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苟道修仙》 第一章 一键挂机，无限变强 “徒儿！” “徒儿！” “你还活着吗？” 好像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方阳慢慢睁开眼睛，一点点光明在眼前绽放。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死，不然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眼前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头，胡子黏结在一起，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 “我……” 方阳刚想说话，一口气没喘上来，胸腹一阵刺痛。 “你先好好休息，有事休息好了再说，不着急！” 老头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赶紧给方阳扶着躺下。 这时方阳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的。 脏兮兮的灰布帘子一掀，老头走了出去。 方阳努力扭着脖子往外看，浑身不舒服，身上跟大卡车碾过似的。 “我这是……穿越了？” 脑海中一波波的记忆传来，很快便让方阳确认了这件事。 原身是个小道童，名字也叫方阳，那老头是他的师父青阳道人。 从方阳小时候起，两人就在盘羊山上的玄阴观生活，靠着偶尔来的香客给的一些香火钱，还有出门揽活做法事为生。 这次之所以出事，就和他们接的活有关。 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半年前死了小妾，家宅一直不得安生。 不止一次，府里的下人说看到了那小妾阴魂不散，闹得人心惶惶。 青阳道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事，主动上门做法事驱邪，在他看来，这不就走个过场，然后大把的银子不就来了吗？ 谁知道，这次竟然是真的，法事做到一半，开始阴风阵阵，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出现，师徒俩几乎是连滚打爬地跑回了玄阴观。 而方阳，刚一回来，就一头栽倒在地，往后的记忆没有了。 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看到周围灰不溜秋的墙壁，还有一旁的烛台，方阳有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 “我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好可怕，我想回家啊！” 扶着脑袋，方阳完全能够感觉到身体里的虚弱，他感觉自己下一秒死在这里都不奇怪。 上一世只是个宅男，方阳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购物全靠快递，吃饭全靠外卖的那种。 骤然来到这么一个还有鬼神存在的世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算了，得过且过吧！” “大不了在道观里种地，还有就是远离女鬼！” 想到记忆中阴森可怕的那一幕，方阳还是有点浑身发寒。 就在这时，一股股的暖流，突然从身体各处涌出，抚慰着身体的每一处。 “哦？” 有点像是泡温泉，那种舒适感，无处不在，方阳不禁发出了声音。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原本的虚弱已经完全消除，方阳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精力，好似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试着下床之后，方阳活动了一下筋骨，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有无数活力。 与此同时，眼前一片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一键挂机，无限变强！” 一片红色的背景中，一只松鼠跳了出来，举起了一颗大栗子。 “是松鼠单机助手！” 见到这一幕，方阳顿时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方阳是个懒人，玩游戏都懒得升级的那种，于是他选择开挂。 松鼠单机助手就是方阳选择的外挂软件之一，专门针对市面上热门的单机游戏设计而成，能够显着解决某些单机游戏升级太过枯燥的问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安装对应插件。 其中方阳选择的是无限生命值，和经验果实。 开了无限生命值，无论是受伤还是饥饿，游戏人物都不会真正死去。 经验果实则是挂机得来，随着时间过去，画面中的松鼠会采集到一个又一个的果实。 使用果实，就可以实现畅快升级的功能。 如果不想要这么快升级，经验果实还能用来提升技能，实现在低等级时爆杀高等级怪物的梦想。 方阳毕竟还是个实在人，像是直接修改人物等级，一刀999那样赤裸裸开挂的事，他做不出来。 挂机至少消耗了时间，四舍五入等于是方阳辛辛苦苦练级了，只不过本人有事不在场而已。 开机的画面过后，画面变成白色，一行行文字出现。 方阳 境界：凡人 技能：玄阴炼神（未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2，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我的外挂……不是，我的天赋来得真及时！” 方阳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还是太朴素了一点，当初玩游戏时应该多安装几个插件的。 “这个玄阴炼神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方阳的脑海中出现一幕幕画面。 老道士拿出来一本破书，语重心长地教才几岁的方阳打坐炼气，可惜只是白费功夫。 就连老道士自己，都没有练出来个名堂，更不用说是方阳了。 久而久之，两人都没有把祖上传下来的秘籍当成一回事。 现在来看的话，可能那本破书并没有那么不堪？ “干脆试试经验果实的功能吧！” 光想着也不是事，方阳也想要试试自己这天赋的功能，立刻做出决定。 经验果实瞬间消失一个，玄阴炼神从未入门变成了入门，境界中的凡人，也变成炼气一层。 一股股的凉气，疯狂地往方阳的脑海中涌去，刚刚暖和起来的身子，也瞬间冻僵了起来，但又很快驱散。 脑袋里面像是放了一块冰，清明凉爽了不知道多少倍，与其同时，身体里面有一股气在不断游走，灵动活泼却无比微弱。 等到方阳适应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的天色变暗，应该是入夜了。 方阳 境界：炼气一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一层）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1，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我现在算是修仙者了？” 方阳笑了一会儿，然后发现好像没什么用处。 因为从凡人到炼气一层，方阳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区别。 既没有身轻体健，也不能吐气成剑，只有脑袋变得清明了一些。 “看来，我要先找到真气的正确用法。” 第二章 玄阴宝鉴 有了看得见的目标，方阳也不咸鱼了，开始为了自己的未来谋划。 “可惜那本破书上，也没有记载法术之类的东西。” 貌似破书里面只有一些炼气打坐相关的内容，要是真的有用，老道士也不会将其置之不理。 “不过，老道士身上有一个玄阴宝鉴。” “要说这道观有什么好东西的话，那块玉肯定算是一个。” 玄阴宝鉴是一个黑色剑形玉佩，通体如墨，光滑温润。 据老道士所说，那是玄阴观每一任传承之物，只有观主才能拥有。 过去方阳一直没当回事，在他看来，老道士没有忍住把它给当了，才是真的稀奇。 至于一块玉所具备的传承意义，就这么一个破道观，谁认真谁傻。 “要不，把玄阴宝鉴要过来看看？” 这么一想，方阳马上就觉得不行。 因为往常老道士都是把它当成块宝，肯定不是方阳随随便便就能够要到的。 而且方阳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要过来？ 坦白说自己炼气有成，玄阴宝鉴可能是个法器，所以拿过来看看？ 这么做无异于埋下了一个坑，里面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 虽然也不是一定不能这么做，但是目前为止，方阳还不信任老道士，他是用不考虑这种方法的。 “还有，都见到了女鬼，结果是我这么一个年轻人中招了，说不定也和玄阴宝鉴有点关系。” 除此之外，方阳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老道士没事，自己却出了事的理由。 按理来说，老道士年衰体弱，明显更容易被鬼上身好吧？ …… “徒儿，来喝药！” 第二天一早，老道士端过来黑乎乎的药汤，还准备喂给躺在床上的方阳。 “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师父你了。” 方阳接过药汤，一口闷了下去。 得益于过去从不挑食的好习惯，这药汤虽然有点苦，但方阳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时，方阳突然发现代表经验果实的那个圆圈，里面的蓝色面积大了一些，离快要充满更进一步。 一旦圆球被蓝色充满，经验果实的数量就会加一，然后从头开始。 来到新的世界，方阳还不知道挂机多长时间，才能够累积出来一个经验果实。 但是喝了这碗药汤，能够让经验果实累积的速度加快，这就很有意思了。 “师父，这药汤里面加了什么吗？” “我喝完精神好多了。” 想着，方阳也就问了出来。 “是先前的老山参，我扯了一根须子下来，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老道士咧嘴笑了出来，露出一口黄牙。 一说老山参，方阳也想起来了，是之前救的一个山民送过来的。 那个山民当时神色恍惚，心神不宁，是到玄阴观避难的，当时老道士还没有同意。 直到他拿出来一根老山参当香火钱，老道士才勉为其难地答应，结果一夜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师徒俩还暗自嘲笑他太过胆小。 之后本来说要卖掉那个老山参的，只是想着以后可能有用，才留了下来。 现在这不就用到了？ “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可惜我过去一直无缘得见……” 想起先前的事，老道士叹息，他身为道士，却不怎么相信鬼神。 只是从小在道观长大，也有着曾经的师父教导，讲述种种仙人故事，老道士才多了几分遐想。 方阳小时候也没少听到老道士念叨这些东西，但没亲眼见过，都是感觉仙道虚幻。 哪想到，上次下山一趟，真的见到了女鬼。 既然有女鬼，那仙神应该也是存在的吧？ “这么看，道观里面真的出过神仙？” 方阳试探性地问一句，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但老道士听到方阳的话，突然把玄阴宝鉴拿了出来，放在手中凝视。 “师父告诉过我，玄阴宝鉴才是道观的真正传承，我拿到它大半辈子，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而就在前天夜里，我突然感觉到怀中一冷，它好像动了一下，之后再也没有反应。” 方阳仔细打量着玄阴宝鉴，这块墨玉通体晶莹剔透，光滑温润，上面阳刻着两个小字，名为玄阴。 其余的，再无出奇之处。 “可能是我老了，你先拿着看看，我再去山下买些药材。” 老道士伸手把玄阴宝鉴放在床边，转身走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方阳有些惭愧，和他比起来，老道士可谓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要隐瞒这个秘密的意思。 更是直接将玄阴宝鉴给了方阳。 可能也有年纪大了的因素，这次的经历让老道士看透了许多东西，方阳又是道观内唯一的弟子，以后总是要接手这所玄阴观的。 不管怎么说，能够轻易地入手玄阴宝鉴，对方阳都是一件好事，他不可能拒绝。 没有立刻行动，方阳先是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一直在床上躺着。 然后方阳又起床在道观里逛了逛，确定老道士是真的离开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玄阴宝鉴拿走手中，方阳本来想要试试滴血在上面的。 转念一想，这么老套的办法，估计前人早就试过了，有用也轮不到方阳来用。 于是方阳努力调动体内的气，往手中的玄阴宝鉴里涌。 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玄阴宝鉴仿佛一个无底洞，一直吞噬着真气。 等到方阳体内的真气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意识一晃，已经进入了另外的空间。 里面是三个术法，还有一些关于修炼玄阴炼神的心得，同时告诫来人，玄阴宝鉴还有其他的用处，等到修为高深之后可以解锁。 “怎么感觉，这玄阴观不是什么正道门派？” 仔细观看过玄阴宝鉴里面留下来的术法后，方阳不由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至少和他想象中的仙道法术有些区别。 三个法术分别是养鬼术，养尸术，血魄术。 养鬼术和养尸术都很容易理解，血魄术就有点东西了，是强壮气血，用气血滋养神魂的法门，别人的和自己的都行。 同时养鬼术和养尸术都需要消耗大量精血，有了血魄术，正好可以用来提炼出精血用来养鬼养尸。 第三章 吃什么长大的 “这好像是一套法术，先修炼血魄术作为基础，进而去养鬼养尸就很方便了。” “还有，玄阴炼神也有点问题，属于是消耗气血，专修神魂的功法，越是修炼越是鬼气森森，逐渐往死人的方向转变。” “但是有了血魄术之后，可以提炼他人气血作为补充，玄阴炼神的缺点也就不复存在。” 本来方阳还在想着，如果从玄阴宝鉴里得到了法术之类的东西，可以告诉老道士一声。 现在看来，还是不能这么干。 再怎么说，老道士也是方阳的师父，方阳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漫漫仙道，就让我为师父探路吧！” 玄阴炼神肯定是不能让老道士练的。 一来那边破书已经存在了那么久的时间，师徒俩都没有练出个什么名堂，方阳还是靠着用经验果实才勉强入门，说明他们两个的天赋都不怎么样。 再加上，玄阴炼神对人的身体没好处，老道士即使真的入门，估计也要没几天就一命呜呼。 除非是玄阴炼神入门之后，再修炼血魄术，还有着大量的血食供应，才能勉强修炼下去。 方阳倒是不用担心这方面，昨天夜里他已经试了自己的无限生命天赋，手指咬破马上就能够愈合，一夜没睡也不会感觉到累。 “也就是说，我不会真正死去，损失气血也能够马上补充。” “不需要在外提取精血，应该也可以支撑玄阴炼神的消耗。” 当然血魄术还是要修炼的，这门法术能够精纯血液，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大了一点，用药材和血液都可以作为资源补充自身。 练成之后，气血充沛，身强力壮，寒暑不侵。 反正方阳也不用担心损失血液，血魄术是最适合他的。 “养鬼术还有养尸术就要好好选择目标了。” 总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了鬼或者尸体吧？ “这事不急，慢慢来。” …… 玄阴宝鉴又被方阳还给了老道士，他当然是什么有用的都没有说，只告诉老道士，自己没有看出来异样之处。 老道士有点失望，但不算意外，过去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发现玄阴宝鉴的秘密，方阳发现不了也很正常。 于是这段时间，方阳表面上养病，暗地里开始修炼玄阴炼神和血魄术。 有了前世宅家的经验，身处荒山上的破道观，方阳也是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平时除了装作有恙在身之外，方阳还借口散步，还在道观里面翻来翻去。 总感觉在道观里找不到几个宝贝，就亏了的感觉。 可惜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玄阴炼神的进度依然寥寥，血魄术倒是有点进展，可是修炼的过程过于痛苦。 每天晚上，方阳都满天大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压榨出来似的，接着又迅速补充，换成更加有生命力的新鲜血液。 而方阳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壮起来，骨架也在快速发育成长。 这具身体不过十四岁，到了现在，已经快要有两米高，肩膀上能跑马，原先的宽松道袍穿在身上，和大人穿小孩子衣服没两样。 “也没见你吃多少，怎么这么能长？” 仰头看着方阳的身影，老道士也有点无奈。 他本来还觉得方阳在长身体，饭量可能变大，忧心忡忡了起来。 谁知道，方阳吃得比老道士还少，个子还是蹭蹭地往上窜。 关键还不是那种瘦竹竿一样的体型，而是长得跟个铁塔一样，既竖直发展，又横向发展。 不止一次，老道士怀疑方阳在偷偷吃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抓到过。 方阳对此也有点无奈，他不是饭量小，只是考虑到道观没多少粮食，不想要吃穷这里。 反正方阳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有所损伤，即使他不吃东西，也照样能够生长，所以也就收着点吃了。 谁知道，这么做反而被老道士怀疑了起来。 不过这也确实挺可疑，要不是方阳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都要怀疑了。 “可能是我的吸收能力比较强。” “我听山下养猪的人说，有的猪一顿吃一盆猪食也不长肉，有的猪三天吃一盆猪食也是越来越肥。” 将自己比喻成猪，方阳也是有点无奈。 没想到老道士竟然相信了，点了点头，“我也听人说过这种事，有的猪不用人喂，也能长胖。” “因为它吃屎，有人拉屎它就吃，吃一群人的屎，所以比别的猪长得都胖。” 说到这里，老道士大笑起来，干枯得树皮差不多的脸上出现一道道皱纹。 “明天你和我下山一趟，上次那个山民家里人过来了，求我去给他们看看。” “他们求了我不少次，我本来没想去的，但好歹他送来的老山参还有一些用。” 那个老山参在方阳养病期间，已经用完了。 每次熬夜老道士都切下一片，而喝完药汤后，方阳都感觉到，自己的经验果实累积的速度加快一些。 前后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到了现在，新的经验果实累积进度已经过了一大半，快要圆满。 这还是有那个老山参的情况下。 没有老山参，按照眼前的进度，方阳估计可能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经验果实才能累积成功。 如果再有类似老山参之类的药，这个进度应该就会加快。 这次去那个山民家里，不知道还能不能获得类似的东西。 “那就去看看，希望别再遇到上次的事了。” 说到这个，方阳叹了口气，没有上次的事，他未必能够到这里。 而且方阳还有一点别的想法，不知道那个女鬼解决没有。 要是没有解决，能用来养鬼吗？ 养鬼术都已经学了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用到。 “我也就是去看看，真的遇到了危险，也没有办法。” 老道士也有点无奈，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 给人上门做法事，也就是图一个心理安慰。 但是架不住，别人相信啊！ 一个劲儿的求着老道士去，老道士也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 不做这个，以后他们吃什么？ 世上的事，总是有着那样这样，太多的无奈。 第四章 该种地就种地 “老神仙，快，里面请！” 一座破旧的木屋前，脸色黝黑的村妇，身边还带着个挂着鼻涕，七八岁的男孩，正满脸讨好地看着老道士。 此时的老道士，也换上了有点旧，但干干净净的道袍，配上头上古朴的木簪，以及垂落下来长长的半黑不白的胡子，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贫道可当不得神仙之称，只是山野修行之人。” “若有贫道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自会略尽绵薄之力！” 老道士满脸正气，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之像。 方阳像是铁塔一样矗立在那里，手中还拿了根长长的幡，背后一个竹箱，里面放着各种做法事用的法器。 该说不说的，老道士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做个样子还是游刃有余。 至少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还算是像模像样。 每次老道士做法事时，看过的人无不屏息凝气，生怕自己的举动过于轻佻，打扰了这位老神仙。 城里面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更不用说是山下的村子，这妇人面对他们时也是诚惶诚恐。 “好了，这位夫人，先让我们看看人再说！” 方阳闷声开口，不是他站得累了，主要是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他们看猴子一样的目光，让方阳很不适应。 “是，是！” “老神仙，小神仙赶紧进来！” 妇人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赶紧打开了栅栏上的小门，引着两人往屋里去。 “当家的前一阵子回来，就整天吃不下饭。” “问他，他就说有妖怪，眼睛睁得跟牛一样，夜里也不敢睡。” 说着话，妇人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往前一指，一个眼睛睁大，脸庞浮肿，木然往这里看来的男人，已然出现在了视线中。 “这几天他跟丢了魂似的，问他话，他也不答应。” “他要是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还没有等她说几句，妇人嚎啕大哭了起来。 “哎，苦命人哟！” “还带着一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要我说，她就是有克夫命，以前她男人也……” 轰隆隆的议论声从小到大，吵得方阳烦不胜烦，顿时眉头一皱。 “都给我闭嘴！” 巨大的吼声，将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迎着方阳的目光，众人几乎没有敢跟他对视的，都是讪讪笑着低头。 也难怪，哪怕不提传说中的神仙法术，单单是方阳这站着跟一堵墙一样的体型，他们就得掂量一下惹恼方阳的后果。 “先进去看看吧！” 方阳低声对妇人说了一句，想要到木屋里看看。 可惜门有点小了，方阳伏着身子，侧着才勉强挤进去。 进去之后，身子才站直，方阳已经能够感觉到屋顶了。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人？” 方阳摇了摇头，鼻子能够明显嗅到，一股股的药味和霉味充斥这个房间，墙角还挂着一些风干的兔子野鸡。 看来这家过得还算是不错的，家里还能存得住肉。 “朱兴，还记得我吗？” “我是那个小道士啊！” 周围听见这话的人，都一阵无语，你还是小道士？那大道士又是什么样的？ 朱兴的眼神也动了动，转头看向方阳。 不过还没有等他说话，方阳直接伸手，把他从床上提了出来。 “这屋子太小了，出去说。” 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手一伸出来，方阳像是抓小鸡一样，直接把朱兴给抓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妖怪，你是妖怪！” “别吃我啊！” 朱兴突然活了起来，猛烈挣扎，伸手在方阳的手臂上乱抓乱挠，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我一来他就清醒了，看来师父驱邪的手段还挺好用的。” 方阳提着朱兴，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大声地笑了笑。 老道士也伸手抚过胡子，一脸自得之色，方阳的体型除了一开始看上去有点不顺眼之外，现在好像还挺有用的。 周围的人却都以惊恐的眼神看着师徒俩，像是看妖怪似的，看着方阳，内心惧怕。 “当家的，你可算是清醒了，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地上的妇人冲过来抱住了朱兴，再次大哭了起来。 “这事算是解决了吗？” 方阳看向老道士，老道士连忙长叹一声，“居士福大命大，逃过一劫，贫道就不在此多留了。” 说完，老道士作势要走，只不过步子迈得很慢。 “道长，道长慢走！” 妇人赶紧跑回屋子，拿了一只风干野鸡，一只风干兔放到方阳怀里。 “山野人家，没什么好东西，希望道长不要怪罪！” 一边说着，妇人和做错了事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老道士。 “不在多少，只在心意，居士有心了！” 老道士微微一笑，一挥手，方阳赶紧跟了上去。 直到走远了，老道士才长长出了口气，“我不愿意到这些村子，就是这个原因，他们也拿不出来东西。” 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但老道士却不怎么满意。 “这兔子和野鸡不也挺好的？” 方阳把东西提起来看了看，倒是没有那么失望。 “好归好，又够吃几天的？” “指望着这些山民，我们早就饿死了。” 老道士转过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才又转过了头，“要不是你生病用到了他送来的东西，我才不会到这边。” 到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做一次法事，人家给几两到十几两银子，少说也能吃几个月乃至半年。 到这些山下的村子，就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这谁能乐意？ 方阳倒是想要再要点老山参之类的东西，可是别人不主动给，他也不能强要吧？ 老道士不情愿过来，也不是没有理由。 方阳也不能说这么做不好，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有老道士做的这些法事，他们早就饿死了。 师徒俩又不种地，吃什么，用什么，还不得靠着法事赚些钱？ 离开了与世隔绝的玄阴观，方阳才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们这种道士过得还算是好的，真正靠山吃饭，靠水吃饭，田里地刨食的过得比他们辛苦太多了。 “师父，干脆我在山上开辟几亩地吧？” “以后我们不用下山，也有吃的。” 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后，方阳决定自己种地。 他以后可是懒得出门的，干脆自给自足！ 种地也没什么不好，有一把子力气，不种地干什么？ “徒儿，你有心了！” 老道士一脸感动地看向方阳，大概是认为方阳为了给他养老，决定种地了。 第五章 收养 其实对方阳来说，他自己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主要还是习惯上感觉吃饭会更好一些。 而且在山上，也的确是没什么事好做的，种个地也当是消遣了。 能种出来粮食肯定更好，就算方阳不用吃饭，老道士也需要吃饭。 以后老道士走不动道了，方阳又不想要出门做法事的情况下，种地大有可为。 …… “徒儿，那个女人又来了，你去给她打发了！” “就说我病了不见客！” 这天方阳正躺在后院晒太阳时，老道士找了过来。 “哪个女人？” “上次我们去的那家吗？” 几乎是瞬间，方阳就想到了这事，毕竟离上次出门才过了两天，想要不记得也有点难。 “是她，上次我就不想过去，她求我很久，我才勉强去一趟的。” “这次她又来了，而且，她就算找到我……” 老道士摇摇头，离开了。 方阳明白他的意思，以前老道士驱邪的确是坑钱，主要他也不相信世上有鬼神存在。 现在老道士知道，世上真的有鬼神，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真的遇到了那样的事情，老道士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赶着去送死？ “行，我过去和她好好说说。” 方阳也没犹豫，站起来就往道观门口走，一眼就看到了脸上带着讨好笑容的妇人。 相比几天前，她黝黑的脸变得苍白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圈一周都是红的，肿得跟个桃子似的。 “居士过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老道士让方阳直接给她赶走，但方阳还是有点拉不下脸，他打算好好和对方说几句，再劝走她。 “是有点事，这个东西你先收下！” 妇人递过来一个木箱子，想要送到方阳手里。 这次方阳没有接，反而退后了一步，“无功不受禄，你还是先说说是什么事。” “小神仙，东西给你，你就收着吧！” 妇人冲过来，把箱子硬往方阳怀里塞，但方阳伸手一挡，她就过不来了。 修炼血魄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方阳的体魄有了极大程度的增长，力量也变大了太多。 之前方阳试过，一只手就能够举起后院的石桌子，现在伸手拦住一个女人，当然也不算多费劲。 “有事说事，没事还请离开！” 先前妇人的动作，让方阳意识到了，好好说话是不行的，他的脸板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厉。 “小神仙，求求你拿着吧！” 妇人一下子跪了下来，脸上眼泪哗啦啦留了下来，在地上咚咚磕头。 “你不拿着，我哪有脸说……” 见到这幅场景，方阳懵了一下，回过神来妇人脸上已经磕得是满脸血，他顿时怒吼出声：“住手！” 妇人被吓一跳，于是连忙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方阳。 上辈子方阳最怕麻烦，也最讨厌道德绑架，现在也差不多，而且他也没有弄懂，怎么这妇人一上来就整这一出。 “现在有话，你最好马上说！” “不然你就永远都别说了，我也不会再听！” 如果不是前几天还见过一面，混了个脸熟，估计方阳现在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听到方阳的话，妇人一愣，她好像看出来方阳生气了，接着看向一旁的角落，伸手招了招。 “平安，快过来！” 角落里面，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走了出来，怯生生地看了方阳一眼，还是一步一步往这边挪。 方阳看着这一幕，隐约明白这妇人想要干什么了，顿时眉头一皱。 “小神仙，你看看这孩子咋样？以后让他留在这边打杂干活，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妇人拉过孩子，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又看向了方阳。 “……” 方阳沉默了下，目光从孩子和妇人的身上扫过，想到了一件事。 “你男人怎么样了？” “他啊，他前天醒过来了，说了很多话。” 妇人脸上泛起笑容，眼中泪光闪烁，眼泪留下，在脸上冲下一道道沟壑。 “他说妖怪还在缠着他，非要得让他死了才行，为了我们娘俩，他也得死。” “结果他拿着柴刀，往脖子上划了几下，血留了一地，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才看见。” “村子里的人都说是我克夫，我克死了他，我……” 哭声戛然而止，妇人张大嘴巴，想要出气，但她很快往一旁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真的假的？” 方阳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但他马上上前一步，伸手往妇人的鼻息处叹去。 这时妇人突然伸手抓住方阳的手腕，手劲奇大无比，她眼睛则是转向了旁边的孩子，用力睁大眼睛，似乎要将那道小小的身影刻在眼睛里。 然后她的脑袋重重摔落在地，手依然紧紧抓住了方阳的手腕，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方阳看了眼妇人变得紫黑的嘴唇，又看了看旁边的孩子，顿时心中了然。 他刚刚就感觉这妇人的脸色不太对劲，还以为是操劳过度，没想到是提前服毒。 “你叫什么？” “朱平安，平平安安。” 挂着鼻涕的小男孩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女人，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脑袋一动不动的。 