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盟》 第一章 入职 行李萧萧一担秋， 浪头始得见渔舟。 晓烟笼树鸦还集， 碧水连天鸥自浮。 宁州市位于东海之滨，地处宁绍平原东端，是东方大港也是江南水乡。参杂着海鲜味的海风传递着江南都市的灵秀与时尚。作为古代五大通商口岸之一的宁州市，耳濡目染的宁州市人民也变得相当有商业头脑，用“人人皆商”来形容市的人民一点也不过分。他们精明但却不吝啬。他们性情耿直，童叟无欺；他们热情好客，乐于助人。因此宁州市的商人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宁州市成了有名的商业城市，当然也是重要的港口城市。南有蓝天国际机场，机场以客运为主，兼营货运。不过以宁州市人特有的精明的商业头脑，把空运这块搞得有声有色，空运的利润远远超过客运这一块。大有反客为主的趋向。所以蓝天机场不同于别的机场，它整年都是非常繁忙的。北有金鸡港，金鸡港是中国有名的深水良港之一，好多国际货轮在这里停泊，起航、；再加上的宁州市公路网络像蜘蛛网那样四通八达，各地的集装箱通过公路网络集中在金鸡港。因此宁州市的物流业是相当强大的。 五月的宁州市，已经进入了初夏，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高彦开着他那辆老旧的，黑色的长安福特行驶在彬海路上。那辆破车还是他表弟帮他从二手车市场淘来的，车子虽然是旧了点，不过开起来，还是挺顺手的。他表弟是搞汽车修理的，所以车子的配置都是由表弟帮他搞定的，配置挺高端的，而且花钱也不多，高彦对此相当满意。 彬海路999号，兴邦大厦。，这是一座二十层楼高的大厦，分A和B两幢，A幢的一楼和二楼就是兴邦国际物流，兴邦国际物流在宁州市可算得上是一流的大型物流企业，主营国际空运，占有宁州市国际空运业务量的百分之八十。兴邦国际物流和兴邦大厦同属于兴邦集团。 兴邦集团总裁冷锋，曾经是宁州市市委常委，在改革开放初期宁州市的建设中，立下过海马功劳。后来因为看不惯同僚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又不愿同流合污，毅然下海创办了宁州市第一家国际物流公司—兴邦国际物流。经过近二十年的奋斗，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 高彦把车停在兴邦国际物流门口，待车子停稳后，慢慢地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黑白格的短袖T恤，牛仔裤。一米七五的个头，长发，梳着马尾辫。国字脸，高挺的鼻子，一双不大的眼睛，眼神满是忧郁。是啊！能不忧郁吗？三十七岁的男人，虽然有一个不算幸福的家，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但结婚十年多了，家里还是没有一点积蓄，现在又面临着失业，老婆又是个既懒散又唠叨的女人。每天总是唠叨，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要钱没钱，住的又是巴掌大的房子，你看看我表哥，住着二百平米的大房子，开着宝马，日子过得那个舒坦啊！你再看看人家张哥，钱赚得比你多，人也比你勤快，每天下班回家还做饭洗衣拖地，哪样活没干？那像你每天下班只知道喝酒！喝死你！唉！真是压力山大啊！ 走近兴邦国际物流门口，玻璃门自动打开，迎面吹来一股凉爽的清风，让人不觉精神一爽。高彦环视一下屋子，右边墙角立着一台LG立式空调，此时正吹着徐徐的冷风。左边是一个大的L型柜台，柜台里坐着二女一男三个年轻人。进门，左边就是一排沙发椅，沙发椅前面有茶几。摆设相当简单，却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高彦进门后，问中间那个女孩：“请问，应主任在哪个办公室？” “您上楼右转，第一个办公室就是。” 二楼，人事科，高彦径直来到一个高挑的女孩面前，因为在人才招聘会上见过，所以认识。 “您好！应主任！”高彦伸出右手。 “您叫我小应好了，”女孩也伸出手轻轻的握了握。 “我带你去见冷总吧！”，女孩起身走了出去，高彦紧跟其后。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铭牌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小应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很清脆的声音。 小应轻轻推开门，高彦环视一下房间，里面陈设非常简单，但也很大气。正对门是一张大班桌，大班桌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一些办公用品和文件，可见大班桌的主人是非常会收拾的。大班桌右边立着一个用红木做成的小的文件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文件。大班桌前面是一组沙发和茶几。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冷总。”顺着小应的指引，高彦看见大班椅上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要不是刚才的那一声，高彦肯定会把她当成男孩子的。她，娃娃脸，留着男孩一样的平头，单眼皮，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短袖白衬衫，黑色裙裤，显得精明干练。 “您好！冷总！” “你叫我冷旭吧！” 冷旭？听起来像男孩子的名字，不过跟眼前这位美女挺相配。 “那怎么敢当！”高彦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坐吧。”冷旭指着前面的沙发。高彦欠身端坐在沙发上。 “你原来在星辉物流上班？”冷旭看着手中的简历。 “是！” “那为什么不做了呢？” “说来话长，我也算是星辉物流的元老级人物，后来老板把公司交给他儿子来经营，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总是看我不顺眼，总是想把我赶出星辉。刚开始老板还是经常会来公司看看，碍着老板的面孔，小少爷也不敢怎么样。后来公司业务进入正轨，老板也就懒得管小少爷了，他就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赶出了星辉。” “你在星辉一直是做操作部经理吗？” “是的。” “你是物流本科毕业？” “是的，是不是不够格？”高彦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反问道。 “我这里注重的是能力，哪怕你只是小学毕业，只要你有能力，我一样用！”冷旭靠坐在大班椅，转着手中的笔，用一种比较悠雅的语气说道。 高彦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了冷旭一眼，因为此时的冷旭身上透露出一种少女才有的优雅气质。 “你去小应那里去办一下入职手续，明天正式来上班吧。”冷旭接着说。 “希望你能做出让我满意的成绩！”冷旭站起来握了握高彦的手。 出了兴邦物流，已是下午四点多。高彦开着自己那辆老旧的爱车，朝着宁州第五小学飞驰而去。 正是学生放学的时间，路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学生，有大人和老人。高彦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并不下车，远远看见女儿从学校里走出来，他摁了三下喇叭，两长一短，这是他和女儿早已约定好的信号。女儿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高彦的女儿，高倩，十岁，瓜子脸，双眼皮，小巧高挺的鼻子，这一点很像她老爸。 “老爸！今天面试还顺利吗？”女儿一上车就关心地问高彦。 “老爸明天就去上班了！”高彦兴奋地说。 “太好了！祝贺老爸！”高倩亲热地搂着老爸的脖子。 “老爸有口臭！”高倩很快就松开双手，撅起了小嘴巴。 高彦苦笑了一下。自从失业以来，高彦心里的压力山大，烟瘾也越来越大！ “老爸是不是不高兴了？”高倩侧着头调皮地看着高彦。 “没有啊！”高彦掩饰道。 “老爸骗人！”高倩撅了撅嘴。 “老爸你能不能把烟给戒了？！”高倩用一种大人的口吻说。 高彦忍俊不禁。 光明新村，宁州市最早的居民楼。楼层不高，只有五楼。楼层的外墙都显得有些斑驳了。高彦把车子停在二十一幢楼前，把车停稳后，高倩拿起书包，自顾自顺着楼梯来到了五楼。 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高彦心中很是自豪。女儿独立性很强，在还没买车前，女儿都是自己一个人挤公交上学的。 502，高倩摁了一下门铃，一首《读书郎》欢快的旋律传了出来，这是高倩自己选定的门铃音乐。在音乐声中，门缓缓打开了。这是一套五十八平方，二室一厅的小型居室。屋子里显得有些凌乱。 “老妈！我回来了！”高倩蹦蹦跳跳进了家门。 “你老爸呢？”问话的女人叫徐君。圆脸，大眼，厚厚的双唇。脸上化着浓妆。 “在后面呢！”高倩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 “面试怎么样？还顺利吧。”徐君接过高彦手中的包，关切地问。 “很顺利！明天就可以上班了。”高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可以开饭了吧！我饿了！”高彦伸了伸懒腰。 “你就知道吃！我每天上班这么辛苦，下班还要给你做饭！你看看人家老公，老婆每天搓搓麻将，逛逛街，老公还给她做饭。唉！我好命苦！”高彦苦笑一下。已经习惯了，就懒得辩解。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二章 公司庆典 “高经理好！”一走进兴邦物流，柜台的三个年轻人就站起来欢迎。高彦心中的疑虑一扫而光，在来的路上他还在考虑怎么和新同事相处呢。 “大家好！”高彦愉快地回应了一声。 “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高彦微笑着看着三个新手下。 “我叫张惜文，是这里的客服。”中间那个女孩首先回答。女孩，披肩长发，瓜子脸，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睛。 “她是我们这里的才女。”左边的女孩子抢先说道。说话的那个女孩，圆圆的脸，略卷的短发，俏皮的眼睛。 “我是这里的调度。我叫任琪。”女孩接着说。 “别乱说！”惜文作势要打任琪。 “本来就是，酸溜溜的装什么清高！”任琪撅了撅嘴。 “二位，别闹了！高经理，我叫王天宇。是这里的操作。”右边，一直沉默的男孩回答道。男孩一米八的个头，微胖，方脸，大眼睛，高鼻梁。 经过几天的相处，高彦觉得自己已经融进了操作部这个小团体。大家在忙完手头的活后，会聚在一起聊聊天。 “大家称呼你才女，你的文采应该很好吧？”高彦问惜文。 “人家是大作家，经常在网上发表小说的！”任琪抢着说。 “哦！很厉害啊！”高彦由衷地赞叹道。 “哪有啊！你别听任琪胡说！”惜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经常在报上发表文章，只不过是一些‘豆腐干’。没像你那样发表小说。我也想写写小说，只是耐不住性子，所以只能写写一些短文。呵呵！”高彦概叹道。 “原来高经理也写东西啊！”惜文心中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们能不能不叫我高经理，怪别扭的！我比你们痴长几年，你们能不能叫我高哥？” “好啊！其实我们也不习惯叫你高经理的。” 说话间，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宝马530L，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冷叔好！”三个年轻人站起来，毕恭毕敬，异口同声地问候。 “大家好！”来人一米七零的个头，梳着一个大背头，长型脸，高挺的鼻梁，剑眉下不怒自威的双目。 “你是新来的操作部经理吧！”冷叔微笑着对高彦打招呼。 不知为什么，高彦对冷叔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冷叔注视了一下高彦。 “怎么可能？”高彦平静而谦虚地回答。内心却并不平静，他曾听父亲说起过，他有一位在市里当大官的朋友，这位朋友后来辞去官职下海经商去了，现在生意做得很大。 难道是他？高彦不愿再往下想。因为父亲曾经告诫过他，如果碰见那位朋友，不要说自己是高余的儿子。 “高哥，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任琪待冷叔上楼后，故作神秘地问道。 “他就是集团的总裁，是冷总的父亲。”任琪见高彦不响，自顾自地说。 “我们习惯叫他冷叔，因为他不喜欢人家叫他冷总裁，说这样显得生疏，既然大家在一起，就是一个大家庭，就是一家人。所以大家习惯叫他冷叔，叫冷总为旭姐。” “那我是不是也要叫她旭姐？”高彦开玩笑道。 “好啊！不知道旭姐听了有什么反应？”任琪坏笑。 “旭姐！”冷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楼下。 “旭姐！”高彦也学着叫了一声。 冷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白了他一眼。这哪是白眼？这分明是女人娇柔的媚眼！高彦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冷旭拉下脸，然后自顾自袅袅娜娜地上楼去了。 “高哥！后果很严重啊！”任琪有点幸灾乐祸。 等高彦到冷旭办公室的时候，其他部门的经理差不多已经到齐，冷叔坐在冷旭的位置上，冷旭则站在她父亲的身边。高彦偷偷地看了冷旭一眼，冷旭脸上的表情如同平静的湖面。 “大家都知道今年的五月二十八日是公司二十周年庆，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在依赖在座的各位带领公司全体员工齐心努力的结果。为了答谢大家，我决定在兴邦大厦十楼多功能厅举办一场宴会。届时也会邀请以前在我困难时帮助过我的朋友。所以到时请大家表演一些节目助助兴！大家娱乐一下嘛！具体事宜就由小应来负责吧。”冷叔脸上满是笑意。 五月二十八日，刚巧是星期天。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高彦决定先去看望父母。父母住在离光明新村不远的康定新村，父母在小区里开了一家小超市。 父亲年轻时曾经跟别人合伙搞过内河运输，专门给建筑商运输建筑材料。内河运输相对于陆上运输来说，运输周期长，但费用却比陆上运输便宜许多，对于那些用途大，经常要储备的建筑材料来说，内河运输的优势明显大于陆上运输，再加宁州市是江南水乡，河道像蜘蛛网那样密布，更是给内河运输增添诸多便利。只是父亲不善经营，渐渐地被合伙人架空，最后不得不退出。父亲也不去计较，就用原来赚来的钱，开了一家小超市。一来赚点生活费，二来可以充当养老金。父母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不像城里人那样，退休了有养老金可以领；母亲一直在家里相夫教子，从来就没有参加过工作，养老金也就无从谈起；父亲生意失败后，不愿像人家那样，安安稳稳找份工作，退休后就有一份养老金可以拿。所以父母的养老钱就要靠超市的收入来获得。 父亲今天穿着藏青格子短袖T恤，黑色西装裤，脚上一双黑皮鞋。这身衣服，老爸平时是舍不得穿的。头发刚刚修剪，此时正站在镜子前照前照后的，平时老爸是不修边幅的，也从来不照镜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爸，你这是要去相亲吗？”高彦调侃道。 “小鬼仔，没规没矩！”高余假装很生气地呵斥。 “你老爸有个老朋友叫他去参加他公司的周年庆。”老妈在旁边解释道。 高彦心里一沉。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我先走了！”父亲抬脚要走。 “我等下也要出去。老爸，我顺路带你去吧！” “你忙你的！我自己会去！”老爸挥了挥手。 高彦深知老头子的脾气，也只好作罢。 十楼，二百多平的大厅摆了十多桌丰盛的菜肴。舞台上，灯光音响一切准备就绪。冷锋父女俩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冷锋脸上笑意盈盈；冷旭今天化了淡妆，穿了一件白底黑色印花连衣裙，一米六十的身材，显露出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高彦一眼就瞥见贵宾席上的父亲，父亲黝黑的脸庞显得很是显目。父亲也发现了他，不过父亲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态，难道父亲早就知道？ 高彦发现他原来的东家，星辉物流的老总—张昊山也在贵宾席上就坐。张昊山，五十开外，方脸，单眼皮，微秃。旁边是他的儿子—张俊豪。张昊山正和父亲热切地攀谈，显然他们早就认识，而且交情非同一般。 “各位朋友！今天是兴邦物流二十周年庆，大家都知道兴邦物流是我的命根子......”冷锋在台上慷慨激昂地作开场白。这时，客人差不多已经到齐。 “高彦，你有没有发现，贵宾席有一个客人跟你长得很像？”冷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高彦他们这桌。 “那是我老爸。”高彦淡淡的回了一句。 “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啊！”冷旭很是惊讶。 “我也没想到啊！”高彦心里很是受伤。 冷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这种香味很特别，不像一般的香水总是散发着香味，它是似有似无的，当你想去闻的时候，你闻不到什么香味；在不经意间，这种香味却会钻到你的鼻孔里去。 “你身上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我还真从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高彦由衷地赞道。 “旭姐！你身上的香水很好闻！”王天宇附和着。 “不告诉你！”此时的冷旭完全是小女人的神态。 “我身上的香水就不好闻吗？”任琪嗔道。 “天宇！任琪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冷旭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小高！你跟我来！”冷旭走了没多久，冷叔来到高彦他们这桌。冷叔亲热地搂着高彦的肩，来到了贵宾席上。 “余哥！这是你儿子吧！” “是啊！”高余只好承认。 “小高！你也别怪你老爸，他就那德信！”冷叔不满地说。 “高大哥！原来小高是你儿子！早知道我就不放人了！”张昊山也是大跌眼睛！说完狠狠地瞪了张俊豪一眼。 “高哥！对不起！我也是太轻信他人的话！”张俊豪诚恳地道歉。 “如果，高哥想回来的话！副总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慢着！小豪，我跟你父亲虽然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但你要挖我的墙角！办不到！”冷锋一脸愠色。 “冷伯伯，我并没有挖你墙角啊！我只是说如果！”张俊豪不甘示弱。 “小豪！世上没有后悔药买的！既然你做了错误的决定！就要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张昊山呵斥道。 见父亲动怒，张俊豪只好默默地坐在座位上。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高余端着酒杯来到冷锋和张昊山中间。 “锋弟！我相信小豪也是无心冒犯！不要为这一点小事，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三章 父亲被抓 “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跟小辈较什么劲？”冷锋就势下坡。 “你老爸可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记得那时候......”冷锋慈爱地拍了拍高彦的肩，思绪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个特殊的年代。 一九六七年秋天的一个晚上，宁州市的一个院落里。宁州的院落，当地人称“老墙门”，是当时宁州市最有代表性的住宅。我说的这个老墙门跟一般的老墙门有所不同，一般的老墙门只有一圈围墙和一个墙门组成，是一个封闭的住宅；我说的这个墙门，是半封闭的。最前边是一个很大的墙门，厚重的木门虽然历经沧桑却依然坚固：四周是高大的围墙。推开厚重的木门，两边的墙上写着标语，我依稀记得左边写着八个朱红大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右边写着：毛主席万岁！走十几步，便可以看见一个很大的天井，天井旁边围着两层的平房，呈“几”字形；再往前走几步，有三个用围墙围着的院子，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呈“品”字形，围墙比外边的稍矮，再过去，左边是一大片田地；右边是碎石铺成的小路，一直通往外边。 在那个多事之秋，人们都早早地钻进被窝，不愿去招惹麻烦。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宁静，宁静中带着萧杀！ 一个黑影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尽管这样，木门还是发出“吱呀”的响声，打破了宁静的黑夜，却没人出来探望！黑影径直来到一间屋子面前，轻轻地拍了三下门。轻声而焦急地唤道：“承志大哥！开门！” 门应声而开。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出叫门的是一个三十开外的汉子，浓眉大眼，一身工人装束，他就是张昊山的父亲——张德；开门的是四十岁左右，穿着列宁装，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他就是冷锋的父亲——冷承志。 “张德老弟！快请屋里坐！”冷承志连忙把张德请进屋来。 一进门，张德就一把抓住冷承志的手，焦急地说道： “承志大哥！你还是出去避避风头吧！上面有人要对你动手！” “笑话！我堂堂一个市委常委还怕那些造反派！”冷承志挥了挥手，轻蔑地说道。 “承志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德焦急而无奈地劝道。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绝不会躲起来！”冷承志坚定地说。 “你还是早点走吧！我怕到时会连累到你！”冷承志下了逐客令。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张德来给冷承志报信，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虽然他当时是造反派小头目，但弄不好可能会变成“现行反革命”，如果有人发现并去举报的话。 “那你自己保重！”张德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冷承志像往常一样，骑着他那辆老旧的“凤凰”自行车去上班。来到市府大门口就感觉不对劲，门口的哨兵换成了“红卫兵”。而且“红卫兵”看他的眼神也很不友好，好像他就是阶级敌人一样。好在他早有思想准备，他若无其事地来到自己办公室。办公室里造反派们早就候在那里了，张德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个大胖子居然还坐到他的位子上！ 看到冷承志，大胖子打着官腔：“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吧！” 冷承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回答：“不知你们来这里有何公干？” “听说你对革命有很大的不满！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把话说说清楚！”大胖子翘着二郎腿。 “我现在要办公！没空跟你们去，等我有空一定登门拜访！”冷承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这恐怕由不得你！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动手！”胖子凶相毕露！ “你们敢！”冷承志毫不示弱地对峙着！ 这时，张德走上来，面无表情地拍拍他的肩： “你也不要让我们太为难！”顺势推了他一把。 冷承志心中也很清楚，跟他们对峙一点用都没有，他的几个同事就是被他们强行带走的！ 晚上，张德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一张小方桌权当是饭桌，张德坐在上首，张昊山和他母亲坐两边。饭菜相当简单，一碗咸菜肉丝，肉丝是少得可怜的几根;一碗炒螺丝，螺丝还是张昊山母亲自制工具，偷偷从河里捞上来的；一碗丝瓜汤，碗里也是少得可怜的几根丝瓜。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都知道，因为战争刚刚结束，真是百废待兴时，资源自然非常匮乏；再加上天灾人祸，那人们的生活自然是雪上加霜。桌上放着一瓶用地瓜做成的烧酒，虽然是用地瓜做的，但对那个年代而言，简直就是奢侈品了。烧酒是张昊山母亲的乡下亲戚用地瓜做成的，当然也是偷偷做的。那个年代什么都是姓“公”的。自己做烧酒，哪怕你是用地瓜做也会被当做“资本主义尾巴”割掉——没收。 张德喝了一小口烧酒，对妻子说：“慧芳！承志大哥被他们带走了，大嫂娘俩以后的生活就成问题了，所以我们以后尽力接济他们一下吧！当然我去是不太方便，他们也知道我们平时里关系不错，对我很是防备；再说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太方便，所以只有你代表我去才比较合适。” 慧芳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啊！” “就算承志大哥不出事，我们也要帮他们的！”慧芳诚恳的说。 “小山！你以后多跟你冷锋哥哥玩玩，多陪陪他！不要跟别人一起欺负你冷锋哥哥！”张德对张昊山说。 “我怎么可能欺负冷锋哥哥！谁敢欺负他，我就......”张昊山晃了晃握紧的拳头。 张昊山当时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光景，但长得人高马大的，乍一看就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所以平日里那些小流氓也忌惮他几分，更别说那些大孩子。 冷承志家，冷锋的母亲见丈夫迟迟未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叫冷锋先吃，自己也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就在客厅等丈夫归来，为了消磨时光，就拿来几件衣服来缝缝补补。冷锋则在自己的房间，偷偷从床底下拿出一本《牛虻》来读。 当时由于某些人鼓吹“读书无用论”，闹得学校停课，多少老师和知识分子被打成“臭老九”！多少珍贵的书籍被付之一炬！冷锋当时正是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热血青年，自然看不惯这种恶劣的行径，自然也没少挨打！那几本书是他偷偷留下来的，为了应付，他把教科书拿去上缴，那些课外书是他平时省吃俭用，用零花钱买来的，自然不舍得被拿去当柴烧！由于冷锋藏的非常隐蔽，红卫兵几次上门来搜，都无功而返。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轻声而焦急的敲门声。 冷锋的母亲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慧芳和张昊山，冷锋的母亲心中有一丝失落。 “慧芳！快进屋坐一会吧！”冷锋的母亲强颜欢笑。 “伯母！冷锋哥哥在吗？”张昊山问冷锋的母亲。 “他在楼上，你去找他吧！” 楼上，冷锋正在自己的房间聚精会神地看书。 “咚咚咚！”门外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冷锋警觉地问道： “谁呀？”同时把书塞到枕头底下。 “是我！冷锋哥哥！”门外张昊山回答道。同时轻轻推开房门。 “是你呀，小山！”冷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是不是又在看书？”张昊山做了一个鬼脸。 冷锋笑笑，没有回答。他们两家平时关系相当密切，冷锋不用担心昊山会出卖自己。 “冷锋哥哥！你闭上眼睛！” “小山！你又要卖什么关子？”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一个惊喜！”昊山故作神秘。 “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冷锋睁开眼睛，昊山拿了一把“手枪”在他面前晃了晃。 “手枪？”冷锋狐疑地看了看昊山。 “这是我用木头做的！”昊山得意洋洋。 “太像了！”冷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哥哥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那怎么行？”冷锋把手枪递给了昊山。 “你用这把枪，吓唬吓唬那些欺负你的那些人也好啊！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吧！” “好吧！那我收下了！”冷锋觉得盛情难却。 楼下，慧芳正和冷锋的母亲说着话。 “若南大嫂！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可要挺住啊！”慧芳开门见山。 “说吧！”若南强作镇静！心中已经猜到八九分！ “承志大哥被他们带走了！”若南身子震了一下。虽然心中早有防备，不过事情真的来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大嫂！没事吧！”慧芳关切地问。 “没事！我早已想到了!“若南凄然地笑笑。 “想哭，你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来的！”慧芳真切地劝道。 “真没事！有张德兄弟在那边，他应该不会吃多少苦头吧！” “这个你倒可以放心，我老公会尽力的！” 由于张德上下打点，再加上造反派们也知道，在这场“风暴”之前，他们两家平时关系一直很铁，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所以他们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因此对冷承志的看管很松懈。冷承志在“干校”倒没有吃多少苦头。只是冷承志不肯低头的倔脾气多少让张德有点为难。 这天，张德回到家匆匆吃完晚饭，就和妻子一起去了冷承志家。 若南见到他们，连忙起身招呼： “慧芳！张德兄弟！快请屋里坐！” “大嫂！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张德自己搬了一条凳子坐了。 “张德兄弟！他在那边过得咋样？”若南关切地问。 “人倒没什么，只是他这个倔脾气......”张德苦笑了一下。 “他就这个臭脾气！倒是让张德兄弟费心了！”若南感激道。 “这倒没什么！” “大嫂！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张德顿了顿说。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现在有很多干部子弟都去下乡劳动了，能不能叫冷锋也去？这样你也省心不少！顺便也可以去锻炼锻炼身心！” “我也有这个想法，他跟他父亲脾气一样倔，在这里也没少吃苦头。不如让他下乡去！既然你提出来了，还请你多费心帮我弄一个名额。” “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张德拍了拍胸脯。 在那个年代，“上山下乡”成为一种时髦。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知识青年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宁州市每年春季都要搞“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欢送大会。 一九六八年春，宁州市的欢送大会在大礼堂如期举行。大礼堂里人头攒动，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正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地作报告，不过没有人在听，大家都在跟亲人依依惜别。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别起码要等上个五六年才能再相见，所以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有些已经哭出声来，这一哭把旁边人的情绪都带起来了，顿时会场上一片哭声。 若南强忍着泪水，拉着冷锋的是手嘱咐道：“到了那边，要听队长的话，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这样会吃亏的！记住了！” 张德站在一旁对若南说：“大嫂！孩子大了，有些事他自己有自己的主意！” 他又拍了拍冷锋的肩：“小锋！你母亲说的话，你还是要听的！父母都是过来之人，说的话都是经验之谈！” “嗯，叔叔我记住了！”冷锋诚恳地回答。 张昊山拉着冷锋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冷锋拍了拍书包，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两个人会意地一笑。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乖乖的，尽量不要去招惹别人！等我回来，我们继续做兄弟！”冷锋学着大人的口吻对张昊山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跳上卡车。他心里清楚，自己一回头，亲人们会更难过！自己心会更痛！只有自己坚强，亲人才会放心！卡车带着亲人们的牵挂和期待绝尘而去...... 第四章 拜师学艺 冷锋随着张昊山来到一座废弃的寺庙。这是张昊山以前跟一位云游的和尚练习武功的地方。张昊山选择这里，一来是怀念那位后来不知所踪的云游和尚；二来这里比较僻静，非常适合练武。 张昊山先打了一套拳法。只见他拳如闪电，脚下虎虎生风！一会如猛虎下山；一会如饿虎扑食；一会如同虎王显威，整个人就像被激怒的猛虎！没错！这就是虎拳！ 一套虎拳打下来，树上的叶子被纷纷震落下来。张昊山抖了一下身上的树叶，居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可见他已经练了有年头了！ 没错，张昊山早在五岁时就开始练习虎拳了。那是他在一次放学途中，发现一个和尚一直跟着自己，那和尚见他体格强健，走路虎虎生风，还有眼中透露出的那种熠熠虎威。当那个和尚见了非常喜欢，就一路跟来了。然一般人是看不出的，只有武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武林高手才具备这样的眼力。 刚开始张昊山并不在意，也许人家刚好跟自己同路呢。待走了有三四里地，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老是跟着我，干嘛？！”张昊山直视着和尚的眼睛，警觉地问。 和尚笑笑，并不回答。 “小朋友！喜欢练武吗？”过了一会，和尚和颜悦色地问。 “喜欢！”张昊山一边回答，一边还是用眼睛直视着和尚。 “我教你功夫，你想不想学？”和尚弯下腰和蔼的问。 “你？”张昊山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不相信？那你跟我来！”和尚说完就走了。 张昊山紧跟着和尚来到一个废弃寺庙前，和尚推开虚掩着的庙门，径直走了进去。张昊山犹豫了片刻也进去了。 和尚见他进来，一转身把门关上了。 “我不想被人偷看我的功夫！”和尚正色道。 “你站在这里别动！看我打一路拳给你看！” 和尚说完来到一开阔处，只见他一抬手，树叶竟然无风自动！接下来随着他拳脚的动作，树叶被震落下来，继而随着拳风漫天飞舞，最后树叶竟随着拳风像一支支利箭射向前方！ 幸亏张昊山站得比较远，不然肯定被“箭”伤得遍体鳞伤了！张昊山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拍掌鼓舞！ “怎么样？”和尚来到张昊山面前。 “好厉害！”张昊山由衷地说。 “想不想学？”和尚弯下腰。 “想！可是我老爸不让我学！”张昊山有些失望。 “为什么呢？”和尚好奇地问。 “因为我胆儿特大，老爸怕我闯祸！”张昊山低着头。 “你胆儿的确挺大，一般小孩子见到生人早就跑远了！”和尚抚摸着他的头，越发喜欢！ “有一身功夫在身，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你可以先瞒着你父母，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们也不迟！如果你想学，明天一早来这里！”和尚送张昊山出了寺庙。 第二天一大早，张昊山对父母说想去跑步。张德夫妇觉得跑步可以锻炼身体，也就没有反对。张昊山见父母没有反对，就一溜烟跑到和尚说的那个寺庙。 就这样他跟和尚学了一年的功夫，身体也越发健壮，张德夫妇还以为是他每天跑步的结果，心里很是高兴。 有一天早上，张昊山练完功。和尚把他叫到一边。 “我本是个云游和尚，跟你有缘，不觉在这个城市呆了有一年。现在你功夫也学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记得每天坚持练习！”和尚抚摸着他的头。 “现在你的功夫，打败几个地痞流氓不成问题！要想达到我的境界，起码要十年！记住！有了功夫不可随意炫耀！以免招来祸水，甚至是杀身之祸！功夫是用来防身和伸张正义的！如果用一身功夫来做坏事，那这个人离灭亡就不远了！切记！切记！”和尚正色说。 说完，和尚轻轻一跃，就消失在雾气中。张昊山尽管心中依依不舍，但却也无可奈何！ 张昊山每天早上还是来寺庙来练功。一来已经习惯了，和尚走后，他心中难免挂念，每次想念和尚的时候，他都来寺庙练功，以慰藉思念之情。二来也的确找不到更好的练功地方。 有一年暑假的一天，张昊山练完功回家，在墙门口看见三个小流氓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他们可都是同一个墙门的的！人们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这几位！张昊山不禁冷笑。 他本想上前阻止，想到和尚对他说过，有了功夫不可随意炫耀！如果上前阻止，难免会拳脚相对，自己的功夫岂不就显露出来了？想到这里，张昊山选择了沉默。 “你们干嘛！”一个中年男子吼了一句。 张昊山认得他，是这个女孩子的父亲。 “没干嘛，跟你闺女玩玩！你呆一边去！”一个流氓凶狠地对他呵斥道。 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也太过分了吧！张昊山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们也太过分了！”张昊山吼了一句。 这一吼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三个流氓不由得住了手！ “你一个小孩子也想管闲事？”待他们看清来人是张昊山后，心中不觉好笑。 “待一边去！”一个流氓伸手要来拎张昊山的耳朵。 张昊山迅疾地退后半步，然后一个擒拿手就把他掀翻在地！ 张昊山本想直接用虎拳把他打翻在地，又怕自己出手太重，把对方打成重伤，自己可就麻烦了！对方虽然可恶，但毕竟是同一墙门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也太没用了吧！”一个头儿模样的呵斥道。 “他有功夫！”那个流氓辩解道。 “一个小孩有什么功夫？”头儿不以为然。 “去！你去把他收拾了！”头儿指挥着另外一个。 那个流氓硬着头皮来到张昊山面前，也不敢动手。 “真是没有！”头儿模样的上来把他拉到一边。 突然一招“双雷贯耳”袭向张昊山！这可是他的“独门绝技”，不知多少大汉倒在他手上！ 女孩和父亲不由得闭紧了眼睛。 只听得“啊！”的一声，接着是一个人重重摔地的声音！ 父女俩紧张地睁开眼睛，发现倒地的是那个头儿！ “上！一起上！”头儿恼羞成怒！ 三个流氓围着张昊山，却谁也不敢动手！ 