他。 “你倒是在这里住的舒舒服服,我却被蔺则那混蛋满鬼界追杀!”他暗恨。自从蔺则回到鬼界之后便一直想要杀他,原本他以为琴夫人把蔺则带回鬼界一定会杀了他,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跟着琴夫人,偏偏琴夫人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 他只能在鬼界东躲西藏,过得狼狈不堪。 听到这,元初溶嗤笑,“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么?” 一边嘲讽他,手里一边捏碎了之前蔺则给她的感应符。 萧临好像看穿她的动作,带着不屑的冷笑他朝她走来,“你以为今晚他还来得及回来救你?今晚是半月,他会变成一个没有神智的人,哪里还会记得你。” 他挑了个好时机。 今晚除了是半月,还是一年内阴气最重的一个半月,他体内的心魔会更加厉害。 跟在琴夫人身边的时候他也探查到一些鬼界王族的密辛。 鬼族王族血脉之人天生就受天道所制,修为高但是都活不长,曾经的鬼界之主就是如此。 尽管他们实力强大,可是他们都会滋生心魔,神智会逐渐受到影响,变得易怒暴躁,嗜血残忍,所以他们都冷血无情。 爱上他们的人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琴夫人不就如此么。 而他探查每次半月蔺则都会把自己关起来,独自与心魔抗衡,而这个时期也是他实力最弱的时候。 蔺则无暇顾及到她,那就给了他可趁之机。 萧临冷笑一声便要来抓她,而她吃过灵霄花,再加上前些日子蔺则给她吃了很多灵药,助她修炼,又教了她一些厉害的术法,现在她实力已经是元婴期,想要抓她也没这么容易了。 躲闪之时结了个印,在他头顶聚了一道惊雷轰鸣一声劈下来,萧临猝不及防没躲开,被电得浑身一抖。 她颇有些得意地挑眉,这引雷术还是她前不久才学会的,蔺则教她的。 萧临没想到她能躲开,怒目瞪圆,正要动作,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元初溶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却察觉到身后有人飞速靠近,来不及回头,颈间一阵剧痛,她缓缓闭上眼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今后别再让她出现在尊上面前。” “放心,她以后都不会再跟你抢心上人了。” …… 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脖子特别疼,皱着眉头揉了揉后颈,缓缓爬起来。 她现在在一辆极致华丽的马车里,车轱辘滚在地上的声音非常响,车身瑶瑶晃晃正在前行。 她没有见到萧临的身影,不由得疑惑,他把她抓出来是想干什么? 她伸手想要打开车窗,却碰到一层禁制,瞬间就将她弹了回来。 手腕被禁制震得发麻,她轻轻揉了揉。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的那个声音,很耳熟。 声音清脆,带着轻微的绵软的女声。 是姜心瑶。 想到他们的对话,她轻轻抚上额头。 没想到姜心瑶一直爱慕着蔺则,不惜用这样的方式也要把她弄走。 之前某些零碎的片段也在此时涌入脑海,霎时清晰明了。 姜心瑶每次见她时幽深的眼神,和她说话语气总是很冲,还有那一次在游龙街。 她当时只是想用自己血液的气息控制一下梼杌,明明算好了距离能躲开致命的攻击,却不知为何脚一软没躲开。 而这一次,她选择了和萧临合作。 马车被下了禁制,她体内的灵力也被封了,萧临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呢? 鬼界皇城守卫森严,兰萱殿外一直有蔺则安排的人秘密防卫,仅仅靠着姜心瑶一人的能力,萧临绝不可能出入兰萱殿如入无人之境。 自从那一次在幻境里见过琴夫人后,她便一直没有看到她而萧临之前就是琴夫人身边的人,这一次难道也是琴夫人的命令? 马车行进了大半天时间才停住,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像是瀑布飞流而下的声音。 禁制被解除,萧临在外面推开车门,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她。 “这里是仙界幻幽谷,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因为那瀑布后面,藏着上古时期某位大能遗留下来困魔阵,蔺则不是喜欢你么,你猜猜他多久能找到这里来?” 他狞笑着带她进入瀑布后,里面果真别有洞天。 内部宽阔,顶部高耸,中央留着一个又高又大的圆台,四周布置宛如古时候祭祀时的神坛,石柱上挂着铁链,刻着封禁符纹。 左右两面是石阶,石阶下方分别有两道深深的凹槽,里面流动着银色的液体,像是水银和某种物质的混合物。 这场景,她想了想,不就是书里描述的男主冲破心魔,修为突飞猛进实力大增的地方吗? 蔺则若是回来发现她不见了,一定很担心。 “萧临,你究竟与蔺则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就非要与他过不去?” 那可是拥有男主光环的龙傲天男主,你个炮灰干嘛总想不开凑上去找死。 萧临把她四肢都绑在圆台中央唯一的铁柱上,用捆仙绳牢牢缚住,闻言冷笑。 第44章 他一定会来 鬼界皇城外。 鬼族郡王罗刹逃命似的带着几名残兵奔入幽禁密林,森冷的脸皮上带着惊惶。 身旁鬼兵护着他,看着前方的越来越幽深的路径,惊恐地说,“大人,前方已经是禁地,我们不能再前进了!” 罗刹恶狠狠地一边瞪他一眼一边疯狂地逃窜,“禁地又有什么?只要我们进了禁地,鬼尊便奈何我们不得!” 罗刹在鬼界是属于依附琴夫人的一方,自从蔺则回归鬼尊之位,明着暗着已经把琴夫人的心腹给料理得差不多了,而他因为有琴夫人的庇佑,原本是不用担心的。 谁知道最近琴夫人突然消失,蔺则立刻就对他下手了。 被他灭掉了他养的三千鬼兵,被他追杀着逃到了这儿。 他没忘记琴夫人和他说过,禁地有禁制阵法,就算是蔺则也进不去。 于是他朝着禁地疯狂逃命。 周围越来越暗,高耸的婆娑树紧密挨着挡住了鬼界昏暗的夜色,前方一片漆黑,但他却狂喜。快了,就快到了! 就在此时,一柄冰寒至极的长剑落在他面前,直直地钉入他身前的土地,强烈的森冷杀气令他猝然止步。 “逃,往哪里逃?”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正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身旁鬼兵狂抖着道,“大人,是……惊云鬼将!” 惊云身后露出漆黑的翅膀,宛如死神一般立在树梢,整个人充满杀戮恐怖的气息,这是他原本的样子。 “罗刹郡王,这些年,你跟着琴夫人学会的只有奢侈享乐吗?连逃命也不会了。” 冰冷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一身黑红锦衣的男人从夜色中走来,满身肃杀。 罗刹眼神惊恐地回头。 降霜回到他手中,剑身映出男人俊美森冷的面容。 罗刹当即求饶,“不要杀我,只要你别杀我,我就告诉你琴夫人的弱点!” “条件很诱人。”蔺则抬眸看他,“可惜我不需要。” 轻易出卖主子的人,他不屑要。 剑光一闪,罗刹身旁的鬼兵顿时毙命,黑色的血飞溅到他脸上,一个激灵抖了抖。 眼见那无情的剑刃已经到达眼前,罗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琴夫人为什么还留着我?她不过是想让我把你引开罢了!” 他颈间一道血痕缓缓浮现,血液喷涌出来留的满身都是,他死死捂住脖子还在笑着断断续续说,“你……那位人族未婚妻……恐怕现在已经被带走了,你等着后悔。” 望着眼前逐渐消散的尸体,蔺则眼底掀起汹涌的风暴。 等他赶回兰萱殿,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几个侍女倒在角落不省人事。 “人呢!”他勃然大怒。 月粟与姜心瑶从窗外跃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月粟眼神有些沉痛,“尊上,溶姑娘被人劫走了!” “根据追踪术查探显示,是那个萧临。” 他与姜心瑶被人引走,回来便发现兰萱殿外隐藏的人都被杀了。 蔺则眼神冷戾,转身进了内殿,目光落在案几打开的锦盒上。 锦盒里装着他亲手为她绣的嫁衣,叠的很整齐,嫁衣上放着一封书信。 ——想见她,来仙界幻幽谷。 蔺则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恐怖,手中灵火燃起,信纸落在地上逐渐染成灰烬。 惊云道,“尊上,这恐怕是圈套。” 虽然如今整个鬼界基本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唯独琴夫人失踪了。 或许他们就是要拿溶姑娘来威胁尊上。 偏偏他们办事不利,让溶姑娘被人带走了。 一旁的姜心瑶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袖中手指轻轻卷起。 …… 元初溶被绑在这里五天了,这五天,除了给她送吃的来,萧临几乎看不见人影,每次回来的时候又在旁边石柱下方的凹槽内倒入许多鲜红的血,不知道要做什么。 等到第六天时,她看见了琴夫人。 萧临又恭敬地跟在她身旁,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看来他还是选择了和琴夫人合作。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把她困在这里,引来蔺则之后呢?是想杀了他? 琴夫人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脸,神色淡淡的,“这些年我在鬼界虽然地位尊崇,但始终没办法得到鬼族至尊的力量,而他身上流着鬼界王族的血,鬼尊之位只能他来坐,但我不甘心,所以我只能想些别的法子。” “看到地上这个阵法了吗?这是一个古神族留下的聚灵转换阵,只要他踏入这里,阵法就会开启,这阵法只对鬼族有效,届时我就能得到他所有的力量。” 元初溶听得怒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夺走他的修为灵力?更何况他鬼族血脉已经觉醒,你只是人族躯体,受不了他磅礴的鬼气。” “我是纯阴之体,承载鬼气当然可以。”琴夫人放开她下巴,走到一旁摸索着石柱上的符文笑了起来,“曾经我就是用这种方法得到了蔺逍的力量,但是啊还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能够颠覆三界的力量。 “你是他喜欢的人,他一定会为你来的。” 元初溶咬着牙气得发抖,心里暗暗焦急,蔺则,你可千万别来。 可天不遂她愿,第二日,蔺则便出现在了幻幽谷。 “溶溶。”他看到元初溶的一瞬眼神便亮起来,打量她身上并无伤痕,才缓缓放下心来。 这几日少女清瘦了些,一见到他便眼眶轰红红的,看得他心底发疼。 她见他面容有些憔悴,她想开口叫他别过来,但体内血咒蓦然发作,她无法说话。 只得眼神焦急地看着他。 萧临站在她身旁,拿了一把匕首横在她脖颈间,琴夫人站在另一旁。 “小则,你当真喜欢她?”琴夫人掩唇笑了下,“小姑娘的确长得美,可惜今日就要与你一起命丧于此了,这么一想起来,着实有些可惜。” 蔺则冷下脸,面沉如水,“放了她,你要我的命就来拿。” 反正他的命也是她给的。 琴夫人闻言摇摇头,表情像是不可思议,“不,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杀你呢?” “你不是一直被心魔所恼吗?我帮你摆脱心魔好不好?” 她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语气循循引诱,“来,过来我这边,我帮你。” 第45章 把她捆了带回去 “尊上,不能过去,小心有诈。”姜心瑶连忙阻止,焦急的看着他。 元初溶心里点点头,千万不要过来。 蔺则挥开她,姜心瑶被他推到一旁踉跄了几下,看着蔺则的背影,眼神又落在圆台元初溶的身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憎。 蔺则一步一步走上圆台,目光一直落在元初溶身上,而他的脚下,随着他的步伐,银色的液体缓缓开始流动,石柱上的符文也暗暗闪过灵光。 元初溶心痛的闭上眼。 不远处惊云月粟三人焦急又紧张地看着。 等到他完全站立在中心位置,四根石柱上的符文完全被激活,四面亮起耀眼的白光,惊云等人惊怒地冲上来却被阵法隔绝在外。 耀眼的白光让他眼眸微微眯起,阵法的力量瞬间拉扯住他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 蔺则—— 她在心底焦急的喊他。 眼前是琴夫人逐渐狰狞的笑脸,她缓缓扬起手,无形的力量将她与蔺则连接在一起。 他们有血缘关系,这个聚灵转换阵使用得无比顺利。 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充盈着全身,就在琴夫人以为一切都即将成功时,蔺则突然睁开眼,此时他眼底已经一片血红。 强大的灵力从他身上爆发,整个祭坛开始震动,空气开始扭曲。 “怎么回事?”萧临惊疑不定地看着,阵法内鬼气疯窜奔涌,全都开始朝蔺则身体内涌去。 像是明白了什么,琴夫人瞪大了眼睛,怒道,“你竟然用这种办法来抗衡聚灵阵!” 蔺则眼睛血红,他任由体内心魔复苏,掌控身体。 就连琴夫人也不知道,他其实在怨灵窟得到过上古魔神的能量,只是那份能量太过强大,他一直将其封印,而这份力量如今爆发出来,绝非琴夫人和这聚灵阵所能控制。 是以事态开始朝反方向发展。 琴夫人想利用聚灵阵转移吸收他的鬼族血脉之力,现在却失去控制,反倒她曾经在蔺逍那得到的鬼族灵力开始渐渐流失,甚至被蔺则逐渐吸收。 “停下……” 然而此时琴夫人就是想停也已经来不及。 元初溶蓦然发现她能说话了,身上的捆仙绳也已经失去灵力段成两截落在地上,她连忙站起身想要靠近蔺则。 但她无论怎样也无法触碰到他。 蔺则双眼紧闭,仍旧不可阻挡地在吸收聚灵阵内的灵力。 半晌,琴夫人露出一个狰狞的戾笑,“既然阻止不了你了,那就让你的心魔彻底爆发。” 她释放出所有的灵力,任由他吸收,庞大的能量使得他脸上涨得发红,等到彻底结束之时,他漂浮在半空,一双眼眸瞳孔呈暗红色,眼神冰冷无情,带着阴冷的寒意。 他,这是怎么了? “宿主,男主已经完成从鬼尊进阶到鬼神的境界,并且由于心魔太过强大,占据了身体的主导,他……”系统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他可能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蔺则了。” “我不信!”她立刻反驳。 但心却逐渐往下坠落,因为她看到他望向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仿佛再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死物。 “你……你突破了?” 琴夫人不敢置信。 蔺则目光扫过来,抬手一道黑雾便朝她轰过去,琴夫人随手一抓迅速将萧临拖过来,黑雾瞬间侵入他的身体。 紧接着,元初溶就看到萧临如同体内血肉都被掏光了一般迅速萎缩变成一堆皮肉落在琴夫人脚边。 琴夫人怔了怔后立刻尖叫起来,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蔺则再度抬起手,目标对准了琴夫人。 “住手!”一道灰白衣袍的人影迅速从门口掠进来将琴夫人带离中央祭台,两人落在台下不远处,震惊地看着蔺则。 晏泽扶住琴夫人,要不是晏泽扶住她,她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挡我者,死!”蔺则凌空而立,黑衣包裹的身材颀长高大,衣摆猎猎扬起,眼神毫无温度睥睨他们。 “禽兽!人渣!我要杀了你!我跟你拼了!”琴夫人像是陷入什么极度恐怖的梦魇,疯狂的挣扎着想要往蔺则方向扑去。 晏泽死死拦住她,目光望着空中冷漠阴戾的男人。 太像了! 现在的蔺则,跟从前的蔺逍太像了。 而现在离蔺则最近的是元初溶,她就在他脚边不远处,方才目睹了他毫不留情杀掉萧临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被心魔控制心神的蔺则。 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杀人的模样。 他还认得她吗? 忽然间有些迷茫,她也不确定了。 “蔺……蔺则?”她小声地试探着开口叫他名字。 听到她的声音,空中的冷戾的男人目光缓缓向下,暗红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 “是你?” 他还认得她?她希冀了一秒,下一刻却被他的话打入谷底。 “原来是落仙山的元大小姐,你这是自投罗网啊,好得很。”他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嗜血的笑,“还省得我来找你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愣怔间,脑海中传来系统一段段令她心惊的提示。 “请注意,男主好感值下降至60。” “请注意,男主好感值下降至50。” “请注意……” “男主好感值下降至0,当前积分为初始积分100,超低分模式开启,请宿主注意,一旦好感值变成负值,宿主将会受到损伤。” 元初溶感觉此刻就算是一道雷劈在她脑袋上也不能让她更痛苦了。 辛辛苦苦刷的好感值竟然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全部清零了? 这就意味着,他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他变成了那个了最初遇见她时,对她充满厌憎仇恨的蔺则。 而晏泽趁着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迅速带着疯魔一般的琴夫人遁地逃走了。 诺大的祭坛上只剩下他和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缓缓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手都在抖。 蔺则缓缓降落,目光死死盯着她,仿佛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尊上……”惊云也摸不定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的尊上更强了,但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蓦然生出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蔺则微微侧目,冷声吩咐道,“惊云,把这个女人给我捆了带回去。” 第46章 救她就来讨好我 元初溶抱膝蹲坐在干枯的草堆上,头顶上是一扇封闭的窗户,鬼界血红的月色从薄薄的窗纸照进来,落在她发间将她的发丝染成淡淡的暗红色。 自从被带回鬼界,她就被关在这间偏殿的小屋里。 近日鬼界气温逐渐变冷,似乎要到初冬了,小屋内只有四面冷墙,光秃秃的连张床都没有。 这离她醒来后已经是第五天了。 她一直被关在这间小屋,除了每日有侍女来送饭给她,连一个熟悉的人都见不到。 “唉……” 她轻叹一声,抬手抚上白皙的额头。 她不知道蔺则踏入那阵法释放心魔之后竟然会变成最初那个冷血无情的人,他还记得她,也记得他身边的人和发生的事,但是唯独忘记了与她经历过的一切。 仿佛是剔除了他对她感情,只记得她是他的仇人。 而她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好感值也瞬间清零,这简直…… 仿佛一切回到了最初点。 她恐怕是最倒霉的穿书者了。 且因为好感值清零,积分奇低,初级以上的道具自动封锁,系统也无可奈何。 系统告诉她,补救的办法就是再度接近他,把好感值刷回来。 但他那日把她带回来便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也不来找她。 讨厌的蔺则—— 要是他再想不起来,她就…… 她就不要他了! 少女捏起粉拳锤了一下身下的草堆。 鬼界的夜晚比较寒冷,马上要初冬了,摸了摸身上单薄的衣裙,她忍不住抖了抖。 “叩叩——” 有人轻轻敲门,似乎是又到了侍女给她送饭的时间。 她缓缓站起身,门开了,却不见平时给她送饭的侍女,而是以前在兰萱殿照顾她的玉儿。 “溶姑娘——”玉儿一见她便红了眼眶,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一双杏儿眼包着眼泪,“呜呜尊上也太不近人情了,他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明明以前他对你很好很好的,他从来不会这么对你的……” 玉儿打量着衣着单薄的元初溶,再看看四周简陋脏乱的陈设,而她竟然连睡的地方都没有,顿时哭出来。 元初溶赶紧把她拉进来,关上门,“嘘……小声点儿,你不怕被听见啊。” “尊上大坏蛋,人渣……”玉儿哭得抽抽噎噎。 溶姑娘身体弱,修为又不高,怎么能让她住在这种地方呢? 她以前在兰萱殿也伺候了溶姑娘好久的,连她都还念情,怎么他们尊上偏偏这么无情,舍得这样对待如此善良温柔的溶姑娘呢? 她想不明白。 “别哭啦。”元初溶给她抹泪,安慰她,“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至少他还没有当场杀了她不是。 但这话说起来,怎么听怎么心酸。 玉儿哭得更大声了,“溶姑娘你不知道,整个鬼界都传闻你失了宠,外面好多大臣提议要把你处死,那兰萱殿也被姜大人抢走了,她现在是尊上的近卫,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喜欢尊上啊。” “呜呜溶姑娘你可怎么办啊,尊上会不会真要把你处死啊?” 元初溶拍拍她的背,闻言沉默了一瞬,声音极轻地回答,“不会的。” 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就证明他还不准备这么快让她死。 只要她还没死,一切都还有希望。 “你暂时还不会死,但她就不一定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闻言,元初溶猛地朝门口望去。 一团冷冽的黑雾飞快朝她而来,掠过她的肩侧直直打在她身旁的玉儿身上,玉儿瞬间被打的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落下,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干什么!”元初溶跑过去扶起玉儿,她一张秀丽的小脸苍白着,痛的泪水流下来,吐出一口血凄惨地叫她,“溶姑娘……” 元初溶扶着玉儿蓦地转头瞪视着他,“你干什么要突然出手伤人?” “一介小小侍女,敢对本君出言不逊,身为鬼族却对你一个人族亲近讨好,趁着夜晚骗过巡查的守卫悄悄进来看你,只凭这两点,她就该死。” 他一身玄衣立在门口,眼神睥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元初溶胸口狠狠起伏几下,想了想开口便骂他,“蔺则是个大混蛋、败类、人渣!” “我也骂你了,你现在要杀了我吗?”少女死死咬着唇,粉白的脸颊轻轻鼓起,气得不轻,不甘示弱地瞪他,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蔺则眼神暗了一瞬,薄唇抿了抿,眼底怒潮渐起,却奇异的没有出手。 “把她给我带下去吊在宫门外等死。”他伸手指向玉儿,一群鬼侍便涌进来把玉儿拖走,元初溶想拦却被一名鬼侍狠狠推了一下,脚下不稳退了几步撞在冷硬的墙壁上,顿时疼的皱眉。 “蔺则!”玉儿已经被他打得半死,要是被吊在宫门外,不出一天便会被盘亘在空中的隼鹰给分吃了。 “没想到你也会同情别人?”男人冷眼看她着急,嗤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你想救她,那便想办法来讨好我。” 没想到蔺则如今变成会这副狗脾气,简直混蛋又无耻。 她气愤地瞪他背影。 如今蔺则是彻底掌控了鬼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界之主,昔日追随琴夫人的旧臣纷纷倒戈。 原本他们以为琴夫人只是把他当做傀儡,没想到如今他竟然推翻了琴夫人的政权,手握重兵,还嗜杀,这段时日处死了好多不满他的鬼族大臣,整个鬼界都知道他冷血无情,手段狠辣。 现在地位稳固,没有人再敢反抗他。 蔺则让她主动讨好他,命人带她到了厨房,厨娘把菜刀塞她手里,吊着粗粗的斜眉横她一眼,豆子般的小眼睛不屑地望着她,“尊上今日想吃水煮飞鲈,你来做。” 她握着菜刀,顺着厨娘的手指方向望去,足有五六米宽大的水晶缸里,几条如她手臂长的鬼界特产飞鲈鱼扇着薄薄的肉翅游来游去。 元初溶穿书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哪里做过杀鱼的活儿,拿着菜刀不知该怎么下手。 而厨娘把她带到这里后便离开厨房,把她扔在这里,说等一个时辰后便来验收成果。 让她杀鱼给他做鱼汤? 别说是给她一个时辰,就是给她一天她也不会啊。 但是玉儿还在等着她,她不能不救她。 第47章 喝鱼汤吗?要命的那种 不就是杀鱼吗,她一定可以的。 鬼界的鱼也很暴躁,她把一条飞鲈震晕了之后才捞出来,放在宽大的砧板上,双手握紧菜刀。 不要怕,就当它是蔺则好了。 这样想着,她两眼一闭,狠狠地剁了下去。 再一睁眼,便看见一条被斩了头的飞鲈。 叫他欺负她,还让她做饭给他吃,吃吃吃,那就咸死你。 她恨恨地往鱼汤里整整倒了半罐子盐进去才稍稍解气。 不一会儿,厨娘按着时间回来了,见她还真像模像样地做了锅鱼汤,等她盛了一碗鱼汤端着走出去后,才好奇地凑到锅边,想尝尝这仙界大美人儿做的鱼汤是什么滋味。 结果一勺鱼汤下去,咸的她两眼一翻白,抽搐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昏过去还想着,好咸,这确定不是毒药? …… 银月殿内。 蔺则将手里处理好的卷宗放在桌角,抬眸一看窗外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想到一会儿那个女人就会过来,忍不住两指揉了揉眉心,眼底暗沉起来。 这段时日,他不是不想直接将她杀了,但每每这样的念头一起,内心里便不由自主的按捺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这么做。 他记得他从怨灵窟出来后的事情,可对她的记忆却停留在出来与她在落仙山相遇的那日。 那时他本来就该直接出手杀了她的,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手。 之后的记忆他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后来被柳如琴带回鬼界,暗中积蓄力量瓦解了她的势力,追杀完柳如琴一个得力部将后被萧临引去了仙界幻幽谷,在那里差点中了埋伏。 一身修为差点全数转移给了柳如琴。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这个母亲却想尽办法要他的命。 可惜天道也不站在她那边,她的计划失败了。 他本就是一个生来便得不到爱的人,没关系,他只要得到无上的权利与实力就可以了,他的母亲不要他,那他也没什么好眷恋的。 敲门声响了两声,他以为是元初溶来了,抿着唇正站起身来,却见惊云和姜心瑶推门进来,眼神微微一暗,开口道,“何事。” 惊云对他恭敬行礼道,“回尊上,鬼探回报在仙界烈阳城发现过晏泽与琴夫人的踪迹,属下已派人暗处跟踪。” “她以为藏在无衍宗的地盘就找不到她么。”蔺则眼神冰冷,“切勿打草惊蛇,等我亲自去处理。” 一旁的姜心瑶开口道,“尊上,既然琴夫人已找到,她之前又受了伤,修为都损失了大半,已不足为惧,那……元初溶怎么处理?” 她微微垂着眼,目光落下地面,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那女子曾经做出欺辱过您的事情,您就不准备杀了她?” 惊云闻言转头看她,眉头微微皱起。 蔺则面色不变,转过身,嗓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本君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们先下去。” 姜心瑶面上有些惊慌,连忙低头称是。 心中暗暗怨恨,这段时间她看着尊上变得冷酷无情,明明对那元初溶毫无感情,为什么尊上还不准备杀她? 还留着她做什么? 难道,他还记得什么? 两人转身要出去,惊云微微侧目看她,眼底满是不赞同,对她传音道,“尊上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特别是那个女子的事情。 现在尊上的确变了,但那个女子始终是特别的存在,他一向敏锐,能觉察到尊上暂时还没有想杀掉她的想法。 更何况,曾经他跟在尊上身边,是知道他对那女子的感情的。 若是那女子真的有个好歹,万一以后尊上想起来,岂不是后悔莫及? 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发生。 两人正准备出去,殿外却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殿外脚步声逐渐近了,一道轻灵婉转的嗓音响起,“蔺则,你在吗?” 元初溶推开门,却看见殿内还有惊云和姜心瑶,顿时停下脚步站在殿外。 她目光掠过惊云,与姜心瑶对上。 姜心瑶今日穿了粉色干练的裙甲,柳眉描得细致,还能看得出她脸颊上擦了淡淡的胭脂,看得出整个人时精心打扮过一番的。 而她由于刚从小黑屋出来,他们只给了她一件简洁的米白色衣裙,就是宫殿里普通侍女穿戴的那种。 只不过她长得美丽绝色,普通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也不能遮盖住她周身的气质。 女人看女人特别敏锐,她顿时明白了姜心瑶的心思。 见他们不说话,蔺则站在桌案后冷着脸看她,“女奴就要有女奴的样子,你得称呼我尊上,下次再叫错,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瞥见姜心瑶眼底闪过的一丝嘲讽,元初溶忍了忍,手指捏紧了托盘的边缘。 好,看在他失去记忆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尊上,您不是要喝鱼汤吗?我给你做了飞鲈鱼汤,快尝尝。” 她故意娇着嗓子说话,大大的水眸眨了眨带着清纯又妩媚的丽色,果然见姜心瑶脸黑了。 “你们先出去。” 蔺则语调冷冽,姜心瑶只得和惊云出去,离开时还恨恨地瞪了元初溶后背一眼。 等到人都走光了,元初溶恢复了平淡,端着鱼汤走到他面前放下去,木质托盘与桌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蔺则坐在雕花金椅上,向后靠在椅背,眼神冷漠,“你不想救那个玉儿了?” 元初溶蓦然想起来时路上看到的,玉儿单薄瘦弱的身子被高高吊在宫门顶上,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样子。 心里顿时纠成一片。 咬了咬牙,正色道,“要怎样你才能放了她?” 蔺则勾起唇,剑眉上挑,语气带着恶劣,“我饿了,你先给我盛汤。” “……” 她再忍。 蔺则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地看着她动作轻缓地为他盛汤。 她把盛得满满的一碗鱼汤端起递到他面前,凝视他,“喝。”语气带着一丝不耐。 蔺则沉吟半晌,想想还是没有发作,缓缓接了过去。 元初溶已经闭上眼睛等着他发火,好一会儿却也没声响,忍不住睁开眼睛瞧他。 发现他眼神变得极其古怪,嘴巴微微鼓起,想到她放下去的半罐盐,她心里暗暗笑,面上仍不露声色,故意诧异的问他,“怎么了?” 却见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把那口汤咽了下去。 “……”是个狠人。 第48章 侍候沐浴 元初溶眼睛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她以为藏得很好,偏偏蔺则发现了。 少女就像一个干了坏事躲在暗处看着别人如何倒霉的小坏蛋,脸上装的镇定,实际上得色已经从眼里跑出来了。 蔺则咽下那口鱼汤,额角青筋微微跳动,缓缓放下手里的汤碗。 元初溶见状立刻捧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又凑到他唇边,还睁着水润的大眼无辜地说,“是鱼汤太烫了吗?我帮你吹吹喂你哦。” 眼见那勺子越来越近,蔺则额角青筋又跳了跳,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拒绝道,“够了,我吃饱了。” 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 元初溶见好就收,顺从地放下汤碗,她半蹲着扬起小脸,眼中带着希冀,“尊上,你可以放了玉儿吗?” 她语气娇娇软软,糯糯地叫他,尊上那两个字被她叫出来带了些缠绵悱恻的意味。 少女粉嫩的红唇轻轻抿着,唇上水光潋滟,直直地望着他。 突觉心跳漏了一拍,蔺则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 “我要沐浴,你过来侍候我更衣。” 元初溶望着男人拂袖走向侧殿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他……他让她做什么? 让她服侍他沐浴? 脸上顿时红了,一半是羞的,还有一半是气的。 怎么他现在这副狗脾气,让她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还愣着做什么。”他站在门口回头冷淡地看她,“你再愣着不过来,我就把你再关进那间屋子,不过,那侍女可就连今晚都撑不过了。” 被他如此威胁,元初溶恨恨地磨了磨牙跟过去。 诺大的汤池内,池边帷幔飘扬,他的寝殿呈冷淡风,窗帘都是幽深的暗黑色,淡灰色的纱幔垂在地上,他站在层层叠叠的纱幔里,身材颀长,张开手正等着她过来。 握了握拳头,她暗暗告诉自己,没事的,不就是给他脱衣服吗,被看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这样想着,才掀开纱幔缓缓靠近。 绕到他身前,低垂着头,纤细的指尖缓缓伸向他腰间,抚上那条绣着金色云纹的黑色腰带。 蔺则缓缓低下头,她的小脑袋就低着,因为此时的姿势离他胸膛特别近,他只能看见她柔顺的发丝间小巧可爱的耳部轮廓。 玉色的肌肤上,染上了淡淡的粉。 他看着看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他起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性命,明明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他该一剑杀了她才对。 现下他却起了逗弄的心思,看她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似乎也不错。 “快点!” 见她磨磨蹭蹭半天解不开,他冷着嗓音命令。 元初溶指尖一抖,差点戳到他腹部,闻言头更低了,可手里这个结该死的难解,她憋红了小脸奋斗了好半天才解开。 腰带顺着手指滑落在地上,他的衣袍瞬间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胸前一小片结实的肌肉。 她咬了咬唇,忍住心里的羞涩握着他衣襟两侧给他脱去外衣。 等到外袍落在地上,见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手指颤颤巍巍再度伸过来,蔺则眸色暗了几分,一把挥开她走开几步,利落地脱掉剩下的衣物,长腿一迈进入池中。 元初溶睁开眼,他全身已经浸入池水,水池表面散落着满满的花瓣,遮住了水下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发觉自己在看什么,顿时懊恼地别开眼。 她刚才怎么会有种可惜的想法,简直是…… “过来,给我揉肩。” 原本以为自己就乖乖的站在一旁等他洗完就好了,谁知道他竟然叫她过去给他揉肩,元初溶立刻就不干了,“你还有没有羞耻心!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怎么能……” “不做是吗?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杀了那个侍女。”蔺则冷笑看她,看样子就要开口叫人了,元初溶急忙道,“不要。” “我这就过来。” 她语气委屈,慢吞吞地挪过去。 眼前是他宽厚结实的肩膀,肌肤呈古铜色健康有力,长长的墨发垂再水中像海藻一般散开,她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目光只盯着他宽阔的肩背,伸手轻轻将发丝捋到一边,咬了咬牙,指尖缓缓放上去。 指下肌肤强劲有力,细腻光滑,她像以前给爸妈按摩的那样给他按摩。 “你没吃饭吗?用点劲儿。”蔺则懒懒的开口。 元初溶顿时加大力度,刻意按在靠后颈的部位,那里连着颈部肌肉,有个比较玄妙的穴位,顿时就察觉到他轻轻一震。 蔺则沉默了两秒,没说话,暗暗忍了忍。 “尊上,玉儿只不过是来给我送点吃的,你能不能放了她。”见他不说话,她试探的开口。 蔺则冷笑,“怎么了,你同情她?不然把你自己换过去如何?” 这下元初溶也气了,“你要报复的是我,干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蔺则蓦地转身,眼底带着深沉的冰寒,“那当年你为何要一再欺辱为难我一个普通的小小修士?甚至连一条活路也不给我。不过是因为你父亲有把你嫁给我的念头,你就对我百般刁难羞辱。还记得吗?就是你,用剑斩断了我的手筋,你和萧临一起废掉了我所有的经脉修为,还把我扔进那种吃人的地方,你可有想过我无辜?” 他一拳砸在池水里,水珠飞溅到她胸前浸湿了一片衣衫,目光冷冽地盯着她。 “我……”他眼神看着好恐怖,元初溶心里绝望地想等下好感值恐怕又要降了。 他在池水中站起来,水位刚好没过他的腰线,露出结实的小腹肌肉,肩宽窄腰,每一处的比例都恰到好处。 元初溶惊慌地想要后退,他伸手揽过她的细腰靠在身上,他身上还沾着水,她紧紧挨着他胸膛,本就单薄的衣服也被染湿了。 他一手捏上她的下巴,动作些微粗鲁,迫使她抬头看他。 “不若我今日便也将你对我做过的这些一件一件地还给你如何?”他语气轻蔑,勾着薄唇靠过来,掌控着她不让她动弹。 第49章 不许哭了 或许是他眼神语气太过冷漠,这些天在他这儿受过的委屈一股脑地都涌了上来。 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水光,带着委屈又难过地哭道,“蔺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你真的想不起来我们的事情了吗?你说过你还要娶我的,难道你现在准备反悔了吗?” 她哭的歇斯底里,委委屈屈地指控他,“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心魔都控制不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啦,一点都不好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不要嫁给你了!” 都怪那什么鬼族心魔,哪里生出来的嘛,别人都没有偏偏鬼界王族就有,把他变成个样子,一点都不好。 她一遍遍地指控他,一边难过的掉眼泪,蔺则突然觉得自己手放在哪里也不是,不由自主地松了松,眉头越皱越紧。 “你……你闭嘴,别哭了!”他有点不知所措,只凶巴巴的吼她,“不许哭了。” 见她还不停下,下意识的,他低头堵了上去。 哭喊戛然而止。 蔺则只觉得触碰到的地方又软又甜,还香香的,是她身上的馨香,打着弯儿地直往他鼻尖钻来。 眼神不由得一暗,又把她搂紧了点。 好半晌元初溶才回过神来,奋力把他推开,手背用力地擦了擦嘴巴,捂着红唇瞪他。 他都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了,他刚才还那么凶,还想要断她的手筋脚筋,废她的经脉,她才不要给他亲。 蔺则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猛地转身背对着她,故意冷着声音道,“出去。” 元初溶急忙道,“那你放了玉儿。” 蔺则抿着唇闭了闭眼,愈加不耐,“滚出去。” 他没有反驳,那就是同意了。 元初溶眼睛亮了亮,这才稍稍放下心,迅速离开他的寝殿,直接朝着宫门外而去。 等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空荡的殿内只剩下他一人立在池水中。 轻柔的纱幔缓缓扬起。 好半晌,蔺则才起身踏出水池。 …… 元初溶提着衣裙一路奔向宫门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的衣衫因为方才的事情沾湿了水,只焦急地担心玉儿。 此时已经快接近傍晚,不知道玉儿现在怎么样了。 等她转个弯来到鬼界皇城门口,一眼便看见宫门上高高地吊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双手双脚都被绑着,面色十分惨白,紧紧闭着眼睛不知生死,嘴角还挂着一缕已经发暗的鲜血。 已临近傍晚,鬼界的夜色缓缓降临,黑沉沉的空中盘旋着数十只苍隼,其中一只似乎已经把瘦小的玉儿当做了盘中餐,只待她彻底咽气便要飞下来饱餐一顿。 鬼界的这种苍隼一直以死人腐尸为食,鬼界多杀戮,不管是皇城还是野外经常都有鬼族死去,是以这种苍隼尤其多。 她连忙飞过去想把玉儿救下来,一旁守卫的鬼兵立刻拦住她,怒道,“你是何人竟敢私放囚犯!” “是尊上的命令,你们赶紧把她放下来。”她抬头看了看面色惨白的玉儿焦急道。 两鬼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见她出众的容貌似乎认出了她,“她好像就是尊上之前很宠爱的那位仙族女子。” “是那位溶姑娘?”另一人也恍然,“可这是尊上下命令处死的犯人,这……” 两人犹豫不决,却见她衣服似乎有些凌乱,还沾湿了衣襟,再次对视一眼,相信了她的话,正要准备放人下来,一道冷傲的声音却响起。 “私放犯人是死罪,谁敢!” 一身粉衣的姜心瑶大步走来,抬手便将两名鬼兵狠狠打飞出去,“吃里扒外的东西,连尊上的话都敢违背,找死。” 两名鬼兵倒在地上大口吐血,却还爬起来跪地求饶,“姜大人饶命!小的们万万不敢背叛鬼尊啊。” 姜心瑶冷着眼看向元初溶,却是在对那两名鬼兵说道,“连主子和女婢都分不清,我看你们也不用活着了。” 语罢抬手释放出一股幽暗的火焰,直接将两名鬼兵烧成灰烬,再一指她带来的几名鬼兵吩咐道,“你们看守这里,谁也别想把人救下来,违令者就地格杀。” 元初溶握紧了拳,死死咬着牙道,“姜小姐,是尊上同意了放过玉儿的,你没资格阻拦我。” 姜心瑶杀了两名鬼兵的举动分明就是存心针对她。 姜心瑶闻言冷笑一声,缓缓靠近她,手心里那缕幽暗的火焰忽明忽闪,蠢蠢欲动,“你说是尊上的命令,可有手谕?” 望了望她空荡的手,眼神凌厉狠狠的道,“既无手谕,谁能证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胆敢私放罪犯,我身为刑司女官,就有权利将你抓起来问罪。”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带回去。” 四五名鬼兵面色凶狠地就要上前抓住她。 自从来了这里,连蔺则都没这样对她过,姜心瑶想抓她,她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怎么说前段时间蔺则也是亲自教过她的,还给她提升了很多修为,这几个鬼兵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几名鬼兵本以为她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猝不及防被她突然发难,顿时被打飞出去落在地上哀嚎。 姜心瑶当即冷笑,“拒捕罪加一等!你找死!” 手心里的火焰顿时旺盛了几分。 