这孩子怕是有点傻。 方阳无语，转身想要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你就站在这边，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朱平安用力点头，真的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女人我知道，她先前就嫁过一次，丈夫掉水里淹死了。” “现在又有了这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背后嚼舌头根子，说她克夫。” “山里人都认得毒草毒药，她这次过来，估计是没想活着回去。” “其实就算她这次不死，以后也活不下去。” 老道士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不过他随后就面对笑容看向了朱平安。 “孩子，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别怕！” 朱平安傻傻地笑着，他似乎不明白，此刻对他意味着什么。 方阳则是在一旁观看，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肯定是不希望带孩子的。 老道士年纪大了，以后道观里面的事，肯定都得是方阳来处理才行。 多了个小孩，不知道多了多少麻烦。 可是一想到过去的自己，也是被这样收养过来的，方阳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玄阴观的确不是正道门派，但是养几个孤儿，还是能做到的。 只能如此了。 第六章 这孩子有点傻 “你先带着这孩子洗洗，换身衣服，你以前的就行。” 拉着朱平安说了几句后，老道士吩咐一声，就将朱平安交给方阳。 方阳无语，看着脏兮兮的朱平安，也只能照办。 这孩子脸上一层层的灰，鼻涕一大片，身上的衣服不仅破，上面还有厚厚的污垢。 如果老道士不是特意交代，方阳连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仔细回想，貌似朱平安这一身灰布衣服，就是上次见到他时候穿的那一件。 “你也是有娘的孩子，怎么和没娘的孩子差不多？” 无奈地叹了口气，方阳一只手抓住朱平安的后背，带着他往井水那边走去。 朱平安跟个傻子一样，只知道傻笑，也不挣扎一下。 脑袋直愣愣竖在那里，方阳往哪使劲，朱平安就往哪看。 似乎连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好奇心都没有。 可能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吧。 不过，正常的小孩子见到父母死在自己面前，能这么淡定吗？ 或许他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把朱平安放到离井口远一点的地方，方阳去自己的房间找能穿的衣服。 也不用找，方阳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从小到大的都有。 最终方阳选一件青色的道袍，主要是布料厚实，耐磨，还好看。 毕竟也是一个道观，这里的所有衣服里面，肯定是道袍做得最用心。 快要接近井边的时候，方阳突然一愣。 因为朱平安脸上的傻笑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无比冷漠的表情，眼神也冷冰冰的，正在眺望远方。 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这时朱平安转过了身，他脸上的笑容重新出现，又变成了傻乎乎，流着鼻涕的样子。 亲眼看见这一幕，方阳莫名地，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给你洗澡，应该不用烧水吧？” 现在是秋天，有点凉，又没有那么凉。 主要烧水也太麻烦了，供桌那边虽然有香烛，但老道士从不让方阳从那边引火。 按照老道士的话来说，是不想方阳坏了规矩。 生火要用火石，方阳也用不习惯，而且不是为了自己，他真的不想要费劲。 朱平安没有回答，他脸上依然是傻乎乎的笑容，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不问。 见此，方阳也懒得多说，干脆将其当成一个人偶，轻松地打了一桶水，开始给朱平安洗澡。 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很快方阳眉头一皱，但他还是给朱平安洗干净又换上了衣服，领到了道观里空置的一个房间。 “师父，有一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方阳找到了老道士，此时的老道士正在拿着一本道经翻看，见到方阳过来也不抬头，“怎么了？” “朱平安是个女孩。” 老道士的手一顿，但没有任何反应。 “她爹娘给他打扮得和男孩差不多，但她是个女孩。” “她住在道观，合适吗？” 本来让方阳照顾朱平安，他就感觉麻烦。 现在朱平安还是个女孩，这就更加是个麻烦。 老道士只是动动嘴，其他的事都得方阳来做。 关键方阳连照顾自己都感觉费事，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那该怎么办呢？” 老道士终于放下了道经，抬头看向前方的墙壁。 “都已经收到了道观里，总不能再把她赶出去吧？” “不行就留给你做童养媳，反正我们玄阴观也不禁止婚娶。” 看到老道士脸上贼兮兮的笑容，方阳有些无语，但他还是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 “不是有香客过来住吗？” “等有合适的，干脆把朱平安给他们收养算了，总归是饿不死。” 老道士点点头，脑袋又埋了下去。 “那也行，你现在先帮忙看着点她，等有合适的人收养她，再让她走。” 方阳算是看明白了，总归是麻烦不到老道士自己就行，其余的方阳爱咋办就咋办。 可能是处于善心，老道士不忍心看着朱平安饿死吧。 无父无母的，一个人的确是很难生存。 尤其还是个女孩。 刨除个人因素，方阳对于是男是女并没有那么看重，但现在这个世道，一般人都挺重男轻女的。 说得简单一点，如果是男孩，只要身体健康，无残疾，基本上都很好找到人收养。 女孩就不同了，除非是那种大户人家要从小培养下人，才会收几个女孩进门当侍女。 朱平安的娘把她送到这里，可能也是她真的找不到别的方法。 ……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当一天道士，念一天经。” 老道士再次拿出来那本记载了玄阴炼神的破书，递给了朱平安。 “好好学，好好看！”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你方阳师兄。” 说完这些，老道士直接离开，只留方阳和朱平安在这里。 “师兄，我不认字，你能教我吗？” 这回朱平安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嗓子哑了似的。 “行，每天上午我教你一点，你自己要记得学。” “每个字我只教你一遍，能不能学会是你自己的事。” “有别的问题，你去问师父！” 方阳不太想去扮演那种温柔善良的大师兄，主要还是太费劲了，实在没有必要。 朱平安放弃更好，还省事了。 “那你先把这一行给我念一遍……” 破书几乎伸到了方阳脸上来，朱平安兴冲冲的语气，和往常截然不同。 或者说，现在的她，终于有点像个正常孩子了。 方阳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给朱平安讲解起来。 …… “终于，这个经验果实累积成功了！” 方阳略微有点激动，但也不是很激动，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 方阳 境界：炼气一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一层）血魄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2，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好在有那个木箱子里的药材，不然新的经验果实累积起来还没有这么快。” 本来按照方阳预计的，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经验果实才能累积成功。 但是在木箱子里的药材帮助下，这个时间缩短为了几天。 “也不枉费我苦心照顾朱平安了。” 虽然方阳有点不情愿，但他对朱平安的照顾，也是实实在在的。 用了朱平安她娘送来的药材，方阳问心无愧。 第七章 玄阴二层，刨坟 “不过这玄阴炼神修炼起来……几乎感觉不到有任何进展。”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天赋。” 每天夜里，方阳都是先修炼血魄术，然后趁着全身气血激荡之时，修炼玄阴炼神。 可惜，除了脑子清醒一点之外，方阳几乎感觉不到有任何变化。 “没办法了，还是只能靠经验果实提升。” “给我加点！” 一颗经验果实消散，玄阴炼神（第一层）变得模糊起来，变成了玄阴炼神（第二层）。 仿佛有一阵阵阴风刮过，脑子里凉飕飕的，方阳身上倒是比上次暖和一些，大概是修炼了血魄术，气血旺盛的原因。 同时，身体中那股无处不在的气，变得旺盛了一点，更加能够感觉到了一些。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变化产生了。 “提升这玄阴炼神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干脆提升一下血魄术来得痛快！” “但是我现在也不需要和人斗法，而且法术是可以通过修炼，变得熟练的，没必要浪费珍贵的经验果实。” 暂时，方阳手边也没有别的法术可以修炼。 养尸术倒是可以动一动，朱平安母亲的尸体，就埋在道观之中。 只是，方阳虽然底线不高，但也还没有到当着孩子的面，去刨母亲坟的地步。 “真的有点可惜了！” “我还想要亲眼见见僵尸长什么样子的。” 经验果实照例留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方阳 境界：炼气二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二层）血魄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1，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空有一身修为，却毫无用武之地。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方阳无病呻吟了一番，回到房间去睡觉了。 …… “师兄，这‘气源通心，寂血炼神’是什么意思？” 房间之中，朱平安拿着破书，来到方阳床前。 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但方阳还没有起床，他最近被朱平安问得烦不胜烦，心力交瘁，甚至都到了赖床来逃避的地步。 关键朱平安问的很多东西，方阳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根本回答不出来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炼气要以心脏为源头，炼神就要压榨气血……” 方阳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只能根据自己的修炼情况，隐约描述出来那个意思。 “那气是什么？神又是什么？” 朱平安依然追问，丝毫不顾方阳抗拒的表情。 “气是……我怎么知道？你问师父去！” 方阳刚想要说出来自己的想法，猛然警觉！ 朱平安怎么这么多问题？ 而且还都问到了点子上！ 过去无论是方阳，还是老道士，看了这边破书，都是没有任何问题。 朱平安既然能提出来这些问题，是不是代表她真的能够看懂？ 之前方阳一直把朱平安当小孩子，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要是换成一个年纪大点的，方阳应该早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只能说，潜意识中，方阳根本不认为有人能够凭借着这本破书，练成玄阴炼神。 可是，万一真的有人做到了怎么办？ “我也问过师父，他懂得还没有你懂得多。” “师兄，你不愿意教我吗？” 朱平安笑了起来，清洗干净之后，她开始有了那种女孩子文静的味道。 但是当方阳无意间和朱平安的眼神对上时，总感觉有种身体莫名发寒的感觉，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时间长了，方阳开始有种猜测，这个孩子什么都懂，似乎能够看透人心，平时的呆傻只是一种伪装。 总之，朱平安的表现，的确和一般的孩子有很大区别。 “我也不会，怎么教你？” “别再烦师兄了，自己找个地方玩去吧！” 方阳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我先自己去看书，等你起床，我再过来找你。” “师兄，你好好休息！” 朱平安猛地跳了起来，恶作剧似地，大笑着砸到方阳身上，接着冲出房间。 等到朱平安走了之后，方阳才慢慢坐直身子，心中疑惑。 “她怎么这么开心？” “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方阳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但亲身感触之下，他真的很难将朱平安当成一个小孩看待。 而且朱平安的种种表现，也都不像是个孩子。 …… 下午的时候，方阳去拿锄头刨地，看到上面深色近黑的泥土，忽然愣了一下。 “最近几天我都没有用过锄头，怎么上面有些新鲜的土？” 干的土块发黄发白，只有刚挖出来没多久的土壤，还带着水分，是深色的。 虽然决定要在道观周围开垦荒地，但以方阳的性格，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记起来会去干一阵子活，不记得了，那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想到干活。 所以，这锄头有人用过，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没事肯定不会用锄头，剩下的人里面，除了方阳也就朱平安了。 朱平安拿锄头干什么？ 她也不像是这么闲不住的人啊？ 带着疑惑，方阳去道观外刨地，越想越是不对劲。 回到道观之后，方阳放好锄头，忽然沿着道观走了一圈。 角落里，刚立了没有多久的坟头上，似乎多了些新鲜泥土。 “朱平安给她娘的坟添土？” “没看出来，还挺孝顺的。” 这段时间以来，朱平安不哭不闹，当然也没有对她母亲表现出来半点关心。 方阳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 深夜，方阳轻手轻脚地拿起锄头，跑到了道观角落坟头那边。 没有错，方阳到这边，就是来刨坟的。 大胆干，早点散！ 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方阳肯定不能忽略过去。 而且修习了血魄术后，方阳浑身是劲，精力旺盛。 半夜起来刨个坟，根本不叫事。 “我还想着用这里面的尸体修炼养尸术，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想法成真，当坟被刨开之后，里面果然空无一物。 朱平安的娘死得仓促，当然也不可能给她准备棺材，直接卷了草席就下葬了。 可是，坟里面连草席也没有了，空空荡荡的。 赶紧又给坟安置好，方阳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不可能是师父做的，不管是玄阴炼神，还是养尸术，都是非常损耗精血的。” “以师父的年纪，只要敢修炼，马上就得嗝屁。” 答案似乎变得非常简单，但方阳懒得挑明。 反正那是朱平安的母亲，她爱咋办咋办吧，只要不惹出事，和方阳无关。 第八章 香客来 “师兄，你还没有睡醒啊！” 一大早，朱平安再次来到了方阳床前，准时围观。 方阳发现自己选择赖床来逃避朱平安，就是一个败笔。 这直接导致了朱平安养成了习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瞅方阳两眼，问个好。 这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山上就这么一个破道观，除了老道士，朱平安也找不到其他人玩了。 只是，当方阳睁开眼睛之后，才突然发现，朱平安的脸非常白。 是那种像死人一样的苍白，几乎白得快要反光。 看到了，方阳也没有当回事，只是闭上了眼睛。 “师兄还要休息，你自己出去玩。” “我等你起床！” 这么说了一句后，朱平安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老道士突然叫方阳过去熬药。 脸色苍白的朱平安，已经躺倒在床上了。 “这孩子真是命苦，才遭遇了惨事没有多久，现在又染上了风寒。” 老道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把汤药端了过来，让方阳喂给朱平安。 方阳真想撂挑子不干了，朱平安一来就是一堆的麻烦，而且都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结果现在要方阳来受罪？ 结果，方阳还是端着碗，到了朱平安面前。 朱平安也没有叫苦，沉默地喝着，看着方阳不情不愿的样子，突然开口。 “师兄，我可以自己来。” “那好，你就自己来。” 方阳也不客气，拿起碗放到床头，示意朱平安自己喝。 “师兄，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病了吗？” 朱平安拿起碗，干脆地喝完药后，看向了方阳。 “病了就是病了，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方阳懒得寻根问底，更不想要掺和到这种麻烦事中，一下子站了起来。 “正好你娘带来的药材还剩了一些，我让师父给你熬了补补。” 朱平安根本不是风寒，而是气血亏损。 虽然方阳也不懂得医术，但他至少明白，治疗风寒的药，肯定没有补药对朱平安的作用大。 可能是年纪小，身体比较有活力。 在吃了木箱子里面的补药后，朱平安很快就好转了过来，能够下床走路。 只是，从那之后，朱平安的脸上，几乎没有看见过血色。 都是死人一样的苍白。 老道士一开始还担心朱平安的身体出问题，后来也就不在乎了。 反正都是治不好，担心不担心的，有什么区别吗？ …… 天气渐渐变冷了起来，这天老道士找到了方阳，说了一件事。 “快要冬天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一个香客过来小住几天。” “这次就由你招待。” 这事方阳也知道，那个香客还随身带着一大群下人，肯定身份不凡。 可惜的是，以前老道士生怕他冲撞了贵客，所以一到那段时间，就让方阳闭门不出。 现在是看方阳长大了，老道士开始让方阳接手道观了吗？ “我知道了，师父。” “有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 香客给的香火钱，也是道观里的重要收入，这个可不能马虎。 方阳虽然懒，但不是傻子，除非他能够找到新的财路，不然对待这些财源，肯定还是要慎重的。 “嗯，你不要主动提年纪之类的事。” “还有，多说一些和仙道有关的东西，怎么出尘淡泊怎么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老道士苦苦思考之后，最终只说出来这两点，然后眼睛瞪着方阳。 “放心吧，我懂，我都懂！” “我是小神仙，你是老神仙。” “我还能不懂吗？” 方阳笑了起来，不就是忽悠人，谁不会啊？ “你懂就好。” “她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 虽然这么说着，但老道士最近一直站在道观门口望着远处，期待之心，溢于言表。 方阳见到了也不奇怪，赚钱嘛，不寒碜。 再怎么说，这些有钱大方的香客也是金主，多来一个就是多一笔收入，谁能不期待？ 不过这段时间，朱平安倒是没有怎么过来找方阳玩了。 而且她的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虽然没有那么红润，但也不像是死人一样的脸色。 方阳看了几次，也就放心下来了。 “看来她是没有继续练下去了。” “现在也不怎么烦人。” 想到这里，方阳顿时轻松了许多。 等到这个师妹长大了，说不定还能接过方阳的担子。 到时候，方阳只要每天躺好就行了。 做饭，洗衣，还有种地，干脆都交给这个师妹。 久违地，方阳多了一种望子成龙的感觉。 “师妹，你可要快快长大！” 这个时候，方阳倒是没有那么盼望着有人能收养朱平安了，主要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找到合适人选。 即将到来的香客，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具体还是要看情况。 …… “乔老夫人！” 老道士的脸皱的跟橘子皮一样，此刻正满脸带笑地，迎接着道观前的一辆马车。 旁边的护卫正要阻拦，忽然帘子掀开，一个雍容华贵，依稀能够看到年轻之时丽色的贵妇人快步从车厢中走出。 “青阳道长！” “你可是跟我生分了，叫我道兄就行！” “那你也不能和小妹客气，你也得叫我乔小妹才行！” 两个老年人的手抓在一起，摸啊摸，一个开怀大笑，一个含蓄多情。 方阳在一旁无语，难怪以前总让他闭门不出，原来是怕他打扰了老情人会面。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么一个荒山里的破道观，老道士又没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让人家每年都过来住？ 不对，老道士是真有本事的！ 靠着一张嘴，行走这么多年都没饿死，现在看来养老问题都解决了，这本事大了去了！ “这位是先前的那个小道长？” 乔老夫人和老道士拉扯了一会儿，才终于注意到了一片的方阳，连忙问了起来。 不过她的眼中还带着些不可置信的感觉，因为此时的方阳体型又增长了一些，变成两米多高了。 一旁的护卫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正满头大汗地看着漫不经心的方阳。 “是他，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长得这么快。” “要不是我在旁边看着，我都不敢认他。” 老道士脸皮一抽，他最近和方阳说话，都感觉到了压力。 任谁和一个坐着都比你高，手掌摊开能抓住你脑袋的人说话，都不可能太轻松。 “明明他吃的也没多少。” 方阳突然一下子长得这么高，老道士也是有点不懂。 只能归结于个人的体质不同了。 第九章 干尸 “餐风饮露，不食五谷，这就是传说中仙人的境界啊！” “小道长这是已经得道了！” 不知道乔老夫人怎么理解的，她看向方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客气尊重了起来。 和刚刚都没有正眼看方阳的样子，有了极大区别。 “乔老夫人过誉了，师父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我这都是师父教得好！” 见话题提到了自己，方阳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来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到的人无不胆寒。 能想象一个巨人，一边看着你，一边张大嘴巴，露出垂涎的笑容吗？ “外面风冷，还是赶紧进去说话！” 老道士看出来不妙，赶紧想把人往道观里请。 他怕方阳再多说几句，能把这边的人都吓跑了。 同时又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乔老夫人每次过来，老道士都感觉她身边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 如今见到他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老道士不由得有点暗爽。 再怎么说，方阳也是他的徒弟，终于能给这帮从来不正眼看的人家伙一点颜色了。 “等等！我这次来，还带了个孙女。” 乔老夫人看了方阳一眼，脸上带笑。 “正好让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年纪都差不多，对吧？”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我们就别多事了。” 老道士有点无奈，虽然他平时经常说让方阳找个媳妇，但当乔老夫人真的露出来这种意思了，他顿时不怎么高兴了。 “彩蝶，还不下来吗？” 乔老夫人见到老道士不快，也不继续卖关子了，连忙招呼了一声。 马车帘子掀开，一个粉衣少女走了下来，穿着绣鞋，头发梳成一个发髻往下垂落，朝这边露齿一笑，娇俏可爱。 方阳也有点意外，顺便多瞅了几眼。 本来方阳以为自己看惯了各种各样的网红脸，不会对这边的美女有多大感觉，现在看来，他明显高估自己了。 主要美女都各有各的美法，而且方阳初来乍到这边，看什么都带着一股新奇感。 乔老夫人见到方阳眼睛发直的样子，轻笑不语，老道士则是怒哼一声，“快点带人安顿下来，别愣着了！” 方阳当然是点点头，他其实根本没有多少感觉，只是愣了一下，才让其他人误会了。 不知道这个解释说出来，其他人能相信吗？ 乔彩蝶也是捂嘴笑了笑，清丽可人的样子，总感觉相当可口。 转过身来，方阳发现不远处也有一个看呆的身影。 朱平安正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这边，视线的方向，正是乔彩蝶，简直移不动眼睛！ 你一个女孩，难道也喜欢女的？ 方阳只是在心中转过一个想法，很快没有了后续，带着那帮护卫侍女，去安排住处。 道观里的空房间还是挺多的，以前这里有很多人，只不过现在就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 真的把能住的房间都收拾出来，这里的来人再多一倍，也照样住得下。 …… “小道长哥哥！” 大清早，方阳好不容易早起一次，躺在门口晒太阳，远处有声音传了过来。 乔彩蝶换了身绿衣，裙子上还覆盖了一层白色轻纱，快步朝这边走着，头发一摇一摇的。 “奶奶让我过来找你玩，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二小姐，等等！” 她身后，还有一个年纪小一些，但是脸色相当刻板的侍女。 等到乔彩蝶快要来到方阳身边的时候，侍女给乔彩蝶整理了下领子和头发，才放乔彩蝶过来。 “你想玩什么？” “这边都是荒山，我平时除了睡觉就是晒太阳，也没别的事干。” 方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旁的侍女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眉头。 “小姐平时很少出门，干脆在道观周围散散步吧！” “青阳道长也是这么说的。” 似乎是看出来方阳不太情愿，侍女一字一顿地强调。 方阳无语，老道长去和乔老夫人卿卿我我，留了个小的给自己对付？ 乔彩蝶的确是个美丽少女，方阳也不讨厌和她相处。 但从她们来时候的排场，包括从老道士的态度，方阳都能够看出来，和乔彩蝶走得太近，肯定是个麻烦。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本能地，方阳就不太想要掺和到这些事中。 “小道长哥哥，我平时出门的机会不多，这次好不容易才求奶奶带我出来一次，你就带着我随便走走吧！” 见到方阳默不作声，乔彩蝶也低声下气地恳求起来，还用眼神从下往上仰望方阳，顿时令方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行，那咱们就出去逛逛！” “但我得事先说好，周围的地形我不熟，我也不会打猎！” “要是感觉无聊，你就趁早说，咱们早点回来！” 方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连金主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那太也不近人情了一些。 不能这么干！ 但散步就只是散步，别的节目统统没有，至少方阳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花费太多心思。 这事过犹不及，真的关系搞得太好，以后反而会变成问题。 “放心，我就是随便看看，不会乱跑乱逛的！” 乔彩蝶保证似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是和方阳说的，还是和那个侍女说的。 “对了，还有一个小道长，也要叫上他吗？” 眼珠子转了转，乔彩蝶好像突然想到似的，往周围看了看。 “不用管她，让她自己玩去！” 素不相识，怎么打听起朱平安的事了？ 城里人都这么热情的吗？ 方阳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打量了乔彩蝶和侍女几眼，看得两女浑身发毛，立刻催促着要走。 “记住你自己说的，别乱跑乱走，走丢了我也找不到你们。” 想起来朱平安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山民，临死之前，他还在说着有妖怪缠着他。 方阳本来想要带着两人好好逛逛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说不定这盘羊山附近真的有妖怪，遇到了恐怕会出事！ 必须要小心一些才行！ …… “那块地是你准备种的？” “我还没有看过人种地，明天我们一起种好不好？” “怎么有这么大的鸟？” “能捉到吗？” “这棵树好粗，长了多少年了？” “小鹿好可爱，能抓一只养着吗？” 盘羊山就这么一个玄阴观，平时也没有人来，山里的野兽不说随处可见，至少远望时也能看到。 方阳一路上倒是默不吭声的，但可能是出来的太少的原因，乔彩蝶见到什么东西，就大呼小叫的。 就连她身边的那个一直板着脸的侍女，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往前走了不短的距离，把方阳落在了后面。 “什么味道？” 方阳的鼻子动了动，他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腐烂味道，身体一动，几个起落，到了一棵大树下。 一只干瘪瘪的兔子躺在那里，身体后半部分，已经露出了骨骼，应该是被其他动物吃掉了一部分。 “没有血液……” 无论是周围的草地，还是灰白干涩的肉中，都看不到任何血色。 而且兔子的一只眼睛是爆开的，烂成肉糜的一团，视觉上极为恶心。 “你怎么还不过来？” “那边有什么东西？” 远远地，乔彩蝶喊了一声，还想要往这边走，方阳赶紧跑了过去。 “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 让这两个女孩看到了这个死兔子，说不定都给她们吓哭了。 方阳早已经过了恶作剧的年纪，当然不会刻意去吓她们。 第十章 闹鬼 “方阳哥哥，今天多谢你了！” “明天我们换个方向，再去逛逛！” 一整天的相处下来，乔彩蝶成功将方阳的称呼，从小道长哥哥变成了方阳哥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值得庆幸的事。 “行，不过明天就中午再去，吃完饭再说。” 方阳依然是懒洋洋的样子，走了一天也没有感觉到累，依然精力充沛。 这就是修炼了血魄术的好处，虽然没有敌人给方阳试手，至少他的体质和原来相比，增长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我知道了，明天带点吃的再走！” 乔彩蝶脸红着点点头，小跑着离开。 中午的时候，本来都已经到了饭点，方阳说要回去，乔彩蝶硬是不同意，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又饿了。 最后方阳干脆采摘了一些野果，还有几个红彤彤的野柿子，都被乔彩蝶和她那个侍女吃了。 也不知道她们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中毒应该不太可能，方阳都是专门找那种有野鸟啄食的果子，给她们吃。 回房间的时候，方阳看到朱平安坐在床边，似乎在等自己。 “师兄，你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 一见到方阳，朱平安就阴沉着脸看了过来。 “她们是客人，在这边又住不长，对待她们肯定是要客气些的。” 方阳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小孩子闹别扭了，转身开始倒水。 走了一天，方阳也有点口渴。 “那我以前叫你，你都懒得出去？” “那个女人一叫你，你就出去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好？” 朱平安突然怒吼了起来，一把想要打落方阳的杯子。 但方阳只是轻描淡写地一伸手，就挡住了她。 “你想太多了，她们是客人，仅此而已。” 是客人的同时，也是道观的财源，金主，这些东西方阳也没有说。 就算说了，朱平安也未必会懂，懂了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所以还是不说了。 “她们才刚过来，你就对她们这么好！” “一点都不公平！” 朱平安临走的时候，眼睛都瞪得老大，她几乎是暴怒了！ 方阳看着朱平安走远，又把左手放到了眼前，上面有了一条抽出来的白痕。 “力气好大！” “但比起我，还是差多了。” 