张昊山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自己不把他们打趴下，是不能离开了! 只见他左右开弓，先打倒两个；然后一招“黑虎掏心”打在头儿的胸口！当然他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如果自己用全力的话，那三个可就废了！ 只见头儿捂住胸口，节节后退，然后跌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张昊山乘机离开了。 吃完晚饭，张德把张昊山叫到身边。 “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张德严肃的问。 “我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出手的！”他知道父亲肯定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也没必要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 “你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知道隐瞒了！”张德语气虽然严厉，眼中却有笑意！ “你不让我学！我也是没有办法嘛！”知道父亲没有生气，张昊山有点撒娇地说。 他把跟和尚学武的事说了一遍。 “看来你跟武术还是有缘的，以后我也不拦着你了！”父亲感叹道。 “真的？！”张昊山搂着父亲的脖子。 “我拦着你有用吗？”父亲打了他一下屁股。 张昊山调皮地笑笑。 第二天，张昊山像往常一样去练功。走到墙门口，那三个流氓拦住了去路。 “还想再打？”张昊山狐疑地看着三个人。 “哪敢！”三个人低声下气地说。 “小山！能不能教我们功夫？”他们央求道。 “教你们功夫？”张昊山冷笑着，上下打量着他们。 教你们功夫，我岂不是助纣为虐？ 张昊山本想拒绝。后来不知想起了什么。 “要教你们，可以！但不是现在。哪天你们不做坏事了，我那天教你们！” 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 张昊山为自己的回答感到得意。说不定哪天他们真的改邪归正了，对大家岂不是福音？ 三个人为了学功夫，还真收敛了几天！邻居们不无欢欣鼓舞！对他们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像以前那样“捏鼻子”！三个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起了涟漪！ 他们曾经在学生时代学过《周处》，自己不就是年轻时的周处吗？ 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要勇敢地面对！勇敢地改正！想到这里，三人决定公开给邻居们道歉。 先从哪家入手呢？时间长的不行！时间久了，有些事人们早就淡忘了。为了一件被人们淡忘的事去道歉，显然很唐突，而且效果差强人意！ 他们自然想到了前几天被自己欺负过的女孩子。为了表示诚意，他们决定叫上张昊山，自己不正是被他打“醒”的吗？ 当晚，他们来到张昊山家。 张德对他们的到来显得有点紧张！ 小山把他们打伤了？ 张德不由得看了张昊山一眼。 张昊山也无辜地看了父亲一眼，摇摇头。 他也搞不懂他们来的目的。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三个人齐刷刷地对张昊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父？我又没教你们功夫？”张昊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有教我们功夫，但你教会了我们做人！”三个年轻人诚恳地说。 三个年轻人把心里的想法对张昊山说了一遍。 父子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第二天，张昊山带着他们来到女孩子家。 “小霞！对不起！我们错了！”三个年轻人齐刷刷地对女孩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们？”小霞感到很意外。 “小霞姐！他们现在改邪归正了！是来向你道歉的！”张昊山在旁边解释说。 “师父说得没错！我们决定痛改前非！”三个年轻人真诚地说。 “你们又来了！”张昊山被三个年纪大出自己一大截的年轻人叫“师父”很不习惯。 “我们认定你这个师父了！我们也不要你教我们功夫，因为功夫对于我们已经不重要了！”三个年轻坚定地说。 “小山！恭喜你收了三个大徒弟！”小霞戏谑道。 张昊山笑笑。既然人家真心实意地叫自己“师父”，也不好回绝。只有默认了！...... “冷锋哥哥！我前几天教你的擒拿术不知你学得怎么样了？”张昊山话还没说完，就一把抓向冷锋！ 冷锋立刻用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的肘关节轻轻一别，张昊山立刻倒地！ 张昊山觉得自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可以保护着冷锋哥哥，如果教他一些简单实用的功夫，他就可以自卫，自己也可以省心许多。想到这一层，张昊山决定教冷锋功夫。 教什么呢？虎拳？虎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对冷锋来说显然不行。张昊山想到和尚在临走前曾经教过自己擒拿术。虽然只是匆匆忙忙教过一遍，但张昊山功底好，只演练几遍，就全部记住了。对！就教擒拿术！擒拿术招数简单易学，而且非常实用！ “你的动作要领是对的！但不够快！不够狠！你这个只能对付一般的小流氓，碰到高手你还是会被反制！因为人家比你更快更狠！”张昊山像个大人般正色道。 第五章 下乡劳动 有一天，冷锋参加完劳动，在返回知青点的路上，看到一群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大概十六七岁，一米六零的个头，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梳着马尾辫。女孩子躲躲闪闪，正极力摆脱他们的纠缠。当时的冷锋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哪容得下他们胡作非为！他大吼一声：“住手!” 那群流氓愣了一下，女孩子乘机摆脱了他们的纠缠，飞快地跑开了，跑开时迅速地瞟了冷锋一眼。女孩子是得救了，可冷锋的处境就危险了！当流氓们回过神得时，女孩子早已跑远了。他们恼羞成怒，迅速包围了冷锋，其中有两个手里还拿着匕首，包围圈越来越小！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青年农民出现了。他，一米六五的个头，黝黑的脸庞，浓眉，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肩上扛着一把锄头。 “你们要干嘛？”青年农民拉下脸。 “没干嘛！玩玩而已！”流氓们悻悻地离开了。 “你怎么惹上他们了？”青年农民问冷锋。 “他们在欺负女孩子，我看不惯！”冷锋一脸的傲气。 “他们可不是好惹的！平日里他们依仗自己的父母是这里的造反派头头，无恶不作，我们当地人对他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我是高家村的生产队长，跟他们的父母有些来往，所以他们对我还是有点忌惮的，我也尽量不去招惹他们，毕竟他们的父母是掌权的！” “我叫高余。你呢？”青年农民自我介绍。 “我叫冷锋。是康家生产队的知青。” “看样子，我比你痴长几岁，你就叫我高哥吧！” “你跟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上了，所以今晚你不能回知青点了！就住我家吧！” “那怎么好意思！”冷锋有点犹豫。 “没事！我家里也就我一个人，你正好跟我作伴！” “既然高大哥这么盛情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冷锋知道，如果再拒绝的话，就显得有点矫情了，而且会伤感情。 高余的家有上下两层，一楼用木板分割成两个房间，前面大的那一间权作客厅，后面是厨房；楼上权作卧室。家里也没什么家当，大大的的房子显得很空旷。高余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平时就高余孤零零一个人，冷锋的到来，倒给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气。 “你以后就跟我住吧！”高余拿起酒杯跟冷锋碰了一杯。 桌上没有什么菜，只是一些素菜和几样河鲜。素菜是高余利用工余时间，在路边偷偷种的；河鲜是他利用中午和晚上在河里洗澡的时间在河里捉来，放在水缸里养着的；酒是高彦自己用糯米酿制的，糯米嘛，当然也是高彦自己找一块隐蔽的地块，偷偷种的。要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光明正大地搞这些，会被当作搞“资本主义尾巴”而被批斗。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这些也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这！......”冷锋感到很为难。 “以后，他们少不得会找茬，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我索性把你调到我队里，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全凭大哥做主！”既然高余这么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冷锋也不能再推辞。 就在他们聊得正欢时，门口有人在叫门： “请问这里是高余大哥的家吗？” “哦！是叶龙啊！”高余认得来人，是邻村的。平时他们很少交往。后面跟着的是他妹妹叶青。 “听说高大哥家里来贵客了。”叶龙往屋里张望着。 “哥！就是他！”叶青指着冷锋说。 高余狐疑地望着冷锋。 “谢谢你救了我妹妹！”叶青紧紧握着冷锋的手。 “一点点小事，不用谢！”冷锋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兄弟，叫冷锋；这位是叶青小妹，这位是她大哥，叶龙。”高余热情地介绍着。 “既然有缘，你们互相握个手，认识一下吧！”高余意味深长地看了冷锋和叶青一眼。 冷锋有点不好意思，倒是叶青大方地伸出双手。 “谢谢你！冷锋哥！” “不用客气！小叶！” “你们以后就兄妹相称吧！” “既然大家熟悉了，以后经常来串串门！” 第二天，高余领着冷锋来到康家生产队，找到康队长说明来意。其实对于生产队来说，知青本身就是个累赘，只不过是政治任务，不得不应付一下。所以，康队长很爽快就答应了。 来到高家，社员们早早在村口等着了。其实那个时代的农民们每天没有多少农活可干，主要精力都耗在读语录和搞批斗上，很是乏味。冷锋的到来多少给他们增添一些新鲜感。冷锋一到村口，社员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高余也不去阻止他们，直到造反派巡查到村口，高余才象征性地喊了一句：“该读语录了！”社员们立刻安静下来，不情愿的捧起手中的《毛主席语录》。 叶青所在的叶家村跟高家只隔了一条河，跨过小桥就是高家。叶青几乎每天都怂恿她大哥去高余家听高余拉二胡。叶龙也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去找冷锋，故意不去说穿。一方面，女孩子脸皮薄，你把她说穿了，也就失去了朦胧感，就不好玩了；再说他觉得冷锋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是可以把他妹妹终身托付的男人。 每天晚上茶余饭后，高余都会拿出那把二胡来自拉自唱。当然只能唱一些革命歌曲，诸如，《东方红》、《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洪湖水浪打浪》等。 “锋哥！你那里有没有《红与黑》？”人们都在兴致勃勃地听高余拉二胡，叶青把冷锋拉到一边，悄悄地问。 叶青听冷锋说起过，他来下乡劳动时，偷偷带了几本小说。经常躲在被窝里看；叶青也是非常喜欢看书的，也偷偷在家里藏着几本，两个人经常偷偷地交换着看。 “有！你想看就到我房间来看吧！”冷锋在叶青耳边悄悄地说。 “不好吧！”叶青侧着头，调皮地说。 “怕我吃了你？”冷锋坏坏地笑着问。 “我怕你？笑话！”叶青挥了挥粉拳。 “那走吧！”冷锋拉着叶青的手。 一走进冷锋的房间，冷锋就把房门关了，一把把叶青拥在怀里。叶青并没有挣脱，相同的爱好已然让两颗年轻的心越走越近！ 良久，冷锋放开叶青，从床底下拉出皮革做的箱子，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些冷锋平时穿的衣服。冷锋把手伸到箱子底下，翻出了一本书，封面上印着书名：《红与黑》。冷锋把书递给叶青，叶青欣喜若狂地接过书，把它抱在怀里，像是看着刚出生的婴儿！ 在那个畸形的年代，人们的娱乐项目少得可怜，除了几出“样板戏”就是几部少得可怜的电影。所以每次不管哪个村里放电影，哪个村就像过年一样热闹，附近村子的人们会像潮水般涌向电影放映场。 “青妹！我们村子后天要放电影《上甘岭》，你记得过来看！”收工后，冷锋立刻跑到叶青所在的村子。 “知道！到时我会带我表姐和她同学一起来，到时你不会不欢迎吧？”叶青歪着脑袋，调皮地问。 “我只要你一个人！”冷锋说着要上来拥抱叶青。 “去你的！”叶青调皮地躲开了。 第六章 英雄救美 有一天，冷锋参加完劳动，在返回知青点的路上，看到一群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大概十六七岁，一米六零的个头，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梳着马尾辫。女孩子躲躲闪闪，正极力摆脱他们的纠缠。当时的冷锋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哪容得下他们胡作非为！他大吼一声：“住手!” 那群流氓愣了一下，女孩子乘机摆脱了他们的纠缠，飞快地跑开了，跑开时迅速地瞟了冷锋一眼。女孩子是得救了，可冷锋的处境就危险了！当流氓们回过神得时，女孩子早已跑远了。他们恼羞成怒！迅速包围了冷锋，其中有两个手里还拿着匕首！ 他想起张昊山曾经对他说过，对方人多的时候，要找个靠墙的地方，这样能防止对方多方偷袭。但当下是在野外，没有墙可靠！冷锋迅速扫视一下四周，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草垛，那不是一道“墙”吗？！他快速向草垛退去！有草垛做依靠，冷锋安心多了。但很快就担心起来！因为对方有刀，而自己是赤手空拳，一下子就又处在了劣势，而且自己只是个“三脚猫”，实在没有多大把握能打退这些流氓。要是有小山在就好了！冷锋心中叫苦不迭！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青年农民出现了。他，一米六五的个头，黝黑的脸庞，浓眉，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肩上扛着一把锄头。 “你们要干嘛？”青年农民拉下脸。 “没干嘛！玩玩而已！”流氓们悻悻地离开了。 “你怎么惹上他们了？”待流氓们走远了，青年农民问冷锋。 “他们在欺负女孩子，我看不惯！”冷锋一脸的傲气。 “他们可不是好惹的！平日里他们依仗自己的父母是这里的造反派头头，无恶不作，我们当地人对他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我是高家村的生产队长，跟他们的父母有些来往，所以他们对我还是有点忌惮的，我也尽量不去招惹他们，毕竟他们的父母是掌权的！” “我叫高余。你呢？”青年农民自我介绍。 “我叫冷锋。是康家生产队的知青。” “看样子，我比你痴长几岁，你就叫我高哥吧！” “你跟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上了，所以今晚你不能回知青点了！就住我家吧！” “那怎么好意思！”冷锋有点犹豫。 “没事！我家里也就我一个人，你正好跟我作伴！” “既然高大哥这么盛情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冷锋知道，如果再拒绝的话，就显得有点矫情了，而且会伤感情。 高余的家有上下两层，一楼用木板分割成两个房间，前面大的那一间权作客厅，后面是厨房；楼上权作卧室。家里也没什么家当，大大的的房子显得很空旷。高余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平时就高余孤零零一个人，冷锋的到来，倒给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气。 “你以后就跟我住吧！”高余拿起酒杯跟冷锋碰了一杯。 桌上没有什么菜，只是一些素菜和几样河鲜。素菜是高余利用工余时间，在路边偷偷种的；河鲜是他利用中午和晚上在河里洗澡的时间在河里捉来，放在水缸里养着的；酒是高彦自己用糯米酿制的，糯米嘛，当然也是高彦自己找一块隐蔽的地块，偷偷种的。要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光明正大地搞这些，会被当作搞“资本主义尾巴”而被批斗。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这些也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这！......”冷锋感到很为难。 “以后，他们少不得会找茬，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我索性把你调到我队里，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全凭大哥做主！”既然高余这么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冷锋也不能再推辞。 就在他们聊得正欢时，门口有人在叫门： “请问这里是高余大哥的家吗？” “哦！是叶龙啊！”高余认得来人，是邻村的。平时他们很少交往。 后面跟着的是他妹妹叶青，也就是冷锋救下的那个女孩子。 “听说高大哥家里来贵客了。”叶龙试探着往屋里张望着。 叶青一眼就看见站在一边的冷锋。家里来客人了，冷锋出于礼貌站了起来。 “哥！就是他！”叶青指着冷锋说。 “他？怎么了？”高余装糊涂。 “谢谢你救了我妹妹！”叶龙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冷锋的手。 “一点点小事，不用谢！”冷锋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兄弟，叫冷锋；” “这位是叶青小妹，这位是她大哥，叶龙。” 高余热情地给他们一一介绍着。 “既然有缘，你们互相握个手，认识一下吧！”高余意味深长地看了冷锋和叶青一眼。 冷锋有点不好意思，倒是叶青大方地伸出双手。 “谢谢你！冷锋哥！” “不用客气！小叶！”冷锋客气道。 第二天，高余给社员们安排好活儿。领着冷锋来到康家生产队，找到康队长说明来意。其实对于生产队来说，知青本身就是个累赘，只不过是政治任务，不得不应付一下。所以，康队长很爽快就答应了。 从康家村出来，高余领着冷锋走到高家村的地块，当时“双抢”已经接近尾声，地里的活相对比较轻松。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说笑。 “大家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成员！”高余来到地块中间。 “这是冷锋！你们的新伙伴！”高余搂着冷锋的肩，来到人群中间。 “这是副队长，高明！”高明，一米六五个头，平头，白白净净的菱形脸，小眼睛。 “欢迎加入大家庭！”高明热情地握了握冷锋的手。 因为知道冷锋跟高余的关系，高明对冷锋表现出极度的热情。 “这是村里的会计，高大兵！”高大兵，一米七零个头，国字脸。 “欢迎！”高大兵握了握冷锋的手。 “这几位跟你一样，都是城市里来的。”冷锋看了他们一下，白净的脸，瘦弱的身躯。一看就知道是从城市里出来的。 不过这几位精神状态实在不敢恭维，一个个打着哈欠，应该是昨晚在“熬夜战斗”吧！ 高余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什么。都是“老油条”了！说了也没用。 “小陈！你们还是去堆草垛！带上冷锋！”高余说完走了。 堆草垛，应该是最轻松的活儿了。不过看似简单，还是有一点“技术含量”的。你看他们几位堆得！根本就是方不是方，圆又不像圆！本来冷锋是在下边帮着递草把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让我来试试！”冷锋谦虚道。 其实，在康家村冷锋堆过草垛，通过虚心求救，现在他也算是“半个”老手吧！ “你？”小陈看着冷锋，眼神里满是轻视！ 冷锋看了他一眼，来到草垛边，先修整一下，然后轻轻一跃，跳上草垛。 “来吧！”冷锋示意他们可以上草把了。 虽然下边有三个人在递草把，冷锋还是觉得很轻松。冷锋心中苦笑不已，要知道堆草垛一般是两个人一上一下配合完成的！ 中饭时分，高余来叫冷锋吃饭。他先围着草垛转了一圈，然后对冷锋竖起了大拇指。 “下来吧！”他赞许地对着冷锋喊道。 第七章 爱情来了 电影放映的那一天，叶青的表姐和她同学如约来到高家村的晒场。晒场上早就人山人海，高余早就在晒场上占好了有利位置，就等着客人的到来。 “这位是高余大哥！” “这是我表姐！” “这位是我表姐同学，邵姐！”叶青一一作了介绍。 “邵微是特意来会高大哥的！”表姐特地补充了一句。 高余看了邵微一眼。邵微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瘦削的娃娃脸，一对漂亮的麻花辫垂在肩上。 “别瞎说！”邵微嗔怪地打了表姐一下。 “我没有瞎说！邵微是我们村里的文艺骨干，经常在各地巡演。” “你是朝阳乡邵家村的？”高余问邵微。 “怎么？你们认识？”表姐反问。 “她在我们茂山乡演出过，记得她当时扮演《红灯记》里的李铁梅。我当时是二胡伴奏的。” “原来你们认识啊！叶青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你的二胡拉的不错！邵微说很想会会你！”表姐很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 “算不上认识，她是台柱子，我只是个幕后的，怎么可能认识？”高余谦虚道。 “高大哥把我也抬得太高了吧！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只是分工不同而已！”邵微很诚恳地说。 屏幕上，战斗到了白热化程度：屏幕下，人们屏声凝气，四周一片宁静。冷锋和叶青不知道溜到那个黑暗角落里卿卿我我去了，叶龙和表姐也识趣的躲到一边。偌大的位置只剩下高余和邵微两个人，他们正被电影精彩的情节所吸引。等他们回过神来，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时候，一首很熟悉的旋律响起，这是那个年代的热歌——《我的祖国》。 “你会不会拉这首曲子？”邵微首先打破了沉默。 “会！可惜没带二胡。”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邵微忙辩解道。 “要不，我们哼一首？”高余提议道。 两个年轻人随着旋律轻轻地哼唱起来，唱到动情处，两个人的手不自觉地牵在了一起。等到电影结束，邵微才发现不对劲，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高余心中有一丝失落，但也有些许的甜蜜。 “晚上，你应该住在叶龙家吧？”高余问邵微。 “没有，晚上我还要回去的！”邵微抿了抿嘴。 “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高余诚恳地说道。 “骗你的！晚上我住在叶青家！”邵微调皮地看着高余，眼中波光闪闪。 “你送我过去吧！他们估计已经回家了，把我丢下了！”邵微嘟了嘟嘴。 “愿意效劳！”高余绅士般地伸出了手。 邵微很自然地牵住高余的手。邵微知道，这个时候再拒绝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我们村里这段时间正在排练歌剧《白毛女》，你明天把我送回去，顺便给我们指点指点。”在去叶家村的路上，邵微对高余发出邀请。 “我明天会把你送回去的，至于指点嘛，你也把我捧得太高了吧!”高余谦虚道。 “我在你们这里演出时，你不是拉过二胡吗？也算是有舞台经验的，大家在一起切磋切磋，总是可以吧！”邵微感到有点委屈。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人呢！ “好吧！我明天来给你们指点指点！”高余知道，明天一别，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相见。既然人家女孩子主动发出邀请，自己岂有不接受之理？ 第二天，高余在生产队上把邵微向大家介绍了一下。 “既然人家盛情相邀，我们也不能爽约，是吧？今天我把他们送回去，顺便去学习学习！人家样板戏搞得有声有色，我们也不能太落后！是吧？我把冷锋也带去，他是知识青年，接收能力应该比我们强，让他多去学习学习！” “我不在的这几天，大家要听从高明的安排！”高余看看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轻人。 高明，高家村副队长，一米六零个头，平头，白白净净的菱形脸，小眼睛。此时正色色的盯着邵微。 “大哥！有我在，你就放心去吧！”高明拍了拍胸脯。 “你别给我惹祸！”高余把高明拉到一边，轻轻地正色对高明说。 待邵微他们上了船，高余解开系在岸上的船绳。用竹篙轻轻一点，船儿离岸。他拿起那支挂在船尾的橹，轻快地摇了几下，船儿轻快地向前滑行。 那个年代的交通是非常的落后的，在农村能用船来代步，待遇算是高的，一般情况下，人们都是步行的。 菫州县当时是一个有着近五十万人口的大县，在行政上隶属于宁州市，它三面包围着宁州市，境内河道阡陌纵横。船无疑是最好的交通工具，只是当时个人根本置不起一条船，一般每个生产队都有一条船，船当然是属于公家的，只有队长才能动用，其他人只有在生产队有外出任务或者采购任务需要跑远路时才能动用。船是用水泥做成的，两米来宽，六米来长，船头船尾各有一个空气舱，船尾有一个类似于铆钉一样的铁块，是摇橹时固定橹用的。 “高明跟你什么关系？”船行驶出高家，邵微问高余。 “他是我叔叔的儿子。怎么了？” “你离他远点!怎么看他都不是一个好人！”邵微有点气恼。 “邵姐！你可是火眼金睛啊！”叶青竖起大拇指。 “他是高家村有名的‘坏吃芋艿头’！”叶青自顾自地说。 高余脸色微变。 “别乱说！”叶龙连忙制止妹妹。 “没事的！”高余苦笑着说。 “我也知道我堂弟的德行！只是我从小由叔叔养大，他托付我的事，我不好推脱！我叔叔的本意也是要我好好带他，把他往正道上引。谁知道他本性难移！唉！家门不幸啊！”高余长叹一声！ “高大哥！你累了吧！我帮你摇一会！”为了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叶龙接过高余手中的橹。 这时适逢金秋时节，河两边是各式各样的果树，树上硕果累累，红彤彤的苹果，金黄的梨，深红的柿子，凉爽的秋风带着果香，吹在身上让人心旷神怡。邵微触景生情，轻声哼唱起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气氛重新又愉悦了起来。船儿飞快地水面行驶，歌声随着船儿飞过了一个个村庄。冷锋看他们轻快的摇着橹，心里痒痒的，也想试试！ “大哥！让我也摇一会吧！”冷锋央求着叶龙。 “你会摇？”叶龙狐疑地看着冷锋。 “我看着就会了！”冷锋信心十足。 叶龙把船驶到一片开阔的水域，把手中的橹交到冷锋手中，自己站在一边。冷锋卖命地摇着橹，可是船儿并不听他指挥，它像喝醉酒的醉汉，左冲右突，最后直接冲向岸边！幸好是一片开阔地带，旁边没有船只经过。不过这时叶青正走在船舷上，她本来是来制止冷锋的，船儿撞上河岸后，船身一震，叶青一个趔趄，跌入水中！ 冷锋心中一惊，慌忙跳入水中！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个旱鸭子，只见他双手在水中乱舞，想要抓住什么，可水中除了水，连一根草都没有！眼看着就要沉入水底！再说叶青跌入水中，慌乱中呛了一口水，不过她很快地冷静下来，她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船儿还在自己不远处，她连忙游向船儿。忽然，她发现冷锋在水中挣扎，连忙游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船边拖，船上的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冷锋拖上船，叶青则自己爬上了船。 “叫你逞能！”叶青用手指戳了戳冷锋的脑门。 冷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表姐替冷锋辩解了一句。 “那也不要不要命啊！”叶青还是心疼的！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表姐笑着一语道破。 “表姐！”叶青不由得羞红了脸。冷锋不好意思的笑笑。 “笑个屁！”叶青用粉拳打了冷锋一下。 “前面不远就是邵家村！你们两个赶紧摇！到家你们赶紧换身衣服！不然着了凉就不好了！”表姐催促叶龙和高余。 到了邵家村，他们兵分两路。叶青一到舅舅家，和舅舅舅妈打了声招呼，赶紧和表姐一起进了表姐的房间；叶龙叫上舅舅，领着冷锋到了舅舅家的卧室，舅舅是村里的会计，人长得比较清瘦，身材也跟冷锋差不多，冷锋换了身衣服，觉得还是挺合身的。 “你是冷锋吧？”舅舅问冷锋。 “舅舅好！我是冷锋！”冷锋自我介绍。 “孩子，好样的！”舅舅拍拍冷锋的肩。 “要不是这场运动，你应该还在学校念书呢！”舅舅惋惜道。 “你们怎么掉水里去了？”舅舅随口问了一句。叶龙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那你是第二次英雄救美了！”舅舅调侃道。冷锋被说得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年轻人吃点苦头很正常，只是不要第二次犯同样的错就行！”舅舅劝说道。 “你们怎么掉水里去了？”见叶青换好衣服出来，舅妈问。 “他们不小心掉下去的！”表姐撒了个谎。她不希望冷锋给母亲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么不小心！”舅妈心中虽有疑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责怪了一句。 邵微领着高余到了村里活动室，一帮人正在排练。 “我回来了！”邵微大喊了一声。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头儿模样的中年人迎了出来。 “他是茂山乡高家村的队长，叫高余。我在茅山乡演出时，他是做二胡伴奏的。这次是他送我回来的，顺便来学习学习，他们村也想搞样板戏！”邵微简短地做了一下介绍。 “这么说，你们很有缘分嘛！”中年人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两个人都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姓邵，是邵家村的生产队长。”邵队长伸出双手跟高余握了握。 “还请邵队长多多指教！” “客气！客气！互相学习！”两个人客套了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高余都形影不离地跟着邵微，既然说过要学习，就要学点东西回去。再说高余心里也是喜欢邵微的，喜欢跟她厮守在一起。队长还特意把高余的一日三餐都安排在邵微家，邵微父母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觉得高余年轻有为，有才艺，又有爱心。除了一日三餐，每天下午还给高余做桂圆煮蛋，在那个年代只有很尊贵的客人才有这样的待遇。另外在宁州还有这样一种习俗：女婿第一次上门，丈母娘一定做一碗桂圆煮蛋来招待女婿，而且蛋一定要放两个，寓意成双成对，甜甜蜜蜜。 冷锋每天也会抽出时间来看他们排练，也会学点东西，这样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多数时间则缠着叶龙学划船，叶龙闲着无事，也乐意教教这个未来的妹夫。冷锋学得也挺快，一天功夫基本上掌握了要领。第二天就单独驾船回高家村，顺便把叶龙兄妹送回叶家村。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村里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兄妹俩自然不能在舅舅家多呆。 冷锋回到高家村，正是午饭时分。人们陆陆续续从田里回来，看见冷锋，大家都围了上来。 “高队长没回来？”人们七嘴八舌地问。冷锋听出大家情绪很失落。 “怎么了？”冷锋关切地问。 “......”人们正要说些什么，远远看见高明从村里踱着方步出来。 “没什么！你怎么回来了？”看见高明人们转移了话题。 “我把叶大哥他们送回来，顺便来看看大家！”大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冷锋心里已经知道大概。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高明打着官腔。 “余哥叫我回来看看大家！”冷锋心里很是不爽。 “锋哥！我妈叫你到我家去吃饭！”叶青拉着冷锋转头就走。 “余哥！你再不回去，大家恐怕要造反了！”回到邵家村，冷锋笑嘻嘻地对高余说。 高余皱了皱眉头。 “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回去的！”高余心中已经知道大概。 晚饭时，邵微发现高余有点心事重重。 “我们去散步吧！”晚饭后，邵微挽着高余的胳膊，走出了家门。 “怎么了？什么事情把你愁成这样？”邵微关切地问高余。 “我明天打算回去了！”高余不想提高明，怕惹邵微不高兴。 “回去就回去呗！这有什么可发愁的！”邵微故作轻松，心中却是不舍！ “可是，邵老师！我还没学完呢！”高余调侃道。 “你太笨了！我不想教了！”邵微撅了撅嘴。 “我哪里笨了？”高余一把搂住邵微。 “你笨到家了！你没学完，我可以上门教啊！”邵微笑着推开高余。 “你是说，你到我村里来?我怎么没想到！”高余骚了骚头。 “因为你笨啊！”邵微用手指戳了戳高余的脑门。 第八章 初试水 第二天一大早，邵微告别家人，和队长打了个招呼，就和高余一起跳上停在岸边的水泥船。 “微微！好早啊！”打招呼的是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人。 “炳叔！早！”邵微回应。 “炳叔！这么早又要去哪儿啊？” 邵微注意到炳叔手里提了一个篮子，上面用毛巾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们能不能帮我把这篮东西送到康家去?”炳叔来到船边。 “可是我们不路过康家。”高余感到有点为难。 “我给你们路费！”炳叔爽快地从衣兜里拿出一毛钱。（那个年代的一毛钱，相当于现在的好几元。） “......”高余和冷锋面面相觑。 “你们拿着吧！这是你们的劳务费。你们不拿，人家倒不好意思了！”邵微笑笑解释道。 “你们不知道吧！炳叔经常搞副业的，他经常在电影场卖炒货！”待船驶出一段距离，邵微对他们俩说。 “难道他不怕被‘割尾巴’吗？”高余问。 “炳叔是个聪明人，他每次都会把挣来的百分之二十上缴到队里，队里有了好处，自然不会批判他；而且每次他出去搞副业，队里都给他打证明，证明他是为公家谋利，外村的也不好说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双赢’!你们懂吗？”邵微高傲地说。 “在我们周围像炳叔这样的应该也有不少吧？”冷锋猜测道。 “有！现在不是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吗？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邵微肯定地说。 高余沉默不语。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我们的资源，为他们提供便利，我们也可以从中谋利。” “什么资源？”邵微不解。 “就是这条船啊！”冷锋说。 “哦！锋弟你的想法不错！”邵微恍然大悟。 “余哥！反正这条船平时也很少用，与其被搁置在一边，不如用来搞副业！你说好不好？”冷锋问高余。 高余一时没有回答。邵微打了他一下。 “你聋了！锋弟在问你话呢！” “你要我怎么说？锋弟是我的兄弟，我怕到时有人会背后说闲话！”高余为难地说。 “这个好办！我们把赚来的钱拿一部分出来，用作村民的福利，就不怕有人说闲话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好吧！你自己去做吧！我不方便参与！”高余勉强答应。 “胆小鬼！锋弟你放手去做吧！姐支持你！”邵微白了高余一眼。 冷锋把高余和邵微送到高家村，继续前行，一直来到康家，找到炳叔跟他说的那个雄叔，把东西交到雄叔手中。 “雄叔！有没有东西要带？”冷锋试探着问。 “我这边暂时没有，不知道村里有没有？”雄叔明白冷锋的意思。 “那您帮我问问吧！”冷锋央求道。 “我会帮你问的。那你方便吗？” “我跟余哥打过招呼了！” “好吧！那我帮你打听打听！” “晚上我们这边放电影，你来看吧！顺便也可以联络联络！”雄叔邀请道。 电影还没放映，冷锋就拉着叶青早早地来到康家。冷锋来茅山乡插队时，本来就分配在康家，所以跟康家村的村民很熟。现在趁看电影的机会跟他们叙叙旧，顺便也可以发掘一些“商机”。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那个年代在农村看电影就像过大年，四面八方的人们蜂拥而至，对于那个交通和通讯都很落后的年代来说，这可是巨大的商机！只是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看不到而已！ “青妹！今天你一个人看吧！我不能陪你了！”冷锋帮叶青找了一个位置，歉然地对她说。 “你去吧！”在来看电影的路上，冷锋已经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叶青说了；叶青尽管心中不舍，却也不想当“绊脚石”！ 有了雄叔的“牵线搭桥”，冷锋认识了几个搞副业的。虽然只有几个，但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搞副业不是件容易事！虽然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但要真正做起来还是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的！ “青妹！以后不能多陪你了！”电影散场。冷锋搂着叶青的肩。 “你忙你的事去吧！男人就应该多做事！”叶青深情地拥抱了冷锋一下。 “以后有很多事要麻烦你！”冷锋深情地吻了一下叶青的前额。 “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女人，说这么见外的话！”叶青用粉拳狠狠地擂了冷锋一下。 “有什么事要我做的？说！”叶青一副女汉子的模样。 “以后人家来找我，我有可能不在，你帮我应酬一下。我也跟他们说过了。” “这才像话！” 刚开始几天，生意清淡。但冷锋也没有闲着，他主动承担了每天接送邵微的事。一个女孩子经常在外过夜，尽管是同学的表妹，也难免有人会说闲话。这样做虽然辛苦，当然也有回报，冷锋是个有心人，在接送途中，他也千方百计在打听生意，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他运送东西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冷锋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在邵微和高余努力下，高家村的剧组也建立起了。两年后，他们俩的爱情也结果了。在人们的祝福声中，他们举行了俭朴的婚礼，然后又投入到了剧组的运行中去。邵微已经不满足在乡间的巡演，她要去城市，去更大的舞台！ 冷锋和叶青虽然相爱，却因为两个人“成份”的不同而领不了证，一直进不了婚姻的殿堂。这正是那个年代的荒唐之处！他们俩倒不在乎，高余结婚后，冷锋不忍心破坏他们的两人世界，就从高余家搬了出来，这时候的冷锋已经用三年时间赚不少的钱，他用这些钱购置了一艘十吨的二手机动船，当然是用生产队的名义购买的。他已经不满足以前的小打小闹，他要向更大的目标进发！ 为了业务上的便利，冷锋把船当成了家。为了能在生活上照顾到冷锋，使他有足够的精力开展业务，叶青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跟冷锋一起住到了船上。叶龙虽然也心疼妹妹，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 要找大业务就要去城市里去找，冷锋想到了张德。