她曾经也是从怨灵窟出来的,在那种穷凶极恶之地活下来的女子,当然不是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若是十天前的元初溶,她还不敢这样对她,但如今,尊上已经不在意她了,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里,她自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她想让她死。 她下手极狠,几乎就是用了八成的灵力,像是要一次给元初溶一个致命一击。 就在那幽冥寒火快要接触到元初溶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揽住她的腰闪身躲开。 “你在做什么?!” 姜心瑶立刻恶人先告状,“回禀尊上,她没有您的手谕却假传命令试图放走犯人,属下正要抓她回刑司问罪。” 哪知蔺则根本看也不看她,只低着头目光落在怀里的少女身上,皱眉冷声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躲?” 原来他是在问她为什么不躲开攻击? 元初溶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闻言眨了眨眼,差点笑出来。 第50章 贴身侍女 蔺则揽着元初溶的腰肢,低眸望着她,姜心瑶被这一幕妒得差点两眼冒火,两人在她眼里极度亲密,仿佛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刺眼极了。 忍着满心的怨怒,姜心瑶放下手,掌心火焰渐渐隐去,语气带着不甘,“尊上是要维护她吗?” 蔺则松开元初溶,一手背在身后,他身形高大,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微微扬起下巴对几名鬼兵道,“把人放下来,关进罪人司。” “尊上!”姜心瑶不可置信。 但蔺则冷着眼扫来,她立刻噤了声,低下头遮住眼底的不甘。 “玉儿,你醒醒。”元初溶赶紧把玉儿扶住,见她昏迷着,给她输入灵力,玉儿这才缓缓转醒,“溶姑娘……” “别说话,我带你下去。” 蔺则虽然同意放过玉儿,却把她罚进了罪人司。 罪人司关的是鬼界各种犯错之人,每个人进了这里都需要每日不停的劳动做活,她给玉儿输了灵力疗伤后,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玉儿还待在罪人司,不知是蔺则吩咐了什么,这几日都没有人来找她和玉儿的麻烦。 安顿好玉儿之后,她还得回去之前那间小屋,回去时路过兰萱殿,却见姜心瑶凭栏而立,身旁站着几个侍女,站在兰萱殿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对视了两秒,元初溶先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从她面前走过。 没看到她吃醋生气的模样,姜心瑶又是一阵恼怒。 等她回到小屋,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枯草,准备今晚睡下时,却见十几名鬼侍推开门抬着各种家具摆件等鱼贯而入。 雕花金丝楠木的大床,沉香木桌椅,还给床边挂上了少女心满满的粉色床帏,床头还摆上两盆开得正艳的花儿,梳妆桌、椅子、软榻、香薰炉等纷纷摆好了,又进来几个侍女把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窗边也挂上了窗帘,小屋不大,倒是各种都给整齐全了。 做完这些又如潮水一般全部退去,露出门外冷着脸直直站着的蔺则。 “……” 四目相对,元初溶心里无奈,他又在搞什么? “本君的侍女怎可住的像狗窝,都叫人给你安排好了,还不跪谢?” 啊? 元初溶眨了眨眼,满是疑惑。 “明日起你到银月殿伺候,本君不想让别人议论你住得如此寒碜,平白给本君落一个苛待侍女的名头。” 他背对她微微侧脸,说完便离开了。 元初溶垂下眼眸。 好,既然他又给了她机会,那就不能再放过了。 目前他的好感值还是0,偏偏他又如此厌恶她,刷他好感值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第二日一早,她换上一件米色轻纱罗裙,特意梳了个娇俏可爱的发髻,两边发髻上绑了一根浅绿色的丝带,垂在耳侧更显得俏丽清媚。 衣服也是昨晚蔺则让人送来的,说是做他的近身侍女不能再穿得普普通通,给他丢了面子。 总之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元初溶也懒得和他计较。 只不过她一到银月殿,便碰见了姜心瑶。 今日姜心瑶一身绛紫色劲装,干练英气,可她容貌长相是婉约一挂的,所以看起来颇有些不协调。 两人门口相遇,姜心瑶冷着脸,暗暗横她一眼率先进了殿。 银月殿不只是蔺则的寝殿,前殿还是蔺则处理事务的地方。 蔺则见她和姜心瑶一前一后的进来,先是皱了皱眉,后望着元初溶说道,“过来。” 元初溶脚步一顿,姜心瑶立刻不爽地看着她,蔺则没管她俩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冷着脸再次道,“本君渴了,过来倒茶。” 元初溶暗暗扁扁唇,乖乖的走过去,拿起一旁桌案上的茶壶给他倒茶。 她就站在他身侧,他坐在椅子上,她微微弯身靠近过来,白皙的小脸肌肤娇嫩,带着微微的粉,红唇水润,他甚至闻到她身上轻轻浅浅的少女幽香,黑眸不由得深了几许。 他不知道他看得有多入迷,反正在姜心瑶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咬了咬牙开口道,“尊上,众将朝臣还在等您前去商议要事。” 蔺则没看她,收回落在元初溶身上的目光,却端起她倒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姜心瑶不由再次叫他,“尊上!” “走。”他蓦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见元初溶还愣在原地,不悦道,“你跟上来。” 没想到他去议事也还要带着她,元初溶没法抗拒,只能顶着姜心瑶火辣辣的目光跟在他身后。 路旁不知名的魔花开得正旺,姜心瑶跟在蔺则身后半步,而元初溶则远远地跟着离他五米之遥,走了没一会儿,蔺则蓦地转头看她,“离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点,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近身侍女。” 他还站在原地等着她,元初溶只得加快脚步走上去,等到了他身侧他才再次迈开脚步。 她感受到了从姜心瑶身上散发出来刺骨的寒意。 议事殿内,蔺则端坐于上,元初溶站在他身侧,众多鬼将朝臣面面相觑后纷纷打量着她,眼底的含义千奇百怪。 “尊上,听闻琴夫人已逃到了仙界,尊上可要乘胜追击,把琴夫人抓回来?” “不可贸然出动,琴夫人修为高深,即便是受了重伤也不能小觑,万一她来个鱼死网破可就不妙了。” “唉,我们也才知道原来鬼尊陛下竟然是被她害死的,还拥护了她这么久,她连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可以下手,简直是个毒妇!” 众人议论纷纷。 自从琴夫人事败逃离鬼界,曾经的鬼尊之死不知为何就传遍了整个鬼界。 现如今,琴夫人从一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鬼后变成了鬼族们喊打厌恶唾骂的对象。 此时有人说道,“尊上,听闻当时琴夫人是以您身边的溶姑娘做饵诱您进了聚灵阵,差点伤了您,可当时聚灵阵内琴夫人和您都受了伤,为何她却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说话的女子与姜心瑶关系极好,姜心瑶想做蔺则的身边人,她也非常支持,还经常鼓励她勇敢一点,主动一点,自然对蔺则身边的元初溶带着敌意。 “况且当时兰萱殿多少鬼侍暗中保护,她却还是被带走了,就算不是里应外合,极有可能也是她自愿的。” 第51章 婚礼如期举行 众人把矛头一下子对准了一旁静默努力把自己当花瓶的元初溶。 “??” 不是在讨论怎么抓琴夫人吗? 怎么扯到她了? 蔺则微微转头看她,眼底浮浮沉沉闪烁着冷光,没有说话。 而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蔺则曾经被这个仙界的女子欺辱过,还把他们尊上折磨的生不如死扔进过怨灵窟,是以都对她万分愤怒,个个怒目而视。 “听闻曾经她差点把尊上害死,手段残忍,若不是尊上命大,早都死在那怨灵窟了。” “这女人如此歹毒阴狠,尊上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性命?” “若是我,一从怨灵窟出来就亲手了结了这女人的命,还要将她的魂魄提炼出来受九幽冥火日日焚烧之刑!” 听得他们七嘴八舌讨论脸上恨不得亲自动手的模样,元初溶不禁抖了抖,下意识地朝蔺则靠了靠。 这些人好可怕,她不要待在这里了。 “尊上!目前您还与这女人有婚约,之前您肯定是受了这女人的迷惑,不若立刻解除婚约,将这女子立即处死。”一开始说话的女子立刻提议。 元初溶怒了,怎么还说着说着就迫不及待要杀她了呢?还要让他们解除婚约? 元初溶咬着唇,心里非常不舒服。 众人立刻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纷纷赞同,蔺则面色越来越冷,眯了眯眼,蓦地站起身来,顿时一片寂静。 “你们是觉得本君不配做这鬼尊了?要你们来替本君做决定?” “尊上!”下方立刻呼啦啦跪了一地,面色惶恐。 姜心瑶还站着,闻言咬了咬牙,也跪下来,目光直直的望着他,“尊上,元初溶本来就是您的仇人,她当初那样对您,您在怨灵窟受过什么样的痛苦难道忘记了吗?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何您还要留着她在身边?” 见蔺则沉着眼神看她,她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您恐怕还不知道,琴夫人早已给她下过血咒,前些时日她对您百般依顺,说不定都不是出自真心,或许她根本就是受了琴夫人的指示故意来接近您,勾引您,她根本就是在玩弄您的感情!” 姜心瑶一双眼愤怒地看向元初溶,声声凌厉地指控。 元初溶没想到姜心瑶连她中了血咒都知道,但转念一想,她当时与萧临合作,会知道也不奇怪。 蔺则眼底蓦然掀起风暴,愠怒盈满黑眸,冷声问,“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中了血咒的?” 对于蔺则的反问,姜心瑶也做好了准备,她解释道,“之前有一次我按您的命令偷偷潜入琴夫人寝殿时,听到她与晏泽大人谈话说起的,琴夫人说,她给元初溶下咒就是想用她来牵制您,蛊惑您!” “尊上,您莫要再被她迷惑了。” 众人一听元初溶还与琴夫人有牵连,更加义愤填膺争吵着要蔺则将她立刻处死。 蔺则目光落在元初溶身上,少女睁着盈盈水眸,脸上神情不喜不怒,只静静地回望着他,不说话也不争辩。 他眼底轻轻一闪,移开目光,冷声道,“此事本君自有决断,你们不必再说了,两个月后的婚礼……如期举行。” 姜心瑶没想到他不仅不撤销婚约,竟然还是执意要娶元初溶,为什么?明明尊上现在对元初溶都没有了感情啊。 姜心瑶咬着牙心里恨意弥漫。 元初溶亦是万分诧异地看向他。 他说什么?他……还要娶她? 顶着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蔺则拉着她回了银月殿。 “你们都出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蔺则赶走了殿内侍奉的鬼侍,拽着元初溶直接进了内殿,动作粗鲁地将她扔在柔软的榻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没想到那段时间你竟是怀着目的接近我的,虽然我庆幸现在没有了那些记忆,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本君还是不能忍受!“ 这种被人耍着玩似的感觉,他分外不喜。 元初溶被摔得一懵,半晌挣扎着爬起来,听见他的话有些委屈。 琴夫人是给她下了血咒没错,可她对他绝不是带着目的的接近。 琴夫人算什么啊,她还不能左右她的决定。 “蔺则,你不相信我吗?”她眼眶隐隐有些红了,唇瓣被她咬的发白。 蔺则黑眸沉了沉,“相信什么?难道你接近我没有目的吗?” “既然你有目的,我也有目的,那么……” “两月后的婚礼如期举行。” 他上前捏住她下巴,黑瞳倒映出她楚楚可怜的小脸,“本君还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你,留着你的性命慢慢玩岂不是很有趣?” 他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手下摩挲着她的肌肤,目光打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最后落在眼前少女红润莹泽的双唇。 眼神一暗,他低头覆上。 这个吻很不温柔,带着肆意的折辱,高大的身躯把她压在榻上,一手抬着她下巴,一手压住她挣扎的双手,十分用力。 元初溶力气比不过他,很快就要喘不上气,眼尾泛红被欺负的可怜,一双眼睛满是水光,心里却充斥着委屈。 半晌,她放弃抵抗闭上眼睛,心一横张嘴咬下去。 蔺则轻哼一声离开她,性感的薄唇上渐渐渗出一丝鲜红,眼神幽冷,手指轻轻擦去,嗓音低哑带着冷意,“长大后的元大小姐滋味不错,当初你的父亲本就将你许给了我,我们现在又有婚约在身,你是我即将要娶进门的妻子,以后就是鬼界的鬼后,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玩。” 语罢他起身抽离,站在塌边整理微乱的衣襟,语气凉凉地开口,“明早记得早些过来。” 元初溶从床榻上下来,用力地擦了擦被吻得红肿的唇,忍下即将掉落的泪珠,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银月殿。 等她离去,蔺则身形一转坐在塌上,沉默半晌,空气中还隐隐有一丝少女的甜香,与他刚才尝到的一模一样。 忍不住抬手抚上唇,垂下的黑眸里暗潮汹涌。 元初溶边走边抹唇,像是要把他留下的气息全部擦干净,等回到房间,强忍的泪意再也忍不住。 胸口满是酸胀的感觉,她忍不住抽泣一声。 没什么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就当被狗啃了。 元初溶,不要难过,他都不喜欢你了,那就把他从心里踢出去,再也不要放进来。 第52章 荷包 她甚至好感值也不想刷了,她现在只想回去仙界,做一个逍遥快乐的小仙子。 她忍着泪很伤心,脑海中,系统沉默半晌,开了口,“宿主,如果你不想回家了,自愿待在这个书中世界,那只需保住自己的命,远离书中男女主,久而久之,这个世界便会默认你的存在。” “作为攻略系统,宿主没有了任务,我会逐渐消失,去其他平行世界寻找新的宿主。” 元初溶听了,轻轻擦干泪,“系统,可是琴夫人给我下的血咒还在,我总得……总得把血咒解了。” 不受制于人,她才能放放心心的生活。 “宿主,系统仔细搜索了一下本书剧情,分析了一下,男主作为琴夫人的亲生子,或许解开血咒的关键,在于他。” 她垂下头,长睫轻颤,点点泪珠缀在睫上颤颤欲落,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好半晌,她做出了决定,“你告诉我。” …… 翌日清晨,鬼界微红的太阳缓缓升起,给这个森冷阴郁的世界带来丝丝温暖。 元初溶已穿戴整齐,推开门,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肌肤上细微的绒毛纤毫毕现。 鬼界温度逐渐变低,现在已经渐渐进入冬季,鬼族不畏寒,此时正是他们兴盛热闹之际。 而她是人族,鬼界气温向来比较低,就算初冬也已经很冻人,丝丝寒冷的凉风吹在身上令她轻轻颤了缠,但还是毅然地迈开脚步,去了银月殿。 “尊上。”蔺则已经在前殿处理事务,元初溶给他行了礼,走过去给他倒了壶热茶,递到他身旁桌上。 她表现得比较乖巧,垂着眼眸也不乱看,蔺则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眼神轻闪。 “尊上肚子饿了么,我去给您做饭。”说罢她在他凉凉的眼神中离开去了厨房。 上次那个胖胖的厨娘一见她便满脸嘲讽,横着满身的肉晃过来,“哟,这不是溶姑娘么?来这里干什么?” 这位厨娘是蔺则很小的时候还在鬼界的时候便给他照顾他起居的月姨娘,以前是琴夫人的人,但曾经也是把蔺则当做自己的孩子般对待的人。 她的孩子早夭,是以对蔺则比较亲近,后来琴夫人把蔺则丢在仙界,她还伤心了很久。 如今知道眼前这个少女以前对蔺则非常不好,便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元初溶没有在意她的冷嘲热讽,满脸认真的说,“月姨娘,蔺则还没吃饭,但我不会做饭,你教我。” 像是没想到她让她教她,月姨娘愣了一瞬睁大了眼,怪异地打量她半晌,见她毫不躲闪,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如今是尊上的贴身侍女,是该会些伺候人的活儿。” 她想到上次尝过的那锅鱼汤,顿时一抖,这样的玩意儿可不能给尊上吃,她非得把她教会不可。 于是元初溶整整一个上午都待在厨房,月姨娘冷着脸一会儿无奈一会儿怒骂,日头渐渐升高。 …… “她果真一直待在厨房?” 一旁月粟点点头回道,“是的尊上,溶姑娘说是要给您做吃的。” 蔺则皱着眉,她又在搞什么? 等到午时,见她端着个木质托盘盈盈走来,手腕的衣袖挽着,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肌肤,额间发丝微微汗湿,但一双水眸却亮晶晶的,满眼都是他。 月粟识相地退了出去,她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食盒打开,露出里面香气四溢的饭菜。 一盘糖醋荷藕和姜汁鱼片,悠悠散发着热气,看卖相居然还不错。 但上次那碗鱼汤的味道还在脑海中,天知道当时他多大的忍耐力才没当着她的面吐出来,眼前这两盘据说是她精心制作的,他还是不敢尝试。 他眉心微微皱起,没有动,元初溶冲他轻轻一笑,把筷子递到他手里,期待的看着他,“尊上,这两道菜我学了好久的,你尝尝看?” 蔺则目光落在眼前的菜上,思考半晌,小心的夹起一块玉色荷藕放入嘴里。 “怎么样?”少女眼神亮亮的,满眼期待。 蔺则嘴唇动了动,味道的确比之前好了不少,见她如此期待,面上不动声色,“勉强。” 他就是嘴硬,她端来之前尝过了,连月姨娘都没说不好,那肯定就是不错的。 不过她不在意,蔺则吃了就行,她开开心心地陪他吃完,端走了残余。 这样子过了几日,她每日都照常给他做吃的,换着小花样给他做,安安分分的陪在他身边,他去议事殿,她就站在他身后,他在银月殿她给他研墨、倒茶。 朝臣鬼将照常劝他赶紧杀了她,她只是低着头不做辩解,碰见姜心瑶也默不作声,仍由她给她扔眼刀子,她乖得不可思议,这一切都被蔺则看在眼里。 她像是转了性子,像一只被磨掉了尖利爪子的小猫,温顺又乖巧,却莫名给他陌生的感觉。 听月粟说,曾经他对她的确存着一份心思,也是比较喜欢她的,但他嗤之以鼻。 认为那不过是被她迷惑了而已,自己再不会像那样心智不坚。 他没想起来以往他们相处时的感觉,但他目前还不准备杀了她。 这日夜晚,蔺则来到元初溶居住的房间,房门半掩着,他没进去,站在外面透过缝隙,见到屋内少女端端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精致的天青色荷包,正给荷包挂上一只用红绳编织的同心结。 荷包上绣着一对交颈的鸳鸯,缠绵悱恻。 少女两只手捧起荷包,仔细的看了半晌,嘴角挂着一抹甜蜜的笑容,手指绕了一缕发丝剪断后轻轻放了进去。 她拎起荷包,另一只手指点了点荷包上的鸳鸯,荷包瑶瑶晃晃,同心结下的丝绦飘飘扬扬,遮住少女眼底羞涩甜蜜的笑意。 玄衣锦服的鬼尊眼底暗了暗,消失在门外。 某一日,鬼侍给他送来新裁的锦服,还有新进贡来的男子配饰,玲琅满目的配饰盒里,他看见了那只荷包。 这只荷包上的图案其实绣的不精致,有的针脚甚至不连贯和谐,那个同心结也歪歪扭扭挂着,鬼侍没在意,拿起另一只做工精巧用湛清玉雕刻的玉佩要给他佩上,却被鬼尊抬手挡住。 “给我戴那个。” 第53章 提亲 鬼界议事殿,众多朝臣目光不时看向首座上俊美冷戾鬼尊——身上的荷包。 今日尊上着一身洁净明朗的玉色锦服,五官俊美无俦,狭长的黑眸深邃微冷,整个人高冷威严,但腰间那只荷包却和他气质完全不符。 今日他没有让元初溶跟来,闲暇地一手撑着脑袋,眸子微阖,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众臣异样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 “尊上,探子来报,最近仙界仙盟蠢蠢欲动,在整顿军马,似乎有大动作。” “他们如今都聚在冀川城,要不咱们悄悄潜入包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鬼将梵光提议。 “当初他们派了一个小姑娘前来谈和,根本毫无诚意,说不定就是障眼法,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对鬼界不利。” 蔺则微微抬眼,“合约是本君当初签下,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们不会妄然行动。” 不过,仙界他要去一趟了。 …… “什么?你,你要带我去仙界?”元初溶瞪大了眼,惊诧起身时差点碰倒了手边的茶杯。。 “如今我们婚期将近才想起来,我似乎,没有提亲。”蔺则缓缓勾唇,眼底却淡淡的,“好歹当初也是你父亲要将你嫁给我的,该有的礼数断不能缺。” 眼下仙界和鬼界平静无波,就算是知道琴夫人如今身在仙界,他也没有贸然前去追捕。 如今他却说要带她一起去仙界,还是去落仙山? 元初溶咬了咬唇,没想到他却是去提亲的。 静默半晌,她甜甜地笑起来,向他靠近两步,像是要依偎着他一般,“尊上,看来你是真的想娶我,我好高兴。” 少女乖乖巧巧地站在身前,她只到他的肩膀,他低着头看她,抬手轻轻抚上她纤巧精致的下巴,眼神微微暗沉,“真高兴吗?” 她用力点头,笑容甜地像蜜糖一般。 …… 仙界冀川城。 空中淅淅沥沥地落下小雨,初冬的风冰凉带着寒意,席卷了整个冀川城,街道上行人无几,却有一队队白衣修士在城内巡逻警戒。 紫微峰顶,米粒大小的雨珠落在屋外的竹叶上,打的这一丛竹枝哗哗作响。 曲音音跪在寻月仙尊面前,言辞恳切地求道,“师尊,我们已经与鬼界签订了协议,万万不能提前毁约啊。” “如今两界平定安稳,仙盟各家也都安分守己,为什么一定要商议如何灭掉鬼族呢?” 前几日,落仙山和无衍宗的两位尊主前来冀川城,她不下心听到他们和师尊商议,竟然要准备积蓄力量攻打鬼界。 两界的战争只会给天下带来无尽的灾难,仙族与鬼族开战,仙界或许是筹备已久,但鬼族也不是好惹的,千万年的根基还留存,他们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寻月仙尊轻叹一声要把她扶起来,但曲音音咬着牙,倔强的不肯起来,“师尊若是不能告知为什么,徒儿就不起来。” “音音,你真的认为蔺则此人会真的安安分分的守在鬼界吗?你就这么相信他?你对他又了解多少呢?”寻月仙尊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屋舍外雨落纷纷的景色。 “你可知,他负有鬼界王族血脉,天生就好杀戮,阴晴不定,骨子里这份血脉就会让他变得疯狂冷酷,鬼族的血脉从古至今就是如此。” “你别看他现在安安稳稳,但他注定会变成一个残酷无情的人,当时让你前去签下求和协议,本意就是迷惑他们,我们再寻找机会重新封印鬼界。” 曲音音震惊抬头,急道,“师尊,蔺公子他不会变成那样的,就算是因为血脉的原因,但那都是古时候的事情了,难道他们就不会随着时间改变吗?” 她不相信凭着一份血脉的影响,会让人变得疯狂残暴。 “我们仙界之人本就是要保天下太平,师尊此举,已经是违背盟约……” “就是因为要天下太平,这鬼界才不能留!”寻月仙尊打断她的话,严厉的说,“我们得到消息,琴夫人已经与蔺则相争失败,已经被破逃离鬼界,说不定目前就已经藏在我们仙界之内,他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如此冷漠,或许他的血脉已经开始影响他了。” 曲音音软软的瘫坐下来,满眼的不信,一张清丽姝色的面庞带着微微的迷茫。 “音音,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向着他,但在另外两位仙尊面前,你一定不能在他们面前说这样的话,知道么。”寻月仙尊看着爱徒,想再说点什么,终究是舍不得。 她这个徒弟她知道,胸襟宽广心怀苍生,甚至比其他修为高深的仙尊更希望天下太平,她一直在坚守自己的道路,这种以战止战的方式,恐怕一时难以接受。 …… 落仙山云顶峰,元昊正正在检阅宗门弟子的修炼情况,大弟子赵旭正在给他汇报情况。 “目前五峰各弟子中,金丹期有一千三百余人,元婴期五百人,这段时日我们都发奋努力修炼,只要师尊一声令下,咱们就可直接出兵攻去鬼界。” 自从师尊从冀川城归来,便已明确交代他们要更加努力修炼,之后或许要和鬼界开战了。 元昊满意地点点头,抚了抚下巴上浅浅的胡须,眼里精光微闪。 此次仙盟联合起来,就是准备杀鬼族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落仙山在此战中大出风头,整个仙界都会称赞敬仰,到时候更多修士前来加入落仙山,一日日壮大起来,他在仙界的地位就能更加尊贵。 紫微宫不足为惧,寻月那人没有争强好胜心思,他的对手是无衍宗,他必须要将萧临踩在脚下,他就是要做仙界仙盟之首。 “仙尊!仙尊,不好了……”有弟子惊慌失措地从远处飞落下来跪在地上,“仙尊,蔺则……是蔺则来了!” 元昊立刻皱眉抓好他急忙问,“你说什么,谁来了?” “鬼界的鬼尊,蔺则来了。” 什么? 元昊一拂衣袖,脸色阴沉,“你是不是看错了,蔺则如今应该呆在鬼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落仙山?” 那弟子咽了咽口水,一直点头,“真的是啊,弟子没有看错。” 第54章 与他两情相悦 那弟子回忆看到的情景,仍旧惊慌。 灰蒙蒙的空中,一队黑衣甲胄的鬼族驾云而来,甫一落地便抬着十几个朱漆楠木大箱子朝落仙山主峰云顶峰直上而来,其他弟子还以为是鬼族入侵了,吓得在峰外严阵以待,并让他前来给仙尊汇报。 元昊带着众弟子赶到云顶峰外石阶之上,便见到石阶下方空地上,每两三名鬼族抬着一只大箱子,端端正正地占了一排。 见他们出来,自动分隔站在两侧,中间露出一个宽阔的道,定睛一看,一名玄色锦衣身材颀长俊美无匹的男子缓缓走出,身侧还跟着一名身形娇小却容颜清丽的绝美少女。 不正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鬼界尊主和他的女儿元初溶吗? 男人一双黑眸深沉如水,气质冷戾清寒,看他的目光淡淡的,“元尊主,别来无恙。” 元昊定了定神,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把他们请进峰内主殿,蔺则袖袍一挥神色随意地坐下,一手抚弄着食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扳指。 有女弟子上前给蔺则奉茶,忍不住偷偷看他,被他俊美的容貌勾的心慌意乱。 而元初溶坐在他身边,低垂着头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元昊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半晌眯了眯眼,笑道,“不知鬼尊大驾光临,可有何指教?” 他看着眼前出色的男子,原本他曾经是落仙山一名低贱卑微的弟子,如今却贵为鬼界至尊,甚至实力也看不透,一时间,他不知道他们预谋的事情能不能成功。 “指教不敢当,抬进来。”他手一扬,鬼族立刻将那十几个大箱子抬进来,满满的摆在大殿地上,弟子们面面相觑。 箱子被打开,里面摆满了各种灵器古籍剑谱功法、护身法器还有一些珍贵无比的灵丹。 “这……这是?”元昊瞪大了眼睛,其他人瞪着那些箱子贪婪的咽了咽口水。 蔺则起身牵起元初溶的手,站在大殿中央,说道,“元尊主,本君倾慕溶溶已久,此次重礼相聘,还望元尊主遵守当年的诺言,将溶溶嫁给本君,本君将会迎她成为鬼界唯一的鬼后,与本君共享无上尊贵。” 元初溶微微侧目看向他,见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神情看起来很认真。 手心传来他的温度,元初溶长睫微微颤动,水眸莹润,用比他更认真的眼神望着元昊,“父亲,女儿与他是两情相悦,甘愿嫁给他,与他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如此誓言从她嘴里说出来,坚定而郑重,蔺则只觉得心中一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弥漫开来。 少女眼眸清亮,表情认真,完全不像是假话。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么。 元昊衣袖中手握成拳,突然回想起来,曾经他本就不喜这个女儿,当时所说的话也是一时兴起,后来蔺则消失六年,此事也就作罢了,他没有去想那么多。 但如今这阴差阳错的。 蔺则如今是鬼界之主,若是能用他这个女儿牵制他,或许…… 思虑半晌,他缓缓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既然你们如此情深,我怎好棒打鸳鸯呢?” 他挥手让人把聘礼收下去,又道,“既如此,可有择好良辰吉日?” “婚礼定在两个月后,本君已无高堂,届时还请仙尊光临鬼界,为我与溶溶二人主婚。” 元昊面上堆着笑满口答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晚住在落仙山,夜色更深时,她躺在床榻上,忽听门外有敲门声。 “溶儿,是父亲。” 是元昊? 有什么事情他竟然半夜过来找她? 开了门,元昊面色阴沉的进来,元初溶把门关上,却见他立在桌边,背对着她,半晌,他开口道,“溶儿你与那鬼尊,当真两情相悦?” “你真的要嫁给他?你可知,他现在是一界之主,是鬼族的王,而你是仙界中人。且不论他对你是否真心,单单你们二人的身份,仙界与鬼界都不会容下你,你可要考虑清楚。” 如此殷殷切切,若不是她知道原主这个父亲打的什么算盘,恐怕还真的要以为这是个为女儿操心的老父亲。 元初溶笑了,乖巧的给他倒了杯茶,“父亲,您说的这些女儿都不怕,我是真心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对。” 房门外阴影处,一片衣角轻轻扬了扬,又隐于暗处。 蔺则以为,这段时日她乖顺讨好他,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没想到他跟过来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阴影中,男人眼神微微发亮。 元初溶听到脑海中系统传来好感值增加的提示,心中明了。 她就说嘛,今晚元昊一定会忍不住来找她,而蔺则也熟知元昊的想法,肯定会悄悄过来。 不过他好感值增加倒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她并不欣喜,现在好感值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她的目标。 反观元昊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恼怒,但他说话前还是谨慎地抬手给房间下了个结界,“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且告诉你,蔺则体内是鬼界王族的血脉,而曾经每个鬼尊都会被心魔侵蚀心神,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他以后会变得残暴狠辣,这样一个人挑起两界战争是迟早的事,仙界绝不会容忍有这样一个存在。” “你……你是说?”元初溶惊的睁大眼,原来他们竟然已经准备合谋要除掉蔺则了。 元昊阴沉着眼,盯了她半晌,忽然开口道,“溶儿,为父知道你舍不得他担心他,没关系,我答应你,只要你与我们里应外合,封印鬼界,为父就答应你不伤他的性命如何?” 他拿出一只白玉瓶子,眼底带着一丝丝引诱,“封印鬼界,不会要他的命,而且你以后也可以与他一直生活在鬼界,做一对逍遥快乐的夫妻。” “这里面是可以封印他修为的灵药,你们成亲当晚,给他喝下,只需他不来阻止我们封印鬼界即可。” 元初溶缓缓伸手接过那瓶药,拿在手里轻轻摩挲,心底微微嘲讽。 这哪里封印修为的药,这根本就是要他命的毒药。 第55章 珠花 她接过药,单纯地一再向元昊确认,直到元昊反复告诉她这真的只是封印修为的药,又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答应下来。 少女犹犹豫豫却又相信了的模样,元昊非常满意,他这个女儿,脑子不聪明,料她也想不明白其中关键。 又交代了一番,他这才放心的离去。 等他走了,元初溶才收敛了神情,垂着眼看着手中的玉瓶,半晌,她将玉瓶小心的放进腰间的储物囊。 等她睡下后,门外阴影后那片衣角才彻底消失。 …… 没过几日,鬼尊蔺则带着聘礼到落仙山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仙界,顿时一片哗然。 城内茶馆酒楼到处都有人在谈论此事。 “假的,咱们与鬼界不是已经签订了条约,他们不能随意进入仙界么?若真如此,那算不算是违约?” “蔺则乃是鬼尊,张扬惯了,他想来仙界自然不会受到束缚,只要不是带重兵前来就好,不然,仙界可就要动荡了。” “果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一名女子,竟然连两界的盟约都可以违背。” “那落仙山的初溶仙子真的那么美吗?竟然能让一界之主亲自上门提亲,” “那女子我曾在冀川城见过一面,当时在街上一见就惊为天人,姿容绝色无双,鬼尊也是男人,自然不能免俗。” “可是仙界与鬼界一向不合,那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鬼族在一起,今后仙界可再没她的容身之处了。” 落仙山虽然出了个与鬼族交往的女子,但鬼尊亲自上门提亲,众人都以为元昊仙尊为着两界和平,不敢反对,于是对落仙山倒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 无衍宗禁地内,琴夫人虚弱的躺在床榻上,银牙紧咬,眼里满是凶狠的怨毒,完全没了昔日雍容高贵的模样。 自从上次聚灵转换失败,她的修为被蔺则吸收去了大半,而且还受了反噬,伤到了神魂,逃到这里养伤到现在还没好。 而她在鬼界辛辛苦苦的势力也在那一段时间被蔺则瓦解,她不得不躲在这种地方。 被自己的亲儿子如此算计,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愧是流着那个人的血,一样的冷血无情,阴险狡诈。 她恨恨的想着,又重重地咳了几声。 晏泽端着汤药从门外进来,焦急地过来扶她,“怎么又反复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皱着眉替她顺了顺气,又给她输了些灵力,又道,“你又在气他了?” “这个冷酷无情的狼崽子,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掐死!不该留着他的命!”琴夫人神色恐怖,眼神已经有些疯狂。 晏泽轻叹一声,“他是你的儿子。” “可他也是蔺逍的儿子!”琴夫人怒吼,“他们一样都流着鬼界王族肮脏的血,这样的血脉,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 鬼界王族的血脉里,天生就带着冷血疯狂的因子,不论他们从前如何温柔,都免不了被心魔入侵神智,变成残暴冷酷的怪物。 这一点,她在蔺逍身上已经充分领略到。 曾经她不也与他恩恩爱爱,过得十分幸福么? 可美梦破碎之后,留给她的就是无尽的痛苦与屈辱,她决意要毁了这份血脉的传承。 她选中元初溶,不就是因为她不喜欢蔺则么,等将来动手的时候,那少女才不会伤心难过。 “阿泽,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琴夫人希冀的抓着他衣袖,表情似哭似笑,“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有多痛苦,我就是……就是忘不了经历过的痛,我杀了蔺逍,但小则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这个血脉就还会存在,不行,我要毁掉他,我要毁掉他……” 她越说越疯狂,晏泽只得给她喂了一粒清心丹,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撕心裂肺过后精疲力竭的女人无力的软倒在男人怀里,嘴里还在低喃着,晏泽心里纠成一片。 他与她是青梅竹马,曾经她风华绝代,深受宗门喜爱,被世人称为揽琴仙子,分外优秀,而他也一直喜欢着她,知道紫微宫的规矩。 再加上他看出来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感情,只是把他当成兄长般的存在,所以他一直不敢与他表露心迹。 他默默地守护,一再退让,可到头来,心中的女子却被别的男人伤的遍体鳞伤,只有上天知道他有多恨,他的痛苦甚至不比她少。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想做什么他都陪着她。 可看她深陷曾经的过往无法自拔,成为这副疯癫的模样,他还是后悔了。 过了一会儿,琴夫人逐渐冷静下来,主动喝掉晏泽端来的汤药,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恢复受损的经脉。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日,整整一晚,晏泽都守着她,琴夫人眼眸眯起,冷声道,“在这里休养了这些时日,也该去拜见这里的主人了。” …… 好不容易来了仙界,元初溶想去看看曲音音,她算的上是她在这个世界很要好的女性朋友了,蔺则以她目前是他未婚妻的身份为由也跟着她一同前往冀川城。 今日他穿了一身深青色的圆领蟒袍,简练利落的装束更衬得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窄。 而他腰间戴着的荷包,不就是她之前绣的那只么。 当时混放在那一堆饰品中,其实不太以为他能看上,却没想到他不但看中了,这几日竟然都戴在身上。 只是他若是知道这个荷包是她所做,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摘下来扔了。 与上次来冀川城不同,为了掩人耳目,她和蔺则都用了幻形术,容貌变得普通,在城内便没有引起骚乱。 路过一个首饰铺时,她看见一支翡翠珠花很是漂亮,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美丽的东西,是以目光停留了几秒。 蔺则注意到了,目光也落在那珠花上,淡淡问她,“喜欢那个?” 还没等她回应,他径自走过去,伸手便拿起那珠花。 那首饰铺的老板娘一见他虽然长相普通,但穿着华贵,气质也出众,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便可劲的夸。 “哎呦公子好眼光,这支翡翠珠钗可是珍品,可漂亮了,送给您的娘子,保准儿她开开心心的,你们这日子呀也会更加甜蜜哦。” 元初溶站在他身边,听了老板娘的话,他拿起珠花轻轻插在她发间,翠绿色精致的珠花缀在乌黑的发间,他看了半晌,开口道,“的确漂亮。” 第56章 你能喜欢我吗 元初溶抬手摸了摸,目光与他对上,露出一个羞涩甜蜜的笑来,“你要送我这个吗?” 不等他回答,她径自开心的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蔺则黑眸深深,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轻轻嗯了一声移开目光,付了钱径自走开,只是步履略微有些不自然。 身后,元初溶唇角勾起,面上一派娇俏,老板娘对她说,“夫人的夫君一定很爱您,要好好和他过下去呀。” 她眨眨眼,笑得甜甜的像得到糖的小孩子,“嗯,谢谢老板娘。” 蔺则收回注意力,目光平视前方,她小跑几步追上来与他平行,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路,他们到达紫微宫,与守门的修士说是来见音音仙子,由于隐藏了容貌,守门的修士看不穿伪装,便给他们放了行。 路旁的花草植物被昨夜的雨水浇得湿润,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竹香。 他们见到了曲音音,曲音音没想到他们竟然伪装了身份来找她,原本有些担心,但听说他们再过两个月就要成婚,惊讶盖住了担忧。 “溶溶,你真的要嫁给他?”曲音音把她拉到另一间屋子,表情有些凝重。 她心里担忧着,仙界本就准备着想要封印鬼界,到时免不了争斗,溶溶是她好友,她怕她出事。 况且,以仙族身份嫁给鬼族成为鬼后,往后她在仙界就再无立足之地,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她都只能与鬼界共存亡,与鬼尊同进退。 仙界修士大都憎恶鬼族,肯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到时候她的处境会很危险。 元初溶明白她的担忧,但有些事情她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反悔。 “音音姐,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她握住曲音音,语气郑重。 她回想了一下原书剧情,目前仙界鬼界暂时和平,但不久之后,仙界就会主动出击,制造机会重新封印鬼界。 …… 第二日,他们便告别曲音音回了鬼界,时间一天天过去,鬼尊即将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鬼界,而当日蔺则带着聘礼隆重的出现在落仙山的事情整个仙界也已经人尽皆知。 而鬼尊大婚之前,都要有一个祭祀仪式。 就是在大婚前一个月,鬼尊和鬼后需要乘坐翼鸟飞鸾前往鬼界奉神山,从山脚徒步走到山顶。 奉神山是鬼界最高的山峰,上山的道路上虽然没有异兽环伺,但路途崎岖很长,没有非人的意志力难以登上。 这便是考验新人在一起共度未来的决心。 传言,新人若是能克服困难坚持下来到达峰顶,将会得道天道的恩赐,得到幸福。 此时已经入冬,鬼界严寒更甚,但祭祀大典这日却晴光潋滟,阳光洒在地上,给这里增添了暖意。 祭祀大典开始的早,翼鸟飞鸾车驾将他们带到奉神山脚边消失离去,留下这对即将成婚的新人。 奉神山山道蜿蜒而上,道路不宽,仅能容下两人而过,往上看去便是一片云雾遮挡的料峭山壁,一到这里,她便感觉到灵力不能使用了,看来他们只能凭借毅力上去。 “蔺则,我们能爬上去的对吗?”她笑意盈盈的说着,目光望向崎岖的山道,跃跃欲试。 少女眼里没有丝毫胆怯,蔺则黑眸望着她,沉沉的应了声,见她提着裙摆就要上去,大手伸过去拉住她。 她诧异的回眸,眨了眨眼,蔺则道,“我拉着你,我们一起上去。” 他是男人,就算再不喜她,也没有让女人挡在他前面的道理。 他握着她,掌心的温度传过来,元初溶收回目光,垂下头。 他们速度不快,一路上他几乎一直护着她,跨过脚下一块块大石,等到了三分之一路程,她有些气喘吁吁,但始终咬着牙坚持。 没有灵力在身,上去的路的确艰难。 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般的危险,但恰恰就是如此平平淡淡看起来小小的困难,才最容易击溃人的心志。 到了路程的一半,她脚步慢下来,蔺则身体强健,脸上没有疲色,他放缓了脚步,坚定地握着她,尽量配合她的速度。 又过了一会儿,日头逐渐偏高,她轻轻喘着气,额间逐渐浸出汗珠,发丝微微凌乱带着湿意贴在肌肤上,红唇越发娇艳。 她只停滞了片刻,下一刻却被他打横抱起来,她惊呼抬头看他,“你做什么?” 他黑眸淡淡的望着她,“只是仪式而已,你太慢了,我带你上去。” 说罢便脚步轻快地前进,她双手抱着他脖颈,头轻轻靠着他,耳边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只是仪式而已么? 也对,对他来说就是个仪式,或许那样美好的传言,他也是不信的。 他速度很快,这高峰对他来说如履平地,快晌午的时候,他们便到达了山顶。 他把她放下来,站在一旁俯瞰着下方的景色,面上并无波动。