想到这里，方阳原本皱起来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 之后的几天，乔彩蝶似乎是根本玩不腻似的，每天都嚷嚷着要出去玩。 而且时不时地，乔彩蝶都要摔倒几次，要么是方阳扶她起来，要么她干脆摔倒在了方阳身上。 乔彩蝶身边的侍女，倒是和乔老夫人打报告，但是乔老夫人却根本不在意，甚至有点乐见其成的感觉。 老道士叹气之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你还嫌弃上了是吧？ 朱平安也平静了下来，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方阳。 只不过，方阳每次出去的时候，都能看到身后，朱平安变得越发冰冷的眼神。 方阳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纯粹地陪客人走走，将其当成是一种待客之道。 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有点新鲜感，时间长了，就感觉到无趣了。 为了安全考虑，方阳不可能带着她们走太远，老是在周围打转，秋天也没有好的景色可看，别提有多无聊了。 乔彩蝶是挺漂亮没错，但她身边有一个脸色冷冰冰的侍女在旁边看着，方阳只要多看乔彩蝶两眼，侍女带着敌意的眼神马上就迎上来了。 更不用说，每天都要出门，对喜欢宅在家里的方阳，也是一个折磨。 现在方阳唯一的想法，就是盼着她们赶紧走，越快越好！ 一大帮人，天天待在道观里，走来走去。 方阳只要出了房间，就暴露在一大群人的视线之下，这种生活还是早点结束为妙。 “啊！！！” 这天夜里，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还没有等到正在屋子中修炼的方阳出去看看，道观中乒乒乓乓的混乱响声，此起彼伏。 出事的很明显是乔彩蝶，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方阳不会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但是没有人来叫方阳，方阳也就装作不知道，躺床上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那个侍女才找到了晒太阳的方阳，依然是臭着一张脸。 “小姐让你过去！” 方阳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也是青阳道长的意思。” 侍女紧接着补充。 “大家都是朋友，不需要搬出来师父压我！”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看着朋友出事，不闻不问。” 方阳一脸正气，从椅子上起身，马上就走。 “是这边！” 侍女叫住了方阳，伸手往相反的方向一指。 “还没有洗脸就去见你家小姐，是不是不太好？” 叹息着，方阳转了方向，继续往前走。 侍女忽然有着感觉，好像方阳对乔彩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她是不是担心的有点多了？ …… “彩蝶小姐说她昨天看见鬼了，还是一个女鬼。” 方阳来到乔彩蝶的房间之外，看见老道士一脸愁容，也在门外站着。 “不过这道观里，哪来的女鬼？” “总不能，上次的那个女鬼，阴魂不散，追到这里了吧？” 这么说着，老道士的笑容中满是疲倦，显然他是真的有这种担心。 “追到这边也是先找我们，怎么会去吓别人？” 方阳赶紧安慰，扫了眼紧闭的门窗。 “说不定是看错了，把其他的东西当成是女鬼了。” “也有这种可能！” 老道士深以为然地点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在这玄阴观，什么妖魔鬼怪敢来？” 这时脚步声响起，乔老夫人走了过来，听到老道士的话，不禁点点头。 “不错！在这里，不管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也不能让它们放肆！” 听到这话，方阳无语，怎么感觉这乔老夫人，比师父还要有信心？ “小道长，进去看看吧！” 乔老夫人伸手轻抚额头，眼睛微闭，看上去很累。 “彩蝶不要其他人过来，说只有看到你，她才能安心。” “昨天她一夜没睡，你去让她好好休息！” 乔老夫人说完，伸出了一只手，虚浮空中。 老道士顿时上前，搀扶着乔老夫人走远，将方阳一人留在了这里。 虽然知道，他们俩很可能是被昨天夜里的事惊扰，才没有休息好。 但是看到这样一幕，方阳还是情不自禁地有点多想了。 “进来吧！小姐还在里面等着你！” 侍女走到方阳身边，然后打开了门，看着方阳。 方阳也只得走了进去。 第十一章 远行 “方阳哥哥，你来了。” 乔彩蝶脸色苍白，往日粉嫩的嘴唇也变得暗淡许多，整个人一下子从娇艳的花朵，变成易碎瓷器，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疼。 “彩蝶小姐，有我在这边，你不用怕！” 方阳努力做出温情脉脉的表情，可惜搭配上他快要到房顶的体型，做出这个样子毫无说服力不说，快要和鳄鱼的眼泪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一旁的小侍女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双臂，战战兢兢地盯着方阳。 “方阳哥哥，叫我彩蝶妹妹！” 乔彩蝶似乎就吃方阳这套，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方阳赶紧把自己的手送上，乔彩蝶立刻抓住，小手配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平心而论，在危险的时候，或者害怕的时候，有一个方阳这样的人在身边，的确是很有安全感的。 方阳也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解释，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优点，能得到这位彩蝶小姐的青睐。 “彩蝶妹妹，你放心睡吧，这边有我看着。” 说了一会儿话，看到乔彩蝶似乎有点困了以后，方阳顿时拍拍胸脯，保证似地握紧了拳头。 等到乔彩蝶放心睡着之后，方阳立刻起身，看了旁边的小侍女一眼。 “等到她醒了，做点吃的，有问题再叫我！” 说完这话，方阳打开门，走了出去。 昨天夜里出了事，方阳总感觉没有睡好。 也不是困或者累，就是感觉没有睡到那个时间，必须要把睡眠时间补回来才行。 不然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 几天过去，乔彩蝶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一病不起，连起床都困难。 出了这种事，哪怕乔老夫人不愿意，这边她也待不下去了。 “我得回去找大夫给彩蝶看看，这孩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出了这事。” “真不该带她的！” 乔老夫人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这几天因为乔彩蝶的事，她一直都是焦头烂额。 到了现在，乔老夫人终于坚持不住了，想要离开。 “没办法，谁也不想出意外，但是真的出意外了，也要好好应对。” 老道士面带微笑，倒是没什么不满。 人死了，他还能帮忙做做法事。 现在人没有死，那就只能去找大夫了。 “这次走得仓促，带的东西还没有吃完，我都留下来了！” “还有小道长，以后你可以让你师父带着你，来找彩蝶玩。” 说完这些，乔老夫人转身上了马车，一旁的小侍女则是拿出一个钱袋，塞到了方阳手里。 一行人缓缓离去。 老道士还在呆呆看着。 方阳掂量了一下钱袋，递给了老道士，站在原地笑了起来。 “给的倒是不少！” 老道士接过来，同样掂量了一下。 “二十多两银子，的确是不少！” “看来以后，她是不会来了。” 说完，老道士转身，回了道观。 在这个世道，一个月二两银子，就足够四口之家过上富足的生活。 二十多两银子，省着点花，足够师徒三人用上三四年。 按照老道士以往的行情，一次也就是十两银子上下。 这次乔老夫人一下子给了这么多，确实是有点散伙钱的感觉。 也对，在道观里出了这档子事，不管原因是什么，乔老夫人都不会多开心。 而且之前，方阳从乔老夫人带来的那帮人里，也听到一些他们议论的东西。 好像是先前闹鬼的那个大户人家，现在已经家破人亡，老道士又给人家做了法事，最后灰溜溜地逃跑。 虽然是没有收钱，但是这招牌，已经有点砸了。 “世道真难啊！” 方阳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道观。 “看来种地的日程必须要加快一些了！” “不然等到没有法事可做，吃饭都成问题！” …… “道观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入夜了，方阳却没有多少睡意，穿着单衣出来看星星。 就这样看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耳边好像传来了沙沙声。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往朱平安住处那边看了看，方阳转身回房。 虽然道观里可能少了一个金主，但对于方阳来说，也不是没有任何好事发生。 最起码的，似乎随着乔彩蝶的离去，这几天朱平安的心情好了很多，没有再和方阳闹别扭。 否则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是有点膈应。 …… “快要到了冬天，得找师父去说说买些棉衣的事。” “我一下子长得这么高，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还有朱平安，她也得买几件合适的衣服，总是穿着我的也不是事。” 想到乔彩蝶过来的时候，朱平安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那种希冀的目光，方阳决定还是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哪有女孩不喜欢漂亮衣服的？ 关键是本来也要去买些衣服，这完全是顺带的事。 方阳在这种时候，还是比较大度的。 “是不是还要量一下尺寸？” 这么想着，方阳打算先去叫上朱平安，一起去找师父，问问该怎么办。 接近了朱平安住的地方，房间的窗户还没有关上，方阳能够看清楚，朱平安正在换衣服。 “怎么连窗户都不关……” 方阳正想要提醒一下朱平安时，眼神突然凝固了。 因为朱平安手上拿的是一件绿色的裙子，身上穿的是粉色的裙子，衣服显得太大，裙角垂落到地上。 这两件衣服，都是乔彩蝶曾经穿过的，现在它们怎么会落到朱平安手上？ 脚步丝毫不停，方阳继续往师父那边走了过去。 朱平安从窗户里看到了方阳的背影，赶紧上前两步，把窗户关上了。 …… “最多两天，我就回来！” “你们就乖乖待在道观里，不要乱跑，明白吗？” 玄阴观门口，老道士只穿了一身道袍，挎个布包，语重心长地嘱咐着方阳和朱平安。 “放心吧，师父！” “我会看好她的。” 方阳看了眼乖乖站在一旁的朱平安。 往常方阳都是和老道士一起出门的，但是现在道观里多了个拖油瓶朱平安，于是方阳被老道士留了下来照顾朱平安。 三个人一起上路也不是不行，可是山下有人来通报，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名为黑风盗的强盗到处肆虐，外面变得不那么安全了起来。 综合了多种考虑后，老道士还是决定轻装上阵，他一个人出门采购。 按照老道士的说法，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一般不会出事，但带着两个拖累就不一定了。 “师父走好！” 老道士的背影渐渐远去，朱平安突然大喊了一声，老道士听见后，朝着这边挥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老道士说自己要走两天后，朱平安就变得兴冲冲了起来，好像突然挣脱了枷锁似的，小脸上一直弥漫着笑容。 明明老道士在道观的时候，也几乎没有管过她啊？ “师兄，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朱平安又看向了方阳，眼睛很明亮，里面的光几乎变得有些刺眼。 “是啊，就我们两个了。” 方阳无所谓地挥挥手，继续回到门前晒太阳。 “要出去逛逛吗？” 看着方阳的背影，朱平安提议，话语中带着些颤抖，似乎很是期待。 “也行，现在就去吗？” 方阳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现在就去。” 朱平安笑了起来，当先往荒野中走去。 方阳也很快跟了上去。 第十二章 天才 “师兄，以后我们一起种地吧？” “还可以打猎，这样就不用再出门买肉了。” “山里还有很多草药，采药也能卖钱，不用接待那些香客，也能活下去。” 一路上，朱平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时候方阳才发现，不知不觉，朱平安的声音变得清脆柔和了一些。 不再是那种小男孩似的粗哑沉闷声音，而是真的变成了小女孩似的声音。 可惜的是，直到今天，方阳还都将她一直当成那个第一次见面时，傻傻的挂着鼻涕的小男孩。 “衣服怎么回事？” 方阳停了下来，一向都是懒洋洋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锐利。 “什么衣服？” 朱平安转过了身，满脸疑惑地看着方阳。 “别装了，我已经看见你换的衣服。” “就是乔彩蝶穿在身上的那些。” 此时此刻，方阳依然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极为平凡的小女孩，能做到那些事吗？ “我没有，你看错了，我根本没有别的衣服。” 朱平安一口否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阴沉起来。 “我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难道非要我去翻出来，你才肯承认吗？” 方阳皱起了眉头，他能忍到现在，师父离开之后才问，已经是很有耐心了。 结果朱平安还在和他装？ 原本打算心平气和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方阳也开始有些生气。 “哦？你说的那些衣服啊！” 朱平安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摸了摸下巴，“是她临走前送给我的，可不是我偷的。” “我也没有说是你偷的。” 真要是偷的，方阳反而不会大题小做，关键那不是偷的！ “乔彩蝶临走的时候，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她怎么送你东西？她哪里还有心思送你东西？” “师兄，你生气了？” 朱平安往方阳走近了几步，小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似乎看见方阳这种样子，让她很开心。 “为了那个女人，你生气了？”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我担心你会给师父带来麻烦。” 方阳的脸色沉了下来，心情也越来越不耐烦了。 “快点说，你到底把她们怎么样了？” “其实她们没有你想得那么好！私下里，那两个女人还嘲笑过我，说我穿得破破烂烂，和乞丐差不多，根本没有个女孩样子！” 朱平安的眼神变得极为冰冷，嘴角勾着冷笑。 “她们还说，一点都不喜欢你，和你玩都是为了气我，你这样的乡下人，她们也看不上。” “然后你干什么了？” 对于朱平安的话，方阳也就是听听，是真是假，他根本不在乎。 乔彩蝶那些人只是过客，怎么想怎么说并不重要。 关键是朱平安，到底做了什么？ “我教训了她们！” 朱平安嘴唇紧紧抿着，眼中带着一种快意，好像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豪。 “你杀了她们？” 所谓的教训，总不可能是大老远地抢走她们的衣服吧？所以还能怎么教训？ 心中的猜想，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方阳依然感觉到了无比的荒唐，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平安。 “你能杀了她们？你怎么做到的？” 乔老夫人过来时，带了二十多个精装的护卫，各个带刀，随行的还有车马。 朱平安也就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这么多人，她怎么对付得了？ 那些人一个个站着，把刀递给朱平安，她都不一定能杀得完。 这怎么可能？ “很简单，就像这样。“ 朱平安突然往方阳身上一指，瞬间一股诡异的力量出现，撕扯着方阳的血液。 方阳顿时浑身气血翻涌，变得面红耳赤，浑身的血液仿佛要随时破体而出，只有他的眼神依旧冷静。 “血魄术？你早就学会了？” “也没有多早，就是最近的事，倒是玄阴炼神，你第一天教我认字的时候，我就已经学会了。” 朱平安放下了手，脸上带着一种掌握局势的自得，整个人神采飞扬，小脸涂了油似的泛着光。 “我知道师兄你也会玄阴炼神，但你肯定没有我懂得多。” “比如玄阴炼神要在夜里修炼效果才好，最好是阴气重的地方，水边坟地都行，最糟糕的地方就是床上。” 叽叽喳喳地，快速说了一通后，朱平安目光炯炯地盯着方阳，话语中的含意不言而喻。 “原来还有这种道理，我还以为是我天赋太差。”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方阳也的确没有多少底气，可能他的确对玄阴炼神了解得不多，不知道在哪里修炼最好。 但天赋也差也是事实，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朱平安了解，方阳不了解，才能够说明方阳天赋差。 “你最近才修炼血魄术，是因为你第一个练的是养尸术吧？我看见你娘的坟里没有尸体。” 早先方阳就发现这点了，后来他看见朱平安的脸色开始变好，还以为是朱平安放弃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朱平安在那时开始修炼血魄术，体质才渐渐好转。 “尸体是我拿走的，反正她都已经死了，总不可能突然活过来怪我！” 得意地笑着，朱平安拿出来一块墨玉，正是玄阴宝鉴，放在了眼前。 “我发现了玄阴炼神之后，开始感觉到这个道观的不简单，所以我缠着师父，让他给我讲关于这座道观的事，我还把这个要过来玩。” 朱平安举起玄阴宝鉴晃了晃，又收了起来。 “然后我就发现了里面隐藏的法术，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不知道。” 方阳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倾听就可以了，朱平安并不是真的指望他能猜出答案。 “爹和娘……要是能早点死就好了，我当时打心底这么觉得。” “他们要是死得快一点，说不定我就能快点过上这种生活！” “和他们一起过，曾经的那种生活，我感觉我就是他们养的猪，养的狗，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朱平安的小脸上，浮现了一种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沧桑感，她好像深有感触地叹着气。 “难怪你娘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伤心。” 那时候方阳还以为是朱平安傻，不懂事，现在看来，她什么都懂，只是真的不在乎。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良心？” “其实我看他们，就跟你看我一样，要是我突然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朱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方阳。 “应该不会多伤心，但也不会想要让你死。” 方阳还算是诚实的回答，其实他个人的想法是，不死在自己面前就行，其他的随便。 “那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没有非要让他们死掉不可，但是他们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也就那样。” 朱平安微笑起来，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完全是无事发生的模样。 方阳不得不提醒她，“乔彩蝶那些人的事，咱们还没有说清楚。” “你也修炼了血魄术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明明你整天都待在道观里，根本找不到血食啊！” 朱平安提高了声音，似乎在为自己辩解，自顾自地说着，“我就不一样了，先是拿山里面的野兽练手，起早天黑的，又正好来了我不喜欢的人……” 剩下来的话，不需要再多说。 也许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确定了这一点后，方阳发现自己完全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接受这个事实，不代表认为朱平安这么做是对的，仅仅是确定了而已。 “师兄，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 和所有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朱平安开始转移话题，拿出来一个打磨光滑，巴掌大的方形木牌。 “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木牌，方阳隐约有些印象，但还是没有想起来具体是什么。 “血魄术，养尸术，还有一个是什么？” 朱平安又得意地笑了出来，总感觉在这一刻，她解放了自己相当多的天性。 “是养鬼术，木牌里面是你养的鬼？” 让方阳吃惊的是，方阳现在心中已经没有多少吃惊的感觉。 明明原身就是因为女鬼才一命呜呼，之后方阳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错，而且这个人你还很熟悉，要不要猜猜是谁？” 朱平安脸上的笑容扩大，她好像很期待方阳的反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阳。 “你这么说，那就是乔彩蝶了。” 这个根本不需要猜，只要看到朱平安的样子，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方阳也就差不多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师兄你喜欢她，我就把她带过来了，你可以随时随地见到她。” 朱平安手一晃，一个虚影顿时出现，正是披头散发的乔彩蝶。 她眼中满是哀求地看着朱平安，身体止不住地挣扎着，无声地哀嚎着。 太阳光照在乔彩蝶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青烟，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乔彩蝶，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 应该说，还能见到她，其实已经是很让人意外的事了。 方阳沉默地看着乔彩蝶，就那么看着，然后朱平安的眼神变得极为失望，一挥手将乔彩蝶收到了木牌中。 “我以为你喜欢她，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她是我留到最后杀的，一直折磨到了快天亮。” “临死之前，她还在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同样看过养鬼术的方阳，这回很轻松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养鬼术和养尸术不同，不是拿着尸体就能用，也不是每一个人死后都能够变成鬼的，这中间就需要一些别的办法。 想要确保炼鬼成功，最好是在人死前折磨一通，令其充满怨气地死去。 像是乔彩蝶那样无忧无虑的天真小姐，应该是经历了不少折磨，哪怕变成了鬼，都这么害怕朱平安的。 “你的话说完了吗？” 方阳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淡漠的语气，犹如在发出最后的宣告。 “还有这个！” 朱平安急切地喊了一声，脸上露出恰似曾经出现在她娘脸上的讨好般的笑容，拿出来一个血红色的晶体，扔给了方阳。 “这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有毒吧？” 方阳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不规则晶体，隐约能够嗅到其中的血腥气，不由地问了出来。 其实有毒也不用怕，反正也毒不死拥有无限生命值的方阳。 “没毒，对你还有好处，不信你舔一下就知道了。” 朱平安循循善诱，恨不得立刻让方阳把血色晶体放进嘴里。 方阳把血色晶体拿到嘴巴，真的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 一股带着淡淡腥气的热流顿时涌入方阳身体，关键在于，身上修炼起来几乎毫无动静的玄阴炼神真气，也在这时活跃了起来。 这东西好像真的挺有用！ 确定了有好处，方阳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这一刻，身体里的玄阴炼神真气立刻运转了起来，方阳体内的气血剧烈波动，有种精力充盈，浑身热流激荡的畅快感。 第十三章 玄血晶 “这是什么东西？” 方阳能猜出来，这东西肯定和玄阴宝鉴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它叫做玄血晶，对你修炼玄阴炼神很有好处，想要我还可以给你。” 朱平安手一挥，几块血色晶体，朝着方阳扔了过来，然后方阳轻松接住。 “还有玄阴宝鉴，也拿过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不管朱平安怎么想，方阳又是招招手，示意朱平安把东西扔过来。 “你让我走？” 朱平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你想要赶我走？” 在朱平安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方阳，没有一件是错的！ 结果到了现在，方阳还要赶走她，这样的结果，朱平安无疑很不能接受！ “也不是赶你走，本来这次如果不出事，师父也是想要让乔老夫人收养你的。” 方阳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原委，本来这也是事实。 “先前的闹鬼，应该也是你干的好事吧？” “你才多大？来到道观才多久？就已经惹出来这么多麻烦！” “先是你娘给你送过来，你自己又不肯安分，现在连到道观的香客都不放过……你继续在道观里住下去，迟早会惹出来更多的麻烦。” 早在朱平安第一天来到道观开始，甚至更早一点，在朱平安还没有进入道观，站在道观门口的时候，方阳就感觉她会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可惜，是老道士做出了决定，要把朱平安留在道观里的。 而且在那个时候，方阳也不可能猜测得到，朱平安这么能惹事。 如果老道士知道自己的老情人，已经因为朱平安死掉，估计他也会后悔把朱平安领进道观。 “我不想走，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玩，想在这里生活，不行吗？” 朱平安低头紧咬着牙，还是无法接受，虽然她手里面已经有了那么多人命，但她依然只是个孩子。 “别闹了，快把玄阴宝鉴给我！” 方阳有点不耐烦了，开始催促起来。 也不知道老道士怎么就把玄阴宝鉴给朱平安带着了，那种叫做玄血晶的东西的炼制方法，应该也是朱平安从玄阴宝鉴中得到的。 当时方阳炼气一层时，从玄阴宝鉴中得到三个法术。 这么说来，朱平安的修为至少在炼气二层以上，才能从玄阴宝鉴中得到新的东西。 也就相当于是，短短时间内，朱平安起码已经将玄阴炼神修炼到了第二层。 明明方阳自己修炼玄阴炼神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进度，这还是方阳有着无限生命，无限气血作为后盾的情况下。 朱平安什么都没有，单单凭借自己，或许还要加上一些方阳的讲解，这么快就能达到这个程度。 和方阳比起来，朱平安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了。 可惜的是，这个天才不是正常人，方阳自然也难以忍受她继续留在道观。 “不行，我不能走！” “你也不能离开我！” 朱平安突然抬起了头，伸手往方阳一指，血魄术发动！ 顿时那种气血上涌的感觉，再次袭来。 而且，因为方阳刚刚才吞下了一颗玄血晶的缘故，浑身气血活泼，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同时背后有风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方阳。 朱平安另一只手上的木牌之中，乔彩蝶似乎得到了某种号令，现身之后，魂体被太阳照射出现一个个空洞，满脸不情愿地往方阳拥了过来。 不动声色地，朱平安已经布置好了后手，顷刻之间，立即发动，防不胜防。 方阳则是丝毫不惧，他两米多，铁塔似的身体鼓起浑身肌肉，俨然一个小巨人。 一声怒吼之下，呼啸山林，鸟兽奔逃，空气都肉眼可见地，震出来一道道波纹。 周身血气奔腾，原本就紧绷在方阳身上的衣服，一下子撕裂破碎！ 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庞大的体型并不显得臃肿，仿佛炮弹一样，直接弹射出去，刚好躲过身后炼尸抓来的爪子。 面前的乔彩蝶，方阳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丝毫不放在眼里。 而被方阳身上阳刚炽热的血气一冲，乔彩蝶的魂体变得更加虚幻起来，只剩残影似的东西，狼狈返回木牌。 一个眨眼的时间也没有到，方阳已经来到了朱平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地面上，沿着方阳过来的轨迹，出现了几个土坑，都是在方阳高速前进之下踩出来的，四周尘土飞扬。 朱平安脸色涨的通红，整个过程中不断对方阳发动血魄术，可惜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已经被方阳接近到身前，只得愤愤停下。 别说血液透体而出了，这次方阳连脸都不带红一下，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不可能！不可能！” “你的血魄术绝对没我熟练，我能看得出来！” “明明其他人中了我的血魄术，马上就会血液逆流，破体而出，为什么你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修炼方面，大概是朱平安最引以为傲的事，也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但是如今在这方面被方阳重重挫败，甚至连原因都不清楚，朱平安顿时面如死灰。 “现在玄阴宝鉴能给我了吗？” 方阳伸出了手，在他的注视之下，朱平安还是缓慢而又艰难地交出了玄阴宝鉴。 而交出玄阴宝鉴的同时，朱平安还顺便把木牌放到方阳手里。 也许朱平安没有撒谎，这真的是她给方阳准备的礼物。 “其实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你，但都没有动手，知道为什么吗？” 拿走了玄阴宝鉴，接过木牌，方阳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他低头俯视朱平安。 “为什么？” 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朱平安丝毫没有怀疑方阳的话，更加不认为是方阳心软，才放过了她。 朱平安完全可以看出来，方阳强大的体质，完全来源于用血魄术精炼的精血，不知道用多少血食，才能够达到这个地步。 这完全已经是用杀人不眨眼都难以形容的级别了，朱平安主要还是好奇，方阳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吧？ “就和种地差不多，洒下种子，长成幼苗之后，又情不自禁地想要看到它长大，再结出果实。” “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幼苗。” 方阳风轻云淡般地笑了，伸手随便一指，看向了远方。 “只不过，这片土地已经不再适合你，你该换个地方继续成长！”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回来看看，还可以继续对我出手。”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这话，方阳也不等朱平安回答，已经慢慢走远。 “以后再回来……” 朱平安眼神有些恍惚，她看了眼旁边面目狰狞的炼尸，也就是她的母亲，心中迷茫。 又朝着方阳那边看了一眼，朱平安终究是跳进炼尸怀里，选择了个方向，快速奔向远方。 “很多时候，人都会忽略眼前看到的事物。” 回到了道观，方阳走到门前坐着晒太阳，叹了口气。 对于方阳来说，他和朱平安几乎是朝夕相处，发现了种种蛛丝马迹。 然而在今天知道了朱平安所做的一切后，还是有着难以置信的感觉。 