冷锋分别给母亲和张德写了一封信，然后决定三天后出发去宁州市。 从邮局出来，冷锋顺便在供销社里买了两块的确良布，和一些烟酒。然后搂着叶青径直来到叶青家。 “你们怎么来了？”叶青母亲很感意外。 “我们过几天要去宁州市，趁这几天有空来看看您们！”冷锋把布和烟递到母亲手中。 “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很费钱的！”母亲心疼道。 “这是我们小辈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冷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来的路上他还担心叶青的母亲会对他不理不睬呢。这应该归功于叶龙吧！要不是叶龙在父母面前经常说他们的好，母亲的态度应该不会这么友善。 “这几天你们不用跑运输，就住在家里吧！”在饭桌上，叶青的父亲和蔼地对冷锋说。 冷锋和叶青相视一笑。这算是承认他们了！ 晚饭后，冷锋和叶青手挽着手来到高余的家。 “哟！什么风把两位稀客吹来了！”邵微挺着大肚子迎了出来。 “姐！快进屋！动了胎气我们可不敢当！”叶青扶着邵微进了屋。 “姐！余哥！过几天我们要去宁州市。”冷锋开门见山。 “现在你有了大船，去宁州很方便。也该回家看看母亲了！”高余关切地说。 “我去宁州主要还是去找张叔叔的！” “为了业务？”高余问。 “把我们也带上吧！”邵微恳求冷锋。 “你去干什么？”高余不解地问邵微。 “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农村里转悠吧！我们应该去更大的舞台！”邵微豪情万丈！ “无亲无故的，去求人家，不太好吧！”高余不太愿意求人。 “多结交一人，多一条路！我又没说非得去求人！”邵微有点不高兴。 “到时候，我一个人去！不用你来陪我！”邵微赌气道。 “我陪你去还不行吗？”高余赶紧向邵微赔不是。 第九章“ 鬼屋” 高余和邵微来到高家村，高余把社员们召集在一起。 “我想在村里组建一个小剧团，想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你都先斩后奏把老师都请来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高大兵在底下调侃道。 “是啊！人都来了，我们不承认都不行啊！”众人附和着说。 “那就请邵老师来说几句！”高余接过众人的话头。 “你这是把我往断头台上推啊！”邵微轻声地嗔怪道。 同时轻轻地偷偷在他手臂上扭了一把。 “没这么严重吧！”高余在她耳边轻柔地说。 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高明心里有一种酸溜溜地感觉。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团长把我派来，我就尽力吧！我也不是什么老师，是高队长高抬我了！以后大家叫我邵微吧！”邵微谦虚道。 “既然要组建剧团，乐器，道具，衣服是少不了的，我等下列一份清单交给高队长，由他来置备吧！”邵微切入正题。 “剧团的地址选好了吗？”邵微回头看了看高余。 “还没呢？就由邵老师来定夺吧！”高余讨好似地说。 “你酸不酸啊？！”邵微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悄声说道。 邵微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在村东头有一幢空置的房子。 “这个房子怎么空着？”邵微好奇地问。 “这房子空了有年头了！”高大兵在旁边说。 “就没有人来住吗？” “谁敢住？！”高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怎么了？”邵微更加好奇！ 高大兵和高明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神情显得有些古怪。 “听老一辈的老人说，这幢房子闹鬼！”高余在她耳边轻轻说。 “闹鬼？你们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邵微冷笑着。 高余感到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邵微听了会吓得花容失色。他不禁对邵微产生出一种钦佩之情！ “不过！这房子的确有些古怪！”高余正色道。 “怎么个古怪法？”邵微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听说半夜里房子有唱歌的声音，歌声很是凄凉！” “你听到过？”邵微问高余。 “没有，我也只是听说！” “切！我还以为你亲耳听到过呢！”邵微不以为然。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你确定这歌声是从这幢房子发出来的？这‘歌声’也许是他刚刚听过音乐产生的幻听；也许是别的地方传过来的，要知道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可以传得很远的！” 高大兵和高明面面相觑，邵微说的不无道理！ “就算有鬼，也是鬼怕人，而不是人怕鬼！”邵微凛然道。 “我觉得这个鬼也是爱好音乐的，我们倒可以和平相处！”邵微轻松地开着玩笑。 三个男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尴尬地笑笑。 “就这幢房子了！” “你要把剧团建在这里？”高余紧张地问。 “还有比这幢房子更合适的吗？”邵微反问道。 三个男人顿时哑口无声。的确没有比这幢房子更适合建剧团的！ 因为作为剧团，晚上排练是不可避免的，这就有了扰民的问题产生。这幢房子是单独建在村的东头，并没有跟其他民房连在一起。这样一来，晚上排练的话，就影响不到其他村民了！ “如果你们怕鬼，那我走了！就当我没来过!”邵微说完拔脚要走！ 高大兵和高明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别走！我舍命陪君子还不行吗？！”高余一把抱住了邵微！ “你放手！”邵微红着脸挣扎着。 “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啊！”高大兵故意把头扭向一边。 “对不起！”高余放开了邵微，脸不由得也红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邵微娇羞地说道。 “你不会走了吧！”高余紧张地问。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哪！”邵微娇嗔道。 其实邵微刚才用的是“激将法”。高余是因为太在乎邵微了！ “我们先去打扫一下！”高余勇敢地走了过去！ 高大兵和高明对视了一眼，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鬼屋”经过三个人的打扫，恢复了它原本的生气！邵微巡视了一下“鬼屋”，发现它原本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金屋藏娇”的所在。屋子的主人应该是非常酷爱戏剧的，因为在一楼的正中央有一个戏台！邵微上去“疯”了一会，虽然有些年头了，戏台还是挺结实了，只是没人护理，原本朱红的油漆纷纷剥落。只要重新粉刷一遍，它又可以重新挥发生机！ 旁边有一个小房间，应该是化妆室吧！里面各类化妆用品一应齐全，各种演戏用的行头整齐地堆放在一边。可见主人走的时候是非常从容的。为了消除他们的心理顾虑，邵微还是叫他们把里面的东西搬到外边烧了，尽管心里有些不舍！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些好奇村民，他们应该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几个胆大的，蠢蠢欲试却又忐忑不安；高余拉过前面两个村民的手，把他们硬拽了进来！邵微扶着楼梯，拾阶而上。虽然经过岁月沧桑，楼梯还是很结实！二楼应该是主人起居的地方，本来中间放着大床，邵微叫他们把床拆了，堆放在一边，其他的一些家具也挪到了一边，她打算把二楼做仓库用。 邵微重新回到一楼时，底下已经是人声鼎沸了！人们都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几个小孩还在舞台上打起了虎跳！ 第二天一大早邵微就来到冷锋的船上。邵微起床的时候，叶青还在熟睡，脸上甜甜地笑着，应该还在回忆昨夜跟冷锋的激情时刻吧！邵微来到船上的时候，冷锋还没出现。那个船篷还在，掀起帘子，里面还留着昨夜激情时留下的痕迹! “邵微姐！好早啊！”冷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船了。 “你也挺早的！昨天这么辛苦！”邵微放下帘子。调侃着冷锋。 冷锋微微红了脸。 “这么早！要去哪儿啊？！”冷锋好奇地问。 “回家啊！”邵微轻描淡写地说。 “是不是跟余哥吵架了？！”冷锋也调侃了一句。 “切！” “昨天我把组建剧团需要的东西，列了一份清单让他去置办。估计够他几天折腾的，没我什么事！我还不回家！？” “我明天还会过来看看的！这几天要辛苦你一下！你来接送我，好吗？”邵微央求冷锋。 “你是我大嫂！我当然义不容辞！”冷锋拍了拍胸脯。 “谁是你大嫂？！”邵微嗔怪道。 “那做我姐姐总可以吧！”冷锋知道女孩子脸皮薄，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冷锋其实也一直把邵微当姐姐的。 “锋弟！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为了排遣一路上无聊的时光，邵微想到了昨天“鬼屋”的事。 “这世上哪有鬼？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看到‘鬼’！”冷锋感慨道。 “那你知道村东头的‘鬼屋’吗？” “当然知道！是余哥告诉我的！” 冷锋记得刚到高家村没几天，有一次和高余无意中走在“鬼屋”旁边。 “余哥！那幢房子怎么空着？”冷锋好奇地问道。 “那是一幢鬼屋！”高余神情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余哥！你也相信这个？！”冷锋不禁觉得好笑。 “宁可信其有！”高余含糊其辞地回答。 后来冷锋偷偷地在半夜的时候去过“鬼屋”几回，发现“鬼屋”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天天都在“唱歌”，而只是在有风的日子里，才会发出类似于“唱歌”一样的声音。冷锋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歌声”是从窗户发出来的。古时的窗户是用纸糊的，天长日久难免会破，风通过这些破洞时，就会发出声响。在特定的心境影响下，人们就听到了“凄婉的歌声”！ “原来如此！”邵微恍然大悟！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 “没有，我怕他不相信！” “找个机会，把真相告诉大家！”邵微要彻底打消人们的恐惧心里！只有这样剧社才能正常运作。 第十章 组建剧团 邵微再回到高家村时，高余已经把组建剧社要用的东西置办得差不多了。 邵微径直来到“鬼屋”，昨天一大早，高余叫人把戏台重新油漆一下，邵微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戏台。邵微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想要摸摸戏台。 “慢着！油漆还没干透呢！”高余忙制止道。 邵微发现屋子的窗子全被打开了。 “吓我一大跳！”邵微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小了？”高余调侃道。 “去！”邵微轻轻地用粉拳打了高余一下。 高大兵和高明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是不是楼梯也油漆过？”邵微本想抬脚去二楼仓库的。 发现楼梯也是焕然一新的。 “那是自然！”高余自豪地说。 “倒勤快的嘛！”邵微用调侃的语气说。 眼里全是笑意。 “这是大家共同劳动的结果！”高余谦虚了一下。 “服装和道具准备得怎么样了？”邵微追问道。 “差不多了！昨晚我叫大家连夜赶制了！邵老师要的！我们敢不照办？！”高余嬉皮笑脸。 “少来吹捧我！你还是想想怎么犒劳大家吧！昨晚大家这么辛苦！”邵微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我们搞个个人演唱会来犒劳大家吧！”高余开玩笑道。 “我们？你和谁啊？”邵微故意装傻。 “你啊！” “去！想得美！”邵微轻轻推了他一把。 “我们还没听过邵老师美妙的歌声！希望邵老师不要太吝啬哦！”高大兵在一旁帮腔道。 “好吧！晚上我就在这里唱几首！”邵微被“逼到无路可退了”。 “这这里啊！”高大兵收敛了笑容。 “怎么？你们还相信有‘鬼’？”邵微有点失望。 “那好吧！我也不用唱了！”邵微又拿出了“杀手锏”！ “为了听邵老师的美妙的歌声，我们就舍命陪君子吧！”高大兵双手作“投降”状。 “没这么严重吧！”邵微莞尔一笑。 “你们所说的，半夜听到‘歌声’。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邵微记起冷锋对他说的。 “怎么回事？”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你们先看看这里的窗户有没有问题？”邵微卖了一个关子。 “没有问题啊！”人们疑惑道。 “真的没有问题？你们没有发现窗户的纸有点破了？”邵微“点”了一下。 “有点破，但不影响使用！”高余无辜地望着邵微。 “笨！”邵微用手指戳了一下高余的脑门。 “我快得‘红眼病’了！”高大兵夸张地调侃。 “你‘得红眼病’了！那赶紧隔离！”高余“针锋相对”。 “你们别闹了！咱们言归正传！”邵微制止他们。 “风吹过破了的窗户，肯定会发出声响。再通过鬼故事的渲染，半夜人们经过屋子时，耳朵难免会产生幻听。就听到了‘鬼’在唱歌！” 人们互相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心里不得不承认，邵微的推理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已经有人验证过，他说，并不是每天都能听到‘鬼唱歌’，只有在有风的时候，才会发生！” “谁验证过？” “冷锋！” “他？”高余想到有几次半夜醒来，发现冷锋不在床上，而且在自家的茅厕也没有发现冷锋踪影。当时他并没有在意。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意外？ “你们是不是也想验证一下？”邵微调侃道。 “还验证什么呀！把窗户重新糊一下，不就好了！”高余感到汗颜。 他想结束“鬼屋”事件！ 晚上，整幢房子灯火通明。屋子里挤满了人，人们都想听听未来的“队长夫人”的歌喉。 经过高余他们的“鼓动”，人们消除了对“鬼屋”的恐惧。 第十一章 初出茅庐 第二天，邵微又搭上冷锋的船回邵家村。 邵微上船后，发现船上有很多的货物，冷锋一脸的睡脸惺忪。 “昨晚是不是睡船上？”邵微看着他，关切地问。 “是啊！没有办法！这船货昨天刚从客户那里拉来，昨天太晚没有送去，今天一早要运到一家供销社去！”冷锋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叶青没跟你一起睡？”邵微调侃道。 “你这个姐姐怎么老是拿弟弟开涮？！”冷锋不满地说。 “我先把货送过去，再来接你吧！”冷锋顿了顿。 冷锋要去送货的地方，跟去邵家村的路刚好是相反的。 “你还是先到家里去洗把脸再出发吧！”邵微关切道。 “我看你的船该装个发动机了！不然会影响到生意！”待冷锋再回到船上时，邵微提醒道。 “我也想到了！可是没钱呐！”冷锋无可奈何！ “待会我跟他商量一下，大家想想办法！你先去送货吧！”邵微宽慰道。 “那我先谢谢姐姐了！”冷锋很是感激。 “姐弟之间还用客气？”邵微嗔道。 “那还有姐夫呢？”冷锋装作很天真地问。 “你们不是好兄弟吗？”邵微疑惑道。 “好啊！你拿你姐姐开涮啊！”邵微顿悟！ 发现自己被“套”了进去，邵微不由得“恼羞成怒”。 “这样我们两清了！”冷锋躲避着邵微的追打。 冷锋出发送货去了，邵微只得到高余家等他来接她。 “你这个做大哥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兄弟！”邵微埋怨着高余。 “没有啊！”高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有没有想到那条船需要装发动机？”邵微“点”了他一下。 “他刚才没提啊！”高余感到有点委屈。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兄弟的脾性！”邵微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这几天只顾关心你了！把他给忽略了!”高余捉住了邵微的玉手。 “你又要干嘛？！”邵微想抽回手。 “你说我要干吗？”高余乘势搂住她的纤腰。 “昨天我因为太兴奋！才被你趁虚而入！现在你休想！”邵微顺势躺在他的怀里。 “那我就霸王硬上弓！”高余乘势吻了下去！ 就在他们要缠绵的时候，门外想起来叫门声！ “高大哥！邵微姐在你这边吗？”是叶青的声音！ 叶青醒来的时候，发现邵微不在旁边，在岸边也不见船儿的踪影。冷锋要去送货的地方，跟去邵家村的路刚好是相反的。邵微不可能在船上！难道他们又在缠绵？女人天生敏感，昨晚邵微跟高余的激情同样瞒不过叶青的眼睛！ “你这个做老婆的对自己的老公也太不关心了！”邵微先发制人地向叶青“发难”。 “没有啊！”叶青很是委屈！ 本来她要调侃他们两个的，现在却被邵微抢先了！ “那你有没有想到那条船需要装发动机？” “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们的。”叶青顺水推舟。 叶青通过昨天的事，也想到了船儿需要装发动机。本来她想在白天再来找高余的，毕竟他是冷锋的大哥，不可能“见难不救”的！ “太好了！既然想一块，那咱们就合计合计！”邵微兴奋地说。 “我在演戏的时候，积攒了一些钱，现在先拿出来救救急！”邵微首先慷慨解囊。 “我以前投了一些稿子，也攒了一些稿费。先做个‘杯水车薪’吧！”叶青无奈道。 “我跟高大兵合计一下，看能不能从队里支出一点？”高余感到汗颜。 一个男人居然不如两个弱女子！ 剧团开张的那天，剧团前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祝贺的人们。 邵微无意中对龙叔说起冷锋的事。 “难道你忘了？在我们村里还有一台坏了的柴油发动机，一直搁在那里！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拿走吧！修修还可以用！”龙叔对邵微说。 “哦！我记起来了！”邵微兴奋地说。 邵微这几天都忙于剧团的事，有些事“失忆”也在所难免。 邵微当即找到冷锋。 冷锋提前已经把一些生意“推”了，往后推了。此刻正陪着叶青。 “借你的‘老公’一用！”邵微调侃地对着叶青说了一句。 说完，拉着冷锋的手，扭头就走！ “什么人啊！”叶青难免失望。 好不容易有了跟冷锋在一起的机会，却被邵微“借用”了！ 邵微把龙叔的话对冷锋复述了一遍。 “太谢谢龙叔了！”冷锋紧紧握住龙叔的手。 “谢什么啊！自家人，再说是一堆破铁！”龙叔豪爽地说。 第二天，邵微又搭上冷锋的船回邵家村。 由于提前“推”了一些业务，冷锋直接把邵微送到邵家村；再加上冷锋想早点拿到那台发动机，所以一路上紧走慢赶，十点钟就赶到了邵家村。 “喏！就这台！”龙叔指着“躺”在角落里的那台锈迹斑斑的柴油机。 “这么脏！”邵微皱了一下眉头。 “没事！”冷锋淡淡一笑。 像捧宝贝一样，抱起就走！ “龙叔！有空吗？陪我去一趟乡里！”邵微像往常一样撒娇似的央求着。 “你看！我有空吗？”龙叔的语气里透着冷漠！ 邵微心里咯噔了一下。 以前那个慈爱的龙叔不见了！ 是啊！你有了自己的剧团，你们就是竞争对手！有哪个人会把自己的生意拱手让人？！ 冷锋正准备开船，却发现邵微正朝着他走来，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冷锋关切地问。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没什么！”邵微倔强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求人不如求己！”冷锋拍了拍她的肩。 邵微来到河边，捧起河水洗了一把脸。平复一下心情。 “走吧！到我家吃饭去！”邵微面带微笑。 “我知道哪里有修发动机的！”吃完饭邵微对冷锋说。 “我自己修！”冷锋坚定地说。 “你自己会修？”邵微有点惊讶。 “不会可以学嘛！”冷锋淡定地说。 “有时求人真的不如求己！”冷锋感叹道。 “你想想看，如果半路上机器坏了，我求谁去？我总不至于摇着船满世界去找吧！”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说明书！我先去康家村碰碰运气吧！” “能不能先把我送到茂山乡里？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邵微曾经在茂山乡演出过，跟那里负责文艺的有点熟。高家村本身就属于茂山乡管辖，自己管辖的村成立了剧团，应该扶持一下吧？ “正好！我也要去供销社买点汽油、柴油和修理工具。” 冷锋采购完东西，回到船上。发现邵微正气鼓鼓地坐在船头。 “怎么样？碰壁了？”冷锋关切地问。 “碰壁倒没有，只是文艺部长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以前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亲切地叫我‘小微’！他答应我考虑考虑！真是人情世故啊！”邵微一阵感叹。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冷锋淡淡地说。 “考虑考虑，商量商量，研究研究！这都是‘老套筒’了！”冷锋冷冷地笑道。 “以后多跑跑！不可能一次性成功的！要做好做个‘厚脸皮’的准备！”冷锋调侃道。 “厚脸皮？”邵微好奇地问。 “对！‘厚脸皮’！你要去求人家，不得厚着脸皮？” 邵微忍俊不禁。 匆匆吃过晚饭，冷锋就对着说明书捣鼓起机器。叶青自觉地在一旁做起了助手.用一大桶汽油清洗零件，然后擦干净，放在盛着柴油的盆里，以防再次生锈。 两个人都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没说一句话。 这也许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一种默契吧！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在生闷气吗？”邵微调侃道。 “你不生气了？”冷锋回了一句。 “切！我是那种容易生气的女人吗？” “你们怎么回事？”叶青好奇地问。 “不是我们，是她有事！”冷锋忙辩解道。 冷锋刚要说白天的事。 “锋弟！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邵微忙制止道。 “我怕有人会多心！”冷锋看了叶青一眼。 “只怕有人心里有鬼吧！”叶青反击道。 “你们也不要拌嘴了！白天的事，她已经跟我说了！”高余从屋子了走出来了。 手里拿着他心爱的二胡。 “我好久没拉了！只怕已经生疏了！”高余看着二胡。 “高大哥，拉两首给我们解解闷吧！”叶青高兴地说。 高余优雅的二胡声也吸引了村民。他们静静地围在高余身边。 村民中也有人用过柴油发动机，他们见冷锋在捣鼓机器，自然在一边指点一番，经过他们的指点，冷锋的脑袋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接下来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第二天，冷锋又载着邵微四处奔波。他忙于运输上的事，邵微则为了剧团的生计！ 因为有了发动机，运输效率大大提高。冷锋心里满是喜悦！一路上一直在哼着小调。 邵微也不禁被他感染！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心情没有被破坏，一整天都是嘻嘻哈哈的! 第十二章 该结婚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邵微的奔波，剧团的业务稍有起色。 该回去看看父母了！为了业务上的便利，邵微一横心，住在了叶青的家里。这样一来，也为冷锋节省每天的接送的时间。 “我回来了！”邵微小鸟般“飞”向母亲的怀抱。 “终于想到回来了！”母亲虽在责怪，眼角却是笑意。 “人家想你了嘛！”邵微拥抱着母亲撒娇道。 “小高！别管他们！我们爷俩说说话！”父亲给高余沏上一杯茶。 “怎么不见冷锋？”父亲问。 “他去给人家运东西去了！”高余回答。 “人家是大忙人！哪像他！闲人一个！”邵微不满地说。 高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许胡说！”母亲发现高余有点不高兴，忙呵斥女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事在做！小高好歹也是一个生产队长，有百十号人要管，怎么说他是闲人呢？”父亲替高余辩解。 “你们聊着！我去准备午饭！”母亲系上围裙。 “妈！我来做吧！”高余站起来。 “妈！让他来做吧！也好看看他的手艺！你陪我聊一会！”邵微拉住母亲的手。 “也好！看看女婿手艺如何？”母亲顺水推舟。 邵微每天为剧团四处奔波，高余也插不上手。只有每天变着花样做一些好吃的给她，算是犒劳吧！邵微每天嘴上在挑剔，心里却是甜甜的！ “这碗红烧肉太甜！甜到掉牙！”邵微又在挑剔！ “甜到掉牙？是甜到心都醉了吧！”父亲调侃道。 “老爸！你好酸！”邵微嗔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父亲关切地问。 “结婚？”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他们虽然天天厮守在一起，结婚的事倒还没考虑过呢！ 高余笑笑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 “还早呢！”邵微轻描淡写地说道。 “还早？再晚孩子该出来了！”父亲调侃道。 “老爸！老不正经！羞羞羞！”邵微做着鬼脸。 “老头子！你也真是！”母亲嗔道。 “你们也该结婚了！趁我们还能带得动孩子！”母亲接着说。 “孩子？老妈！你说的也太早了吧！” “你妈说的没错！小高！你回去跟你叔叔商量一下！定个日子！把喜事办了吧！”父亲正色道。 “嗯！”高余答应道。 高余和邵微刚下船，发现叔叔早就在岸边等着了。 “晚饭就在我家吃吧！”叔叔和蔼地邀请。 邵微和高余对视了一下。 叔叔平时不会叫他们来家里吃饭，除非有事。 该不会有事吧！ 到叔叔家的时候，婶婶在厨房忙碌着。 “大嫂！”见到邵微，高明生硬地叫了一声。 大嫂？连称呼也改了？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下。 “明弟！”邵微应了一声。 虽然邵微对高明没有好感，但他是高余的堂弟，以后自己也是他的大嫂，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 晚饭相对于平常，丰盛许多！ 葱烤鲫鱼，红烧鳝鱼，居然还有冰糖甲鱼！ 冰糖甲鱼是宁州名菜，只有家中有贵客或者有喜事时才会出现。 作为江南水乡，鱼是很常见的，但甲鱼是很难捕到的！也因此显得名贵。 甲鱼是高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田里捕到。 “大嫂！尝尝我做的甲鱼！”高明把甲鱼中一块最肥大的肉夹到邵微的碗里。 这也是宁州的待客之道，最好的菜让客人先尝。 “明弟！你太客气了！”邵微客气道。 “我先失陪了！”吃完晚饭，高明就出去了。 “微微！你也知道高余很早就没有父母，是我一手带大！因此他的婚事我也不得不操心！”晚饭后闲聊了一会，叔叔就切入正题。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他们该是不是事先商量过了？ “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结婚了吧！”叔叔直截了当地说。 “来的时候，我爸妈也跟我们提过！”邵微顺水推舟。 “那最好不过！什么时候请你的父母来一趟！我们谈谈，定个日子吧！” “日子就由你们定吧！”邵微客气道。 “还是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吧！我都还没见过亲家母呢！”叔叔笑着说。 “好吧！”邵微答应道。 双方父母见面后，少不得寒暄一番。 “我看选日不如撞日，过几天就是国庆了！不如把日子定在十一吧！”叔叔最后拍板。 “这个日子不错！在举国同庆的时候举行婚礼！可谓是‘双喜临门’了！”邵微的父亲附和着。 日子既然已经定下，两个人开始各自忙碌。 邵微想暂时找个人替自己管理剧务，找谁呢？ 冷锋？冷锋的运输业务繁忙，根本就无暇顾及。 叶青？叶青现在可以说是邵微的闺蜜，可惜叶青是叶家村的，让她来管理高家村的剧团，高家村的人们肯定会反对。 高明根本就不用提，一方面是邵微根本就对他没有好感；另一方面，邵微觉得高明根本就是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类人。 邵微想到了高大兵，高大兵是村里的会计，有一定的文化；而且他跟高余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最重要的是高大兵诚实，稳重。不像高明那样轻浮。 邵微叫高余把高大兵叫到家里。刚开始高大兵并不愿意接手，这毕竟不是好差事，但架不住高余夫妇俩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就范”。谁让自己是高余的发小呢！ 邵微安排好剧团的事，就安心地做她的“新娘”去了。 冷锋听到他们的喜讯，心中是又喜又忧。 他们两个，一个是有恩于自己的好大哥；一个是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姐姐。他们俩“修成正果”，自己自然高兴。 他们既然结合了，自己就不能呆在高余家，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 去哪儿呢？ 叶青家？虽然叶青的父母觉得冷锋人不错，但他的“成份”成了他们结合的最大障碍！因为那是个畸形的年代，造反派们对他们的结合百般阻挠！ “鬼屋”？“鬼屋”的二楼现在虽然做了微微剧团的仓库，还是可以腾出一点空间来作为自己的立身之处。再说剧团晚上也需要有人看守，虽说高家村的村民对“鬼屋”没有了恐惧感，但要叫谁晚上去过一夜，恐怕还是没人敢去！ 打定主意，冷锋来到高余家。 “微姐！能不能借你的‘鬼屋’一用？”冷锋诙谐地对邵微说。 “干嘛？”邵微疑惑地望着他。 “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我再住在这里的话，你们晚上就不用点灯了！”冷锋幽默地说。 “你准备搬到那里去？”邵微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有些话不用多说，只要彼此心里明白就行了。 “也好！顺便帮我晚上照看一下！”邵微拍了一下冷锋的肩膀。 “叶青不会吃醋？”邵微又开始调侃。 “她吃什么醋？”冷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你晚上有‘女人’陪。” “这说明我有艳福。” “艳福？小命都没了！还艳福呢？！”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冷锋胡诌了一句。 冷锋搬家时，叶青也来帮忙了。其实也没多少家当，也就一些衣服和书。 “你晚上不怕吗？”叶青临走时，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怕！”冷锋一把抱住叶青。 “怕！你还来？”叶青在他怀里嗔道。 “我知道你会来陪我的！”冷锋低头吻着她温热的唇。 “不会有人来吧！”叶青有点担心。 “现在谁敢来？！”冷锋自信地说。 的确！没事的时候，人们不会来这里。毕竟心里的阴影还在！ 冷锋一把抱起叶青的娇躯，然后把她放在床上。因为不用担心有人打搅，叶青也放开了。她一边享受着冷锋的热吻和抚摸，一边愉快地呻吟着。两个年轻的身体又在一起热烈地碰撞！ 第十三章 向更大的目标进发 第三天一大早，高余夫妇跳上冷锋的机动船。冷锋把他们安排在船头的一个舱位里。 冷锋的机动船有十米来长，三米来宽，用柴油机做动力。船舱不大，也就三四平方，冷锋把整艘船打造成了上下两层，上面中间是一个固定的大圆桌，旁边有五把椅子，跟圆桌是固定在一起的，冷锋习惯叫它为“饭客厅”，当然平时也没什么客人，他们的一日三餐就在船尾就地解决了；顺着舷梯下去，靠右是一张大床，床边一个柜子，就简单的放了一些平时换洗的衣物，冷锋戏称它为“主卧”。 船中间就是主船舱，中间是一条只容一个人通行狭窄的通道，连着船头和船尾，两头都有各有一块可以活动的木板。平时木板是盖着的，只有在装货和卸货时打开，打开木板可以看见一条狭窄的木楼梯通向船底，底下用木板分隔成若干块区域，这些区域的大小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调整的，上面也是如此，这样一来空间被充分利用起来了。 船尾底下是机舱，上面是驾驶室，驾驶室前面堆放着平时洗衣做饭用的家什，平时做饭洗衣就在这里，这样一来驾驶室的空间就显得非常的狭小。 叶青陪着高余夫妇在船头一边聊天，一边观赏两岸的风光。当时正是阳春三月，河道两边一片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开的正欢，其间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也来凑热闹，黄的，白的，红的，粉的，仿佛置身于一副巨大的水彩画中，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无聊寂寞。 船行驶到黄龙乡时，已经是近黄昏时分，冷锋跟大家商量一下，就把船停在了一个村庄的河道上。冷锋下船后就直奔村里的供销社去采购一些日常用品。冷锋采购完东西，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搬了一条凳子，在供销社门口稍作休息，这是他自搞上运输以来养成的习惯。在那个年代，供销社应该是最热闹的地方。每天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里聚散，其间蕴藏着巨大的商业信息。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有心人才能敏感地捕捉到。冷锋就是这样的有心人，他以往好多的商业信息都是在供销社那里收集到的。 “石站长！下班了！”村民们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打着招呼。 被称为石站长的中年人一身工人打扮，中等身材，黝黑的国字脸。他在供销社买了一包烟，出来后发现了冷锋。 “你是？”石站长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他觉得冷锋很面生。 “我要去宁州市，路过宝地，多有打搅！还请原谅！”冷锋打着哈哈。 “那怎么会路过这里？”石站长递了一根烟给冷锋。满腹狐疑地看看冷锋。 堇州县有直达宁州市的班车，而且班车也不经过黄龙乡。 “我是自己开船过来的。” “是不是停在村外的那一艘大船？”石站长从采石场回来时，看见有一艘大船停在村外的河道上。 “要不要到船上去小坐片刻？”冷锋热情地邀请道。 “不打搅了！吃完晚饭再过来了吧！”石站长跟冷锋道别后，径直回家了。 冷锋回到船上，天已经黑了。叶青已经做好了晚饭，因为冷锋没回来，高余夫妇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怎么这么晚啊！让高大哥和邵微姐等你这么久！你让他们的孩子也一起挨饿！你忍心啊！”叶青一顿连珠炮！ “有点事耽搁了！”冷锋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他这么晚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孩子！”邵微替冷锋抱不平！ “邵微姐尽胡说！我哪来的孩子？”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邵微调侃道。 “我预感今晚有生意上门。”冷锋抿了一口烧酒。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碗清蒸鲫鱼，两碗素菜，一个螺丝汤。鱼是冷锋在闲暇时下河捕来，然后养在船舱里的。现在的冷锋已经不是当初的旱鸭子了！当然这要归功于叶青，是叶青手把手教会的。菜是叶青和高余夫妇在路边挖的野菜，在那个一切都姓“公”的年代，似乎只有野草野菜不姓“公”！在农村的田野里随处都有野菜，其实野菜也不像传说中那么难吃，因为生长在野外，吸取的是天地精华，所以它的营养价值应该比一般的蔬菜高。 “你什么时候成了半仙了？”叶青揶揄道。 “你懂什么？”冷锋白了她一眼。 饭后，洗涮完毕。大家在一起聊天。 “有人吗？”有人在岸边喊。 冷锋横了叶青一眼，叶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是石站长吧？”冷锋钻出船舱，迎了出来。 “我叫石勇，你们叫我石大哥吧！” “这位是余大哥！这是大嫂！” “唔......这是叶青小妹！” 冷锋一一作了介绍。 石勇注意地看了看冷锋和叶青，没有说话。 “这艘船是你们生产队的吧？” “是的！我们是茂山乡茂东大队高家村的！高大哥就是我们的队长！”冷锋抢先说。 “哦！是高队长！幸会幸会！”石勇握了握高余的手。 “别客气！石大哥！你就叫我高余吧！”高余谦虚道。 “你们这艘船买来应该是用来搞运输的吧？” “是的！我们是有证明的！叶青！去拿一下证明给石大哥看！”冷锋招呼叶青。 “不用了！这个我信得过你们！”石勇制止了叶青。 “你们平时应该也运一些沙石之类的吧？”石勇渐入主题。 “你看现在的大环境，有多少人用的了这类东西？所以目前还没有接到过这样的生意。我们现在只能做些零担的。”冷锋苦笑道。 “目前这种状况，有零担可以做也不错了啊！”石勇敷衍道。心中很是失望！ “我们现在去宁州市就是为了能打开市场，我想大城市应该有大生意吧！”冷锋道出了此行的目的。他感觉到石勇应该也是个干大事的！ “你在宁州市应该有人吧？”石勇来了兴趣。 “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我父亲的一位朋友，也只是一个小头目。” “你是知青吧？”石勇试探着问。 冷锋沉默不语。 “一个知青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石勇竖起了大拇指。 “这主要靠高大哥的鼎力相助！”冷锋谦虚道。 “我们村开了采石场，但销路一直打不开！你帮我在市里问问销路，我给你回扣！”石勇切入主题。 “我会帮你问的，至于回扣嘛，那就免了。你们的销路打开了，我的运输生意也就上来了。这种互惠互利的生意我何乐而不为呢？对吧！这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们以后可以保持书信联络！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冷锋载着高余夫妇，一路乘风破浪来到宁州市的一条河道。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熟悉！这正是冷锋魂牵梦绕的故乡！ “我回来了！”冷锋激动地大声叫道！他此时的心情有谁能解？！ 冷锋平复一下激动的心，缓缓地把船靠在河埠头。 这时正是午饭时分，河埠头挤满了人，人们都在淘米，准备做午饭。 “这不是小锋吗！”有人眼尖认出了冷锋。 “大婶！”没错，这个人就是张昊山的母亲—慧芳！ “小锋！你人黑了！但壮实了许多！”慧芳端详着冷锋。 “这位是高大哥！这是大嫂！” “......这是叶青小妹！” 冷锋一一给慧芳作了介绍。 “大婶好！”众人齐声问候。 “你们看我这个人！只顾着小锋，倒把客人给晾在一边！不好意思啊！”慧芳豪爽地笑笑。 “这应该是你女朋友吧！”慧芳亲热地拉着叶青的手。 “长得眉清目秀的！跟你倒是挺相配的！” “你母亲刚刚倒是来看过，没有见到你，就回去了！我领你们去见她吧！” “大嫂！家里来客人了！”还没到家门口，慧芳就扯开喉咙喊道。 “来了！”若南忍住心中的狂喜，平静地从家里走出来。 冷锋端详着母亲，四五年没见，母亲的乌黑的青丝里隐现了几丝白发，眼角出现了淡淡的鱼尾纹。冷锋心里一阵酸楚。 “妈！”冷锋拥抱着母亲，来时心中想着有很多的话要跟母亲说，现在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若南轻轻责怪道。眼中却泪光点点！ “你们几位，一路上也辛苦了！坐吧！”慧芳招呼叶青他们。 “你看！把客人都晾在一边了！还让你大婶帮我们招待！”若南责怪冷锋。 “大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太见外了吧！” “我也该走了！晚饭就在我家吃吧！”慧芳抬脚要走。 “张德老弟中午又不回来吃饭，你一个人就在这里吃点，顺便帮我招待客人！”若南拉住慧芳。 “好吧！那晚饭就在我家吃！”慧芳再次邀请。 “行！” “大婶！打搅了！”高余夫妇客气道。 “伯母好！”叶青甜甜地叫道。 “伯母？该改口了吧！”邵微打趣道。 “那该叫什么啊？”叶青害羞地低下头。 “应该叫‘妈’！大婶，我说的对吧。” “你既然跟了小锋这么多年，按理是应该叫我一声‘妈’。只是太委屈你了！”若南初见叶青，就从心底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 “妈！冷锋哥哥是个敢担当的男人！跟着这样的男人，我无怨无悔！”叶青坚定地说。 “大嫂！好福气！有这样的儿媳，这辈子也该知足了！”慧芳羡慕道。 “大婶！小山有没有回来看过你？”冷锋转移了话题。 “他去年才入伍，还没有到一年，还没有探亲假。” “他在部队里是学开车的吧？”冷锋问。 其实冷锋和张昊山一直有书信来往。 “是的。这样也好，等退伍回来就让他去机关开车！” “还是跟我一起搞运输吧！一个水路，一个陆路把宁州市的运输全包了！”冷锋豪情万丈！ “你是三句不离本行啊！”叶青调侃道。 “男人就要有这样的豪情！不管成功与否！”若南赞许道。 “小锋有做大事的魄力，我们家小山可不行，还是让他去机关开车吧!” 冷锋喝了一口酒，笑笑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我以茶代酒敬小高一杯！感谢小高这五年来对小锋的多方照顾！”若南举起手中的杯子。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大婶太客气了！”高余举起手中的酒杯跟若南的茶杯碰了一下，客气地说。 “我也敬大婶一杯！这五年来大婶帮了我们家不少的忙！”冷锋举起手中的酒杯也敬了慧芳一下。 “大家乡里乡亲的，互相帮来帮去，应该的！”慧芳客气了一番。 第十四章 胜利归来 张德下班回家时，看见有一艘机动船停在河埠头。难道是小锋到了？ “我在河埠头看见有一艘大的机动船停在那儿。不知道是谁的？”张德一到家就试探着问慧芳。 “是小锋回来了！”慧芳在厨房里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果然没有猜错！”张德得意地说。 “想想也知道是小锋回来了。前几天小锋不是来信了吗？”慧芳不以为然。 “我来帮你吧！”张德见妻子在厨房里忙碌，也不好意思在旁边闲着。 “我这边用不到你，你还是去招待客人吧！”慧芳边说边把张德推出了厨房。 “客人还没到呢！” “张德老弟！我们来蹭饭了！”张德话音未落，若南他们已经到家门口。 “大嫂！说哪里话！我们两家还分彼此？”张德把若南他们迎进家门。 “小锋！五年没见，人倒黑了不少！“张德双手拥着冷锋的肩膀，仔细地端详着。 “人也变得结实了！是一条汉子！”张德用拳头捶着冷锋的胸膛。 “叔叔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样硬朗！”冷锋回应。 “没变？怎么可能？老了！”张德摸了摸光光的下巴。 “叔叔太谦虚了！您一点都不显得老！”叶青在旁边附和着。 “这小姑娘嘴倒挺甜！是你老婆吧！”张德向着冷锋说。 冷锋笑笑，没有回答。 “才不是呢！”叶青含羞地说。 “是叶青，对吧！”冷锋在信中经常提到叶青，张德自然也记住了。 “哎呦！光顾着自家人说话！倒把客人给怠慢了！对不住啊！”张德一眼瞥见邵微挺着个大肚子。 张德连忙搬来一把椅子，让邵微坐了。 “小锋在信中经常提到的余哥，应该是你吧？”张德把一杯茶递到高余手中。 “他就是余大哥！”冷锋抢着回答。 “谢谢你对小锋的多方照顾！”张德紧紧地握了握高余的手。 “叔叔客气了！锋弟是我的兄弟，做大哥的理应照顾！” “开饭了！”说话间慧芳已经张罗了一桌菜。 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自然都是些粗茶淡饭。一碗肉末茄子，一碗红烧鲫鱼，一碗凉拌椿芽菜，还有几碗野菜，是慧芳从墙门边的农田边挖的，虽然是野菜，不过经慧芳的一番炒作，变成了可口的小菜。张德把藏在橱柜深处的一瓶宁州大曲也拿了出来，这是一位朋友送的，他平时也舍不得喝。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张德举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 “叔叔！您又客气了！这桌菜应该花费不少吧！”叶青回敬了张德一杯。 “听小锋说，你们组建了一个剧团？”张德敬了高余一杯。 “是的，叔叔！目前我们只是在乡间演出。”邵微赶紧接过话头。 “按理说，你们帮了小锋这么多，作为回报我应该帮你们牵线搭桥的，只是最近的确非常忙，因为干校要扩建，我负责采购建筑材料，这几天我都忙着联系。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一定帮你们打听打听！” “叔叔！不急！有叔叔这句话，我们已经很开心了！我以茶代酒先敬叔叔一杯！”邵微恭恭敬敬敬了张德一杯。 “叔叔！那你联系得怎么样了？”冷锋问张德。 “就差沙石这一块了！”张德呷了口酒。 “我来的时候路过一个采石场，认识了那里管事的。” “太好了！过几天我跟你一起去一趟。以后运输的事就托付给你了！”张德兴奋地拍了一下冷锋的肩膀。 “明天就去吧!”冷锋不喜欢做事拖拉！ “好吧！本来我想安排你们父子先见一面的。” “不急！等事情办妥了再见也不迟！” “好！我喜欢做事干脆利落的！”张德用力拍了冷锋一下。 黄龙乡龙山村采石场。坐落在龙山村口正前方，被开采的那座山就像一把巨大的太师椅挡住了村民出行的路，人们出门劳作，走亲戚不得不绕道而行。多少年来，村民都苦不堪言。 听说村里要开采这座山，村民们无不拍手称快。每天不等生产队长指派，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干上了！不过这份热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困扰着，开采出来的沙石泥土怎么办？光是自己村里、乡里用，能用得了多少？虽然偶尔也有别的乡来买点，但在那个年代，有这种用途的少之又少，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作为采石场站长的石勇每天是抓破头皮！自从冷锋走后，石勇每天都在翘首盼望。冷锋的船一到码头，早有工人飞奔着向石勇报告。 “冷锋老弟！”冷锋他们刚刚上岸，石勇已经在岸上候着了。 “这位是石站长！” “这位是张科长，是负责采购建材的。” 冷锋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 “你好！张科长！”石勇紧紧握了握张德的手。 “你好！石站长！”出于礼貌，张德回应了一声。 “到我办公室去坐一会吧！”石勇热情地邀请。 石勇的办公室离采石场有一段距离，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我们到现场去看一下吧！”小坐片刻，张德坐不住了。 “好吧！”石勇也不客气，他清楚张德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他的实力。 “你们三个就不要跟去了！”张德回头对高余夫妇和叶青说。 “我也要去看看！”叶青调皮道。 “怕我们把小锋吃了？”张德坏笑着问叶青。 叶青顿时被羞得无语了。 “好！我先要十吨瓜子片，明天一早来提货。”张德巡视了一番，对这里沙石的质量还是相当满意的。 “现在不提吗？”石勇疑问道。 “我们先得把孕妇送回去吧！”张德解释说。 “哦！”石勇恍然大悟。 “晚饭就在我家吃吧！高大哥你们就不要张罗了，都这么晚了，等你们张罗好，客人都饿瘪了！”快到高家村时，叶青邀请道。 “恭敬不如从命！”高余和邵微觉得叶青说的也是实情，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脱。 “那怎么好意思！我可是空着手的！”张德客气道。 “没关系的！叔叔能光临寒舍，那可就蓬荜生辉了！”叶青文绉绉地说。 “我这个侄媳妇太能说了！我无话可说了，只有从命了！”张德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这里还有几条鱼，也一起拿走吧！”冷锋说完，从船舱里捉了两条鲫鱼和一条鲶鱼，装进一个网兜，用手一提，跟着大家下了船。 “爸！妈！我回来了！”还没到家门口，叶青就开始大声嚷嚷了。 这一声嚷，不仅她父母听到了，也惊动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们叶家村的生产队长——叶大伟，高家村和叶家村只一水相隔，哪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另外一家肯定是最早知道的。所以冷锋所做的一切，叶大伟是看在眼里，馋在心里，他也想去做运输这一块，当然是以生产队的名义去做。那个年代个人搞副业是会被“割尾巴”的，但以公家的名义去做，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只是苦于没有业务。冷锋去宁州市后，他一直在暗暗等待，希望冷锋能够胜利而归。 从叶青的叫声中，他听出了欢快的情绪，说明冷锋是满载而归了。 “冷锋！回来了！”叶大伟欢快地迎了上去。 “......”冷锋愣了一下. 平时里叶大伟对冷锋可是不冷不热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叶队长！你好！”冷锋马上恢复常态。 既然人家主动打招呼，就不要失人家的面子，不管人家有什么企图。 “你们还没吃饭吧!到我家吃点吧！”叶大伟客气道。 “不了！怎么好意思打搅叶队长！”冷锋也客气地回绝。 “大伟叔！要不到我家坐一会？”叶青也客气道。 “好吧！”叶大伟顺势道。 “招待客人要有鱼有肉！我看你们家好像没肉啊？这不行吧？”叶大伟打着哈哈。 “惭愧！惭愧！家里穷，买不起肉，怠慢客人了！”叶青的父亲歉然道。 “这不是挺好吗！荤蔬搭配，营养丰富！”张德客气道。 “我家里还有点肉，我去拿来！”叶大伟拔脚就走。 “大伟！不用了！”叶青的父亲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伟！再来喝点吧！”叶青的父亲觉得过意不去，拉叶大伟入席。 “好吧！我也来陪陪你们！”叶大伟顺势坐下。 “这位是？”叶大伟看看张德。 “这是我叔叔！”冷锋介绍说。 “我跟你年纪相仿，你就叫我张德吧！” “这怎么敢当！”叶大伟客气道。 “你这次去宁州市有什么收获？”叶大伟转向冷锋。 “我叔叔的单位需要建材，明天我帮他运一些回去。” “哦！好啊！”叶大伟跟冷锋碰了一下。 “你一条船来得及吗？”叶大伟试探着问。 “目前应该来得及，以后忙的话可能需要别人来入伙。” “要不我来入伙，咋样？”叶大伟接过话头。 “......可以啊！可是村里没有运输工具啊！” 冷锋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既然跟叶青在一起了，也算是半个叶家村人，自然不好拒绝。 “你愿意让我入伙，我明天就去买船！”叶大伟趁热打铁！ “倒不用这么着急！等我生意做大了，再买也不迟！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你，就不会再反悔！我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冷锋正色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大伟敬了冷锋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十五章 觉醒 晚饭过后，冷锋考虑到叔叔初来乍到，对高余他们毕竟不熟，交流上有诸多不便；再加上五年不见，自己有太多的话要跟张德述说。这样一来，他留在叶青家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他要跟叔叔一起在高余家过夜。邵微则考虑到三个男人在一起说话，自己一个女人家夹在中间，有诸多不便。四个年轻人最后商定：邵微留在叶青家，跟叶青做个伴；三个男人住高余家。 不说叶青和邵微一夜未眠，说了通宵的悄悄话。 单说三个男人同样一夜未眠。 “锋弟！刚才听你和叶大伟的谈话倒让我萌生一个念头。”高余盘腿坐在床中间。 “什么念头？”冷锋来了兴趣。 “我们可不可以组建一支驳船队？”高余提议。 “驳船队？这个主意不错！”冷锋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 “不过，现在恐怕没有这个本钱。再说我已经答应叶大伟了。”冷锋继而有些犯难。 “你跟叶大伟又没有具体敲定，到时随便分给他一些不就行了！”张德插了一句。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对干运输不感兴趣呢！”冷锋责怪道。 “以前是我太保守。为此，邵微也没少说我。”高余歉然道。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兄弟就要同患难，更要同分享！”张德正色道。 “叔叔说的对！既然你有兴趣搞，那我就把以前的业务交给你。”冷锋把随身带着的一本工作笔记递到高余手中。 “这是我以前那些客户的联络方式，我也跟他们说起过我们的交情，他们应该会跟你合作的。” “好吧！”高余接过笔记本。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业务做得足够大我们就组建驳船队！”冷锋紧紧握住高余的手！ 冷锋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高余给社员们例行公事地开完早会，待造反派们走远后，大家起身要走。 “大家先别忙着走，先去祠堂坐一下。我有话要说！”高余叫住大家。 祠堂，作为南方人应该非常熟悉，它是祭祀祖先的场所。除了“崇宗祀祖”之用外，平时有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时，也利用这些宽广的祠堂作为活动之用。另外，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利用祠堂作为会聚场所。 待社员们都到齐了，高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造反派已经走远了，然后把大门关了。 “冷锋所做的成绩，大家已经看到了吧！我希望在你们中间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冷锋！如果谁想搞副业，我会给他开证明！当然是在不影响生产的前提下！还有你们要上缴一部分收入，冷锋是这样做的，你们当然也不能列外！我要收这笔钱，一方面是为了应付上面，我们收入提高了，难保别村的人眼红去举报，上面追查下来，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应付。大家说对不对？”说到这里，高余用征询的目光扫视一下四周。 大家都沉默地点点头。 “另一方面，村里有钱了，大家的生活质量也提高了。最后这笔钱还是落在大家的口袋里！这就是邵微所说的‘双赢’！”高余满含笑意地看了邵微一眼。 “你羞不羞啊！有你这样夸自己老婆的吗？”邵微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高余笑笑。自顾自说下去。 “冷锋现在在宁州市接了一个大单，他以前的客户就无暇顾及了。他把客户资料交到了我手中。”高余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我希望有人能接过他的‘接力棒’继续做下去！”高余严肃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底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对视他的目光！ “没人是吧？！那我只有自己出马了！”高余无奈道。 “我明天把你送回娘家吧！明天开始我要忙了。没时间照顾你了！”晚饭以后，高余对邵微歉然道。 “好吧!顺便去拜访一下炳叔！”邵微知道高余心里的盘算。 “还是老婆大人了解我！”高余拥抱一下邵微。 “少来！”邵微轻轻地用粉拳锤了高余一下。 “今天一天联络得怎么样了？”邵微关切地问。 “附近的几个，我已经联络好了。人家答应跟我合作，当然是看在的锋弟的面子上！”高余心中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 “明天我顺道再联络几个！” “大哥在家吗？”门外高明在叫门。 “进来吧！”高余应了一声。 “大哥！大嫂！”高明亲热地叫了一声。 “哦！是明弟啊！“邵微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有什么事？直说吧！”高余知道高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是很少上门的。 “......”高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上去躺一会！”邵微借故离开了。 “说吧！”高余微微皱了一下眉。 “能不能把冷锋的那些业务让我来做？”高明低声下气地说。 “那你白天怎么不说！”高余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我今天联络了几个，人家是很不愿意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跟锋弟的关系，估计我今天要吃闭门羹了！换作是你......”高余看了他一眼，没有往下说。 “等我做熟了再说吧！”高余使了一个缓兵之计。 “我听大哥的！”高明知难而退。 第二天早上，高余安排好队里的活计，就搀着卲微上了船。他把邵微安排到船头的客舱里，自己在船尾操纵机器。 船经过冷锋改造，已经变成客货两用，并且加装了动力。考虑到当时的农村虽然有不少人在偷偷搞副业，毕竟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是不可能出现大宗货物，而且业务量也不会很多，所以一年到头总有很多空余的时间，这些时间怎么利用？冷锋想到了客运，在交通落后的那个年代，人们出行很是不方便，冷锋搞客运，给人们提供了诸多便利。而且在运输货物的同时，也可以顺路捎带一些客人，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在岳父家吃完中饭，小坐片刻，高余刚要出门。 “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门外有人嚷嚷。高余听出是炳叔的声音。 “炳叔！快进来坐一会！”高余忙把炳叔迎进家。 “我正要去找你！”高余给炳叔沏了一杯茶。 “知道你要去找我，所以我自己送上门了！”炳叔打着哈哈。 “冷锋现在咋样了？”炳叔关切的问。 “他刚刚接到一单，是帮人家运输建筑材料。” “有了大生意，把我们这些小虾米丢一边了！”炳叔笑着说。 “哪里！他一直惦记着你们呢！只是没有时间，这不，他托我来看看你们！”高余客套着。 “过几天我有一些手工品要送到庙会去，到时帮我送一趟！” “到时你跟我说一下就行！我每天都会来一趟的！” “那就一言为定！”炳叔跟高余握了握手。 第十六章 梅芳 冷锋他们到宁州“干校”的时候已近黄昏。冷锋麻利地搭好跳板，准备装货，张德一把拦住他。 “我这里有专门卸货的工人，用不着你动手的。” 张德说完，麻利地跳上岸。不一会功夫就已经领着六个工人，推着四辆手动翻斗车来到船上。两个工人挥动手中的大铲，几分钟时间就已经把两辆翻斗车装满了，两个个工人把装满的两车瓜子片推送到岸上，再由岸上的两个工人负责把货物送到指定的地点；船上的两个工人继续把另外的两车瓜子片装满，再由另外两个工人把货物送到岸上，这时，岸上两个工人已经把货物卸完，船上的两个工人把空车推到船上继续装货，就这样一来一去“流水线”式的装卸法，约莫半个小时，工人们已经把一船货卸完了。 “好快啊！”冷锋赞道。 他也算是长了见识。 “张科长！我们先走了！”工人们跟张德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走了。 “大家辛苦了！回去多喝几杯！”张德在背后大声说。 “大家这么辛苦，你晚上请我们喝两杯吧！”一个领头模样的工人回头跟张德开着玩笑。 “今天不行！我有客人！改天我请几位喝个痛快！”张德豪爽地说。 “他们两个也一起去好了！”领头模样的工人有点不依不饶的仗势。 张德笑笑，没有回答。因为知道他们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我们坐车回家吧！”张德拍着两个年轻人的肩膀。 “那这船？”冷锋有点不太放心。 “没事！这边晚上有人巡查的！”张德自信地说。 等他们到公交车站时，末班车刚刚到站。 “叔叔！今天这么晚？”卖票的小姑娘跟张德打了声招呼。 “有点事耽搁了！”张德回应道。 “冷锋！是你吗？”卖票的女孩子见到冷锋，有点兴奋！ “梅芳!这么巧！”冷锋听张德说起过，梅芳通过她父亲的关系，当上了公交车的售票员。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巧会碰到！ “这位是？”梅芳注意到冷锋身边的叶青。 “这是，我的未婚妻！”冷锋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好！我叫叶青！”叶青大方地伸出右手，跟梅芳握了握手。 同时捕捉到梅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的眼神。 “你好！我是梅芳！”梅芳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她是我的邻居。”冷锋补充道。 “你们自己找个座位坐吧！”梅芳说完，到别处收车票去了。 晚饭过后，洗涮完毕。冷锋和叶青手挽手在河边散步。 “你跟我说说你的那个梅芳！”叶青缠着冷锋。 “我们是邻居啊！”冷锋很奇怪地看看叶青。 “没有这么简单吧！”叶青撇了撇嘴。 “那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冷锋双手搭在叶青的香肩上，眼睛盯住叶青的双眼。 “你们应该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对吧？”叶青的眼睛也盯住冷锋的双眼。 “青梅竹马？我跟她和小山从小是经常在一起玩耍，但也说不上青梅竹马！” “人家可是很喜欢你哦！”叶青有些酸溜溜地说。 “你又知道了！”冷锋不以为然。 “你在给她介绍我的时候，我从她眼里读出了一种失落的情绪！” “哟！没看出来！你还会读心术！”冷锋调侃道。 “少来！别忘了，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烈的！”叶青用粉拳打了冷锋一下。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小山倒是很喜欢她！” “可是她喜欢的人是你！”叶青还是不依不饶！ “你也不要绕了！我只爱你一个女人！”冷锋把叶青拥在怀里。 “我相信你只爱我一人！只不过有些事女人是无法释怀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冷锋洗涮完毕，若南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冷锋吃完早饭，拿起碗筷准备进厨房。 “你放着！我来洗吧!”叶青忙阻止。 尽管冷锋起床时是蹑手蹑脚的，叶青还是醒了。因为陌生，叶青睡得不怎么安稳；并且她平时也有早起的习惯，为的是要安排冷锋的生活。 “辛苦你了！”冷锋说完，要来拥抱叶青。 “妈在这里呢！”叶青轻轻推开冷锋。 “我可什么也没看见！”若南本来是来催促冷锋的，见状笑着说。 为了能在中午时分赶回来，冷锋决定早起. “我去了！中午饭我就在叔叔那里食堂吃！” “路里小心点！”母亲嘱咐道。 “知道了！”冷锋说完，骑上张昊山的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出发了。 这时公交车还没开始运行呢！ “妈！您知道梅芳吗？”叶青在帮若南洗菜时，试探着问。 “她是我们的邻居。” “你昨天是不是碰到过她？”若南反问道。 叶青笑笑。 “冷锋哥哥是不是很喜欢她？” “这个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婆子不方便发表意见！你还是亲自问小锋吧！”若南很有深意地看了叶青一眼。 “小锋应该是一直把她当妹妹的，否则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作为母亲我是很了解小锋的，他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若南宽慰道。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喜欢她的。因为她跟她父亲一样是很有心机的。” “她父亲是做什么的？” “她父亲也是造反派小头目，在公交公司负责车辆维修。” 数日后的一天，晚饭后，冷锋一家在一起聊天。 “冷锋哥哥在家吗？”有人在叫门。 数日后的一天，晚饭后，冷锋一家在一起聊天。 “我去吧！”若南制止了正要起身的冷锋。 “哦！是梅芳啊！”若南不咸不淡地招呼。 “阿姨！冷锋哥哥不在家吗？”梅芳感到有点意外。 “在的！你找他有事？”若南用眼睛瞟了一眼梅芳手中拿着的那张纸，却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梅芳尴尬地站在那里，显得进退两难。 “阿姨！要不你把这张表格交给他吧！”梅芳怯怯地说。 “什么表格？” “是公交公司招驾驶员的，我老爸好不容易搞到的！” “你还是亲自跟他说吧！”若南想了想说。 “冷锋哥哥！能出来一下吗？”梅芳看了一眼叶青。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这里没外人！”冷锋看了看叶青。 “人家叫你出去，就出去吧！还怕人家吃了你？”叶青故作大方。 “我是怕你吃了我！”冷锋在叶青耳边说。 “别贫了！人家找你肯定是有事的！“叶青瞟了一眼梅芳手中的表格，正色道。 冷锋跟着梅芳一路来到河边的一条石凳边，梅芳坐在石凳的一边。 “冷锋哥哥，坐吧！”梅芳指着石凳的另一边，示意冷锋。 “我还是站着吧！”冷锋发现石凳只够两个人挨着坐。 河边的几条石凳本来就是为情侣设置的。 “我是不是很讨厌？”梅芳哀怨道。 “没有啊！”冷锋很无辜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愿跟我坐一起？”梅芳不依不饶。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我们都长大了，应该知道避嫌！你也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冷锋耐着性子解释道。 “她有什么好？乡下人一个！”梅芳很是委屈！ “乡下人怎么了？！我现在也算是半个乡下人，不照样活得潇潇洒洒！”冷锋很是生气！ “我错了！你也别生气了！”梅芳拉了拉冷锋的衣角。 “你有什么事？说吧！”冷锋平复一下火气。 “公交公司在招考驾驶员，我叫我老爸帮你弄了一个名额，乡下太苦了，你还是回到城里来吧！”梅芳把手中的表格递到冷锋手中。 “......我考虑考虑！”冷锋本来想拒绝的，但想想人家一片好心，直接拒绝有些不通情理。于是来个缓兵之计。 “我等你的回音！”梅芳搂着冷锋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冷锋回到家，发现母亲和叶青在客厅等着他。叶青黑着脸，母亲则似笑非笑看着他。 “刚才干什么去了？”母亲似笑非笑地问。 “公交公司在招考驾驶员，梅芳她爸帮我弄了一个名额，问我要不要？”冷锋感觉有点怪怪的。 “没别的事？”母亲追问道。 “没有了！怎么了？”冷锋奇怪地反问。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叶青已经去找过你一回了！”母亲笑笑。 “她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冷锋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你答应她了？”叶青问。 “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可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我想创业！”冷锋豪情万丈！ “那你手上是什么？”叶青瞄了一眼他手上的表格。 “我只是答应她考虑考虑，这是缓兵之计！你那么聪明，不应该不知道吧？” “少来奉承！”叶青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其实做公交车司机也不错，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叶青建议道。 “你希望我这样？”冷锋反问。 “路是你自己走的！我只是提个建议！” “辛亏你没有答应，如果答应了，叶青怎么办？” “这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吧？”冷锋不解。 “没有多大关系？你想想看，如果你答应了，你跟叶青就要分开了，梅芳就会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妈你也把人家想的太那个了吧！”冷锋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她很有心计吗？” “心计？妈你是越说越离谱了！”冷锋有点生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母亲无奈地摇摇头。 “妈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刚才就差点被你气疯，是妈一句话点醒了我！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如果你回来时，我跟你大吵大闹，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后果？后果是我被扫地出门！”冷锋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最后被扫地出门的人应该是我吧！”叶青冷笑着说。 “怎么可能？”冷锋说着要来拥抱叶青。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梅芳想要的结果！”冷锋举起的双臂僵在了半空。 “梅芳跟你们是不是前世有仇？你们这样说她！”冷锋不开心了。 “叶青！你也别跟他说了！他根本就听不进！” “小锋！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我是只认叶青这个儿媳！”若南正色说。 第十七章 探望父亲 这天早上，张德和若南婆媳一起乘上冷锋的大船向“干校”进发。“干校”的运输业务已经结束，冷锋去结账，顺便去探望父亲。 这几天，为了避免跟梅芳见面，冷锋特意不乘公交，而是乘船回家。而且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这样一来就彻底断了跟梅芳的见面机会。虽然这样做很辛苦，而且费用支出也大，但为了家庭和睦，这点付出还是必要的。梅芳也来过几趟，没见到冷锋，也无可奈何。她心里也明白若南和叶青对自己有“敌意”。所以也不跟她们多说话。 冷锋把船停稳后，搭好跳板。叶青小心地搀扶若南下了船。张德轻快地跳下船，待他们都上岸后，冷锋把跳板收起来，放在一边。自己则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岸边。 “小锋！小心点！” 在冷锋轻轻一跃的瞬间，母亲很是担心，见冷锋安全的上岸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没事！”冷锋轻松地说。 “你还是小心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叶青现在跟母亲经常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一行四人来到一座小平房前，张德麻利地打开门。 “你们到里面坐一会吧！”张德指着门边的一条长椅子。 屋子里摆设相当简单，椅子对面摆着三张写字台，靠墙边放着一个柜子，柜子里放着四五个茶杯，应该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张德拿了三个杯子，再从柜子里取了一些茶叶，冷锋已经从柜子底下取了电水壶，去门口的水槽加满水，然后插上电。看来冷锋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趁着等水开的时间里，张德从自己的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事先已经填好的现金支票。 “小锋！你看一下金额对不对？” “没错！”冷锋接过支票瞟了一眼。 “没错就好！”张德拍拍冷锋的肩。 “我们去看看你父亲吧！”小坐片刻后，张德说。 在“干校”的接待室，冷锋见到了父亲。因为劳动的关系。父亲皮肤变得黝黑，人也瘦了，不过精神还是很好，身上透露出被隐藏起来的“锋芒”！ “小锋！你变了不少，老爸都认不出你了！” “老爸！您也是！” 父子俩深情相拥！良久才放开。 “你是叶青吧！”父亲和蔼地看着叶青。 “爸！”叶青怯生生地叫了声。 “我儿子的眼力不错！看得出你是个有涵养的女孩子，而且心地善良！”父亲认真地看着叶青。 “没见过有你这样夸自己的儿媳的！”若南娇嗔道。 “我说的是实话吧！”父亲看了看妻子和儿子。 若南和冷锋无语地笑笑。 “老爸当年有没有夸过老妈？”冷锋调皮地问。 “没规没据！”父亲轻轻地打了一下冷锋的头。 母亲微微的红了脸。 “你老爸经常在我们面前夸赞你老妈！有没有当面夸过，我就不知道了。”张德插了一句。 “不过你母亲的确挺坚强的，你们父子俩都不在，一个人女人能撑起一个家的确不容易！而且从来也没有半句怨言，更没有掉过一滴泪！”张德由衷地赞了一句。 “你们也帮了我不少啊！”若南客气道。 “邻里之间帮点忙，算不得什么！不过你也很少求我们，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张德由衷的佩服！ “承志！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一下！”若南想起了梅芳给冷锋的那张招工表格。 “小锋！那张表格你有没有带着？” “没有！” 若南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小锋！你做得对！但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撇开感情不说，人家好心来帮你，尽管是你不需要的，也不要直接拒绝，这样会伤害到人家！这一点你做得很对！但你不能因为感情，躲着人家。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拖着，躲着不是办法！要勇敢面对！”父亲正色道。 “若南！你也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梅芳，但也不能感情用事啊！你要把你的勇敢品质传给你的儿子！”承志继而转向妻子。 “......”若南感到无可辩驳。 吃过晚饭，冷锋跟母亲和叶青说，他要去找梅芳。叶青什么也不说，冷承志的话也深深触动了叶青。 “梅芳！这份表格还给你！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留在城里，捧着‘铁饭碗’，是很多人想要的生活。但我还是想闯荡一番！谢谢你！也谢谢你父亲！” 梅芳红着眼圈接过表格。 “能陪我出去转一圈吗？”良久，梅芳恳求道。 “好啊！”冷锋本想拒绝的。 梅芳开心地笑着拉着冷锋的手，冷锋本想抽回，转而一想，“牵个手并不代表什么，我们只是兄妹！”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时无语地默默地走着。 “梅芳！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以后我们见不到了！”梅芳伤感地说。 “谁说见不到？我还是会回来的！这里可是我的家！再说，我是搞运输的，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梅芳破涕为笑。 第十八章 到宁州去演出 冷锋回到高家村，村民们早早在岸边等着了，虽然没有鞭炮和锣鼓声，但人们的高涨的热情，并不亚于在迎接一位凯旋的英雄！ 冷锋不禁被人们的热情所感染，他大声宣布：除了按规定上缴的钱，他可以拿出一部分钱用来给村里买乐器！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群情激奋！ 最兴奋地莫过于那些年轻人，青年人本身就是爱做梦，他们有太多的梦想，音乐梦就是其中之一。而在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因为贫穷买不起乐器的比比皆是。现在冷锋出钱给他们买乐器，他们激动的心是难以言表的！ “不过，明天我就不宴请大家了！”冷锋补充道。 一时人群变得鸦雀无声，继而人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一部分人抱怨冷锋不通人情。 冷锋微微一笑。 “你们中间肯定有人说我不通人情，这可以理解。我赚了钱，请大家吃一顿，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你们想过没有？再精美的美食，吃到肚子里一消化就没了，过不久也就忘记了；而‘精神食粮’是受益一辈子的！你们觉得哪个划算？” 冷锋的话音一落，人群又恢复了平静。答案就在大家心里，此时是“无声胜有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冷锋都在为乐器的事奔波。本以为采购几件乐器是一件挺轻松的事，冷锋还信心满满对大家承诺，当天就能把乐器买回来，晚上让大家高兴高兴。结果奔波了三四天，跑了近十家供销社，还是一无所获。冷锋不禁有些沮丧。他忘了这是个资源匮乏的年代！ “我们还是去宁州市去看看吧！”高余建议道。 “也只能到宁州去碰碰运气了！”冷锋很是无奈。 “这几天我刚好也没有生意，陪你一起去吧！就用那条小船。” 到了宁州，他们直奔张德的办公室。张德是跑供销的，应该熟悉宁州的各家商店，有他帮忙会事半功倍。 “你们？”张德见到他们很是惊讶！ 冷锋忙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这个简单！”张德满有把握。 “你们倒给我省了邮费！”张德笑着说。 “油费？叔叔有什么东西要我们送？” “不是这个‘油费’，是那个‘邮费’！”张德比划了一个邮票的手势。 “哦！是那个‘邮费’啊！”三个人会心地哈哈大笑。 “叔叔你要给我们写信？有什么事？”冷锋忙问道。 “‘干校’的扩建工程快要结束了，上面指示，等工程竣工的那一天庆祝一下。到时少不了要邀请剧团演出，到时我跟负责这一块的说一下，让你们也上一个节目。这是我答应邵微的。” “你们把你们大队的电话留给我，到时我跟你们联络！” “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有事可以联络。”张德递给他们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 “冷锋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有一家文化用品商店，国营的。那里就有乐器卖！” “听我老爸说起过，我从没去过！” “好吧！我带你们去！”张德起身领着他们走出办公室。 “你们有没有带证明？买乐器是要开证明的！”张德回头问两个年轻人。 “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高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两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没事！我跟他们的负责人熟，到时跟他们打声招呼，以后补上就行！”张德拍拍他们的肩膀。 “那太好了！”两个年轻人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看着买来的新乐器，两个年轻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先别忙着高兴！晚上你们打算怎么办？”张德看着落日的余晖问他们。 “先在家里住一宿吧！”张德说。 “不了!我们还是想连夜赶回去！”两个人合计了一会，果断地说。 “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开船不安全吧！”张德不无担忧地说。 张德说的是实情，那个时候从宁州市到堇州县的水路，一路上只有少得可伶的几盏路灯，一到晚上，整个水路可以说是漆黑一片！除非万不得已，一般人不会在晚上行船。 “我们慢慢开！”两个年轻人都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余哥！