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身体感受到丝丝暖意,但她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山顶的弥漫着雾气,她伸出手虚虚抓了一下,轻笑一声,这些雾看得见却摸不到,莫名悲凉。 “蔺则,你能喜欢我吗?”她转头看着他,神情认真的问他。 蔺则不喜欢她现在的表情,那种仿佛是希冀落空,失落又无奈的模样,与她实在格格不入。 他不禁想,那些消失的记忆,真的与她有关吗? 他真的如惊云他们所说,曾经对她动过心? 他恍惚想起七年前,他年少落魄,那时的元初溶对他与现在简直天差地别,曾经的元初溶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羞辱、欺压,动则打骂,把他关起来打一顿是常有的事。 那时候她嚣张跋扈,心肠甚至是歹毒。 他恨之入骨。 如今她站在眼前,却问他,能喜欢她吗。 他一时想不到如何回答。 转眼间少女靠过来,伸手抚上他脸颊,水润的黑瞳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你能喜欢我吗?我是真心愿意嫁给你。” 少女靠的极近,踮起脚尖,柔美的小脸努力向他靠来,甜软的馨香飘入鼻尖,带着迷人诱惑的气息。 柔软的双唇印在他唇角,她缓缓闭上了眼。 第57章 花灯里的心愿条 少女话语中带着祈求,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般,触之即离,但却让他莫名的生出一丝不舍。 忍不住握住她的纤腰,下意识不让她离开。 然而出口的话却是,“难得见到元小姐主动,如此深情,倒让我刮目相看。” 这话在她听来带着满满的嘲讽,她心尖一跳,猛地睁开眼远离了他。 “祭祀仪式已成,我们回去。”她主动离开他几步,冲着空中盘旋等待的翼鸟招了招手,车驾停在她身前,她没有看他,径自进了车驾。 怀抱骤然落空,空落落的感觉渐渐萦绕心头,蔺则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她这是生气了? …… 自从他宣布婚礼将会如期举行,他便让她住进了新修缮的露华殿。 回到皇城之后,元初溶独自回了寝殿。 而蔺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转头去了兰萱殿。 姜心瑶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秀丽柔美的脸庞,抬手摸了摸。 她的容貌也算是清丽绝色,但比之元初溶,却远远不够。 聚灵阵还能激发人心里最暴戾无情的一面,她与琴夫人合作,目的就是让他断掉对元初溶的情丝。 没想到他还是要娶她。 她怨愤的想着,尊上一定是被那女子的脸给迷惑了,不然为什么他都已经没了对元初溶的感情,却还是要与她成亲? 今日他们又去了奉神山,祭祀仪式成功后,婚礼便真的无法再取消了。 她气恼的将一盒上好的胭脂摔在地上,心中的嫉妒快要将她吞噬。 “尊上?” 她一转身,却发现蔺则站在门口,立刻收敛了怒意,满面笑容的迎上去。 蔺则没有应她,径直绕过他去了内殿后院,那里还种着一片花圃。 似乎是这段时日没有人照顾打理,花圃内的花儿无精打采的,有的花儿花瓣凋零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 有的甚至焉焉的,快要枯萎凋谢。 姜心瑶跟过来便见他望着那一片花圃出神,暗暗咬着牙。 她自然知道这片花圃是蔺则曾经为元初溶所种,就是因为这样,她搬进来之后就再没让人打理这里,因为她一见到就很烦,就让她想起元初溶那张讨厌的脸。 “这些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看管?”他莫名的有些怒气,冰冷的眼神望着姜心瑶。 吓得她连忙跪下,“尊上,属下只是……不喜欢花,所以便没有让人打理。” “不喜欢花儿?”蔺则冷冷的道,“既然不喜欢,那今日起你便搬出去住。” 他隐约想起来,元初溶似乎是喜欢花儿的。 姜心瑶不敢置信,兰萱殿曾经一直是鬼后居住的地方,她以为他让她住进来,就代表着以后他肯定也会娶她。 “又是因为元初溶是吗?”她一下子想到了元初溶,面色有些难看,“尊上,您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因为她这么对我。” 他沉下脸,“与她无关!你赶紧收拾东西搬出去。” 若不是看在她一直跟随着他的份上,他早就杀了她。 他神情有些恐怖,尽管心中再恨,姜心瑶还是不敢违背他的话,等到她收拾完离去之后,蔺则才缓了脸色。 目光落在花圃角落里一株歪歪倒到的兰花上,他蹲下身,看了半晌伸手将花身扶正,又给它撒上散落的泥土,指尖度过去丝丝灵气,才站起身来。 就在方才,他仿佛感受到了当时他亲自种上这一片花圃时是怎样的心情。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莫名浮现一些破碎的影像。 像是根深蒂固在灵魂深处一般,影像拼凑起来时,心里逐渐升点酸胀的感觉。 心思有些恍惚的出了皇城,等回过神,他站在了鬼界的游龙街。 身旁的酒楼是逍遥郡王重溟的产业,重溟摇着聚骨扇搂着一个美人出来的时候便见到他家尊上孤零零的站在街上,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滋味。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美人,凑上去笑嘻嘻的道,“这不是尊上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要不要上去喝几杯?” 蔺则测过脸看向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重溟莫名一抖,正了正脸色道,“尊上不陪着未来鬼后,大晚上的跑到我这游龙街来干什么?” 蔺则目光在四周掠了一圈,忽然问,“半个月前,我是不是与……鬼后过来看过花灯会?” 说起花灯会,重溟恍然点点头,“是啊是啊,当时您还为鬼后猜了字谜,给她赢了一盏最漂亮的荷花灯,那时候啊,您可开心了。” 虽说那个时候尊上表情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但他的眼神啊,一直都落在鬼后的身上,眼底的柔情更是多的都要漫出来了,谁还能看不到呢。 “花灯呢?” 他骤然一问,重溟愣了愣,“什么?” “那盏花灯,在哪里。”他盯着重溟,又重复了一次。 重溟为难的苦了脸,花灯会都过去半个月了,放入湖中的花灯早都没了,这哪里还能找到啊。 见自家尊上眼神越来越冰冷恐怖,重溟浑身一抖,绞尽脑汁的思考了半晌,聚骨扇合拢一拍掌心,“有了!我知道在哪里了,为了中心湖的干净,每届花灯会放入湖心的花灯都会有人专门收走存放起来,等到了一个月后便会拿去焚烧……” “带我去!”话未说完蔺则便冷声打断他,“现在就去。” 见他神色的确在意,重溟也不再啰嗦,直接把他带到了长街尽头的一座房屋。 屋主便是专门负责游龙街环境的人,一进院子便见到屋内玲琅满目华丽漂亮的花灯堆放的整整齐齐,屋主手里拿着一盏花灯正要拆。 蔺则上前粗略一看,便找到了那盏最独特漂亮的荷花灯,但拿起一看花灯中的心愿条都已经没了,立刻沉下脸,冷声问道,“里面的心愿条呢?” 那屋主见到鬼尊有些惊慌,忙不迭的回答,“心愿条都已经收起来了……” “拿出来!” 屋主瞪大了眼,“啊?” “哎呀你赶紧去拿来,再磨叽小心你的小命。”重溟骨扇点了点那屋主的肩膀,屋主见鬼尊果然眼神暗沉危险,急忙点头,慌慌张张的去把装心愿条的大箱子拿出来。 第58章 相拥而眠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心愿条叠的整整齐齐放了满满的一大箱。 “尊上……您该不会是想要把鬼后写的那张找出来?”望着这满满的一堆纸条,重溟不敢置信的问。 蔺则没有回答他,只蹲下来默默地开始一张张翻看。 花灯里的心愿条上都会有许愿人留下的名字,他看的很仔细,生怕错漏,每一张都拿起来仔细核对名字。 重溟见自家尊上如此认真,也敛了眼底的笑意想要帮他找,却被他拦住,“你们都先出去。” “这么多您得找到什么时候,我帮您。” 蔺则抬头淡淡看他,重溟顿了顿,放弃了,“好,那你慢慢找。” 等到重溟和屋主都离开了房间,蔺则目光落在那些心愿条上,眼神闪了闪,复又继续寻找。 等找了快大半箱,他终于见到了那张字体娟秀工整的心愿条。 下笔的人写的很认真,一笔一划似乎都带着浓浓的期许。 ——希望蔺则余生幸福安康。 除了这一条,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笔墨很浅,不仔细看看不清晰。 那里写着:想和蔺则永远在一起。 小字最后还跟了一串他看不懂的字符。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半晌,蓦地站起身来,将那张心愿条折叠好妥帖地放入胸前的衣襟内,这才迈出房门。 重溟迎上来问,“怎样,找到了。” “嗯,回宫。” 重溟一路护送他进入皇城大殿,等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重溟摇着骨扇摇头轻笑,“既然在意,那就希望您能好好把握住,可别学你那父亲,成了一个薄情寡性之人。” …… 蔺则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想立刻见到元初溶,步履甚至是急切,他回了宫直直去往露华殿,连半路碰上他欣喜交加的姜心瑶都未曾理会。 他又要去找元初溶! 姜心瑶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指甲陷入掌心,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而此时已经快要深夜,露华殿内早已撤了夜光珠,四下一片漆黑,大殿的主人已经入睡。 而守在外屋的玉儿一见到一身黑衣的鬼尊陛下推门而入,吓得连忙从睡意中醒来。 两日前溶姑娘把她从罪人司接了出来,调来了露华殿,不顾其他人的流言蜚语把她带在身边,还让她贴身伺候,给了她安稳的日子,她对她家溶姑娘简直是百般感激。 她家姑娘这么好,可惜尊上却看不上她,总是苛待她,她便对尊上再无好感。 玉儿拦住蔺则,忍着心里的害怕道,“尊上,溶姑娘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 蔺则冰冷的黑眸看着她,面色比黑夜还沉。 她吓得微微发抖,饶是再害怕,玉儿还是没有让步,双手张开拦在内殿门外,眼神倔强。 “尊上——”蔺则冷着脸要进去,玉儿声音拔高了些,待要赶人,却听屋内轻柔的嗓音说道,“玉儿,让尊上进来。” 玉儿咬了咬唇,忿忿地让开。 就她家溶姑娘心好,尊上都已经不喜欢她了,她还这么痴心做什么。 蔺则进了内殿,以他的视力,清晰的看到床边帷幔散下来挡住大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团,仅仅有窗外暗红朦胧的月光洒在靠窗的地面上,床前点着安神的香薰。 帷幔轻微浮动,床上的少女缓缓坐起身来,一双清润透亮的水眸在注视着他。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他来干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他来到床前,透过一层薄薄的轻纱,目光落在少女娇俏清媚的小脸上。 他猛地掀开纱幔,少女像是被吓到一般微微瞪大了眼看着他。 “你……有事吗?” 元初溶心下纳闷,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盯着她看,她脸上长花儿了吗? “宿主,刚才,好感值有上升……”系统却告知她好感值增加,她微微皱眉回道,“不是说过了以后这种变化不必再告诉我吗?” 系统没了声。 蔺则见她皱眉以为是她不喜他出现在此,心中涌起一股微妙的感受,目光一沉,紧接着,在她讶异的目光中,他坐上了床边。 “你……喂喂!”元初溶彻底惊呆了,睡意也醒了,因为他不但坐上了床边,还得寸进尺的解了外衣和鞋袜爬进被子,还不顾她挣扎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与她一同倒在床上。 被子被他拉上来盖住两人,她的小脑袋被迫枕在他的肩膀位置,僵硬地侧着身子小脸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胸膛。 鼻尖是浓浓的男子气息,带着清雅的竹香,瞬间羞的红了脸。 他想干什么?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有些害怕。 她惊慌失措地挣扎,抬手推着他不靠近他。 “别动。”蔺则闭着眼,脑海中不断闪过今日看到体会到的一幕幕,出口却语气冰冷。 他几乎是强硬的压着她不让她动弹,只能乖乖的靠在他怀里。 “我今天很累,你乖乖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立刻不动了,僵硬着身子躺在他怀里,他果真只是抱着她,双眸紧闭,过了好半晌,她全身几乎僵硬快要发麻。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头顶,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夜色中,她毫无睡意,睁着一双眼睛呆愣的盯着他白色的衣襟,隐隐约约看到一角泛黄的纸。 那是什么? 有些眼熟。 但思来想去也没记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她强撑着到了后半夜,终究是忍不住睡意来袭,靠着他逐渐闭上眼睡过去。 这个夜晚有些冷,他的怀抱却火热,窗外有丝丝冷风吹进来,她无意识地向唯一的热源靠了靠。 漆黑的屋内,他们相拥而眠。 而屋外的玉儿却翻来覆去不敢入睡,焦急到快要崩溃。 尊上怎么进去这么久都不出来? 他会不会对溶姑娘做什么坏事? 从前尊上喜欢溶姑娘的时候也不曾有半分越矩,从来都没在兰萱殿过夜,怎么如今反倒变了。 难道尊上准备对溶姑娘虐心又虐身? 玉儿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怎么办,好想冲进去解救她家溶姑娘,但是一想想尊上冷戾的眼神又不敢。 好了,她担忧到一宿睡不着。 第59章 清晨,菇醒了 清晨,蔺则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少女晶莹透亮的肌肤,犹如蝶翼般长而卷翘的睫毛静静垂着,给眼下映出浅浅的阴影。 轻柔平缓的呼吸浅浅,少女诱人的馨香直往鼻子里钻,而他的角度,微微往下一扫便能见到一小片露出来的肌肤,娇嫩白皙,那处半露的浑圆娇俏勾人。 作为一个血气旺盛的男人,清晨又最是冲动的时刻,怀里的少女容颜绝世,有一种清纯却又魅惑的气质。 再加上昨天他心里对她产生了些别样的心思,几乎是立刻,他就感觉到自身一点点的变化。 少女没醒,只是睡着睡着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东西搁着她的腰很难受,忍不住翻了个身。 不小心向里压了一下。 嘶—— 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瞬,咬着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逐渐平复,此时元初溶也逐渐转醒,一见到他立刻往被子里缩了缩,离他远远地。 “你……你还不起来。”她催促他,却发现他面色臭臭的,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干嘛啊,一大早就冷着脸,不是他非要抱着她睡了一整晚的么,既然这么不待见她干嘛要来找她。 蔺则抿了抿唇冷冷扫她一眼起身穿衣,之后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早已在外焦急等候多时的玉儿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再一看自家尊上,更是万分诧异。 怎么尊上脸黑得比鬼族的黑乌鸦还要黑了,难道昨晚被虐身的不是她家溶姑娘? 玉儿还沉浸在自己的疯狂幻想里,蔺则已经冷着脸离开,玉儿回过神赶紧冲进内殿,拉着元初溶担忧的上下打量。 “溶姑娘,昨晚尊上有没有打你啊?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见少女身上并无伤痕,再一扫床上,发现只是被褥有些凌乱,并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痕迹,心终于定下来,呼了口气。 “吓死我了溶姑娘,我还以为昨晚尊上要临幸您呢。” 临……临幸? 元初溶瞪了瞪眼,“别胡说,我没有。” 玉儿放心的点点头,可怜兮兮的说,“溶姑娘,下次我一定会拦住尊上不让他进来的。” 虽然尊上很恐怖,但是为了她家姑娘的安全,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玉儿给她穿衣梳头绾发,木梳仔细的顺着发丝滑下,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在她手中挽成一个精致大气的飞天髻,又从盒子里挑了一支淡金色的步摇要给她戴上。 “等下。”元初溶抬手止住她,目光落在那一堆珠光闪闪的发饰上,从储物囊中拿出了那支跟这里所有首饰比最不起眼在她心里却独一无二的翡翠珠花,“戴着个。” 那支翡翠珠花在仙界也只能算是普通灵玉做成,玉儿想不通为什么要戴着个,但她给她簪上,少女容貌绝色,依旧很美。 “姑娘,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您就要嫁给尊上了,可是,我看尊上心里根本就没有您,为什么您还要嫁给他呢?” 玉儿很不解。 如今的尊上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玩弄感情的负心汉,喜欢她家姑娘时百般柔情,不喜欢了就能让人随意欺辱她不管不问,不爱还要娶她,简直就是要毁人家一辈子。 渣男。 元初溶笑了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婚礼是很早就定下的,我若是当众反悔,你尊上岂不是要被鬼界和仙界所有人耻笑?更何况,他愿意娶我,我就愿意嫁。” “溶姑娘,你也太好了。”玉儿眼睛红红的,心里却想,可是,尊上都不爱溶姑娘,以后溶姑娘在这鬼界皇城中可如何立足啊,万一出什么事,尊上又不向着她,岂不是要受一辈子欺负? 那得受多少苦啊。 …… 元初溶用过午膳后,正想出去散散心,却见玉儿又气又怒地冲进门,还差点绊倒,连忙扶住她,却见她脸上红红的一个巴掌印,“怎么了这是?慌什么?你脸上怎么了?” “姑娘!”玉儿顿时气愤委屈的说,“方才我去厨房,碰见了姜大人身边的侍女,她竟然说……说,说等您嫁给尊上之后尊上便会迎娶姜大人做夫人,以后会和您一起共侍尊上!” 其实那侍女极其嚣张,说的话比这还难听一百倍。 “你家溶姑娘虽然会成为鬼后,但是尊上根本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算成为鬼后又怎么样,将来还不是守活寡。” “我家大人可就不一样了,姜大人修为高深,是尊上的左膀右臂,最得力的下属,以后成为夫人更能得到尊上的喜爱,到时候你家鬼后就得对姜大人伏低讨好。” “你不也是奴婢么,劝你趁早教教你家鬼后怎么做好一个侍女会做的事,免得将来连给姜大人提鞋洒扫都不配。” 听着这些话,玉儿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冲上去就打了那侍女一巴掌,那侍女身边还跟着另外几名侍女,双拳难敌四首手,她便被打了回来,脸肿的老高。 元初溶动作一顿,抬手摸了摸玉儿红肿的脸,拉着她要给她涂药,玉儿急道,“溶姑娘,您难道都不生气吗?她们说那样的话……您这还没嫁给尊上姜大人便要想着嫁给尊上与您争宠,对您如此不敬,简直无耻!” 还有尊上,为什么尊上总是要做出这些让她家溶姑娘伤心的事。 她都替溶姑娘心酸。 玉儿红着眼眶抽泣,元初溶给她涂了清凉消肿的药膏,才拍了拍她的头,“别哭呀,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在意。” 姜心瑶想要争宠,就让她争好了,有些事情她已经做了决定,便不会在意。 玉儿都快替她委屈死了,一个劲的抹泪,元初溶安慰她好一会儿才消停,直至夜晚来临,蔺则又过来了露华殿。 经过玉儿身边时,小姑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愤愤地离开内殿,门被砰的带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 蔺则没想到一个侍女也敢瞪他,不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和善了。 也是,最近心魔好久没发作了,身上冷戾的感觉都散了许多。 第60章 别碰我 踏进了内殿,望见元初溶凭窗而立,目光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色已经降临,天边还余了一丝落日的余晖,天边隐隐约约还有点点晚霞的亮光。 她已沐浴完毕,身上穿着浅米色的简洁长裙,微微宽大的衣摆坠在地上,乌黑秀丽的长发垂入腰间,衬得腰身更加纤细窈窕。 “在想什么。” 身后靠过来一堵温热的胸膛,他站在她身后,灼热的气息逐渐逼近。 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元初溶拧了拧眉,避开他往前走了两步。 蔺则沉下脸,她又在闹什么? “在想我的以后。”她清浅的声线响起,语气带着些微迷茫,“我以后会就这样老死在这鬼界皇宫中吗?” “胡说什么?”他语气微冷,“你我都是修行之人,怎会轻易老死?” 她转过身凝视他,清亮的水眸直直看着他,“你不会让我在这冰冷的深宫孤孤单单的死去的对吗?” 她真的有些奇怪。蔺则心想。 “不会。” 他随意回答道,握住她的手往床边带。 平日里他夜晚总是会心烦意乱,难以控制心生的暴戾,辗转反侧很难入睡,即便是睡着也会做噩梦,尽梦到年少时在仙界的凄苦日子和怨灵窟无边的黑暗。 而昨晚与她相拥而眠,竟意外的睡得很沉。 可她不是自己厌憎的人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他想不明白,于是想今晚再试试。 他靠过来,元初溶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但与昨晚不同的是,她闻到一丝甜腻的幽香。 “你身上有味道。”想到白日里玉儿所说的一切,她不愿让他抱,于是挣开他的手,“你还没沐浴,先去沐浴。” 蔺则不禁默默地嗅了嗅,并没有闻到怪味,但他的确需要沐浴一番,随即招来人给他准备,就在旁边的偏殿内,他洗的认认真真,起身后反复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确没有怪味,才又回到露华殿。 沐浴过后,他仅着中衣,深紫色的长衫贴住他的身躯,肩宽腰窄,胸膛挺阔,拥有完美到极致的好身材。 元初溶扫了两眼觉得嘴巴有点干,匆匆移开视线,面上微微发热,待要说什么蔺则却上前两步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而去。 他抱着她坐在床边,按住她小脑袋往胸膛靠了靠,还问她,“没有味道了?” 她匆匆摇头要把他推开,却被他往里一带滚了几圈,她在里侧,他在外侧。 若是换了别的男人,这般滚作一团相拥而眠元初溶肯定会担心是否会出事,但对方是蔺则。 是如今厌憎她、不喜她的蔺则。 她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刻她心里的还是有点点反感的,甚至是恶心,她再次想到了玉儿的话。 被子下,她有些抗拒,努力往里缩尽量不碰到他,但等她好不容易挪到里侧,身后的人又向她靠过来,温热的胸膛靠着她的背,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精壮结识的肌肉,和胸膛下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你……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为什么?” 元初溶沉默几秒后答道,“靠的太近我热。” “可我冷。”他的回答甚至有些无耻,又再度靠近了几分,甚至还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碰到她的那一刻,浓烈的恶心感袭上心间,她推开他手臂猛地坐起身来,移到床脚皱着眉看他,“别碰我。” 一股冰冷危险的气息无声涌动,蔺则也坐起身子,一手撑着伸手的床垫,一只腿屈起,眯起眼冷戾的看她,“你又在发什么疯。” “是你发疯!”她没忍住,毫不畏惧的怒视他,“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做什么突然对我这么亲近,你去亲近你喜欢的人啊?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女人?你想抱就抱,想睡就睡?” 她噼里啪啦的骂了他一通,却没等到预料之中的怒火。 他面色有些古怪的问,“我喜欢的人?” 对啊,不就是姜心瑶吗?你装什么装。 元初溶气鼓鼓的瞪着他。 他冷笑一声,“我没有喜欢的人。” 元初溶才不信他的鬼话,“不是都准备要娶人家了?说你不喜欢她谁信?” “娶谁?”他要娶的不就只有她一人么?她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 蔺则眉头紧皱,冰冷的气息无形散去,与她僵持了半刻,少女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他有些迟钝,但也约莫明白她大概是在生气,于是语气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些。 “你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困了,先睡觉。”他强硬的拉过她,不顾她的挣扎制住她不让她动,指尖灵光轻闪,元初溶立刻安分下来。 他这才满意的抱着她闭上眼睛,徒留怀里人儿气恼的瞪他,瞪到沉沉睡去。 他想,她可能是在哪里听到的一些流言当了真,于是到第二日,他早早地起身离开内殿。 抓住晨起给元初溶做粥汤的玉儿问道,“你家姑娘昨日是不是听了什么?” 玉儿手里端了一碗红豆粥,恨不得把滚烫的粥直接甩在鬼尊的脸上,咬着牙道,“尊上何必装糊涂,现在整个皇城内都知道您将来会娶姜大人,既然您对溶姑娘无意,为什么不放她自由?” 玉儿觉得尊上可能是眼神不好,放着她家溶姑娘这般貌美温柔的女子不喜欢要去喜欢一个心机深沉手段恶毒的女人。 虽然她也听说尊上曾经与溶姑娘的纠葛,可一个月前尊上还不会这么对溶姑娘的,且她与溶姑娘相处,也并没有发现她是传言中那种歹毒跋扈的大小姐啊? 听着她的话,蔺则眼神一沉,冷声道,“本君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侍女来指点,小命不想要了?” “你只需告诉本君,昨日你家姑娘听了什么传言?” 被他狠戾的眼神盯着,玉儿不禁抖了抖,忍下心里的胆怯,把昨日发生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蔺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何时说过要娶姜心瑶了? 她就是听了这些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假消息,昨夜态度才那么奇怪? 第61章 你在吃醋是吗 昨日,他在来露华殿的路上是碰见了姜心瑶,说了不过两句话便与她擦身而过。 难道就是那样身上沾到了姜心瑶的气息? 难怪他一进门她就说他身上有味道,还催着他去沐浴。 后来在榻间,她也死活不不想让他靠近,还不让他抱。 又是闹别扭又是对着他发脾气,发飙气恼的小模样现在还印在脑海里。 这种消息到底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还整个皇城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本君只会娶元初溶一个女人。” 他淡淡丢下一句话便离开,玉儿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尊上,尊上说的是真的吗? 她家溶姑娘会是尊上唯一的妻子? 太好了,她家姑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玉儿兴冲冲的回了露华殿。 …… 银月殿外的花园内,几名养花侍女正与姜心瑶身边的侍女大声谈论着。 “云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尊上真的会娶姜大人?”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家大人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姜大人可是尊上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比露华殿的那位可有用得多了。” “就算那位名分上是鬼后,尊上不喜欢她,还不是个不受宠的鬼后,自古可都是妾得宠,将来有了姜大人啊,尊上肯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是个仙界的人族,修为也不高,空有美貌,等有一天青春不再,连引起尊上注意的资本都会没了。” “可怜啊可悲,若是我,早上就跳下鬼界的妄念河淹死算了。” “哇,那云姐姐你以后可就是尊上宠妃身边的人了,以后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 几名侍女笑嘻嘻的讨好,明里暗里拐弯抹角地捧高踩低,阿谀奉承,早被杨树后站着的蔺则听了去。 “啊——” 一道凌厉的掌风将几人猛地打飞出去,落下来撞在不远处的几棵树干上,吐血哀嚎。 一看出手的人是素来冷漠暴戾的鬼尊,惊得身上剧痛都顾不上连连求饶。 蔺则危险的盯着她们,“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来人,把她们都带到罪人司,拔了舌头丢进魔窟喂死魂。” 几道黑影突然出现抓起几女便走,几人惊慌失措的哭喊,“饶命啊尊上。” 云俏是姜心瑶身边的侍女,是为姜心瑶去厨房端极品燕窝粥的,出来了许久,姜心瑶等不及便出来寻她,一过来便见到这边的情景立刻冲上来。 云俏一见主子来了,立刻扑过来跪在一边,一边吐血一边哀求,“姜大人您救救我,求求尊上开恩啊。” “尊上,尊上这是干什么?何苦要与一些侍女过不去?不如就放了她们,可别气坏了身子。”姜心瑶皱了皱眉,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伸手想要挽他的胳膊,身子也依偎过去,却被蔺则闪身躲开。 当着众人的面,姜心瑶脸色有些难堪。 蔺则冷淡的斜视她,冷笑一声道,“本君还不知自己何时说过要娶你了?谣言都传得满天飞了,整个鬼界都知道就本君不知道,你倒是说说,本君何时告诉你的?”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姜心瑶咬着唇面色难看。 前些日子,她多喝了些酒,说了些胡话,可能就被侍候的云俏给听了去,误以为尊上说了要娶她,听着流言越传越广,尊上也没有出来澄清说明,她心中就抱了些幻想,任由流言四起。 本想着借此机会气一气那元初溶,却没想到尊上反应这么大。 她权衡利弊,立刻解释道,“尊上误会了,可能是这侍女耳朵不好使听岔了话,还胆大包天的将流言到处乱传,惹得尊上发怒,实在可恨,尊上若想发泄就尽管处置。” 云俏简直不敢置信,明明是姜大人亲口和她说,她想嫁给尊上,尊上答应要娶她的啊,怎么就变成了她乱说呢?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鬼兵制着她,她不断挣扎着却没法反抗,只得任由他们拖了下去,最后她一双眼睛瞪着姜心瑶,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花园里围满了鬼兵,蔺则环视一周,用最坚定却又最冷漠的语气说道,“本君今后的妻子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元初溶,任何人不得再胡乱传言,也不得对她不敬,再让我听到今日类似的话,本君就抽了他的魂魄做成傀儡。” 众人战战兢兢的应声,姜心瑶跪在地上指甲都掐进掌心,嘴巴咬的发白,垂着头眼底满是不甘与怨毒。 …… 当元初溶听说今日发生的事情后,也是惊了一瞬,呆呆的问,“他真的这样说?” 玉儿用力的点头,开心的说,“是啊姑娘,尊上今日说了,今后只会娶您一个妻子,不管您以后得不得宠,都会是鬼界唯一的鬼后,看谁还敢背地里说您坏话。” 元初溶长睫轻轻颤了两下,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正发愣间,蔺则迈着大步向她走来,玉儿低头偷偷笑了一下,自觉地离开房间,还顺便带上了门。 他很高,站在她身前阴影几乎将她全部笼罩在内,一股逼人的气势迎面而来,想到玉儿方才所说,元初溶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不敢与她对视。 她别开脸正要说什么,却被他轻轻抬起下巴被迫迎上他的目光。 他说,“昨晚,你在吃醋是吗?” 少女不由自主瞪大了眼,水眸呆愣愣的眨了眨,似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 他粗粝的指腹捏着她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昨晚你在吃醋是不是?”见她不回答,他又问了一次,只不过语气已经带着笃定。 “我没有。”她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否认,窘迫又慌张的挥开他,由于紧张,没控制好力道甚至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背上。 她立刻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他被拍红的手背,眼底有丝心疼闪过,却咬着红唇愣是不说话。 蔺则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好笑,故意甩了甩手,嘴里“嘶”了一声。 真的很痛吗?元初溶垂眸落在他手上,长睫颤巍巍动了动,小声的道歉,“……对不起。” 第62章 记忆中的少女 他缓缓靠近,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带着浅浅的竹香,清新好闻。她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想退后,但转念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住。 她伸手握住他手掌,放在眼前看了看,他手背上微微泛红,想了想,轻轻吹了吹,两指抚了抚,抬眸望他,“还痛吗?”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蔺则又靠近了些,微微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昨晚生气,是因为听说姜心瑶要嫁给我吗?” 听他主动提起此事,尽管已经知道了是一场误会,但她还是忍不住别扭,低垂着头不答他的话。 下一刻,下巴被他抬起,他低头注视她,“元初溶,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曾经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被她迷惑,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她,想见到她,甚至……他想拥有她。 这几晚他拥着她入睡,内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噩梦再也没有出现,每日清晨闻着她的气息醒来,心中甚至舍不得离开。 之前月粟和他说,他曾经对她动过心,当时对此嗤之以鼻,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身上好像就是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想更深入的靠近,探索,想拥有。 他其实有些迷茫,明明知道不该对眼前这个少女心软,但一想到她听到那些传言后难过的样子,就莫名的舍不得。 今日一听到那些侍女谈论此事,迫不及待的便出了手。 听他如此问,元初溶目光轻闪,但没有逃避,点头大方承认,“对,我喜欢你,喜欢到你身边出现任何女人我都会嫉妒,哪怕那些传言全是假的,哪怕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改变。” “蔺则,此刻我的心里装着你,你呢?” 他心中微微震撼,甚至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甜蜜感流窜在心尖,面上神情变了几许,心中飞快想到了曾经的种种,他没有立刻回答,元初溶眼底的光芒淡了淡,心中仍又希冀,她再次问,“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姜心瑶,你可不可以把她赶出鬼界?不要再见她?” 他微微皱眉,仅仅思忖了半晌便道,“不行。”姜心瑶作为他的下属,跟着他许久,有些事情还需要她来完成。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这整座宫殿里,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你若不喜她,我可以让她搬出皇城便是。” “若是她想要我的命,你会怎么做?” 元初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却见他眉心皱起,下意识的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但她如此认真,还是说道,“我不会让她动你。” 他知道姜心瑶对他有别样的心思,但毫无理由的,他也不能突然对姜心瑶出手,姜心瑶、惊云、月粟三人是跟了他最早的一批属下,总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她沉默半晌,忽然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来,她说,“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出事的,你会保护好我的。” …… 自从那日蔺则以近乎狠戾残暴的手段惩治了那几名胡言乱语的侍女后,皇城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果然自动消失,但私底下,人们都深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尊上心里只有元初溶一个女人,千万不能再乱说话了。 而这段时间,姜心瑶虽然还住在皇城宫内,但宫里的侍女明里暗里都在嘲讽她,说她恃宠而骄,仗着自己跟随尊上这么久的便嚣张跋扈,还妄想嫁给尊上做夫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比不比得过溶姑娘半分的容貌气质,这些话简直把她气的快吐血。 眼见尊上的婚期将至,姜心瑶越来越坐不住。 不能这样下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娶别的女子,她不甘心。 姜心瑶站在窗边,把窗台上一盆花的花瓣一片一片揪下来,心中飞快的掠过各种计策,忽然想起与萧循合作的那日,他曾给了她一瓶药。 她赶紧从储物囊里找了出来,捏在手心里犹豫不决好半晌,眼神才渐渐坚定。 …… “瑶瑶真的查到了前鬼尊死亡的真相?”惊云微微皱眉问。 月粟点点头,“是的,瑶瑶拥有追踪术的最高境界,此次冥想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我们快禀告尊上。” 尊上一直都在想知道他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还有琴夫人为什么要抛弃他,又为什么会变得疯魔痴狂,姜心瑶自小有一种冥想追踪的能力,尊上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进展突破,尊上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当他们把消息告诉蔺则后,他果然面色微喜。 “瑶瑶说,请尊上今晚过去找她,与她一起通过神魂连接把追踪到的记忆信息传递给您。” 蔺则低声应了声,到了夜晚,他出现在姜心瑶的住处。 姜心瑶背对着房门盘腿坐在软榻上,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眼底暗光涌动,抬手将手心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蔺则推门进来,姜心瑶起身对他行礼,他沉声道,“不用虚礼了,我们赶紧开始。” 他与姜心瑶面对面盘腿而坐,左手结了个法印,精神力逐渐与姜心瑶的融合,闭上了眼。 姜心瑶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眼底的光越来越盛,尊上,过了今晚,你将再也离不开我。 她紧紧闭上眼,释放出神魂的力量,开启冥想之道,接纳了蔺则的精神力。 记忆的碎片如同滚烫的开水一般在眼前翻涌,他的神念紧紧随着冥想之道,等越来越深入那些记忆时,他看到了一些令他意外的记忆。 一片朦胧的薄雾中,他看到一道娇俏美丽的身影,在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冲他撒娇求饶,让他别杀她,薄雾逐渐散去时,他看到一双清丽动人的水眸,藏在记忆深处,令他再也不能忘记。 随后一阵风吹来又一阵大雾,直接挡住了少女的身影,他焦急的伸手去抓,却再也跟不上那道身影的步伐。 他有些着急。 此时,他感觉有些阵痛感传来,灵魂仿佛被拉扯着一般,快要与另一道灵魂强行被锁在一起。 与此同时,更令他心惊的是,身上传来一阵阵灼热又难耐的燥热,小腹处股股热流直接冲向脑袋。 第63章 快要失控 他有着强大的自制力,还有更敏锐的头脑,他立刻明白自己目前的状况,想要将神魂抽离出来,但那股力量拉扯着他的灵魂,几乎是以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强行要与他建立精神连接。 为了抗衡这股力量,他心冷硬似铁,控制着神魂宁愿自损精神力也不受制于人。 双方极力拉扯着,最终,那股力量不敌他的狠心,如绷直的皮筋拉到了最大极限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一般,彻底从他的神魂上抽离出去。 “噗——” 软榻上,姜心瑶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襟,趴在床榻边浑身颤抖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蔺则蓦地睁开眼,眼底充斥着一片漆黑又暴戾的疯狂,冷漠阴鹜地盯着她,“你好大的胆子!” 他迅速起身下榻,仿佛床榻上有什么特别脏的东西一般离得远远的,眼眸漆黑深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尊上。”姜心瑶惊慌失措的要来抓他的衣摆,却被他一道冷厉的掌风狠狠打出去撞在床柱上,又吐了一口血。 她使用了冰魄丹强行提升了灵魂力,本想用前鬼尊的消息引他前来,按照琴夫人教她的方法,想将他和她的灵魂永远契约绑在一起,让他对她产生爱慕的感觉,谁知道尊上竟然宁愿自毁神魂也不愿与她在一起。 神魂契约的一方极度不愿的情况下,她极易遭受冰魄丹的反噬,灵魂的震荡创伤再加上反噬,她的灵魂力大大受损,修为也在逐渐降低。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妄图控制本君!”