或者说，哪怕亲自看到那些，亲耳听到朱平安说的那些话，方阳都有点打心里感觉到荒唐。 只是一个小孩，怎么能够做到这么多事的？ 也许，这就是修仙吧！ 不在年纪大小，只看闻道先后。 和普通人比起来，学会法术的修仙者，完全是碾压的状态。 同样的道理，一样是朝夕相处，朱平安可能习惯了方阳的体型，却从来没有考虑到，其中潜藏着多大的力量。 可能方阳的血魄术，的确没有朱平安来得精深，但是他每晚用血魄术精炼自身血液，换算成人，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个自己。 朱平安只是拿了一些野兽试手，杀了几十个人，就敢和方阳相比，纯粹是想多了。 方阳的体型暴涨，就是一种肉身强大的体现，但是朱平安已经在长久的相处中见怪不怪，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也可能是见识了法术的种种神奇后，不觉得身强力壮有什么了不起。 乔老夫人的那些护卫，一个个也都是身体精壮，可能比起方阳还是差了一点，但他们却都是精通武艺的，不还是死在了朱平安手中？ 但是，那种凡人中的武艺高强，还是有着极限的。 像是方阳不断用血魄术精炼血液，有着无限生命作为补充，却是没有极限的。 到了现在，方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强壮。 至少道观里能离地的东西，他都能够扛得起来。 而即使方阳拿着菜刀往身上砍，也很难留下来痕迹。 朱平安所催动的血魄术，根本撼动不了方阳的气血。 前面看似受到影响，也只是方阳的伪装。 方阳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在炼气初期的阶段，掌握的法术没几个，都连法器都没有，朱平安自然是不堪一击。 虽然只是肉身的力量，但已经足以决定胜负。 “对了，还有这个。” 方阳拿出来深色的木牌，应该是山槐树做成的，上面还有用鲜血画出来的符号，里面寄居着乔彩蝶的阴魂。 “彩蝶小姐，要不要我送你解脱？” 好歹相识一场，这点简单的要求，方阳还是可以答应的。 “不，我想要活着！” 乔彩蝶的身形在不远的阴凉处显现出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方阳，“刚刚是她控制的我，不然我不会伤害方阳哥哥你的……” “没事，我明白的。” 方阳挥挥手，打断了乔彩蝶的话，温和地笑着，“那我要简单祭炼一下这个魂牌，你不要抵抗，不然就有可能失败。” “没有真气滋养，你会渐渐消散，最好还是祭炼一下才行。” “我不会抵抗的，如果是方阳哥哥，都可以的……” 乔彩蝶说了几句话，突然钻进了魂牌之中，似乎是有点害羞了。 方阳回到房间，往魂牌输入真气，又按照养鬼术记载中的打了几个法诀，顿时感觉自己的意识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第十四章 红颜知己 魂牌之中，好像有一个空间，而乔彩蝶正蜷缩着身体，在里面沉眠。 似乎是感觉到了方阳的意识，乔彩蝶眼皮动了几下，将要苏醒。 见到这一幕，方阳又立刻收回意识。 “还有玄阴宝鉴……” 方阳试着将玄阴炼神第二层的真气输入其中，却什么信息都没有看到。 “玄阴炼神第二层还不够开启新的层次……” “难道朱平安已经是炼气三层，或者更高？” 想到这个可能，方阳顿时无语。 看来朱平安的天赋，比方阳想象得还要更高。 先前没有杀朱平安，也是考虑到这方面。 方阳也能够感觉得到，朱平安对自己没有恶意，不然他不会心慈手软。 没有下手，就是考虑到某一天朱平安还会回来，说不定会带回来一些什么。 毕竟方阳自己不习惯出门，要是没有和外界连接的渠道，那就太封闭了。 而朱平安，就是那个渠道之一。 只要不死的话，她应该还是会回来的。 就是师父那边，得想一个好的理由解释才行。 “还有玄血晶……” 方阳不由得又拿出来朱平安给他的几块，这东西对于修炼玄阴炼神十分有帮助，原本几乎感觉不到的玄阴炼神进度，在使用了玄血晶后，变得明显起来。 “会不会，本来修炼玄阴炼神就需要玄血晶呢？’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而且方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修炼玄阴炼神，又没有玄血晶的话，就得需要大量血食进补才行，一个一个的，也太麻烦了！” “有了玄血晶随身携带，修炼玄阴炼神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不是十分方便吗？” 可惜，暂时方阳还不知道玄血晶的炼法，但根据玄阴宝鉴先前法术的风格，方阳猜也能猜得出来，无非也就是杀人取血那一套。 所以就算知道了，想要获得炼制玄血晶的材料也没那么容易，总不能直接大肆屠戮吧？ “算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修炼，还可以用经验果实，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如果得到了玄血晶的炼制法术，不用杀人，用我自己的血行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方阳有点马上想要用了剩下的一个经验果实，将玄阴炼神推到第三层的冲动。 可是新的经验果实，才累积了一点点，这个想要累积完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方阳还有别的担忧，万一玄阴炼神三层，也不能从玄阴宝鉴中得到玄血晶的炼制方法怎么办？ “早知道干脆不装酷了，直接找朱平安问问，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方阳就有点郁闷，但是这也不能怪他。 总不能你和别人一通打架，等到分出胜负之后，马上去问别人某道菜是怎么做的吧？ “还有养鬼术和养尸术，这两门法术没有多大难度，多试几次手，就能炼制出来。” “我要是用经验果实加点，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处？” 炼尸的材料还没有，养鬼的例子，也就是乔彩蝶，方阳可是刚刚看到了，稍微有点心痒，他也有点想要试试。 和小孩子看见别人的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差不多，方阳心中也多了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不行，还是不能着急！” “就算提升玄阴炼神又有什么用？制作出来玄血晶又有什么用处？不还是得辛辛苦苦地修炼？实际上战力提升的并不多！” “要是能获得新的法术，提升玄阴炼神才有一定的价值，不然经验果实还是留待后用比较好！” 没有法术，光是修炼根本功法，并不能提升多大战力。 玄阴宝鉴也不知道到要将玄阴炼神修炼到几层，才能够获得新的秘术。 一切都需要时间，方阳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慢慢来就好了。 方阳 境界：炼气二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二层）血魄术（熟练）养鬼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1，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 “师父你走之后，有一个人找了过来，说是朱平安的亲戚，然后朱平安就跟着他走了……” 两天之后，老道士回来，方阳开始说自己想好的理由，老道士听得是连连叹气。 “你能确定那人是他的亲戚吗？” “早不找过来，晚不找过来，我走后才找过来？” 对于方阳的说法，老道士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但朱平安说她见过那人，确实是她的亲戚，就跟着那人走了。” “反正现在想要找到她，估计也很难。” 方阳就咬死是朱平安的亲戚带走了她，而且这一点也根本无法证伪。 想要找人更是痴心妄想！ 在这个时代，走丢了就是走丢了，想要找回？不存在的！ “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那孩子自己要走，我们也管不了。” 毕竟朱平安来道观还没有多久，老道士念叨了几句后，很快就不在乎了，说起来自己路上听到的消息。 “我这出去一趟才发现，外面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最近黑风盗疯狂作案，不但劫掠过往商户，还专门挑了一些富贵人家下手，绑了人索要赎金。” “黑风盗这么猖狂吗？没人能治治他们？” 方阳有点意外，老道士临走之前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有了黑风盗的消息在流传，现在都还没有解决掉？ “谁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面的水可深了去了，咱们最好不要往里面掺和。” 老道士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起来。 “不过最近城里死了不少人，到处都是要做法事的，很多人都找到了我，甚至都已经开始排队，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真的吗？” 方阳也顿时眉开眼笑，重重地拍了下手，“那好，咱们好好地捞这一笔，说不定以后都吃喝不愁！” “不好！” 老道士摇摇头，看向远方，眼中多了一层泪光，“乔老夫人也没有回去！乔家的人为这事还专门问了我，我才知道，一大帮人，一个都没有回去！” “没回去？她们去哪里了？” 方阳知道，这事是朱平安做的，但既然老道士能完整地回来，说明这事没有牵扯到他们身上。 “还能去哪里？估计是遇到了黑风盗，人全没了！” “她家里人不敢出来找，也不想找，儿女都忙着分家，谁还顾得上她啊！” 老道士声音悲痛起来，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方阳无语，但也没有去劝，这事能让黑风盗背了再好不过。 反正黑风盗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估计是不在乎多背一个黑锅的。 玄阴宝鉴的事，老道士也没有提，方阳当然也没有主动说出来。 似乎在那次遇到了女鬼后，老道士就失去了心气，干脆不再想那些修仙逍遥的事了。 看了一辈子道经，结果被女鬼吓得屁滚尿流，这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再加上又丧失了一个红颜知己，老道士也没有心情关心其他。 “是红颜知己吧？” 乔老夫人的年纪，可能比老道士还要小一些，年轻时估计长得也挺漂亮，当个红颜知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十五章 赌场 “这次出去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临走的时候，两人大包小包带了一堆，当然都是方阳扛着，老道士看着道观的大门叹气。 方阳也是略微有点激动，这不是他第一次下山，但肯定是第一次进城。 虽然方阳是个比较宅的人，但他偶尔也想要见见世面。 尤其是这个世界没有网络，道观周围的景色也已经看腻，以方阳不太爱出门的性格，也是有点静极思动了。 有无限生命的情况下，方阳可是永远的少年。 少年意气，当然要多出去闯荡一下。 当前方阳的目标，就是去红岩城看看，能有收获当然最好，没有就当是出去转转了。 “去了红岩城，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 “你要记住，除了生意，其他的东西都和我们无关！” 似乎是担心方阳不知轻重，老道士再次嘱咐了方阳一番。 “放心吧，我懂！” “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方阳当然是打着保票，咧开嘴笑了起来。 老道士点点头，这徒弟别的不说，的确是从来没有给他惹过事。 之所以特意叮嘱，也是担心方阳血气方刚，见到了大姑娘小媳妇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也是到了年纪，而且方阳看上去又发育的那么好，实在是不担心也不行啊！ “出发！” 老道士喊了一声，走在了前面。 方阳跟在后面，背着东西，也轻松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从盘羊山到红岩城，要先下山，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才能来到官道。 在官道上再走七十里地，也就到了。 平时的时候，老道士出城都是一个人下山，经过山路。 到了官道上之后，见到了有路过的牛车或者商队，就让人家载上一程。 在民间，道士的地位其实很高，属于奇人异士一类。 在很多老百姓眼里，道士是值得巴结的人。 哪怕是那些地位高的人，也轻易不会得罪道士。 只是在官道上搭一程，几乎不会有人拒绝老道士，这也是他两天就能来回一趟的原因。 单单靠走的，以老道士的脚力，恐怕很难在两天之内，从盘羊山到红岩城走一个来回。 更别说，中间还有休息，买东西所耗的时间。 但是方阳还是感觉有点累了，不是身体累，他扛着两人的行李，根本感觉不到重量。 主要是在后面看着老道士慢腾腾地走，对方阳来说，这完全就是折磨。 “师父，要不你坐我肩膀上，我跑得快一些！” 老道士愣了一下，看了看方阳能跑马的肩膀，以及眼前看不到边的山路，最终点点头。 就这样，差不多快到了天黑的时候，两人终于赶到了红岩城。 这还是方阳收敛的结果了，一路上有不少被他超越的马车，车夫瞪着眼珠子看方阳扛着个人超过他们。 “走，先去刘家看看，我和他们已经说好了！” 老道士从方阳身上跳了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开始在前面带路。 方阳扛着行李，默不作声地跟着，只是脑袋在周围看来看去。 可能是入夜的原因，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神色匆匆。 不远处的路口，还有人蒙着头，跪在地上烧纸，隐约能听见哭声。 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有人门前挂着白灯笼，这是屋里有人横死的意思。 寒冬临近，整个红岩城都弥漫着一股凄凄惨惨的气氛，和方阳想象中的繁华，截然不同。 “该死的黑风盗，还让不让人活下去了？” 有人拿着酒瓶，在桥边怒吼，躺在冰冷的地上，不时喝一口酒。 还有一些人，站在河边，静静地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风盗来了之后，很多商队都出不去，一堆人吃不上饭。”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阳的疑惑，老道士小声地解释着。 “没活干的人，要么去赌场，输光了钱就喝酒，再就是跳河，抢劫……” “其实哪怕没有黑风盗，也有很多人过不好。” 老道士微微摇头，背影有些萧索。 “赌场？这里还有人赌钱吗？” 方阳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赌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赌的。 “你可别想着去赌！十赌九输，哪怕你赢了，也不一定能从赌场走出去！” “赌场都是有帮派势力的，进去就是给人送钱，说不定连人都出不来了。” 老道士停下了脚步，声色俱厉地看着方阳。 “以前有人死，请我去做法事的，其中死在赌场里的可不在少数！” “我就是问问，不会去赌的！” 方阳可不想要在这里和老道士争执，连忙回了一声。 “你知道就好！” 老道士也没有再多说，带着方阳左转右转，最终来到了一个大宅子附近。 “把我的道袍拿过来，你也自己穿上！” 方阳赶紧给递过去，顺便穿上自己的新道袍，也是老道士专门根据方阳现在的体型定做的。 朱平安的那一份也有，但是她已经离开玄阴观，她的衣服自然是没有带上。 不一会儿，师徒俩已经换好了衣服。 老道士身上的是深青色的道袍，看上去古朴庄重，袖口衣领上还有金线一类的东西，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方阳身上的道袍，颜色要淡了一些，更加适合年轻人穿着。 原本已经足够宽松的款式，穿在方阳的身上，硬是出现了紧身衣的效果，凸显出来浑身钢铁铸就般的筋肉。 整个人往那一杵，跟铁塔似的，堪比高台上的神像从庙中走了出来，有种狂野而又庄严的气质。 站在方阳对面的老道士，看见方阳这卖相，不由暗叫一声好！ 要是他曾经有方阳这身板，遇到那些说不信鬼神，嘲讽自己的人，直接一拳送他们去见神仙了，哪里还需要唯唯诺诺？ “等会儿多听少说，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什么也不要做！” 依旧是老道士照例的叮嘱，方阳的耳朵都已经快要听出来茧子，但他还是马上点头。 两人一起来到了刘府正门，老道士上前一步，在守门家丁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 “劳烦通禀一下，贫道青阳！” “青阳道长？” 家丁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马上点头哈腰地笑着。 “老爷说了，您一来就马上领您进去，那位壮士是您的徒弟吗？” 说着话，家丁偷偷地看了不远处的方阳一眼，目光极为警惕。 “不错，是我的徒弟！” 老道士伸出一只手，挥了挥。 方阳顿时懂了，大步上前，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了老道士身后，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那个家丁。 “两位道长快随我来！” 家丁果然吓得声音都快要变形，不敢怠慢，上前领路。 老道士给了方阳一个眼神，背着手，大步走进了刘府。 第十六章 巫婆婆 “和您一起来做法事的大师，还有两位，等到老太爷仙去之后，他们也和您一起做法事。” 家丁带着方阳和老道士，在偌大的刘府里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个院子里。 “有什么需要的，您和外面的下人说一声就行，我就不跟着了！” 院子外面守着的侍女面色戚戚，她弯腰行了一礼后，老道士带着方阳走了进去。 刘老太爷，就是这次法事的主角，三天之前就快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死掉。 不过没有意外的话，刘老太爷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老道士推开门，方阳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两个人。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脸皱得和鸡皮一样，正在闭目养神。 袖子里还有一条青蛇，探头探脑，在她枯瘦的手腕上，爬来爬去。 另一个人是穿着大红袈裟的胖和尚，手里拖着一个铜钵盂，嘴角勾着，好像随时随地都带着笑，给人一种和和气气的感觉。 银发老太太本来对老道士和方阳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她袖子中的青蛇嘶鸣了两声，才慢慢睁开眼睛，然后视线转移到了方阳身上。 胖和尚则是大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青阳道兄，早知道来的是你，我必扫榻以待！” “念空大师太客气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何至于此？” 老道士风轻云淡地摆摆手，走上前去，“不如等到法事结束，到青红院小酌两杯怡情，如何？” “多谢道兄厚爱，可贫僧乃是出家人，如何能进烟花之地？” 念空似乎有些为难，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 “你我二人，佛道相得益彰，当救苦济世，怎可顾虑重重？” 老道士满脸正色，颇有大义凛然之态。 “然也！” 念空大师终于放下心结，似乎领悟了重重难关，面上露出清净笑容。 方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见识少，但青红院……应该是青楼吧？ 说了那么多废话，最后不还是逛窑子吗？ “这位小道长是……” 念空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了方阳，问了起来。 “我徒弟，你以前也见过的。” 老道士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方阳，“这孩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个子一直在长，现在比我还高了！” “以前你那个徒弟？” 念空惊讶出声，他对方阳还有点印象，那时候方阳还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子，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说这些了，怎么刘老太爷还活着？” “我记得几天前，他不是就快不行了吗？” 屋里都是行内人，老道士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问了出来。 “这几天，刘府一直在往外买山参灵芝，用来给刘老太爷吊命，可不是多活了几天？” 银发老太太插话，声音嘶哑难听，她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俗话说，钱能通神，依我看在阎王那边，有钱也能够说上话。” “巫婆婆言之有理，没想到连您老都被请了过来，刘府想必是花了大价钱！” 一向都是镇定自若的老道士，面对这个巫婆婆时，似乎矮了一截，额头上都在冒冷汗。 而且方阳能够看得出来，巫婆婆的那一杯茶动过，念空大师的那一杯茶，似乎还没有动过的痕迹。 能把人吓得连茶都不敢喝，这个巫婆婆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你收了个好徒弟！” 这么评价了一句，巫婆婆放下杯子，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老道士和念空和尚找了里面的桌子，开始聊天。 方阳也找了一个角落的椅子，坐了下来。 一行人都在等待刘老太爷死掉，他们赶紧做法事，然后收钱走人。 虽然说盼着人早点死是有点不太好，但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也没办法。 大家都不死，没有人做法事，他们就得饿死！ “道兄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闲聊中，念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起来，“这一阵子红岩城治安很乱，城卫军这几天就要整顿。” “不快点找到住的地方，到时候说不定将你们归成来历不明的外来人口，那可就麻烦了！” 老道士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大笑起来，“认得我的人可有不少，应该不会出事。“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这事，老道士已经记了下来。 他行走江湖多年，没有心眼是不可能的。 既然念空已经说了，找不到住的地方，到时候城卫军整顿治安的时候，会有麻烦，那肯定不能和城卫军对着干，自找麻烦。 酒楼客栈更是不行，里面鱼龙混杂，一旦城中出了什么事，城卫军第一个要查的就是酒楼客栈。 看来，要找个地方，长住下来了！ 老道士心里面，已经打定了主意。 过了一会儿，开始有人上菜，红烧肘子，烧鸡烧鹅，鱼汤，炖牛肉，都一一上来。 虽然这里也就三四个人，但菜上了真正一大桌子，可见刘府的财大气粗。 老道士和念空和尚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人没了。” “刚走不久。” 不动声色间，两人已经确定了这事。 方阳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仅仅是主家上个菜，就能看出来这些吗？ “吃完好干活，多吃点！” 老道士也不多说，等待上完菜的人走了，拍拍方阳的肩膀，开始上桌吃饭。 念空和尚也不客气，当下拿过来一根肘子，啃得满嘴是油。 巫婆婆则是喝了碗鱼汤，又吃了几筷子青菜，就又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似乎已经吃饱。 方阳开始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地吃着，等看到老道士和念空和尚差不多吃饱的时候，他也开始风卷残云一般大吃了起来。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因为修炼血魄术，方阳的体型开始增大，但他基本上没有放开胃口吃过。 无限生命这个天赋，让方阳不用吃东西，也能保持完好的状态。 虽然会饿，但是饿一点，也不会影响身体状态，所以方阳一直都是吃得很少。 在道观的时候，要是方阳放开吃，估计没有多久，道观就得破产了。 但是来到了这里，菜又这么多吃不完，方阳可就不客气了。 一盆鱼汤，除了巫婆婆动了一下，剩下来的直接让方阳对着盆，一口喝光，连鱼骨头都不带吐的。 半只烧鹅看起来分量不小，但是落到方阳的嘴里，咔嚓咔嚓地，连骨头都嚼碎了，吞进了肚子里。 还有炖的牛骨头，方阳依然是和吃饼干差不多，一口将棒骨咬下一截，嚼了几下，直接咽下去。 念空和尚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看向老道士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带上了点同情。 巫婆婆不知道何时，也睁大了眼睛，往方阳这边看来。 “他平时的时候，吃得不算多。” 老道士在旁边解释了几句，但是没有一个人信。 第十七章 梦想老了 吃完饭没有多久，刘府里面果然派人过来，告诉他们刘老太爷已经仙去，老爷不太方便见客，由他来安排等等。 安排得也不算是复杂，连续三天，不分日夜，除了吃饭时间，都得有人做法事，中间一次不能停。 来人还强调说最终的报酬一定会让所有人满意！ “不如这样，今夜就我和我的徒弟，早上念空你来，下午巫婆婆上，之后也这么安排，怎么样？” 老道士率先开口，主动揽下了最累的那个活。 “青阳道兄太客气了，还是我来守夜，你负责早上……” 念空推辞了下，想要和老道士换换时间。 至于最好的下午时间，让给巫婆婆，两人都没有异议。 “不用，我和我徒弟两个人，还可以轮换一下。” “你一个人就太累了！” 老道士伸手，阻止念空继续说下去，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多谢青阳道兄体谅！” 念空笑了笑，也没有再坚持了。 外面的人，见到他们商量出来结果，领着老道士和方阳去灵堂。 “你们看着来就行，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隔间准备的有茶水点心，饿了可以吃点。” 刘府派来的人神色温和，说了几句话后，飘然离去。 师徒俩则是开始干活，老道士从行李中取出来做法事用的各种法器。 方阳去搬过来桌子，以作开坛之用。 灵堂之中，点着长长的白色蜡烛，一个红木棺材放在中央。 里面躺着的人，应该是刚刚死去不久的刘老太爷了。 不一会儿，香烛黄表摆放好了，老道士拿着一根桃木剑，在烛火上一挥而过。 “天外琳琅响，齐举步虚声！” 老道士挥剑，做了几个姿势，再次出声。 “庆云开生门，祥烟开死户！” 方阳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递给老道士他需要的工具。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老道士停了下来，擦了把汗。 “好了，收工！” “去吃点东西，晚上咱们轮流在灵堂守夜就行了！” 招呼一声方阳，老道士先去了隔间，倒了杯茶，竟然还是温的，他一口喝尽。 “我主动要来守夜，还是上次的事，丢了脸面。” “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能请得起咱们的人不缺钱！名声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是我倚老卖老，挑个轻松点的，早上的活，也不是不行。” “可人家明面上不说，心里面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拿起旁边的点心吃了口，老道士擦着汗，给方阳解释了起来。 方阳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来上次的失利，成为了老道士绕不过去的坎了。 “还有，咱们干的是最累的活，肯定给咱们的钱也不少。” 说到这里，老道士露出笑容，目光中带着得意。 “刘府的人还是挺大方的，而且也不怎么了解行情，看咱们干的活最多，说不定给咱们的钱也最多！” 这点方阳也看了出来，因为刘府的人是让老道士，念空和尚，还有巫婆婆三个人商量着去做法事，明显不清楚他们内部的地位。 具体一点，应该是巫婆婆的地位更高，念空和尚其次，丢了脸的老道士再次。 但是刘府把他们都放在一起招待，有可能是不重视不在乎这些东西，也有可能是不知道行情。 从这方面来看，说不定老道士想的还真没有错。 他们主动揽下最苦的活，既在同行那里得到了好名声，也能赚得最多。 “要是师父说得都是真的，我也仙道有望……” 老道士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眼睛也变得模糊，他赶紧低下头。 方阳在旁边看到，扭过了头，心中暗暗叹息。 从朱平安离开，老道士回来，除了方阳提过一次玄阴宝鉴在自己手里，老道士一次都没有问过。 明明以前，老道士把玄阴宝鉴看得和命一样重，从来都是爱不释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只是，从导致方阳穿越过来的那次遇到女鬼的法事之后，老道士的心气就没有了，过往的梦想，好像突然变得不值一提。 方阳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老道士捧着一本道经，坐在角落里发呆。 从相信仙道，到不相信仙道，又到骤然发现仙道真的存在，但是自己却无法追寻…… 这中间的心路历程，方阳无法完全理解，但也可以想象得到。 已经到了垂垂老矣之年，才发现已经放弃的梦想，突然有了希望。 但是，已经老了。 真的老了。 追寻梦想，是年轻人的事。 老道士老了。 方阳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 “师父，我先去守灵了，等我累了再叫你！” “好，你累了就喊我！” 身后传来老道士有些沉闷的声音，方阳走进灵堂。 “看来，不管是有多见惯生死，临到自己的时候，也很难毫不在意。” 突然之间，方阳有了这种感悟。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胸口的魂牌微凉，一道青烟从中冒了过来。 “方阳哥哥，里面老头的阴魂，快要出来了！” 乔彩蝶出现在方阳面前，又转头看向放置在灵堂中央的棺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阴魂？刘老太爷不是死了吗？魂魄还在？” 方阳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点，心中惊讶。 “嗯，他刚死不久，魂魄还没有来得及离体。” “要是方阳哥哥你想要用它炼鬼，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乔彩蝶也知道，方阳最近对养鬼术有点念念不忘。 因为乔彩蝶还算是熟人，方阳对待她，还是有所顾忌。 换成不认识的人，就好下手多了，方阳也可以施展更多手段。 “那好吧，我试试！” 方阳也不客气，拿出来一个制作好的山槐木魂牌，这还是他从朱平安的房间里面搜出来的，现在正好拿出来用。 去搜索朱平安房间的目的，主要是处理那些容易留下证据的东西，这些山槐木做成的魂牌，完全是意外之喜。 只是，还没有等到方阳出手，棺材里面，摇晃摇晃，一个魂体已经走了出来。 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也可能是感觉到了方阳身上香甜的气血味道，瞬间往方阳身上扑了过来。 方阳毫不在意，以他的气血旺盛程度，一个刚刚离体的阴魂，不可能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第十八章 阴骨未构建 眼看着阴魂离自己越来越近，方阳运转玄阴炼神，正准备出手之际，阴魂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消失了？” 方阳惊愕一瞬，下一刻，他猛地挥手，将乔彩蝶收到了魂牌之中，封闭其感官。 “不是消失，似乎是被玄阴炼神给炼化了？” 刚刚那一瞬间，方阳感觉得很清楚，阴魂即将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玄阴炼神真气与其稍一接触，阴魂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和雪遇到了火似的，瞬间蒸发。 而方阳也只感觉到身体中，一阵冰冷气流经过，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不对，玄阴炼神真气似乎增长了一些！” “还有经验果实的进度，似乎也增长了十分之一左右！” 静下心来，方阳马上发现了自己身上更大的变化，顿时心中更加惊讶。 “玄阴炼神，难道还能这样修炼？” “总感觉，我躺平的做法，与修炼玄阴炼神的正确方法，完全是背道而驰了！” 方阳睁大了眼睛，想明白了很多事。 可能像是朱平安那样，杀伐果断的性格，才更加适合修炼玄阴炼神吧。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路。” “我慢一点也可以，因为我完全等得起！” 虽然明白了这些东西，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方阳的真正根基，不是玄阴炼神，而是随身所携带过来的天赋。 “还有这个经验果实，吸收阴魂还能够增长进度，这个倒是意外之喜！” 别的东西不好说，像是阴魂老鬼之类的东西，只要方阳用心去找，应该不难找到。 说白了，他和老道士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驱邪的业务也有。 做这个完全是专业对口了。 “相比于名贵药材，还要花大钱去买，说不定阴魂还可以自己制造……”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修炼了玄阴炼神之后，那不全是修炼的资源和材料吗？ “算了，还没有到那一步！” 方阳摇摇头，将脑海中的念头打消。 如果是迫不得已，不这么做就会死，可能方阳会选择这么干。 但是目前，明显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方阳还是有点底线的。 而且这世上估计还有类似玄阴炼神的功法，可是方阳却几乎没有听到过，有修仙者为了修炼在人间大肆杀戮的事。 只要想一想，就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水肯定很深。 “其实我只要跟着师父，正常做法事就行。” “遇到阴魂还没有离体的，直接物理和灵魂层面，双重超度。” “这不比蛮干硬干要方便多少倍？” 定下了这个基调，方阳感觉前路一片清晰。 “不过，我怎么感觉骨头有点痒？” 那种痒，好像是来自骨头深处，还有点微凉，种种感受很难形容。 但是方阳很确定，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怎么回事？” “难道是玄阴炼神的影响？” 除了玄阴炼神真气，刚刚吸收了阴魂，增长了一些外，什么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想不通就不想了，方阳在这方面，一向是很豁达，很快就不在意这件事。 这一夜，方阳也没有去喊老道士起来，他身体还算是可以，几天几夜不睡都不带困的，依然精力旺盛。 老道士就不同了，连续熬三天夜，现在又是大冬天，别熬出来病。 第二天来人喊老道士和方阳去吃早饭，然后念空和尚来换班。 一直这样持续了三天，临走的时候，老道士一直在那里笑。 “给了三十两银子，我就说刘府给我们的肯定最多，他们两个肯定没有我们多。” “我们不是有两个人吗？比他们多好像也不奇怪。” 方阳虽然也高兴，但肯定不会像老道士那么开心，在一旁反驳。 “你在人家眼里，可未必算人。” 听到方阳的话，老道士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快地反驳。 “好吧，是我的错！”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方阳也没有要和老道士争辩的意思。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方阳跟着老道士，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明明已经在红岩城里，花了十两银子租了个宅院半年，却基本没有时间去住。 有时候仅仅是一天，他们就要赶好几个场，去做法事。 当然收获也是不菲的，走个过场，最少也有几两银子的报酬。 要是多花费一些时间，给十几两到几十两银子的都有。 而利用做法事的间隙，方阳也终于弄明白了阴魂对自己的作用。 首先，只有年纪大的人死去后产生的阴魂，才会对经验果实有促进的作用。 年纪轻轻就死掉的人，所产生的阴魂，对经验果实基本上没有用处。 但是玄阴炼神就不同了，只要吸收阴魂，就能提升进度，但还是根据阴魂的质量不同，所提升的程度也不同。 所谓的质量，和年纪有关，也和阴魂身前的智慧学识有关。 总结一下，就是越年轻聪明越好。 而且这段时间，随着吸收阴魂越来越多，方阳的骨头也出现了更多的变化。 最简单明了的体现，就是个人信息栏的玄阴炼神之后，出现了阴骨的图标。 甚至在很多时候，方阳都能够感觉到，阴魂被玄阴炼神真气炼化后，精华都到了自己的骨头里。 方阳 境界：炼气二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二层，阴骨18%）血魄术（熟练）养鬼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3，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有了三个经验果实，可以再次提升玄阴炼神了。” “不知道三层后的玄阴炼神，能否解锁玄阴宝鉴新的内容。” 之前的时候，方阳是要留着一个经验果实备用。 再加上，即使玄阴炼神到了第三层，方阳也不确定，就一定能够从玄阴宝鉴上获得新的法术。 但是现在经验果实的数量，已经来到了三个，当然就可以试试了。 “提升！” 随着一个经验果实被消耗，顿时一股股的冰冷气流，开始在方阳体内扩散。 与此同时，关闭门窗的房间，则是刮起一道道阴风。 常人若是接触到了，定然会感觉到冰冷刺骨。 玄阴炼神（第二层，阴骨18%）的字样缓缓变化，变成了玄阴炼神（第三层，阴骨22%） 身体里面的真气，似乎壮大了几乎一倍，相比之前的那种若有若无，现在已经能够让人明显感觉到。 那种充实的感觉，不禁让方阳握了握拳头。 “还多出一个经验果实，继续提升玄阴炼神！” 只是，这会经验果实却没有如先前那样消散，而且玄阴炼神也没有顺利提升。 “阴骨未构建！技能前置条件未满足，无法升级！” 眼前突然出现一行提示，方阳顿时愣住了。 第十九章 你懂我意思吗 “前置条件没有满足？玄阴炼神三层以后想要提升，必须要先构建阴骨吗？” 这个说法，方阳不算陌生。 即使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很多技能也是有着前置技能的。 学习了前置技能，满足条件之后，才可以学习那种技能。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阴骨就是那样的前置技能，方阳还以为这是自己修炼玄阴炼神过程中顺带的。 “用经验果实提升阴骨进度行吗？”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马上就被方阳否决了。 连用经验果实提升法术熟练度，方阳都舍不得。 更不用说，这阴骨明显可以用时间累积来提升的，当然更加不可能为此去消耗宝贵的经验果实。 “想要尽快提升阴骨进度，看来要吸收更多的阴魂了。” “或者，我也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是什么，暂时方阳还没有想到。 但是方阳突然想起来朱平安所说的话，修炼玄阴炼神在阴气重的地方，效果才好，比如水边坟地。 “要不要去水边或者坟地试试？” “或者干脆去水边的坟地好了。” 这么想着，方阳又按下了念头，因为他要先试试玄阴宝鉴。 在玄阴炼神三层之后，能否有新的法术解锁。 拿出来玄阴宝鉴，照例往里面输入真气，和第一次几乎耗尽所有的真气不同，这次方阳很轻松地满足了玄阴宝鉴的要求。 “依然是三个法术，玄血晶，御物诀，还有轻身术。” 玄血晶不用说，当然就是玄血晶的制作方法。 和方阳想的差不多，要先用血魄术抽出人体内的精血，再以玄阴炼神真气进行封禁，就能够制作出来玄血晶。 同时上面还着重提示，最好是凝聚了阴骨之后再制作玄血晶，那样玄阴真气中的阴气更足，制作出来的玄血晶对修炼的好处也更大。 “凝聚阴骨，是让玄阴真气中的阴气更足吗？” 方阳很快摇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 “不对，这应该只是附带的一个功能。” 御物诀作用就比较大了，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可以用真气来操控各种物体。 甚至练好了御物诀，完全可以操控飞刀飞剑，用来杀敌。 “这不就是低配版的飞剑？” “简直太有用了！” 想到自己用御物诀操控飞剑的场景，方阳顿时兴奋了起来。 “炼气三层，大概只能在周身三丈之内操控飞剑，但也足够用了！” 不过，就算练了御物诀，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操控。 像是石子树叶之类的东西还好说，操控起来问题不大。 但换成是刀剑一类的东西，就必须先用自身的真气温养，用自身精血祭炼，直到形成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才可以操控自如。 而且刀剑的体积越大，重量越大，操控起来也越难。 如果选择了太过巨大或者沉重的物品，学会御物诀也无济于事，根本无法操控。 “虽然限制重重，但还是用处很大，这个必须要赶紧学会了！” 千里之外，飞剑取人首级，这是很多人都有过的梦想。 现在方阳已经接近了这个梦想，虽然达不到千里之外，但三丈之内，也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这个距离，以后还可以提升。 同样，有了这样的手段，无论是护身，还是杀敌，都极为有用。 剩下的轻身术不用说，就是加快赶路速度的，这个反而是方阳最不需要的。 以方阳如今的体质，真的认真跑起来，野马也未必能够跑得赢他。 但是学习了轻身术，应该还能够提升一些速度，总归是比原来奔行更快更轻松。 “这三个法术，分别涵盖了修行，杀敌，还有奔行三个方面。” “虽然它们的潜力不如养鬼养尸还有血魄术大，但实用性却远远超过了。” 血魄术不用说，只要得到的精血越多，成长性几乎是无限的。 养鬼术和养尸术也是一样的，材料足够，又能够控制得了，组成一支军队都没有问题。 和它们相比，新出现的三个法术，潜力上的确是差了一些。 但是对于方阳来说，养鬼术和养尸术他都暂时用不到，可御物诀和轻身术是日常生活中都能够用到的。 对于新出现的这三个法术，方阳其实从内心里，还要更加满意一些。 “先修炼御物诀，找个铁匠铺给我打造一批飞剑飞刀。” 一般人因为精血有限，损耗太多了伤身，哪怕得到了御物诀，最多也就一两把飞剑就够了。 方阳不同，他直接准备一批用来备用，反正他有无限生命，气血也是无穷无尽，损耗一些根本不算生命。 “轻身术也可以试着修炼，玄血晶有机会再说，先不急！” 方阳 境界：炼气三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三层，阴骨22%）血魄术（熟练）养鬼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2，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 想到就去做，方阳没有一点迟疑，才刚刚天亮，他就到了自己记忆中的一个铁匠铺。 只不过，这时候的方阳，披了一身宽大的黑袍，将全身都遮住，走进了铁匠铺内。 “这位客人，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 赤裸着上身，露出强健肌肉的铁剑，一边捶打着手中的铁块，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没有用？” 方阳愣了一下，他还没有说出来意，怎么这铁匠先出声了？ “像你这样威武雄壮的人，整个红岩城也找不到几个，披上黑袍又有什么用？” 铁匠见到方阳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起来。 “那你又怎么确定，我是真的高，这么壮？” “难道我不能多穿几层衣服？” 方阳才不怪铁匠怎么说，反正他把自己头脸给遮住了，这就足够了。 至少别人看不清楚方阳的样子，不是吗？ 来到铁匠铺这边，遮掩一下身份，也是方阳的一个尝试。 因为马上，方阳还要去做更加需要遮掩自己身份的事情。 “我想打造几把暗器飞刀，还有短剑，不需要刀柄，速度越快越好！” “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说这些没问题吧？” 方阳还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是担心被人听见了。 “当然没问题，这种单我接了至少几十次，请你相信我的专业！” 说完这话，铁匠直接离开火炉，绕过方阳关上了门，看来今天是不打算接别的生意了。 见状，方阳也丝毫不担心这铁匠心有歹意，关上门打算直接做无本买卖。 即使铁匠真的打算这么做，方阳也是没有一点意见的，因为死的人肯定不是他。 “你看这些够打造几把的？” 方阳直接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哗啦一声银子碰撞的声响。 铁匠拿了个毛巾擦擦汗，才走到桌子前，掂量了一下钱袋，又往里面看了看，脸上顿时露出热情的笑容。 “那要看您要多大的，还有具体的材料，我可以给您详细介绍一下。” “客人，您可以描述一下，自己想要的武器类型形状，我再画出来，您看看满不满意。” 铁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只木炭，放在桌子上，看来是准备现场作画。 方阳仔细说了自己要的类型，规格还有数量，临走时还拿了一个铁块，像是捏泥巴似的，里面的铁直接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 “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放心，我明白的！” 原本就热情微笑着的铁匠点头哈腰起来，擦干净的脸上，又冒出几滴冷汗，还亲自送了方阳一截路。 “该死的，又输了！” “我就说那个赌场有问题！” “有问题又怎么样？你该说出去吗？” 路边，两个看上去就不像是正经人的男人勾肩搭背，一边走着，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 看到方阳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他们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闭嘴灰溜溜地离开。 “赌场，不错！” 方阳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二十章 借医书 又是几天的时间过去，方阳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自己的暗器。 从手指长的飞刀，到巴掌大的飞剑，还有小臂长的短剑，方阳一样要了十把，花了他二十两银子。 按照铁匠的说法，虽然方阳要的量不大，但都是精细活，而且为了将这些东西快点打造出来，他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睡，对得起这个价钱了。 普通的一把大刀，尚且还要几两银子。 方阳打造的暗器，可能用的铁还没有一把大刀用的多，但考虑到数量，以及打造的精细程度来说，二十两银子也不算太贵。 以后，方阳可能还要找这个铁匠打造东西，所以他也没在价格上面纠缠。 “先用真气温养，再用精血每天祭炼，和兵器建立起联系，才能驱使自如。” 想起御物诀上所说的步骤，方阳却没有打算这么麻烦，他直接拿起巴掌大的飞剑，逆用血魄术，血液顿时透过皮肤，将飞剑染红。 接着方阳又用真气洗练飞剑，剑身上顿时出现一层层黑色的杂质，进而杂质脱落，吸收上面的精血，表面上浮现出道道血丝一样的纹路。 这一幕看上去，和剑里面长出了血管似的，颇为诡异。 同时，方阳也感觉到了，御物诀中所描述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飞剑，去！” 随着方阳一声呼喝，运使御物诀，玄阴真气催动之下，飞剑顿时顿时摇摇晃晃飞了起来。 开始还有点不稳，到了后面，已经破空发出声响，多了一些凌厉的味道。 “看来，我在御物诀上面，还有些天赋！” “第一次用，就马上有模有样了！” 想到这，方阳不由得一笑，他使用的精血量，相当于把一个人杀十遍都凑不出来。 要是这样还达不到御物诀的要求，那还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满足条件了。 精血可不是身上随便流出来的那种血液，甚至普通人身上，可能根本就没有精血。 准确一点说，一个修行之人的精血，也许就只有几滴。 但是方阳不同，他不断用血魄术淬炼自身精血，又以无限生命天赋作为补充，长久之下，几乎相当于全身都是精血。 其他人不可能像方阳这么奢侈，修炼个御物诀直接用精血将飞剑涂满，他们一开始都是只滴几滴普通血液，联系渐深之后，才开始使用自身精血。 说不定损失一滴精血，就要元气大伤，和方阳根本没法比。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该搞一回大的了。” …… 方阳的想法很简单，基于自身能够吞食阴魂获得好处的特性，他想要成为一个大夫。 相比于做法事的道士，大夫是更加能够接近将死之人的，而且还能够知道病人的死亡时间，更加精确地去收割。 有很多次，方阳去做法事的时候，人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当然也没有阴魂。 这其实是废话，人没有死，请人来做法事干什么？ 所以说，一般情况下，请人来做法事的地方，肯定是有人死了。 只不过有人死了没有多久，阴魂还存在，这样方阳还能够利用一下。 有的就是已经死去很久，阴魂早就离体消散，没有消散的也跑远了，方阳当然就利用不了。 对于方阳来说，这就相当于是本来落到地上的钱，被风给吹走了，这怎么能忍？ 方阳最终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当然就是成为一个大夫。 而且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医术怎么说，也是一门手艺。 借助于大夫的身份，方阳还可以到山里的村子去收购珍贵药材，有了那些药材，积累经验果实的速度，也可以加快。 到时候，方阳既是大夫又是道士，别人是生是死都要来找方阳，岂不是再也不会发生浪费的事？ 而想要成为大夫，第一步，当然就是学习医术。 方阳没有那个耐心，去慢慢跟人学，以他现在的精力，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拿几本医书，对照一下，也就差不多能治病救人了。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经验果实吗？ 总之，在这方面，方阳是完全不慌。 大不了治不好不收钱就行了，就当是做善事。 至于这医书怎么来？ 那当然就要去借了。 同时方阳想到，借医书是借，借钱也是借，正好方阳有点缺钱，那干脆也去借点钱好了。 为了这个目标，方阳已经踩好了点，有名的几家医馆，还有赌场，他都已经摸清楚地形。 等到飞剑到手之后，那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周氏医馆旁边，方阳一身黑袍，正依靠在墙边，默默等待。 “方阳哥哥，里面没人，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 乔彩蝶抱着一本册子，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 虽然那本册子还没有方阳的手掌大，但乔彩蝶拿着它，却表现出颇为艰难的模样。 当然，在方阳眼里，是乔彩蝶拿着册子飞了过来。 在普通人看来，就是册子漂浮在空中，朝着方阳飞了过来。 方阳一伸手，乔彩蝶怀里的册子一下子飞起，被他抓在手中，翻看起来。 这也是御物诀的一种用法，视线之内的东西，方阳一念就可以隔空摄取，很是方便。 “杂病小记……” 方阳随意翻开一页，仔细看了起来。 “床笫不谐，可将黄柏炒成焦黄，以酒泡地母，取青叶虫晒干碾成粉末，三者混合服下，可滋阴补阳，降火去燥。” “不错不错，这正是我要的东西。” 最让方阳惊喜的是，里面不单单是记载了各种各样的方子，还有病例作为参考。 有了这本杂病小记，只要方阳照葫芦画瓢，蒙也能蒙对了。 “里面还有吗？再多给我搬一些。” 方阳直接将杂病小记丢到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又看向了乔彩蝶。 反正这些东西，肯定已经被医馆里面的大夫记了下来，方阳拿走也没有什么负担。 如果他们没有记下来，那就是学艺不精，庸医害人。 方阳及时制止他们，也是功德一件。 “还有一些，不过我的力量不足，一次只能带一本。” 乔彩蝶有些为难地看向方阳，却没有立刻动弹。 “力量不足？那你要怎么才能提升的？” 让人干活，总得有点好处。 方阳也不是那种吝啬的人。 “以活人为血食，吞食其他的阴魂，或者是主人用精血喂养……” 说到最后一项，乔彩蝶似乎有些难为情似的，低下了头。 “那你早说啊！” 方阳一个弹指，一大滴血就飞向了乔彩蝶。 乔彩蝶则是渴望又带着点畏惧似的，看着朝自己飞来精血，接着一下子扑了上去，用魂体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阵阵青烟，从乔彩蝶的魂体上冒出来，她一下子变得精神了很多，又仿佛在忍受着痛苦，连面孔都变得有些扭曲。 “我先去找方阳哥哥你需要的医书，这次应该能很快就运过来。” 说完，乔彩蝶快速往医馆那边飞了过去，速度果然比之前快了很多。 方阳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吭声，视线中的养鬼术（入门）突然模糊了下，变成了养鬼术（熟练）。 “原本养鬼术是这么提升的，还好没有用经验果实提升！” 早知道只用一点血，就可以提升养鬼术，方阳肯定是早就这么做了。 但那也是因为，方阳一直没有用到乔彩蝶的时候，现在用到了，才开始关心起来。 “还有……让熟人给自己打工，果然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说实话，方阳也没有和乔彩蝶谈过之前的事情。 不过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乔彩蝶必然是对于朱平安极为仇恨的。 那么对于方阳，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细思恐极啊！” 方阳叹了口气，开始考虑着时机成熟后，早点就这件事给解决了。 第二十一章 借钱 一个时辰的时间，方阳连续逛了好几家医馆，得到了一大袋子医书。 等到把那些医书放回了住处后，方阳又开始往事先打听好的几个赌场走去。 只是，还没有等方阳走近，顿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远处的赌场，依然是灯火通明，里面传来鼎沸的人声。 “这就有点难办了，赌场不是医馆，说不定一天到头都是开放的。” “想要趁着关门的时候，偷偷进去拿钱，好像不太可能。” 话虽然如此，但方阳也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花费太多的心思。 他一直都只当这是一锤子买卖，暂时还没有考虑长久的可能性。 “要不然，干脆当面借好了。” 以方阳的能力，大张旗鼓地出手，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那样做可能会暴露身份，进而带来其他的麻烦。 “我再想想，最好是有能够不用大费周章，不太能够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办法。” 这时，乔彩蝶突然飘了出来，怯生生地看着方阳。 “方阳哥哥，我可以附身在活人身上，您只要在外面等着拿钱就行。” “那样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 方阳有点意动，但又有些顾忌。 主要他不是那样的人！ “哪怕出了任何问题，也和您无关，一切都是我自愿给您的！” 乔彩蝶一脸正色，目光之中，满是坚定，“而且开赌场的人，本来就作恶多端，哪怕真的出了问题，也是他们恶有恶报！”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方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注意不要把事情闹大。” “我会处理好的，方阳哥哥！” 这么说了之后，乔彩蝶开始朝着远处飘去，一直来到了赌场后门，消失不见。 “不错，起码知道拿钱办事，刚得了好处，就马上为我分忧，孺子可教也！” 如果乔彩蝶能够一直表现这么好的话，方阳也不是不能考虑，把她一直带在身上。 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估计乔彩蝶的命运，大概是被方阳扔到某个角落里吃灰。 不多时，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从后门走了出来，左右张望。 方阳迅速迎接了上去，中年人也不多说，双手放下一盒银锭，又掏出来身上的财物，接着回到赌场。 乔彩蝶很快飘了出来，脸上还带些兴奋之色，“走吧，咱们再去下一个赌场！” “那个人没事吧？” 还是第一次见到阴魂附身，方阳也感觉到了新奇，不由得问了出来。 “我只附身了他一会儿，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最多就是虚弱几天。” “但是我以有客人赢钱的理由，在金库那边支走了几百两银子，这个就要靠他自己善后了。” 说起这些东西时，乔彩蝶之前总是沉着的小脸，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就好！离天亮还有很多时间，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方阳也笑了起来，这一趟的收获虽然只有不到一千两，但也不少了。 师徒俩趁着这个法事旺季，忙前忙后地干了大半个月，也才有几百两的收入。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家赌场，接下来还有得忙。 在前面几家赌场的行动，还算是顺利，但是等到最后一个赌场的时候，稍微出了点意外。 当时方阳和乔彩蝶附身的人接头的时候，正好被一个喝酒回来的武师，也是那家赌场的打手给看到了。 武师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方阳发现了他，还以为是路过的人，也没有当成一回事。 直到那个武师突然跳出来，方阳操控飞剑，直接刺穿他的喉咙，然后他捂住脖子倒地。 看着眼前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去，方阳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人类太过脆弱了。” “无论是赤手空拳，还是飞剑杀敌，亦或者是养鬼附身，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他们。” “除了人类中的修仙者之外，一般的人类遇到了我，只是材料，工具，食粮，唯独不是可以正视的对手。” 想到这些，方阳突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直引以为常的认知，在某一天，像个气球一样破碎了。 “朱平安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变得杀人不眨眼，期间经历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 “我也变成了这样，按照我以前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果断出手。” 主要还是心态变了，如今的方阳看周围的人，就跟看虫子差不多，随手就能拍死。 有谁在拍死虫子之前，还会去问问虫子意见的？ 在方阳看来，这座红岩城，有点危险，但是不大，也就和蜜蜂的蜂巢差不多。 想要吃蜂蜜了，随手就去拿了，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发现了也问题不大，只要方阳小心一点，难道这些人还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不成？ 明白了这些东西之后，自然而然地，那种面对普通人俯视的心态，也就油然而生。 “面对普通人，我完全可以予取予夺，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真的能够为所欲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方阳懒得去纠结太多，他也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实力。 一般人既没有方阳优秀，又没有方阳努力的，凭什么和他比？ “还有这具尸体，刚好可以拿去养尸。” “银子暂时也够用了，等到不够的时候，再来拿就行。” 反正这些赌场也跑不掉，而且他们赚的都是不义之财，方阳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身上的黑袍一脱，方阳直接裹着地上的武师尸体，往城外的墓地跑去。 在方阳接触到尸体的一瞬间，还没有来得及离体的阴魂直接被吸收，先前消耗的玄阴炼神真气直接恢复，阴骨（24%）瞬间变成了阴骨（25%）。 直观一点的感受，就是骨头微微一凉，这样的事经历了不少次，方阳已经对此见怪不怪。 来到三丈高的城墙前，即使带着个人，方阳轻松一跃，也是跳了过去。 挖好坑，方阳伸出手，大团的精血流了下来，滴在在尸体额头，按照记忆中的养尸术要求，打出各种法诀，最好用树叶枯枝将尸体盖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一般七天左右，炼尸就可以转化完毕。” “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失败，但是我消耗了那么多精血，外加上这个武师的身体素质也很不错，失败的可能性不大。” 处理好了一切，方阳并没有离开，而是盘膝坐了下来，开始修炼玄阴炼神。 刚刚的一番动作，让方阳的真气消耗比较大是一方面。 还有就是，方阳也早就想着到墓地修炼一通，看看能不能加快自己的阴骨构建速度。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先试试再说。 玄阴炼神一开始运转，以方阳为中心，四周顿时开始弥漫起薄薄的雾气。 若有若无的阴风，在周围刮了起来，不远处回荡着似有似无的鬼哭之声。 “如果有人这时候到了墓地，估计会吓得够呛！” 这么想着，方阳一直在墓地里修炼到了早上，才停了下来。 此时个人信息中的阴骨（25%），已经变成了阴骨（27%）。 “不错，一晚上就提升了百分之二的进度！” 之前阴骨的进度，都是靠着吸收阴魂和用经验果实提升玄阴炼神时，顺便增长的。 方阳只正常修炼，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差不多五六天时间，才能够将阴骨的进度提升百分之一。 而在墓地只修炼了一夜，阴骨的进度能够提升这么多，已经非常不错。 “不知道这个墓地，足够我修行几天的。” 在修炼玄阴炼神的过程中，方阳已经能够感觉到，墓地里面的阴气是有限的。 而有限的阴气，分别被正在转化中的炼尸，还有方阳自己所吸收。 等到墓地里面的阴气消耗完，方阳在这里的修炼，也会大打折扣。 可能在墓地里面修炼，阴骨的进度依然会比其他地方增长得快一些，但却不可能像是今天这样增长。 “算了，墓地还不好找吗？” “正好我准备在山下的村子看看，能不能收购一些药材，到时候再顺便逛逛他们的祖坟，应该也很合理。” 这是方阳早就计划好的事，现在也只是多了一个目标，不算多费事。 “可惜，增长阴骨进度最快的方法，还是直接吸收阴魂！” 按照方阳的预计，如果能够直接吸收数百阴魂，阴骨就可以直接构建完成了。 唯一的问题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阴魂，可供方阳吸收？ 除非是方阳亲自出手，屠戮一些凡人，才能轻易做到。 只是，这并非是那么着急的事，实在不行等一等，靠时间熬也可以。 方阳还不至于单纯为了这个去杀人。 “换成是朱平安的话，她的选择肯定和我不同。” “就是不知道，她能否明白，构建阴骨的办法。” 这么一想，方阳立刻觉得自己想多了。 朱平安对于玄阴炼神的领悟力，明显比方阳强多了。 就连在水边或者坟地修炼更好这一点，也是朱平安告诉方阳的。 哪怕朱平安不知道吸收阴魂，只要多在坟地修炼一段时间，也能自然而然地构建阴骨了。 方阳去担心她，还不如想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二十二章 炼尸成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方阳白天去看医书，晚上则是到墓地修炼。 要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多时间，原因也很简单，黑风盗渐渐地销声匿迹了。 听说是附近的几个城池，联合起来出兵围剿。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黑风盗开始不成气候，估计再过一段时间，黑风盗就要被灭掉了。 而黑风盗显露出来颓势，如今也顾不上去劫掠，商队再出去也就没有了危险。 没有冲突，没有死人，需要做法事的人也变少了起来，老道士自然也开始接不到生意。 这几天，方阳发现老道士每次回来脸上都带着笑，身上还夹杂多些脂粉气。 本来还以为老道士是去逛青红楼，没想到不是，他貌似和附近的一个小寡妇好上了。 老道士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是倍棒，不然也不能在山上山下跑来跑去的。 