我们还是明天再出发吧！”冷锋好像想起来什么。 “我们顺便把邵微姐也捎上！让她做我们的音乐老师！”冷锋提议。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冷锋看出高余心有疑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个年轻人就出发了，为的是能在中午时分赶到邵家村。 “小锋！”在去邵微家的路上，有人叫了一声冷锋。 “舅舅！”尽管他们很少见面，冷锋还是记得叶青的舅舅。 “你这是要去邵微家吧！”舅舅看看冷锋旁边的高余。 “舅舅！”高余对叶青的舅舅并不熟，出于礼貌还是跟着冷锋叫了一声。 “等下到我家来坐会！”舅舅热情地邀请道。 “有空我会过来！”冷锋应了一声。 “你们怎么会过来？”邵微很惊讶。 高余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太好了！终于可以在城市里演出了！”邵微激动得想哭！ “锋弟！你有你叔叔的电话号码吗？”邵微想起了什么。 “有！你要干嘛？”高余疑惑地望着邵微。 “不关你事！”邵微白了他一眼。 “不说就不给！”高余扬了扬手中的纸片。 “我说！但你不许说我！”邵微撒娇道。 “那要看是什么事！”高余不依不饶。 “我想让我们村也去参加，最好两个村，两个节目，实在不行，就合演一个。”邵微说出自己的想法。 “真是个贪心鬼！”高余笑骂着用纸片打了邵微一下。 “拿来！”邵微“夺”过高余手中的纸片，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中饭过后，邵微到村里打电话去了。冷锋跟高余打了声招呼，就去舅舅家了。 “小锋！快到屋里坐一会！”舅舅见到冷锋，热情地招呼。 舅妈正在厨房忙碌。 “舅妈！”冷锋客气地叫了声。 “小锋来了！快到客厅坐一会！”舅妈边说边忙碌着。 舅舅早已沏好茶，把茶递到冷锋手中。 “小心烫！” 冷锋接过茶，一股茶叶的清香钻进了冷锋的鼻孔。 这是上好的龙井！冷锋有好多年没喝到了。 “小锋！中午饭没在这里吃，就将就点吃点点心吧！”舅妈搬上来一碗桂圆煮蛋。 “舅妈太客气了！”冷锋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舅妈本来因为两个人“成份”的关系，反对叶青跟冷锋交往的，所以对冷锋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后来看着冷锋的运输业务越做越大，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事业心，也不再反对他们，对冷锋的态度也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表姐一阵风地来到跟前。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村里的剧团要去宁州市演出了！”表姐自顾自激动地说。 “哦！好啊！”冷锋淡淡应道。看来邵微已经成功了。 “你这消息可靠吗？”舅舅有点怀疑表姐消息的可靠度。 “是真的！表姐应该是听邵微姐说的吧！”冷锋替表姐证实。 “你怎么知道？”表姐侧着头问。 “我会算啊！”冷锋打趣道。 “切！” “哦！我忘了，你们是一伙的！”表姐调侃道。 回到高家村已是下午六点多，村民们还在岸边翘首期待。一见到船的影子，人群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两位！辛苦了！”一上岸，冷锋和高余就被热情地村民包围。 “正好！你们都在！一起搬吧！”高余吩咐大家。 “先放我家里吧！明天再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 “你们两个先把邵微搀到家里！邵微你早点休息吧！” “你们两个站在船上，负责把乐器递上岸。” “其他人跟我上岸！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接乐器，另一组把乐器搬到家里！” 高余在现场指挥着。 “大家小心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高余补上一句。 在庆祝大会的前一天，冷锋驾驶着那条大船，载着邵微和她的剧组向宁州市进发。 本来是打算乘车去宁州的，考虑到乘车的费用高，再加上乘车的话，人员不好集中，要知道好多人还是第一次去宁州呢！人生地不熟的，非常的不便。所以冷锋他们决定由冷锋开着大船送大家去，顺路带上邵家村的剧组。 为了增加喜庆气氛，冷锋在船头绑上大红花，大家敲锣打鼓地先向邵家村进发。引得附近村的人们纷纷在岸上围观，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家在嫁娶呢！这么大排场！ 到邵家村时，龙叔已经带着大家在岸边等着了。 “邵微！你是我们邵家村的骄傲！”龙叔见到邵微，就竖起大拇指！ “龙叔！快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邵微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的可是实情！没有你我们的剧团永远也走不出去！”龙叔真诚地说。 “我现在年纪大了，做事有些力不从心了！很想找个人来接替我来管理这个剧团。你无疑是不二的人选！” “龙叔您想累垮我啊！”邵微笑着说。 “我知道一个人要管理两个剧团根本就忙不过来！如果把两个剧团合并呢？”龙叔建议道。 邵微沉默不语。这个问题她曾经也想到过，没想到龙叔倒先提出来了。 “这个......您让我好好想想！”邵微知道如果现在自己马上答应，难保会招来一部分人的嫉恨。既然龙叔提出来了，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先来个缓兵之计？ 两家剧团因为有邵微在“穿针引线”，很快就熟络起来。一路上人们欢声笑语，倒也不觉得寂寞。 “这么快就到了！”船一靠岸，人们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邵微！一路上还顺利吧？”张德早已等候在那儿了。 “挺顺利的！麻烦叔叔了！”邵微上前握着张德的手。 “自家人说什么麻烦！”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朝着招待所走去。 “我先带大家去住的地方！” “祝大家晚上做个好梦！明天我带你们去见文艺部长！” 第十九章 意外 从宁州市演出回来，邵微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为了微微剧团四处奔波，还真没有好好休息过，趁这空档时间好好休息休息。一方面是为了“犒劳”自己，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她也在等待一个讯息。 这次在宁州的演出非常的成功，从观众热情的掌声中可以感受到宁州市民对于微微剧团还是相当认可的。也有好几家单位的负责人找到邵微，表示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她，并且要了微微剧团的电话号码，邵微顺手把高家村的电话号码抄给他们。顺便也把冷锋给他们介绍一番，期望也能给冷锋带来业务上的帮助。 冷锋对微姐是既感激又有点愧疚。邵微因为关心冷锋，差点闹到夫妻反目，就因为他们是异姓姐弟。虽然最后在叶青的“点化”下重归于好。但冷锋心里一直愧疚，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龙叔他们回到邵家村，龙叔马上宣布开会。 “我现在的年纪越来越大，做事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很想找一个人来接替我来管理这个剧组。”龙叔扫视一下会场。 人们都沉默不语。 但他们的心并不沉默，有谁不愿意坐上团长这个位置？但他们都不会自己提出了，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自己站出来马上就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人会这么傻。 “你们说选谁呢？”龙叔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盘算。 他抛出这个问题自然是想堵住众人的嘴。 下面一片沉默。 “你们觉得邵微怎么样？”龙叔看似随意地问。 “她不是出嫁了吗？”马上有人提出了异议。 言下之意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已经不是邵家村的人，自然没有资格当这个团长。 “那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龙叔看似耐心地问。 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底下还是一片沉默。 “现在要你们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是有点操之过急。这样吧，三天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话题，你们说好不好？”龙叔来了个“缓兵之计”。 两天后，邵微接到龙叔的电话，叫她到邵家村去一趟。虽然龙叔没有说什么，邵微心中已是了然。 第三天一大早，高余夫妇就开着船出发去邵家村。 九点左右，邵微到剧团。 邵微到剧团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到齐。 “微微，来这边坐吧！”龙叔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 “大家考虑得怎么样了？”龙叔清了清嗓子。 底下还是一片寂静！ “怎么？大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龙叔故作惊讶地问。 “那你们觉得邵微如何？”龙叔又旧话重提。 底下还是一片沉默。 因为邵微在，有些话有些人自然说不出口。 “什么人选？”邵微假装不知情。 “我的接班人。”龙叔笑笑说。 “我可没这个能耐！”邵微谦虚道。 “你没有能耐？那微微剧团是谁搞起来的？你别跟我说，是那个‘女鬼’在暗中帮你的！”龙叔想到了鬼屋，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我们就选微微吧！”人们觉得除了邵微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们真要选我呀？！”邵微惊讶道。 “我可没有分身术！”邵微婉绝。 “可以两家并成一家嘛！”龙叔提议道。 “怎么个合并法？”邵微问。 其实心中已有打算。 “不管怎么样合并，总有一家不满意的，怎么办？”邵微为难道。 “我们这边可以作为微微剧团的分社嘛！大家说好不好？”龙叔试探着问大家。 龙叔知道把微微剧团并入邵家村剧团，邵微肯定是不会答应。 “就按龙叔说的办！”众人附和着。 箭在弦上！已没有了退路！ “你们这不是逼我‘上梁山’吗？”邵微不高兴地说。 “你就勉为其难吧！”龙叔站起来拍了拍邵微的肩。 “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好我，我先试试吧！”邵微站起来。 邵微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心。 “怎么了？”龙叔关切地问。 同时用手摸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 龙叔狐疑地看了看她。 龙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小高呢？”龙叔问。 “他把我送到后，又去忙了。” “都什么时候，还去忙？”龙叔埋怨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老是要他陪？”邵微不以为然。 “等下小高来了，叫他陪你去医院看一趟！” “一点小毛病，去什么医院！”邵微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毛病，但却是大事！”龙叔很有深意地说。 “大事？”邵微“咀嚼”着龙叔的话。 回想刚才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还有迟迟不来的“潮水”，都一个月多了！ 难道自己真有了？ 不会吧！我们都算好了安全期，每次都在安全期啊！ 想到这里，邵微非常的懊恼！ 我可不想这么早有孩子！我还要奋斗呢！ 邵微不由得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皮。 “我先陪你去赤脚医生那儿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呢！”龙叔安慰了邵微一句。 虚惊一场？但愿是虚惊一场！ 邵微自己安慰自己。 “龙叔！这是你女儿啊！”赤脚医生跟龙叔开着玩笑。 赤脚医生是一位年纪跟邵微差不多的女孩子，是一位来自宁州中医世家的知青。 “我来给你号一下脉吧！” 赤脚医生看了一眼邵微，已经知道了大概。 “恭喜！你可以做妈妈了！”赤脚医生号完脉，笑嘻嘻地对邵微说。 邵微微微皱了下眉头。 “怎么？做妈妈了还不开心？”赤脚医生有点惊奇地望着邵微。 “没有！只是来得太突然！”邵微忙掩饰道。 “你们还是去大医院再确诊一下，我可担不起误诊的罪名！”赤脚医生笑嘻嘻地调侃道。 “不用了！你的医术高超！大家都是知道的！”龙叔忙说。 “龙叔老是给人家戴高帽子！”赤脚医生谦虚了一句。 “既然有了，就要好好休养！也别胡思乱想了！今天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你也用不着再操心了！”在回来的路上龙叔安慰道。 “我还想去大医院再复查一下！”邵微坚定地说。 “你不相信小陈的医术？”龙叔惊疑地看着邵微。 “没有！我还是不敢相信！”邵微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龙叔苦笑着摇摇头。 “你下午有没有生意？”吃中饭的时候，邵微问高余。 “有几单。” “你有事？”高余问邵微。 高余看着邵微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有事！我把他们推了！” “你还是去忙生意吧！她没有什么大事！”父亲说。 父亲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真的？”高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一直都是很小心的。 “你以前一直不是说陈医生的医术很高吗？你现在倒怀疑人家了！”高余看了看邵微。 “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龙叔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高余亲昵地摇着邵微的头。 “你陪不陪我去？”邵微轻轻扭着高余的耳朵。 “我明天就陪你去！”高余知道拗不过邵微。 “现在你死心了吧！”从县医院出来。高余搂着邵微，亲昵地用头抵着她的头。 “我想把它做掉！”邵微看着高余，笑着说。 “你！真要做掉？！”高余紧张地望着她。 “是！”看着高余紧张地样子，邵微想吓唬他一下。 “你真舍得？！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事业！可他是我们的骨肉啊！”高余微微变了脸色。 “你记得医生怎么说的？”邵微看了高余一眼。 “医生说，有两个月了。怎么了？”高余迷惘地望着邵微。 怎么突然间问这个问题？ “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事吗？”邵微问。 “两个月前？”高余一头雾水。 “我们在做爱啊！”高余调侃道。 “少贫嘴!两个月前我跟锋弟从宁州回来，你怎么待我的？” “哦！你还挺会记仇的！”高余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邵微。 “哼！你忘得倒挺快的！”邵微冷笑。 “还记得当时我警告过你，不许碰我！”邵微有点强词夺理。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那天不是安全期！”高余委屈道。 “我一时气愤，忘了！你自己不会记得点啊！”邵微戳了一下高余的脑门。 “对不起！当时我就想着怎么哄你开心！也忘记了！”高余紧紧拥抱了邵微一下。 “现在说什么都完了！”邵微孩子气地嘟着嘴。 “求你啦！不要嘛！”高余也像个孩子似的央求道。 “我要天上的月亮！你把它摘来！我就放过你！” “可是现在是白天，没有月亮！”高余狡辩道。 “那我就要太阳！你把它给摘下来吧！”邵微继续霸道着。 “你不怕被融化啊！”高余轻轻地把邵微搂在怀里。 “我已经被融化了！”邵微靠在高余宽厚的肩膀。 “不会再动歪脑筋了吧？”高余搂着她。 “还说！都是你害的！”邵微戳了一下高余的脑门。 “我现在想吃点酸的。”邵微说。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高余自告奋勇。 “我想吃杨梅！”邵微脱口而出。 “算了！别去买了！很贵的！”话一出口，邵微就后悔了！ 现在是六月，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也是杨梅的上市季节。只是今年是杨梅的小年，再说那个年代，天灾人祸不断，杨梅的产量就可想而知，价格就一路飙升。 “没事!我去买！”高余咬了咬牙！ 第二十章 高大兵和邵青岚 邵微结婚前把剧务暂时交给高大兵打理，自己回娘家静等高余来迎娶。 “十一”那天，高余带着他的迎亲队伍，乘上冷锋的大船浩浩荡荡向邵家村进发。高大兵自然也在迎亲队伍里面，因为他本来就是跟高余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再加上他平时挺能说会道的。 迎亲队伍刚到邵家村村口，就被栏了下来，这是南方的婚俗——“栏轿门”。高大兵注意到，“吵”得最凶的那位，就是叶青的表姐——邵青岚。她应该是这里领头的。 对于邵青岚，高大兵并不陌生，在高家村放电影时见过。那天他其实就在高余旁边，那天表姐的话特多，应该属于那种能说会道的那一类，高大兵因此对她印象深刻。有点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能再次见面，这算不算有缘呢？ 古人云，“擒贼先擒王”。搞定了邵青岚，其他的人就不在话下。打定主意，大兵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跟她“周旋”。结果以一些糖果和几包香烟的代价，让众人让了路。 所谓“英雄惜英雄”，高大兵的口才让邵青岚折服，也对大兵有了好感。邵青岚平时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骨子里却很清高。 大兵在邵微家，意外的又见到了邵青岚。 “咦！你怎么在这里？” “奇怪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邵青岚毫不示弱地回敬。 “哦！我忘了，你跟微姐是同学！”大兵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叫邵微姐姐，那该叫我什么？”邵青岚捉挟道。 “那请教姐姐芳名？”大兵“谦恭”地问。 “别！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邵青岚！” 邵青岚发现大兵其实跟自己跟邵微应该差不多大。他叫邵微为姐姐，应该是顺着高余叫的。 “我叫高大兵！” “你跟微姐是同学，我理应叫你一声‘岚姐’！”大兵不依不饶。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邵青岚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邵青岚很快就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因为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你们俩怎么吵起来了？”邵微调侃道。 邵微正在邻座敬酒。 “微姐！你今天好漂亮！”大兵乘机转移了话题。 “那当然！邵微是我们班里的班花！当然漂亮！”邵青岚顺着大兵的话头。 邵青岚很佩服大兵的应变能力。 “我算是服了你们了！”邵微很有深意地看着他俩。 三天后是邵微回门的日子，按照常理这应该夫妻俩的自己的事，邵微却叫上了高大兵。高大兵和邵青岚的举动她是看在眼里的，应该给他们创造机会！ “大兵兄弟！你用船载我们去吧！” “这有点不太合适吧！”大兵客套了一句。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叫你去做船夫的！”邵微白了他一眼。 “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邵微又补上了一句。 “微姐叫我去，我敢不从命？”大兵调皮道。 “你怎么来了？”邵青岚用一种“尖刻”的语气问。 邵青岚见到高大兵心里一阵狂喜！嘴上却很“毒”。 “是不是嫌这里的灯泡不够亮？！” “我是叫他来做船夫的！”邵微替大兵“解了围”。 “哦！我还以为他是来当‘电灯泡’的！” “既然你看他不顺眼！我叫他回去好了！”邵微笑着说。 “那我先回去了！省得有人看我不顺眼！”大兵装作要回去的样子。 “我哪敢看你不顺眼！你现在是邵微身边的‘红人’了！” 邵青岚自然知道，邵微暂时叫大兵打理微微剧团。 “你这张嘴怎么越来越尖刻了？！”邵微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壳。 “本来就是嘛！”邵青岚装无辜。 “喂！船夫！等下回去了，顺路载我到叶家村吧！”在席间，邵青岚对大兵说。 “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怎么还叫他带？”邵微调侃道。 “我没有啊！”邵青岚装作很无辜。 “变得倒挺快啊！”邵微“白”了她一眼。 在回高家村的路上，高余夫妇故意“躲进”船篷里，不去理睬他们。 大兵在船尾操纵着机器，故意不去理睬邵青岚。 刚开始邵青岚假装看风景。 “怎么？还在生气啊？”船儿驶离邵家村后，邵青岚跑到船尾，调皮地侧着头问大兵。 “没有啊！”大兵顺势偷偷拥抱了她一下。 “你好坏！”邵青岚娇羞地说。 “我哪里坏了？”大兵坏坏地笑着。 “不理你了！”青岚假装生气，又跑到船头去看风景了。 “给我讲讲‘鬼屋’的故事吧！”青岚又跑到船尾，央求着大兵。 “微姐没给你讲过？”大兵装傻地问。 “我要你讲嘛！”青岚有点撒娇。 “我讲可以！吓坏了我可不赔！”大兵坏笑着看着他。 “切！我胆子大着呢！”她挺起胸脯。 大兵添油加醋地讲着鬼故事。当然很多内容是他现编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吓青岚。 青岚听得毛骨悚然，不由得钻到大兵的怀里。 “吓坏了吧！”大兵抱着青岚。 “才没呢！还不够刺激！”青岚在他怀里狡辩。 “不够刺激？”大兵乘势要吻她。 “人家还没有思想准备呢！”青岚忙推开他。 却发现高余夫妇在一旁看着他们。 青岚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们可什么也没看见！”邵微忙说。 夫妇俩对视了一眼。 你们发展也太快了吧？ “老公！还是你来掌舵吧！我怕什么时候船会翻！”邵微调侃道。 “好吧!大兵你们到里面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开船！”高余接过大兵手中的机器。 “叫新郎官来驾船，我们可不敢当！大兵！你是船夫！船还是你来开！”青岚不甘示弱地“回敬”。 “‘我们’？你们变化倒挺快的嘛！” 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邵微心里又有了新的计划。 在结婚前，邵微已经计划着把大兵培养成“接班人”。想想自己结婚后迟早会有孩子，随着孩子的成长，自己迟早会退出舞台。何不现在就物色一个“接班人”？ 虽然龙叔现在掌管着邵家村的剧团，但龙叔总有老去的一天，等龙叔老去的那一天该由谁来继承剧团？邵微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她把剧团上下所有的人都筛选了一遍，居然没有人能够胜任！ 何不由自己来继承？邵微不禁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激动不已！ 有些事看似困难重重，但难不住一个有心人！ 去宁州演出，本来没有邵家村剧团什么事。邵微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想在邵家村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才能，自己并没有忘记邵家村，为以后掌管剧团奠定基础。当然对外都是以微微剧团为名义的。 假如自己真的来掌管邵家村的剧团，该由谁来替自己来管理剧团？自己不可能一个人两头跑吧？邵微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看着大兵和青岚亲昵的样子，邵微心中豁然开朗！何不让青岚来管理邵家村的剧团？青岚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闺蜜，也是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一起的同学，肯定会全心全意帮自己的。大兵是高余的发小，青岚是自己的闺蜜，如果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对自己的事业可说是受益匪浅！ 邵微为自己的两全其美的想法，洋洋自得！ 打定主意，开始行动！ 邵微婚后不久，就全心投入到剧团的运作。这次她不再一个人行动！她带着大兵四处奔波，当然每次带大兵出去，总是有意无意地叫上青岚。这样一来，堵住了众人的嘴，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男人和女人单独在一起会被说闲话，当然年轻的情侣列外；二来也为他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现在两个人巴不得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自然他们也非常感激邵微；最重要的是，顺便可以带带青岚。 邵微去宁州的这几天，微微剧团暂时又交给了大兵，为了方便两个人在一起，青岚暂住在了叶青家。青岚早就带着大兵见过自己的父母，父母很清楚青岚的秉性，一般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入女儿的“法眼”？大兵成熟稳重，又能说会道。自然也深得未来的岳父母的喜爱。 剧团没什么大事，冷锋自然也不在“鬼屋”，“鬼屋”自然成了他们两个暂时的“爱巢”。 “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吧？” 在床上，大兵拥着青岚的娇躯，轻柔地吻着她的耳根。 “不可以！”青岚轻轻推了他一下。 大兵顺势把她压在了身下。 从宁州演出回来，邵微把青岚叫到一边。 “龙叔要我接手村里的剧团。” “那恭喜你了！”青岚装傻。 “那剧团的管理怎么办？”邵微看了她一眼。 “什么怎么办？”青岚继续装。 “你别装了！”邵微嗔怪地打了她一下。 “我知道你要我管理村里的剧团。”青岚冰雪聪明。 “我们都上了你的贼船了！”青岚调侃道。 “这可是你们自愿的！”邵微狡黠地笑笑。 “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狡猾！我着了你的道了！”青岚嗔怪地打了邵微一下。 “这可冤枉我了！我撮合了你们，你是不是想过河拆桥？”邵微装作很冤。 “没有你，我们照样在一起！”青岚鼻子里哼了一声。 “白眼狼！”邵微“气”得要打青岚。 “本来就是！”青岚躲避着邵微的追打。 第二十一章 高彦 邵微怀孕后，刚开始难免焦躁不安，后来也慢慢平静下来。 既然来了，就要泰然面对。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亲骨肉！一切的负面情绪只会影响到胎儿的正常发育！ 想到这儿，邵微淡然了！ 原来个性中刚强的一面也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是女性固有的柔性的一面。 高余惊喜地发现妻子的变化，刚开始还真有点不习惯。 “怎么了？是不是良心发现，变得这么温柔了？”高余调侃道。 “切！我温柔点不好吗？”邵微轻柔地说。 “有点不习惯！”高余嬉皮笑脸。 “你是不是有点犯贱啊！”邵微娇柔地白了他一眼。 “你来听听！孩子在肚子里动呢！”邵微温柔地拉着丈夫。 “我来听听！”高余弯下腰，脸贴在邵微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也许是一种心灵感应吧！“孩子”在高余的脸上“踢”了一脚！ “孩子踢了我一脚！”高余兴奋地对着妻子说。 发现邵微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孩子！你安分点！别把你妈妈弄疼了！”高余忙揉着妻子的肚皮。 “活该！谁让你刚才说我的！被孩子踢了吧！”邵微调侃道。 “可是他把你弄疼了！”高余心疼道。 “谁叫我是个女儿身呢！是女人总要过这一关的！”邵微无奈道。 “如果哪一天男人也能怀孕，就好了！”高余天真地说道。 邵微“噗嗤”笑了一声。 “男人受罪跟女人受罪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痛苦！”邵微很认真地说。 “不跟你贫嘴了，你去把大兵兄弟叫来吧！”邵微正色道。 “遵命！夫人！”高余领命而去。 “微姐！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我照办就是！” 还没等邵微开口，高大兵已经心神领会地应承下来了。 因为有了第一次做铺垫，这一次做起来应该得心应手多了；再说，高大兵心里也明白根本就推辞不了，因为他清楚邵微的秉性，一旦她决定的事，根本就没有改变的可能。更何况，纵观高家村除了他，谁可以胜任？倒不是说高家村没有能人，能人都在忙！ 既然推辞不了，何不爽爽快快应承下来？ “大兵兄弟！辛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冷锋虽然已经搬到“鬼屋”，有时还免不了来蹭饭。一个人做饭太麻烦！再说这曾经也是自己的“家”，习惯了！ “我们又来蹭饭了！”冷锋和叶青人还没到门口，就先嚷嚷开了！ “既然来蹭饭，怎么还带东西？”邵微调侃道。 冷锋手里拎着两条鲫鱼，还在活蹦乱跳呢！ “我这可是给我外甥吃的！”冷锋脱口而出。 “外甥？你确定是个男孩？”邵微侧着头问。 “我能掐会算！”冷锋胡诌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半仙’弟弟？” “你们姐弟俩就别抬杠了！锋弟你来给我帮忙！”高余在厨房里嚷嚷道。 “好嘞！”冷锋愉快地答应着。 回头不忘给邵微一个“鬼脸”。 “你赶紧去！”叶青推了冷锋一把。 “微姐！你也赶紧回屋吧！”叶青小心地搀扶着邵微。 “孩子的名字取了吗？”冷锋问高余。 “还没呢？就等你这个‘半仙’舅舅呢！”邵微又抢白道。 “那就让我冷半仙来掐算一下！” 冷锋闭着眼，捻着下巴短短的一撮胡须，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掐算”。 大家忍俊不禁。 “孩子的名字就叫‘高彦’吧！”冷锋正色道。 “高彦？” “彦，古代指有才学、德行的人。我希望我的外甥将来是一个有作为的人。我们这一代已经被这该死的‘运动’耽误了！”冷锋感叹道。 “那如果是女孩子呢？”邵微问。 “女孩子也是一样啊！彦，指有才学、德行的人。并没有男女之分！女孩子也可以有所作为啊！就像姐你那样！”冷锋由衷地说。 “高彦！这个名字不错！”高余肯定道。 “孩子！听到了没？你的名字叫‘高彦’！”邵微自言自语道。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邵微看了叶青一眼。 “呵呵！”冷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个有心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有所作为的！”邵微感叹道。 一九七零年十二月七日，大雪。 天空飘着棉絮般的大雪。 路上行人罕见，可谓是“万径人踪灭”！ 在县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却是人声鼎沸。 一个小生命刚刚诞生！ “我说是男孩吧！”看着熟睡中的高彦，冷锋得意地说。 “你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蒙的！”叶青用纤指戳了一下他的脑壳。 邵微在病床上默默看着他们的打闹。 刚才的生产已经耗费她太多的体力！ 高余则陪在妻子身边，笑得合不拢嘴。 高明看着小侄子吹弹可破的脸蛋，忍不住去摸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小高彦却哇哇大哭。 高明像被电了一下，尴尬地缩回了手。 “你这个冒失鬼！”叔叔在旁边轻轻呵斥道。 高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涨红着脸，站在叔叔身边一言不发。 “叔叔！您也别怪明弟！孩子可能是饿了！”邵微替高明解了围。 邵微虽然对高明没有好感，却也不想破坏这份亲情。 “哦！哦！哦！彦彦！婶婶抱你去妈妈那边去！”叶青抱起小高彦。 说来也怪，小高彦在叶青怀里却是一声不响! “这个小冤家！”邵微笑骂。 “孩子该叫我婶婶，还是舅妈？”叶青有点小小的纠结。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直接叫妈不就得了！”邵微笑着说。 “好啊！只要你舍得！”叶青调侃道。 “这有什么不舍得？等孩子断奶了，就由你来养，咋样？”邵微用一种探询的语气问。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叶青吃惊地看着邵微。 “谁跟你开玩笑啊！”邵微嗔道。 “在我怀他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看他对你这么投缘，我就放心了。”邵微继续道。 “孩子交给我养，那你要干吗去？”叶青好奇。 “我当然要忙剧团的事！” “哦！还以为你要看破红尘呢！”叶青戏谑道。 “切！我可没那么脆弱！” “你容我好好想想！”叶青沉思道。 “你慢慢想！还有一段时间呢！” 孩子断奶后，邵微又重新投入到剧团的运作。 冷锋和叶青因为领不了证，一直没法要孩子，所以把高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有时会跟高余夫妇“抢”孩子，这时就要看孩子的态度了。 “妈！今天晚上我要跟小妈睡！”高彦奶声奶气地对邵微说。 “昨天刚去过，今天就不去了！宝贝！乖！”邵微蹲下来，耐着性子哄着高彦。 “我明天再跟妈妈睡！好不好？”小高彦搂着妈妈的脖子，撒着娇。 “白眼狼！”邵微笑骂着，轻轻打了一下高彦的屁股。 “妈妈！什么是‘白眼狼’啊？”高彦拉着妈妈的衣角，天真地问。 “......”邵微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妈！是不是这样啊！”小高彦翻着白眼。 惹得邵微差点笑岔了气。 “叔叔！你的船好大！比爸爸的大多啦！”小高彦第一次见到冷锋的大船，不由得惊呆了。 “你叫她小妈，应该叫我一声小爸，才对呀！”冷锋指着叶青，纠正道。 “不对！爸爸只有一个！”高彦撅起嘴。 “那你有两个妈妈呀？” “妈妈可以有两个，爸爸却只有一个！” “什么逻辑？！”冷锋哭笑不得。 “你不叫我小爸!我就不跟你好了！也不带你去奶奶家！”冷锋“威胁”他。 冷锋说的奶奶，就是冷锋的妈妈。 在农村待贯的孩子，对城市自然很向往。若南也很疼爱这个“捡来”的孙子，高彦的到来，也给她带来了欢乐。 “我跟小妈好去！叫小妈带我去！”高彦说完跑向叶青。 冷锋彻底崩溃！ 高彦五岁的时候，渐渐迷上了冷锋的大船。 这时候的冷锋在邵微和张德的帮助下，业务不断。 “这是你儿子？”石勇第一次见到高彦，不由得惊奇地问。 “是啊！”冷锋随口应道。 “叔叔！你又开始撒谎了！”高彦大人般地说。 “那你是谁家的孩子？”石勇蹲下来拉着他的小手。 “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小高彦挺起胸脯。 “那你爸爸妈妈是谁呀？”石勇觉得这孩子倒挺有趣。 “爸爸妈妈的名字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人家的？”高彦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石勇和冷锋忍俊不禁。 “他是我大哥的孩子！” “好久没听邵团长的戏了！”石勇有些感慨。 “这还不简单，我送你几张票子，你随时可以上宁州去看！”冷锋不以为然。 “你看我脱得开身吗？”石勇反问道。 “那倒是！” 现在的冷锋和石勇都忙得不可开交。 “叔叔！等我长大了，我要买比你更大的船！”高彦依偎在冷锋的怀里。 “我们的彦彦很有志向嘛！”冷锋很是欣慰。 “到时我跟叔叔一起，赚更大的钱！”高彦豪情万丈！ “说话算数？”冷锋更开心。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高彦很有英雄气概！ “我们赚大钱啰！”冷锋抱起高彦，兴奋地转着圈！ 第二十二章 复出 一九七六年十月，随着一些人的倒台，“十年浩劫”的噩梦终于结束!好多冤案得以平反！ 第二年春天，张德来信说，冷锋的父亲要从“干校”出来了！看到这个消息，冷锋高兴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激动地一把抱起正在一边整理衣服的叶青。 “放我下来！你疯了！”叶青被他一下子弄蒙了。 “我父亲就要从‘干校’出来了！”冷锋在叶青脸上亲了一口。 “真的！太好了！”叶青紧紧地拥抱着冷锋，不禁热泪盈眶！ 这预示着她和冷锋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你怎么哭了？”冷锋有些慌了。 “我太高兴了！”叶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干校门口，人头攒动。那些都是来迎接亲人的! 冷锋和叶青也在队列中焦急地盼望！盼望着干校的门早点打开！ 终于门开了！里面有人出来了！ 冷承志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列宁装，精神抖擞地走在队列中，身上又透露出那种锐利的“锋芒”！ 走到门口，冷承志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 “老爸！”冷锋像个孩子似的向冷承志挥了挥手。 冷承志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平静地走了过去。 “走吧！”父亲搂着两个孩子的肩，朝着路边停着的一辆吉普车走去。 “十年浩劫”结束，大部分的“造反派”接受了审查，当然也有例外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被动加入的；并且他们非但没有参与迫害干部的活动，而且暗中还在保护干部。因此他们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一部分人还被重用。张德就是其中之一。他暂时被安排在干校做供应科长。 “我先送你们回去吧！等下我还要去采购，中午不能陪你们一起吃饭了！”张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对冷承志他们说。 “工作为重！晚上补上！”冷承志笑着说。 冷承志回到家，若南和慧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辛苦两位了！” 冷承志深情地拥抱了妻子一下。 “不害臊！”若南娇嗔地打了丈夫一下。 “你们也快十年没在一起了，大嫂你多陪陪大哥吧！”慧芳把若南往外边推。 “有他们俩陪着就够了！”若南坚持不走。 “那就晚上多陪陪！”慧芳很有深意地笑笑。 “去！去！去!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这么没正经！”若南娇嗔地推了慧芳一把。 “冤枉！我可什么也没说！怎么就没正经了？！”慧芳一副很无辜地模样。 “大婶！小山晚上什么时候下班？”冷锋适时地打断了她们。 张昊山现在在公交公司上班。梅芳那张招工表格后来给了张昊山，当时张昊山刚刚退伍赋闲在家，梅芳就把表格给了张昊山。既然冷锋不要，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毕竟跟张昊山也是从小在一起玩的伙伴。张昊山正求之不得呢！因为他一直很喜欢梅芳，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表达。