蔺则算是彻底被她激怒,他抬起手就要再一掌打下去,就在此时,方才体内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再度袭来,从小腹处蔓延至全身,掌心的灵力不由一泄,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来,不由面色一变。 他踉跄后退一步,连忙稳住脚步,面色阴沉的盯着床上的女人,“你做了什么?” 姜心瑶闻言娇娇笑了起来,唇边一道嫣红的血迹,不知为何,他看着看着却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尊上,我用了冰魄丹,冰魄丹你知道是什么吗?除了能段时间提升自身灵魂力,还能让人产生欲|火焚身之感,我们方才神魂如此连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但是这药力我已经传到了你的神魂里,你现在的感觉不止是身体的感觉,更多的应该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姜心瑶咯咯轻笑几声抚着胸口下了床榻,妖妖娆娆的靠过来,抬手抚上蔺则的胸口,继续道,“尊上现在心里是不是极度渴望?没关系,瑶瑶来帮你啊,今晚过后,尊上一定眼里心里就只有我。” 只要她今晚能与尊上共行鱼水之欢,那冰魄丹的力量就还是能发挥出来,那尊上就能彻底忘记对元初溶的感情,再也不会想起来他们之间那种心动的爱意。 到时候,那个元初溶算什么,只要她一句话,尊上就能把她碎尸万段。 尊上就永远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她得意的笑着,伸手要去解他腰间的束带。 蔺则早在她靠近的时候便神识不清,眼前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元初溶那张绝美的小脸,一下子又还是姜心瑶的脸,他狠狠地摇了摇头,语气极度冰冷,抬手一掌挥开她,“给我滚开!” 姜心瑶没想到他还能有意志力控制着不扑过来,神识还清醒,猝不及防被一掌正中心口,身子如沙袋一般狠狠落下,砸碎了一张木椅。 “溶溶……溶溶……”蔺则嘴里不自觉的喊着这个名字,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姜心瑶倒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奄奄一息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又恨又气,不甘和绝望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夜色深重,鬼界阴寒的冷风吹在脸上,意识清醒了几分,他恍惚间抬头一看,今晚竟然又是半月。 怎么办,他心里压抑不住疯狂暴戾的感觉,那股想要狠狠发泄的感觉怎么也控制不住。 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晰,他咬着牙,循着记忆去往了露华殿。 …… 元初溶临睡前有些渴了,让玉儿去厨房帮她端一碗雪梨汤来,不知为何玉儿去了良久也没回来,她便起身想去外面看看。 不料快要靠近门边时,却被人然推开,砰地一声向两边撞开,下一刻,她落入一个冷风中带着灼热的怀抱。 “蔺则?你……你怎么了?” 她立刻看出来不对劲。 他紧紧抱着她力道大的吓人,快把她骨头都抱疼了,几乎要喘不过气,他头埋在她颈窝,呼出来的气息灼热烫人。 他心跳很快。 她有些慌了,第六感告诉她他现在很危险忍不住用力推了推他。 下一刻,她腾空而起,他把她拦腰抱起直接往内室大步走去,眼睛猩红,根本看不出还有意识。 她惊呆了,慌了。 “你要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她疯了一般挣扎,恰巧此时玉儿回来,听见自家姑娘惊慌失措的声音连忙要进来。 蔺则目光一冷,一道结界瞬间将内室笼罩,玉儿直接被挡在外面,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焦急的直跺脚。 元初溶被他扔进柔软的床铺,那地方方才还被她躺过,还是热的,他抬手一挥,四方的床幔轻轻落下。 她滚了一圈想要爬起来,背后却覆上来一具灼热的胸膛。 他就这样压着她,灼热凌乱的吻落在她颈后,耳边是他沉重急促的喘|息。 她吓得快要哭了,不住的扭动挣扎,嗓音软糯带着无助和惊慌的哭腔,“蔺则,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现在又不喜欢她,她才不要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和他滚床单。 不知是不是她娇弱哭泣的声音起了作用,背后的人停了下来。 趁这时她奋力从他身下挣扎出来,拥着被子往里缩,一双湿润的水眸泛着泪光惊恐地看着他。 蔺则立刻就清醒了几分。 “溶溶……”他开口,嗓子哑得不行,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和疯狂迫使他再度失控,但他深刻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他也不能这样对她。 他隐约想起来了,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珍爱的人。 第64章 他快死了 “溶溶。” 他眼尾泛红,黑眸紧紧凝视她,咬着牙生生忍住暴虐的情绪,无意识的叫她的名字。 她看起来很惊慌,她并不情愿,所以他宁愿忍着也不愿意逼她。 眼前是她娇媚绝色的容颜,他怕自己忍不住,索性闭上眼从床上下来,跌坐在床下盘腿而坐,竭力控制体内奔涌的鬼气。 由于强行隐忍,他俊朗的面容上不断冒出冷汗,额角与脖颈上青筋微微鼓起跳动,不过几分钟嘴角便有暗红的血丝渗出,看起来有些狰狞。 体内汹涌的鬼气疯窜找不到宣泄口,身体越来越热,这种感觉不止是身体的渴望,还有灵魂深处的妄念。 方才在与姜心瑶神魂相接时,通过她的追踪术的确看到了许多东西。 他的母亲琴夫人,他的父亲蔺逍,还有……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元初溶。 年少时期遇见的元初溶,恶毒跋扈,在那些记忆里是深沉的灰色,直到他从怨灵窟出来遇见的元初溶,就像是一幅水墨画被描了颜色,浓烈到极致,也深刻到极致。 那是曾让他心动的元初溶。 他们一起经历过悍刀门密阵,落云村鬼藤幻境,一起在游龙街放过花灯。 她在花灯的心愿条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心之所愿也皆是他。 她的心里有他。 从小到大,他从母亲那里仅仅感受过几年的亲情,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黑暗,丢弃与背叛。 他曾经也得到过,但就是因为得到过,所以才无法接受被抛弃的事实。 她的靠近让他打开了心扉,他想与她在一起。 他体内的那股血脉的力量一日无法解除,他就不能放任此刻的自己去得到她,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不配。 她不愿意,他也就不想伤害她。 元初溶抱紧了被子缩在床上,密切观察着他的动向,他看起来的确很难受,咬牙隐忍的模样十分狰狞。 他流血了。 她有些着急。 “宿主,你别忘了你体内还有血咒,男主有琴夫人的血脉,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系统在提醒她赶紧行动,可她无法让自己乘人之危。 更何况,他现在不喜欢她。 她沉默着没有动。 “这不是乘人之危,宿主你难道不想摆脱凄惨的结局逍遥快乐的生活吗?” 血咒还存在一天,她体内就埋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准哪天就会被琴夫人引爆。 上次琴夫人不就控制她故意引诱蔺则么。 “男主被她的属下姜心瑶暗算,企图用秘术将他们的神魂绑定在一起,男主强行退出受到反噬,并且他体内的鬼族血脉开始作祟,神智已经不稳定。” 见她还犹豫不决,系统只得抛下重话。 “宿主,你再不救他,他快死了。” 元初溶猛然惊醒。 她不能让他死。 尽管蔺则是这本书里的男主,但是琴夫人已经让主线剧情崩坏了,未来的后续发展她无法预料。 若是放任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死。 意识到这个认知,一阵恐慌猛地袭上心间,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了一般生疼。 这时,他一手撑着身子猛地吐了一口血。 “蔺则!” 她连忙扑下来扶住他,触手发觉他体温已经高的吓人,慌忙去扶他的头想看看他,却被他一把按在地上。 鬼界冬季极其寒冷,室内点着熏炉,内殿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她被他一手按住肩膀压在地上无法起身,神色慌乱地唤他名字。 他正需要她。 少女睫毛轻颤,忍不住咬住嘴唇,一双水眸盈盈望着他。 没被压住的那只手臂缓缓抬起,抚上他的下颌,她的手心微凉,立刻让他意识清醒了几分。 身下的少女没再挣扎,而是直直的看着他。 他声音沙哑开口,“你……不躲了?” 他依稀还记得方才她挣扎的多么激烈。 她大抵是不愿意的。 元初溶轻柔的抚着他硬朗的俊脸,他眉峰深刻,鼻梁俊挺,唇是那种极致性感的薄唇,每一处线条都极为流畅,宛如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此刻她什么都不想说。 她手绕过他脖颈,用力往下一压,粉嫩的红唇迎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他身体猛地一震,似是不敢置信一般,随即被灵魂深处强烈打渴望占据心神,一腔奔腾的爱意找到了突破口。 一手揽着她后脑,一手掐着她纤腰,强硬的不让她有再离开的机会,力度逐渐变大。 他喘得厉害,整个人带着一种张扬极致的野性,眼底满是疯狂又汹涌的渴望,将两人迅速淹没。 月头逐渐升高,内殿里奔涌火热的气息被结界所隔绝,玉儿在结界外急得焦头烂额团团转。 …… 直至快黎明,内殿终于风雨停歇,蔺则陷入昏迷沉睡,她却没有半分睡意,拖着疲累疼痛的身体爬下床迅速穿好衣服。 察觉身体有异,她给自己把了下脉,发觉自己修为突飞猛进飞窜至化神之境,应该是受了他鬼界王族血脉的影响,他体内奔涌流窜的力量通过调和被她吸收。 穿好最后一件外衣,她转头看向大床上沉沉睡着的蔺则。 此刻他安然静谧,俊美的脸上再无痛苦神色,嘴唇红润,甚至微微上翘,带着丝笑意,仿佛陷入什么美好的梦境一般。 体内血咒已解,束缚她的力量不见了踪迹。 他睡得香甜,还不知道她已经准备离开鬼界,离开他。 她回到床边,伸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蔺则,以后你会是这个世间的最强者,没有我,一定可以过得开心随意。” “这些时日我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我只是想离开了,我本就不值得留恋。” 她垂着头低笑,“还好你不喜欢我了,让我可以少一些负罪感。” “蔺则,再见了。” 最后一声似低喃,她起身离开,加固了结界出了内殿,玉儿连忙迎上来,“溶姑娘,你怎么样没事?” “没事,你呆在这里,我去见见姜大人。” “溶姑娘,你要离开了是吗?”玉儿拉住她,,杏眼里满是难过。 这些时日以来,她每天见溶姑娘望着窗外的远方,眼里全是渴望的光,而那个方向,是鬼界之外的仙界。 元初溶没想到玉儿也是个通透的人,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第65章 她不见了 “玉儿可以和溶姑娘一起走吗?玉儿想一直跟着您。” 元初溶被她抓着手腕哀求,一时间有些心软。 想了想,她轻叹一声道,“那好,你现在这里等我回来,离开之前,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答应了玉儿之后她出了露华殿直接去了姜心瑶的住处。 不出意外的话,她此刻应该身受重伤。 原书里便有这么一段剧情,姜心瑶作为蔺则的属下,心中生了爱慕,由于妒忌女主能得到他的爱,遂使用秘术服用冰魄丹意图把她和蔺则的神魂锁在一起,从此蔺则心里眼里只有她。 当然一个女配这样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不但被男主强大的意志力化解,还顺便便宜了原书女主。 只不过现在对象变了,如今是便宜了她而已。 姜心瑶还面色痛苦的倒在地上起不来,身边一堆砸烂的木椅残屑,她神魂受损,不修养两个月是好不了了,一想到尊上和元初溶恐怕已经成就好事,心里滔天的恨意就压也压不住。 正神色恍惚间,见到元初溶飘然从窗外掠进来,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你……”姜心瑶惊愕的看着她。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 元初溶开口便讽刺她,“你瞧瞧你,精心布置的计划却失败了,你就没想过原因吗?不过谁让你蠢呢,被人当棋子耍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这不是活该么。” “你说什么!”姜心瑶气的快吐血,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元初溶说这话什么意思?她被谁当棋子了? 蓦然,她想到了一个人,顿时满脸惊愕不敢置信。 “看来你也想到了?”元初溶冷笑一声,“你以为琴夫人会这么好心给你冰魄丹?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逼得蔺则再度失控,失去理智成为一个废人罢了。” “你以为你真的能与他在一起?别做梦了,你若真成功,琴夫人必然不会留着你的命。” 姜心瑶面色变幻莫测,似是不敢置信,又带着点后怕。 “你与琴夫人合作,难道就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杀掉蔺则?” 姜心瑶面色一变,脱口反驳道,“不可能,琴夫人明明说过只是控制他,利用他的血开启鬼界禁地的禁制……” 她及时住嘴,眼底带着一丝惊恐和慌乱,元初溶一凛,琴夫人要开启禁制做什么? …… 天边即将点亮一丝光明,皇城内,几道黑影避开守卫飞快从阴影处掠过。 “确信此刻鬼尊会因灵力失控暂时失去修为?” “昨晚是半月,琴夫人的指示不会错,只要按照琴夫人的命令把人带出来就行。” “那行,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人去露华殿抓元初溶,我们去把那个女人带出来。” 黑影分为两拨,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露华殿内,蔺则意识逐渐恢复,那些旖旎的场景一幕幕从脑海中滚动而过,他觉得心里仿佛已经被塞满,带着满满的酸胀与甜蜜。 他缓缓勾了勾唇,伸手想把那道娇软馨香的身子揽进怀里,本还想温存一番,伸出的手却摸了空。 他迅速睁开眼望了望四周,却没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面色一变。 身侧的被子里还带着些余温,一股清浅幽幽的甜腻香味窜进鼻尖,可芳香的主人却不见了踪迹。 忆起来,昨晚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见了她在他耳边说话。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神立刻变得极为恐怖。 迅速起身下床穿好衣服,一开门,冰凉的冷风顿时吹散了室内的温暖。 刚打开门却发现玉儿昏迷着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香的味道,还有几道突兀的气息隐匿在角落里。 他眼神冰冷,降霜瞬间在手,朝着那些人藏匿的位置狠狠挥出几道剑气。 “啊——” 暗处传来几声惨叫,五六个黑衣人滚了出来,修为低的几乎立刻就丧了命。 还活着的人眼神惊恐,怎么回事,不是说鬼尊蔺则现在会暂时失去灵力吗? 活着的那人惊慌失措地拔腿准备逃跑,颈间蓦然横过来一把寒气森冷的长剑。 身侧,气息冰冷危险的男人沉声开口,“仙盟中人,混入鬼界有何目的!” 那名仙盟修士是听过鬼尊的凶名的,回过头,惊恐地望着宛如修罗的蔺则,顿时连连求饶,“我们只是奉命来带走初溶仙子和姜心瑶,鬼尊饶命,饶命啊。” “你们敢动她,不知死活!”他眯起眼。 话音刚落,降霜一挥,那名修士颈间出现一道血线倒在地上,临死眼里还满是惊惶。 蔺则收回剑,直奔姜心瑶的住处而去。 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同样一个人也没有,只余地上一片狼藉。 空气中有她身上的味道,她来过这里。 可她现在不见了。 蔺则眼眸暗沉,神色十分恐怖。 惊云月粟循着动静而来,见满地的凌乱狼藉,他们也发现溶姑娘不见了,而姜心瑶也没了踪迹,面色均是一变,连忙跪下,“尊上,属下这就全城搜查,一定会找到溶姑娘和瑶瑶。” 月粟立刻带人开始对整个皇城进行搜查,搜查了大半日,皇城里都寻了个遍也没见到踪迹,蔺则震怒地摔了一个杯子,眼神冷戾危险。 那些人是仙盟派来的,修为皆在化神之上,可鬼界的防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潜入鬼界不被发现,或许,还和琴夫人有关。 光是搜查皇城已经无法找到他们,那么唯有一个可能,她们被带去了仙界。 他捏紧了拳头,掌风狠狠劈断了一棵树。 他体内血脉的力量似乎已经消失,如此盛怒他也没有失控的迹象,这只能说明,他已经不再会受到影响。 回想起来昨夜的情景,那么,唯一的关键就在于溶溶身上。 可她现在不见了。 她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心中的一些想法让他更是一阵恼怒。 “惊云,你随我一同去往仙界。” 他立刻决定要去仙界。 那些记忆与感情都回来了,他要把她找回来,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他身边。 第66章 被困 潭城,寒冬已至,空中淅淅沥沥的雨丝洒下来,落在地上溅出朵朵雨花,城中街道行人无几,寒风冷冽,饶是灵力护体的修士们也禁不住这股寒冷。 因为潭城背后有一座冰冻万年的山,每时每刻山体都会有上古纯净的灵力泄出,滋养着这方土地,这座灵山也是仙界第一宗门无衍宗的根基。 无衍宗盘踞在此已有上千年,宗门子弟世世代代经受滋养,修为均突破很快,是整个仙界所有修士向往的修炼圣地,是以无衍宗才能稳坐仙界第一宗门宝座。 宗门总部也是城主府。 城主府内。 萧临将倒好的热茶端给对面的女子,嘴角带笑。 “潭城寒冷,怕夫人身体受不住,谨以此茶代酒,庆贺咱们合作的第一月。” 琴夫人端坐于软垫,姿态优雅地接过热茶,闻言手顿了顿,杯中热气袅袅凫过眼帘,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萧宗主客气了,宗主志向远大,而我只看重眼前利益,所作所为只是由于心有执念,放不下过去罢了。” “只要宗主达成咱们的交易条件,我便将鬼界禁地的秘密告知,萧宗主以后是想要仙界,还是鬼界,皆可成功。” “如琴在这里预祝宗主顺利荣登大统,成为三界至尊。” 萧临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如今无衍宗势力遍布仙界,各大仙门可以说早已被他暗中掌握在手中,他想做这个三界之主,鬼界便是他第一个要拿下的地方。 上一任鬼尊蔺逍掌握着鬼界命脉,实力强大,但他知道,蔺逍手中有一件上古神器,叫做永生铃,可呼风唤雨,带来强大的力量,主宰这个世界。 当初的蔺逍就是拥有这件神器,才所向披靡,若不是被心魔扰乱神智,说不定早就横扫仙界了。 他死后,永生铃便消失了,琴夫人说神器被封印在禁地,她不是纯正的鬼族,无法破开里面的禁制。 那次聚灵阵,琴夫人便是想用秘法得到蔺则的鬼族血脉,可惜失败了。 她也不是没有逼问过被她制成傀儡的蔺逍,可惜那时候蔺逍已经切断了和永生铃的联系,他也无法再开启使用这件神器。 忆及此,琴夫人心中暗恨。 “听闻琴夫人把元初溶捉来了?不知琴夫人准备如何处置?” 琴夫人眼底寒芒一闪,“那姑娘不听话,自然是还得教训一段时间,城主府应当也养得起一个小姑娘,宗主且安心等着。” 萧临这才满意的笑了。 …… 元初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整座院子被下了结界,一睁开眼,看见一身青衣长衫的晏泽立在她面前。 他面带忧色,见她醒来,说道,“元姑娘,实在抱歉,要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元初溶揉了揉额角,心中知晓,剧情已经走到了核心。 这里寒气入骨,冻得她有些发抖,大概就是无衍宗的基地潭城了。 书中这段剧情里,无衍宗宗主萧临为了得到鬼界的一件神器永生铃,密谋将男主的心上人曲音音绑了来以此威胁,让蔺则顺从命令打开了鬼界禁地的禁制,想要掌控那件神器。 没想到这回阴差阳错的,被绑了的人是她。 那晚与蔺则在一起后,她体内的血咒已解,总算没了件忧心的事。 元初溶便呆在了城主府,每日都是晏泽守着她,实际也是为了看住她,怕她跑了。 两日后,姜心瑶一脸得意的来看她。 “怎么样,被人囚禁的滋味不好受。”姜心瑶冷笑着,“琴夫人答应了我,事成之后一定会杀了你,你永远也别想再与尊上在一起。” 元初溶心想,她现在本就没想和他在一起了好吗。 他心里没她,她消失不见,恐怕他也不会来找她。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手里拿着个水壶给房间里一盆兰花浇水,容貌娇俏明媚,眉眼间带着一股勾人的美丽,仿佛被滋养过的娇花,美不胜收。 姜心瑶咬着牙心中暗恨,若不是出了意外,尊上本该是她的,哪能轮得到她元初溶。 或许是她对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姜心瑶走上前抬起手想要甩她一巴掌。 元初溶握住她落下的手腕,捏的姜心瑶一阵生疼,“你以为我成为阶下囚就怕你了吗?你最好离我远点。” 语罢狠狠甩开姜心瑶,或许是认为凭她的能力无法逃出这座城主府,琴夫人没有限制住她的修为。 姜心瑶被推在地上,不敢置信,短短时间内,元初溶修为竟然就已经超过了她。 元初溶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不是喜欢他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琴夫人想对蔺则做什么。” 明明知道琴夫人会对蔺则不利,姜心瑶还选择与琴夫人合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就要毁掉人格? “琴夫人是尊上的亲生母亲,她当然不会真的杀了他,她答应了我,会把尊上的记忆与情丝都抽掉,从此以后我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你放心,我会让琴夫人也留你一命,到时候你就等着看我与尊上如何双宿双栖。” 姜心瑶站起来,眼里带着疯狂的笑离开了房间。 元初溶将水壶扔了摇摇头,一个两个都疯了。 姜心瑶更是蠢,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透,还在做着春秋大梦,与虎谋皮她会有什么好下场。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宿主,萧临为了掌控仙界,已经开始对仙界其他仙门下手,目前百分之六十的仙门宗族都已被他掌控,为了要挟紫微宫,还暗地把曲音音也抓来了。” 什么?萧临把音音姐也抓来潭城了? “她被关在城主府的密牢里。” 看来萧临的野心已经开始扩散,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被关在这间院子里,相比曲音音,她算是幸运的。 书中剧情里,萧临不仅利用曲音音威胁蔺则,还设计害寻月仙尊经脉尽毁而死,这也成为曲音音永远的痛。 后来曲音音与蔺则共同铲除了无衍宗,成为他唯一的妻子。 姜心瑶走后,琴夫人又迈着优雅的脚步缓缓走来。 看着那张面带笑容风韵犹存的脸,元初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琴夫人还不知道她体内的血咒已解,一切还要小心。 第67章 “小姑娘,你与小则在鬼界过得还好吗?”琴夫人笑得和蔼,但落在她眼里跟魔鬼的笑容没什么区别。 “听说那日回去后小则有为难你,真是不懂事,怎么能对小姑娘这么狠心呢。”琴夫人轻笑一声,掩住嘴唇一手要来摸她的头。 元初溶强忍着没有躲开, 说实话,如今琴夫人这样的性格与言行,颇有些病娇属性,喜怒无常,谁知道她表面笑着心里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那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柔软的发顶,像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我也不知道聚灵阵会对小则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竟能让他断掉情丝,看你这么辛苦,没关系,我教你如何重新抓住小则的心怎么样?” 她眼睛里隐隐有红光闪动,元初溶知道她在动用血咒的力量。 她在试探她。 元初溶有些僵硬着脖子,顺从的点点头,表情带着希冀。 琴夫人满意的拿开手,“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将来小则身边会有你的位置,我会允许你们永远在一起。” 元初溶怀疑琴夫人也对姜心瑶说过这套说辞,不然姜心瑶怎么会死心塌地地为她办事?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琴夫人拉着她到了城主府的密牢,密牢昏暗,地上铺着枯草席,元初溶一眼就看到一身紫衫的曲音音盘腿坐在草席上,闭着眼打坐。 元初溶松了口气,还好音音姐没有受什么伤。 曲音音睁开眼,发现元初溶也在时有些担心,见到她身边的琴夫人顿时面色警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前段日子,她好不容易说服师尊不要参与攻打鬼界,紫微宫撤回门下所属弟子后,她便被无衍宗派人抓了来。 那萧临果然心怀不轨,挑起两界纷争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若是想用我来威胁师尊,你们可打错了算盘,师尊大义,一定不会为了我弃苍生于不顾。”曲音音银牙紧咬,紧紧盯着琴夫人。 琴夫人冷笑一声,抬手一道灵力便把她打倒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元初溶看得焦急,姐姐诶你可别再惹怒她了,琴夫人可是个疯子。 “小丫头,脾气太硬我可不喜欢,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你师尊不会为了你过来呢?” 曲音音瞪大了眼,什么? “你应该还不知道,你师尊现在已经在赶来潭城的路上了,你是她最看重的弟子,她怎么会不救你呢?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会来的。”琴夫人胜券在握,潭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寻月过来,就能杀了她。 元初溶知道他们这次是准备一举杀掉寻月仙尊,这样仙盟里便少了一个反对萧临的人。 曲音音焦急难过地又吐了口血,眼里急出了泪珠,师尊,你可千万不要来啊。 “琴夫人,你真的一定要杀了寻月仙尊不可吗?”想了想,元初溶还是忍不住想帮曲音音。 “小姑娘,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任务就行,别的事少管。”琴夫人面色渐冷,盯着她的眼神像是一条毒蛇,抓住她一闪身回了那个房间,把她扔在地上,冷冷的看着她。 “你们关系很好嘛,你若是不乖,我就杀了曲音音。” 她丢下狠话便走了,元初溶心里还是担心,夜里,晏泽没有过来,她给房间施了个障眼法,悄悄破开结界重新潜入那间密牢。 密牢外是有人看守的,但这些修士已敌不过她,她悄无声息地点了他们的睡穴,找到曲音音所在的位置。 白日里曲音音受了琴夫人一掌,此刻面色发白躺在草席上,她灵力被封,挡不住冰寒的冷意缩着身子发抖。 她连忙扶起曲音音给她输灵力,曲音音感受到暖意,缓缓睁开眼,“溶溶,你怎么来了。” 随即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四周,“不要被人发现了。” 元初溶赶忙安抚她,“别担心,外面的人都睡着了,我悄悄过来的,琴夫人没有发现。” 曲音音稍稍安心,抓着她的手担忧地说,“溶溶,你怎么也落到那个琴夫人手里了,蔺公子呢?他怎么没来救你,还有,你……你修为怎么变强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元初溶凑过去悄悄道,“他们在城主府布下了很厉害的杀阵,恐怕寻月仙尊也挡不住,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拿你威胁寻月仙尊,我们这样……” 她给曲音音说了她的计划。 系统告诉了她杀阵的阵眼,她会找机会悄悄破坏掉,她又给曲音音解除了封印,恢复了修为,到时候只需假意配合,伺机救下寻月仙尊。 只不过城主府是萧临的地盘,她们还得小心行事。 这段时日,琴夫人每日过来,明里暗里威胁她要乖乖听话,元初溶默默配合顺从她,总算降低了她的警惕心,夜晚的时候她便悄悄潜出去,找到了他们布下的杀阵阵眼,悄悄动了点手脚。 五日后,琴夫人没有过来,系统告诉她寻月仙尊已经到了潭城,萧临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蛮横的踹开门过来把她的手绑了,押着她到了城主府的城墙上。 萧临和琴夫人站在城楼上,冷笑着与空中的寻月仙尊对视。 城墙下方高门处,曲音音被绑住手脚吊在半空,寒风吹起她的长发飘飘扬扬,面容苍白虚弱。 “师姐师妹!” 紫微宫一众女修见曲音音这般模样,纷纷担忧地叫她名字,对无衍宗的人怒目而视。 太可恨了,从来没想到无衍宗竟是这般卑鄙无耻之人,竟然拿她们的师姐来威胁师尊。 寻月仙尊见自己爱徒被折磨成这样,大为痛心,难过化作了愤怒对城楼上的萧临喝道,“萧临,枉你还是仙盟三尊之首,竟以如此卑劣的手段威胁我就范,简直无耻至极!” 她怒目而视。 之前萧临提出要整合仙盟的力量封印鬼界,她本想着鬼界封印了也好,免得两界交战,但后来被音音说动,撤回了紫微宫所属修士,竟然给紫微宫招来如此祸端。 原来萧临是真的野心极大,不但想做仙盟之首,还要做这三界的主宰。 萧临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紫微宫如此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68章 他也来了 十二月的潭城,比之寻常的城镇还要冷,因为背靠一座寒冰灵山,连吸进身体的空气都变得无比刺鼻。 冷风呼呼吹来,撩起曲音音身上单薄的衣裙,衣袂飘飘扬扬,勾勒出她纤细瘦弱的腰身,手腕被绑着吊在头顶,粗麻的捆仙绳勒的手腕青紫,一副凄惨的模样。 饶是元初溶知道曲音音有灵力护体,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 无衍宗和紫微宫众修士剑拔弩张,寻月仙尊带来了不少弟子,皆是元婴期得力修士,而无衍宗作为仙界多年的第一宗门,手下自是强者如云,寻月仙尊这趟来,就早已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 萧临向暗处使了个眼色,几名弟子悄然隐匿于暗处。 他面容冷酷着对寻月仙尊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要加入我们无衍宗一同对抗鬼界,还是守着你那紫微宫偏居一隅,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不然,你爱徒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曲音音身体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内,数十只通体漆黑长满獠牙的黑斑虎走来走去,不住地仰头望着半空中的曲音音发出低吼。 个个眼睛通红,獠牙上一滴滴涎液落下来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它们是无衍宗暗地里一直养着的鬼虎,受了鬼气的侵蚀,早已经变得凶猛残暴,是只知道厮杀进食的怪物。 曲音音要是掉下去,恐怕十分钟以内就能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你!”寻月仙尊自然也瞧见了那深坑中的情景,顿时气的怒目而视。 见萧临身边还站着琴夫人,更是痛心疾首,“柳如琴,你与这种人混在一起,如此对待本家后辈,如何对得起太师尊当年的敦敦教诲。” “枉我曾经还视你为榜样,可你自甘堕落,实在愧对九泉之下的太师尊!” 琴夫人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给萧临对了一个眼神,催促道,“赶快动手。” 萧临右手抬起,做了个手势,以寻月仙尊为中心的方圆数千米空气开始扭曲震动,天空中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出现,在空中汇聚成三部分符文,最终组成一个阵法,强大的压力开始向他们袭来,一瞬间,紫微宫众人便感觉到灵力开始受到限制。 “怎么回事?” “有阵法!” “小心。” 半空中符文的纹路还在慢慢变清晰,元初溶紧张的看着,悄悄对上了吊在空中虚弱少女的目光。 我没事,别担心。 她读懂了曲音音眼神里的含义,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待着别动,我救你。”末了还补充一句,“别怕。” 是蔺则的传音。 他竟然来了? 元初溶悄悄扫向周围,并没有发现蔺则的身影。 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子酸涩的滋味,不该这样的,她不是已经想着要离开他了吗? 他还来找她干什么? 身旁琴夫人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她缓缓垂下眼,遮住眼底晶莹。 寻月仙尊已知事态不妙,立刻道,“小心警惕。” 她看了眼头顶的符文纹路,认出了这快要成型的阵法,眼底一阵惊骇。 萧临竟然设了个诛仙阵对付她,看来是打定主意今日要她陨落在此了。 寻月仙尊一代尊主,紫微宫又是整个仙界首屈一指的仙门宗族,怎么肯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手中快速结印,一道灵光一闪,法器落微伞飞入半空,尖锐的伞尖向着头顶快要成型的符文刺去。 所有紫微宫女修均以全力意图冲破阵法。 萧临飞入空中哈哈冷笑,“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诛仙阵就是为你准备,今日我定要你命丧于此。” 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继续道,“寻月仙尊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没了尊主坐镇,攻破紫微峰想必也很容易。” “元昊现在应该带人过去了,想必一切会很顺利。” 寻月仙尊顿时大惊,怒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连落仙山元昊都已经和萧临合作了。 她猛然想起,今日她带来的的确都是宫内顶尖弟子,她们一走,紫微峰内就弟子少了一大半。 萧临得意张狂地冷笑,寻月仙尊心中万分焦急,她万万没想到,萧临这么快就开始向他们动手了,现如今,她只能速战速决赶紧回去。 “师尊!不要管我,你快走,不能让紫微宫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曲音音也听到了萧临的话,疯狂摇头让师尊快走。 萧临和琴夫人面上带着得意的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就在此时,空中诛仙阵的符文开始减弱,就像是画在木桌上的水迹被风吹干了一般逐渐散去,阵法的力量开始减弱,那股萦绕紫微宫众人的压迫力在渐渐减小。 他们面露喜色,太好了,是阵法要破了吗? “怎么回事?”琴夫人眉头紧皱,惊疑不定地扫视着空中。 一名青衣的无衍宗弟子飞快落下来跪在萧临面前,惊慌道,“宗主,诛仙阵的阵眼不知道被谁给破坏了,阵法快要失效了。” “你说什么!”萧临当即大怒,一把抓住那弟子的衣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再一看空中,那些符文越来越浅,他立刻抬手结了个印,确实也无法再调动阵法的力量,这才慌了神。 紫微宫女修们纷纷往城楼这边而来,与众多无衍宗弟子展开了混战。 此时曲音音已经趁乱松开了束缚,往元初溶这边飞来。 混乱中,押着元初溶的几名修士中箭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元初溶足尖一点迅速后退,她看见城楼拐角阴暗处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向她靠近。 相比待在琴夫人身边,她还是愿意与蔺则在一起。 她脚步一转要向他飞去,却见琴夫人冷笑一声,身影鬼魅一般闪到她前方拦住了她,伸手向她抓来,“没想到你本事还不小,竟然连我也骗过了。” 她自然也看到了蔺则,顿时眼底满是疯狂的狠意,元初溶修为不如她,躲闪不及被她抓住手腕朝城楼空中飞去。 蔺则面色一沉,眼底弥漫着危险的冷意,身影一闪朝她们飞来。 不知点了她哪里,元初溶瞬间不能动弹了,而就是这段时间,琴夫人已经带着她飞到了那深坑的半空。 “你记住,我这是在帮你。”耳边传来琴夫人邪恶怪戾的笑声,她顿时感觉身子一重,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坠去。 第69章 以身相护 耳边是尖锐呼啸的冷风,她在不断地下坠。 “溶溶——” 恍惚间,她对上了蔺则惊慌失措的眼神,目眦欲裂。 他奋不顾身地朝她飞来,她看见空中琴夫人手里举着一柄漆黑的长弓,冷笑着朝她射出了一箭。 几乎在片刻间她就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他抱着她在空中微微一转,那支箭势如破竹地没入他的后背。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蔺则——” 她惊慌地唤他的名字,目光看向插在他背后那支长箭,那里已经血流如注,瞬间染湿了后背一大片衣衫。 他今日穿的是黑色锦衣,就算流了血她也看不到血的颜色,但她抚抱在他后腰的手立刻就察觉到了黏腻的湿意。 她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他抱着她落入深坑,早已饥肠辘辘的十几头黑斑鬼虎顿时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凶狠地扑了上来。 他半跪着,揽着她的腰护在怀里,眼神阴鸷,举剑向后横扫而出,两头鬼虎瞬间被腰斩,然而被鬼气侵蚀的鬼虎可没不会退缩,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发出渗人的低吼。 元初溶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味的竹香,清冽熟悉,抬眸便是他坚毅的面庞,他揽着她的腰,甚至没有松开半分。 他为什么会来救她,为什么会如此奋不顾身的保护她? 他是想起来了吗? 他中了箭,那箭上带着削弱灵力的药,那十几头黑斑鬼虎如此凶猛,必然会受伤。 她不要让他再受伤! 她死死咬着唇,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感受到体内灵力源源不断地在回来。 …… 曲音音见蔺则追随着溶溶落下去,心中稍稍放下心来,但下一刻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她浑身的血差点凝固。 “师尊小心!” 她看见那萧临趁乱出现在师尊身后,脸上带着阴狠的笑,一掌拍向了师尊的后背。 师尊待她恩重如山,亦师亦母,是紫微宫的信仰与支柱,她不能让她有事。 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出现在寻月仙尊背后,那一掌直直落在她右肩,冲击力甚至波及到寻月仙尊。 “音音。”寻月仙尊一把抱住爱徒,万分心痛地说,“好孩子,不要怕,师尊救你。” 她召来落微伞托住陷入昏迷的曲音音送到一名弟子手中,自己则追向萧临,手中飞快结印,满目肃杀,“你意图吞并我紫微宫,又害我徒弟,这笔账定要你血债血偿!” 身为仙界一代仙尊,她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她是没有萧临修为高又如何,对方如此相逼,哪怕拼了一条命也要让他掉一层皮! 察觉到她的意图,萧临惊怒交加,“你想使用禁术,你就不怕经脉尽毁沦为废人吗?” 他看出寻月仙尊要使用紫微宫的秘技,顿时萌生退意,猝不及防被缠上来的寻月仙尊掌风打中,喷了一口血。 惊慌下顾不得许多,他开始撤退。 两方混战时,一大批鬼族源源不断包围过来,对上无衍宗的人,局势瞬间开始逆转。 惊云与月粟看见深坑中的情景,纷纷有些惊慌,尊上受伤了。 而琴夫人见势不妙,一个闪身带着重伤的萧临掠出,与赶来会合的晏泽一起往远方遁去。 无衍宗众修士见自家仙尊都受伤而逃,顿时没了斗志,扛不住鬼族与紫微宫联手,开始节节败退,最后都开始讨饶投降。 “不宜恋战,快回紫微峰。” 寻月仙尊抱着昏迷的曲音音赶回冀川城,但为时已晚,紫微峰山门前到处是紫微宫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躺着,鲜血都染红了山门前的石阶。 护宗阵法已被破,峰顶代表紫微宫的紫色旗帜已经被撤下,换上了落仙山的麒麟标志。 幸存的百名弟子在峰下遇见了她们,当即失声痛哭,“仙尊,紫微宫……没了。” 寻月仙尊手里抱着爱徒,望着四处冒着火光的山门,哀痛地闭上了眼。 …… 深坑下。 黑衣俊挺的男人手执长剑傲然挺立着,黑色的血液顺着降霜剑刃缓缓滑落进泥土里,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只黑斑鬼虎的尸体,到处都是血与腥臭的气味。 杀掉最后一只鬼虎,蔺则支撑不住地晃了晃,元初溶扶着他,水眸里满是焦急担忧,“你怎么样啊蔺则。” 他背后的血越来越多了,她扶着他的手都在抖,声音发颤,眼里蓄满了水珠就快要滑落,“你痛不痛啊?” 她难受的眼泪汪汪,流了这么多血,他肯定很痛。 蔺则低眸看她,黑眸里漾起一丝柔和,语气极轻在哄她,“别怕,我没事。” 脚下走了两步,牵到了背后的伤口,顿时俊眉微皱,但又怕怀里的姑娘担心,迅速缓和,生生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感觉体内力量在渐渐流失,脚下有些踉跄。 “尊上。” 惊云和月粟落下来,一左一右地扶着他,纵身一跃飞出深坑,元初溶紧随其后。 甫一落地蔺则终于忍不住,双眼一闭陷入昏迷。 “尊上受伤严重,快带尊上回去。”惊云焦急地说。 “溶姑娘,你……”月粟望着元初溶欲言又止。 惊云看她的眼神更是不喜,冷冷的开口,“溶姑娘可要与我们回鬼界?” 他知道尊上前段日子对她很不好,不确定她是否还会和他们回去鬼界,但尊上又在意她,他才出声相问。 “我和你们回去。”她语气坚定,望着蔺则眼中满满的心疼。 他为了救她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她怎么还会为了一时的置气离他而去? 大约是听了她这话后,惊云看她的眼神缓和了些。 回到鬼界之后,立刻招来医术精湛的阡陌进宫来救治。 “我已经给尊上止了血,但那箭上的药会让尊上的灵力暂失,且箭刺入极深,伤到了心肺,恐怕……” “恐怕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尊上没救了!”惊云一把抓住阡陌的衣领,满面怒容。 阡陌翻了白眼,狠狠拽下他的手,“你以为我神医的名头是白叫的吗?