可能是最近青红楼逛腻了，老道士换了口味，也可能是他有别的想法。 同时，这段时间，方阳一直苦读医术的情况下，技能栏里也出现了新的技能，方氏医术。 “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借的医书，以我的名字来命名不好。” “干脆改成方士医术吧！” 方士，也代表着修仙之人，这个名字倒是刚刚好。 随着方阳的念头，眼前显示的信息，也开始出现变化。 方阳 境界：炼气三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三层，阴骨30%）血魄术（熟练）养鬼术（入门）养尸术（入门）御物诀（熟练）方士医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2，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方士医术入门，看来我现在的医术，已经可以治病救人。” 对于技能栏，方阳也多了一些了解。 形成了技能之后，说明方阳对这个技能，已经有了掌握的基础。 而技能到了入门，也就代表着，这个技能已经可以使用，起码可以初步使用。 “还有养尸术入门……那个炼尸已经转化成功了吗？” 连续几天过去，方阳在墓地的修炼效果，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 简单点说，就是墓地中的阴气，已经快要被方阳吸干了。 炼尸在转化的过程中，也是会吸收阴气的，大概这也算是一个原因。 “今天先去看看炼尸，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以后还要再找墓地去修炼！” 往屋子里看了眼，老道士还没有回来，方阳直接套了身黑袍，往城外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正好看到城卫军在严查城中的人，似乎是在搜索盗匪。 这事和方阳也有一点关系，因为先前好几个赌场失窃，再加上黑风盗的事，城卫军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不过，大白天的，就这么在街上看到个人就拉过来，是不是有点太大张旗鼓了？” 看到这一幕，方阳感觉到，黑风盗被灭亡的日子不会太远。 原因说穿了也很简单，在黑风盗最猖獗的那段时间，哪怕大家在红岩城中，说话也不敢太大声，生怕说错了哪一句话，遭到黑风盗的截杀。 城卫军也是一样，一开始也是没有多大反应，直到开始围剿黑风盗，才开始搜查城内起来，生怕有黑风盗的人在红岩城购买粮食物资。 现在这些城卫军的态度，又一下子变得嚣张了起来，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 “这些和我无关，不需要去理会。” 方阳直接退了回来，继续看医书，一直等到夜里的时候，选择了一处城墙跳出去，到了放置炼尸的地方。 此时埋葬炼尸的地方，已经覆盖了一层薄土，但是周围一圈的土壤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的更深。 “出！” 方阳打了个控制炼尸的法诀，眼前的土层立刻破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几乎不比方阳矮多少。 和原先的武师相比，这个炼尸的体型更高更壮，而且不是浮肿。 方阳试着捏了一下炼尸的肌肉，坚硬结实，放在普通人中，也能够得个刀枪不入的评价了。 炼尸原本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五指上的灰白指甲差不多有半尺长，看上去就很锋利。 里面的牙齿暴突，但不是方阳想象中的那种两个尖牙，而是所有的牙齿都变得粗大，尖利了很多。 “不错，这炼尸的战力应该不差！” 看着眼前的炼尸，方阳满意地点点头。 炼尸只要身体里的阴气没有消耗干净，基本上不需要休息，而且也不会消耗多少方阳本身的真气。 再加上炼尸的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爪牙锋利等特点，方阳相当于是直接得到了一个杀戮机器。 除非是被人以特殊法门克制，不然炼尸相当于没有弱点，在炼气初期算是非常强大的手段了。 “关键还要多亏了我的精血喂养，一般的炼尸，不可能有我这个这么厉害！” 摸着炼尸，方阳自得地笑了笑，他的精血远比一般人精纯不说，还无穷无尽，不怕浪费，别人怎么和他比？ “以后这个炼尸可以带在身边，充当我的护卫。” “总不能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出手，那样也太掉价了一些。” “干脆再给炼尸打造铠甲和兵器，直接武装到牙齿！” 手里面有了银子，方阳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从赌场借来的银子，大概有四五千两的样子，足够花很久了。 关键是没有了还可以再借，方阳花起钱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还是直接扛到城里比较好，说不定还要他给我搬东西。” 回去的时候，方阳肯定是要大采购一波的，正好让炼尸拿着。 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方阳直接伸出一只手，将炼尸提了起来。 “差不多有五六百斤了，炼尸也不知道怎么变得这么重的。” 用事先带来的黑布一包，把炼尸扛在肩膀上，方阳再次跳过城墙，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先前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门是关着的，但是方阳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打铁声，于是上前敲门。 “谁？” 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警惕。 “是我，上次找你的那个！” 方阳没有隐藏自己的声音，铁匠也很快想起来方阳是谁，打开了门。 主要还是最近城卫军查得紧，铁匠铺里也生意惨淡，像是方阳这么大方的客户没有几个，铁匠才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事？” 打开门迅速让方阳进来后，铁匠关上了门，小声地问了起来。 “我要找你打造一身铠甲，重甲，怎么结实怎么来……” 方阳解释了几句，然后他就看到铁匠脸上的笑容变得热情起来，顿时明白有戏，“怎么样？这活接吗？” 来之前，方阳也在考虑怎么说服铁匠。 现在看来，钱可通神，不需要方阳，银两会说服他的。 “你也知道现在这行情，城卫军对铠甲的管制程度，比武器要严格得多！” “而且打造你说的重甲，需要的钢铁不少，我也需要时间来筹集材料。” 铁匠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忽然他的视线被方阳吸引，准确一点来说，是被方阳手中的五十两的一个大银锭所吸引。 “你觉得多长时间合适一些？” 方阳轻而易举地把大银锭扔到空中，然后又轻松接住，平静地看着铁匠。 “按照你所说的重甲，打造是个大活，光我一个干，起码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虽然被方阳手中的银子吸引，但铁匠更加不敢说假话骗方阳，他可是亲眼看见方阳捏铁块给捏泥巴一样。 “不需要那种给人穿的铠甲，只要你堆积铁块就行，怎么结实怎么来，其他的都不需要考虑，你要多长时间？” 方阳也明白铁匠说的怎么回事，真正意义上的铠甲，想要打造出来，其实非常耗费时间。 甚至都未必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总之非常的耗时耗力。 但方阳准备的铠甲，是给炼尸穿的，不需要考虑得那么精细，只要能穿，够结实就行。 说得直接一点，直接准备个模子倒铁水都行，分量足够就差不多了。 “光是把铁锭打到一起，差不多七天时间就行，我平时也有准备好的铁锭，应该能用得上。” 在方阳仔细描述了一番后，铁匠也终于明白了方阳要的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身为铁匠，他也不需要考虑这东西有没有人能够用得上。 反正铁匠已经提醒得够清楚了，方阳也听明白了，依然坚持要那样的铠甲，铁匠当然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我还要一根铁棒，差不多和我手腕粗细的。” 方阳伸出来一只手，看着自己差不多和成年人大腿差不多粗的手腕，又感觉改口，“差不多这个一半粗细的，一丈长！” “那还要加三天的时间！” 铁匠的眼睛都快红了，没有想到，再次从方阳这里接到了大单！ “三百两，五天时间，你能做到吗？” 如今的方阳不差钱，直接用重金诱之，他不信铁匠能够看到大把的银子从自己手溜走。 “五天时间……” 铁匠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勉强，但他还是艰难地点头，答应下来。 “我可以叫几个徒弟，还有我的儿子一起来，有具体的尺寸吗？” “当然有！” 方阳打开铁匠铺的门，一个蒙着黑布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自己量吧！” 铁匠目瞪口呆，但还是拿起一个铁尺，开始量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分道扬镳 随着红岩城里死人的逐渐减少，法事也是越来越少。 老道士每天出去找那个小寡妇，方阳每天也是待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医书。 这天老道士没有早早离开，而是留在了宅子里，等到方阳伸着懒腰晒太阳的时候，才搬了个椅子坐在方阳身边。 “师父，有什么事吗？” 方阳还没有睡醒，这几天他仿佛又回到了在道观中的日子，每天睡醒了吃，吃完了睡，只不过中间多了个看医书的流程。 “徒儿，现在城中要做法事的人也少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老道士努力板着脸，但他好像又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见到这幅情形，方阳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打算过一阵子回道观，师父你不回去吗？” “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山上很不方便。” 老道士垂下眼眸，双手无力地握在一起，试着抬起头，又很快低了下来。 “直说了吧，我不想再回去了！当时我也是没有一口饭吃，师父又告诉我，在玄阴观能修炼成仙，我才在道观里蹉跎了一辈子。” “到老了，突然感觉到自己以前太荒唐，我不是讨厌做道士，但现在老了，又有点想给自己找个伴，还想要生儿育女。”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孩子长大，我一个糟老头子，快死的时候发了财，赚了点钱，想的东西就多了。” 好像失去了全身力气，说完了这些，老道士几乎是瘫在了椅子上，已经入冬的季节，脸上爬满了汗。 可能这些话，他已经想了很久，说出来才轻松了一些，却难以在方阳这个徒弟面前抬头了。 “没关系，师父你能找个地方养老再好不过，不需要自责。” 方阳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出现，可能老道士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恰好前一阵子做法事的多，赚了笔钱，有了实施这种想法的底气。 男人有钱了，想要成家立业是正常的事，而且老道士也的确是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师父还要厚着脸皮，让你回玄阴观，最少你也给玄阴观找个传人才能离开，行吗？” 虽然方阳表示自己不在意，但老道士还是没有半点放松，眼睛紧紧盯着方阳，目光中满是恳求。 可能，这才是老道士真正难以开口的原因。 在他看来，自己抛下年幼的徒弟，一个人去享福，是非常不应该的事。 可是玄阴观，意味着很多东西。 有时候传承就是那么回事，在一些人眼中不值一钱，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又重于泰山。 “放心，我答应了！” 方阳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以往修炼法术，还要避着老道士。 等到老道士离开，方阳一个人也会更自在一些。 再怎么说，方阳也不可能非要拖着老人，陪自己一个在荒山上受苦。 方阳还年轻，以后有很长时间。 老道士虽然看上去身体还算强健，却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年纪。 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活到五六十岁的人，已经算是长寿。 方阳不知道老道士多大年纪，但看面相至少也有五十多，也是活一年赚一年的人了。 “以前师父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不过你想要走也行，赶紧收两个徒弟，把玄阴观传下去，或者干脆在玄阴观里娶妻生子。” 见到方阳同意，老道士松了口气，或许是担心方阳以后反悔，还出主意似的，给了方阳几个解决办法。 然后老道士又拿出来一个大大的包袱，放到方阳腿上，颇有些沉重的感觉。 “里面有二百多两银子，算是师父给你的盘缠，你以后可要省着点花，别大手大脚的！” “不用了，师父，我用不了这么多！” 方阳连忙推辞，他手里还有四千多两银子，不缺这一点。 而且老道士之后还要成家，还打算生孩子，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远远比他更加需要这笔钱。 “这还算多吗？其实这只是我们赚的钱里面的一小半，师父我厚着脸皮多拿了一点，你也别不好意思收！” 老道士擦了把汗，笑了笑，又凑近了方阳，声音变小了一些。 “你听我说，道观里还有一百多两，在我房间柜子后面，有了这些钱，你娶媳妇也够用了！” 三百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是一笔巨款。 如果方阳真的拿这笔钱老实本分地生活，娶妻生子，说不定三百多两够他用一辈子的。 “师父你有数就行，不过这钱你比我更需要，我用不了这么多，道观里面的就够了！” 方阳还是不想收，他不缺这点钱，而且也有弄到钱的渠道，还不如把这二百两银子留给老道士。 “拿着！” “非要逼着我发火才行吗？” 老道士少有地板起脸，呵斥了方阳一句，他站起来，回到房间里面挑起一个担子，里面装的是那些做法事的法器。 “师父还要靠这些老伙计吃饭，先拿着用了，你以后有时间再自己去置办一套，花不了几个钱。” “这里你可以先住着，想回去了就把这转租出去。记住别退！退不了钱，你说不定还要挨顿打！” “走了！” 最后说了一句，老道士推开门，挑着担子，晃晃悠悠地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 方阳在院子里坐了良久，面无表情地晒太阳。 “只剩我一个人了。” 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方阳才站了起来，回到房间。 一个人的时候，方阳其实并不喜欢出门晒太阳。 算着时间到了之后，方阳去铁匠铺那边取回了全身铠甲，还有大铁棒，给炼尸武装上了。 在铠甲外面，方阳还给炼尸披了一层黑袍，外加上一个斗笠遮掩身形。 没有了老道士，方阳自然也不需要再去做法事，而是每天早出晚归地去买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各种各样的都买了一点。 主要是方阳担心，自己知道药方，也认不出药，所以先装作买药材的样子，去认清楚各种药材的样子。 之后方阳又去各处买了些米面，干肉，付了定金，约定到时候送过去后，他带着炼尸先行一步离开。 出发的那一夜，方阳总感觉自己心气有点不顺，这么离开了有些不甘心。 这红岩城就跟长好的大白菜一样，想摘就能摘了，可是方阳担心暗中隐藏的有修仙者，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就这么离开，又很可惜。 最后干脆派出吞食方阳精血，力量大进的乔彩蝶，在离开前去赌场狠狠地捞了一笔，搜刮了差不多有两万两银子才畅快离开。 方阳 境界：炼气三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三层，阴骨33%）血魄术（熟练）养鬼术（精通）养尸术（入门）御物诀（熟练）方士医术（熟练）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2，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第二十四章 特效锐劲 回到玄阴观后不久，在红岩城购买的粮食干肉按时送到，方阳付了钱，其后一切平静。 在这段空闲的时间里，方阳还练了前段时间没有来得及练的轻身术。 夜晚的盘羊山上，在更远处空无一人的旷野上，都能够见到方阳奔跑的人影。 有了轻身术的加成，方阳的速度更是快得无法想象，往往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方阳也发现，轻身术和他想象中轻功的不同。 简单一点来形容，轻功是能够让身体敏捷，飞檐走壁，但是轻身术只是让人跑得更快，并不擅长小范围内的腾挪转移。 但是对于方阳来说，轻身术也已经够用了，他和别人打架也不需要轻功，只要依靠着自己的身体莽过去就可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前几天下了场大雪，快要到了人的膝盖深，也差不多到了大雪封山的季节。 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住在山里的人，都很难和外面联系。 同时因为缺乏足够的粮食，不少老弱病残会在这个时间冻死。 这和方阳所想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方阳准备在这个冬天，到附近几个村子收购一下药材，顺便也是借那些村子的墓地一用。 每个墓地能够提供的阴气都是有限的，为了能够尽快构建阴骨，方阳只能不断地更换墓地修炼，吸纳足够的阴气。 如果见到了病人，可以顺便救治一下。 来不及救治的，或者是没有救治过来的，方阳打算直接吸收阴魂，增长自己的经验果实进度。 虽然对于山里的人来说，难以在外面活动，但是大雪对方阳的影响不大。 反而正是因为大雪封山，方阳的想法才有了实现的空间。 回到了玄阴观之后，几乎是整个冬天，方阳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 不断地辗转于一个个村子之间，收购药材，顺便诊治病人，吸收阴魂。 那些买到的药材，都被方阳自己吃了下去，用来增长经验果实。 每天夜里，方阳都会来到附近村子的墓地，在大雪中盘坐修炼。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直到快要入春的时候，方阳已经是最后一趟出来后，准备回道观时，遇到了一个熟人。 “你是青阳道人的徒弟？” 在黑水村，一个穿着粗布长裙，两只手各带着一个银镯子的老太太叫住了方阳。 “你是……巫婆婆？” 第一眼看的时候，方阳几乎没有认出来她。 没有了经常在袖口出没的，那个给方阳留下来深刻印象的青蛇衬托，此时的巫婆婆看上去和寻常老太太几乎没什么不同。 “是我，我听说村子里来了大夫，才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巫婆婆仔细打量着方阳，目光有点难以捉摸。 “你真的会看病？我这边也有个病人想要让你看看，治好了有你的大好处。” 听到这话，方阳顿时警惕了起来，他可是记得，面对巫婆婆时，自己师父那种谨慎退让的态度。 而且即使不考虑其他的东西，方阳想起和巫婆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巫婆婆袖子里面那条爬来爬去的青蛇。 怎么想，巫婆婆貌似都是个危险人物，方阳不太想接近。 “其实我才刚刚接触医术，学艺不精，很难治太复杂的病。” 方阳憨厚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脑袋，“师父离开了玄阴观，我又不会做法事，只能学些医术混口饭吃。” “不会治也可以试试，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巫婆婆嘴角勾勒出古怪的笑容，话语中似乎若有所指。 但方阳却只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摇头，“我还和药材商人说好了，要赶紧交货，可不能耽误时间，抱歉了！” 说完这话，方阳扭头就走，他在村子里收购药材不是秘密，但却没有想过倒卖，此时说出来的，不过是收购药材时拿来搪塞村民的理由。 而在外人看来，方阳这个理由当然是真到不能再真，冒着大雪来收购药材，那肯定是要赚钱的，不然还能有什么目的？ 幸好，看着方阳离去的背影，巫婆婆也没有再纠缠的意思，就那样目送方阳离去。 直到回去道观，方阳才松了口气。 真要算起来的话，这位巫婆婆可能是方阳遇到的，最疑似修仙者的存在。 从老道士和念空和尚对待巫婆婆时，那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不管事实如何，巫婆婆最少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目前方阳的修行，也到了关键阶段，他不想要节外生枝。 方阳 境界：炼气三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三层，阴骨）血魄术（熟练）养鬼术（精通）养尸术（入门）御物诀（熟练）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熟练）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5，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收到的珍贵药材直接吃掉，一整个冬天不断地吸收阴魂，外加自然而然地积累，经验果实终于到了5个。” “阴骨也在我不断地辗转于各个墓地的过程中，成功构建。” 回想去过去一整个冬天的经历，依然是历历在目。 为了仙道，或者说为了力量，方阳终究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自从阴骨成功构建之后，也一直在改变着我的体质，难道这和玄阴炼神接下来的修炼有关？” 方阳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骨骼，一直都在向外散发着一种寒气。 这股寒气对方阳并没有负面影响，反而让他的大脑变得清明起来，同时他也有了一种感悟。 如果是体质没有那么强的人，受到这种寒气影响，说不定身体还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增强。 但是这点增益，对方阳几乎没有用处，因为他的体魄已经足够强大。 “该提升了！” 方阳心中一动，随着经验果实的消失，玄阴炼神的字样变得模糊起来。 下一个瞬间，体内的玄阴真气开始自动运转，冲破一个个关卡。 “越是修炼玄阴炼神，我才越是明白，纯粹依靠自己的修炼，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每一次吸收阴魂，方阳都感觉自己的玄阴炼神进度涨了一截。 然而这样的情况经历再多次，方阳依然感觉到自己距离突破到下一层很远。 或许也不是做不到，但是那个时间，应该是方阳难以忍受的，最少也要几年乃至十数年才行。 越往后需要的时间越长，说不定等到数十年后，方阳才能够突破到下一层。 所以，与其自己辛苦修炼，方阳还不如等待经验果实自然而然地累积，用经验果实提升玄阴炼神。 这么做，效率还要更高一些。 玄阴真气依然在肆虐，甚至开始在骨骼周围游荡，而离开了骨骼之后，它们似乎多了些变化，也多了一些特质。 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方阳突然伸出手指，一缕真气射出，顿时将墙壁打出一个通透的小洞。 仔细看看，还能够发现小洞周围，布满了白茫茫的寒霜。 不知为何，原本柔和平静，只能用来驱动法术的玄阴真气，突然多了些锋锐之气，足以摧金断石，也多了些冰冷的特质。 如今方阳可以直接催动真气出手，每次出手，真气激荡之下，必定带起寒风一片。 “果然，真气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这下子方阳又多了一种对敌手段，连真气都可以用来应敌，不用担心被人偷袭，来不及使用法术。 虽然方阳原本就没有这种担心，他强大的体魄，足以应对偷袭。 但换成是普通人，突然可以用玄阴真气对敌，毫无疑问有着很大的意义。 在炼气初期阶段，大家都没有学会几个法术，多一种手段，无疑是多了一条路。 更何况，还要考虑到某些特殊情况。 比如在深山之中，被狼群包围，很难从容使用法术一个个杀敌。 有了玄阴真气，关键时候，直接催动，一下子就能弄死一大片。 “阴骨应该是玄阴真气发生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 “经过了用阴气淬炼的骨骼后，玄阴真气的属性发生了变化，难怪必须要构建阴骨后，才能突破炼气三层。” 这里面，应该还有更多可以挖掘的地方，可惜方阳没有师长在旁教导，他也无从得知。 “不知道，玄阴真气对鬼物阴魂，能否拥有杀伤力。“ 这么想着，方阳将乔彩蝶叫了出来，然后运转玄阴真气，剑指朝着乔彩蝶戳了过去。 “方阳哥哥不要！” 乔彩蝶吓得尖叫一声，立刻跑回了魂牌之中。 “看来玄阴真气对鬼物阴魂，也有了一定的威胁。” “这完全相当于是一门法术了，还是消耗极小，不需要练习，随时随地都能够使出来的法术。” “仔细一想，玄阴真气貌似还可以护身，可谓是攻防兼备了！” 方阳若有所思。 如果是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话，无论是在攻击方面，还是用来防御，玄阴真气能发挥出来的用处都相当大！ 但是在方阳身上，这种效果没有就那么好了，他本身的体质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至少在护体这一部分，玄阴真气能够起到的作用只是锦上添花。 在攻击方面，玄阴真气倒是有些作用，起码让方阳应敌的手段丰富了一些。 关键问题还是在于方阳没有师承，学习到的法术，也就那么几个，未必能够应对所有情况。 有了玄阴真气后，这种情况，毫无疑问得到了改变。 方阳 境界：炼气四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四层，阴骨【特效：锐劲】）血魄术（熟练）养鬼术（精通）养尸术（入门）御物诀（熟练）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熟练）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4，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玄阴炼神又多了一个特效锐劲，难道是加强真气的穿透性吗？” 看到名字，方阳就很容易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同时他还多了一种感觉，自己可以用经验果实给特效加点，提升特效能力。 “再提升玄阴炼神，需要消耗两个经验果实。” 闭目感受了一番，方阳叹了口气，看来到了炼气中期之后，提升起来的消耗也增加了。 不过这也在方阳的预料范围之内，高阶技能和低阶技能所需要的技能点数，肯定不同。 更何况，炼气初期和炼气中期的玄阴真气对比一下，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 第二十五章 炼气六层，十年 “先试试玄阴宝鉴。” 方阳往玄阴宝鉴中，输入新的玄阴真气，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玄阴宝鉴中的传承，就到此为止了？” “应该不会是这样，玄阴炼神还没有修炼到尽头，可能是我还没有达到开启新传承的境界。” “干脆再提升一下玄阴炼神试试！” 瞬间两个经验果实消失，方阳则是感觉到冰冷气流在身体之中涌动，玄阴炼神提升到了第五层。 真气运转之间，一阵阵的白雾，以方阳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 “构建了阴骨之后的玄阴真气，果然不同凡响。” “连声势都大了一些！” 笑了笑后，方阳回过神来，再次握住了玄阴宝鉴。 可惜，方阳将已经达到第五层的玄阴真气，输入到玄阴宝鉴之中，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剩下的两个经验果实先留着，等等再说！” 没有着急地再用掉剩下的两个经验果实，方阳决定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到经验果实足够多了之后，再来提升玄阴炼神。 时间一晃而过，方阳渐渐发现玄阴真气的另外一个妙用，他似乎不怎么需要进食了。 虽然原本方阳就饿不死，不吃饭也问题不大，但他本身还是会感觉到饿的。 可是到了炼气中期之后，玄阴真气发生新的变化，某种程度上代替了食物，方阳已经不怎么感觉到饿了。 即使是个普通人，没有方阳的天赋，将玄阴炼神修炼到了这个境界，十天半个月不吃饭，问题也不大。 其次，方阳也感觉自己的新陈代谢慢了许多，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应该是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原本平平无奇的玄阴真气，在构建了阴骨之后，突然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当然也不全都是好消息，与之相对地，方阳积攒经验果实的速度也变慢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之前有用的那些药材，还有阴魂，几乎失去了效果，很难再增长新经验果实的累积进度。 “经验果实的本质，是模拟练级来获取经验。” “可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论是大补的药材，还是阴魂，能够提供的经验值都微乎其微。” 好在随着时间过去，经验果实的进度还是会自然增长，只是比先前慢了太多。 差不多过去了一年的时间，新的经验果实才累积成功。 这时候方阳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道观，而且随着他每天练习法术，修习玄阴炼神，不知道从何时起，盘羊山的山顶，已经开始笼罩起厚厚的云雾。 尤其是玄阴观，已经完全笼罩在了云雾中，如同仙境。 山下村子有想要做法事，找过来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纷纷大呼仙人，跪倒在地。 方阳没有理他们，那些人也不敢造次，最终都乖乖退去。 “再提升玄阴炼神！” 经验果实来到了三个的数量，方阳也只需要留下一个备用，于是果断提升第五层的玄阴炼神。 和之前的区别不大，随着经验果实消失，冰冷的气流在方阳身体里激荡。 浓浓的白雾，以方阳为中心，再次向着周围扩散。 而且这些雾气，即使遇到烈阳，也聚而不散，整座道观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太阳了。 方阳再次将玄阴宝鉴放到手中，满怀期望，但第六层的玄阴炼神真气输入其中，并没有半点变化。 个人信息里面，却出现了新的字样。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太岁身（0%））血魄术（精通）养鬼术（精通）养尸术（精通）御物诀（小成）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精通）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1，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太岁身，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是玄阴炼神升级的前置条件？” 虽然经验果实不足，但方阳还是试着升级玄阴炼神，眼前果然跳出来提示。 “太岁身未构建！技能前置条件未满足，无法升级！” 长久的沉默。 在山崖上站了一天一夜，方阳才回过神来。 “再等一等！看看能不能用时间磨过去！” 阴骨当时就是这样，即使方阳不去刻意吸收阴气，进度也会往前长，只是速度要慢上一些。 “不行的话，还可以用经验果实来推进度，不需要急着出去！” 一个人待得久了，再加上方阳感觉不到自身的衰老，也几乎不会累，很容易就会忘记时间的概念。 有时候想到某个问题，一愣神间，时间就已经过去几天了。 如今的方阳，差不多一两个月才吃一次东西，真的饿了出去打个猎就算完事，生火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人是有惰性的，长久处于一种状态中，就难以走出来。 方阳自从上次回来后，几乎没怎么下山过。 又是一年过去了，可是经验果实的进度，才来到一半左右。 最关键的是太岁身的进度，依然是0%。 “太岁身不会随着时间而增长进度吗？” “这个就有点麻烦了。” 仅仅只是麻烦，但方阳不算太担心，他还有经验果实可以用。 