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他听说你要来，已经跟别人换了班，换成了早班。差不多五点就可以到家！” “小锋！你的那位余哥，今天没来？”冷承志问儿子。 “本来他是打算来看您的，临时有一笔业务上门，就不能来了。”冷锋解释道。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既然他不能来，过几天我去看看他！人家帮你这么多，有机会也去回报一下！”父亲正色道。 “来！中午也没什么客人！咱爷俩来干一杯！”平时很少喝酒的冷承志，也举起酒杯跟儿子干杯。 “小心！别喝醉了！”若南不无担心。 “你也太小瞧我了！”冷承志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 “大嫂！你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别太扫他的兴！”慧芳忙来打圆场。 “我还不是担心他的胃！好心没好报！”若南气呼呼地说。 “别生气了！我错了！”见妻子生气，冷承志忙来道歉。 他拥抱一下妻子。 “少来这一套！”若南推开丈夫，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早就原谅他了！ “妈！您也别生气了！我来敬您一杯！”叶青举起装着白开水的杯子跟若南碰了一杯。 “你怎么只敬你妈呀！”冷承志孩子气地说。 “因为这个家妈最辛苦！”叶青拥抱着若南说。 “这孩子！嘴真甜！”慧芳羡慕地说。 “什么时候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冷承志催促道。 “不急！”冷锋和叶青对视了一眼。 “你们当然不急，你们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我跟你老妈就不一样了，我们年纪是越来越大了，趁现在还能带的动孩子，给你们带带孩子！” “我们没有挥霍青春！”两个年轻人孩子似的辩解。 “你爸说得对！我跟你叔叔何尝不是这样想？我等下回去给你们看看日历，给你们选个好日子！”慧芳热心地说。 “不用！择日不如撞日！你们先把结婚证办了！明天就去！然后把你的父母请上来！我们来商讨商讨！定一个日子！”冷承志一向是雷厉风行的风格！ “你一个男人懂什么？日子还是要选的！慧芳你也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的人！”若南来打了个圆场。 “我听你的！孩子们的婚事就由你来操办吧！”冷承志就势下坡。 “你倒推得挺快啊！我来就我来！你去忙你的吧！”若南知道冷承志就要官复原职，他有太多的事要操心！ “冷锋哥哥！”冷锋下午正陪着父亲聊天，一个年轻人过来叫了一声。 “小山？！”冷锋注视着年轻人。 冷锋虽然跟张昊山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毕竟近十年没见，两个人有太多的改变。 两个年轻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小山！长大了！”冷锋注视着张昊山，用一种大人的口吻说。 “冷锋哥哥！你变黑了！” “这位是大嫂吧?”张昊山看了一眼叶青。 “忘了介绍了！”冷锋歉然道。 “你是小山吧！”叶青大方地伸出手跟张昊山握了握。 “这位是你女朋友吧！”叶青看了一眼张昊山身边的梅芳。 张昊山不好意思笑笑。 “大嫂！你好！”梅芳嘴上虽这么叫，心里却酸溜溜的！ “你好！”叶青伸出手跟梅芳握了握，眼神里却有“敌意”！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冷锋和叶青在宁州市工人文化宫举行了婚礼。没有婚纱！没有钻戒！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婚礼简朴而隆重！ 婚礼结束后，冷锋和叶青依旧回到了高家村。冷承志官复原职后，只要他稍微动用一下关系，冷锋完全可以在宁州市求个一官半职的，为了儿子，冷承志也愿意违心做一回。只是冷锋不愿依附父亲的关系，他要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番事业来！而且他也已经小有成就。 第二十三章 婚礼 冷锋回到高家村的第二天下午，他远远就看见叶青已经在桥上等着了。 他把船停妥后，匆匆来到叶青的身边，深情地拥抱一下叶青。 “走！吃饭去！”冷锋搂着叶青的纤腰。 “你往那边走？！”叶青发现冷锋在往高家村方向走。 “我哥和姐叫我去吃饭，说有事跟我们说。” “我爸妈也叫你去吃饭，也说有事。你选择吧！”叶青调皮地说。 “他们跟我说什么事？”冷锋装作不知。 “你真不知道？！”叶青看着他的眼神。 冷锋笑笑不回答。 “那你去哪边吃饭？” “我当然是跟着老婆走了！”冷锋狡黠地笑笑。 “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起你们的事？”饭后，叶青的父亲问冷锋。 “我父亲要我们尽快把婚事办了！”冷锋如实回答。 “以前是有人阻扰，你们没法办证；现在这些人被打倒了！你们是该结婚了！”父亲正色道。 “什么时候我们跟你们的父母见一面，早点把婚事敲定！” “爸！您们定个日子，我送您们去！” “把你大哥大嫂也叫上！”父亲热情地说。 “为什么要叫上我大哥大嫂？”冷锋疑惑地问。 “你们虽然是自由恋爱，不过我们这里的风俗你不会不知道？”父亲反问道。 在南方，不管是经人介绍认识还是自由恋爱，婚礼上媒人和证婚人还是不可缺少的。 “爸！你是叫我大哥大嫂做媒人和证婚人？” “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吗？”父亲反问。 “我去跟我大哥大嫂说一声！”冷锋兴奋地拉着叶青的手，向高余家走去。 叶青把父亲的意思向高余夫妇表达一番。 “好啊！这个媒人我做定了！你别跟我抢啊！”邵微抢先道。 “瞧把你美得!做证婚人也不错啊！”高余不甘示弱。 “那我做什么呀？”小高彦也来凑热闹。 “你去给他们做儿子！这叫‘奉子成婚’！”邵微调侃道。 “老妈！你说话算话？”高彦“威胁”母亲。 “你本来就是‘白眼狼’！”邵微装作很生气。 “老妈！我不是‘白眼狼’！”高彦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道。 “还不是？都不跟我睡！” “那我从现在开始天天跟老妈睡！”高彦“哄”着母亲。 “那还差不多！”邵微转“怒”为喜。 事实上，自从“四人集团”倒台后，邵微就开始把剧团的事交于高大兵夫妇打点，自己只是抽空看看。她心里很清楚，叶青不可能照顾高彦一辈子，她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再说，现在高彦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以后的学业总得自己做母亲的来把关吧！ 冷锋载着岳父母和高余夫妇来到宁州。 亲家见面后，少不得一番寒暄。 “你们有没有算过日子？”若南先开口提及婚事。 在宁州结婚前有算日子的习惯，大致是双方的父母聚在一起，商量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黄道吉日”来作为嫁娶的日子。 叶青的父母对望了一眼。他们虽然来自农村，但对所谓的“黄道吉日”并不在意，他们只要叶青以后的幸福! “还没呢！亲家母你来选吧！”叶青的父亲说。 “日子还是你们定吧！”若南客套了一番。 “不久就是‘五一’，我看就把日子定在那天吧！”冷承志一向的雷厉风行。 “你一个大老爷们懂什么？！”若南“横”了他一眼。 “就‘五一’吧！这个日子不错，节假日可以顾及到亲戚朋友的休息！”叶青的父亲接口道。 “那好吧！咱们就把婚期定在‘五一’吧！”若南见亲家都同意了，也不再说什么。 “你们俩干啥来了？”冷承志打趣高余夫妇。 “由他们来做媒人和证婚人，怎么样？”叶青的父亲探询地问。 “亲家公考虑得挺周到的！”若南客套着。 “那你们俩谁做媒人？”冷承志看着夫妇俩。 “当然是我了！”邵微抢先道。 “姐姐给弟弟做媒人，倒也不错嘛！”冷承志打趣道。 “要是你能叫我一声‘老爸’，就好了！”冷承志有些感慨。 “什么时候你变得多愁善感了？”若南打趣丈夫。 “你不觉得她跟小锋和我性格上有点相似？”冷承志反问。 “你不说，我还真觉不出来！你们爷三倒挺像，一样的臭脾气！”若南打趣道。 回到高家村，冷锋从“鬼屋”搬到叶青家暂住。 按照风俗，结婚前夕，两个人要分开一段时间。不过，冷锋觉得自己事业的“根”还在高家村。因为虽然“十年浩劫”已经结束，但当时的政策还是“公有制”，冷锋要想做事业，还得依附于高家村。 搬到叶家村第二天，叶大伟来到叶青家。 “你们已经见过亲家了？”叶大伟寒暄道。 “见过了！准备‘五一’给他们办喜事！”岳父喜滋滋道。 “这个日子不错啊！”叶大伟敷衍道。 “那你们准备请那些长辈去迎亲？”叶大伟试探着问。 “当然少不了你叶队长！”岳父客气道。 岳父自然清楚他问话的目的，自从听说冷锋的父亲官复原职，他来叶青家更勤了！以前是因为业务上的事，冷锋在业务忙的时候，自然会分给他一些去做，因为这是以前答应过他的。冷锋是言出必行的。 岳父虽然很厌恶他，但也无可奈何。一方面是因为都是同村的，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自然犯不下脸；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结婚后，你们准备住哪里？”叶大伟问冷锋。 “我老爸在宁州给我准备了一套婚房。” “在城市里有一套房子，好是好。不过对你现在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叶大伟试探着问。 “是啊！所以结婚后暂时要跟岳父他们挤在一起！” “这样不太方便吧！你们的两人世界岂不是被破坏了？！”叶大伟打趣道。 “那也没有办法啊！”冷锋无奈道。 “我在叶家村给你批一块地皮，给你造一套房子吧！” “那怎么好意思！” 按照那时农村的惯例，本村村民可以在村里批一块地皮造房子。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冷锋并不能算是叶家村村民，按理说是不能享受这个政策。但叶大伟是叶家村的“一把手”，自然有办法让冷锋享受到这个政策。 “你也别推脱了！你跟你岳父他们挤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冷锋不再推脱。 冷锋心里清楚，叶大伟这么做，无非是想自己分给他更多的业务！ 其实，叶大伟心里还有一个盘算，就是想通过冷锋结识他的父亲，通过他父亲捞个一官半职！ 婚礼在华侨饭店如期举行。 华侨饭店，宁州市当时最高档的酒店。酒店当然是冷承志亲自定的，按照他固有的秉性，他不可能为了儿子定这么高档的酒店，但他觉得十年来亏欠儿子的太多，为了补偿他决定违心地做一回。 二楼的友谊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高大兵正在主持婚礼，那个时候没有专职的司仪，一般人家嫁娶都是请当地能说会道的来主持婚礼。 新娘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给人一种端庄贤惠的感觉，脸上化着淡淡的妆，显得娇柔动人；新郎穿着一件崭新的中山装，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夫妇俩逐桌给客人敬酒。 “小锋！以前舅妈那样待你，你不会记恨吧？”舅妈回敬了冷锋。 “舅妈说哪里话！我记恨你我还算是男人吗？！再说，你舅妈也是为了叶青好！”冷锋客气道。 “我早就看出冷锋是个干大事的！所以我非常支持他和叶青交往！”叶大伟自吹自擂。 舅妈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最初反对最激烈的就是他！ “是啊！大伟叔待我真的很好！”冷锋把“好”字说得很重。 “那是自然！我准备给冷锋批一块地皮，造一套房子，他也算是我们叶家村的人嘛！”叶大伟自顾自地说。 冷承志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 冷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怎么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事？ 张昊山正和高余热切地交谈着。他们在冷锋家见过一面，再加上冷锋经常会在高余面前提及张昊山，自然也会在给张昊山信中提及高余，因此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 梅芳坐在张昊山旁边，显得有点郁郁寡欢。虽然她后来没有再找过冷锋，但心中的这份感觉依然存在。尽管后来在张昊山的“死缠烂打”下，也接受了张昊山。因此听说冷锋结婚的喜讯，表面上装得很开心，心中的滋味有谁能解？ “小山！梅芳！我敬你们！”冷锋的声音把梅芳的思绪“拉”了回来。 “祝福你们！”梅芳强颜欢笑。 叶青拉紧冷锋的手，仿佛冷锋要从她身边逃开。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但看梅芳时的目光却很有敌意。 “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了？”冷锋问他们。 “快了！”张昊山幸福地笑笑。 “快你个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梅芳娇嗔地打了张昊山一下。 “加油哦！小山！”叶青很有深意地说。 第二十四章 组建驳船队 叶青“回门”回来，冷承志把冷锋叫到一边。 “你说说看，在婚礼上叶大伟提到的地皮的事是怎么回事？”冷承志严肃地问。 “他给我批地皮，自然是希望我多给他点业务！”冷锋不以为然。 “事情如果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不找你了！”冷承志依然一脸严肃。 “能有什么事？”冷锋不耐烦道。 “你想想看，如果你老爸我是个平民百姓，他还会批地皮给你？”父亲提醒道。 冷锋沉默不语。 难怪他要在婚礼上提及地皮的事，原来他要表功啊！ “老爸我知道该怎么做！”冷锋很正经地说。 “你知道就好！”父亲看了他一眼。 父亲很清楚年轻人多少都有点逆反心理，做父母的说话只能是点到为止。自己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岂有不知？ 十年浩劫结束，百废待兴。 “要想富，路先行！”这个老百姓都知道的简单道理，宁州市的常委们不可能想不到。于是宁州市的常委们开会一致通过，决定成立宁州市市政公司，主要负责宁州市的道路桥梁建设。 念着十年来张德一家对自己妻儿的无私照顾，冷承志总觉得很过意不去。总想补偿点什么。 怎么补偿呢？冷承志想到了刚刚成立的市政公司。 宁州市成立了市政公司，让张德在里面做个材料科长应该不成问题吧。张德以前不是也是搞建材采购的吗？让他做个材料科长应该是顺理成章的。这样也算是公私兼顾吧!自己应该不算违反纪律。想到这里，冷承志决定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张德谋得了一个材料科长的职务。 张德当上了材料科长，作为回报，张德自然把材料的运输业务全包给了冷锋。 冷锋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地干一番了！ “我叔叔当上了市政公司的材料科长！” 冷锋第一时间把喜讯告诉了高余夫妇。 “那要恭喜你们了！”邵微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邵微既是为张德感到高兴，张德帮自己做了这么多，还真没好好地谢谢人家呢！当然主要还是为弟弟感到高兴。 “叔叔！我跟你一起干！”高彦插了一句。 高彦虽然不懂大人们的事，但他感觉冷锋很伟大。 “好啊！”冷锋兴奋地抱起他。 很快又放下了，因为重。 现在高彦也有五六岁的光景吧！ “是不是需要我帮忙？”高余问道。 高余自然明白张德当上材料科长对冷锋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是帮忙，是跟我一起干！”冷锋兴奋地说。 “是兄弟就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冷锋豪情万丈！ 高余笑笑，没有说话。 高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他特别喜欢听古代皇帝将相的故事。听完这些故事，他不禁有些唏嘘：“原来兄弟可以同患难，但却不可以同享福！” “大哥！还记得你曾经提起过组建驳船队？” “当然记得！” 高余当时其实也是一时兴起，事后觉得不可行，也就慢慢淡忘了。没想到冷锋会再次提及！ “我想组建两支驳船队。” “两支？”高余不解。 “我想在高家村和叶家村分别组建两支驳船队。” “为什么要在叶家村再组建一个呢？”高余不解地问。 “叶大伟给我批了一块地皮，我自然要有所表示了！” “地皮我也可以给你批啊！”高余不以为然。 “你怎么给我批？你以什么名义批？”冷锋反问。 高余是生产队长，当然也有权利批地皮。不过给冷锋批地皮，是一个违规操作，冷锋不想高余为难！冷锋其实说的也是实情，叶大伟可以把冷锋说成是叶家村的人，因为是冷锋和叶青是夫妻，冷锋自然也可以算是叶家村人。 哪高余呢？ “你放心！赚来的钱我不可能跟他对半分的！” 冷锋知道高余的顾虑。 “那我明天召集大家开会！” 大家发现原先高余坐的位置上，冷锋坐在了上面。冷锋现在在高家村人们的心中已经是神一般的人物，所以冷锋坐在高余的位置上，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通常在这个时候，冷锋肯定有好消息带给大家。 “我准备在高家村组建一支驳船队！”冷锋开门见山。 底下开始人声鼎沸。 以前人们就尝到冷锋带给他们的甜头，但那只是冷锋的“施舍”。现在冷锋要在高家村组建驳船队，意味着大家都有饭吃。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花的也心安理得！ 冷锋看着大家激奋地样子，一时没有说话。 他心里其实也很激动。以前虽然也赚了钱，但总觉得被什么束缚了，施展不开手脚！现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一个企业不管大小，总得有规章制度吧！否则就乱套了！驳船队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它也是一个小集体，所以我也要制定一些规章制度来约束大家！”冷锋清了清嗓子。 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我大致说一下，具体的跟你们队长商量一下，再订！”冷锋跟高余对视了一下。 “首先，企业作为一个整体，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就应该同德协力，我不允许有人做离心离德的事！如果发现了，对不起！我把他请出驳船队！”冷锋有意无意地看了高明一眼。 底下顿时掌声雷动！ “其次，我不允许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冷锋严肃地说。 冷锋话音一落，底下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声。 “大家安静一下！先听冷锋说！”高余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在农村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两个人光是吵架拌嘴，过不久就会和好如初；如果打过架，那情形就大不一样。”冷锋笑着说。 底下一下子又肃静下来。 大家被冷锋的话所折服。 “不打不相识”这句话经常被人们引用，但在现实中，两个人打架后，感情瞬间发生了变化。尽管有时候有一方事后会真诚地对另一方道歉，另一方虽然接受了道歉，但心里的疙瘩一直存在，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忘，但一旦再触及，那就是“导火索”！ “我今天就说这么多！我把驳船队的管理权交给你们队长。下面就由你们队长来发言！” 其实冷锋已经把企业管理最重要的东西讲了出来。 “冷锋已经把重要的已经讲了，我也不重复了，我先把以前在做的业务交接一下！” “高明！你以前跟我说过，想接手我手里的业务，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高余看着高明。 底下一片寂静。 高明是高余的堂弟，是自家人，高余把业务交给他也无可厚非，即使有人心里有想法也没法说出来。 “你们谁想来驳船队，现在就可以报名了！”高余望着底下的社员们。 高余的话音刚落，社员们就蜂拥而上，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我刚才的话，大家忘了？”冷锋的声音不高，但透着威严。 大家都呆在了原地。没人敢移动半步！ “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高余引导着大家。 “大家的热情非常的高！我非常开心！”冷锋看了一眼报名表，笑着说。 “但名额有限，我不得不剔除几个！”冷锋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被剔除的，并不代表他是差的！大家不要难过！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冷锋委婉道。 在家里，高余对高明交代了一下业务上的事。 “我不希望这些业务断送在你手上！”高余正色道。 “大哥放心！”高明拍拍胸脯。 “但愿吧！” 高余当然不放心高明，但现在没有闲心再去管这些小事。 忙完了高家村驳船队的事，冷锋来到叶大伟家。 “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叶大伟寒暄道。 冷锋笑笑。 “我把地皮给你批出来了！”叶大伟给冷锋沏了一杯茶。 “太感谢您了！”冷锋客套着。 “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叶大伟套着近乎。 兄弟？什么时候我们成了兄弟？ 冷锋心里冷笑着。 “造房子的材料你应该有地方搞到吧！”叶大伟说。 “这个不成问题。” “材料费我来出！”叶大伟客气道。 “那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冷锋坚拒道。 冷锋想起父亲的话，他可不想受制于人！ 让叶大伟批地皮实在是无奈之举。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的农村，你无论出多少钱就是买不来一块地皮！ “只是到时麻烦您帮我叫一些工匠，人工费我出！”冷锋不给对方一丝机会。 “.....好吧！人工方面不成问题！”叶大伟苦笑。 一个村子里总有几个会做土木工程的，到时叫他们免费造一套房子都不成问题，凭着叶大伟手中的权力。 “有没有兴趣搞一个驳船队？”冷锋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有了大业务？” 叶大伟很清楚冷锋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事。 “我叔叔现在是市政公司的材料科长！”冷锋如实说。 “那太好了！我当然有兴趣了！”叶大伟当即来了兴趣。 “不过，赚来的钱咱们三七分！”冷锋看着他。 “没有问题！”叶大伟沉吟片刻。 叶大伟心里清楚，主动权在冷锋手上，自己没有谈判的筹码。虽然自己给冷锋批了地皮，但那算得了什么？冷锋已经用业务做了交换。冷锋和张德是叔侄关系，自己算什么？冷锋随时可以断了自己的财路，自己可以收回已经批来的地皮吗？显然不能！ 第二十五章 大学梦 一九七七年年十月，冷锋从收音机里听到这样一则新闻： 要恢复高考了！ 听到这个消息，冷锋第一反应就是从床上“弹”起来。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存着一个大学梦，只是当时由于某些人的压制而无法实现。现在终于恢复了高考，能不让人振奋吗？ “你又发什么疯？”睡在另外一张床的叶青嗔怪道。 自从叶青怀孕后，夫妻俩就分床而睡。 “没事！要恢复了高考了！”冷锋淡淡地说。 看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冷锋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真的？我刚才睡着了!没有听到！” 叶青后悔自己刚才睡得太死。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冷锋歉然。 “可惜我没法去考！”叶青懊悔不已！ “明年也可以去考啊！既然已经恢复高考，晚一年有什么关系？”冷锋不以为然。 “你说得轻巧！我们都去上大学了，孩子怎么办？”叶青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孩子可以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啊！他们不是都喜欢带孩子吗？” “我们的父母现在是还年轻，到时候他们也肯定会抢着带！但有些事还是要做父母的亲力亲为！”叶青很正经地说。 “那等孩子长大了！我们一起去考！”冷锋温柔地搂着叶青的“胖腰”。 “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叶青调侃道。 “我怎么了？”冷锋不解地问。 “你也不想想，有了孩子我还脱得了身？”叶青反问。 “那岂不是委屈你了？”冷锋哄着妻子。 “你才知道啊！”叶青用手指戳了一下冷锋的脑门。 “你去考吧！”叶青温柔地对丈夫说。 “我等明年再去考！”冷锋坚定地说。 “为什么要等明年？”叶青不解。 “你这个样子我忍心去考？再说了，广播里说，考试时间定在十二月，你的预产期也在十二月，我要是去考试，岂不是错过了孩子的出生？再说时间上也太仓促！不如现在开始复习，明年再去考！” “也对！那你明年去考吧！” 第二天，在头天晚上听到恢复高考消息的邵微来到冷锋的新房。 “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吧！”邵微对叶青说。 冷锋照例已经出门。 “你是说恢复高考的事？”叶青猜测道。 “你以为呢？”邵微反问。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邵微问。 “冷锋他打算明年去考！” “为什么今年不去考？” “他想看着孩子出生。还有他觉得今年时间太紧，才两个月功夫！” “也对！不过他现在也可以开始复习了！我来照顾你和孩子！” “这不太合适吧！彦彦也该上学了！也需要你照顾！再说余哥也需要你照顾！”叶青笑笑说。 “都老夫老妻了！还要秀什么恩爱？”邵微岂有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切！你们多大？还老夫老妻呢！” “你也帮我带过孩子，我现在来照顾你和孩子。算是两清了吧！”邵微笑笑说。 “哦！原来你是来还债的！”叶青调侃道。 “白眼狼！”邵微娇嗔地打了她一下。 冷锋回到家，发现邵微在家里忙碌着。 “姐姐！”冷锋拥抱了一下邵微。 “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邵微发现冷锋的眼圈红红的。 “姐姐是来照顾我和孩子的！”叶青在旁边解释道。 “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可以安心去复习功课了！”邵微催促道。 “孩子的名字取了没？”晚饭后，邵微随口问了句。 “哦！还没有！”冷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邵微埋怨道。 “是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邵微笑着调侃道。 “胜利？”冷锋不解。 “你现在是爱情事业双丰收！这难道不是胜利吗？”邵微反问。 “姐你倒提醒我了！”冷锋很开心地样子。 “我提醒你什么了？”邵微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冷锋得意地说。 “不愧是大秀才啊！”邵微调侃道。 “孩子的名字就叫‘冷旭’！预示着我的事业就像早晨初出的太阳！”冷锋兴奋地说。 “冷旭？冷旭！”叶青默念着。 十二月七日，宁州妇儿医院。 妇产科的门紧闭着。 冷锋在门口坐立不安。 叶青刚刚被推进去。 “你能不能安静坐一会！我都被你转晕了！”邵微打趣。 “别急！很快就会出来了！”邵微安慰道。 “你看我生彦彦的时候，多块！” 冷锋看了她一眼。 当初大哥还不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当时还笑话他，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会！ 想到这里，冷锋不由得摇摇头。 “微微！辛苦你了！”冷承志真诚地对邵微道谢。 “爸！您太见外了吧！”邵微笑着说。 “你刚才叫我什么？”冷承志激动地拉着邵微的手。 “我刚才？”邵微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叫出口的！ “爸！我没叫错吧！”邵微调皮道。 “你还没叫过我呢！”若南在旁边打趣道。 “妈！”邵微像个孩子似的躲进了若南的怀里。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说着话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推着叶青出来了，叶青的旁边睡着一个婴儿。 “你怎么样？” 看着满头大汗的妻子，冷锋心疼不已！ “我没事！看把你急的！”叶青虚弱地说。 “男孩还是女孩？”邵微随口问道。 “是千金！”旁边的护士笑着回答。 到了病房。 “产妇刚刚生产完，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护士交代一句走了。 双方的父母自觉地退出了病房。 “好巧啊！”冷锋感叹道。 “是啊！我家彦彦也是今天生日！”邵微也是感慨万分。 “那他生日怎么过？”冷锋关切的问。 “还能怎么过？上学呗！” “他想要什么礼物？舅舅给他买！” “要什么礼物！这不是最好的礼物吗？”邵微朝小冷旭努了努嘴。 “他们这么有缘！不如我们订下娃娃亲？”冷锋建议道。 “为什么不可以做兄妹？”邵微反驳道。 “同性做兄弟，异性做夫妻。古人都是这么做的。”冷锋狡辩。 “你不至于这么迂腐吧！”邵微调侃道。 “你们姐弟俩能不能不吵？”叶青“抗议”。 “你可以去复习了！”叶青要“赶”冷锋。 “孩子刚刚出生，你就要赶孩子的父亲？”邵微“抗议”道。 “锋弟！这几天你就陪着老婆孩子！我回家一趟！那边的事我叫你姐夫帮你照料照料！” “姐！你赶紧回去吧！余哥在家里等得心急了！”叶青调侃道。 “你！”邵微举起粉拳要打叶青。 拳头举在半空，然后慢慢落下，收回。 产妇可打不得！ “以后跟你算账！”邵微“气冲冲”地走了。 为了照顾叶青，邵微好几天没回家了。 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年高考。 考试前一夜，两家人在一起乘凉。 “那你打算考什么专业？”高余关切的问。 “当然是跟运输有关的专业！”冷锋坚定地说。 “为什么不是文学之类的？” 高余知道冷锋和叶青一直是喜欢文学的。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冷锋感慨万分。 “怎么是过去的事呢？你俩可是因此而结缘的！”邵微打趣道。 “事业和爱好并不是一对矛盾体吧？！”冷锋辩道。 “叔叔！我长大了也要去考运输专业！”高彦很认真地说。 高彦现在对冷锋相当崇拜。 “那你现在就要好好读书！”冷锋摸摸他的头。 “嗯！” “我明天可以陪您去考试吗？”高彦问。 高彦所在的学校要做考场。 高彦这几天都在家休息。 “当然可以啊！”冷锋很惊奇。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他难道不知道高彦现在是学生，不是三四岁的孩子？ 在冷锋夫妇寻找考场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康银霞。 “这是你们的孩子吗？”康银霞打趣道。 “康老师！他们是我的叔叔和小妈！”高彦纠正道。 康银霞现在是高彦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叔叔和小妈？”康银霞疑惑不解。 “这个以后再给你解释！”叶青买了一个关子。 “先说说你怎么混成老师了？”叶青打趣道。 自从康家村那场电影后，两个曾经的闺蜜渐渐失去了联系。 “四人集团”倒台后，教育人才奇缺。 康银霞在师范学校进修一段时间后，就当上了“民办”教师。 “什么叫‘混’？人家也是正儿八经进修过的！”康银霞叫屈。 “那恭喜了！”叶青抱了抱拳。 “那还差不多！”康银霞娇嗔道。 “你们是不是夫妻双双来高考了？”康银霞调侃道。 “是他来考状元！我只是个陪衬！”叶青有些“酸溜溜”地说。 “你可是我的坚强后盾！”冷锋“吹捧”妻子。 “少来！”叶青轻轻打了他一下。 心中却是甜蜜！ “你有没有‘修成正果’呢？”叶青打趣道。 “我哪有你有福气！”康银霞看了冷锋一眼。有些酸溜溜地说。 “真没有？”叶青有些怀疑。 论才论貌康银霞不在叶青之下。 “你是不是太清高？”叶青打趣。 是不是才女都很清高？想当初叶青在没遇到冷锋之前也是相当清高的！ “清高？我有清高的资本吗？！”银霞有些恼了！ 叶青有些吃惊地望着她。 她该不是真的喜欢上冷锋了？ “你们还呆着干嘛？不想考状元了？”银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用打趣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说完自顾自走了。 再呆下去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第二十六章 冷旭 看着妻子日渐隆起的肚子，冷锋决定把妻子接到宁州去。 虽然高家村是自己事业的根基，但宁州毕竟是自己的家！ 母亲曾经提起过，有了孩子让她来带。 最重要的是父亲是宁州市的市委常委，孩子以后想上什么学校，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 当然叶青的父母也愿意带小孩。听说他们要回宁州，心中尽管不舍，但想到孩子以后的教育，还是“忍痛割爱”吧！城市的教育质量比农村好，这是人所共知的。 在回宁州的前夕，冷锋照例来到高余家。 “我要把小青接去宁州。”冷锋对夫妇俩说明来意。 “是该去宁州！城市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多了！”高余说。 “关键是宁州有这么好的资源，别浪费了！”邵微很有深意地说。 冷锋心照不宣地笑笑。 “我是不能跟你们去了！”邵微说。 “你去干吗？”高余疑惑道。 “当然是去照顾孕妇了！你以为我去玩啊！”邵微抢白了一句。 “我老妈会照顾的！姐你就别去了！” “我想去也去不了啊！彦彦需要我照顾！” 为了彦彦的学业，邵微已经把剧团全权交于高大兵夫妇打理，自己则做个全职太太。 “等小青快分娩了！我会来照顾几天！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知道了！”冷锋应了一句。 冷锋知道姐姐是言出必行的，到时候没跟她说，说不定会被“痛骂”一顿。 “孩子的名字取了没？”邵微随口问了句。 “哦！还没有！”冷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邵微埋怨道。 “是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邵微笑着调侃道。 “胜利？”冷锋不解。 “你现在是爱情事业双丰收！这难道不是胜利吗？”邵微反问。 “姐你倒提醒我了！”冷锋很开心地样子。 “我提醒你什么了？”邵微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冷锋得意地说。 “不愧是大秀才啊！”邵微调侃道。 “孩子的名字就叫‘冷旭’！预示着我的事业就像早晨初出的太阳！”冷锋兴奋地说。 “冷旭？冷旭！”叶青默念着。 为了免去母亲来回奔波之苦，冷锋决定暂住在父母家。 冷锋夫妇在快到家的时候，碰到张昊山和梅芳正亲热地挽着手从家里出来。 “今天休息？”冷锋问。 “嗯！”张昊山回应道。 “大哥！大嫂！”梅芳亲热地叫着。 梅芳现在跟张昊山在一起了。冷锋是张昊山的大哥，自然也是梅芳的大哥，叶青也就成了梅芳的大嫂。尽管梅芳心有不甘，那也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好关系还是要紧的！ “梅芳！”叶青回应。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热情，叶青不好犯脸。再说她们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 “大哥！你会在家呆多久？”张昊山亲热地拉着冷锋的手。 尽管张昊山也有二十出头，是车队队长。但在冷锋面前还是显得像个小孩。 “不好说！看情况吧！” “大嫂挺着个大肚子，挺不容易的！你就多在家多陪陪大嫂吧！”梅芳真切地说。 “还是梅芳会体贴我！”叶青顺势亲热地搂过梅芳的腰。 梅芳则做亲热状。 “好吧！我就多休息几天！” 冷锋看着她们俩亲热的样子，心里很开心。尽管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总比冷眼相对要好吧！ 尽管她们俩平时里刻意掩饰，但彼此心中的“敌意”冷锋岂有看不出来？ 十二月七日，宁州妇儿医院。 妇产科手术室的门紧闭着。 一群人等在外面。 叶青的父母和冷锋的父母在一起聊天。 梅芳和邵微在一边窃窃私语。 女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冷锋在门口坐立不安。 叶青刚刚被推进去。 “你能不能安静坐一会！我都被你转晕了！”邵微打趣。 “就是！你转得我心慌慌的！”梅芳附和着。 “不用怕，才多大的事！”邵微劝慰着梅芳。 冷锋看了她一眼。 当初大哥还不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当时还笑话他，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会！ 想到这里，冷锋不由得摇摇头。 “微微！辛苦你了！”冷承志真诚地对邵微道谢。 “爸！您太见外了吧！”邵微笑着说。 “你刚才叫我什么？”冷承志激动地拉着邵微的手。 “我刚才？”邵微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叫出口的！ “爸！我没叫错吧！”邵微调皮道。 “你还没叫过我呢！”若南在旁边打趣道。 “妈！”邵微像个孩子似的躲进了若南的怀里。 “你们今天真的是双喜临门了！”叶青的母亲打趣道。 “我等这一天等得好久了！”冷承志开心地说。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说着话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推着叶青出来了，旁边睡着一个婴儿。 “你怎么样？” 看着满头大汗的妻子，冷锋心疼不已！ “我没事！看把你急的！”叶青虚弱地说。 “男孩还是女孩？”邵微随口问道。 “是千金！”旁边的护士笑着回答。 到了病房。 “产妇刚刚生产完，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护士交代一句走了。 双方的父母自觉地退出了病房。 “好巧啊！”冷锋感叹道。 “是啊！我家彦彦也是今天生日！”邵微也是感慨万分。 “那他生日怎么过？”冷锋关切的问。 “还能怎么过？上学呗！”邵微淡然道。 “他想要什么礼物？舅舅给他买！” “要什么礼物！这不是最好的礼物吗？”邵微朝小冷旭努了努嘴。 “他们这么有缘！不如我们订下娃娃亲？”冷锋建议道。 “娃娃亲？你以为还是在古代啊！”邵微挖苦道。 “现在就不能订娃娃亲了？！”冷锋反击。 冷锋心想，我们又不是亲姐弟。 “为什么不可以做兄妹?”邵微反问。 “你们姐弟俩能不能不吵？”叶青“抗议”道。 “你可以去复习了！”叶青要“赶”冷锋。 “孩子刚刚出生，你就要赶孩子的父亲？”邵微“抗议”道。 “锋弟！这几天你就陪着老婆孩子！我回家一趟！那边的事我叫你姐夫帮你照料照料！” “姐！你赶紧回去吧！余哥在家里等得心急了！”叶青调侃道。 “你！”邵微举起粉拳要打叶青。 邵微岂有听不出叶青话里的意思。 拳头举在半空，然后慢慢落下，收回。 产妇可打不得！ “以后跟你算账！”邵微“气冲冲”地走了。 为了照顾叶青，邵微好几天没回家了。 寒假一到，高彦又屁颠屁颠跑到奶奶家去了。 假期里去奶奶家，已经成了高彦的“必修课”。 这次去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照看妹妹。这是高彦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说的这个妹妹，自然是指小冷旭。 到了奶奶家，还没站稳脚跟，高彦就嚷嚷着要见妹妹。 “嘘！小声点！妹妹在睡觉！”若南柔声提示道。 