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尊上中箭之后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他手臂用力过度,牵涉到背后的伤口撕裂了许多,流血了太多,真是不爱惜自己。” 元初溶闻言,两眼呆滞地望着床上的人,死死咬着唇轻轻颤抖,心里难受地想哭。 原来他当时就失去灵力了,可他还死死护着她杀了那么多黑斑鬼虎,完全就没把自己的伤当一回事。 第70章 把他唇咬破了 她坐在床边抓住蔺则的手,目光落在他苍白的俊颜上,拿起他的手靠在脸颊。 他的手背带着冰凉,不知不觉竟沾染了点点泪珠。 “溶……溶姑娘,你别哭啊,尊上还有救的。”阡陌看少女伤心难过的模样,结结巴巴地安慰她。 她哭了吗? 元初溶摸了摸脸,指尖果然摸到了湿意。 那支箭是拔了出来,血也暂时止住了,但是由于伤的过重,流了太多血,他昏迷不醒。 再加上那箭上的药,他暂时还失去了灵力护体,这伤好起来就更慢了。 阡陌在银月殿整整呆了十天,才把蔺则从阎王爷那里救了回来。 伤势开始慢慢好转,他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汗。 心中很满意,他可是鬼界第一神医,就没有他救不活的人。 元初溶把他拉到角落,郑重地对他道谢,阡陌赶紧摇摇头。 “溶姑娘,这些都是在下分内之事,尊上曾经救过我,我发了誓会永远追随他,不必道谢。” 他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位仙子和尊上的纠葛,但她如此关心他家尊上,想必心里还是有尊上的。 他暗暗点点头,尊上这人,就是嘴硬心软,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可实际,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 …… 元初溶给蔺则煎了药,但怎样喂进去却犯了难。 他双目紧闭陷入了昏迷,薄唇抿得紧紧地,她小心翼翼地拿勺子抵在他唇边却连唇缝都扣不开。 蔺则年少时受了太多苦,就算陷入昏迷下意识的也会对周围的一切产生防备,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导致她现在连药也无法喂进去。 她有些愁眉苦脸。 怎么办,难道真要学电视剧里那些桥段用嘴喂给他? 窗外正簌簌下着小雨,内殿点着暖炉,由于他受伤,熏香被她换成了散发着清雅香气的兰花,惊云和阡陌他们都没在,她四下望了望,最终视线落在他紧闭着的唇上。 他躺在床上,让她瞬间想到了“秀色可餐”这四个字。 他生的俊美,鼻梁高挺,眉峰深刻,由于受了伤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也挡不住他那股凌厉的气势。 他身上不是那种少年的文弱气息,而是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眉眼偏硬朗的冷傲气质。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光是看着她,就已经让她浑身发抖。 后来他们经历了种种,那日在深坑下,他奋不顾身护着她的情景还宛在昨日。 他是有些喜欢她的? 她呆呆地想。 他的唇也苍白,让人忍不住想让那里染上绯色,唇线硬朗轮廓明显,很是性感,她看着就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元初溶猛地回神抖了抖,连手里端着的汤药都差点洒出来。 她在想什么啊! 他都已经昏迷了,她还满脑子黄色废料。 碗中的药热气在渐渐散去,元初溶不想再拖延,咬了咬牙含了口药汁,俯身靠过去,缓缓闭上眼。 她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他张开嘴,谁知道刚触到那片柔软,他就主动张开了唇,接受了她喂过来的药汁。 “……”你个假高冷! 她迅速起身,皱着眉古怪地盯着他。 他没醒,苍白的唇上已经沾染了药汁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更可口了。 她定了定心神,认命地一口接一口地喂药,把自己想象成勺子,是个没有感情的喂药机器。 而碗里的药汁还有一大半,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只希望他醒来后可千万别知道她是这样给他喂药的。 不然又要对她横眉冷对了。 谁知天不随人愿,在一碗药汁快要见底的时候,她正要起身抽离,下唇却被含住不许她离开。 “!!” 元初溶惊慌地睁开眼,她以为他醒了,谁知眼前的人仍旧闭着眼,不依不饶地缠着她不许她离开,眉峰微微皱起,似是极不满意她要离开。 就算是那晚他们在一起,他也没有这样缠着她亲她。 元初溶一下就心慌慌了,下意识地咬了他一口,他吃痛张开嘴,她迅速站起身,一手捂着唇慌张地后退了几步,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大床上,男人安静地躺着,只是嘴唇上渗了一丝血出来,衬着他苍白的面色显得极其可怜。 她忍不住咬唇,她不是故意要咬他的,谁让他…… 她是在给他喂药,可他在干什么? 都昏迷了还不忘欺负她,真是! 她有些慌张地匆匆离开。 第二日,阡陌按时过来给蔺则换药,瞧见他唇上有些红肿甚至破了皮,大为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元初溶立刻回答道,“是被蚊子盯了。” 阡陌狐疑,“真的吗?这大冬天这么冷,哪来的蚊子?” 阡陌活了几十年,一直醉心于钻研医术,所以感情上还是一枚纯情的少男,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如何造成的。 元初溶坚定地点头,继续忽悠他,“对,鬼界的蚊子,好大一只的,你在鬼界这么久,难道没见过?” “……”他还真没见过。 阡陌怀着万分疑惑地心情给尊上换了背上的药,走的时候还打量了殿内角落,想找到那只超大的蚊子。 等人走了,元初溶呼了一口气。 她守在他床前,支着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敲了敲系统,问道,“你查查,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她曾经让系统不要再给她汇报好感值的进度,但现在,她莫名想知道,他会冒着生命危险毫不犹豫跳下深坑来救她,究竟有几分出自真心。 “宿主,目前好感值百分之七十。” 竟有这么高了? 她愣了一瞬,缓缓放下手,放在床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剧情进行到这里,没想到男主的主线剧情没有变化,感情剧情却翻天覆地一般。 他没有和他的官配女主曲音音在一起,反而一直在她身边。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了么。 可这一年的时光里,都有他的身影。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很长。 她缓缓伸手,握上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掌,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比她的大很多,可光是这样与他交握,都带给她极大地满足感。 她垂眸,想要撤离,倏然,那只手反握住了她。 第71章 我想你了 元初溶抬眸对上了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瞳。 蔺则声音沙哑地开口,“你又想去哪里?” 他目光紧紧凝住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手也用力地握着她,力道大的吓人。 元初溶吃痛皱眉,很想用力抽出手来却又怕扯到他伤口,轻声安抚道,“我不会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你不走?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他重复她的话,手却仍旧没松开,目光一瞬不移。 只有天知道他此刻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那晚过后她就不见了踪迹,他想起了一切,疯了一般找她。 他以为是他那段日子对她不好,她厌弃了他,要离他而去。 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自愿被琴夫人带走的。 他没有一丝安全感,仿佛在他心里,她随时都会抽身离去。 眼下她就在他面前,他只能死死拉着她的手不敢松开。 元初溶心里叹了口气,点点酸涩的滋味泛开心尖,任由他抓着,也不动弹了,就坐在床边望着他。 “你伤口还没好,不要激动,不要做太大的动作。”她让玉儿给她把药汁端过来,伸手接过,垂下头为难地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给你喂药?” 蔺则黑眸闪了闪,原来她方才起身不是要走,是要给他端药。 手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药汁是刚熬出来的,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他看着她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才给他递了过来。 他目光没有移开,看得元初溶面上微微泛红,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看着我做什么,张嘴啊。” “不够看。” 他张嘴喝下药,抿了抿唇上的药汁,元初溶却被他的话弄得脸颊更红了。 他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情话了。 一向冰冷阴沉的男人说起情话来,还真是……让人心跳加速。 在他火热的注视下,元初溶硬着头皮一勺一勺地喂他。 好半晌,蔺则才察觉到嘴唇上有点不对劲。 他的唇不但有些肿,好像还破了皮,被苦涩的药汁浸润,传来丝丝疼意。 就好像,是被人咬破的一般。 不禁微微皱眉,谁敢这么大胆子对他不敬? 忽的,他发现面前少女的红唇也有些肿,目光又扫了眼她手里的汤碗,似是想到了什么,黑眸深了几许,眼底隐隐带了丝笑意。 等到玉儿接过空碗离开室内,元初溶也顺势要起身的时候,却被一股大力拉住手腕往下一拽,整个人向床上扑去。 她瞪大了眼,怕压到他碰到伤口,一只手飞快地用手撑在了他颈边,一手越过他的身子撑在里侧,形成了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 若是此刻有人从门口进来,看到的便会是少女如狼似虎般扑在床上苍白病弱的男子身上。 说不定还要骂她禽兽连伤号都不放过。 “……” 窗外不时传来几声莺啼,清脆悦耳。 室内却一片死寂。 四目相对,身下的男人无辜地眨了眨眼,完全没有平日里冷戾的模样。 “你……你做什么。”元初溶抖着嘴唇嗫嚅道,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他看她的眼神逐渐炽热,身下灼热的体温瞬间让她想起了那个放肆疯狂的夜晚。 即便与他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她骨子里还是害羞的。 少女红了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垂着宛如蝶翼。 蔺则勾着唇角心情很好,“溶溶,我想你了。” 他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语气缠绵悱恻,元初溶下意识的就想退缩,却被他伸手环在腰间压着不能动弹。 她急了,“你背上还有伤,不能再动了。” 他自己受了多重的伤难道不知道吗?他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 “你在担心我?”他满意地低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发丝,“我还没这么脆弱,一点小伤而已。” “我救了你,你不感动吗?给我抱一抱怎么了,你放心好了,这点小伤我半个月就能好,你不要愁眉苦脸了,都变丑了知道吗?” 他努力放轻松逗她笑,元初溶看出来了。 咬着唇抬眸看他,他笑得肆意,仿佛对这点伤毫不在意。 可她忆起那时候他背上的血大片大片染湿了衣袍,现在那种鲜血黏腻的触感还在指尖。 她有些生气了,板着脸气恼地看他,见他还在笑,怒气一上头,凑上去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以后不许再那样为我挡箭了!” 若是没有他,她不会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可若是没有了他,她就算活着也会觉得生不如死。 他中箭的刹那,她实在是怕极了,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 蔺则没有躲闪,任由她气恼地咬他一口,心里知道若是不让她出出气,怕是后面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她看着柔弱娇气,实则脾气蛮大的。 他不反抗,元初溶咬了一下也不好意思再下嘴,他唇上肿的厉害了些,另一边嘴角也破了,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又得好一番解释。 她赶忙撑着身子离开他身上,从储物囊里找啊找,找了一瓶消肿的药膏递给他,别扭地侧着脸,故意冷着嗓音,“你……赶紧抹上,一会儿就能消肿了,你这样子可不能被人看了去。” 不然她可解释不清了。 蔺则见好就收,乖乖地把药膏在唇上一抹,动作也颇有些性感勾人,一刻钟之后,嘴唇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异样。 这时候阡陌和惊云也进来,听闻尊上醒了,他们都连忙赶来。 这段时间一直是惊云在主持大局,皇城内的朝臣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十几天没见到尊上,没法汇报朝事,一个个都非常疑惑。 还以为是被元初溶给勾走了,私下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他们的尊上耽于美色,被仙界女子所迷惑,说元初溶就是那祸水一般的妖精。 这边元初溶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蔺则醒了过来,惊云给他汇报了这几日的情况,阡陌又要照例给他换药,哪知蔺则眼眸一沉,挡住阡陌的手,冷声道,“我要她给我换。” 第72章 甜蜜 他语气坚定,黑眸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移开。 阡陌拿着药,来回看了看两人,下一刻果断地把伤药塞进元初溶手里,拉着惊云急匆匆地出了门。 到了殿外,惊云皱着眉不悦道,“那女人哪里懂上药,尊上伤还严重,可不能让她害尊上伤口裂开了。” 想了想要转身进去,被阡陌一把拦住,“诶你有点眼力行不行,尊上和溶姑娘你侬我侬的,你进去也不怕打搅了人家,没看见尊上冷着眼看了咱们好几眼了吗。” 见惊云还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阡陌硬生生把他拉走。 “走,你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吗?尊上受了伤暂失灵力这件事可得瞒住,不能让鬼界其他郡王知道了,更不能让仙界的人知道。听说近几日仙界那些修士频频派人来试探,我们快些去处理。” 这十几天尊上不见踪影,鬼界有些心怀不轨的郡王开始蠢蠢欲动,更糟糕的是,仙界得了鬼尊受伤的消息,派了好多修士企图潜入鬼界皇城打探虚实。 更有几名本就不满鬼尊的郡王趁这时与仙界之人联手,在皇城内制造了好几起混乱。 惊云带了鬼兵在皇城里灭了好几个意图挑事的郡王,这才稍稍镇住了那些藏在暗处的鬼族。 …… 这厢,元初溶临时受命,负责给蔺则上起了药。 他背部的箭伤很严重,就算是养了十几日,也仅仅是止住了血,伤口恢复的极其缓慢。 琴夫人用的那把弓箭应该是特殊的灵器,不然也不会让蔺则受这么重的伤。 她当时落下去也没想到他会奋不顾身的来救她,还替她挡了那一箭。 想到琴夫人推她坠入深坑时那句话,元初溶心中一凛。 “怎么了?” 察觉到她在走神,蔺则微微侧目低声询问。 此刻他上衣褪尽,罗被盖住腰下部分,赤着精壮的上身趴在软枕间。 露出来的肩背宽阔有力,背肌轮廓明显,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背部的纱布被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露出蝴蝶骨下方的一个圆洞形伤口。 伤口边缘敷着昨日阡陌给他上的药膏,药力已经散去,只剩下浅绿色的残余,中间那伤口却暗红发黑,看着就可怖。 蔺则回眸看见少女呆愣愣地看着他背部,以为是伤口狰狞吓到了她,有些后悔叫她来上药。 “你若是觉得害怕,那还是叫阡陌回来……” “不用,我来。”元初溶并是不害怕,只是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心脏闷闷的难受。 蔺则黑眸闪了闪,他也知道自己这次伤的重了,可若他不替她挡下,那一箭落在她身上,他估计得疯。 她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背上传来轻柔的触碰,即使疼痛难挡,他也觉得没什么忍不过去的。 元初溶怕他冷着了,手下迅速地上完药,又用纱布给他包扎好,才替他把里衣穿上,扶着他轻轻躺下。 她原本想把弄脏的纱布拿出去丢了,可他拉着她手不让她走。 一双黑眸澄明,看着她,莫名令她有一种被一只温和纯良的小鹿看着的错觉。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元初溶别开眼,清了清嗓子,沉吟半晌,抬头与他对视,“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她被人劫走岂不是更好,就不用整日见到她了。 为什么又要千里迢迢来仙界找她,还救她,为她挡了那一箭。 蔺则黑眸深深,“那些记忆我都想起来了,溶溶,之前是我不好,没有护好你,让你受了许多委屈,以后不会了。” 元初溶惊住了,他说什么?他想起来他们的一切了? 眼里顿时升起欣喜的神色,“你是说真的?你真的都想起来了?” 他把她握得紧紧的,用力点头。 元初溶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水眸笑得弯弯的,心里一直堵着的大石头终于被移开。 难怪系统说他的好感值已经到了百分之七十。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简直过得就像蜜里调油般,她给他换药,喂药,擦洗身体,几乎是日夜守着他。 好几次蔺则让她休息,她都摇头说不累。 蔺则只得想着法子哄她,还与她讲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他一向不会很热情地对人,是以看着他冷硬着面孔给她讲故事讲笑话,元初溶总是忍俊不禁。 等过了五日,蔺则已经能下地了,且灵力修为也在逐渐恢复。 这天,惊云又带回一个消息。 仙界的仙盟已经重组,目前是由无衍宗和落仙山的两位尊主共同管理整个仙界,名胜一时的紫微宫没了。 就在半月前,寻月仙尊带人前来潭城救爱徒曲音音,被落仙山元昊带人杀上紫微峰,几乎将紫微宫留守的弟子赶尽杀绝,等寻月仙尊匆忙赶回去的时候,紫微峰已经成了落仙山的天下。 “紫微宫没了?”元初溶甚是震惊。 “据我们探查,紫微宫仙府被占,寻月仙尊只得带着残余弟子前往与鬼界临近的落云镇,躲避无衍宗和落仙山两大宗门的追杀。” 元初溶一下子急了,“那音音姐她们现在在哪?那日她也受了伤,她现在怎么样?” 蔺则拍了怕她的手安抚她,示意惊云继续说。 “属下查探到,那位曲音音仙子似乎伤势过重,寻月仙尊找不到救她的方法,目前非常着急。” 元初溶立刻想起来,曲音音是替她师尊挡了萧临地致命一击,那一掌可是冲着寻月仙尊的命去的,曲音音断然不会好受。 正在此时,一名鬼兵冲进来汇报,“尊上,有仙界的人来闯皇城。” 蔺则皱眉,与元初溶对视一眼,立刻带着她前往皇城城门。 这会儿已经是夜晚,夜色很深,城门处只有一队鬼将驻守,一眼便见到寻月仙尊带着五六名元婴期弟子与鬼兵对峙着。 寻月好歹是一派仙尊,修为极高,那些鬼兵哪里能抵挡,于是便派了人赶紧来向蔺则汇报。 见蔺则和元初溶两人出现,寻月仙尊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似的,翩然落在他们面前。 “鬼尊陛下,初溶仙子,请求你们救救音音。” 第73章 救治 她身后,一名女修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曲音音,一见到他们便满目喜色,还带着哀求。 寻月仙尊语气焦急,挥了挥手,那女修抱着曲音音走上前来。 曲音音被人抱着,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元初溶没料到寻月仙尊身为一宗之主,却也没办法救自己的徒弟,甚至冒着危险甘愿跑到鬼界来求助。 她的确爱惜自己的弟子,是一个好师父。 元初溶眼带祈求地看着蔺则,他抿了抿唇,点点头让她们一同进了城。 把曲音音放在床上后,寻月仙尊这才开始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那元昊简直老谋深算,心机深沉,趁着咱们师尊营救音音师姐便趁虚而入,杀了我们驻守弟子,夺了我们仙府,简直可恨至极!” “他们与无衍宗合谋,蓄谋已久,野心极大,两方都不是好东西。”亏他们还曾经是仙盟的仙尊,还被她们称颂了好多年。 一名紫微宫女修愤愤骂出声,还拿一种幽幽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元初溶,似是想骂,但又碍着在鬼尊的地盘不敢放肆。 寻月仙尊看元初溶的目光也有些复杂,“元姑娘,若不是你一直在鬼界待着,与你的父亲关系又不好,再加上音音与你关系还不错,看你也是真心关心我们家音音的,如若不然,今日见到你,我一定会先抓了你。你可知,你父亲对我们紫微宫所做所为,足够我杀你一千次一万次。” 元初溶觉得有些冤,元昊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不错,可她与元昊半点感情都没有,元昊也对她这个女儿一向不闻不问,答应把她嫁给蔺则也是另有算计,不然也不会悄悄地给她药,命令她在新婚夜拿给蔺则服下。 此次与无衍宗萧临一起合谋,把紫微宫踢出仙盟,对她们赶尽杀绝,也的确与她无关。 但在旁人眼里,她是元昊的女儿,总会对她的态度晦暗不明,就如同寻月仙尊今晚带来的几名女修士,哪一个看她的眼神不是恨不得杀了她。 若不是寻月来时交代了不许轻举妄动,恐怕她们立刻就要动手了。 “寻月仙尊,这件事我的确不知,父亲一直不喜欢我,更不会与我说这些事。”元初溶首先表明态度,“对于紫微宫之事,我也很痛心,希望仙尊振作起来,早日夺回仙府,重振紫微宫。” 寻月睨着她,像是在衡量她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元初溶面不改色任她打量,望了望床上的曲音音,“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救音音姐,这些时日过去,看来您也没有找到救治她的方法,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前来鬼界了不是么。” 一说到曲音音,寻月仙尊闭上了眼面上满是挫败与心疼,“当日萧临那狗贼背后偷袭于我,萧临有一门秘技,可使人经脉受损灵气逆行,音音替我挡下那一掌,受伤极重,体内灵气紊乱,我为她疗伤助她调理灵气,却始终无法平复下来。” 她眼里满是难受,“已经半月过去,如果五日内再不能理顺体内灵气,她就会被疯窜的灵力弄得经脉尽断,从此再不能修炼,无法再成就大道。” 经脉尽毁,修为停滞不前,这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是极大地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蔺则那样,经脉被毁在怨灵窟还有那样的奇遇活下来。 “那你又是如何想到来鬼界寻求帮助呢?本君自问可没这个本事替你救人。”蔺则冷着脸,不为所动。 “我从古籍记载上看到,鬼界有一种灵草叫做两仪花,可助修复经脉,平稳灵力,稳固根基,所以才冒险带人前来,希望鬼尊陛下能将它给我,紫微宫愿意用三件灵宝密器交换。” 蔺则闻言嗤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稀罕三件灵宝?” 寻月面色一变,以为他不愿意拿出来,有些着急,“鬼尊,我寻月言而有信,若是你能将两仪花交给我,我帮你找到琴夫人,如何?” 紫微宫有一种专门追踪门下弟子踪迹的秘术,琴夫人以前是紫微宫的女修,她动用秘术一定能找到她。 元初溶也有些着急,见他仍旧不为所动,面色冷淡,便抬眸望着他,拉了拉蔺则的衣袖,“蔺则,你知道两仪花在哪里的话,就告诉她,音音姐人很好,我想救她。” 蔺则垂眸看了看拉住他衣袖的小手,十指纤细白嫩,小脸也软乎乎的,眨巴着眼睛祈求地看他。 他眼眸暗了些许,为不可查地点点头,元初溶立刻欣喜地笑了,一把抱住他手臂,“蔺则,你真好。” 她柔软的部位蹭着他,隔着衣物,蔺则感觉到一股酥麻的热意从手臂处传向四肢百骸。 …… 曲音音被安置在露华殿与元初溶住在一起,寻月仙尊和其余几名女修留在了鬼界皇城,守着曲音音等蔺则把两仪花取来。 蔺则说两仪花在鬼界最偏远边界的一处峡谷里,虽没有什么凶猛的异兽或者怪物看守,却长在峡谷的峭壁上,且峡谷有一道天然形成的屏障禁制,极难采摘。 两日前,他带了月粟一同前去,元初溶本担心他,想要与他一起去,但他临走时摸了摸她的发丝,安慰她别担心,面容沉静并无难色,想来凭他的本事,摘取两仪花也不是难事。 元初溶便乖乖在家里等着他。 阡陌这段时间成了大忙人,时常能听到他万分无语地叹气声。 因为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治好了尊上,又来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仙界女子。 好,还是一个长得十分美丽气质出尘的绝色美人,他一向见不得美人受苦,于是在尊上带回两仪花之前尽心尽力地用药吊住曲音音的性命。 “嘶,中了无衍宗那老贼一掌还能坚持这么久,这位仙子的根基其实很不错了,的确修为了得,不愧是仙界百年难遇的奇才。” 他曾经也是仙界之人,自然也听闻过这位音音仙子的名声,听的最多的就是她天赋如何卓越,气质如何清丽出尘,他偷偷仰慕过,只是一直未曾得见。 如今女神就在身边,他天天往露华殿跑,惊云见了还调侃他色迷心窍。 第74章 神医X仙子 风姿翩然的少女就算是受了重伤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也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美丽。 曲音音没了面纱覆面,让人一眼就能窥见她的容貌。 寻月仙尊也随了蔺则去摘两仪花了,元初溶这段时日便在旁照顾曲音音。 阡陌再次替她把脉确认灵气暂时稳住之后,方才轻叹一声,道,“美人总是命运多舛,若不是有寻月仙尊替她暂时控制住,她早就经脉尽段爆体而亡了,能活到现在的确命硬。” 他知道床上的少女这段时日都经受着怎样的煎熬,灵气逆行充斥经脉紊乱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像是给全身的经脉胀满了气,轻轻一戳就能破碎的那种疼痛。 幸好平日里曲音音根基稳固,修炼稳扎稳打,又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才能坚持到现在。 当初琴夫人不就是被鬼界的男人哄骗,反出紫微宫背叛她们太师尊的么,其实以紫微宫与鬼界的关系,若能自己救治曲音音,寻月仙尊是断然不可能找到鬼界来求助的。 寻月仙尊也实在是法子都用尽了,现如今不得不求人。 她特别看重曲音音,以后是要将宗主之位传给她的。 元初溶一抬眼,看见阡陌望着床上少女的眼神带着点怜惜,思绪转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她问道,“阡陌先生,你之前,认识音音姐吗?” 她分明从他的眼神中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阡陌面容清俊,性子算是洒脱不羁的那种,但此刻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疑问,却低垂了眼眸,莫名有点低落的感觉。 他看了看床上的少女,走出了房间来到殿外院子内,伸手抚弄着一丛开得正艳的灵花,半晌缓缓开口。 “溶姑娘,你也知道我以前便是仙界之人,以前是闲云野鹤惯了,喜欢四处游历,自然也是见过这位音音仙子的。不瞒你说,音音仙子才貌卓绝,天赋极高,品性高洁大义,人又努力上进,是我等修士仰慕的对象。” “曾经有一次她外出镇祟不慎受了伤,而我恰好在附近,机缘巧合之下便救了她,但是……她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 阡陌眼眸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那时候她双目受了伤,看不见我长什么样,我救下她之后不久,她便被紫微宫的人找到接了回去,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的交集,可能都已经忘记了。” 他其实一向对感情之事并不在意,只是想随缘,却没想到那个雨后,他遇见受伤的她,仿佛一只坠入泥泞精致翩然的蝴蝶,他至今都忘不了她双眸紧闭,嘴角带血整个人却出尘卓然,恍如神女般的模样。 他救了她,把她带到他暂居的小筑,给她治疗受伤的眼睛,她醒过来后曾说想只好眼睛后想看看他的样子,郑重的感谢他一次,谁知道没过几日,他外出采药时她就被紫微宫的人接走了。 元初溶微微睁大眼,被他曲折的经历感动了下,随即安慰他道,“音音姐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或许,她只是没找到你。” 没想到阡陌与曲音音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元初溶大为震撼,没想到在这边还能吃到瓜。 神医俏郎君与高洁正派仙子之间不可言说的故事。 她眼睛亮了亮。 “你现在可又是见到音音姐,难道你就打算这样默默地照顾她?” 看起来阡陌的确对音音姐有爱慕之情,但曲音音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简直是有些浪费了有情郎的一番心意。 当下她心里有些激动,道,“要不,等音音姐醒来以后,你便对她告白表明心迹?” 曲音音虽然是书里的官配女主,但现在蔺则是与她在一起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感。 她也希望音音姐能有自己好的归宿。 听了她的提议,阡陌如玉的面上染上了红霞,看起来倒有些羞涩,“这……太唐突了。” 元初溶没想到他还是个恪守礼节的君子,忍不住揶揄他道,“阡陌先生,你若是这般胆怯,可追不到意中人啊。” “啊?是……是吗?”阡陌不自觉地捏住一枚花瓣,似是有些局促,“可是我不知道音音仙子是否也有我这样的心思,的确不敢贸然行事,万一她一心只修道,不想谈论其他感情之事,我此举岂不是叫她烦恼?” 这倒也是。 元初溶望了望屋内的方向,只得道,“此事先不急,你可以等音音姐伤势好了醒过来后,慢慢与她相处,再试探她的意思。” 她给阡陌出主意,他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 第二日,阡陌在药房煎药,元初溶给他帮忙,想了想,觉得似阡陌这般害羞的男子,想必等音音姐醒来以后不会主动表白,说不定都不太敢与她说话。 她得提前让他熟练熟练。 她清了清嗓子,凑过去轻声道,“要不要我教教你如何对女孩子表白?” 阡陌正聚精会神地熬药,冷不防地听见这话,差点把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声音都有些抖了,“溶姑娘,你你,你说什么?” “哎呀你不是喜欢音音姐吗,我看你这么胆怯,这不是替你担心嘛,所以想教你追女孩子啊。” 她促狭地冲他眨眨眼,继续道,“等音音姐恢复神智醒来后,你可以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一边对她说些暧昧的话试探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深邃一点,专注一点,要知道一直盯着一个女子看就会让对方产生羞涩的心理,要尽量含情脉脉,知道吗?” 阡陌听得简直要呆住了,他不知道元初溶为什么懂这么多,听得他面色微红,偏偏心里跃跃欲试,默默认真的记下后了点头,“多谢溶姑娘。” 元初溶满意的点点头,见他还是有些犹豫,想了想便干脆道,“我看不如现在你来演练一下。” “?” 阡陌疑惑的睁大了眼,元初溶站到他面前,拍了拍胸脯道,“你这胆子要练一下,现在你把我当成音音姐,对我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就当是提前演练表白心迹了。” 第75章 给吃醋的狮子顺毛 阡陌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俊秀的面庞满是为难之色,他也想试着把这四个字说出来,可到底心里羞涩,嘴唇抖了抖怎么也说不出来。 元初溶也皱了眉,摸着下巴道,“难道是因为对着我,你不好意思?哎呀你要是对着我都说不出口,将来要是音音姐站在面前,岂不是更说不出口?” 她恨铁不成钢,非要教会他不可,向他靠近了一步,郑重地点头道,“现在,你抬头看着我,对,表情要认真点,眼神更专注一点,说——” 阡陌放下手里的事物,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内府,极力忍下心中的紧张,想象着眼前就是他心仪的曲音音,努力做出认真的神情,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语气倒是极为认真,表情也不错,元初溶满意地点点头,下一刻,却看到他微微睁大了眼看着门口,似乎还有些惊恐。 “??”元初溶也疑惑了,下意识的回头—— 蔺则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门口,眼神阴郁低沉地盯着他们,周身散发着冷气,眼神微戾冰冷看得她下意识一个哆嗦。 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不是,他看了多久啊? 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元初溶瞬间没了方才的灵动,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蔺……蔺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很巧,就刚刚。”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暗沉又危险,元初溶欲哭无泪,他果然是刚好听到了。 “你别误会啊,我们刚刚就是在演练、对,演练。” 男人带着一身凉意来到她面前,背对着门,高大挺拔的身躯恰好挡住屋外的亮光,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语气凉凉的酸酸的,“本君还不知道你们俩已经互相倾慕了?什么时候的事?” 阡陌立刻拱了拱手解释道,“尊上莫要误会,我与溶姑娘确实并无私情,方才只是……呃……” 话说到一半,蔺则已经带着惊慌的少女飞快地掠出屋内,临到门口还特意回头来给了他一个充满凉意的眼神。 一个带着警告和威胁意味的眼神。 阡陌抖了抖。 窗外淡淡的冬日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浑身却莫名地觉得凉飕飕的,仿佛还没从那个冰冷的眼神里回过神来。 好半晌他抬手扶额,嘴里无奈地道,“希望尊上不要误会了才好。” …… 蔺则一言不发将她扔进柔软的床铺,少女跌进绵软的被褥里,身子被震动的床榻晃了晃,刚要起身,便压下来一个身影。 他一手捏住她手腕放在头顶,一条腿屈膝压进床榻置于她腿侧,一只手勾起她白皙的下巴,黑眸盯住她,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不过才离开几日,你怎么就和别人眉来眼去了?嗯?你喜欢他?” 他脑海中蓦然浮现方才所看到的情景,翩翩俊美的锦衣公子站在她面前,眼神温柔缱绻含情脉脉地对她告白,而她则一副被美色迷惑心智一般的表情,仰着头眼睛亮亮地与阡陌对视,两人看起来登对甜蜜,就像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当即就怒上心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只觉得背后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怒不可遏地就出了声。 他语气颇有些酸溜溜的,黑眸里翻滚着浓浓的雾色,几乎要将她淹没,仿佛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就不放过她。 元初溶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教阡陌说的话却被他给听见了,看他这样子,这误会还不小。 “你别吃醋啦,我那只是在教他怎么对心上人告白。”他就像是一头炸毛的狮子,她只得顺着他的毛撸,“你不知道,阡陌喜欢音音姐,但是他太害羞了,说不出口,本来想着等音音姐醒来后慢慢来的,但我想提前训练他一下,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仰躺着,如缎子般黑亮柔顺的乌发流光似得散落在床榻上,肌肤白皙透亮,红润中泛着蜜色,樱唇嫣红娇嫩似水蜜桃般莹润,任由他按着她手腕,也不反抗,眼底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少女眨了眨眼,水润的眸中带着一丝促狭,似乎在笑他吃错了醋。 不过,他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真的?”他将信将疑,薄唇紧抿死死盯着她,像是她要是说假话他立刻就要扑下来咬人了。 元初溶扬着小脸,笑着点点头。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许,感受到指下滑嫩的肌肤,蔺则不由得摩挲了几下,拇指下意识蹭了蹭她的腕子,而少女乖乖的躺在身下,及不生气也不反抗,好似任由他作为,偏偏还拿那种促狭的眼神望着他。 他心中后知后觉涌起一股子羞恼,眼神不自然地移开她的脸上,往下滑去,视线却下意识地落在她饱满挺拔的胸脯。 那夜令人迷醉疯狂的旖旎情景又一幕幕在脑海中滚动而过,他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迅速转开眸子不敢再看,骤然发现此时两人的姿势也非常不合适,顿时有些僵硬。 元初溶没发现他的异常,只觉得这样被压着有些不舒服,她动了动身子,催促道,“蔺则,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声音绵软娇柔,蔺则回想起来,那晚,她趴在他身上,声音似泣似哭,沙哑着嗓子求他,眼神迷离眼尾泛红,实在是勾人的紧。 他眼神又渐渐回到她的脸上,微微灼热的视线顺着她白皙的额头划过挺翘的鼻梁,最终落在她泛着水泽莹润饱满的红唇上,眸色深了几许。 “我……”不知何时他的嗓音已经哑,“我可以亲你吗?” 元初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那片阴影已经垂下来。 第76章 两仪花 元初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地被他按着亲了好久,后来脑袋逐渐发懵,晕了过去。 第二晨,房内已经没了蔺则的踪迹。 她缓缓坐起来,一手撑着额角,水眸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去。 昨日穿的衣服还在身上,只是微微有些凌乱,衣襟向外散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恍恍惚惚忆及昨晚的情景,不由得咬唇有些羞涩。 亲吻这种事情,昨夜确实是情不自禁才…… 虽说他们之前已经有过……额,肌肤之亲,但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她实在无法从容应对。 至少目前心里还未完全接受这种相处方式。 窗沿边清新淡雅的兰花盛开着,香味随着威风飘进来,缓缓冲散了室内靡丽的气息。 元初溶起身换了件干净的绯色流苏长裙,流水般的乌发挽了个发髻,脚快跨出门之前,想了想,又折回屋里把那支翡翠珠花戴在发间,才开了门。 玉儿候在门外,见她出来便引她来到餐桌给她盛了一碗红豆糯米粥。 元初溶微微诧异地问道,“尊上呢?” 玉儿道,“尊上昨夜便回了银月殿,今早的时候吩咐我给姑娘备上早饭,就等着姑娘起来呢。” 他昨晚就回去银月殿了? 元初溶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猛然回想起昨夜两人的情景,如玉般白皙精致的脸颊渐渐红了,随即垂下头,一勺一勺地喝着粥。 粥没喝几口,蔺则便出现在门口,玉儿连忙对他行礼,元初溶抬眸愣愣地望着他。 蔺则黑眸看着她,挥挥手示意玉儿下去,等人走了,便缓缓坐到她对面,取过一只瓷碗自己盛了一碗粥默默地尝了起来。 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微妙,元初溶觉得有些不自在,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你……把两仪花取回来了吗?” 昨日他来的急,直接就把她带走了,都来不及问他。 音音姐还在等着这花救命呢。 蔺则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昨日见你与阡陌在一起,还以为你都忘记了呢。” 元初溶一哽,立刻道,“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还有啊,昨日的事情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嘛?”怎么还揪着不放。 她小声的嘟囔着,手下拿着勺子轻轻戳弄着碗里清香的米粥。 蔺则缓缓勾唇,漆黑的眼眸望着她,元初溶正低着头,蓦然眼前伸出一只手,掌心里托着一只手掌长的黑木盒。 她抬眸望着盒子,眨了眨眼,蔺则低沉的嗓音响起,“两仪花,你要的东西。” 她眼睛亮了亮,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锦盒里躺着一支七瓣花,花瓣呈淡雅的米白色,蕊心的花柱却是深沉的黑色,花下还有带着黑色泥土的根茎,根茎连着枝叶,花香清雅怡人,枝叶上还带着冰凉的露珠,一看就是采摘下来保存完好的。 见她看着花发呆,蔺则眼神一闪,淡淡道,“喜欢这花?你若不给曲音音拿去,便养在房间内观赏好了。” 两仪花只要连着根部拔起,就能存活下来。 但听了他的话,元初溶忍不住腹诽,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拿来观赏呢。 曲音音可是他的官配女主,这样做他良心不会痛吗? 情况紧急,她拿着盒子匆匆起身便去了曲音音的房内。 阡陌也听闻尊上带回了两仪花,也匆匆赶了过来,元初溶赶紧把花交给他,阡陌便拿着花去给她制药,过了半日,才急匆匆地回来。 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瓷瓶,装着两仪花炼制成的丹药。 寻月仙尊一直也守在床边,见阡陌回来,急忙道,“怎么样,阡陌公子,药练成功了吗?一定可以救音音?” 