一年又过去了，经验果实的进度，才来到了百分之八十。 显然，经验果实累积起来的速度，又慢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的原因？” “现实终究和游戏不同吗？” “我要是真的挂机，经验果实不会照常获取，累积速度会逐渐变慢，到后面甚至没有？” 方阳在反思，但是他猜测，也有可能是随着自己修为的提高，获取经验果实的标准也提高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不这么急着提升修为，多积累点经验果实行吗？” 但是真的这么做的话，还有着别的风险。 比如说，低等级时候足以升一级的经验，到了高等级时，可能什么都不是。 那样算的话，方阳获得的经验果实也可能缩水，变少，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经验果实并不是万能的，至少就不能越过阴骨阶段，直接提升玄阴炼神。 它更多的是起到一种催化的作用，将能够达到目的的过程无限缩减成一瞬，所以才能够达到立刻提升的效果。 如果本来就做不到的事，用经验果实来强行提升，也大概率是依然做不到。 终于又过去了一年，距离上次累积经验果实的时间到了三年的时候，新的经验果实终于累积成功了。 “三年了，我都不知道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方阳摇摇头，此时他已经在道观围墙上坐了三天三夜，这时候才回过神。 四周都是浓郁的白雾，能见度不足三尺，但这依然阻止不了一些寻仙访道之人。 在方阳没有下山的这三年里，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流传的，更多人的跑来这里，想要拜师修仙。 结果，方阳当然是没有收下一个徒弟，甚至那些人都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去的，基本都被在外警戒的炼尸给处理了。 不管他们是有血海深仇，亦或者是向道之心甚坚，都和方阳没有多大关系。 为了防止总是有不看眼的人来打扰自己，方阳偶尔也会亲自出手，对付那些躲过炼尸，来到玄阴观的幸运儿，然后方阳口袋里的玄血晶就多了几个。 来的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打扰方阳的人，也就是麻烦。 面对麻烦，方阳向来是快刀斩乱麻，也不会和他们客气。 “比起师父，我这个观主要不合格的多，是不是真的要收个徒弟继承道观？” 不管方阳暂时还没有离开这里的想法，而且他还年轻，又不会老死，不需要那么着急。 “能不能用经验果实提升太岁身，试试就知道了！” 在方阳的注视下，太岁身的进度纹丝不动，眼前出现新的提示。 “当前条件不满足，无法提升！” 经验果实消失后又迅速恢复，这也就代表着，用经验果实提升太岁身进度果然不可行。 “是不是和太岁身的形成方式有关？” “还记得构建阴骨的时候，我需要吸收阴气，但阴气遍地都是，只不过各个地方的浓度不同，所以很容易提升。” “太岁身不同，这里没有能够提升太岁身的东西，所以即使用经验果实也提升不了太岁身？” 恍惚间，方阳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动脑，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这么看的话，想要提升太岁身，单纯地磨时间是不行的。” “可能要想其他的办法！” 这么想着，方阳依然没有行动，直到又三年之后，他站在一棵树上眺望了三天三夜，才猛地跳了下来。 “看来是等不到朱平安了，不劳而获的想法，果然是不能有！” 按照方阳的预想，朱平安可能会在某一天回来，而她对玄阴炼神的领悟力远远超过自己，说不定会知道提升太岁身的办法。 但这些年里，方阳并没有发现朱平安的身影。 过来想要拜师的人也少了，随着死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其他人开始明白好坏，已经将这里视为禁地。 除非是想死，不然已经没有人会往盘羊山上跑。 “总不可能是，她被守门的炼尸给打死了吧？” “不对，以她的行事风格，可能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打死了！” 见到朱平安一直不回来，方阳腹诽两句，也不得不开始行动起来。 而这行动，就是找出来道观里的道经仔细查看，里面说不定有记录了玄阴炼神的内容。 “道观里水雾大，我又没有好好保存那些道经，也不知道发霉了没有。” 老道士在玄阴观的时候，喜欢抱着道经天天看，方阳对此则是完全没有兴趣。 因为方阳感觉道经里面的内容都玄玄乎乎的，比医书还要枯燥，看那东西完全就是受罪。 不过，现在为了自己，是不看也得看了。 就这样，时而连续几天拿起道经逐字逐句地看，时而连续几天休息，方阳终于找到了事做。 一年半之后，方阳放下一本泛黄破旧的道经，脸上多了些思索之色。 “太岁者，神灵也，千人俯首，万众膜拜，集人心欲念为躯体，不腐不死，留待出世之时。” 只联系上下的话，这句话应该说的是一种状态，和里面其他玄之又玄的句子没两样，都是怎么厉害怎么吹。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正在琢磨着提升的太岁身，方阳又不得不重视起来。 “算了，先把这本道经收着，再翻翻其他的看看。” 又是一年时间过去，方阳很失望的发现，除了自己之前找到的那本道经，竟然没有其他的书再提到太岁。 “仅仅凭借着只言片语，又有能有什么用？” “而且，上面写的是真是假，值不值得参考，也不一定。” 方阳十分失望，但他又没有办法责怪什么，能修炼到炼气六层，他已经超越了芸芸众生了。 “已经在山上待了快要有十年了，要不出去看看？” 这个想法，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只不过方阳出门的意愿实在不是很强烈，又感觉不到出去的必要，所以一直留在玄阴观。 现在既有了主观上的想法，又有了客观上的需要，也许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 然后，方阳又拖了半年时间。 临到离开的时候，方阳又觉得有点舍不得盘羊山了，他开始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 等到感觉十年时间差不多过去的时候，方阳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也不需要收拾什么，十年间方阳除了等待，几乎什么都没有干。 玄阴宝鉴是方阳一直带着的，出门不可能不带银两，还有炼尸，寄居着乔彩蝶的魂牌。 “对了，还有乔彩蝶，我给忘了。” 带着魂牌的时候，乔彩蝶总喜欢出来说话，后来方阳直接把魂牌扔到了房间里，乔彩蝶也不能离开魂牌太远，自然打扰不了方阳。 而方阳站着就能闭目养神，自然也不需要专门回到房间睡觉，身上周围有真气护体，一件青色道袍穿了十年，看上去和刚买的差不多。 “还有我的飞剑，几年都没有用了，也不知道放锈了没有。” 飞剑放锈应该不太可能，有方阳的真气和精血洗练，想要放锈到不能用的程度，起码也得以百年为单位。 第二十六章 人心欲念 “方阳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魂牌中飘出一阵青烟凝聚，然后化作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人影。 原本的乔彩蝶，虽然突逢大变，看上去还是一个活泼的少女模样。 十年过去，现在的乔彩蝶则是一脸幽怨，美丽依旧之余，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变成了乌黑色，多了几分阴森森的味道，真的越来越像个女鬼。 “是啊，我回来了，这回我准备到人间走一趟，不知道何时还会回到这里。” 方阳收起飞剑，又拿了些银子，看向乔彩蝶，“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要，当然要！” 乔彩蝶似乎生怕方阳立刻离开似的，头点得飞快，眼中满是希冀，一下子回到魂牌中。 “我生性喜静，不爱人间喧哗，倒是苦了你了！” 感叹了一句，方阳收起魂牌，放到怀里。 不过方阳说归说，并没有真的感觉到自己做得不对。 自己的时间，哪怕拿来发呆浪费，那也是个人自由。 乔彩蝶可能会感觉到无聊，那又和他方阳有什么关系？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乔彩蝶变成这样，也不是方阳造成的，方阳自然不需要去特地照顾她的心情。 “怎么回事？太岁身的进度怎么突然提升了？” 眼前的信息栏发生变化，方阳顿时看了过去。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太岁身（1%））血魄术（精通）养鬼术（精通）养尸术（精通）御物诀（小成）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精通）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4，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虽然1%的进度很少，但起码是个从零到有的过程，由不得方阳不去关注。 “是时间自然积累得足够了，才提升的，还是因为乔彩蝶？” 方阳脸色微动，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太岁者，神灵也，千人俯首，万众膜拜，集人心欲念以为躯体，不死不腐，留待出世之时。” “人心欲念……难道和这个有关吗？” 回想起来构建阴骨之时，方阳还要去接触刚死不久的人去吸收阴魂，说不定这个太岁，也是要从这方面入手。 为了验证这一点，方阳还特意去了青红楼一趟，他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马上就引起了老鸨的注意。 “这位大爷，要进来玩玩吗？” 老鸨不注意到方阳也难，毕竟方阳随便往那边一站，方圆一丈之内没有人敢接近的，都快要把到青红楼的客人吓走了，她当然要早点招呼。 “怎么玩？” 方阳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这些，于是变得惜字如金。 “当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您进来就知道了。” 老鸨把方阳领到楼上雅间后，叫来两个能说会道的年轻漂亮姑娘作陪，还上了一桌酒菜。 门一关一闭，就已经到了第二天。 早上方阳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里面的两个姑娘还在呼呼大睡，他伸了个懒腰，扔下二十两银子，感受到外面刺眼的阳光时，顿时无比空虚。 “大爷以后常来啊！” 不知何时老鸨出现，还招呼了方阳一声，方阳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走到了街道上。 “得去看看师父了！” 在盘羊山的前两年，方阳还以为师父会去看看他，结果一直没有等到，后面他也没有在意了。 但是现在出来一趟，下山之后，方阳觉得还是可以去看望下师父的。 “还有人心欲念……” 方阳已经确定，太岁身的确是和所谓的人心欲念有关。 昨天夜里的时候，方阳能够感觉到，从招待自己的那两个姑娘身上，好像飘出来一些东西被他吸收。 只是那种感觉太过微弱，连个人信息上面的面板，都没有引起变化。 想要达到那种可以看得见进度的地步，不知道要多少次才能够做到了。 “青红楼可以常来，我也要找到更加高效的办法！” 不知不觉间，方阳已经下定了决心。 “还有，千人俯首，万众膜拜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我做皇帝吗？那样能够更快构建太岁身？” “总不能是让我成为神灵吧？” 每一种可能，方阳都仔细思索着，他准备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还是都试试为妙。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方阳找到当时经常和老道士来往的小寡妇住的地方，却发现住的人已经换了几茬。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方阳费尽心思之后，才打听清楚十年前的消息。 原来就在方阳离开红岩城后不久，老道士也带着小寡妇离开了红岩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难怪师父一直没有去找过我。” 回想起来那时候方阳和老道士的对话，可能老道士当时已经想到离开这里了，而且他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那些一直用着的法器。 只不过方阳当时没有多想，他还以为老道士是告别道士这个职业，心中有太多失落。 “亏我还担心，老道士带着那么多钱，在这里遭人眼红。” “估计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选择离开应该就是躲避这些可能发生的麻烦事。” 分钱的时候，老道士给了方阳二百两，还说那只是一小部分。 估计那段时间，两人一直做法事赚的钱，可能接近有一千两了。 那老道士手里最少也有七八百两，这么多钱，万一被人知道了，就可能会遭人惦记。 方阳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他当时特意在红岩城里多留了一段时间，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后来一直没有见到老道士出事，而且也正如老道士自己平时所说的那样，他是个老江湖，一般不会出事，方阳也就放下了担心。 没有想到的是，老道士直接离开了这里。 “短短十年的时间，仅有的认识的几个人，也都走得走，散得散！” 世事变幻无常，更何况是在这种人均寿命非常低的年代。 等到再过十年，说不定这红岩城中的人都换了一茬。 “对了，还有那个巫婆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当时我没有自信面对她，匆匆离开，现在倒是可以和她接触一下。” 方阳的玄阴炼神已经很久没有提升，已经不是可以闭门造车的时候。 正好巫婆婆是方阳唯一见过，可能和修仙者有关的人，他也可以去见见，交流一下说不定会有所启发。 而且离这里也不算远，在黑水村，方阳全力赶路之下，不到半天也就到了。 想到这里，方阳直接运转轻身术，来到城外，顺手扛起炼尸，开始从小道上狂奔。 虽然在道观里面的时间，方阳没有再怎么努力练习过血魄术，但他的体质依然强大，扛起越发沉重的炼尸，也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黑水村已经遥遥在望。 方阳停了下来，放下炼尸，整理一下衣装，往村子那边走去。 第二十七章 承乐 和十年前相比，这里肉眼可见地变得萧索了许多。 似乎很多屋子都废弃了，里面没有人住，院子里接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 方阳十年前来的时候，黑水村还算是附近比较繁华的村子。 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短短十年间，黑水村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一个皮肤黝黑，浑身干瘦的老头走了过来，肩膀上还挑着两桶水。 “这位老汉，你们村子里的巫婆婆还在吗？” 见到有人过来，方阳连忙上前询问。 在村头站了好大一会儿，方阳才见到这么一个人，不赶紧问问可不行。 “巫婆婆？神婆吗？” 老汉停顿了下，用浑浊的目光打量下方阳，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不在，已经死了，我们村里不欢迎外人，你还是赶紧离开！” “巫婆婆已经死了？” 方阳还想要追问，突然一个大汉在远处大喊了起来，“老陈头，你老糊涂了吗？当着外人的面，可不要瞎说！” “没瞎说，没瞎说，人家就是来问问路！” 老陈头转头喊了几声，又看向了方阳，用嘴型说了几个字，挑着水离开了。 他说的是——赶紧走！ 方阳在原地皱着眉头，他没从这老头身上感觉到恶意，看来这黑水村有什么内幕？ 不过，虽然老陈头特意提醒方阳离开，但方阳却更加有兴趣了。 本来过来找巫婆婆，就是想要知道和修行界有关的事情，听到巫婆婆死了，方阳还失望了一下。 现在看来，这里还有其他值得探究的事，方阳当然要弄清楚。 所谓艺高人胆大，而且方阳还有不死之身，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退缩？ “你来干什么的？” 老陈头离开，先前的大汉快步走了过来，离得近了，他才发现方阳的威武雄壮，顿时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变得客气了几分。 “若是有事，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这大汉也五大三粗的，面对老陈头时，嚣张跋扈，一见到方阳，马上软了下来，脸上也堆起笑容。 “我是来找巫婆婆的，她还在吗？” 方阳也没有对这大汉的态度感觉到奇怪，他如今身高有两米多，往人前一站，几乎没有几个敢大口喘气的。 而且这个世道本来就混乱，只要看到方阳这个体型，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打他主意，算是给方阳避免了很多麻烦。 久而久之，方阳当然也就习惯了。 “巫婆婆？她已经不在了。” 一听见这个名字，大汉脸上的表情，愈发恭敬了几分，小心翼翼地看着方阳，“不过巫婆婆还有个孙女，您要见见吗？” “还有一个孙女？那我必须要看看故人之后了！” 方阳叹了口气，一副不胜怀念的样子，眼神变得沧桑。 “我先进去禀报一下，您还请在这里等等！” 大汉告罪一声，后退几步，选择离开。 只不过这个样子，由他做出来，说不出的古里古怪。 沐猴而冠这个词，马上就从方阳的心中浮现。 “看来巫婆婆在这个村子的地位很高，连带着她的孙女，也有着很高的地位。” 不然的话，这大汉也不需要先去和巫婆婆的孙女说一声，再来答复方阳，明明他面对方阳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 “但是这也很正常，如果巫婆婆是修行者，其他人不尊重她才是真的奇怪。” 哪怕只会用一两个法术，刚刚走上修行之路的人，也已经和一般人有了极大的区别。 修行之人想要在世俗中获得权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知道巫婆婆那个孙女，手段如何。” 思索着，刚刚的大汉再次找了过来，恭敬而又警惕地把方阳请进了村子深处的一个小木屋。 木屋之中，一个皮肤白嫩的白袍少女端坐在椅子上，黑亮的头发编成很多小辫子垂下，每一个小辫子后面都系着一个银色圆环。 不单单是头发，她的手腕上，脖子上，脚踝上，都有着银环，充满了异域风情。 见到方阳进来，白袍少女微微一笑，鹅蛋脸上荡漾着纯洁光辉，眉眼温柔，伸手往旁边一指，“贵客请坐！” 方阳坐了下来，似乎是竹子编织成的宽大椅子，发出了几声吱嘎声，还是顽强地承受住了它本不该承受的重量，渐渐平稳下来。 “上次一别，还是十年之前，没有想到再来这里，故人已逝！” 还没有等到白袍少女说话，方阳就是一声长叹，然后他又看向白袍少女，面带好奇，“我好像没有在巫婆婆身边见过你，不知道你是……” “从辈分上来说，我应该算是婆婆的孙女，你可以叫我承乐。” 白袍少女听到方阳问话，赶紧回答，“婆婆出去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我一直留在村子里，所以无缘得见贵客。”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是跟在我师父身边的时候，认识的巫婆婆，后来又得到了她颇多照拂。” 方阳缅怀往事，再次一声长叹，面带悲戚之色，“我叫方阳，既然你是巫婆婆的孙女，也就是我的侄女。” “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一声方阳叔叔吧！” 白袍少女，也就是承乐，顿时脸色一僵，还是勉强笑了起来，“方阳叔叔大老远过来看望婆婆，我又怎么会嫌弃？” “希望您不要嫌弃我们这里太破就好！” 上了茶和一些村子里特制的干果，两人只是聊了一会儿，就没有了话题。 方阳对巫婆婆几乎谈不上了解，承乐不动声色地，一直想要打听方阳的来历，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忽然，方阳看到一旁摆放的架子上，有一个漆黑发黄的骷髅头，顿时站起身来，拿到手里。 “这是什么？” 短短瞬间，一股股的冰冷气流，从骷髅头中，疯狂往方阳的手中涌入。 在这股冰冷气流之下，肉眼可见地，太岁身的进度，从1%到2%，然后又到3%……4%，这时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祭器，每逢祭祀的时候，就会用上……” 承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听在方阳的耳朵里，变得有点失真。 好在仅仅只是瞬间，方阳就回过神来，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总不能空手来一趟，这五百两银子算是我买下了这个祭器，看着它，我也能缅怀一下故人。” “五百两银子？这太多了，不用不用！” 承乐愣了一下，紧接着强烈推辞，“既然您和婆婆认识，还能过来看她，那就是朋友，我怎么能收朋友的钱？婆婆知道了也不会开心。” “喜欢它，你就直接拿去，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看到承乐相当诚恳的眼神，方阳也有点惊讶，真有人见到银子不动心的？五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还是拿着吧！五百两银子对我不算什么，你们这里明显比我更加需要这些钱！” 最终方阳还是强硬地让承乐收下了银票，他想要钱随时都能够得到，也就是费些功夫的事。 反倒是这个漆黑的骷髅头，一下子提升了太岁身这么多的进度，才是帮了方阳大忙，省了他不少事。 说起来，漆黑骷髅头曾经是祭器，能够对太岁身的进度有所增益，这点倒是和方阳的猜测不谋而合。 还有巫婆婆这边，她既然也是修行中人，又怎么会缺钱的？还要去做法事赚钱？ 第二十八章 暗算 不管怎么说，收下了五百两后，承乐的态度终于还是比刚刚热情了一些。 这世上不管是钱多还是钱少的人，又有几个不喜欢钱的？ 方阳拿银两开道，似乎效果还不错，不一会儿，承乐就提出了可以让方阳去巫婆婆坟前祭奠一下，以解相思之情。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不想贸然打扰她老人家。” 心里面，方阳肯定是一百个愿意的，他还准备等到无人的夜晚，去巫婆婆的坟前说说话，现在认一下路也没什么不好。 “无妨，婆婆临走之前，还特地叮嘱我们，不要把她不在了的消息传出去，不想要惊扰了过去的老朋友。” “现在既然方阳叔叔你自己找了上来，也不算是我们告诉别人的，那我当然要带您去看看她老人家，不能让她太过孤单寂寞！” “她老人家苦了一生，总不能连个朋友来看看都不让吧？” 承乐的脸上留下两行泪水，眼圈通红，转过了头去。 方阳在旁边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好像不是怕别人打扰，而是怕人寻仇吧？ 算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就这么离开，方阳也有点不甘心。 除了一个漆黑的骷髅头，其他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看见，等于是入宝山而空回，这怎么能行？ 至少在得到足以令方阳满意的收获前，他都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那……还要挑个时间吗？” “或者我先准备些东西，再过去祭拜？” 心中打定了注意，方阳这时候试探性地问了起来。 “不用，婆婆她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就是路有点远，方阳叔叔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承乐站了起来，走在前面带路，白袍只遮掩到膝盖部分，光滑白嫩的小腿露了出来，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方阳倒是没有怎么偷看承乐，他打量着周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小木屋周围已经站满了一些男人。 看他们一直在关注里面的样子，应该不是无聊来这边闲逛的。 “他们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可能是担心我遇到了坏人，所以才有点担心。” 承乐这时候转过头来解释，少女低眉垂眼的模样，倒是颇为让人行动。 “原来是这样，他们还挺关心你。” 方阳只是笑了笑，就将这个话题略过，但他在再次转头时，看到了一个浑身脏兮兮，傻傻笑着的少年。 这回是真的是少年，他黑乎乎的脖子上，喉结清晰可见，正朝这边看来，一只手五指并成掌刀，狠狠地往下落，溅起来一片泥土。 “傻子，滚远点！” 周围有人注意到了方阳的目光，顿时上前驱赶那少年，结果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依然做着先前的动作。 “他父亲出去打猎时，人没了，母亲想不开投水自尽，他受不了刺激，从那天起就变成了傻子。” 承乐这时候又回头解释，小嘴抿了起来，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 “我以前也在山里住过，知道山民的苦，出去打个猎，采个药，可能人就没了。” 方阳同样怜悯地叹息一声，表现出感同身受的样子，实际上他心中已经提高了警惕。 有句话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方阳已经在这里见到好几次反常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完全忽略。 “可惜，苦了这些没长大的孩子。” 承乐感慨一句，继续在前面带路。 边说边走，两人很快就出了村子，沿着一片原野向前，前方的地势逐渐变高起来，又转了个弯，到了侧面的山壁。 “因为村子里的习俗，婆婆被葬在了山洞里面！” 承乐走上前，用手扒拉几下，被树枝草叶掩埋的一个洞口，露了出来，她走了进去。 方阳紧随其后，第一眼就被震撼了，这个山洞不是他想象中的狭窄空间，而是一片浩大明亮的地宫。 在墙壁上，还挖出来一个个的坑，坑里放着油灯，还都是点亮的状态。 更远处的黑暗中，似乎还有延伸出去的路线。 老实说，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村子能够建立的地方，这里的空间大得村子里面的人都过来也挤不满，要用多少人力物力，耗费多少年，才能建立这么一个地宫？ 很多村子存在的时间，都未必有多久，村民连吃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费心费力来建造这么一个地宫了。 但是方阳想到巫婆婆是个修行中人，拥有这么一片基业，好像也不算太让人奇怪。 毕竟巫婆婆肯定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说不定她的父母，爷爷奶奶，也都是修行中人。 这么一代代的努力之下，才有了这个地宫，方阳按照这种思路去想，果然感觉没有那么突兀了。 “跟我来吧！婆婆的墓在前面一点！” 承乐微微一笑，她好像也能够看得出来方阳的疑惑，但是并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走。 方阳也不知道承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么机密的一个地方，暴露给自己这个外人合适吗？ 不过方阳也不是没有丝毫准备，在他的命令之下，从出了村子开始，炼尸一直在旁边跟随。 到了现在，炼尸已经在洞口之外。 看到承乐继续往前走，方阳立刻令炼尸进入了洞窟里面接应自己，他本人则是继续跟着承乐往前。 沿着黑暗深处，方阳走进了一个打磨得颇为规整的通道，看着脚步越发加快的承乐，他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还没有到吗？” “到了，这里就差不多了！” 承乐转身露出一个笑容，手掌在一旁墙壁上的凸起用力拍了一下。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块巨石快速落了下来，逐渐遮挡承乐的身形，她站在那头得意笑着。 “你死在这里……” 还没有等承乐说完，方阳袖中血光一闪，直接刺入她的咽喉，带起一蓬血花。 “以为离我远，我就对付不了你？” 瞬息之间，巨石落下，承乐捂住喉咙，绝望地倒了下去。 可惜的是，前面的路已经被巨石隔断，飞剑来不及撤出来。 “挡住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要把我困死在这里不成？” 思绪电转间，方阳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快速返回，很快他就一脸阴沉的停了下来。 “回去的路也堵死了！” 不知道时候，来时的洞口彻底消失不见，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山壁。 好在炼尸没有出事，它一直在方阳身后牢牢跟着，恰好避过了这边的巨石下落。 “要是一般人，在一个没有食物，没有饮水的地方，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但是我不一样，哪怕是一座山，也能给你挖空了！” 即使被困在山腹中，方阳也是丝毫不惧，上去招呼着旁边的炼尸上前，直接按照心中的方向开挖起来。 坚硬的石头，在方阳面前，不比棉花坚硬多少。 往往手一用力，已经深深地插入了进去，然后方阳再收回手臂，四周碎石飞溅。 炼尸虽然不如方阳这么轻松，但它手中有方阳专门给配置的铁棒，用力挥舞之下，溅起蓬蓬火花，也是碎石乱飞。 “最多挖个两三天，快的话，说不定一天就挖到那头了。” 方阳信心十足地干起了活，心中不但没有丝毫丧气，反而颇为雀跃。 “承乐想要算计我，直接被我斩杀，这下我也有理由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原本方阳就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唯一可以与方阳交流的巫婆婆也死了，他并不想要空手而回。 但是在内心深处，方阳还算是个比较有底线的人，不想要一上来就做杀人夺宝的事，尤其面对的还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善良的美丽少女。 现在既然承乐敢对方阳出手，那方阳也不需要再徐徐图之了，脱困之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就行。 承乐的东西，当然也就是方阳的战利品，他有合理的理由，也有与之相应的手段，将其全部拿走。 这次方阳的到来，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最后的结果，勉强还算是能够接受。 第二十九章 命牌，收服巨蟒 只是承乐准备的杀招，会这么简单吗？仅仅是想要将方阳给困死？ 单单从效率方面来说，这样杀人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方阳想着这些，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黑暗之中，似乎有沙沙的轻响声传来。 骤然间，好像是被毒蛇窥伺的青蛙，方阳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怎么回事？” 方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命令炼尸停了下来，转头四处观望。 四周的墙壁上，都放着点亮的油灯，一切都很清楚，没有任何异常。 “不对，还有一个方向我没有查看，是头上……” 这么想着的同时，轻身术瞬间运转，方阳往身后轻轻地一跃，整个人似缓实快地飘了过去。 洞顶之上，一个巨大的脑袋一探之下，没有咬住猎物，顺势改变方向，再次朝着方阳冲了过来。 方阳还在后退之际，眼前的怪物也已经映入眼帘。 这是一头蟒蛇一样的巨兽，它浑身布满暗红色的鳞片，身下是岩石一样的灰色环状纹路，两只暗金色的眸子冰冷无情。 和粗略一看就有一米多粗，十几丈圆滚滚的巨大身子很不相称的是，这头巨蟒行动起来不但迅捷无比，还几乎不会发出声音，腾挪转移之间，尽显灵巧。 关键是这片洞窟太大，太宽阔，对方阳来说如此，对巨蟒来说，也一样是如鱼得水。 几乎只是瞬间，方阳就有了想法，他命令炼尸阻挡住巨蟒，接着顺手拿着炼尸的大铁棒子，远远跑开。 方阳要回到被巨石堵住的那个通道，只有在那里，才能够限制巨蟒的敏捷。 否则的话，想要和这么一头力大无穷，又非常敏捷的巨蟒在这么宽阔的地方拼命，方阳除非是傻了才这么做。 即使那样最终的胜利者也是方阳，但相比之下，只是改变一下作战地点的事，却会省不知道多少力气，他自然明白应该怎么选。 下一刻，和被巨浪打翻的小船没有区别，炼尸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山壁上。 身上噼里啪啦地，不知道断掉多少骨头后，又重重落在地上。 巨蟒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又尖又利，匕首差不多大的牙齿，低头往炼尸身上咬了下去。 