高彦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蹑手蹑脚来到冷旭旁边。 说来也怪，本来熟睡着的冷旭，“见”到高彦的到来，忽然睁开了眼睛，双脚乱蹬，却并没有哭，脸上还露着笑容。 邵微和叶青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宝贝！听话！我们再睡一会！”叶青一边轻柔地拍打着冷旭，一边摇着摇篮。 小冷旭非但没有听话地闭上眼睛，反而哇哇大哭起来。 “好吧！彦彦来抱抱妹妹吧！”叶青招呼着高彦。 高彦笨手笨脚地抱起冷旭，冷旭立刻止住了哭声，还“咯咯”地笑。 邵微和叶青不由得暗暗称奇！ 第二十八章 上大学 叶青领着银霞先到了冷锋的父母家。 “康老师！”高彦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 “她是彦彦的老师，是我闺蜜。”叶青简短给婆婆做了介绍。 “她是康队长的女儿。”冷锋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康老师！请坐！”若南热情地招呼着。 心中却暗暗在想，该不会是第二个梅芳吧？ “今天在考场碰到的，她也是来赶考的！”叶青解释道。 “这几天就住在这儿吧！大热天来来去去的太辛苦了！” 若南热情地帮着留客。 “要麻烦伯母了！”银霞客套着。 吃完晚饭，叶青对若南说。 “妈！今晚我们去那边住。” 叶青说的那边，自然是他们在宁州的婚房。 “好吧！”若南也不留客。 这么小的房子自然住不下这么多人。 “我也要去！”高彦嚷嚷道。 “你就不要去了！陪着奶奶！”若南忙拉住高彦。 “奶奶不是有爷爷吗？”高彦调皮道。 “那好！你可以回你爸爸妈妈那边去了！”若南“板”下脸。 “那我留下还不行吗？”高彦拉着若南的手，“哄”着奶奶。 “那还差不多！”若南疼爱地抚摸着高彦的头。 “你婆婆对你挺好的！” 在冷锋的新房里，银霞不无羡慕地说。 “那你也可以找一个好婆家啊！”叶青逗她。 冷锋自觉地在小房间里照顾女儿。 “我哪有你这么好福气！”银霞酸溜溜地说。 “又来了！”叶青看了她一眼。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我......”银霞欲言又止。 道理人人都懂，但落在自己身上...... 所谓“当局者迷”！ “人无完人，你觉得冷锋很完美吗？” “我没这么说！” 事实上，在银霞眼里冷锋就是个很完美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痴迷。 “想听听冷锋的缺点吗？” “不想听！”银霞一口回绝。 是不想破坏“男神”在心目中的形象吧！ 叶青看了她一眼。 叶青没有继续往下说。 就让冷锋在她心目中留个好形象吧！......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银霞不得不回去了。 三天的时间，银霞多少有点感悟。对冷锋这份感情也淡然了许多。 在汽车站，银霞和叶青依依惜别。 “我可以拥抱你老公吗？”银霞笑着问。 “不可以！”叶青“板”着脸。 银霞笑笑。 “你还欠我一个拥抱！”银霞对着冷锋伸出了双手。 “我可以吗？”冷锋看着妻子。 “你自己看着办！”叶青娇柔地白了他一眼。 冷锋对银霞来了个“友谊式”的拥抱。 银霞却暗暗抱紧了冷锋。 冷锋心中一阵紧张。 然而银霞很快就放开了。 她也许是在过去做个告别吧！ 冷锋收到通知书的那天，银霞也打来电话。 在电话那头银霞的语气相当地淡定，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兴奋。 她应该是志在必得吧! 放下话筒，叶青不由得摇摇头。 “恭喜你哦！”叶青躺在床上。 冷旭在摇篮里熟睡。 “恭喜什么？”冷锋一头雾水。 他被浙大的事，叶青早就知道。 “银霞也被浙大录取了！”叶青看了他一眼。 “她居然也在浙大！”冷锋有点惊讶。 “看把你高兴的！”叶青调侃道。 “这也是你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机会！” 冷锋坏笑着把叶青压在身下。 “你不怕女儿醒吗？”叶青娇柔地说。 “不会吧!她睡得那么死！” “我们去小房间吧！”叶青坚持着。 在小房间里，叶青主动地抱紧了冷锋。 冷锋惊喜万分！ 他们做了很久，女儿居然没醒！ 激情过后，夫妻俩对望了一眼。 不会出什么事吧？ 夫妻俩赶紧来到冷旭身边。 发现冷旭还在熟睡，嘴巴在砸吧着。 “她饿了！快去泡奶粉！”叶青命令着冷锋。 冷锋娴熟地泡好奶粉，用脸颊试了一下奶瓶的温度，感觉温度适合。 “我来喂吧！”冷锋接过叶青怀里的女儿。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喂女儿吧！等放假回来女儿该会走路了吧！ 在去浙大报到的前夕，叶青给银霞打电话。 “到我家来住几天吧！顺便跟冷锋一起走！” “不好吧！你放心？” “没事啊！大家共同分享啊！”叶青坏笑！ “我还是叫我爸送我吧！” “这么大的人，还叫老爸送。羞不羞？”叶青在话筒前做了一个划脸皮的动作。 “我乐意！” “跟冷锋一起走还可以省掉一张车票，不好吗？” “你不跟着一起去？” “他又不是小孩子！我跟去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好吧！”银霞答应。 既然已经放下，还怕什么呢！ 何况可以省下一张车票钱！ 虽然十年浩劫已经结束，但一般老百姓的囊中还是羞涩!在那个时候一张车票钱对他们来说，恐怕还是大数目！ 在浙大，冷锋办完自己的入学手续，赶紧来帮银霞。 冷锋帮银霞提着行李，走向银霞的宿舍。 在寝室，冷锋放下行李。 “有老公就是好！”同寝室的室友不无羡慕。 冷锋刚要分辩，银霞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 又是小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吧！ “这样不好吧！”冷锋在她耳边轻声说。 “随你吧！”银霞有点生气。 “我是她表哥！”冷锋编了个谎。 他本想说实话，转念想想，如果说实话，后果会更严重，因为银霞刚才表现得很亲昵，难怪人们会把他们当成夫妻。也许她只是真情表露，但却招来了麻烦。如果冷锋说实话，他们立刻会受到人们的鄙视！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开放，人们的思想还很保守。跟闺蜜的老公这么亲昵！成何体统？！ “哦！‘大表哥’！”室友暧昧地说。 “我走了！”冷锋拔脚就走。 继续留着，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他真是你表哥？”待冷锋走远。 室友一拥而上。 “是啊！他可还是单身哦！”银霞挑逗着室友。 “哦！他是哪个系的？”有些花痴的室友开始发问。 “经济管理系！要不要我帮你介绍？”银霞调侃道。 “切！人家也是随便问问！”花痴室友用粉拳打了她一下。 在熄灯前，银霞拉着冷锋一路找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给家里报个平安。走了大半个校园，银霞感觉有点累，却很开心，因为有冷锋陪在身边。终于在小卖部里面发现有一部电话机。 “电话可以借我们打一下吗？”冷锋很有礼貌地问。 “可以啊！五分钱一分钟！”店员回答。 银霞吐了吐舌头。 要知道那个年代五分钱能买半包香烟呢！ “你先打吧！”冷锋对银霞说。 冷锋很清楚，过了这村没这店。 银霞拨通电话，给父母道个平安，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 “这么快？”冷锋笑着看她。 银霞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却被冷锋按住。 “还是我来付吧！” 冷锋拿起话筒，拨通电话。 第二十八章 化解 在女儿的满周酒席上，叶青发现冷锋和银霞有点不对劲，两个人都在刻意回避对方，哪怕是目光的接触！就算是不小心对上了，也是瞬间就转移视线！ 难道他们已经做了？ 难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叶青心如乱麻！ 好不容易等到酒宴结束，大家各自归去。银霞今天喝得有点多，叶青把她留了下来。若南见状忙把孙女哄去跟自己睡去了。叶青帮银霞醒了酒，安排她睡到小房间。 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其实是一种误导，叶青当然没有在银霞的口中听到有关他俩的片言只语。银霞只是一个劲地嚷嚷“头痛”。 安排完银霞，叶青一把冷锋拖进房间。 “晚上要不你睡小房间？” 叶青压制着情绪，尽量用一种调侃地语气。 “你今天怎么了？”冷锋柔声问。 “我没事！”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还说没事！”冷锋用舌头吻着她脸上的泪滴。 “脏！”叶青用力一把推开冷锋。 冷锋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我跟她真没事！”冷锋一把拥过妻子，盯着她的眼睛说。 “真没事？”叶青盯牢他的眼睛。 “没事！你们俩躲什么啊？！”叶青紧紧追问。 “哦！原来是这样啊！”冷锋明白妻子为什么会闹情绪。 “不过！差点就发生了!”冷锋笑笑。 浙大宿舍的事，他本来不想说，因为涉及到他和银霞的隐私。不过看情形不得不说了！ “差点？怎么回事？”叶青当然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说了你会信吗？”冷锋紧紧拥着妻子。 “那要看你表现了！”叶青用手轻轻拧着他的耳朵。 冷锋把浙大宿舍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诉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心理活动。 “就算发生了，也没什么。她是我的闺蜜。”叶青调侃道。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你好残忍！”冷锋轻轻拧着叶青的鼻子。 “我怎么就残忍了？”叶青头埋在冷锋宽厚的胸膛。 “她可是你闺蜜啊！如果真发生了，我倒没什么，吃亏的是她！” “你考虑倒是周到！”叶青不无讽刺道。 心中有一种酸溜溜地感觉。 “难怪人家会喜欢你！” “不过那件事也不能怪你，毕竟是男人，老婆又不在身边。换做别的男人恐怕......” 叶青头埋得更深！ “今夜我们就算了吧！” 冷锋当然知道妻子的暗示。 “为什么啊？”叶青猛地抬头。 “我们总该顾及一下人家的感受吧！”冷锋朝小房间努了努嘴。 “你倒会替人家考虑啊！”叶青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头。 心里还是认可冷锋的话。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睡。 其间，叶青去小房间看过银霞几次。 “没睡？” 叶青推门进去的一刹那，银霞马上闭上了眼睛。但怎么逃得过叶青的眼？ “陌生的床睡不惯！”银霞编了个理由。 既然被看穿了，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叶青也不去戳穿她。 “你真幸福！”银霞感叹。 “什么？”叶青装不知。 “你老公没跟你说？” 银霞不太相信。 “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 对于女人，特别是未经人事的女人，这种事很难启齿！ 叶青无声地笑笑。 “他肯定是告诉你了！” 银霞看着她的眼睛。 “是你们的眼神告诉我的！” 叶青无声地笑笑。 “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银霞枕着叶青的大腿。 “要不你们做一次吧！”叶青轻柔地抚着她的脸。 “你疯了！” 银霞猛地打掉叶青的手，坐了起来。 “我是不想看着你痛苦！”叶青凄然的笑笑。 “你以为我愿意啊！”眼泪夺眶而出！ “你们俩在吵什么？” 冷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没什么！”两个人同时擦掉眼角的泪。 “我都听到了！”冷锋温柔地笑笑。 “你们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冷锋依然的柔情似水。 “我有个折衷的办法。”冷锋望着她们俩。 “什么方法？”两个人同时问。 “就是我们三个睡一起！我睡中间！”冷锋看着她们的反应。 “你们两个是不是都中邪了？”银霞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们。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个反应。”冷锋笑笑。 “你和一般人一样，把男女之间的感情单一化了！男女之间不光有爱情，还有友情，亲情......”冷锋侃侃而谈。 这时的冷锋有了一种哲学家的气概。 “你能保证我们三个人之间不出轨？”银霞有些怀疑。 道理人人都懂，但有些事的尺度的确很难把握。 “那就要看我们三个人的心态了！” “反正我也睡不着！姑且试试吧！”银霞沉吟片刻。 “试试？这个建议不错！如果我对你有什么不轨，你可以逃回小房间！”冷锋笑着说。 “我逃得了吗？”银霞反问。 “你是不想逃！”冷锋正色道。 “......”银霞一时无语。 冷锋先上床睡了。 叶青不一会也靠在冷锋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银霞小心地躺在冷锋身边，但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冷锋搂着她的脖子，银霞身体“忽”地一紧！ “你别想歪了！”冷锋在她耳畔轻声说。 冷锋搂着她的脖子，往他结实的肩膀上一放。 靠在冷锋结实的肩膀，银霞心中有了安全感。 虽然有两个香艳的女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冷锋心底却是一片宁静，不带一丝杂质。 冷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佛教中所说的“禅”吧！ 也许是受冷锋的影响，银霞也在冷锋结实的肩膀上沉沉睡去，嘴角露出婴儿般满意的笑容。 一早醒来，三人相视一笑。 彼此都没有说话，此时一切的话语都是多余的。 “我该回去了！”银霞向冷锋夫妇道别。 早餐后，银霞拿起那个洗的发白的书包，书包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大字。这正是那个年代的印记！ “叫冷锋送你去吧！” “你放心？”银霞调皮道。 “你怎么又？”叶青打了她一下。 “人家习惯了嘛！”银霞继续顽皮。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叶青推她。 “你用自行车带我去车站吧！” 银霞突发奇想。 “很多路的！”冷锋看了她一眼。 “算了！会把你累着的！”银霞有些狡黠地笑笑。 “我是怕你坐着累！” “你骑车的不累，我这个坐车怎么会累？” “那好吧！” 冷锋从院子里推出自行车。 到了车站，银霞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脚不由得一麻，整个人差点跌倒，冷锋从后面扶了一把。 “怎么样？吃苦头了吧？”冷锋有点幸灾乐祸。 “不用你扶！”银霞推开他。 身子却不由得一个趔趄。 “还嘴硬！激将法的滋味怎么样？”冷锋一把扶住她。 “你怎么知道我用激将法？”银霞惊奇道。 冷锋笑笑不言语。 “拥抱一下吧！” 临别前，银霞伸出双手。 两个人身体紧紧拥抱着，心底却是宁静！ “开学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自行车运到学校去？”银霞试探着问。 “你是不是赖上我的自行车了？”冷锋笑着调侃。 “是！咋样？”银霞有点霸道。 “没咋样！我照办就是！”冷锋笑笑。 学校这么大！有一辆自行车来去就方便多了！ 自行车运到学校，立刻就吸引好多人的目光。在那个年代，自行车还是稀罕物。在宁州最大的国营商店每天摆着的也只是寥寥几辆，而且还是要凭票的。 有了自行车两个人平时联络也频繁起来。 更重要的是现在两个人心里都坦坦荡荡的，所以也没什么顾忌。 大三有一段时间冷锋发觉银霞都没找自己，冷锋也没在意。他也有事情要忙，除了学业，他还要处理业务上的事。虽然驳船队的事冷锋已经全权交给高余处理，但有些重要的事高余还是要跟冷锋商量后才能定夺。 大三的暑假前夕，冷锋照例去银霞的寝室帮她整理。 却发现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在帮她整理了。 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 “你大表哥来了！”室友看见冷锋，马上对着银霞喊。 “大表哥？”男孩子狐疑道。 “你是冷锋吧！”男孩子上下打量了冷锋一遍。 “你是？”冷锋觉得男孩子有点面熟，但一下子记不起来。 “你们一起插过队的！”银霞插了一句。 “哦！” 因为冷锋在康家没待几天，就因为叶青搬到了高家。所以对有些人和事早就淡忘了。 “我叫齐文轩。”男孩子伸出手跟冷锋握了握。 冷锋觉得世界好大又好小。 “银霞！介绍一下吧！”冷锋微笑着看着她。 “他不是自我介绍过了？”银霞狡辩。 “我要你介绍！” “我是她男朋友！”齐文轩大方地说。 “这下你满意了？” “我满意有什么用！”冷锋笑笑。 “你既然来了！就帮我们一起整吧！”银霞不客气道。 冷锋他们到宁州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去茂山乡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 “走吧！到你家去！”银霞拉着冷锋的胳膊。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冷锋看了一眼旁边的齐文轩。 “没事！银霞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该不会把我们三个人一起睡的事，也告诉他吧？ 冷锋不由得狐疑地看了一眼银霞。 当初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为的是能帮助银霞走出“困境”。 要知道，虽然他们心里是坦坦荡荡，但世俗的人们不一定能接受！ “我回去了！”齐文轩向公交车站走去。 “到我家吃顿饭，再回去也不迟！”冷锋拉住他。 “不太方便吧！”齐文轩犹豫着。 “要你去就去！婆婆妈妈的干什么！”银霞一把拉过他。 银霞当然知道冷锋的用意。 “银霞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孤孤单单的，文轩你就留下来陪她吧！” 晚饭后，叶青对着文轩说。 银霞和文轩对望了一眼。 银霞羞得低下了头。 “这个......”文轩犹豫着。 心中却是窃喜！ “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在同学家过夜不就好了！” “好吧！”文轩顺水推舟。 “现在不用考虑她的感受了吧！” 在大房间里，叶青把冷锋压在身下，调侃道。 “废话！我们还要引导他们呢！” 冷锋轻柔地吻着她滚烫的唇...... 不一会，小房间里也有了动静...... 第二十九章 市委常委 四年的大学生涯结束。“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了大江南北。 冷锋和银霞他们回到了宁州，发现宁州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原本冷冷清清的街上变得热闹非凡，哦！那是商贩在兜售着生意！尽管每天进账不多，但他们的脸上笑开了花！ 冷锋正和商贩们讨价还价，还时不时在询问着什么，他的心里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我们先走了！”银霞跟冷锋打了声招呼。 然后牵着齐文轩的手，向公交车站走去。 银霞已经见过未来的公婆，就差等他们毕业后，为他们举办一场婚礼。 “你们走吧！”冷锋头也不回地说。 等冷锋回到家，天已经擦黑。 “怎么这么迟？”叶青半是心疼，半是责备。 “在做市场调研！”冷锋调侃道。 冷锋把逛市场戏称为“市场调研”。 “爸爸！”女儿听到冷锋的声音，立刻从小房间里跑出来。 “旭旭！告诉爸爸你在小房间干嘛？”冷锋抱起冷旭。 “在跟彦彦哥哥一起搭积木！”冷旭挣扎着要下来。 冷锋放下女儿。 冷旭已经四岁了。 “叔叔！”高彦礼貌地叫了一声。 高彦已经十一岁了！是个半大小伙了！ 冷锋感叹道。 现在高彦放假还是会来奶奶家，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黏人”的小高彦了！ “我去奶奶家睡！”吃完晚饭，高彦跟冷锋夫妇打了声招呼。 “我送送你！”冷锋跟往常一样去牵高彦的手。 “不用！叔叔！我一个人可以走！”高彦抽回手。 “孩子大了！就让他一个人去吧！”叶青在一边说。 “彦彦哥哥！晚上跟我一起睡吧！”冷旭拉着高彦的手舍不得让他走。 “旭旭！你现在长大了！要勇敢点一个人睡！好不好？”高彦蹲下来，柔声对冷旭说。 完全一副大人的模样。 叶青想笑，却笑不出来。鼻子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待高彦走远，叶青才从窗户边走开。 “这孩子！” 叶青叹道。 “彦彦变了！变得陌生了！”冷锋感慨。 “你才知道啊！你知道他现在叫我什么？叫‘阿姨’！”叶青眼圈通红。 第二天，冷锋夫妇带着女儿朝父母家赶。回到宁州，还没去过父母家呢。 “爸！妈！我们来看您们了！”叶青刚到门口就喊了声。 “来了！”父母在里面应道。 “爸！妈！” 冷锋发现母亲的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 父亲还硬朗，不过跟以前比，又老了许多！ 父亲应该快退了吧！ “彦彦呢？”叶青问。 “在看书呢！这孩子可用工了！”若南夸赞道。 “我找彦彦哥去！”冷旭挣脱了叶青的怀抱。 “去吧！”叶青放下冷旭。 现在冷旭很“黏”高彦，就像当年高彦“黏”他们一样。 叶青心里苦笑了一下。 父亲见到冷锋，说了一句：“跟我来一下！” 说完就上楼去了。 冷锋进了父亲的书房。随手拿了一把椅子坐到父亲面前。 “你怎么打算？”父亲看似严肃地说。 语气却充满了慈爱。 “我还是去高家村继续我的事业！” 冷锋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 这是父亲第二次提起。 第一次是在冷承志从干校出来的那天。 客人散去。冷承志把冷锋叫到书房。 “我现在虽然已经复出，但也干不了几年！我想要你来接替我，你看怎么样？”父亲慈爱地看着他。 “我？恐怕不行！”冷锋直接拒绝。 冷锋现在的心思全在他的事业上，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怎么就不行呢？”父亲追问。 “我有这个能力吗？”冷锋反问。 父亲哈哈大笑。 “如果是能力的问题，我根本就不会跟你提！”父亲正色道。 说自己没有能力那只是一个托词，自己的能力父亲岂会不知？ “我可不想半途而废！”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父亲笑笑。 “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父亲追问。 “我不想放弃！”冷锋沉吟片刻。 办法当然有，只是冷锋不想放弃。而且冷锋也不想过多的依赖父亲，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你还是考虑考虑吧！”父亲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 父亲知道一下子是说服不了他...... “我跟你说的就不是事业？”父亲反问。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想办法把你调到运输部，让你分管运输，这样照样可以干你的大事业！一个比你现在的事业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事业！” “您让我考虑考虑！”冷锋沉吟片刻。 冷锋的心里活动了一下。 一个星期后，银霞打来电话。 “冷锋！你分配了没有?”银霞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问。 “你分配到哪里？”冷锋反问。 “我被分配到宁州的出版社！”银霞在电话那头兴奋得涨红了脸。 “恭喜啊！你的文学梦终于圆了！” “你哪位呢？”冷锋问。 “他分配到市府。”电话那头的情绪不知为什么有点低落。 “不错啊！” “不错什么啊！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银霞有些哀怨。 “别要求太高！人家挤破脑袋还进不了呢！”冷锋劝道。 “真的？”银霞心情又好起来来了。 “你怎么样？”银霞问。 “我还能怎样？老样子呗！”冷锋淡淡地说。 “我忘了，你是什么都不用愁！”银霞羡慕道。 “什么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能有叶青了解？”银霞的语气有一丝哀怨！ 宁州市市政府门口。哨兵拦住一个年轻人。 “请出示证件!” 他打量着着年轻人。 “我是来找耿市长的！麻烦通报一声！我叫冷锋！”冷锋不紧不慢地地说。 “冷锋？那冷部长......”哨兵露出了笑容。 “那是我父亲！”冷锋不卑不亢。 “你去吧！市长在三楼办公室。”哨兵给他指点一下。 “谢了！” 冷锋迈着轻松的步伐，径直来到市长办公室。 “笃笃笃” 冷锋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一个厚重的男中音。 冷锋轻轻推开门。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 “耿市长！”冷锋硬着头皮叫了声。 “小锋！坐吧！”耿市长指着前面的沙发。 冷锋欠身端坐在沙发上。 “你父亲应该跟你说吧！”耿市长端了一杯茶给冷锋。 “没有啊！他只说您找我！”冷锋接过茶杯。 “这个冷承志！”耿市长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有个事情你父亲应该跟你说起过！”耿市长坐在座位上，眼睛看着冷锋。 “您说的是父亲叫我接替他的事？” 其实在父亲前几天打来电话，冷锋就已经想到耿市长可能会提到这个问题，虽然父亲什么也没有说。其实冷锋在第二次父亲跟他谈话的时候，就决定来市府做。但他不想主动提出来，他知道父亲还会找他谈话的。 “不是接替！是直接来做！”耿市长直入主题。 “直接来做？” “对！直接来做！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最缺的是人才，各个领域情况都一样。我这里原来主管运输的部长即将退休，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知道你父亲找你谈过两次，我也觉得你是不错的人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耿市长用一种征询的眼光看着他。 “不是我不肯来做，我怕我这么年轻难能服众！”冷锋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个问题我当然也想到了，我也在会上提到过你，他们都没有提出异议。论才能和学历，你都没有问题，但作为部长，你的确太年轻。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年轻的部长！”耿市长苦笑了一声。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凡事不能以常理来论！既然你愿意做，我就开个会，把你的材料上报给省里！” “好吧！”冷锋答应道。 冷锋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分。 高余夫妇正和冷承志攀谈着。 “哟！我们的冷部长回来了！”姐弟俩见面免不了一番调侃。 “那你怎么不出来迎接？” “你事先也不通知我！我可以出来迎接啊！” “那还是我的不是啰？” “难道不是吗？”...... 姐弟俩见面免不了一番调侃。 “你们姐弟俩什么时候能正经？”若南笑着责怪。 “叔叔！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高彦淡淡地说。 “记得要好好读书哦！”冷锋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 时光一晃暑假即将结束。 “嗯！”高彦答应着。 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神态。 “彦彦哥哥我也要跟你去!”冷旭嚷嚷道。 “爸爸明天陪你去！”冷锋习惯地抱起冷旭。 “我要彦彦哥哥陪！”冷旭推开冷锋。 “白眼狼！”冷锋在冷旭的小脸蛋上轻轻拧了一把。 “爸爸坏！”冷旭嘟起了小嘴。 “大哥！以后驳船队就交给你了！”冷锋跟高余碰了一杯。 “好吧！”高余淡淡地回答。 这本来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高余觉得也没必要矫情地推让。 同时高余感觉他和冷锋的距离在无形中被拉长！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把该办的事办了！” 现在是“改革开放”初期，农村早就实行“分田到户”。原来属于生产队的公共财产都分给村民，冷锋的驳船队自然归冷锋所有。现在冷锋要把驳船队转让给高余自然要办一下转让手续。 冷锋他们这次乘坐的是从宁州到茂山乡的班车，因为七八月份是农村的“双抢”时节，运输的业务暂时被停了下来。因此冷锋他们到达高家村的时候是中饭时分。 他们在叶青的娘家吃完饭，叶青母女自然留在娘家，跟母亲叙叙家常；高彦本想回家，却被“小尾巴”拖住，脱不了身，无奈只好陪着她；冷锋和高余则叫上叶大伟一起去了高家村，叶大伟是他们的合伙人，有事情自然要知会一声。 高余把驳船队的成员一个个从家里叫出来，因为自从“分田到户”，他这个曾经的队长，自然没有了权力。虽然已经“分田到户”，实行单干，但冷锋在高家村人们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他们听说冷锋来了，立马从床上起来。因为这个时候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人们正躲在家里午休呢！ 看看人都到齐了，冷锋清了清嗓子。 “不好意思！这么热的天把大家从家里叫出来！” “你冷部长叫我们来！我们哪敢不来啊！”底下有人调侃了一句。 “哦！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冷锋打着哈哈。 “我要把驳船队转让给余哥！过段时间我还要跟余哥一起去办一下手续。我先在这里给大家知会一声！” “锋弟！我们真有点舍不得你走！”叶大伟煽情道。 心中却是窃喜！ “大伟叔！我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冷锋打断他。 “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叶大伟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我那个房子的名字能不能变更一下？改成我岳父的名字。反正我以后也不会来住！” 冷锋不想因为房子的事，搞得以后被动。他很清楚叶大伟的为人，他不想落个把柄在他手里！ “不用改了吧！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来住的！”叶大伟坚持着。 “这样不好吧！”冷锋盯着他的眼睛。 “......好吧！” 叶大伟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给他办，他自然也有办法办到。到时自己可是被动了！ 第三十章 张昊山和梅芳 张昊山自从冷锋走后，心里感觉少了点什么。儿时的玩伴又少了一个！ 哎！不对！儿时的三个玩伴少了一个，应该还有一个！ 张昊山这时想起了梅芳。 张昊山送别了冷锋，独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 父亲和伯母已经乘公交回去。 他本想这么早回去。 学校已经停课。不少同学狂热地加入到批斗老师的行列中去。张昊山和梅芳没有这么去做，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去做，虽然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并不好，没有少挨老师的批，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师长！ 张昊山发现有个女孩子正急匆匆赶往那个“知青欢送点”。 这不是梅芳吗？ “梅芳！”张昊山欢快地叫了一声。 “小山哥！冷锋哥哥呢？是不是走了？”梅芳焦急地问。 “你才来啊！冷锋哥哥早就走了！”张昊山不由得抱怨道。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来啊！但老爸看管得紧！我这还是偷偷跑出来的！”梅芳委屈道。 自从冷锋的父亲被带走以后，梅芳的父亲就阻止女儿跟冷锋来往。一方面是因为怕牵连，更何况梅芳的父亲也是造反派，是造反派的狂热分子！自然是极力反对梅芳和冷锋的交往。 “没想到还是迟了！”梅芳哀叹一声。 眼泪暴雨般地落下。 “别哭！梅芳！”张昊山像往常一样拥抱着梅芳。 忽然，他感觉梅芳的身体有些异样。 什么时候胸部挺起一个小小的包？ 这时的梅芳已经十二三岁，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拥抱着梅芳温热的身体，闻着梅芳身上散发的少女特有的气息，张昊山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暗暗滋长！ 梅芳在张昊山怀里梨花带雨般的哭着，并不觉得异常。 也许她把张昊山当成了冷锋吧！ 也许她需要一个人来倾诉！ 梅芳发泄完心里的委屈和思念，才慢慢抬起头，发现张昊山正紧紧拥抱着自己！ 梅芳轻轻推开张昊山，脸上泛起了红晕。 张昊山看着梅芳娇羞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把她再次揽入怀中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不敢造次。 “走吧！回家去！”梅芳拉着张昊山的手。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两个人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能陪我走走吗？”张昊山央求着梅芳。 他不急于回家。 “好吧！” 梅芳也不想回家，不想听父亲的唠叨。 张昊山趁势搂住梅芳的纤腰，梅芳轻轻推开。 “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好了！”梅芳撅起小嘴。 张昊山笑笑。 拉起梅芳的小手。 “这样总可以吧！”张昊山调皮道。 梅芳无语地默许。 两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张昊山问梅芳。 “记得！我们经常一起玩‘摸瞎子’，‘躲猫猫’，在弄堂里乱串！......” 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梅芳变得兴奋不已。 “还有呢？”张昊山追问。 心中涌起了一丝甜蜜。 “还有.....”梅芳努力回忆着。 “还有过家家！”张昊山抢先说。 一脸的幸福相。 “你还好意思提！”梅芳轻轻打了他一下。 梅芳记得玩过家家游戏时，张昊山经常会跟冷锋争“新郎”的角色，当然多数时候冷锋会让着张昊山这个小弟弟。可恼的是别的邻居家的孩子总会在一旁起哄，弄得梅芳有点不好意思，好几天都不理睬张昊山。 梅芳回到家，父亲黑着脸。 梅芳也不说话。 父亲看见梅芳身后的张昊山，立时露出了笑脸。 “小山！梅芳是跟你在一起啊！” “对啊！”张昊山抢答道。 张昊山隐瞒了梅芳去“知青欢送点”的事。 梅芳感激地看了一眼张昊山。 “跟你在一起就好！”梅芳的父亲很有深意地笑笑。 梅芳偷偷白了父亲一眼。 她自然听得懂父亲话里的意思。 她的心却在冷锋的身上！...... 一晃四年过去，张昊山已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该是报效祖国的时候了！ 张昊山对人们的狂热很是不解，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也找不出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报名参军？ 张昊山想道。 好像也只有报名参军才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凭着张昊山的一身的功夫，自然是毫无悬念的成了一名军人。 出发去，张昊山找到梅芳。 “能陪我走走吗？”张昊山柔声问。 自从送别冷锋回来，张昊山感觉梅芳有意地躲避自己。 “可以啊！” 知道张昊山要去参军，梅芳也有点伤感。虽然自己心里装着冷锋，但她也是喜欢张昊山的，只是她一直把他当成兄长来看待。而不是对冷锋的那种儿女之情。 两个人默默走在河边，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梅芳日渐成熟的身体，张昊山有一种把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但他不敢造次。梅芳曾经隐约地表示过，她喜欢冷锋！ “你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了！”梅芳不无伤感地说。 “没事！四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再说，部队还有探亲假，我们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张昊山安慰道。 其实他也舍不得离开梅芳，但作为男子汉的他，必须坚强！ “冷锋哥哥那边有什么消息？”梅芳问。 张昊山跟冷锋一直有书信来往。 梅芳也很想跟冷锋写信，但少女的矜持又使她放不下架子。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没有说！”张昊山紧张地看着梅芳。 “什么事？”梅芳看着张昊山紧张的神色，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冷锋哥哥有女朋友了。”张昊山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 眼睛却紧张地看着梅芳。 早在两年前，冷锋已经写信告诉他，自己有了心上人。 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梅芳，但转念一想，梅芳会不会相信呢？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别有用心呢？自己喜欢她，她难道会看不出来？ 现在分别在即，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自己只要问心无愧，也不管她会不会误会！ 梅芳身体一震！ 眼泪夺眶而出。 她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矜持！如果自己能够勇敢一点，大胆地表白，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张昊山轻轻把她揽入怀中，他知道，现在的她最需要一个依靠。 一个坚强的依靠！ 梅芳靠在张昊山温暖的胸膛，不由得放声痛哭。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自己怀里痛哭，张昊山鼻子也有点酸酸的感觉。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继续蔓延！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梅芳。如果自己坚强，梅芳也会坚强；如果自己脆弱，梅芳则会更脆弱。 他轻轻环着梅芳的背，一边轻轻地拍打，一边柔声地劝慰着。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小时候受委屈时，母亲也是这样一边轻轻地拍打，一边柔声地劝慰。 梅芳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张昊山也不去叫醒她，任由她睡着。 良久，梅芳醒了。 “不好意思!我怎么在你怀里睡着了？”梅芳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是不是梦到什么了？”张昊山温和地笑笑。 “没什么！”梅芳娇羞道。 女孩子的心事怎么能顺便透露呢！ “要不，我做你男朋友？”张昊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都要走了。”梅芳轻轻打了他一下。 “可以书信来往呀！”