阡陌点点头,“制药很成功过,接下来,还需寻月仙尊帮忙,与我一起运灵力,将这两仪花的药效充分发挥出来。” 于是他们便盘腿坐在曲音音一前一后,瓶中唯一的一粒丹药被融入曲音音唇内。 两仪花是鬼界特有的灵花,但因吸收浸润过鬼界的气息,所含力量非曲音音一个仙界之人可以承受,必须得有人帮忙分担并引导,循环渗透入受损的经脉,才能将药效充分地利用。 元初溶看见曲音音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脸上表情变得忍耐。 阡陌则聚精会神,那是他心里看重的人,自然半点不敢松懈。 元初溶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倏然,一只大手握住她,她转头看去,蔺则面容冷硬,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那三人身上,低声道,“别担心。” 他的话让她异常忐忑的心情瞬间平稳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从晌午一直到夜晚来临,又过了一个深夜,直到天方露出一丝丝亮光时,阡陌才缓缓睁开眼睛。 成功了吗? 元初溶上前一步,“怎么样?” 阡陌连忙扶着曲音音躺下。 寻月仙尊也面色微微苍白,理了理衣摆,面上带着感激对蔺则与阡陌道,“音音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多谢鬼尊与这位阡陌公子,鬼尊陛下,这是答应与你交换的三件灵宝,还请收下,今后紫微宫与鬼界结百年之好,日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紫微宫当竭尽全力相助。” 蔺则目光落在寻月仙尊手里的锦盒上,勾了勾唇还是接过锦盒,“寻月仙尊客气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元初溶来到床边,望着曲音音仍旧苍白的小脸,再次向阡陌确认她是真的无碍了,这才放下心来。 “溶姑娘,多谢你这些日子照顾音音。”寻月仙尊又对她道,“但是紫微宫与落仙山的恩怨并没有就此抵消,日后若是遇到你父亲,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第77章 忧思 元初溶也知道落仙山现在与紫微宫算是结下了梁子,凭着那个父亲的所作所为,紫微宫就没有与落仙山和解的可能。 更何况,她那个父亲元昊也并不是全然听从萧临的命令,他自己的野心也不小。 原书里就写了,元昊的野心不亚于萧临,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一直在背地里谋划着,在快要结尾的时候,他还差点成功了。 不过后来被蔺则打败了就是。 曲音音伤势恢复得很好,内府经脉被两仪花蕴养,逐渐开始出现转机。 五日后,她缓缓睁开了眼。 看见师尊有些憔悴的形容,曲音音心中一酸,面色凄然开口道,“师尊,对不起,徒儿让您担心了。” 昏迷的这些日子不是无所觉,当下那一掌之后她对自己的伤势就已经有所了解了,那可是无衍宗宗主的致命一击,她还能活着师尊一定费了不少心。 寻月仙尊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微笑着道,“别说这些话,好好养伤,师尊会陪着你的。” 她还没有告诉徒儿紫微峰被占的事情,免得让她惊慌无心养伤。 几名紫微宫女修围上来对她嘘寒问暖,受寻月仙尊提点也没有说起此事,阡陌被几名女修挤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落在被围绕的少女身上,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寻月仙尊目光看向他,对曲音音道,“为师带你来了鬼界,是鬼尊蔺公子帮你摘回了两仪花,这位阡陌公子替你治的伤。” 曲音音这才看向一旁站着的男子,阡陌容貌生得俊逸,气质出尘,谦谦君子如玉般温和,被她看着却有些莫名的局促紧张。 “曲姑娘。”他声音有些呐呐。 曲音音眼底迷茫了一瞬,忽然问道,“阡陌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你的声音好熟悉。” 仿佛就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阡陌有一瞬间的欣喜,但面上又没有表现出来,他想起元初溶给他说的,要保持神秘感,让人产生兴趣,在对方面前要神态自若,风度翩翩得体,给人第一印象要好。 于是温柔地笑道,“这些日子我时常为你诊脉,或许是姑娘昏迷中还能隐约听见我的声音方觉熟悉,姑娘伤势已逐渐稳定,再好生休养半月便能痊愈。” 曲音音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又表示了一番感谢之意。 少女言谈得体,虽仍卧病在床却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只是面色有些苍白,阡陌看得有些心疼。 没过几日,寻月仙尊惦记着暂居在落云镇的其余紫微宫弟子,留了两名弟子在这里陪伴曲音音,便匆匆离开鬼界。 曲音音伤势在逐渐好转,临行前寻月仙尊还是将紫微宫的现状告诉了她。 一时间,她心中既着急又愤懑,恨不得立刻跟随师尊前去紫微峰夺回仙府。 元初溶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曲音音眉心微蹙,面带忧思,阡陌正在陪着她说话。 元初溶把药端给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道,“音音姐,寻月仙尊已经回去主持大局了,你尽快将伤养好才能去帮她,别让她担心。” 曲音音垂眸,眼底带着浓浓的忧郁,“溶溶,若是,将来紫微宫与落仙山对上,你当如何?” 元初溶想了想,觉得曲音音还能问她这个问题,说明还是在乎她们之间的友情的,正了正面色,正想回答时,身后传来蔺则冷冽低沉的声音。 “她现在是我的人,与落仙山并无关系,今后也不会再回去。” 蔺则缓缓走来,身上玄色锦服衬得他肩宽腰窄,身材高大颀长。 看元初溶的眼神带了一丝柔和。 元初溶呆愣地眨了眨眼,却被他握住手指,他视线移向曲音音,黑眸深沉冷淡,“她以后会成为我的妻子,自然是跟在我身边,你们与落仙山的恩怨与她无关,若是你心中过不去这道坎,非要与她为难……那就当我这朵两仪花喂了狼。” 他语气冷硬,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元初溶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曲音音伤势刚好点,就不要这么刺激她了。 她对曲音音露出一抹柔和的笑示意她别放在心上,又让阡陌好好陪着她,拉着蔺则迅速离开。 “我怎么觉得你对音音姐有敌意啊。”她摸着下巴疑惑的看着他。 蔺则瞥了她一眼,“没有。” 真的没有吗? 她狐疑地打量他。 …… 今日鬼界温度较低,天边雾色浓重,浓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自那日潭城后,琴夫人便不见了踪迹,蔺则下令皇城内加强了巡逻警戒。 直至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便落了下来,元初溶站在檐下凭栏而立,雨珠顺着檐角滑落下来,纤白的裙裾被刺骨的冷风扬起。 蔺则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披肩,雪白的绒毛更衬得少女玉面白皙,清灵剔透。 她转头看他,水润的黑瞳里倒映出他的俊颜。 离他们的婚期不到半月了,诸多礼节事宜基本已经准备妥当,但她心里清楚,这个婚礼想要成功,怕是有点艰难。 如今琴夫人在暗,他们在明。 不久前萧临也重新回归潭城,带着所有宗族修士和其附属宗门与落仙山的势力共同组成了新的仙盟,冀川城被无衍宗和落仙山的人共同占领。 而目前寻月仙尊与仙盟不服落仙山的其他仙门联合起来伺机而动。 萧临与元昊同样野心勃勃,暗处还有个琴夫人虎视眈眈,必定不会让这个婚礼顺利举行。 思及此,她面上带了些忧思,握住那只给她整理披肩的手,轻声道,“蔺则,对上他们,你有把握吗?” 她其实不是很清楚他现在有多少势力,他也并不告诉她这些事,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扛着,可她担心他。 蔺则低下头,目光落在少女发间,发现她戴着那支翡翠珠花,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眼神坚定无所畏惧,她心稍安下来,又想起一件事,又问,“你找到姜心瑶了吗?” 那日潭城,姜心瑶趁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她跟着蔺则这么久,对鬼界何其熟悉,对他们也非常熟悉,也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第78章 “现在是白天” 鬼界边界处,阴森密林深里。 一道娇小漆黑的身影纵身腾跃,不时落在树枝阴影间停留,须臾,她闪身落在地面,阴沉的目光望向身后……一道黑影正朝她飞过来。 那是一只红尖嘴浑身漆黑的怪异鸟儿,周身带着阴森的黑雾,翅膀煽动间带起股股气流。 姜心瑶指尖轻动,眼前亮光一闪,刺中那只黑鸟,瞬间消散于无形,只余一管手指长的竹筒落下。 她手指捻动取出竹筒内的信纸。 ——鬼界禁地森林一叙。 落款是琴夫人。 姜心瑶眼中冷光一闪,黑色的火焰将信纸燃成黑灰飘散,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掐住掌心带来刺痛感。 在潭城的时候,她与琴夫人达成合作,琴夫人要蔺则,而她要元初溶的命,本以为这次能借琴夫人的手除掉元初溶,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要不是她那时候恰好灵力受损,哪里还能留那女人逍遥这么久。 不过,尊上也没想到琴夫人这会儿躲在鬼界禁地。 尊上与元初溶的婚期将近,机会很快又来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姜心瑶冷笑一声,纵身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密林里。 …… 婚期将近,露华殿提前布置得富丽堂皇,素雅的地毯纱帘帷幔之类的也换成了红绸,比之前看起来喜庆了许多。 曲音音伤势渐好了之后,也能下床走动了,原本想尽快回到师尊身边帮助她,但阡陌告诉她体内经脉还未完全养好,还不能运用灵力修为,于是只得暂时在鬼界停留。 闲来无事,元初溶坐在梳妆桌前,曲音音便给她梳理发丝,木梳一下一下顺着柔滑的长发一梳到底。 望着铜镜中面若芙蕖的少女,微笑道,“溶溶,都要嫁人了,怎么看起来还闷闷不乐呢?” 镜中少女柳眉微蹙,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忧虑,与周围喜庆热闹的布置有些格格不入。 纵然是有蔺则的安慰,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元初溶压下心里的忧虑,面上扬起一抹笑来,带着些揶揄的意味,“音音姐,别说我了,这些日子,我看你与阡陌公子相处的也蛮不错的嘛,昨日还见他给你做了一碗灵犀碧莲羹,对温养经脉极有好处呢,感觉怎么样?” 谈起阡陌,曲音音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淡红,心跳慌了一瞬,轻斥道,“别胡说,阡陌公子身为医者,救我也是医者仁心,我很感激他,没有别的意思。” 话虽这样说,但她回想起来这段日子,翩翩温柔的男子总是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对她也是极尽照顾,心中还是有些感动。 况且,他的声音总是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认识了许久。 一时间曲音音也有些迷茫。 瞧着她嘴硬的模样,元初溶默默为阡陌祈祷了一下。 隔日,元初溶悄悄把阡陌叫到偏僻处,问道,“怎么样?你与音音姐关系有没有进展?” 阡陌蓦地脸红了一瞬,轻轻摇头。 元初溶想了想冲他招了招手,阡陌犹疑不定地靠过来,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两人靠地有点近,元初溶有些激动地给他支招,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过来。 阡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随即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两步,快速道,“多谢溶姑娘,你的法子我会找机会试试的……我先走了。”说着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诶……”元初溶想说她还有几个方法还没告诉他呢,但他消失的极快,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她有些纳闷地转身,骤然发现蔺则正站在她背后三步的距离看着他,目光幽幽的,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走路怎么不出声的啊?”元初溶拍了拍胸脯,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蔺则低头睨着她,黑色的眼眸沉沉如黑夜,“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亲密。” 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可能又吃醋了,连忙摇头,“我们哪里亲密了,就是正常的说说话,你别误会。” “是么。”他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没有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微恼。 眼前少女绕开他想要回房,下一刻,却被他抓住手腕推着向后退了几步,背部抵上坚硬的柱子,一只手腕被他压在头顶,正讶异地惊呼一声,温热的双唇便贴了上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纤细的腰肢往前贴近,她被迫扬起小脸,鼻息间满是他清冽的气息。 她惊呆了,另一只没有被控的手忍不住推着他,但他纹丝不动,反而上前一步,一只长腿嵌入少女身前,牢牢地把她压在屋檐下的圆柱上。 两人衣摆层层叠叠缠绕在一起,无端靡丽。 她极力推了推他,稍稍得了点空隙急促地道,“你干什么……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是在外面。 这里是在露华殿外的廊下,阡陌才刚走,旁边殿内还住着曲音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而且可能还会有一些来往的侍女经过,他怎么就…… 她心底满是羞涩,急切地转头不让他亲,蔺则低沉着嗓音,眼眸微眯,“那我们进去。” 语罢抄抱起她闪身入了内室,大门被猛地关上,接触到柔软的床榻时,元初溶方才回过神,这是外面里面的区别吗? 现在是白天啊! 她羞愤地推开他,下手甚至有点重,蔺则猝不及防被推坐在床榻下面的毯子上,睁着黑眸看着她,无端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抿了抿水润的唇,移开目光,结结巴巴地道,“我们还未正式成婚,你……暂时不能做这种事情。” 蔺则跌坐在毛毯上,也急着不起来,一只长腿微微屈起,瞧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 原本他也没有想要真的做什么,只是这段日子她一直陪着曲音音,忙前忙后,被她忽略的彻底,刚才又见她与别的男人亲密的模样,尽管知道那不是真的,还是有些吃醋罢了。 蔺则微微挑眉,眼底扬起一抹笑意,故意道,“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做过这种事情了吗?” 他嗓音低沉下来,语气带着控诉,“尝过那种滋味之后又让我忍着……溶溶,你也太狠心了。” 第79章 “这样便天黑了” 其实她骨子里是个比较保守的人。 成婚前……这种事,她还是有些抵触的。 他们那次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她虽然马上要嫁给他了,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害羞的。 听得他这般控诉她,元初溶忍不住想,难道她这段日子真的太忽略他,导致他心里没有安全感,所以才要靠这种方式? 听说……嗯? 她有些犹豫纠结的模样落在蔺则眼里,心中暗暗发笑。 “可是现在是白天。”她仍旧试图说服他,心里还想着,既然他这么难受,要不等晚上她再…… 蔺则抬手,窗边厚重的帘子坠下来,挡住窗外灼沐的日光,房间内瞬间就暗了下来,“这样便天黑了。” “……” 她顿时哑口无言,偏偏他还扬着脸黑眸熠熠生辉期待的看着她,不禁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柳眉微蹙道, 他不说话,元初溶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下了床缓缓蹲下身子靠近他,神情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感觉。 见玩笑过度了,蔺则本想起身放过她,不料少女闭上了眼睛,双手撑在他身侧,膝盖也跪在他身前正缓缓朝他靠过来。 少女容颜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绒毛,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着,似乎在紧张。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躲开阻止,任由她越来越靠近。 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以至于他立刻就沉迷了进去。 他眼底染上了浓浓的雾色,抬手便托住了少女的后脑向自己压过来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在想……明明是她先亲他的,怎么主动权反而被他夺走了。 她心想着,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那便随他去。 当她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却被猛地推开,顺着力道向后跌坐下去,软软的半边身子都压在了蔺则的腿上。 “??”她迷茫的睁开眼,一双清透的水眸此刻已经染上迷离的绯色 只见蔺则急促地几个深呼吸,猛地站起身来转过去,嗓音低哑着飞快道,“方才我只是开个玩笑,此事的确于礼不合,我们……还是等成婚后再……” 他喜欢她,自然会尊重她的意愿,也愿意等她适应下来,他方才的确是一时兴起想逗逗她,却没料到差点翻车。 他脚步匆匆地转身进了内殿的净室,捏了水决放满整个浴桶,匆忙地沉进去,透底的凉意顿时溢满全身,神智清醒了不少。 长长的呼出一口凉气,看着一片凌乱的自己,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 阡陌端着一碗药汁过来找曲音音的时候,看到她正立在院中,手指抚着身旁一丛不知名的花朵,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穿着一袭月牙色罗裙,因着连日的卧床,身形变得纤细瘦弱,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他脚步顿了顿,曲音音已经发现他的到来,转身看向他,礼貌地道,“阡陌公子。” “今日鬼界特别寒冷,你伤刚好,不宜在外久站,还是先进屋。”阡陌温和有礼,曲音音见他手上端着药,便点点头,伸手要接过来。 手指不可避免地触到他的,曲音音心中一跳,面不改色地接过瓷碗转身往里走。 她坐在椅子上,把药汁喝完后放在桌案上,阡陌又过来替她把了脉,笑着道,“曲姑娘经脉已经平稳,看来已无大碍了。” “这还要多谢阡陌公子这些天的关照。”曲音音说完又微微皱眉探究地看着他,“不知阡陌公子以前是哪里人?又为何会在鬼界?” “在下出身仙界一偏远宗门,说来惭愧,我在修炼上天赋并不高,只是对药理比较感兴趣,会在鬼界只是因为鬼尊曾经救过我的命,在下立了誓会追随他。”他浅笑着回答。 他看着她的眼神过于专注,导致曲音音莫名的有些不自在,问了几句之后也不再追问,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如此刨根问底像审犯人那样盘问呢。 她点了点头,移开目光,却又听他说道,“曲姑娘,听闻紫微宫遭逢巨变,眼下你伤势已好,是否就要离开鬼界了?” 提到紫微宫,曲音音又露出担忧的神色,这些天他一直在她脸上看到过,那是对自己宗门所有师姐妹的担心。 “是的,我准备明日便向蔺公子和溶溶辞行,眼下仙界局势骤变,无衍宗和落仙山已经占据了冀川城,整个仙盟都被他们掌控着,紫微宫需要我,我不能让师尊一个人面对危险。” 确实,紫微宫没有顺从他们,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派出人手在追杀紫微宫的弟子们,同门随时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怎能安心的在鬼界养着。 她是个有担当的人。 阡陌眼底有一丝敬仰与赞赏,想了想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我会医术,到时候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他想到元初溶给他说的,要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与陪伴,才能一点一点的沦陷。 尽管她没有想起来与他的曾经,但他也不介意,他既对她有心,那么陪着她又何妨。 “不敢劳烦阡陌公子,我一人即可……” 曲音音连忙摇头,阡陌出声打断她话,语气柔和又不容拒绝,“你是我的病人,我可不想你好不容易好转了又受伤,那我岂不是白做了。你放心,我修为就算再不济,也能保护好自己,肯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第80章 阴谋渐起 冀川城,仙盟议事殿。 陈彦被几名弟子拥护着,迈入殿门前两边的守门弟子给他见礼,陈彦略微杨头,眼底满是倨傲的神色,大步跨入殿内。 无衍宗与落仙山达成合作之后,占领了冀川城,如今整个仙界都在他们仙尊的掌控之中,仙尊身边没有孩子,这些日子大师兄楚越受命带人外出搜寻紫微宫众人的踪迹,而他就成了萧临身边最得力的弟子,他就是最受宠的那个。 虽然偶尔会与落仙山的修士发生点冲突,但他坚信,芜泽仙尊一定会成为这个仙界乃至三界的主宰。 “仙尊,这是大师兄传回来的回信,请仙尊过目。”他将一个密封的卷轴恭敬的呈上。 首座上,萧临正与元昊商谈,见陈彦进来,放下手里的杯盏,伸手接过卷轴打开。 “可是吉讯?”一旁的元昊目光一闪,视线落在那卷轴上。 萧临仔细看下来,眉头顿时皱起,带着薄怒将卷轴拍在桌案上,“一群废物,这么久了还找不到人,紫微宫就剩那么点人了能藏到哪里去,这都找不到,楚越真是越来越令我失望了。” 陈彦赶忙低头,藏住眼里的一丝幸灾乐祸。 楚越是萧临的大弟子,修为比他高,这次被仙尊派出去,能找到紫微宫余孽的藏身之处就是事情办得好,找不到么,难免会被仙尊厌恶。 紫微宫有一门秘技很适合藏匿,寻月仙尊又还在,肯定会藏得好好的,这差事本就艰难。 他不愿冒险,在仙尊面前说了楚越一番好话才让仙尊把这任务交给楚越,既能支走楚越,又能趁机让仙尊对他的印象变差。 果然,时间都过去大半月了,楚越还没找到人。 元昊也皱了皱眉,拿过卷轴看了看,面上作出一副安慰的神色来,“芜泽兄,稍安勿躁,那日寻月是受了点伤,但以她的本事,带领余下的紫微宫弟子藏起来也不是难事,她们那秘技本就厉害,是需要时间好好搜捕。咱们且等着,总会露出找到的。” 萧临对陈彦怒声道,“叫他们继续找,加派人手,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紫微宫余孽的落脚点。” 陈彦连忙称是。 “紫微宫大势已去,不足为惧,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情比较重要。”元昊眼中精光一闪,萧临会意朝陈彦挥了挥手,陈彦立刻低着头退出了议事殿。 “十日后便是鬼界鬼尊和我女儿的大婚之日,到时我也会亲临鬼界,此时机不可浪费,我们可以借此机会,重创那蔺则,你我联手,还怕杀不掉他么?”元昊冷笑道。 萧临面上亦是带着阴冷,眼珠一转,他问道,“哦?不知元兄有何计策,若能成功,你我到时候就是三界的主宰了。”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重新封印鬼界,但鬼界地域辽阔,盛产各种灵药秘宝,以前鬼尊蔺逍还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轻易攻入鬼界,但如今鬼界的鬼尊是一个毛头小子,就算实力强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萧临又回想起来那日在潭城,那蔺则为了一个女子奋不顾身跃下那深坑的情景,可谓情深义重。 既然有情,有在乎的人,那女子就是他的弱点。 “不过元兄,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下得了手吗?”萧临意味深长地道。 元昊眼神瞬间冷下来,道,“我那个女儿吃里扒外帮着外人,不要也罢。我给了她一种秘药,成婚当日,只要混在合卺酒里给蔺则饮下,便可助我们成事。但芜泽兄放心,我自有办法让她听从我的命令。” 萧临点点头,眼神阴狠,因为一个月前,他发现循儿的命牌突然破裂,这就说明循儿已经遭遇了不测。 萧循是他唯一的孩子,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儿子的下落,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个噩耗。 而后来琴夫人找到他,给他用追忆镜看了当时的情景,告诉他就是蔺则下手杀了循儿。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芜泽兄,你说琴夫人来找你合作,可她明明是蔺则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也想要他的命?依你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昊道。 萧临眼神一闪,冷声道,“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不知道她与前鬼尊蔺逍之间发生过什么,总之她对蔺则丝毫没有感情了,哼,若不是她知道得到那个上古神器永生铃的方法,我早就杀了她了。” 永生铃? 元昊心思一动,面上不露声色,拱手笑道,“芜泽兄,那上古神器力量强大,恐怕也只有你才能驾驭,你放心,届时我一定帮你得到永生铃,今后你便是这三界的主宰,落仙山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萧临神色高傲,得意自满地笑了,仿佛已经看到未来自己呼风唤雨的模样。 元昊隐下眼底的晦暗,与萧临又重新部署了一番计划,仔细交流了到时候的一些细节。 他们在这边周密部署,鬼界禁地深处,姜心瑶按照指引避禁地内一个又一个致命阵法机关,终于见到了琴夫人。 刚看到琴夫人的刹那,姜心瑶瞳孔猛缩。 以往一直风姿卓越姿态仪容优雅的琴夫人此刻盘腿坐在一张石床上,身上的衣物打扮仍旧华美昳丽,但她露出来的皮肤却犹如生长了百年的老树树皮一般发皱,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肉,干枯的皮肤贴在骨头上,脸颊凹陷,犹如恶鬼一般。 这里是禁地深处山腹的一间石室,仅石壁上挂着一颗夜明珠幽幽发着光辉,室内光线还是昏暗的,所以姜心瑶一看见琴夫人,顿时心惊肉跳。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发觉手心都开始冒冷汗,她不敢出声,直直地盯着石床上的女人。 好半晌,琴夫人身上的肌肤肉眼可见的开始填充胀满,身体开始恢复原样,她又成了那个雍容优雅的琴夫人。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直接就落在石壁旁噤若寒蝉的姜心瑶身上,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但这笑在姜心瑶眼里,已经与恶鬼无异。 “哦?被你看到了。” 第81章 好羞耻 姜心瑶这才发现,一直跟在琴夫人身边的晏泽没有在这里。 琴夫人这副模样她自己恐怕都无法直视,自然不会让人瞧了去,连晏泽都支开了,而她却闯了进来…… 姜心瑶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恐惧,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皮,还未说点什么,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的身子扯了过去,脖子上瞬间捏上来一只冰冷的手。 窒息的感觉传遍全身,姜心瑶终于忍不住求饶,“放……放过我……”这一刻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琴夫人嘴角勾起,似乎很开心的在欣赏姜心瑶挣扎垂死的模样,手上却越收越紧,直到姜心瑶开始翻白眼,挣扎的力道也小了许多,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她才松了手。 姜心瑶坠落下来瘫软在地面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眼底仍旧是惊骇的恐惧。 琴夫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咯咯笑道,“别害怕啊,虽然你看到了我‘那副’模样,但好歹你也是来找我合作的,我还不会要你的命,放心好了。” 语调尾音上扬,带着说不出的愉悦,说着她还眨了眨眼,一副犹如少女一般娇俏可爱的模样,若不是姜心瑶看见她方才那副模样,仿佛还真的会以为眼前的女人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她知道琴夫人喜怒无常,与之交易几乎等同于与虎谋皮,但她如今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尊上不会再留她在身边,也不会爱上她,但她喜欢他多年,才不肯就此放弃。 “琴夫人要我怎么做,心瑶甘愿听命。”她低下了头,眉眼恭顺。 琴夫人满意的看着她,道,“随我来。” 姜心瑶爬起来,望着琴夫人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 露华殿内,壁炉里散发着丝丝热意,将室内烘得暖暖的。 元初溶搁下手里的笔,觉得有些闷,唤了玉儿开窗通通风,当微凉的风从窗户灌进来,才让她头脑略微清明了些。 昨日音音姐向她和蔺则请辞,离开了鬼界去找寻月仙尊会合,阡陌也跟她一同前去了,一时之间,这个露华殿还真有点冷清。 蔺则这两日一直在处理事务,也分不开身陪她,既要安排人去搜查琴夫人和姜心瑶的下落,一边还要与仙界周旋——由于她们婚期将近,落仙山派了好些人过来,带着许多珍贵灵宝仙品,美其名曰嫁妆。 元初溶觉得好笑,她可不觉得元昊会安安分分地让这场婚礼成功进行。 他给她的那瓶药,还躺在她的储物囊里呢。 药,她自然是不会给蔺则用的,但要瞒过元昊,她得做做样子。 落仙山派来的人中有两名服侍她的侍女,当天晚上其中一人便悄悄威胁她,必须按照原元昊的命令行事,不然元昊就会通过她的命牌让她痛不欲生。 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在这个世界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牌,而她从一出生,命牌就被元昊握在手里,命牌可昭生死,元昊作为原主的亲生父亲,更是拥有控制她命牌的能力。 怪不得她一直跟在蔺则身边,元昊也不慌。 好,命又悬在别人手里了呢。 元初溶无奈的轻叹一声, 夜晚的时候,空中隐隐响起了雷声,不多时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望着黑夜中的雨幕,心想,今晚他应该不会过来了。 听说今日事务格外的多,寻月仙尊答应要帮他找琴夫人,似乎是有了线索,他亲自带人搜寻,应该是抽不开身了。 刚准备叫玉儿关门,却见蔺则踏着飘摇的大雨缓缓走入室内。 身旁的鬼侍收了撑着的伞,与玉儿一起退出门外。 他身形很高,那鬼侍撑的伞勉强遮住他头顶,一路行来衣袍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打湿。 进来时衣角还滴着水,额边的发丝也微微沾湿了些,略微凌乱地垂在如玉的面庞上,却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俊美不羁。 元初溶手指捏了捏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袖,皱眉道,“我让人给你准备沐浴,别受凉了。” 蔺则轻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头,“有灵力护体,哪里那么容易受凉?”说着运起灵力,湿润的衣衫瞬间烘干。 他指尖冰凉,还带着水珠,摸得她鼻子上都是水渍,她抬手擦干,嗔怒地把他往净室里推,“我不管,你淋了雨,身上都脏了,必须要洗澡。” “好,好。”蔺则轻笑着,抬手放在自己腰间玉带上,发现她还看着他,微微挑眉,原本冷硬的面容竟带了丝揶揄的笑意,在她的注视下抽掉了那根金色滚边玉带。 黑色的锦服顿时从衣襟处散开垂在劲腰两侧,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和里衣,领口微敞,就连结实强健的胸肌都露出来一小片。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元初溶立刻红了脸,匆匆忙忙地出了净室。 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没有干净的衣服,于是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新的,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入。 屏风后,他已经沉入浴桶内,换下来的衣物就放在屏风前的桌柜上。 “……衣服给你放这里了。”屏风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身影,她有些害羞,眼神不敢乱看,放下衣服后正要离开,却发现那堆换下来的衣物之间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颜色微微发黄,很眼熟。 是什么? 她忆起之前就曾在他衣襟里看到过这个,但熟悉感并不是那次的来源。 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捏住宣纸的一角拿起来,纸页散开,纸上的内容已经映入眼帘。 这…… 竟然是她曾经在鬼界游龙街花灯会上写下的心愿条。 没有放进储物囊,还这么日日放在身上,难道是他想看了的时候方便随时拿出来看? 看到那心愿条上她写的话,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羞涩。 怎么办?她写的都被他看到了。 好羞耻…… 而且,他是什么时候去拿回来的? 是在他恢复记忆以后吗? 她有些发呆地站着,羞涩过后,心里又升起一股饱胀的爱意,距离花灯会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找到这个心愿条一定也不容易,他……是真的喜欢着她么。 - 第82章 找了很久吗 蔺则发现这两日元初溶有点奇怪,经常找厨娘学几种菜式换着花样地喂他,还总是在暗处偷偷地看他处理事务。 在他目光看过来时又像受惊的小兔一般惊慌地跑远,他知道她想对他好,但…… 这几日特别好。 他闲暇时问惊云,惊云迷茫了一瞬又认真地回答道,“或许是尊上与溶姑娘婚期将近,溶姑娘很开心,想对尊上更好一点。” 蔺则微微皱眉,是这样吗?虽然他心里很甜蜜,但还是希望她能随心所欲不用刻意的对他好。 快要傍晚的时候,落日还挂在西边未曾落下,蔺则想起早上她说要给他个礼物,心里有点隐隐的期待。 他匆匆处理完事务从银月殿出来,路过之前元初溶居住的兰萱殿时,瞧见那处花圃外围有一树白梅开的正艳,嫣红的花蕊衬着粉白的花瓣,在寒风凌冽的冬日徐徐盛开。 点点清雅的冷梅香散发出来,清香扑鼻。 他折转过去摘了几支抱在怀中,回到露华殿插在室内的花瓶中,屋内顿时溢满了幽幽香气。 玉儿给他行了礼,道,“尊上找溶姑娘吗?她在偏殿书房内。” 蔺则点点头,正准备推开书房的门扉,却见从虚掩着的缝隙里瞧见少女坐在桌案前,就着明亮的夜光珠,素手执笔正在桌案上描绘着什么。 她唇角扬起带着微笑,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喜悦之情,右手的衣袖轻轻挽起,搭在纤细的皓腕,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手腕,时而停笔思索,时而挥毫下笔。 他推门发出了些许声响,少女猛然抬头望过来,发现他后慌了一瞬,佯装镇定地拿起一张娟秀的手帕盖在纸上,站起身来冲他笑。 “你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几日他越发繁忙,既要处理一些不服管束的鬼族,又要带人搜查琴夫人的踪迹——寻月仙尊告诉他,琴夫人很有可能就躲在鬼界,于是这几日皇城内戒备更严了,更派了许多鬼兵向鬼界其他地方搜索。 往常都是夜晚很深了才过来陪她一会儿回去银月殿睡下,今日却来的这般早。 蔺则嗯了声轻轻点头,从早上开始他就控制不住雀跃的心情,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加快了处理事务的速度才赶在落日之前来找她。 他虽不说,但元初溶敏锐地发现他眼底最深处的一丝期待。 她唇角悄悄扬了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欢快地冲他招招手,“那你过来。” 蔺则黑眸闪了闪,迈着大步走过来,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脸上转移到桌案上。 那里堆叠着四四方方的硬纸,摞了高高的一堆,那张手帕盖在纸上,遮住了全部的画面,他道,“你在画什么?” 她还会丹青? 元初溶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少女身上清浅的幽香传来,竟比方才他摘的那束白梅香气更诱人。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两人挨得又比较近,视线自上而下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白的晃眼的颈部肌肤和一小片露出来的锁骨位置,再下面是惊人的弧度,被包裹在华美的衣裙之下。 ……他知道那是怎样诱人的风光。 蔺则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滑动了一下,迫使自己移开目光,聚起精神听她说话。 “这个是我们那里的玩法,我做给你看。” 少女语气透着满满的喜悦,仔细看还有点羞涩和不好意思,把那张手帕拿开后,蔺则看到最上面那张纸上画着的…… 是一幅用简单线条绘画而成的人物图,画面中画了两个人物,身材略高的男性着一身黑衣,不苟言笑,眼神看着有些冷,蔺则从那人物手里拿的剑的形状认出来是他。 而左边则是一身粉衣的女子,五官描绘简洁,勾勒出的表情却狡黠灵动,水汪汪的眼睛画的特别大,水润的模样就跟她平日一般。 两个人物都是头大身小,看着就非常可爱。 元初溶忍着羞涩,把那一叠纸都拿在手里,双手捏住边缘,在蔺则的注视下从上往下翻页。 纸张落下的速度很快,每一张纸上都画着那两个q版的小人儿,不同的是,随着每一页落下,两个人物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蔺则视力极好,看到最后一页时,粉衣的小人儿已经扑到了黑衣小人儿怀里,仰着头亲吻了上去,最后定格。 这是现世比较好玩的一种玩法——翻页画,她一时心血来潮,便想把他们两人画作q版人物来制作。 元初溶演示过一遍之后,抬眸望去,见蔺则望着她手里那一堆纸,眼底隐隐有些惊异之色,黑眸微微发亮,她咬了咬唇把那叠纸递给他,“你要玩吗?” 他伸手接过,看着最顶部那张纸上画面,想到由他亲自来玩这个翻页画,她其实是很害羞的。 他手很大,一手便能握住那堆纸,按照她方才的动作,画面上的小人儿活了一般跃动起来…… 亲自玩过一遍之后,他似乎是觉得很好玩,捏着每一张纸细细的观察上面的人物图像,抿着唇,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元初溶眼神柔和下来,心底的羞涩淡了不少。 这段日子他精神也很紧绷,所以她想让他放松一些。 她伸手环上他结实的腰,一手揽上他的脖子把他勾下来,扬起小脸,一个略微柔和的吻落在他唇角。 蔺则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吻他,一时间有些愣住,右手捏着的一张画纸从指间落下,另一手下意识的揽住她的细腰。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过后,她微微撤离开来,靠着他胸膛,气息交融间,元初溶闻到他怀里淡淡的冷梅香。 甜蜜馨香的吻离去,蔺则控制不住地低头要向她索求,元初溶抬起纤细的指尖抵住他下唇不让他靠近,嫣红的樱唇微微翘起,指尖微凉的触感令他稍醒了些。 她仰着头看着他,眼波迷离,红唇微启,柔柔地问他,“蔺则,你告诉我,那张心愿条你是不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蔺则猛地升起一股难言的窘迫,别开脸佯作镇定神色。 “什……什么心愿条。” 第83章 小坏蛋 元初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名的让他有些窘迫。 他正要向后退开,元初溶再度缠上来,双手都抱着他的脖子拥着他,脸颊凑上去笑道,“你一定找了很久对不对,这么认真吗。” 他抿着唇面不改色,冷着脸没有回答,但元初溶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有些僵硬,便也不想再逗他了。 敛了眼底促狭的笑意,掰回他侧着的俊脸,水润的红唇再度贴了上去。 这次她不是浅尝辄止,这个吻是带着缠绵悱恻的感觉,带着小心翼翼的爱怜,浓浓的爱意,贴近他,给予他。 不出片刻,主动权就被夺走,他上前了一步把她抵在桌案与他之间,下巴被他抬起来,蔺则不自觉的用力拥住她迫使她纤细的腰压向自己。 元初溶不禁闭上眼,盖住有些泛出水光的眼眸,眼尾有点红,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娇哼,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恰在此时,蔺则也睁眼看着她。 急促的喘着,眼底满是沉沉的雾色,某种情绪在黑眸里化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一般,浓烈地令人心惊。 甚至带着些许不满。 “简直是个小坏蛋。”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完,他放开了她。 羞意和窘迫齐齐涌上元初溶心尖,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别开脸轻咳了一声,蹲下来捡拾散落了一地的画纸。 