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梅芳叮嘱道。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张昊山认真地说。 这时候的梅芳很需要一个人来安慰。 “明天我来送送你！”梅芳认真地说。 “还是别来了！爸妈明天也不来送我，这是我要求的。” “那你走得也太孤单了吧！”梅芳笑笑。 “这样不是挺好吗？平平静静的！来了反倒添加伤感！” “这倒也是！”梅芳很有同感。 “好吧！那现在你抱抱我！”梅芳很认真地说。 “真的？”张昊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真的！不过你别想歪了！”梅芳掩着嘴。 “想歪什么？”张昊山坏笑着。 “不来理你了！”梅芳娇嗔地打了他一下。 张昊山顺势牵住她的手，把他往怀里一拉。 梅芳不由得“啊”了一声。 人已跌进他的怀抱。 张昊山只是轻轻环着梅芳的纤腰。...... 张昊山走后，梅芳一个人百无聊赖待在家里。 “公交公司在招售票员，你想不想去？”父亲问。 “好啊！”梅芳淡淡地回答。 虽然对这份工作并不十分满意，但总比每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强吧！ “你想去，我明天就帮你弄一张报名表格!”父亲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中午，父亲急冲冲走到家，顾不得洗一把脸，就从包里掏出一份表格，递到梅芳面前。 “你赶紧填好！吃完饭我赶紧送过去！” “这么急？”母亲在旁边插了一句。 “你不知道！昨天已经开始在报名了！今天还有好多人呢！我怕去晚了，人家名已经报满了！”父亲看了一眼母亲。 梅芳拿过表格，飞快地填好，递给父亲。 父亲接过表格，浏览了一遍，然后细心地放入包中。 “帮我盛一碗饭！” 父亲一边洗脸，一边吩咐母亲。 “今天不喝酒了？”母亲不解地问。 平时饭前都要喝几盅的父亲，今天倒是破天荒第一遭。 “现在哪有时间喝酒？”父亲洗好脸，接过饭碗。 开始狼吞虎咽。 “爸！慢点！”梅芳感激地望着父亲。 几天后，父亲兴冲冲回到家，从包里取出一张书本大小的一张纸。 “这是你的招工录取通知书！”父亲喜滋滋地递到梅芳手中。 “谢谢老爸！”梅芳亲热地搂着父亲的脖子。 第三十一章 考试 张昊山在填写报名表的时候，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猛地抬头！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人，中年人有着一张刀削过般棱角分明冷峻的脸，看似瘦削的身材。 “秃鹫同志！”负责报名的军人毕恭毕敬地站起来。 秃鹫？这应该不是这个人的名字吧？不过挺符合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的特征。 鹰一样的眼睛，加上鹰一样的鼻子。 秃鹫示意军人坐下。 然后缓步走到张昊山跟前。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张昊山却感到无形的压力！他看似亲和地拍了拍张昊山的肩，其实手掌已经用了二成的功力，一般人经他这么一拍，人早就倒地！张昊山却像个无事人一般，他回过头冲秃鹫微笑了一下。秃鹫对他赞许地点点头。 秃鹫把负责报名的那位军人叫到跟前，耳语了几句。那位军人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张昊山跟前。 “你不用参加体检了！直接在家里等通知吧！”那位军人友善地拍了拍张昊山的肩。 “哦！”张昊山淡淡应了一句。 回头望了秃鹫一眼，秃鹫报以友善的微笑。 张昊山在家没待几天，武装部长就找上门来。 “张大哥！恭喜啊！”武装部长一副笑嘻嘻地模样。 “陈部长！喜从何来？”张德一脸迷惑。 还从来没有一个新兵能让一个武装部长重视到亲自来报喜的！ “你儿子进了307部队！”陈部长有点激动。 “307？”张昊山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张昊山不禁有些好奇。 他感觉307部队有点来头。 “这个嘛，你到那边就知道了！”陈部长故作神秘。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是支很神秘的部队。具体做什么，军方也不透露，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明天我送你上火车！”陈部长拍了拍张昊山的肩。 “您要亲自送我？”张昊山有点受宠若惊。 同时感到十分困惑。哪有一个武装部长亲自送一个新兵去当兵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部长买好车票，递给张昊山。 “就我一个人吗？”张昊山狐疑道。 “到那边有人会来接应。”陈部长交代一句就走了。 张昊山在周围没发现穿军装的年轻人。而且张昊山发现车票上的地名也很陌生，黑狐山？感觉是一个很偏僻的荒山野岭。 张昊山带着满腹的疑问上了火车。张昊山发现车上的人不多，不对呀！现在是征兵的时候，车上应该有很多的军人！张昊山感觉自己不像是去当兵，更像是去探险。 探险？探险！不是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张昊山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开始打量周围，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现在倒变成消遣的好办法。 火车前进三四站的光景，在一个叫上洋的小站停了下来，上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张昊山看了年轻人一眼，这个人体格匀称，步伐矫健，应该也是个习武之人。让张昊山感到惊奇地是年轻人身上有一股杀气！虽然他隐藏得很深，但还是被张昊山嗅出来了。而且这个人一上车，不像一般人那样急于寻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四处乱串。最后那个人在一间包厢前停了下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推了一下包厢的门，迅速地瞄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他慢悠悠地找到自己的座位，直接坐了下来。张昊山发现他随身没有带行李，一个出远门的人不带行李显得不合常理， 这个人绝对的不正常！张昊山开始不动声色地盯上了这个年轻人。只是年轻人不跟张昊山在同一个车厢，跟他隔了一节车厢，这给盯梢带来一定困难。不过这也难不倒张昊山，张昊山凭着习武之人灵敏的听觉，能“听”到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在座位上。张昊山还可以装着上厕所或者倒开水，来观察年轻人的举动。不过让张昊山不解的是，有几次跟年轻人的目光对上，年轻人并不躲避，而是看着他诡异地笑笑。 火车前进有五六站的光景，张昊山感觉年轻人离开了座位，张昊山赶紧跟了上去。果然年轻人离开座位后，一直向前，来到那个包厢前，不过年轻人只是停顿了一秒，然后猛地一回头！张昊山赶紧躲到一边。年轻人的嘴角牵了牵，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张昊山赶紧跟上。一路向前，年轻人在一间厕所前停下，推门进去。 人家只是上个厕所！张昊山苦笑了一下。 不对！在张昊山所在的车厢和那个年轻人所在的车厢之间就有一个厕所，他为什么要舍近就远？张昊山决心留下了继续观察。可是怎么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张昊山正在为难之际，一个女孩子推着一辆售货车过来了，张昊山眼睛一亮！ “给我一包瓜子！”张昊山随口叫了声。 “一毛五！” 女孩子从售货车上拿出一包瓜子。 张昊山接过瓜子，装模作样在口袋里摸索。 “咦!我明明记得口袋里放了钱的！怎么没有了呢？”张昊山自言自语。 “你到底有没有钱啊？”女孩子并不卖账。 “没钱的话把瓜子给我！”女孩子伸出右手。 “你什么态度！”张昊山假装很生气。 “我就这态度！怎么着？”女孩子很蛮横。 “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女孩子鼻子里哼了一声。 女孩子显然是把他当成“吃白食”的， 张昊山刚要分辩，那个年轻人已经从厕所里出来了。 “好男不跟女斗！”张昊山把瓜子扔到车上。 女孩子也不计较，自顾自推着车子走了。 那个年轻人从厕所出来后并不是往回走，而是一直往前走，并且是往人堆里扎。恰巧这时火车停靠在南京站，上车的下车的都很多。这样是很容易跟丢的！张昊山心中暗暗叫苦。 他的目标应该是那个包厢里的人，我何不去包厢附近等他出现呢？ 想到这里，张昊山赶紧往回走。到达包厢时，张昊山迅速扫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可以隐藏地地方，张昊山心里暗暗叫苦！正当犯难之际，一面镜子引起张昊山的注意。从这面镜子可以观察包厢附近人的举动，而包厢附近的人看不到镜子里面的情况。张昊山站在镜子面前，盯着包厢附近。 不一会，那个年轻人出现了，嘴角挂着洋洋自得的笑意。他迅速地扫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迅速推开包厢的门，一闪，进去了。 张昊山暗叫一声：“不好！”包厢里的人有危险！ 他迅速扑到包厢跟前，在门前侧耳细听，里面并没有传来打斗声。 难道里面的人已经...... 张昊山用力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年轻人正和里面的人有说有笑！ 里面的那个人居然还是自己填报名表格时遇到的秃鹫！ 年轻人明显地楞了一下。 我刚才不是摆脱他了？ “恭喜你！考试通过！”年轻人握了握张昊山的手。 “考试？”张昊山有点蒙了。 “这是我们307对新人的一场考试。”年轻人解释道。 “你们是307的？”张昊山惊喜地问。 “我们是307的！我叫黑狼！”年轻人伸出手跟张昊山握握。 秃鹫？黑狼？ 这应该不是他们的名字吧？ “这是我们的代号！你以后也会有，见面叫代号这是我们307的规矩!”黑狼解释道。 “我刚才明明已经摆脱你了，你后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黑狼好奇地问。 “看见那面镜子了吗？”张昊山指着那面镜子。 “镜子？” 黑狼看到那面镜子，恍然大悟。 同时感到后怕，如果自己今天面对的是真实的对手，那自己头上的人头还属于自己吗？黑狼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头。 第三十二章 307部队 一路的谈笑风生，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黑狐山。 “等下是不是有人来接我们？” 走出车站，张昊山问。 “你跟我们走就是了！”秃鹫看了他一眼。 “哦！”张昊山明白了。 陈部长所说的来接自己的人就是他们俩。 所谓的黑狐山其实是一个小镇。街上路人罕见。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的身旁。 秃鹫自顾自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黑狼拉开车门，对张昊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 张昊山跳上汽车，黑狼紧跟着上车。 黑狼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眼罩。 “戴上吧！”黑狼示意张昊山。 “干吗？”张昊山满腹狐疑。 试想一个人被蒙上眼睛会是什么感觉？ “这是我们307的规矩，新人第一次到307必须戴上眼罩！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我第一次来也戴过，所以你的心情我理解。”黑狼解释道。 听黑狼这么一说，张昊山顺从地戴上眼罩。 “秃鹫!你第一次来有没有戴？”黑狼有点好奇地问。 “没有！这是我来不久才定下的规矩！因为出过事！”秃鹫头也不回地回答。 秃鹫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307部队明里是一支警卫部队，担负着国家领导人和来访国家元首以及国际友人的安全；同时它也是间谍部队，作为间谍部队刺探别国的情报，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这自然引起别国的不满，特别是对中国还怀有狼子野心的国家。虽然新中国已经成立，但作为强盗会善罢甘休吗？ R国的当权派们更是视307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谈何容易！307最初的成员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牌特工和从警卫部队抽调过来的精英，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同时又具备侦查和反侦查能力。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新一代的307成员也迅速成长。 但R国的当权派们岂会善罢甘休，在他们的授意下，间谍机构派出一批批的特工，但他们连307的具体的位置都还没摸清楚，就被307的高手悄无声息地干掉。气得当权派们暴跳如雷。 最后，他们想到了狠毒的一招：他们无意中打听到，307对新来的学员防范相当的松懈。何不派一个特工冒充成新学员混入307？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们不惜花费重金收买了一个武林世家的后代，并把他发展成为间谍，在307招收新学员的时候，他们同样花重金收买了相关人员，使得那名间谍作为307新学员轻松进入到307。那名间谍凭着过人的记忆绘制了一张从车站到307的详细线路图，虽然在接头的时候被抓个正着。但也使307的高层后怕不已。 经过这件事，307对新学员的管理更加严格。为了从源头遏制，每年在招收新兵的时候，307都会派绝对可靠的人员严格把关，还在新兵来307的路上进行考核。 张昊山虽然被蒙住双眼，但还是感觉车子在绕着圈子！这当然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有些人虽然被蒙住双眼，但凭着感觉还是能识别路途的，这跟盲人不会迷路是一个原理！ 车子还在绕着圈子，张昊山开始昏昏欲睡。秃鹫和黑狼对视了一眼，会心地一笑。这正是他们要的效果！ “别绕了！直接回去！”秃鹫对着司机说。 ...... 车子终于停了！张昊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不好意思！”黑狼扯掉了眼罩。 “先别睁开！闭一会再慢慢睁开！”黑狼温和地说。 等张昊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 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看来汽车在路上绕了有一段时间了。 张昊山环视一下四周，除了偶尔有几点灯光，没发现有其他人。 司机和秃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 张昊山纳闷地看了身边的黑狼一眼。 “走吧！”黑狼拍了拍他的肩。 张昊山跟着黑狼默默地走着。 “口令！”前面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张昊山有点惊讶，因为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以张昊山的武功修为，如果前面藏着人，他可以感觉到。他为什么没有发现呢？那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的武功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 这个人同样的穿着便装。不同的是这个人肩上背着微冲！这多少使他有点“兵”味。 “夜莺！”黑狼简短地回答。 来人让开一条路。 黑狼看了他一眼。 来人报以微笑。 他们自然是认识的，但只能装作不认识。这也是307的纪律。 所谓的“言多必失”，307的大多数都有秘密任务的，接触的人越多，秘密就越容易泄露。 “我带你去食堂吧！” “这个时候食堂还开着？”张昊山狐疑道。 “我们这里的食堂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因为我们随时都有任务。”黑狼解释道。 “哦！”张昊山恍然大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哨声把张昊山从睡梦中惊醒。 该集合了！ 昨天黑狼告诉过他。 他快速地穿完衣服，简单地洗涮一遍，匆匆地来到操场。 教官已经在操场中间等着了。 “黑狼大哥！早！”张昊山习惯地打了一声招呼。 黑狼没有回应，而是很严肃看了他一眼。 张昊山想起昨天黑狼曾经告诫过他，以后如果碰到他，就把他当陌生人，不要打招呼。 张昊山吐了吐舌头。 其他人陆续到了。 黑狼抬腕看了看表。 “你们迟到了四分二十秒！今天是第一天，我可以原谅。从明天起每迟到一秒，就.......” “就罚跑十圈！”已经有人接上了话头。 “我知道，就你们的体质跑十圈还不是小菜一碟！”黑狼笑笑。 “以后每迟到一秒，就在海水里泡十分钟！”黑狼眼睛盯着他们，一字一顿。 大家互望了一眼。 这算什么惩罚？ “那你们现在可以去试试海水的温度。”黑狼笑笑。 这下人群彻底安静！ 试想一下，现在是早晨五点的光景，太阳还没出来呢！再加上黑夜的浸淫，水温自然很低。如果你这时候把手伸到河里，会发现河水很冰。同理，海水也是如此。海水因为盐分的关系也许会更低！ “我可不希望明天有人享受海水澡的滋味！”黑狼诙谐了一把。 “我先介绍一下，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教官。黑狼是我的代号，以后大家就叫我黑狼教官。”说到这里，黑狼不经意用眼睛瞟了张昊山一下。 “当然！能者为师，也许我也有向你们学习的地方！”黑狼谦虚道。 “今天是第一天，我也不安排训练科目，大家互相认识一下，顺便切磋一下功夫，博采众长。这对以后你们执行任务是有益的！” 黑狼话音一落，人群立刻活跃起来，大家都热情地互相自我介绍。 黑狼只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们。 “有你们这样切磋功夫的吗？！”黑狼突然大声暴喝！ 人们不禁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讲究的是武德，所以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去攻击别人。 黑狼自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要打破这种局面！要知道他们以后面对的是凶残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张昊山！你过来！”黑狼吼了一声。 张昊山应声走向黑狼。就在离黑狼还有一步的距离，黑狼突然一招“黑虎掏心”袭向张昊山！ “咦！”张昊山愣了大约有十分之一秒，接着身影暴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张昊山不是没有防备，只是没想到黑狼会使出虎拳的招数。所以有点惊喜，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起来！”黑狼用手示意张昊山。 黑狼本来是想去扶张昊山的，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这样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 张昊山一记漂亮的“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继而一招“饿虎扑食”袭向黑狼。黑狼心中一喜，用一招“虎王显威”化解...... 就在黑狼和张昊山打得难分难解时，这边的人们也技痒难忍，纷纷互相切磋起来，但大家都没用全力，怕伤了对方。黑狼见他们都动起手来，忙示意张昊山暂停。 “你们这样不行！跟挠痒差不多！”黑狼边说边来到人群中。 “你们！四个！一起上！”黑狼招呼四个年轻人。 四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不敢贸然进攻。 黑狼突然一招“猛虎出洞”袭向左边一个精瘦的年轻人。 黑狼心里清楚自己不见得能打败这个精瘦的年轻人，他只是要点燃大家的斗志！...... 第三十三章 任务1 在秃鹫办公室。 秃鹫就拿出一堆照片和一个资料袋。 “这是R国派来的间谍，代号‘鼹鼠’。这是我们的人偷拍到的一些照片，因为距离远所以有些模糊，” 黑狼随手从桌子上拿起几张照片。 这哪是有些模糊？简直跟没拍一样！ 他随意又翻了几张。 突然，有一张照片吸引他的眼球。 这张照片，拍摄者很明显用足了心思。照片的背景应该是一个旅游风景点，一个女孩子在摆poss，不过她站的地方是一条很狭窄的小路，只容一个人通过，在她背后就有个男人被堵住去路，女孩子好像没发现男人，正在卖力地摆着poss。照片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抓拍的，因为男人有一个抬手的动作，显然是不想被拍到。 “这个就是鼹鼠？”黑狼指着照片中的男人。 “对！就是他！” “这个‘白狐’还真有一套，居然用上了‘美人计’！”秃鹫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他目前潜伏在宁州市，公开的身份是宁州船厂的制造工程师。他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正在宁州某个海港秘密制造的核潜艇。目前我们正在跟宁州市的国家安全局合作，你目前的任务是找到他的接头人。” “你在这方面是强项。”秃鹫拍了拍他的肩。 “恐怕以后有人会超过我！”黑狼谦虚道。 心中却很有成就感。 “你说的是张昊山吧！”秃鹫一语道破。 “我这次打算带上他。让他练历练历！”黑狼提议道。 “这恐怕不行吧！”秃鹫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行？他可是宁州人！正好给我做个向导！”黑狼力争。 “正因为他是宁州人！你也不想想。他在宁州有这么多熟人，他再怎么易容，也难保不被认出来！”秃鹫解释道。 “如果做我女朋友呢？”黑狼狡黠地笑笑。 “你是说男扮女装？”秃鹫看了他一眼。 “亏你想得出来！”秃鹫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我们307也有人做过，到时我向他们讨教讨教！”黑狼很认真地说。 “讨教？我好像没有同意你的请求吧？”秃鹫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你心里已经同意了！”黑狼有些没大没小。 “你注意点分寸！”秃鹫突然黑了脸。 “是！秃鹫同志！” 黑狼也觉得自己有时有点过分。虽然秃鹫很赏识自己，但他们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如果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人说闲话。 “男扮女装可是要比女扮男装难度大了不少！”秃鹫正色道。 “对啊！男人要同时克服心理和生理两大难题，尤其是生理上的。我提议能不能把男扮女装作为一个训练项目来做？”黑狼提议道。 “哦？这个提议不错！”秃鹫赞许道。 “我们以后再来商讨它的可行性。我们现在要说的是鼹鼠的事情！”秃鹫话锋一转...... 黑狼回到训练场，发现学员们都在认真地切磋技艺。 黑狼满意地笑笑。 “张昊山！到我办公室来！”黑狼严肃地叫了一声。 大家羡慕地看着张昊山离去。 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大家已经养成在307遇事不打听的习惯。黑狼叫他去自然是有什么任务。 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张昊山来到黑狼的办公室，静静地站着，等待黑狼发话。他心里清楚，黑狼很器重自己，虽然表面上没有透露出来。他心里也把黑狼当大哥来对待，但这是在307，该遵守还是要遵守的，否则难免会引来非议。 “我要去宁州执行一个任务，我想带你去给我做向导，顺便你也可以炼历炼历！”黑狼开门见山。 “好啊!”张昊山尽量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不过有个条件。”黑狼看了他一眼。 “什么条件？” “你！男扮女装！”黑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张昊山咬了咬嘴唇。 他自然明白为什么要他男扮女装。只是心里很别扭，一个大老爷们扮女人，传出去还不被笑掉大牙？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就当我没说，你也要注意保密！”黑狼轻描淡写地说。 “你可以走了！”黑狼朝他摆摆手。 “我答应还不行吗？”张昊山恳求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且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一个做大事的人岂能让世俗束缚了手脚？ “你真的愿意？”黑狼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他。 “不就牺牲一下色相吗？”张昊山调皮道， “色相？”黑狼不禁被逗乐了。 “看来我还真没看走眼！”黑狼有些洋洋自得。 “我这就找些有经验的给你突击培训一下！” 黑狼说完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黑狼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大概二十五六岁，身材魁梧，浑身上下透着男人的阳刚之气。再仔细看，在阳刚之气的掩盖之下，还隐约透露出女性的娇柔之美。女的三十七八岁，相貌平平。 “这是A君，他曾经男扮女装孤身一人打入M国的谍报机构。”黑狼指着男孩子简单地作了一下介绍。 Ａ君只是微微一笑。 “这是君姐，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人家女孩子脸皮薄，死活都不愿意来！” “这么说我是厚脸皮了？”君姐“笑”着说。 说完起身欲走。 “不敢！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黑狼有点低声下气。 这可不是平时的黑狼！ “我说，君姐你就别为难黑狼了！大家互相帮助嘛！说不定我们以后也有求人家的时候！” 一直沉默不语的Ａ君发话了。 Ａ君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君姐也不好意思再耍脾气。 黑狼感激地看了Ａ君一眼。 “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Ａ君催促道。 “要想男扮女装，首先要克服心理上的障碍，真正把自己当成女人！这是最为关键的！否则迟早会露出马脚！” Ａ君说完，神情一变，举手投足间完全透着女性的媚态...... 宁州火车站。列车刚刚到站，一对年轻男女随着人流走出车站。男人四处张望，好像很新奇的样子；女人则是暗暗舒了口气，一副“我又回来了！”的神情。 男人跟着女人上了一辆公交车。梅芳刚好在这辆车上售票。 “上车的请自觉买票！月票请主动出示！” 喊完后，梅芳拿起票夹从售票员的位置上走下来，一边收钱，一边撕票。 “两位！买票！”梅芳来到这对年轻男女身边。 女孩子熟练地从兜里拿出两毛钱，交到售票员手中。 “两张！”女孩子很清脆的声音。 梅芳却微微愣了一下。 这不是小山哥吗？ 原来在接票的时候，女孩子的手无意中跟梅芳的手碰触了一下。要知道女人都是很敏感的，梅芳跟张昊山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岂有不熟悉张昊山身上的味道？ “师妹！怎么了？”黑狼感觉到不对劲， “没事！”张昊山一副娇柔地模样。 师妹？梅芳拼命忍住笑。 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梅芳在张昊山走的那一天，曾经偷偷去过车站，她要给张昊山一个惊喜！最后自然是没见到张昊山。回来后问了张昊山的父亲才知道是去了307部队。关于307她跟其他人一样，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一支神秘的部队。 张昊山带着黑狼来到宁州市的国家安全局。按照秃鹫的指示找到了凌云锋。 “欢迎黑狼同志！”凌云锋上前握了握黑狼的手。 “凌科长！”黑狼回握了一下。 “这位是？”凌云峰看了看张昊山。 “我的同事，美人鱼！”黑狼简短地回答。 “你好！美人鱼同志！”凌云峰客套地上前握手。 手碰触的一刹那，凌云峰微微愣了一下。 “凌科长!给我们简短说一下情况吧！”黑狼开门见山。 “你们的人刚走。鼹鼠这几天都是按部就班上下班，晚上也很少外出。” “会不会跟得太紧，把‘鱼儿’惊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作，不太正常啊！”黑狼疑惑道。 “怎么可能？我们的人都很谨慎的！”凌云峰语气中带着不满。 “师兄!”张昊山悄悄地拉了拉黑狼的手。 “哦！不好意思！凌科长！我这个人说话直来直去，请别见怪！” 黑狼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要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没关系！我就喜欢直性子！哈哈！”凌云峰打着哈哈。掩饰着刚才不满地情绪。 “鼹鼠每天上班是乘公交还是骑自行车？”黑狼问。 “公交。” “那他每天上下班有没有规律？” “这倒很有规律。每天七点十分上车，下午五点三十五分下车，然后回家。”凌云峰笑笑。 “这是我们打入宁州船厂的一位同志提供的。” “哦！”黑狼心里已经明了。 “能不能给我借一辆自行车？”黑狼恳切地问。 “要自行车干嘛？”凌云峰不禁好奇。 “难得到贵地，想四处逛逛！”黑狼打着哈哈。 “我这里有几辆自行车，你随便挑一辆吧！” 凌云峰也不多问。 既然人家不肯说，何必多问？ “时候不早，你们早点歇息！明天我带你们去！”凌云峰热情地招呼。 “现在时候还早呢！你告诉我鼹鼠的住址，我们自己去！” “不愧是307出来的，个个都是雷厉风行！要不，我给你弄个向导？” “不用！我有向导！”黑狼婉拒。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张昊山。 “哦！美人鱼同志是本地的？”凌云峰惊奇道。 张昊山不置可否地笑笑。 凌云峰马上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 如果不是本地，那他男扮女装就显得有点画蛇添足。 “好吧！”凌云峰不再勉强。 按照地址，黑狼他们很快就找到鼹鼠的住所。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院子，鼹鼠住在最角落，二楼有一个开阔的阳台。这样一来，要监视他比较困难；而他很容易观察到外面的情况。黑狼不得不佩服鼹鼠，真会挑地方！ 黑狼只是瞟了一眼，就快速地骑车离开了。如果再多待一回，很容易引起鼹鼠的警觉。鼹鼠说不定就在阳台的一角观察他们呢！ “这里附近哪里有公交车站？”黑狼问坐在自行车书包架上的美人鱼。 “我带你去吧！”张昊山要下车。 “你不想被暴露吧？”黑狼回过头，小声提醒道。 哦！张昊山忘记自己现在是男扮女装，如果骑车的话，很容易露出马脚。 “听你的！”张昊山轻轻打了黑狼一下。 张昊山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好像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 第二天一大早黑狼骑车载着美人鱼来到公交车站，把车停妥后，就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静候鼹鼠的到来。 七点零五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来到公交站台，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四周。 “高工！”有人猛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高工猛地一下跳开！眼露凶光扫视着来人。 “小陈！你吓我一大跳！”高工马上收敛凶光，装作生气地责怪。 “高工！在想什么心思？”小陈笑嘻嘻地问。 “没什么，我在想昨天画的图纸有没有问题，”高工掩饰道。 “哦！”小陈随口应道。 心中却在冷笑。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没错，这个所谓的“高工”就是鼹鼠！ 这一切黑狼自然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车来了！”小陈喊了声。 然后自顾自跳上了车。 其他的人鱼贯而上。 黑狼和美人鱼也随着人流上了车。 鼹鼠拉在人群的最后，眼睛看似不经意地往后瞟了一眼，确信后边没人了，这才慢吞吞上了车。驾驶员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鼹鼠上车后，眼睛也看似不经意扫视一下车厢，确信没人在注视自己，这才走到小陈身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黑狼心里在暗暗发笑，这也太小心了吧！ 车子行驶到离宁州船厂还有一半的距离，黑狼拉着美人鱼下了车。 “怎么在这里下车了？”美人鱼不解地问。 “你想在终点站下车？”黑狼反问。 “不然我们来干吗？” “你就不怕暴露？” 美人鱼沉思片刻，不好意思笑笑。 终点站就是宁州船厂。如果他们在终点站下车，自然会引起鼹鼠的警觉。 “那......”美人鱼欲言又止。 “放心！有人有人会帮我们‘照看’的！”黑狼胸有成竹。 哦！美人鱼想起来凌云锋说起过，他们在船厂安插了人。 “我们回去逛马路！”黑狼搂着美人鱼。 “逛马路？”美人鱼不解。 “如果你发现有人跟踪，你怎么摆脱？”黑狼问， “往人堆里扎。”美人鱼不假思索。 “如果路上行人很少呢？” “这......”美人鱼一时无法回答。 “如果有一辆自行车在你手上的话......”黑狼提示道。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鼹鼠要行动的话，肯定会借助自行车。所以我要尽快熟悉这里的道路，这样在跟踪的时候才不会处于被动。” “难怪你要向凌云锋借自行车。”美人鱼恍然大悟。 “你以为我真要逛马路？”黑狼轻轻捏着美人鱼的“枌脸”。 “当然不是！”美人鱼头靠着黑狼的胸膛，一副娇羞的模样。 接下来的几天，黑狼在美人鱼的指引下，穿行在宁州的大街小巷...... 某个星期天，黑狼和美人鱼跟往常一样，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盯着鼹鼠的一举一动。这个地方是张昊山发现的，这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居住的大房子，在那个年代，大户人家自然成了被批斗的对象，被赶出了家门，屋子就暂时被空了起来。张昊山发现，通过大房子二楼的一个窗台可以看清楚鼹鼠的一举一动，而鼹鼠却看不到这里的情形。 通过望远镜，黑狼发现鼹鼠推着一辆自行车从院子里出来。 猎物终于要行动了！ 黑狼拉着美人鱼下到楼下，却不出去，而是在门缝里朝外张望。 鼹鼠推着自行车从门前经过。 忽然，他挺住了脚步。 黑狼心中一紧！ 难道被发现了？ 还好，鼹鼠只是在门外稍作停留，又往前走了。 这只狡猾的狐狸！ 黑狼心中暗骂。 鼹鼠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没人跟踪。 鼹鼠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前行。 黑狼屏息。 倾听。 确信鼹鼠已经走远。 推开门，推着自行车。 载着美人鱼跟了上去。 跟了大约有三四公里。 鼹鼠回头。 一对情侣在逛马路。 鼹鼠骑车来到一居民区。 下车。 停车。 不经意向后望了一眼。 那对情侣已经不在。 鼹鼠暗暗舒了口气。 看了一下门牌。 公园路80号。 停顿。 抬头。 快速走开...... 在安全局，凌云锋的办公室。黑狼和美人鱼坐在沙发上。 “你知道公园路80号吗？”黑狼问。 “公园路80号？”凌云锋心中一惊！ “怎么？有问题？”凌云锋眉头挑了一下。 黑狼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 “我发现鼹鼠在80号逗留了一会，然后抬头看了一会，然后就走开了。我发现他在抬头时，有人把放在阳台的一盆水仙花搬进了屋里。” “你是说那盆水仙花是暗号？”凌云锋面色凝重。 “我也只是猜测！”黑狼微皱着眉头。 “我也希望这只是一种巧合！”凌云锋很是无奈。 “我们何不试探一下？”美人鱼提议道。 “怎么试探？”两个人同时望向她。 “凌科长可以派两个平时跟80号那个人聊得来的，以串门聊天为由，一个人拖住他，另外一个来到楼上把那盆水仙花搬出去，如果鼹鼠进来了，说明那个人就是鼹鼠要接头那个人，到时再相机行事。” “这个主意不错！我这就去安排！”凌云锋拍了拍美人鱼的肩...... 公园路80号。 两个年轻人敲敲门。 “赵黎明！” “谁啊？” 阳台有人探出头来。 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哦！是邓敏和文光啊！” 赵黎明把水仙花又搬回到屋里。 “是什么风把两位给吹来了？”赵黎明的语气带着愉悦。 “最近又添了什么宝贝？”邓敏随口问道。 原来这两位是花痴。 平时闲暇时喜欢侍弄花草。 “没有，也就原来的那些。” 邓敏有一搭没一搭跟赵黎明聊着花草。 文光则乘机来到二楼。 他一眼就瞥见那盆水仙花。因为它就摆放在一个醒目的位置。 应该是为了方便每天搬进搬出。 他把它搬到阳台上。正欲转身，却无意中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正缓缓朝这边过来。不过这个中年男人的神态还是奇怪，他老是回头看，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 这个人应该是鼹鼠吧。 文光忙隐在角落里。 期待着发生点什么，好像又不希望发生。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赵黎明家吗？”中年男人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楼下沉默了一会。 “谁呀？”赵黎明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门外沉默了一下。 “霍郎先生叫我来问候一声。”中年男人试探着说。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这个人！”赵黎明不假思索地回绝。 语气中有一丝惊慌。 门外沉默片刻，接着是逐渐离去的脚步声...... 凌云锋办公室。 凌云锋严肃地坐在座位上。 右边的沙发上坐着黑狼和美人鱼。两个人的脸上表情淡然。 对面的办公椅坐着赵黎明。脸上露着微笑，双手十指交缠在一起，两个拇指不时地交替缠绕。 他的背后站着邓敏和文光。两个人脸上没有表情。 远远看去很像是一对保镖。 “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请你来？”凌云锋用一种淡淡的口吻问。 眼睛却紧紧盯牢他地眼睛。 “不知道凌科长找我什么事？”赵黎明一副很无辜地表情。 “霍郎先生是谁？”凌云锋看似平淡地问。 “我不认识霍郎，也不认识鼹鼠！”赵黎明急忙争辩道。 “我没问你鼹鼠的事。”凌云锋微笑着。 赵黎明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后悔自己出口太快？”凌云锋冷笑。 “说说看，怎么跟霍郎认识的？”凌云锋好像很有耐性。 “我......”赵黎明欲言又止。 “怎么？还想顽抗到底？”凌云锋提高了声调。 赵黎明身体猛地一震。 “你曾经也是安全局的一员，应该明白顽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是想作为叛国罪被处死？还是将功赎罪？你自己想清楚！”凌云锋看似温和地拍拍赵黎明的肩。 赵黎明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说！我全说！”赵黎明突然竭嘶底里地喊道。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喷射而出，很快将全身的衣服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