蔺则略微低眸,发现衣摆处的异样,猛地转过身,眼底带了一丝懊恼。 元初溶把那叠画纸重新整理好,放在一只锦盒里递给他,水润的眸子望着他…… 蔺则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伸手接过锦盒,扔下一句“你早些休息”便急匆匆地离开露华殿。 正在银月殿值守等着的月粟见尊上回来,上前道,“尊上,我们查到……” “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语罢匆忙地入了内室,猛地带上了内室的门,甚至还下了一层禁制不让人入内,这番操作让月粟一脸懵。 他茫然道,“尊上这是怎么了?” 内室下了禁制,他无法听见里面的声音,就算在外面汇报也得不到尊上的回应,索性就待在外殿等。 就这样等了许久,他觉得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月粟脸上的迷茫越来越重,此时惊云也现身,望着紧闭的内室大门,疑惑道,“尊上在里面吗?你有没有把紫微宫寻月仙尊的话告诉尊上?” “还没有,尊上一从露华殿回来就进了内室,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惊云微微皱眉,正要与月粟说什么,内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身姿挺拔高大的男人迈着大步走出来,身上还萦绕着丝丝凉气,眸光漆黑冰冷,形状完好的薄唇紧抿着,硬挺俊美的面庞,长长的墨发尾端微湿,垂在身前,浅浅地晕染了胸膛前一小片锦服。 ……尊上是沐浴过了吗?怎么衣服也换了?并且,看起来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 月粟疑惑的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夜未深,但往常这个时候尊上肯定是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到子时才会入睡的。 蔺则拂袖坐下,拿起一册卷宗看了起来。 惊云和月粟恭敬地站着,低着头悄悄对视了一下。 惊云清了清声,硬着头皮提醒道,“尊上……卷宗,您拿反了。” 蔺则瞥了他一眼,惊云立刻缄口。 蔺则顿了顿,缓缓放下卷宗,面沉如水,眼神却淡淡的,“何事。” “尊上,紫微宫寻月仙尊那边再度传来消息,说是追踪到姜心瑶昨日曾出现在怨灵窟附近,要不要我们……尊上,尊上?您有在听我说吗?”月粟说着说着发现自家尊上眼神有些飘忽,盯着桌案上的一只锦盒,似乎在发呆。 蔺则抬起头,眉心微微皱起,“怎么了?” 惊云上前一步问道,“尊上您怎么了?是不是近日太过乏累,要不今晚您早些休息,明早我们再汇报。” 蔺则抬手扶额,他能怎么了?不过是被一个撩人不自知的妖精蛊惑了,偏偏现在还不能吃……有些上火罢了。 他洁身自好二十多年,以前心神被仇恨所占满,自然不会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可前段日子他才沾了俗,不免有些惦记着,但他与她都快成婚了,自然不会急于这一时。 蔺则只想着暂且先忍忍,却不知道物极必反,忍太久也是容易憋出问题的。 他摆摆手示意月粟继续说,月粟见尊上脸上确实没有疲累之色,这才继续。 寻月仙尊为报答蔺则赠两仪花之义,答应过帮忙寻找琴夫人的踪迹,但琴夫人曾经也是仙界天赋卓绝的高手,修为高深,也将紫微宫的秘技练得炉火纯青,寻月仙尊能用秘技追查琴夫人的踪迹,琴夫人也能利用这秘技反向隐藏自己。 不过也不是没有线索,这几日没找到琴夫人,反倒让他们发现了姜心瑶的行踪。 提到姜心瑶,月粟心里难免轻叹。 曾经她也与他们并肩作战,对尊上唯命是从,但就是太在意尊上了,心中生了执念,才做出了令尊上愤怒的事情,动谁不好,偏要动溶姑娘…… “我们的人在怨灵窟不光发现了姜心瑶的踪迹,还看到了落仙山的元昊,元昊修为境界太高,我们的密卫不敢太过靠近,只探查到他们一同进了怨灵窟,不知策划了什么计谋。” 惊云提议道,“尊上,要不属下明日便带人前去怨灵窟查个究竟,若是遇上姜心瑶,一定将她抓回来。” 蔺则眼神冷了冷,放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沉声道,“明日,我亲自去。” 第84章 阴鹜 鬼界禁地密林深处,阴森寒冷的溶洞内,一道黑影从门口掠进洞内深处,两侧石壁上的灯火倏地燃起,黑影落地化作身材娇柔的女子。 望着石壁内那道石门,姜心瑶深呼吸,按捺下内心的恐惧,上前在轻触石门上的结界,石门上的兽首图腾向四方发出几丝幽暗的蓝光。 “琴夫人,我回来了。” 姜心瑶一身黑衣,低眉顺眼地垂下头,语气平静。 结界撤去后,门缓缓打开,却是灰衣翩然眉目温和的晏泽站在门口,见是他出来,姜心瑶莫名地松了口气。 晏泽大人也在这,那她便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 这两日,她听从琴夫人的命令与落仙山的元昊会了面…… 思及此,姜心瑶嘴角冷冷勾起。 元初溶能得到尊上的喜爱又如何,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看重她,甚至可以利用她,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姜心瑶缓步入了石室,是室内的布置比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看见的要好多了,琴夫人向来喜奢华风雅,即便是潜逃,也不会让自己过得太差。 此刻石室内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四面石壁上都挂上了明亮的夜明珠,一应布置极尽周全。 琴夫人正斜斜躺在一张贵妃榻上,姿态慵懒,面色平和望着手里的一卷画轴。 从她的角度隐约能看见那画上画了一个人,但内心对琴夫人的恐惧让她不敢多看,垂着头躬身道,“琴夫人,这是元昊仙尊与芜泽仙尊让我交给您的。” 她手腕一翻将一张密封好的信笺恭敬地呈上去,琴夫人随意地将手里的画轴放在身前的矮几上,姜心瑶看到那上面画的——是一名容颜绝美风华绝代的少女,看眉眼,分明就是年轻时的琴夫人。 姜心瑶静静地立在一旁垂着头,晏泽走过来将那张画轴仔细地收起来,又将她手里的信笺取过来递给琴夫人。 琴夫人打开信笺扫了几眼,忽的轻笑了一声,姿态缓慢地捏着信纸的一角,指尖升腾起一抹蓝色火焰将信纸化作灰烬飞散空中。 察觉姜心瑶落在那画轴上的视线,琴夫人抬眸,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姜心瑶一般问道,“听说你喜欢小则?你想嫁给他吗?” 姜心瑶面上一红,倏地转白,惶恐地低下头忙道,“心瑶不敢。” 她知道琴夫人对尊上有一种既恨不得下死手除之后快又因他是她亲生血脉的复杂情感,琴夫人对尊上的厌恶与痛恨皆来自于前鬼尊蔺逍,因为她是被强迫的。 琴夫人年轻时名动仙界,无上的风光荣耀,她那时候多么骄傲啊,可却被一个鬼族欺骗了感情,甚至被迫生下了尊上。 尊上的存在对于琴夫人来说,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往昔多么愚蠢多么天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尽管尊上是她的亲生骨肉又如何,陷入疯魔的琴夫人根本不会顾念亲情。 她从怨灵窟出来便跟着尊上了,尊上曾经在怨灵窟经历过的一切,他年少痛苦的经历,她都很清楚。 如果琴夫人还念一丁点亲情,便不会这么多年弃之不管。 姜心瑶的否认琴夫人根本不信。 “说谎。”琴夫人又笑了一声,斜在软榻上的双腿放下来,站起身子来到姜心瑶身前,一根纤细的食指伸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我看得出来,你很羡慕元初溶,你应当,恨不得取而代之。” 不待姜心瑶辩解,她又兀自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想利用她的,可我没想到这女子竟是个厉害的,连我下的血咒都能解了,这让我很生气,不听话的棋子,那就索性毁掉,你觉得如何?” 这些日子,她曾经一次次地启动血咒,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便明白过来血咒已经失效了,被解除了,这的确让她很惊讶,同时又有强烈的愤怒感。 没想到元初溶看着柔弱不堪,手段倒是不少。 为此她也曾问过元昊,可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这就让她心中生出点微妙的感觉,她有一种预感,冥冥中就像是这女子会破坏掉她的计划一般。 可她不相信命运,她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完成。 琴夫人神情变化莫测,面上虽笑着,但眼底的阴鹜的眸光冷得令人心惊,姜心瑶不敢胡乱答话。 正说着,却见琴夫人垂在身侧的手腕上发出一道幽深的紫光,她抬起左手,衣袖微微滑落,露出手腕上一朵烙印一般深刻的紫薇花。 琴夫人眼神更冷了。 “是紫微宫的星斗追踪术。”晏泽上前执起那只手腕,皱眉道。 琴夫人手腕上的紫薇花烙印便是当年身为紫微宫弟子时,太师尊亲自为她种下的法印,只要是紫微宫弟子,都能凭借这个紫薇花法印来寻找到同门的踪迹。 琴夫人躲到这片禁地之后为了躲避追踪,也曾给这个紫薇花印记施加禁制,但寻月的修为也不是白来的,这时候也终于破掉禁制探查了过来。 “以为凭借这朵破花就能找到我吗?”她冷笑一声。 “妄想!” 琴夫人猛地抽回手,右手掌心火焰升腾,快速地按在那片印记上…… “哧”地一声发出一股皮肉焦糊的的味道。 “如琴!”晏泽惊怒地一把拽开她右手,有些颤抖地捧起那只受伤的手腕,那个位置原本细腻白皙的肌肤已经被火焰灼烧成一片血红的水泡,皮肉焦黑,汨汨地渗出血来。 姜心瑶不是不知道琴夫人的疯癫程度,却没想到能亲眼见到这一幕。 琴夫人对自己都能下狠手,更别提旁人。 当下更加噤若寒蝉。 “你……唉,何苦对自己过不去。”晏泽轻叹一声,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沉着面色给她输送灵力止住血,又上了药仔仔细细地包扎,琴夫人倒是满不在乎,伸着手臂任由晏泽动作,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朵紫薇花法印被她用这种粗暴的手段祛除,寻月仙尊要想锁定她的位置,是不可能了。 第85章 等包扎好了伤口,琴夫人又对姜心瑶道,“让你去拿到元初溶的命牌,拿到了没有?” 姜心瑶连忙一凛,手里出现块巴掌大小漆黑的小牌子,似铁又似黑木,上面用符文篆写着元初溶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此行她与落仙山元昊在两界交界处怨灵窟会面,就是为了拿到元初溶的命牌。 琴夫人抬手,命牌虚浮在空中,她两手结下复杂的咒印,一阵灵光将命牌与姜心瑶相交融,丝丝缕缕的黑烟从命牌上没入姜心瑶的眉心,一炷香过后,琴夫人睁开眼,眼底满是阴冷的幽光。 “大婚之日,就由你来顶替她,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意。” 琴夫人两指夹住命牌,随手将之扔进桌案上的锦盒里。 …… 落云村一处偏僻的废宅里,寻月仙尊盘腿坐在蒲团上,单手结印于腹部,浑身笼罩着一层紫光,眉头深深皱起,忽然,她睁开了眼,眼底一道浅浅的紫意一闪而过。 “师尊,怎么样了?”曲音音候在一旁,见她从入定中醒来便立刻问道。 寻月仙尊面色有些颓然,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没想到琴夫人使用了秘术来逃避我的追踪术,尽管已经确定了她人就藏在鬼界,但始终无法锁定她的位置。” “这位琴夫人当真狡猾。”曲音音将她扶起坐于椅子上,又给师尊奉上一杯热茶。 “她是我的师姐,也算是你的师叔,当年很得太师尊的赏识,她的天赋修为远在我之上,我自然及不过她。”寻月仙尊接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眉间仍旧是化不开的忧愁。 追踪琴夫人的下落,不仅是因为她答应过鬼尊蔺则,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这个天赋卓绝的天才师姐沦落至此。 “我看鬼尊蔺则与元姑娘的婚礼,不会太顺利。” 曲音音点点头,道,“我们已经通知蔺公子早做戒备,他心思缜密,布局周全,如今鬼界重兵把守得密不透风,想来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反倒是她们,带着残余的紫微宫其他同门弟子藏身于这偏僻的村落,养精蓄锐,只待重新整装,找到时机,一举夺回仙府。 可仙盟已经被无衍宗和落仙山两个强大仙门占领统治,外面到处都是通缉她们的仙门修士,那两位仙尊实力皆在师尊之上,这一仗,不好打,得好好布局计划才行。 她们与鬼界尊主交好,何尝不是为了紫微宫未来的发展呢。 …… 鬼尊与鬼后的婚礼早已通告全鬼界,现下所有鬼族都知道,他们那位新的鬼尊要与一位仙界女子成婚了,大部分鬼族都很期待,皇城街道的大小鬼族都在谈论。 其实鬼族与仙界之人相恋,这不是第一次了。 千百年来,也曾有许多鬼族爱上仙界女子,但真正幸福在一起的寥寥无几,仙族与鬼族,本就是相生相克的两种存在,仙界的人大都高高在上,看不起鬼族,通常是隔着宿怨仇恨,所以相恋的人大都是以悲剧收场。 就拿他们的前鬼尊来说,曾经还不是带回了一个仙界女子,可最终那女子私自破坏了鬼界的结界,放进了那群居心叵测的仙族,挑起了两界的战争,两族交战持续了近十年,后来前鬼尊便是死在了战场之上,那女子也消失无踪。 鬼界皇城街头坊间的鬼族皆在谈论此事。 “我曾经在奉神山祭祀仪式上见到过咱们尊上,人界管美男子怎么形容来着?哦,翩翩公子、俊美无俦、恍若天神,说的应该就是咱们鬼尊这丰姿如玉般的人。” “唉,真不知道咱们鬼尊怎么也被仙界的女子给迷住了,真希望他不要重蹈覆辙才好啊。” “鬼后我也见过,简直太美了,奉神山脚下,她与咱们尊上站在一起,真的就像是天生的一对璧人,般配的紧呐。” 说着说着,话头又谈到了鬼后的来历身份,与鬼尊如何相识相知、来到鬼界之后又经历过怎样的爱恨情仇,简直就像是被人间的话本子上的故事荼毒了一般。 传到最后,已经成了鬼尊用一片痴心终于打动仙子,仙子与鬼尊互许终生心甘情愿来到鬼界,恩爱缠绵的一个绝美的故事。 但也有另一个传言,说的是鬼尊与仙界女子在一起,就是置鬼界所有鬼族安危于不顾,被爱情蒙蔽内心,迟早会给鬼界带来灾难,必然会引起上古鬼尊们的震怒,他们会给他种下诅咒,这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幸福。 说的人多了,传的便越广,到后来,认为鬼界即将拥有灭顶之灾的鬼族甚至比祝福的人更多。 各种传言传到了元初溶的耳朵里,玉儿怒气冲冲说给她听的时候,她只是浅浅地一笑了之。 “溶姑娘,您别把那些不懂事的人话放在心上,他们哪里知道尊上对您的感情。”这段时间以来,尊上对溶姑娘越来越好,她都看在眼里,对尊上的看法也逐渐改变。 “什么鬼界即将拥有灭顶之灾,我看就是那些不服尊上的鬼族故意放出来的传言,这种话没有依据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免得坏了心情。” 玉儿撅着嘴,一边=安慰她一边拿玉梳给她绾发。 手里缎子似的乌发又长又滑,这些日子尊上对溶姑娘是百般纵容,要什么给什么,还将各地郡王进贡来的各种灵宝灵药,仙露玉芝都给了她。 各种美容养颜的仙露吃了不少,养得少女肌肤越发水嫩白皙,镜中少女红唇娇艳,眉眼清丽绝美,一双原本就水润的大眼睛脉脉含情,越发有灵气了。 “溶姑娘真美,咱们鬼尊能娶到这么美的仙子,是咱们鬼界之福。”玉儿给少女梳了个飞仙髻,钗了一支精美绝伦的流苏步摇,金红色的流苏垂在如玉的耳廓边,映得少女肌肤更加白皙。 还有两日便是鬼尊鬼后的成婚大典,玉儿正给她提前试验打扮,少女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曳地流仙长裙,发髻梳好发饰搭佩戴好更加绝美。 “你太夸张了,正常点说话。”元初溶眼波流转,淡淡睨了她一眼。 第86章 换上嫁衣好不好 玉儿最后把耳饰给她戴上,将元初溶一头乌发抚顺搭在身后,望着铜镜中眉眼清丽的绝色少女,眼底满是欣赏,“才不夸张呢,这么一打扮,您更美了,尊上一定喜欢。” 元初溶站起身,身上精致华美的长裙曳地,腰肢被绣着金丝线的玉带束得极细,再往上则是弧度惊人的柔软,修长的天鹅颈,肤如凝脂,微微上翘的樱唇染上了绯红的胭脂色,看着甚是可口。 她目光落在镜面上,对着里面的人嘟了嘟嘴唇,既娇俏又妩媚。 蔺则站在门口望见的便是这般诱人的景象。 铜镜中出现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元初溶转头看过去,发现蔺则正看着她,在她回眸的刹那眼神深了几许。 “不是说在鬼界,新人在成婚前五天不能见面的嘛,你怎么过来了?” 少女笑靥如花,一双狭长水润的双眸笑得弯弯的,眼神亮晶晶的。 玉儿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蔺则伸手揽过她的纤腰,抬起手覆上她的侧脸,拇指缓缓摩挲着掌下娇嫩的肌肤。 不过两日没见她,他已经控制不住快要溢出的思念,可原本没过几天她就要嫁给他了,他竟是一点也等不及。 元初溶被他直白的话弄得红了脸,羞涩地低下眸,长长的睫羽轻颤着,“不是……再过两天就能见到了吗?” 被他抱在怀里,索性脸颊贴在他胸膛,明显的听到胸膛之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今日试妆,玉儿自是把她打扮的极尽美丽,眉黛唇红,整个人拥有着待嫁新娘的妩媚羞涩。 蔺则瞧着瞧着就不受控制,抬起她头便把唇印了上去。 元初溶愣了愣,随即推他,就着空隙低声道,“你,你不怕……”忍不住么? 往常几次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要么是拿那种火热到极致地眼神狠狠盯了她几眼放开她离去,要么是直接去净室拿冰凉的水淋了一身。 出来的时候往往很狼狈。 思及此,她忍不住轻笑,偷偷勾起的唇角被蔺则发现,俊眉微微挑起带了些邪肆的感觉。 好哇,竟然偷偷笑话他。 本以为这次也一样只是浅尝辄止,谁知下一刻失重的感觉传来,他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床榻边走去。 她惊了,小手抓着他衣袖慌忙抬眸望他,“你你……” “你早已是我的人,羞什么。”蔺则把她放上床榻,站在床边,单手抽掉了腰间的玉带。 元初溶滚了一圈半撑着身子,眨了眨双眼,竟觉得此刻面无表情单手脱衣的蔺则非常性感,动作肆意狂放,带着摄人魂魄的野性。 她悄悄咽了下口水。 但理智仍旧占了上风,她指了指窗外,冬日午后温暖明媚的阳光还洒在窗沿,这般明晃晃的,怎么也不适合……那什么? 她以为蔺则会停止,谁知他望着窗外沉思了半晌,抬手将厚重的窗帘挥下来挡住明亮的日光,甚至还下了一个严密的结界,又继续动作。 这番操作看得元初溶目瞪口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好像很认真的。 眼见他已经褪至中衣,元初溶后知后觉地开始不自在起来,咬着唇别开脸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 她甚至悄悄问系统对面的人壳子里是不是换人了。 “宿主,目前男主对你的好感值已经百分之九十五了,系统建议您不要拒绝他。” “……” 这么快的吗? 她还记得,好感值达到一百之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不仅可以解锁高级道具,还可以改写自己的结局。 想着这些,是以当蔺则靠过来的时候她没有再拒绝。 反正,她也是喜欢他的。 她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抬手勾上他的脖子,在蔺则薄唇凑过来的时候抬头迎了上去…… 似是没想到她这般主动, 那晚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他边轻吻她唇角、脸颊、下巴,边沙哑地开口道,“那件嫁衣呢,你放在哪里了?” 元初溶被吻得迷迷糊糊地回忆起,她回到鬼界后便把他亲手所做的那件嫁衣从礼司拿了回来,妥帖地放在了房内的楠木柜子里,她勉强转过头,手指一勾把柜门打开,将里面的叠放整齐的嫁衣吸了过来。 蔺则抚上这件绣工不算精致但是他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嫁衣,当时所有暗藏的心情与喜悦再度在心间升腾奔涌,就如同涓涓溪流一般绵长。 “我给你换上好不好……” 他轻轻吻在了一下少女如玉的耳尖,元初溶耳垂悄悄红了,乖顺地点点头。 嫁衣的穿戴方式很繁杂,她被他脱得只着中衣,蔺则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手里鲜红如火的嫁衣上,从衣袖开始给她穿戴,宽大的衣袖与少女肌肤接触时带来令人悸动的触感。 衣袖太宽大了,而少女的手臂又很纤细,所以进去很顺利,衣袖里面的内衬是触感极佳的冰蚕真丝,很是柔滑,带来的触感让元初溶很舒服,蔺则也很舒服。 指尖轻触在这件嫁衣上,顺着衣襟拢于身前,由于衣摆也很大,蔺则调整好姿势后,开始为她系上腰带。 一根同样绣着金丝凤凰的腰带从少女纤细的腰肢后绕过,她腰极细,但蔺则是第一次给她系腰带。 腰带另一头被繁杂的衣摆挡住,索性皱着眉 蔺则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几句,绕了几圈之后终于把束带绕好,在给她打最后的蝴蝶结。 低下头看他套这个蝴蝶结。 见他套不上蝴蝶结,忍不住娇娇地瞪他一眼, “快好了。”蔺则黑眸深深凝视她,手指灵活地绕了几下终于在她腰间系上了一个形状完美的蝴蝶结。 元初溶蔺则捞过她在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睡。” 第87章 换魂 鬼尊鬼后正式大婚,礼司派了许多侍女前来,配合着给元初溶梳妆打扮。 露华殿早就挂上了鲜艳的红绸,铺上了大红色的地毯,直到再次穿上那件嫁衣,元初溶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嫁给他了。 几乎是天未亮礼司的侍女便开始为她着装、上胭脂花钿、绾发束带,众人前前后后地忙碌着,玉儿陪在她身侧,正拿着珍珠粉给她遮盖前一晚蔺则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尊上也太不怜香惜玉了,这都要成婚了,怎么这点时日都忍不住,还给您身上留了这么多印记隔了一天都没消掉,简直是……” 玉儿气鼓鼓地捏着细绒软扑仔仔细细地拍在元初溶脖颈间,细腻的粉质铺了好几下才勉强遮盖了肌肤上浅浅的红痕。 昨日这纤细的颈上、白皙娇嫩的锁骨下方的红痕比今日更加鲜明,这都是前一晚蔺则情浓之事克制不住弄上去的。 元初溶侧了侧身子从铜镜中望了望,见那些痕迹都被隐秘地盖住之后,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蔺则低沉沙哑性感的低|喘,能想起那双漆黑深沉带着浓浓欲色的双眸,他动作狂放,俊美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惊的野性,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入腹中。 下回……可不能让他再这么不知节制了。 她气恼地想。 天知道她直接从前日的傍晚一直睡到昨日晌午,醒来时候浑身都娇柔乏力,站起身来双腿都在发颤,真真是……爬起来都困难。 玉儿一边不赞同地轻斥着一边给她整理衣摆衣袖间的褶皱处,待整理平整之后,把桌案上那顶奢华金灿的华丽凤冠给元初溶戴上。 纯金色的凤凰额饰,凤嘴衔着一颗鲜红的珠玉几欲腾飞,额前坠下一帘珠串,堪堪遮住半面精致的容颜,那双清丽水润带着媚色的双眸在珠串后若隐若现,引人探索。 玉儿给她都穿戴整理好之后,发现殿内那些侍女都不见了踪迹,心想定是到外间去忙碌了。 她张望了半晌没看到人进来,便转头对元初溶道,“溶姑娘,离仪式大典开始还有几个时辰,您起来得早,还没用早膳,到后面肯定会很饿的,我去御膳司给您拿点吃的来垫垫肚子。” 元初溶点点头表示同意,待玉儿走之后,她仍旧忍不住往铜镜里看去。 四周布置得一片喜庆,入目皆是红色,她心中泛起浓浓的喜悦,手指忍不住攥了攥身上的嫁衣,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衣摆处那里绣着的一只金蝶。 “宿主,高级道具已经解锁,您要看看吗?”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元初溶眼神闪了闪,立刻查看了系统界面的高级道具那一栏。 剧情改写令在界面上浮现,这就是最终的奖励了。 蔺则对她的好感值已经满值,这个高级道具便需要一万点积分才能兑换,她拥有这个,那就是随时都可以启用,离开这个地方。 系统介绍了这个剧情改写令的用法,却发现少女没出声,“宿主?您现在要使用吗?您若是还想在这个世界,也可以暂时不选择使用,这个世界便会默认您的存在,不会再抹杀您,您怎么还不开心?” 元初溶垂下眸,她现在并非是想回去。 若是她走了,原来的那个元初溶还会不会回来? 她还在想,若是她走了,蔺则一定会很难过。 所以她不会走。 她想陪着他一起生活。 “不使用也是可以的,那便给您保留着。” “不过,系统提醒您一句,原书里的剧情还没有走完,您还得继续顺着剧情,现在的阶段已经接近原书的尾声。” 原书里的尾声,那就是鬼尊蔺则带领鬼界日益强大,仙界的萧临和元昊两位仙尊率领十万仙族修士强攻鬼界,男主险些遭到暗算,鬼族血脉令他失控,不分敌我地大开杀戒。 后被女主曲音音用鲜血唤回神智,仙族修士损失惨重,丧失斗志,被修为登顶的蔺则成功统一,以鬼尊之名统治三界,傲视群仙。 总之结尾略狂霸狗血。 元初溶正思索着,忽然系统提示道,“警告提示,宿主正面临生命危机,是否开启防灵魂保护系统?” 嗯? 有危险? 她顿时警惕起来,察觉到附近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她,宛如毒蛇吐信一般令人不寒而栗,衣袖之下的掌心缓缓聚起灵力,装作没发现似的垂着头。 那道气息幽冷暗含杀机,不是玉儿。 “开启灵魂保护系统。” 面对一个未知的危险,她果断选择开启。 仇恨她恨不得杀了她的人,除了姜心瑶还能有谁。 今日是她和蔺则大婚的日子,琴夫人等人一定忍不住的。 果不其然,这时候姜心瑶便出现了。 其实自从她那次被琴夫人劫走,露华殿附近一直都有鬼将暗中护卫,姜心瑶能闯过层层防守悄悄潜入进来,一定用了特殊的方法。 元初溶猜的不错,暗处的人的确是姜心瑶,琴夫人用了一种特殊的阵法将她传送了过来,一潜进来她便看见坐在床边头戴凤冠一身鲜红嫁衣的少女。 那一身红色刺目极了。 姜心瑶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若不是元初溶,此刻坐在那里,今日嫁给尊上的人就会是她!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能得偿所愿。 似是想到了什么,阴暗处,姜心瑶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元初溶安静地坐着等啊等,心里还寻思着姜心瑶这么能忍,快一盏茶功夫了还不动手。 正想着,却发现一颗幽暗深蓝色的光珠正朝她面门飞来。 这是什么? 她抬起头,那颗珠子正好停在她眉心前,猛然发出一阵蓝光,元初溶反射性闭上眼,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用力拉扯着她的灵魂似的往那珠子里吸。 就在这时姜心瑶终于现了身,阴狠冷笑道,“元初溶,你想安安稳稳嫁给尊上,简直是妄想!” “换魂珠会让我的灵魂进入你的体内,而你只能被困在这换魂珠里,从今以后我就是你,我会代替你嫁给尊上,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哈哈哈……” 她抬起手控制着那颗光珠,看着蓝色光柱将元初溶笼罩在内,发出猖狂的笑声,“而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元初溶静静听她说完,嘲讽地笑了一下,道,“是吗?” 第88章 大婚之喜 换魂珠悬浮在元初溶眉心前,那道幽冷的蓝光罩住她,眼前的姜心瑶面带得意之色,仿佛已经认为自己成功了。 但下一刻,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怎么回事?你……你怎么还没失去意识?”她这才发现元初溶面上并没有惊慌之色,甚至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让她无比厌恶。 抬起手正想用更多的灵力控制换魂珠,元初溶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她身后。 姜心瑶惊骇地转头。 入目是少女形状完好的唇角,微微勾起嘲讽的弧度道,“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 姜心瑶顿时感觉全身的灵力使不上来,双手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无法施展反抗,那颗换魂珠周身的蓝光正在逐渐消失,飞落入元初溶手里。 手指轻轻捏住这颗小小的珠子,元初溶把玩打量着,抬眸看向姜心瑶,“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把她和姜心瑶的魂魄互换,让姜心瑶代替她嫁给蔺则? 是琴夫人和萧临、元昊他们的阴谋? 元初溶蓦然想起在落仙山时元昊交给她的那瓶药。 或许,他们还会让姜心瑶悄悄给蔺则下毒。 “你怎么会……你是怎么逃过换魂珠的力量的?”姜心瑶完全不可置信,这个在她印象里一向柔弱的元初溶竟然能破除换魂珠的力量,不该是这样。 她不应该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换魂吗? 那颗珠子在元初溶手里被抛起来又落下。 “没什么好吃惊的,来到这里这么久,我总得学会点自保的能力不是?不然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控制我或者是要我的命,我的小命可就这一条,哪里经得住你们折腾。” 她轻笑一声,看了看手里的珠子,语调骤然转冷,“换魂珠的计划很不错,可惜,这便要失败了。” 两指将换魂珠捻起,两股灵力从指尖窜入珠子,在一阵尖利的声响中,换魂珠逐渐消融缩小,最后化作一堆细细的光点从指尖坠落,就像是破碎了的星星一般。 姜心瑶胆战心惊地望着这一幕,眼前的少女眼神清冷,眉宇间竟然能看到几分尊上的冷戾。 见少女向她缓缓靠近,姜心瑶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元初溶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封了她全身的经脉修为,挥了挥手把她推到角落,透明的结界将她笼罩住,她隔绝了她的气息,不会有任何人能发现她。 姜心瑶不是想取代她嫁给蔺则吗?那就让她眼睁睁看着,她和蔺则的大婚之喜。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玉儿端着一碟玫瑰酥回来了,元初溶摸着肚子着实是有些饿了,便拿起一枚开始吃,余光瞥见结界里,姜心瑶满眼怒火与杀气盯着她。 元初溶不着痕迹地冲她笑了一下,惹得姜心瑶更加愤怒。 大典已经开始,礼司的女官给她盖上红盖头,喜庆的红绸遮住眼前,在姜心瑶杀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出露华殿。 “姑娘小心脚下。” 玉儿扶着她上了御撵。 一路各色繁花盛开,礼炮轰鸣,元初溶端坐在御撵里,层层叠叠的红纱顺着微风扬起,红绸盖头下,她面容带着浓浓的期许。 一身火红羽毛的翱凤托行着御撵行至银月殿。 仪式开始是要鬼尊和鬼后要一起乘坐御撵绕着皇城环绕一圈,最后在鬼界最神圣的祭神台上接受万千鬼族的祝福与祷告。 御撵停在银月殿门口,听闻司仪女官高声喊着尊上,元初溶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纤细的十指缓缓扣紧,心中的喜悦几乎要胀满溢出来。 蔺则上了御撵,站在她面前,她只能从盖头下方瞥见一双绣着金龙的黑靴,头顶灼灼的视线盯在她身上,莫名地紧张。 半晌,他一声轻笑道,“这么紧张吗?” 少女手指都快搅在一起了,还攥着膝盖上的衣摆。 “可我比你还紧张怎么办?”他近似于低叹,衣袂飘扬间,他拂袖转身坐在了她身旁。 身旁浓重清冽的竹香传来,他伸出一手覆在她两手之上,元初溶心情缓缓沉静下来。 她抿着唇别扭道,“我才不紧张呢。” 蔺则又是一声低笑,他几乎都能想象到此刻盖头下少女是怎样娇俏的神情。 她穿上这件他亲手缝制的嫁衣嫁给他,这是件想想就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啊。 今日晴光潋滟,是鬼界少有的艳阳天,温暖的光芒照耀着,令人身心愉悦。 御撵行至正街,无数鬼族已经围满了大街,驻足观看。 “凤撵里坐的就是咱们的鬼尊和鬼后啊,这场面简直百年难遇,咱们可真幸福。” “那可不,咱们鬼界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盛事啊,更别提这次成婚的是鬼尊陛下。” “鬼后可真幸福,能嫁给咱们英明神武,俊美宛如天神的鬼尊陛下。” …… 听得众多鬼族高声谈论,周围一片热闹非凡,蔺则唇角勾了勾,牵起元初溶的手站起身来。 元初溶微微诧异,但还是随着他缓步而出,站在最前方的御驾台上。 见他们出来,四周一片接一片的抽气声,纷纷盯着两人看得目不转睛。 天哪,他们竟然能亲眼见到鬼尊陛下和鬼后。 他们的鬼尊一身华丽红服,肩宽腰窄,身形颀长高大,面容俊美无俦,眉目如画,黑眸深邃眼神睥睨,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压甚至让他们不敢直视。 而他身旁的少女同样一身红衣,精致绝伦的红色嫁衣穿在身上更显得肤白如凝脂,腰身纤细,身材玲珑有致,虽盖着盖头,看不到容貌,但与他们的尊上站在一起就是有一种天造地设般的登对感。 两人靠着围栏,察觉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灼热的视线,元初溶尽量放缓呼吸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蔺则目光环视一周,忽然眼神一凛。 满满的人群中,有几道森冷陌生的气息。 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身份。 眼神不自觉冷了冷,掌下握紧了元初溶的小手,让她完全依靠着他身边,低声道,“无衍宗的人来了。” 第89章 不速之客 鬼界皇城大街,人头攒动,四面八方高挂着华丽的红绸,祥云高挂,灵雀声阵阵。 由火翱凤为座驾的御撵载着鬼尊和鬼后一路飞过鬼界高空,前往祭神台。 今日是他们万众期待的鬼尊大婚之日,谁都想亲眼见证这个盛大的时刻。 无数鬼族欢呼着簇拥着,跟随着御撵前行,他们挤满了整个长街。 而现在,鬼尊和鬼后就站在御驾高台上,人们纷纷抬头望去。 鬼尊气势强大,眼眸睥睨,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则握着鬼后,身旁的少女一袭红衣,安安静静地站在鬼尊身旁,虽然见不到面容,但从身段气质也能看出是个绝世的美人。 就连不懂风情的鬼族们都由衷的觉得,这大概就是人间话本子上所说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十几道不寻常的气息分散在人群中,元初溶静心探查了一下,果然如此。 来的这些无衍宗的人,或许只是些小喽啰,又或许除了无衍宗的人,还会有落仙山的人。 御驾绕行长街过后,直直落下祭神台,礼司官鬼侍跪了一地。 “恭贺鬼尊、鬼后大婚之喜!” 祭神台上,地面铺就一片艳红,无数花瓣从空中坠落,元初溶和蔺则立于祭神台上,从高空俯视着台下万众。 “恭贺鬼尊、鬼后大婚之喜!” 无数鬼族同样是高声跪地呼喊,神色虔诚,鬼尊就是鬼界的主人,他自然能得到整个鬼族的拥戴与尊敬。 礼司官递过来两柱点燃的神烛,在万千鬼族的注视下焚香祭祀。 代表着吉祥神圣祝福的焰火在空中炸响,与绵延的白云融成一片,底下欢呼声朝拜声不绝于耳。 姜心瑶被困在结界中,听到这些响动,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眼底的恨意与怨毒都快要溢出来了。 心中满是不甘与憎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不然此刻站在尊上身边,与尊上相携游街,在祭神台接受万千鬼族朝拜的人就应该是她姜心瑶!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都要帮着元初溶? 她甚至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元初溶能事先知道她的到来,为什么能抵抗得了那颗换魂珠。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体内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冲破这个结界。 元初溶把她扔到了露华殿最偏僻的一处偏殿,此刻就算是她能叫喊,都不一定有人经过这里。 更别说把她救出来。 很快,姜心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来。 她计划没成功又如何,元初溶,有的是人会替她收拾你。 但愿你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 长街僻静处,一道黑影落在地上,对阴暗处站着的一道人影恭敬跪下,“宗主,所有修士弟子们都已经准备好,就听您的命令行事了。” 头顶的日光从一片云彩中穿过,照耀出阴暗角落里的人影,面容冷肃,眼神阴沉,正是无衍宗萧临。 “元昊仙尊那边情况如何?” “元昊仙尊正前往祭神台。” 萧临目光遥遥望向祭神台的方向,眼神里的冷意更深了。 …… “恭贺鬼尊大婚之喜!” 一道低沉的中年音响起,元初溶抬眸望去,几十名落仙山修士簇拥着元昊踏空而来,从空中缓缓落在祭神台上。 元昊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挥挥手五名弟子各奉上一只长盒,“虽然是鬼尊大婚,但溶儿乃是我的女儿,这大婚仪式我可还是得来的。” 他们从天而降可把一众鬼族惊到了,还从来没有仙界之人敢在鬼界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守卫鬼兵当即如临大敌,几乎要以为是仙族来攻了,顿时各自警惕。 蔺则眼神制止住四方想要冲上来的鬼兵,对元昊道,“的确,您是溶溶的父亲,这大婚仪式,您自然能来。都退下,不得无礼。” 蔺则挥退各方鬼兵,元昊眼底一抹精光闪过,随即满意的笑了几声,转而对一旁盖着盖头的元初溶道,“溶儿,自今日起你可就是鬼界的鬼后了,往后可要好好陪伴鬼尊,好好照顾他知道么?” 盖头下,元初溶眼神一凛,这句“照顾”二字,她硬生生听出了某种其他的意思来。 想到那瓶药,元初溶心下就了然了。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元昊似低语一般的传音:今晚按计划行事,一定要把那瓶药混在合卺酒里给他喝下,事成之后立刻捏碎我给你的传讯符。 按计划行事? 元初溶心道,果然如此。 他们果然是派了姜心瑶来,计划着用换魂珠与她交换灵魂,然后接着合卺酒把那瓶毒药混在酒水里给蔺则喝下。 之后无衍宗和落仙山的人肯定会一举攻入鬼界,到时候中毒的蔺则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立在蔺则身旁,没有动静,但元昊却是像确认了什么似的,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蔺则黑眸深深,微微侧目望向身侧的少女,嘴角勾起,“岳父大人放心,溶溶往后会一直陪着我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而她只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永永远远,我都会与她在一起。” 他眼里升起一股柔和温暖的亮光,握着她的手缓缓收紧。 她郑重的点头回应,“父亲,我与他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我永远对他不离不弃。” 誓言庄重而认真,闻言,元昊为不可查的拧了拧眉头,明明一切都在顺利进行,都在掌握之中,但总有种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的感觉。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都是错觉,他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在祭神台上拜完天地完成祭祀仪式之后,这个大婚仪式也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来他们还需要乘着御撵再从皇城绕回银月殿。 元昊目前是作为鬼界的上宾,一路与他们随行回到宫门。 “礼成,送入洞房——” 元初溶手往后撤,蔺则捏了捏她,低声对她道,“先回去等着我,不要害怕,我让惊云保护你。” 她点点头,把手搭在玉儿手里,任由她扶着她回到寝殿的新房之内。 等玉儿在门外给她准备其他婚礼事宜期间,她悄悄去了背后的偏殿,却发现姜心瑶已经消失无踪。 “看来,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第90章 假意中计 她把姜心瑶困在结界里,来人却能不触动结界把人带走,除了琴夫人,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了。 看来,她也暴露了呢。 “溶姑娘,您在看什么呢?” 玉儿过来寻她,“今晚可是您和尊上的大喜之夜,您还是回去等着尊上。” 玉儿抿着唇笑,与她一同回了房内,扶着她她又坐回了床边。 房间内,红烛摇曳,帷幔纱帘等布置也是喜庆的红色,她伸手捏了捏眼前垂下来的盖头下方的珠串流苏。 蔺则还未回来,他可知道这座宫殿附近或许已经埋伏了多少人。 惊云一直守在门外,她便稍稍安心等待着。 只是心里仍旧有些担心,正想着,听闻有人推门而入,是蔺则。 身旁还跟着几名礼司官和喜婆,喜婆笑眯了眼把绑了红绸的玉如意递到他手里,道,“请尊上给鬼后掀起红盖头。” 脚步声近了,她从盖头缝隙里瞧见蔺则那双黑靴,尽管四周可能充斥着危机,但此刻她仍旧止不住的欣喜。 她真的嫁给他了,以后,他就是她的丈夫了。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玉如意伸到她眼前来,盖头被他轻轻挑起,眼前视线顿时明亮,她顺势抬眸,望进他如夜空中透亮的星星一般的双眸,那双黑眸里,带着深深的喜悦与爱意。 “礼成了!恭喜尊上、鬼后!” 喜婆又给他们端来合卺酒,蔺则把一递过来,微微向前了一步,眼神看着她,元初溶抿了抿唇,与他靠的极近,手腕从他的手臂间穿过,交叉着将酒杯送入唇边,嘴唇微动,给他传音道,“有人埋伏,小心。我们先配合装一下。” 蔺则眼神一闪,但面上却仍旧认真地看着她,回音道,“别怕,有我在。即便有人,咱们的合卺酒也要认真的完成。” 他神色认真,郑重地与她交叉饮下合卺酒,眼中的神采更亮了。 就在喝完合卺酒之后,元昊便哈哈大笑着迈入新房,手里拿着长剑,神色异常得意。 “怎么样?合卺酒的味道很好。” 他笑得十分猖狂,无数落仙山的修士将整座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拔剑指向蔺则,冷笑道,“参了乱魄散合卺酒,想必很合你口味。” 元初溶沉默了一瞬,想到那被救走的姜心瑶,十分不理解,难道姜心瑶还没来得及告诉元昊,她这副壳子里,是如假包换的元初溶吗? 他们的计划不就是让姜心瑶用换魂珠顶替她么? 心下飞快思考着,突然一凛,随即想通其中关键。 看来琴夫人与萧临还有元昊等人合作,也不完全是按照计划来的。 说不定人家正是把萧临、元昊等人耍得团团转呢。 元昊还在洋洋得意。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元昊见了微微皱眉,但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关键,只对她吩咐道,“我的好女儿,你可立了大功,快,到为父身边来。” 他这话在旁人听来,可就颇有些挑拨离间了。 若是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蔺则今日必然会对她万分震惊失望。 元初溶松开蔺则的手,悄悄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顺从地走到元昊身边。 元昊带领着无数仙界修士包围了这里,外面的鬼族或许已经和他们的人打起来了,此刻萧临和琴夫人不在这,趁着元昊还没反应过来,她得小心才行。 玉儿被人封住嘴巴制住捆了丢在角落,看到这里不敢相信溶姑娘竟然会背叛尊上,难过地看着那道纤细的红色身影。 对面的蔺则已经做出一副惊慌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捂着胸口似乎是中毒一般的症状向后跌了几步,手扶住一旁的桌子,震怒道,“你们……你们合谋?没想到我竟然栽在了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手里!也怪我识人不清,一腔真心错付,你们!简直可恨至极!” 元昊扬起头冷笑,神色得意说道,“现在才明白吗?已经晚了哈哈哈!不过……只要你告诉我那件上古神器永生铃在哪里还有它的唤醒方式,我便考虑饶你一命如何?” 蔺则吐出一口血来,面色苍白,元初溶明知道是装的,但看到他嘴角触目惊心的鲜红,心脏还是不免揪了一下。 趁着元昊的注意力都在蔺则身上,元初溶悄向外张望了一下。 外面灯火通明,整座宫殿果然已经被修士团团包围住了,无数修士御剑停在空中,均是神色戒备。 惊云他们呢?她没有看到惊云月粟他们,而被包围住的鬼兵也都是一些实力不高的少数。 殿内,元昊拿着长剑一步步向蔺则逼近,蔺则眼中暗光一闪,只捂着胸口静静等待着。 “还在嘴硬?不妨告诉你,你这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完全包围控制了,你现在身中乱魄散,就算你强撑着不发作,等到半个时辰之后,药性会发作的更厉害。到时候你就算是再强大的修为,都会丧失神智,不会再记得任何人,只会变成一个杀戮的机器,而我,就是能控制你的人。” “哈哈哈……” 这乱魄散是他炼制出来的秘药,连萧临和琴夫人都不知道此药的真正作用,到时候,他让蔺则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一个人形大杀器握在手中,将来他就能称霸三界,成为至尊! 真是想想就觉得刺激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以后自己被众生恭贺朝拜的情景。 元昊眼中满是激动的兴奋之色,手里拿着的长剑都在抖,却没注意到蔺则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你简直无耻至极!” 元昊见他还在负隅顽抗,冷笑一声,举起剑就要朝他刺下来,突然外面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他没中计,我们被骗了!” 来人将殿顶破开一道大窟窿,一个青色的身影飞快的掠进来。 是得到消息赶来的萧临。 元昊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电光火闪间,蔺则眼底寒光一闪,扬手瞬间发动杀招,狠狠打向已经靠得他极近的元昊身上。 元初溶也飞快地才从一众落仙山修士中间迅速闪身飞出来,落到蔺则背后。 第91章 混战 元昊猝不及防中了这一杀招倒飞出去,嘴里鲜血狂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简直要目眦欲裂,“你!你竟然没事!” 他瞬间就明白了先前元初溶脸上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她,她竟然真的是元初溶。 不是那个姜心瑶假扮的! 他身体重重落在地上,又吐了口血,指着元初溶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你的父亲!白费我这么些年对你的养育,简直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跟你那下|贱的母亲一样!” 萧临迅速把他扶起,待要命人强势围攻蔺则,却见元初溶站在鬼尊身旁,一袭红衣似火,衬得那张绝美的小脸更加白皙精致。 只是此刻秀眉轻蹙,淡淡道,“你若真的把我当女儿,便不会想着控制我来达到目的。你说对我有养育之恩,可你这十几年来,有管过我吗?有关心过我吗?你是否记得我的生辰?是否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你养着我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 原书里就说过,元初溶的父亲一开始留下她的命,没有趁着她还小掐死她,完全是因为他不想给世人留下把柄,不想让人说他心狠手辣,道貌岸然连亲生女儿都不养。 文中提到过,元初溶的母亲是想要得到元昊的承认,才偷偷把她留下来,并且在一次三尊会晤时当着仙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说出她怀有身孕的事情。 当时就给元昊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原文这样说的,‘他身为仙界首屈一指的三尊之一,怎么能留下这样一个污点,以后怎么立足于仙界,怎样号令众人?所以尽管再恨再怒,他也不得不把元初溶的母亲留下来直到生下孩子。’ 但等到生下她之后,元昊便偷偷找了个名头把元初溶的母亲处死了,对外只说是难产而死,也曾经想过要把原主掐死在襁褓中,但这个孩子是整个仙界都知道的存在,即便来历不光彩,也不能轻易死掉。 这些年便任由原主在落仙山,对她也不闻不问,而她不受宠,落仙山的修士弟子都喜欢欺负她。 就是这样的环境,导致原主被迫成长为一个心狠手辣心思歹毒的小姑娘。 直到后来原主越长越大,容貌变得越来越美,元昊才开始重视起来。 究其原因,恐怕也是因为看中她的容貌觉得有利可图。 所以当元初溶看到元昊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着实气得不轻。 元昊对她怒目而视,正待还要再骂些什么,只见蔺则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他愤怒的视线,缓缓勾唇冷声道,“不管你们还有什么计划,都不会成功了!” 他微微抬手,在萧临和元昊略微警惕震惊的眼神中,一道流星划破夜空,四面八方顿时响起浓重的呐喊嘶吼声,气势震耳欲聋,瞬间就让萧临和元昊二人如临大敌。 萧临带着重伤的元昊往空中飞去,一眼便看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鬼兵鬼将踏云而来,飞快的冲入人群,瞬间与一众修士缠斗在一起,奋力厮杀,一片混乱。 包围而来的鬼族实在太多了,在这片混乱中,逐渐开始有修士被杀掉从空中掉下来。 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地砖。 萧临目眦欲裂,吼道,“赶紧列阵!反击!”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元昊,元昊受了那一击刚好打在胸口要害处,尽管有灵力护住心脉,但还是气息微弱,面色如纸一般苍白。 眼底一道暗芒闪过,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元昊,心中有了计较,随手便将元昊扔在不远处奋力厮杀的元昊的大弟子赵旭身边。 赵旭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师尊接住。 萧临悬在半空,手里飞快结印,举着剑指向下方的蔺则,大声道,“无衍宗众弟子听我号令,擒贼先擒王,强攻,杀掉鬼尊!” 他得了琴夫人传来的消息便飞快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元昊这个没用的,这么轻易便着了道受了重伤,那便也没什么用处了,果然还是要靠他来解决。 既然计划被识破,那索性就趁此机会直接强攻好了。 今日他带来的修士几乎有十万,这么多人带着要闯进鬼界其实不容易,但琴夫人帮他在这银月殿附近布下了阵法,一个大型的传送阵。 他一道剑光扫下来,阵法启动,源源不断的修士从那阵法里现了身,与涌上来的鬼兵鬼将展开了更加激烈的厮杀混战。 眼见那阵法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许多修士,元初溶忍不住紧张起来,“蔺则。” 她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手心有些出汗,担忧地看着他。 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传送过来的修士这么多,银月殿会不会被攻破? 更何况还有个琴夫人没有现身。 蔺则回握住她,揽着她的纤腰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没有松开。 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并未畏惧,沉声道,“别怕,你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我已经让惊云去调派人手了。” 正说着,西边又是一片黑云降落下来,惊云月粟打头阵,身侧是梵光鬼将。 “保护尊上!誓死守卫鬼界,把这些阴险的仙族赶出去!” 梵光中气十足地一声厉喝,身后无数鬼兵如潮水一般涌出。 局势骤然开始转变。 望着这么多鬼族铺天盖地的杀来,个个都像是没有痛觉一般,不惧死亡,疯魔一般扑过来,尽管修士们仗着人多,但还是被这阵仗吓得心生退缩。 鬼族一向善战,且阴暗嗜杀,下手也极其狠厉残忍。 有些修士心生畏惧,躲闪不及的猝不及防便被贯穿要害,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落去。 陨落的仙界修士越来越多,众人就越来越恐惧。 萧临越看越心惊,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蔺则的方向,怒喝一声闪身朝他而来。 “小心。”元初溶一惊,下意识的便挡在蔺则身前,聚起灵力正要抵挡,蔺则却拉着她的手往后一拖把她护在身后。 “男人哪有被女人保护的道理,你安心待着,看你夫君如何破了这个局。” 第92章 还是被带走了 元初溶被拉到后面,蔺则从她身前迎了上去,手中降霜发出冷冽的寒光,周围温度瞬间下降,他轻松随意地接住那一击,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了一击。 他与萧临飞掠到半空中,高高的夜空中,一轮血红色的圆月隐入黑云,云层之中隐隐有雷鸣响起,伴随着丝丝闪电光华。 元初溶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手指紧紧握住掌心,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身后有人及时扶住她,是先前被困住的玉儿,她出来时顺道给她解了困。 “溶姑娘。”玉儿语气担忧地说着,扶住她的手指却异常用力,指甲隔着衣袖,几乎要陷入她手臂肌肤,带来一丝丝痛感。 元初溶心神全都放在那空中与萧临打斗着的身影上,并未察觉玉儿的异样,只是觉得手臂有些不适,但她忧心蔺则,是以生生忍着,微微蹙眉,并未移开视线。 但下一刻,脑海中顿时响起系统传来的警报。 “宿主,有危险。” 她顿时心中一凛,猛然转头望去,却已经晚了。 颈边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她顿时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前是玉儿微微低垂着头却能看到一丝丝阴冷的脸。 …… 由于惊云带来了梵光将军等人,近五万鬼将出现在这里,与仙界的修士展开了一场大战,而最激烈的,莫过于蔺则和萧临之间的战斗。 夜空中黑云似乎也被一股股强劲的气流冲散,连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 强者之间的战斗往往更加危险,萧临面色凝重,凝神谨慎应对着蔺则越发凌厉的攻势。 反观蔺则,面色沉稳神色如常,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只是那浑身萦绕的黑气越发浓烈,出手必是杀招。 “我们要去帮帮尊上吗?”梵光将军很是担忧地看着。 惊云抬手挥开几名扑上来的修士,抬头看了一眼便道,“尊上自己能解决,我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先稳住下方的局势。” 这五万鬼兵的加入,局势逐渐转变过来。 被赵旭勉强护着退到最后方的元昊好不容易压住伤势,喘上一口气,便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开始渐渐处于劣势,就连萧临面对蔺则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他又不甘心地朝城外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有人来接应,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难道,他们都被琴夫人摆了一道? 该死的,就不应该相信那个疯女人! “重新启动阵法,准备撤离!”眼见着死的仙界修士越来越多,他果断下令。 就在他准备传令让落仙山修士暂退时,弟子却惊慌回话道,“仙尊,不好了,传送阵阵眼被毁无法重新启动,阵法失效了!” 元昊眼前一黑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一把抓住那弟子衣襟怒吼道,“怎么回事?” 无法启动阵法,鬼界皇城离着鬼界与仙界交界处相隔万里,那就意味着,要是真的被困在这里,他们带来的所有仙界修士全都要命丧在此。 这得损失多少精英修士啊! 仙界数百年才培养出来这些天才,难道今天就要因为他的一时私心,全都陨落吗? 那他和萧临岂不就是整个仙界的罪人! 正在这拿不定主意,又一名落仙山弟子浑身鲜血地倒在他面前,五六个鬼兵狰狞着面容朝他扑过来,他目前受了重伤,灵力稀薄,顿时一阵心慌,就连大弟子守在身边也没了安全感。 他语气颤抖地道,“撤退……赶紧撤退,能走多少人是多少。” 他这个时候终于怕了。 萧临瞥见下方一队人簇拥着护着元昊正在悄悄往皇城外后撤,顿时心里暗骂,老狐狸,竟然想要留他一人在这里面对。 晃神间,降霜冰冷刺骨的剑刃已经来到眼前,他慌忙闪身后退。 拉开了一段距离后,他也终于发现了局势已经变了,而皇城里的那个阵法中心位置的阵眼已经没了亮光,他也意识到了元昊为什么会悄悄撤退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么,可惜已经晚了!” 蔺则冷笑一声,长剑扬起,无数黑色的气流从剑尖积蓄起来,形成了一个诺大的漩涡,随着灵力的灌入,这个黑色的漩涡还在不断扩大,一看就给人一种仿佛要被整个吞噬掉的错觉。 他身姿挺拔傲气,眼神睥睨冷酷,身上大红色的锦袍衣袂烈烈扬起,墨发随风散开,眉目如画,却眼含杀机。 这是蔺则的杀招了,他已经没耐心和他们耗下去。 就在此时,下方传来月粟的疑惑的惊呼,“鬼后呢?怎么没看到鬼后?” “鬼后不见了!” “奇怪?方才还在这里的?” 一声接一声的惊呼传来,蔺则霎时眼神一凛,飞快的朝刚才少女站的位置望去,那里确实已经空无一人。 刹那间,萧临感觉他整个人气势都变了,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加恐怖,阴沉的黑眸仿佛要将人吞噬。 他猛地把那个鬼气漩涡甩出去,气流四面八方笼罩住萧临,萧临如临大敌应对着,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而下。 “人呢!” 蔺则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方才他们站的地方,地上的红色地毯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鲜血,背后的殿门内、栏杆外、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堆尸体,柱子上的红纱还在轻轻飘扬,可就是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少女。 一瞬间,惊云和月粟都感觉到一股快要窒息的气势威压朝他们扑来,“我问你们人呢?她在哪里!” 惊云按捺下颤抖的惧意,上前一步回道,“方才,的确是看到鬼后还站在这里的,后来好像是她身边的那个侍女把她扶进去了。” 侍女? 是玉儿? 忽然,蔺则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恐怖,眼里还有一丝惊慌,拿着剑的手几乎都在抖。 就在此时,一只浑身黑气缭绕的死灵鸟飞到他面前,扑朔着翅膀化作一片黑烟,甩出的一条纸符上写着一行字。 “想要你的心上人安然无恙,就来鬼界禁地。” 一旁的惊云和月粟面色也变了。 这是姜心瑶独有的传讯死灵鸟。 第93章 我为鱼肉 蔺则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恐怖,眼神阴鹜,半空中萧临传来一声惨叫,他眼神落到萧临身上,眼眸一眯,提着剑便闪身出现在萧临背后。 惊云和月粟甚至是刚才在附近都目睹了他们尊上满面怒容的模样的鬼兵鬼将,纷纷都是一个颤抖。 尊上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他的怒气需要一个宣泄口,而这个宣泄口,毫无疑问,是萧临。 正在躲闪鬼气漩涡的萧临只察觉到背后一股更加森冷的气息传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被一把寒光凌冽的剑刃穿胸而过。 由于萧临应对背后的杀意提前错开了一点位置,这一剑才不至于刺中他的心脏。 否则就要当场毙命。 但此刻的情况也比那个好不了多少。 剧痛顿时传遍了全身,萧临痛的浑身发抖,狼狈不堪地闪身移出数百米远,在空中甚至控制不住差点掉下来。 那一剑带来的威力还在继续,蔺则的降霜剑师能传递极寒之气的,这一剑下去,伤口处顿时有一股阴冷的寒气开始从经脉流窜入五脏六腑。 萧临大惊,体内灵力飞速运转护住心脉,被那股寒意冻得嘴唇苍白透紫,已是受了重伤。 而下方的各个修士见三尊之首的芜泽仙尊都受了如此重的伤,再一看,另外一尊元昊仙尊早已被弟子护着退出了皇城外,而他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被鬼兵打的落花流水,局面惨不忍睹。 所有人心里都再没了斗志,顿时萌生了退意。 萧临面色灰败,心里知道这一次是大势已去,以后要是再想攻入鬼界,可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让他放弃这次机会,心里又十分不甘。 奈何身体上传来的痛苦令他无比恼怒,下方死亡的修士人数还在持续增加,无可奈何之下,萧临迅速撤入后方,开始带着最后剩余的修士们往皇城外逃窜。 奔出皇城外,萧临心有余悸地往后面一望,却看见蔺则气势汹汹的也朝他们这边追来,身后还跟着无数鬼兵,霎时大惊失色。 “撤!快撤!” 他以为蔺则是想对他们穷追猛打,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在鬼界,谁知蔺则出了皇城,身影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蔺则薄唇紧抿,冷冷的望了萧临的方向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鬼界禁地的方向掠去。 惊云亦是狠狠地瞪了那些修士逃窜的方向一眼,啐道,“若不是尊上急着要去救鬼后,这些人今日全都得死在这里!” “下次……下次这些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 元初溶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痛,尤其是后颈的位置。 她扶着额头撑起身子,望了望四周,是一间幽暗冰冷的石室,她躺在冷硬的石床上,身上还穿着那身鲜红的嫁衣。 身上四处都很痛,仿佛被人打了一顿一般,她掀起衣袖一看,原本白皙的手臂上也有一些青紫的痕迹,而她的膝盖痛感也很明显。 她手指轻抖着撩起有些破裂了的裤腿,发现自己膝盖和小腿的位置被蹭破了皮,膝盖青红一片,丝丝血迹从伤口处渗出来,混合着脏污的灰尘,看着十分吓人。 她这是被人一路拖行着带到这里来的吗? 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情况,玉儿那双阴冷的眼睛,根本不可能是玉儿,那眼里的滔天怨毒的恨意,只有一个人会对她有。 是姜心瑶吗? 难道是她用换魂珠霸占了玉儿的身体? 那玉儿呢? 被她杀了吗? 元初溶咬着唇瓣,手指紧紧捏住裤腿,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一阵石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亮光从门后透进来,她才发现此时外面已经是早晨了。 一身鹅黄侍女服的玉儿扭着腰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柄漆黑带着倒刺的鞭子,勾着唇角冷笑,望着她的眼神狠毒异常,绝不属于玉儿。 “玉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元初溶咬着牙问。 闻言,姜心瑶嘲讽的冷笑一声,似乎在笑她明知故问,“我都与她换魂了,你觉得我还会留着她的性命吗?” 元初溶闭眸,压住心里的怒火。 “怎么,你对一个侍女也如此关心吗?”姜心瑶娇笑一声,“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 说到最后语调骤然变得阴冷,眼神宛如一条毒蛇一般盯着元初溶,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地便朝她抽了过来。 姜心瑶抓她过来,用琴夫人给她的药封了元初溶的灵力,这一鞭子狠狠地落在元初溶的腰间,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啪——” 姜心瑶甩了她一鞭子,看着床上的少女痛的皱眉,心里觉得极度痛快。 即便沦为阶下囚,挨了一鞭子,少女虽然面色苍白,形容略微狼狈,但却依旧掩不住她一身清丽脱俗的气质。 少女身上那件嫁衣鲜红似火,在姜心瑶眼里却刺目无比。 眼里的怨毒几乎快要漫出来,转了转手腕又是一鞭子落下来。 元初溶猛地睁开眼,手掌化指为爪,运起灵力一把抓住这一鞭子,冷声道,“别以为我现如今被困在这里,就可以任你随意欺辱!” 姜心瑶心下一惊,“你怎么恢复灵力了!” 元初溶扔了鞭子,揉着手腕站起来,忍着身上的痛楚,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真蠢”。 她用积分从系统那里兑换了解封的药,恢复了灵力,虽然她现在是沦为鱼肉,但也不代表就要承受姜心瑶的虐待毒打,对于姜心瑶,她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姜心瑶被她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又怕她跑了,上前便要制住她,却被元初溶一掌狠狠挥开。 “你……”姜心瑶不敢置信,她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还未回神,下一刻脖子已经落在元初溶手里了,窒息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全身心,姜心瑶用力掰着脖子上的手,但却发现自己使不上来力,就连灵力都无法调动。 姜心瑶被掐着脖子脸涨的通红,眼前是元初溶带着冷意的眼神。 “你杀了玉儿,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第94章 识时务 与元初溶平日柔和乖顺的模样不符的是,此刻她满目冷意,面若冰霜。 杀意化作气流隐隐在她身侧流窜,握着姜心瑶脖颈的手指渐渐收紧。 一想到那个时常照顾她,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就这样没了,她就难以抑制的愤怒。 曾经也是很关心她对她好的那么一个活泼的小姑娘,为什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杀了呢? “你、该、死!” 元初溶眸里涌动着点点水光,一双美目更冷了。 没有人是天生逆来顺受的,来到这里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总有人想控制她,她总要反击。 姜心瑶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局面,这个曾经她很看不起很不屑的女子,现在居然能一招制服她了。 她死命地扒住脖颈间那只手,元初溶的手看起来纤细,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一丝丝黑色的灵力顺着她的手指流入姜心瑶的体内,顿时感觉经脉一阵扭曲,丹元处的元婴甚至几乎快要碎裂。 “你……做了什么?”她艰难地问,眼睛里逐渐开始恐惧起来。 元初溶冷笑,她破坏了姜心瑶丹田内的元婴,让她往后再也不能吸收灵力修炼,从此以后,她的修为会止步于此,往后一生永远也别想再登顶。 她体内的经脉也会随着无法吸收灵力而逐渐萎缩,她会比普通人老得更快。 姜心瑶心性高傲,这种惩罚绝对比杀了她更令她难以承受。 元初溶在姜心瑶身体一阵扭曲颤抖中松开了手,姜心瑶身体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的位置痛得满头大汗,若不是元初溶还在这里,她几乎忍不住要在地上打滚。 抬眼看向那个面色冰冷的少女,眼底仍旧带着未散去的恐惧。 元初溶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石门外的光亮照在她身上大红色的嫁衣上,冷风灌入吹起她后背长长的乌发,发丝扬起又缓缓落下。 这一幕绝美震撼,但在姜心瑶眼里,却犹如看见了索命修罗。 就在此时,琴夫人与晏泽出现在门口,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元初溶微微侧目。 姜心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上去抓住琴夫人的衣摆,大声哭求道,“琴夫人你救救我,她差点毁了我的元婴,我感觉……我感觉体内灵力流失得好快!” 确实从刚才开始,她体内灵力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腹部越来越痛苦,疯狂催动体内的元婴重新吸收灵力却始终无法得到,这才让她慌了神。 琴夫人低头看着脚边这个女人,她形容狼狈不堪,甚至不比阶下囚元初溶,琴夫人向来喜欢干净优美的事物,自然对脸上身上都沾染了灰尘的姜心瑶万分嫌弃。 她把衣角从姜心瑶的手里扯出来,笑容淡淡地道,“姜姑娘,这我可帮不了你了,我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帮你修复元婴啊,我可不会医术。” 姜心瑶顿时就懵了,终于意识到和琴夫人这样的人合作简直就是等于与虎谋皮,她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 琴夫人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来与她周旋,绕过她便朝元初溶走来。 元初溶忍着动手的欲望,她知道以她的修为,绝对打不过琴夫人,更别说她身边还有一个晏泽。 琴夫人涂着丹蔻的手指慢慢伸过来,捏上了元初溶的下巴,迫她抬头,琴夫人眼里满是兴味,“你倒是懂得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该顺从。” 元初溶任由那只手在脸上轻抚,忍着浓浓的厌恶感,淡淡道,“我打不过你,又何必自找苦吃。” 琴夫人浅浅地笑了一声,下一刻,手指却移向了她的脖颈,“既然知道忤逆我的下场,又为何要与我对着干呢?小姑娘本事不小啊,我倒还不知道你竟然能解了我的血咒!” 手指猛地收紧,一股窒息的感觉传来,元初溶心里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前一刻这样握着别人脖颈的人还是她,下一刻享受这样待遇的人就轮到她了。 角落里痛苦难受的姜心瑶看到这一幕,快意地笑了起来。 琴夫人身旁的晏泽伸手轻轻把琴夫人的手拉开,劝道,“如琴,你现在不能杀了她。” 脖颈一松,元初溶捂着脖子强自支撑着没有倒下去,她知道琴夫人现在暂时不会杀她,顶多也就是被她下手折磨折磨罢了,掐脖子这种还算是轻的。 琴夫人恨恨地一甩衣袖,冷声吩咐道,“把她捆得严严实实给我吊到阵眼中心去,等那个不肖子来了再给他演出好戏。” 挥手间,几个傀儡人从门口冲进来,七手八脚地用捆仙绳把她四肢都绑的严严实实,抬着她飞了出去。 她究竟要做什么? 元初溶没有反抗,任由这些傀儡把她带到了一个空旷虚无的山峰断崖上,这里弥漫着黑雾,黑雾中隐隐还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 这里结着一个诺大的上古阵法,四周的山谷与黑雾似乎是幻象,但那些不知名野兽的嘶吼却像是真的一般。 傀儡把她吊在山谷半空,四周冷风呼啸而过,头顶的天空灰蒙蒙地,竟然开始飘下一片片细小的雪花。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下雪的日子了吗? 刺骨的寒意让她闭了闭眼。 这个上古阵法里面,似乎还困着什么异兽,不时地传来低吼。 正在这时,半空中一个黑色的巨影疾驰而来,踏着灰色的巨蹄破开周围的黑雾,元初溶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在游龙街出现过的那只异兽梼杌。 只见它追着一只长了翅膀的火红色角马兽冲过来,就在她十米之遥的位置张开了血盆大口把那只角马兽给一口咬断了脖子。 下一刻,梼杌瞪大如铜铃般血红的眼睛便望向了被捆住的元初溶。 难道琴夫人把这异兽放出来,是要它把她吃了? 琴夫人不是还要让她来威胁蔺则吗?应该不会这么快让她死了? 梼杌囫囵几口吞掉那只角马兽之后,果然瞪着血红的眼睛朝她踏蹄跃来。 元初溶猛地闭上了眼。 “哐——” 一声重重的撞击声响起,梼杌在靠近她五米左右时却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狠狠挡住,梼杌撞上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第95章 诱饵 这处禁地山谷下方森林茂密,天空中却浓雾弥漫,漆黑暗沉地难以望穿周围的事物。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逐渐开始变得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树梢上、逐渐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蔺则在往这处山谷赶来的时候,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蔺公子!你也来了?” 一声惊异的呼声,紫衣蹁跹宛如神妃仙子般的曲音音正立在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之间。 蔺则停在空中,眉头微微皱起,“曲姑娘。”他望了旁边几眼,道,“寻月仙尊是否也来了?” 曲音音几个起落飞过来,她身侧还跟着许久不见的阡陌。 “尊上。”阡陌给他见礼后说道,“寻月仙尊终于探查到琴夫人确切的方位,趁着那无衍宗和落仙山的修士进攻皇城的时候,便带我们先过来了。” 蔺则身旁的惊云不悦道,“这种时候你都不回来,你就不怕鬼界皇城被那些人攻破了?” 阡陌抚了抚肩头的落雪,笑得一派温和,“尊上何等人物,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倒是琴夫人这边的事情也比较重要。” 他挑了重要的几个点说了出来。 原来寻月仙尊不止探查到琴夫人就藏身在这片鬼界禁地密林山谷里,还探查到琴夫人准备在这里唤醒上古神器永生铃。 那永生铃是个从古时候便一直存在的神器,曾经落入过五六任鬼尊之手,沾染过无数鲜血吞噬过无数亡魂,拥有着嗜人元神毁天灭地的能力。 琴夫人这般疯魔,甚至连血脉至亲都不要了的女人,得到这件神器后会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寻月仙尊坚信,绝不能让她成功。 蔺则点了点头,又继续朝着密林深处的山谷疾驰而去,曲音音与阡陌赶紧跟上,待到进入山谷深处,这里的黑雾也越来越浓重。 雪越来越大,好似快要将这片山谷埋葬一般。纷纷扬扬地,地面上、枝干上、树梢间逐渐堆满了雪,山谷已经一片银装素裹。 “师尊。” 曲音音望见前方踌躇不定的寻月仙尊,欣喜地飞过去,“师尊为何在此停留?我们不是要赶紧进去吗?” 她又看了看前方,却发现前方树林的树枝间上的落雪似乎比她们来时路上的要少很多,仿佛是不同步的一般。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像是撞到了什么一般被阻挡在外。 “这里有结界!”而且还是很厉害的结界。 怪不得师尊都在这里停留无法前进。 蔺则落下来,望着前方,黑眸一片暗沉,抬手狠狠地一道灵力轰了过去。 空中荡开一圈涟漪似的波纹,结界只是松动了些许没有被破开。 “我来助你,鬼尊,我们一起施法。” 寻月仙尊抬手,与蔺则一起聚起一道强劲的灵力,狠狠地轰在结界上,那结界剧烈抖动了一番,终于裂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裂缝。 蔺则率先闪身冲进去,没有一丝犹豫。 曲音音敬佩地望着他的背影,来时已经听说了溶溶被琴夫人抓到这里来的消息,蔺公子应当是急坏了。 …… 梼杌的血盆大口就在眼前,结界挡住了它,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冲撞过来,龇牙咧嘴面露凶相,嘴里还沾着不知名野兽的血,比之前在游龙街那次见到还要更加凶猛,似乎是发了狂。 元初溶被困在半空,异兽一次次朝她冲过来,震得结界都在颤抖,这场面的确骇人。 没过多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的惊慌的呼唤。 “溶溶!!” 是曲音音在喊她。 曲音音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住了一瞬,立刻拔剑冲了过来。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蔺则。 梼杌见有活人来,立刻调转方向向他奔来。 蔺则冷眼一眯,强大无匹的气势从身上爆发,扬手狠狠一道剑光劈了过去。 梼杌似乎是被诱得发狂,狂吼着一点也不畏惧迎了上去。 剑光劈在它铜墙铁壁般的皮肉上,竟然也只是打出了一点痕迹。 阡陌震惊道,“这只异兽,似乎是被人为地催煞了,把它所有的修为都集中在了一天,凶悍程度达到了顶峰,甚至没有痛觉不会害怕。” 尽管如此,可蔺则面色并未变化,他目光落在梼杌背后困在半空中的少女身上,眼神柔和了一瞬,元初溶从他目光里看到了安抚的情绪。 他在让她别害怕。 元初溶有些着急,挣了挣,可身上的捆仙绳似乎比以往的不同,任她用尽所用灵力也没法挣脱。 系统:“宿主,困住你的不是捆仙绳,而是永生铃,你现在就在永生铃的笼罩范围内。” 什么? 元初溶不禁抬头望去,灰蒙蒙落下飞雪的天空中,一片黑云飘在顶部,那里似乎果真有一个圆圆的点,仔细一看就是一只缩小版的铃铛。 那就是永生铃吗? 琴夫人已经能控制永生铃了吗? 那她岂不是无敌了? “宿主,琴夫人只是暂时利用了永生铃的力量,并没有认她为主。” 可她能催动永生铃,这已经很难办了。 那蔺则还能打得过她吗? 蔺则的确已经很厉害了,可被催煞后失去神智的梼杌凭着那股凶蛮劲儿,加之蔺则一半的注意力都再元初溶身上,一时间竟然没有快速解决掉。 “蔺公子,我来对付这异兽,你去救溶溶。”曲音音轻喝一声便从寻月师尊身边飞了出去,与那梼杌斗了起来。 她剑法精妙,修为也高,梼杌一时也奈何不了她,只能狂怒地嘶吼。 蔺则冲她点点头,闪身出现在元初溶面前,探出手要来拉她。 “小心。” 他速度很快,她的提醒便晚了,在触碰到那层结界时被用力弹开,蔺则面色一沉,再度抬手。 结果还是一样的,她顶上是被上古神器永生铃罩着,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救出来。 见他冷着脸倔强的要再试,元初溶眼眶终于红了。 她怎么总是给他添麻烦呢? 每一次都要让他来救她。 这一刻元初溶真的很想立刻用积分兑换道具把剧情改变算了。 “哟,这么情深义重啊,看着还真是让人心生不忍呢。” 第96章 抉择 一道凌厉的冷光疾驰而来,速度极快,目标是蔺则。 他微微侧脸躲开,但还是被切掉颈侧一缕发丝,墨发飘飘扬扬混合着飞雪从空中落下。 他黑眸深沉冰冷,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染上点点白雪,整个人气质强势桀骜,又带着极致的寒意。 琴夫人踏雪而来,一身桃色灼灼的长裙,在这漫天白雪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容颜依旧,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仪容姿态从容优雅,带着说不出的贵气。 他们都凌空而立,下方便是空旷幽深的山谷,那一击迫使蔺则后退了几步,而琴夫人则出现在元初溶的背后。 “小则,见到母亲怎么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琴夫人面色有些不满,甚为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元初溶身上。 她面容带笑,风姿翩然地落在元初溶身旁,伸出了手。 蔺则瞳孔微微一缩,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师姐,你为何一定要与这些小辈过不去,你究竟想做什么?连你的亲生孩子都不要了!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寻月仙尊一脸的难过,曾经她也是一直把琴夫人当做努力的方向,学习的榜样。 那时候她还是她的师姐,她实在无法理解,师姐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子。 相比寻月仙尊的哀伤,琴夫人却神色淡淡地看过来,语气亦是听不出起伏变化,“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一切,没有资格评判我。” 下一刻,却是用力把元初溶吸过来抓在手里。 “溶溶!”曲音音有些焦急地叫着,怒道,“你想做什么?” 蔺则眼神变得十分恐怖,薄唇抿出一个森冷的弧度,“放开她。” 琴夫人大笑了几声,抓着元初溶的脖子神色逐渐疯狂起来,此时,之前被曲音音奋力一击打飞出去的异兽梼杌凶猛异常地朝着琴夫人的方向扑了过来。 在众人惊慌的神色中,琴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血腥的红,五指成爪狠狠劈过去,那道灵力竟然直接从梼杌腹部贯穿而过。 “不分敌我的东西!” 梼杌原本是依靠永生铃寄生存活下来的异兽,永生铃尘封在鬼界禁地中,它便也被困在这里,吸食永生铃中泄出来的丝丝精纯的鬼气修炼。 所以才能造就它凶残嗜杀的本性。 琴夫人找到永生铃,却始终无法完全控制它,更没有被永生铃认主,这次她费尽心思驱使永生铃,梼杌却不受到她控制了。 没了永生铃的鬼气供给,梼杌彻底发狂,在这山谷中胡乱攻击。 那梼杌就在元初溶眼前被开膛破肚般灭杀掉,场面血腥,点点暗黑色的血飞溅到她衣裙上。 没想到琴夫人的实力已经变得这么强了。 之前在幻幽谷她的灵力便被蔺则吸取了大半,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她竟然又恢复了,甚至更甚从前。 杀了梼杌之后,琴夫人痴痴地笑了起来,抬手捏了个诀召动云层中的永生铃。 呤—— 那只原本拳头大小的铃铛骤然变大,宛如一口巨钟悬在头顶。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起来,空中的飞雪甚至形成了一个漩涡,随着气流往上飞去。 元初溶首当其中,直接就被卷了进去。 “不好!永生铃被启动了!”寻月仙尊面色一变,奋力抵挡那强大的吸力。 “溶溶要被吸进永生铃了!”曲音音焦急大喊。 “尊上——” 又是几声惊呼,惊云努力稳住身形,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尊上毅然地顺着气流向上飞去,与少女一起被吸进了永生铃。 …… 四周一片黑暗,无数鬼气铺天盖地地想要涌进元初溶的体内,侵占她的灵魂。 灵魂一阵剧痛,元初溶正咬牙抵挡,忽的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蔺则……”熟悉清冽的竹香,熟悉的温度。 黑暗中,蔺则紧紧护着她抱在怀里,有他护着,永生铃中的鬼气戾气被隔绝在外。 “你怎么跟进来了!”她紧紧靠在他怀里,鼻息间隐隐闻到点点血腥味。 他受伤了吗? 她心慌起来,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蔺则本就属于鬼族,永生铃对他的影响肯定极大。 永生铃内部是一个虚幻的空间,充斥着浓郁的鬼气,陷入里面之后,还有无数刺耳的声音宛如诅咒一般在耳边响起。 没有听到蔺则的回答,元初溶更慌了,急道,“你受伤了吗?你怎么样?” 他急促地呼吸着,他们在这黑暗的空间里跌跌撞撞,他却依旧把她护在怀里,不让任何鬼气伤到她。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语气带了些哽咽,“蔺则你说话啊,我担心你……” 他们跌到永生铃底部,他突然急促地叫了一声,四周微微发亮,她惊慌地看到他痛苦地抱住了头,额角开始冒汗。 怎么回事? “宿主,现在情况很紧急,原来永生铃需要一名鬼界王族的血才能激活开启,琴夫人竟然是想用他来生祭!” 蔺则浑身都被浓郁的鬼气缠绕,抱着头神色极其痛苦。 那种仿佛把灵魂放在火上反复煎熬的感觉,仿佛浑身上下的肉都被一块块用刀割下来般的感觉,令他浑身颤抖。 他原本是很能忍痛的,刚才却因为痛苦叫出了声。 一定已经到了极限。 更何况,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母亲带给他的。 他一早就知道琴夫人的意图,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随着她踏入这埋骨之地吗? 元初溶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他,泪珠大颗大颗滑落下来,砸到蔺则额头上,他在难受地发抖,就算是这样也还保护着她。 被永生铃吞噬血肉,成为琴夫人掌控永生铃的工具,这将会是他的下场吗? 不,她不会让这样的结局发生。 她抚上他满是冷汗的俊颜,眸中含泪却语气轻柔,忍着哭腔道,“蔺则,是我害了你,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送你出去。 就着永生铃周围幽幽的暗光,她仔细地描绘着他的容颜,手指拂过他的额头、鼻梁、坚毅的侧脸,最后,捧住他的下巴,闭眸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砸在他脸颊上,顺着弧度滑入两人唇齿间,酸涩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