不过很快，巨蟒又一口吐出了炼尸，蠕动着粗大的蛇躯，用比奔马还快的速度追赶方阳。 方阳一直关注着身后的事，见到炼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一击，也是有点无语。 放在普通人中，炼尸也是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了，关键是不会疲倦。 真的扔到激烈厮杀的冷兵器战场上，炼尸少说也是一个万人敌，结果和巨蟒交锋，一个照面之下，直接就废了？ 在全力冲刺之下，方阳很快来到了挡路的巨石之前，拿着铁棒，转身面对巨蛇。 巨蛇这时候却放慢了速度，暗金色的眸子中满是冰冷之色，它以缓慢的动作，无声地给方阳施加压力。 就连方阳也有种感觉，就像是猫抓到老鼠后要先玩弄一番再吃掉一样，这头巨蟒也是要戏弄自己一番，然后再吃掉自己。 这么看的话，也许这头巨蟒拥有着不低的灵智，看它这么大的体型，也不知道活了多久，聪明一点好像也不奇怪。 眼看着巨蟒离自己越来越近，方阳懒得等了，拿起铁棒，一跃而起，用力往巨蟒的脑袋上敲了过去！ 巨蟒没有硬抗，灵巧的脑袋往后一缩，顿时令方阳打空。 然而这里是方阳专门选择的战斗场地，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供巨蟒闪避。 随着蛇头往后弹射，巨蟒的前半部分身体后倾，头部很快撞到了通道顶部，上半身无意识地晃动了一下，灰白色的腹部往前鼓起，坦坦荡荡地露了出来。 恰好方阳这时候还在下落，他拿起铁棒用力往前一杵，直接用力顶在巨蟒腹部。 肉眼可见地，巨蟒腹部泛起阵阵波纹，但是它什么事也没有，蠕动身体，顺势一绞，缠上了铁棒，又继续往方阳挤压过来。 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巨兽，似乎钝器的用处不大，铁棒打在巨蟒身上跟按摩似的，除了让它发怒之外，根本没有起不到别的作用。 而且随着巨蟒的身体蠕动，坚硬的铁棒直接嘎吱一声，弯曲缩成一团，也算是断了方阳的最后一丝念想。 在这种情况下，方阳会的四个法术都作用不大，飞剑又在石壁的另外一头，他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 换做是常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必死无疑，但是方阳不同，他有着不死之身，还有着千锤百炼的身体，面对巨蟒根本不怂，顺着巨蟒的脖子就往脑袋上爬了过去。 巨蟒似乎感觉到了身上的异状，开始在通道中剧烈扭曲起来，不断地往周围的墙上，通道顶上，还有地面上乱撞。 一时之间，连洞窟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就连通道里面都有石粉飒飒而落，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巨蟒的能力，还不足以破坏这里。 方阳终于骑到巨蟒的脑袋上，不管不顾，乱拳开始往上面锤。 平时的时候，哪怕是石头，方阳一拳下去，也能打出来个深坑。 但在此时此刻，在方阳重若千钧的力量之下，连续锤了几十拳，也只能在周围的鳞片看到一些血丝渗了出来，这点伤势对巨蟒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 如果拥有利器，只要对准巨蟒的要害，方阳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结果了它。 可是单单凭借着一双拳头，想要打死这巨蟒，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了。 巨蟒感受到了头上的疼痛，挣扎得越发剧烈了，脑袋到处找地方撞，好几次方阳都差点被甩出去，撞得方阳心头火起，还吐了几小口血。 一怒之下，方阳找到巨蟒眼睛的位置，并掌成刀，直接往里面插了过去。 巨蟒反应及时，瞬间闭上眼睛，眼皮及时挡住方阳的掌刀，但它还是被戳得嘶鸣一声，剧痛之下，脑袋狂甩，彻底发狂。 “乔彩蝶，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方阳终于想起来，自己还随身带着乔彩蝶的魂牌，结果她直到刚才开始，都没有半点反应。 不过随着方阳亲自点名，乔彩蝶还是不得不跳了出来。 但还没有等到乔彩蝶有所动作，巨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再次一声嘶鸣，一股凶威扩散，乔彩蝶的身形直接散开，逃进了魂牌。 看到这一幕，方阳也明白了，乔彩蝶连接近巨蟒都不能，发挥不了任何用处，所以她不想要自讨苦吃，只能灰溜溜地躲在魂牌里。 那么用什么对付巨蟒会有效？ 毫无疑问，是利器！ 方阳刚刚还在感慨，自己没有足以破开巨蟒防御的利器，不然他早就能够结果巨蟒。 这么想着，方阳突然记起自己炼气中期后的玄阴真气，自带特效锐劲，摧金断石，无往不利。 念头刚一升起来，方阳的五指之上，多出五道透明的气劲，他用力往巨蟒的身上一抓，巨蟒暗红色的鳞片上，立刻出现几道血痕。 “真的有用！” 如同久旱逢甘霖，方阳找到对付巨蟒有用的办法，一下子变得干劲十足，伸出十个爪子就在巨蟒身上挠了起来。 不过方阳开心得太早，因为他虽然能够在巨蟒身上挠出来血痕，但也仅仅只是血痕，根本入不了肉！ 还不仅仅如此，巨蟒在感受到疼痛的情况下，身体开始剧烈翻滚起来，誓要将方阳甩下去不可！ 好在了这处相对狭窄的通道，巨蟒施展不开，方阳也能找到许多借力的机会。 要是换成先前的洞窟，估计方阳刚刚爬到巨蟒身上，就已经被落在了后面。 而尽管如此，随着巨蟒越来越距离的扭动身体，外加上方阳给巨蟒造成的血痕越来越多，有着血液润滑，他想要抓住巨蟒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见到下滑之势不可阻挡，方阳选择直接放弃，到了巨蟒尾巴的地方，他一下子抱住，牢牢地拽着巨蟒，令其前进不得！ 在巨蟒身上的时候，方阳只能随着巨蟒的身体一起翻滚，现在落到了地上，他牢牢站在大地上，脚下生根了似的，一动不动。 巨蟒还想要往前爬，但是它的尾巴被方阳抓在手里，好像是长在了那里似的，又能够爬到哪里去？ “给我起来！” 方阳大喝一声，用力抱住巨蛇的尾巴，猛地往后一拉！ 巨蟒的身体，随着方阳的动作，一下子倒退一大步，它瞬间懵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给我落下！” 方阳再次将手中的尾巴一抖，巨蟒长长的蛇躯像是泛起了波浪，高高的浪头往前传播，它也失去了力气。 就这样，方阳抓住巨蟒的尾巴，和抖麻绳似的，直接将巨蟒玩弄得毫无反抗之力。 到了最后，巨蟒只能是趴在地上装死，只保护好自己的要害脑袋，其他时间都是任凭方阳施展。 除非是巨蟒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比如方阳接近它脑袋的时候，它才会剧烈挣扎。 面对这样的情况，方阳倒是没怎么感觉累，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巨蟒皮糙肉厚，摔几下打几次根本伤不了它，玄阴真气的锐劲只能给它的鳞片划出一道道血痕，并不能真的给它造成多大的伤害。 方阳还想要找到巨蟒的其他弱点，结果顺着尾巴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看到的只有暗红色的鳞片。 一时之间，一人一兽陷入了僵持境地，巨蟒纯粹是想要装死躲过这一劫，它已经失去了攻击方阳的心思，又知道方阳伤不了它，所以死猪不怕开水烫，基本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阳则是不甘心，他的炼尸都被这巨蟒给撞坏了，就这么放过巨蟒，灰溜溜地走掉，岂不是亏大了？ 实际上，方阳也想出来了对付巨蟒的办法，那就是消耗经验果实，将阴骨的特效锐劲提升一下，应该就能够撕开巨蟒的鳞片了。 只是，经验果实太过难得，现在都到了三年才获得一枚，就这么用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值得？ 但是就这么走了，方阳感觉更不甘心。 “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一阵沉默之后，方阳终于是决定了下来，“特效锐化，给我加点！” 经验果实瞬间消失一个，骨骼深处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玄阴真气同样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4%））血魄术（精通）养鬼术（精通）养尸术（精通）御物诀（小成）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精通）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3，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失算了！早知道应该趁着经验果实积攒得没有那么慢的时候，干脆将该加的东西都加满的！” 方阳有点后悔，但是想想那样好像也有问题。 真的这么用经验果实，那有多少都不够用的，而且会严重拖慢方阳的实力增长进度，说不定他的实力还不如现在。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么东西的时候，方阳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他并掌入刀，用力往蛇腹一插，顿时刺入了进去。 “看我给你来个开膛破肚！” 没有丝毫客气，方阳快速往前跑，能感觉到粗糙坚硬的皮肤之后，坚韧而凝实的肉质被快速划开的感觉，温柔的鲜血顺着伤口快速流淌下来。 “嗡……嗡……” 巨蟒突然发出短暂而又快速的巨大嘶鸣，然后它一下子收回了尾巴，脑袋转动，面对方阳。 并没有发起攻击，巨蟒脑袋缓慢地低了下来，接近了方阳之后，慢慢落到了地上。 方阳本来还一脸地警惕，但他看到巨蟒的样子，貌似不像是要进攻自己，才逐渐放松下来，略感新奇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接着，在方阳的目光之下，巨蟒嘴巴一动，吐出来一个玉佩，里面有一个像是游鱼的光点四处游动，叮的一声轻响，落到了方阳面前。 方阳小心地捡起来，退后几步，用真气一探，立刻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玉佩是御兽命牌，和那种寄居着鬼魂的魂牌不同，命牌里面放着的是巨蟒的分魂。 有了这个命牌，方阳就可以掌控巨蟒的生死。 巨蟒吐出来这个命牌，就是表示臣服方阳，它应该能够感觉到，方阳有能够置它于死地的能力。 其中还有方阳赤手空拳打败它的原因，这种巨兽都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既然方阳能够凭借着力量打败它，那它向方阳臣服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不然的话，如果是面对其他人，恐怕将巨蟒杀了，它也未必会乖乖投降，更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心悦诚服。 凭借着命牌，方阳可以控制奴役巨蟒，平时还能够当成是坐骑，他这才感觉到真正值了。 第三十章 血液 不过，这命牌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是巨蟒自己制作的吧？ 估计这头巨蟒以前应该也是被人奴役，说不定还和巫婆婆有关。 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掌控巨蟒的命牌遗失，被巨蟒吞进肚子里，一直到现在。 至于为何巨蟒不毁掉命牌的原因，这其实也很好猜测。 命牌毁掉，巨蟒也就死了，这东西对于巨蟒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被谁得到都不安全，所以它只能自己吞进了肚子里。 显然巨蟒是没有办法炼化命牌的，更加解决不了命牌的问题，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现在方阳得到了这个命牌，巨蟒也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这趟收获还算是可以。 真气吞吐，方阳快速炼化了命牌，这时候巨蟒好像也有所感应，原本低着的脑袋抬了起来，往方阳身上蹭了蹭。 接着，巨蟒转过头去，伸出鲜红的蛇信，开始在地上舔舐起来。 而在巨蟒的身上，方阳之前造成的伤口，则是肉芽生长，快速愈合。 “恢复力这么强？” 方阳有点惊讶，虽然这头巨蟒的体质，的确是远远比人类要强，但也还没有达到这种夸张的地步。 至少在刚刚，方阳给巨蟒鳞片下打出血的时候，可没有看到那些伤势快速恢复。 那时候巨蟒的恢复力有此刻表现出来的一半，也不至于吃痛发狂。 可能方阳的拳头才落下，它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好了，那点连鳞片都没有划破的小伤，根本谈不上受伤，也许连血液都没有渗出来就已经恢复。 “奇怪！它在舔什么？” 方阳上前几步，来到巨蟒脑袋边，巨蟒也没有在意方阳的到来，依然低着脑袋，不断地舔着。 而看到了巨蟒舔舐的东西，方阳睁大了眼睛。 “是我的血！” 结合起刚刚方阳的分析，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是我的血，让巨蟒有了这种恢复力？” “不对啊，虽然我的确是有着无限生命，修炼血魄术之后，精血中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但就算那样，也不至于让我的血液成为灵丹妙药，别人尝上一口就能疗伤。” 如果有这样的事，方阳早就发现了，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 可是巨蟒舔舐的地方，的的确确就是方阳吐出来的血落的地方，现在就连石头都快要被舔破一层皮，巨蟒还在那里努力。 总不能，这是巨蟒为了讨好方阳这个主人，才这么做的吧？ “究竟是不是，我试试就知道了。” 如此想着，方阳运转血魄术，指尖滴落一滴血液。 巨蟒原来还低着头舔舐的动作一顿，接着瞬间像是见了血的鲨鱼一样，快速袭来，嘴巴张大，涎水都滴在了地面上。 不过巨蟒马上发现气味的来源，是方阳这个主人，它驯服地低下了头，伸出长长鲜红的蛇信子，舔起方阳滴落的血液。 而与此同时，方阳一直在观察着巨蟒的伤口，他发现，巨蟒伤口的愈合速度，果然又加快了一些。 “真的是我的血！” “怎么回事？” 惊讶之余，方阳心中思索原因，然后他马上联系到了正在构建的太岁身。 因为最近除了太岁身的进度有所提升之外，方阳身上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阴骨能够让我的玄阴真气改变特质，由原本的平平无奇，变得拥有了寒冷锋利的属性。” “太岁身改变了我的血液，让我的血变成了灵丹妙药？” “而且目前太岁身的进度，不过只有4%，就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想到这里，方阳又感觉到了不对。 “有可能是结合着我自己的体魄，才有了这种效果。” “换成是别人，肯定不会这么夸张，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也是太岁身的特效之一。” “只不过因为我的体质特殊，所以这点在我身上更加明显地体现了出来。” 方阳身上的血液，早就经过了血魄术的多次提炼，当时朱平安用血魄术都牵扯不动方阳的血液。 从那以后，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方阳的血液精华，又提升了不知道多少。 可以说，方阳的一滴血，也许比几十上百个人的血还要更加地补！ 结合太岁身给方阳带来的变化，才有了现在的情况，方阳的血液变成了疗伤圣药。 “虽然不知道猜的对不对，但大体上是这种情况了。” “具体还要实验一下，才能得出来结论。” “如果真的是因为太岁身，那么随着太岁身进度的增长，我的血液在这方面的能力，是不是还要加强？” “关键是，这个能力，对我的作用不大，我根本不需要啊！” 方阳也是有点无奈，即使他的血真的拥有了很好的疗伤效果，他也不可能随便给别人用。 随后，方阳又开始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我以后，是不是不能上青楼了？” “不然的话，和别人睡一觉，直接让人青春焕发，这是不是有点太扯？” 即使方阳不在乎这点损失，可是考虑到可能引发的轰动，他觉得还是必须要慎重一点为好。 “怎么从这里出去？” 胡思乱想一通，方阳又看向了巨蟒。 巨蟒也早停下来了舔地面的动作，它昂起脑袋，闷闷地叫了几声，往回爬行过去。 方阳也隐约能听得懂巨蟒的话，它的意思是，让方阳跟着它走。 “看来是御兽命牌的效果，能够让我和巨蟒在一定程度上沟通。” 稍一惊讶，方阳马上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 不然的话，一人一兽相互交流完全靠手势靠猜，也的确是不太好办。 等到路过先前的洞窟，看到躺在地上难以动弹，浑身破破烂烂的炼尸，方阳又试了一次。 几乎在方阳刚刚将血液滴落在炼尸身上的时候，炼尸全身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随后它挣扎着站直身体，配上身上带着伤痕的铠甲，看上去比原先还要精悍了几分。 巨蟒再次留下了口水，但方阳没管它，先前为了试验一下，给它一滴血就足够了，现在怎么可能专门为了满足它而给自己放血？ 没直接把巨蟒杀了吃肉，都是因为方阳感觉这么做会亏本，不然他才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巨蟒。 炼尸也是同样的道理，好不容易弄出来，都没有怎么用过，方阳自然不能让它就这么轻松退休！ 继续跟着巨蟒，一路前进，很快到了黑暗区域，方阳这才看见，这边有一个不大的洞口，但是被周围的石柱挡住了，需要绕过去才能够发现。 巨蟒先从洞口中爬了过去，方阳和炼尸跟上，他们似乎往地面又深入了一些，空气也变得潮湿，远处似乎有水声传来。 “这里原本就有溶洞，这么大的空间，也是以溶洞为基础打磨而来！” 想到了这里，方阳才恍然大悟，他之前看到的空间，包括经过的通道，更不用说还有通道更后面的部分。 这些要是完全以人工打磨的话，真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多少时间，也有点过于夸张了。 但是这里原本就是个溶洞的情况下，虽然建立这么一片基业依然很难，却不再是难以想象了。 一路前行，期间还经过了巨蛇的巢穴，一个幽深的地下水潭。 水潭的旁边，遍布着各种各样的骸骨，有动物的，类似猪牛羊一类，但更多的是人类的骨头，骨头旁边还有散落的破衣服。 也不知道巨蟒这些年来，吃了多少人，但以它这么大的体型来看，应该不是个小数目。 尽头是一处悬崖，看到巨蛇蜿蜒着身体爬上去，方阳抓住炼尸，也抱住了巨蛇，跟着上去。 从悬崖处进去，就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不同的密室。 方阳随便进去看了看，里面有储藏着食物和饮水的密室，还有存放着一看就很旧的东西的密室。 还有专门用来存放干尸的，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巫婆婆，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乌黑，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颇为可怖。 因为担心这些人死后可能留下什么后手，方阳也没有上前细看，而是迅速又从密室中退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经常有人来的地方，还有专门的书架，书架上还放着竹简……” 推开木门，方阳看见里面的场景，露出笑容，终于发现一个有用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些灯油能燃烧多久，到处都是灯火通明，怎么做到的？” 这里到处都是油灯，包括先前的洞窟和通道，两旁也都是油灯，只要按照路线去走，不需要担心摸黑之类的问题。 而且这些油灯都挺耐烧，先前方阳和巨蟒打了一架，回去的时候，几乎没有看到那些油灯有明显损耗。 包括这里的机关，一路所见的打磨光滑的石质通道，还有在山腹中开垦出来的房间，都让方阳感觉到了违和。 说白了，这里的一切，实在不像是一个小村子能够与其扯上关系的 更像是曾经有一个发展繁盛的文明，在这里留下了遗迹，黑水村的人，包括巫婆婆，只是发现了这里，利用了这里而已。 说那些人能够在山体中，打造出来这么一片建筑群，方阳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只能是某个曾经存在的强大势力，留下来了这些东西，这才算是合理的解释。 而不管真相如何，也许只有那些竹简里面记载了其中的原因。 可惜外面还有些手尾需要处理，方阳还要想办法赶紧出去，不能在这里久待。 否则如果再来一个熟悉这里机关的人，跑到这里操作一番，也许又是新的麻烦。 第三十一章 灵巫大祭 方阳先是从最上面的竹简开始看，很快他对这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巫婆婆，包括承乐，她们这一支地位最高的人往往是女性，又被称为灵巫，所以名为灵巫一脉。 灵巫一脉过去一直在这里隐居，根据记载，大概已经有了五六百年的历史。 至于当初灵巫一脉为何来到这里，又为何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这些东西就没有详细记载了。 但是其中有记载的一些东西，也让方阳明白了很多。 比如巨蟒，是灵巫一脉的守护灵蛇，在五六百年前，它就已经像现在这么大了，几百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生长，实力似乎还衰弱了许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地发生变化，修行变得越来越艰难，灵巫一脉也越来越衰弱，甚至出现了后继无人的情况。 这也是灵巫一脉灾难的开始。 原本巨蟒，也就是灵蛇，是被留下来守护灵巫一脉的，可是灵巫一脉的人发现，她们逐渐开始控制不了灵蛇。 虽然灵蛇的命牌一直被灵巫一脉所掌握，可是就算是要炼化命牌，也需要踏上修行之路的人才可以。 换句话说，普通人哪怕是想要毁掉命牌，都很难做到。 在灵巫一脉中的修行之人出现断层的时候，她们基本上无法制约灵蛇，这也就埋下了灾难的引子。 而且灵蛇以前并不是如今这样凶残，它以灵为名，是相当通人性的异兽，不但不会以人为食，还相当地与人为善，比家犬还要忠诚。 可是随着天地变化，灵蛇的灵性开始流逝，它的脾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暴躁嗜血，经常流露出来很强的攻击性。 从那时候起，灵巫一脉就不得不供养灵蛇血食了，因为随着灵巫一脉逐渐失去力量，灵蛇就是她们最大的依仗，不可能轻易失去，她们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在灵巫一脉的一次内乱中，灵蛇突然发狂，不但抢走了它自己的命牌，还吞噬了许多灵巫一脉的族人。 这时候，灵巫一脉的人，才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灵蛇喜欢血食是不假，但是它最喜欢的血食，还是灵巫一脉的族人。 似乎是因为灵巫一脉的血肉，对灵蛇有某种好处，所以在它摆脱了命牌的控制后，开始不客气地以灵巫一脉为食。 从那时候起，灵巫一脉从灵蛇的主人，开始变成灵蛇的食物，然而她们依然不愿舍弃灵蛇的强大力量，定时举行祭祀，以便给灵蛇提供食物。 因为灵巫一脉的决定，都是灵巫做出的，而灵巫本来就需要通过祭祀来修行，所以挑选族人给灵蛇献祭，对灵巫没有任何影响，反而会有些好处。 这和灵巫的修行方式有关，通常上一代灵巫会给下一代灵巫启灵，完成传承的交接。 而当新任灵巫想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力量时，她们会通过一种名为灵巫大祭的祭祀，快速提升自己的力量。 具体是怎么提升的，记载这些东西的书中语焉不详，但方阳仍然发现其特点，那就是参加祭祀的人，情绪波动越剧烈越好。 无论是狂热，还是恐惧，都可以化作灵巫修行的资粮，通过灵巫大祭给灵巫提升力量。 本来随着灵巫一脉的衰弱，灵巫的影响力已经不及从前，很多人开始对祭祀颇有微词，认为那是浪费人力物力。 但在有着灵蛇作为依靠后，灵巫举行灵巫大祭，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也可以借助灵蛇的力量，来扫平反对自己的人。 所以一代代的灵巫，几乎没有反对挑选族人给灵蛇作为血食的，因为她们自己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在一族的威胁与自身的受益中，达到了新的平衡。 甚至很诡异的是，以灵蛇的习性，几年乃至十几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感觉到饥饿。 但是一代代的灵巫，为了自身修行上的需要，却是一年就举行好几次灵巫大祭，每次都给灵蛇上供大量血食，渐渐地灵蛇的胃口也被养大了起来。 而以灵蛇这种巨兽的体量，它要是放开了吃，再多的人，又能够它吃多久的呢？ 于是随着时间过去，灵巫一脉的人越来越少，自然无法再如往常一样，一年举行好几次灵巫大祭。 灵蛇的胃口长久得不到满足，它自然是亲自去吃人，每次都引起一片鸡飞狗跳，灵巫大祭的真相也开始渐渐瞒不住了。 原本灵巫一脉中，为了粉饰灵巫大祭，还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谎言。 比如用子孙的血沟通祖先，为了先祖献身是荣耀。 还有说灵巫大祭上消失的人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被先祖接到了洞天福地，从此不在人间出现。 而等到灵蛇一出现，开始四处吃人，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真相。 原来灵巫大祭就是灵蛇呈上食物的餐盘，灵巫一脉的人，就是给灵蛇准备的祭品。 最先知道这些的人，立刻开始往外逃。 还有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则是被灵巫亲近自己的族人给看守关押起来。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底层和压迫者，灵巫一族也是如此。 虽然知道了灵巫大祭的真相，但是灵巫的亲族还是会支持她，转而将逃跑的族人都抓起来，甚至杀死他们用来威慑剩下的人。 灵巫一脉本来就在衰弱，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她们数量早就大不如前，已经很难再如先前那样供养灵蛇。 到了这一步，灵巫终于也被拖下水了。 作为灵巫，她们身体中灵蛇所需要的某种物质，是远远高于灵巫一脉的普通族人的。 于是在明白了这点之后，灵巫开始用精血来供养灵蛇，不是她们不想要用灵巫一脉的人继续喂养灵蛇，而是灵巫一脉真的已经没有人了。 但有时候灵巫的传承出现断层，新任灵巫无法修行的时候，这种方法就不能用了，还是要给灵蛇供应血食，只能想方设法地把灵巫一脉的族人骗到这里，喂食灵蛇。 偶尔有外地的人过来，灵巫也会将人扣留，想办法喂食给灵蛇，方阳就是这样被选中的。 巫婆婆活着的时候，黑水村发展得还算是不错，怎么说巫婆婆也会几手法术，对外可以庇护黑水村，也能够出去捞点钱用。 虽然因为自身精血损耗的原因，巫婆婆不能经常出手，且衰老得比一般的修行者快，但她好歹也是个修行者，弄到些钱还是比较容易的。 巫婆婆还有一手操蛇之术，能够和灵蛇沟通，灵蛇似乎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在得到了巫婆婆的精血供养后，两者也能做到相安无事。 可是在等到巫婆婆死后，一切就变了。 承乐根本没有踏出修行之路，所以她只能通过给灵蛇供养血食的方式，来安抚灵蛇。 说穿了，承乐所做的一切，就是不断地把村子里的人骗到这里来喂灵蛇，其中还有一些路过此地的其他人。 这也是方阳过来看到黑水村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的原因，都被灵蛇给吃掉了，人又怎么会多得起来？ 不过承乐对村子里面的人，当然还是欺骗说，那些人出去打猎，丢了性命。 村子里的人当然也不都是傻子，虽然他们不知道曾经的那段历史，但是见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哪怕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而这一次，历史依然重演，承乐的亲族们在村子周围看守，村子里面的人很难逃得出去，只能是留在这里等死。 方阳在村口遇到的老陈头，明明都已经发现了不对，还一直在提醒方阳离开，他自己却没有逃走的原因也是如此。 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逃不掉，只能住在这里，等待着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消失。 其实方阳要是直接离开，村子里的人也未必有胆量拦住他，但是方阳艺高人胆大，跟着承乐来到了灵蛇所在的地方，承乐当然也就顺便坑他一把。 这里面可能还有方阳出手大方的因素，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五百两银子，简直不把钱当钱。 换做一个普通的村子，遇见这事也可能直接下黑手，反正把人打死在这里，消息也传不出去，死了也就死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方阳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纯粹是不在乎，他对付普通人比杀鸡还容易，又怎么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而大概地看了一遍灵巫一脉的历史后，方阳也差不多对这些东西，有了一些了解。 “总结一下，应该是天地大变，灵气消失，世间进入末法时代，灵巫一脉隐居在了这里。” “而随着灵气消失，世人踏上修行之路，也变得越来越难，灵巫一脉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灵蛇也在灵气消失的浪潮中，逐渐丧失灵性，开始变成凶兽。” “之后，灵巫一脉内乱，灵蛇摆脱束缚，似乎是因为灵巫一脉的体质特殊，也就是说灵巫一脉的人拥有灵根。” “可能正是因为灵巫一脉的人拥有灵根，灵蛇吃掉他们对自己有好处，又或者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实力，开始以灵巫一脉的人为食。” “每一任的灵巫，可以通过一种名为灵巫大祭的方式修行，更可以用这种方式换取灵蛇的庇护。” “于是她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利，通过不断喂食灵蛇的方式，成功将灵巫一脉搞得濒临灭亡。” “最后到了巫婆婆那一代，她用精血喂养灵蛇，传位给承乐，承乐不能修行，只能继续用血食来喂养灵蛇。”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方阳感觉自己总结得还算是到位，但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十年前的时候，巫婆婆死后是让方阳跟随她去治一个人，这个套路好像和承乐有点像。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方阳才刚刚踏上修行之路没有多久，对自己的实力也没有信心，自然是婉拒了。 然后又到了现在，方阳的实力达到顶峰，原本的巫婆婆死掉，却是换成了无法修行的承乐，最后的结果几乎没有悬念。 “我能够感觉到巫婆婆的不凡，她应该也能够看得出来我的与众不同。” “修行中人的精血，能够满足灵蛇的需要，巫婆婆想要骗我跟她走，目的当然也不需要多说，是想要让我来代替她喂饱灵蛇，还是一次性的那种。” “可惜，因为巫婆婆喂养灵蛇，常年精血亏损的缘故，她不能轻易出手，这也是她最后放过我的原因。” 想起过去，方阳倒是没有什么后怕，因为他有自信，即使是那时候的自己，对上巫婆婆，也未必会落败。 但肯定不会像是现在这么轻松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外面还有承乐的亲族，等到我去处理。” 方阳站了起来，虽然承乐已经死掉，但他可不会轻飘飘地放过这事。 不说将灵巫一脉赶尽杀绝，最少也要把承乐的亲族全部杀绝才行。 第三十二章 弟子张元 跟着巨蟒，在山腹之中左拐右拐的，始终找不到出口，走不出去。 还是最后方阳对着巨蟒的脑袋狠狠锤了几下，巨蟒才开始横冲直闯，撞得乱石飞舞，最后才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一处山体突然破开，发出巨大的声响，碎石飞溅四周，形成一个巨大洞口。 下一刻，一头巨蟒从里面缓缓爬了出来，它的身上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方阳。 “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天，现在到了早上。” “刚好，一天之计在于晨，赶时间把该干的事都干了。” 方阳大笑一声，身下的巨蟒则是加快了速度，迅速往村头赶去。 不过快归快，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声势。 巨蟒粗糙的腹部在地上蠕动着，一路上避过重重障碍，几乎没有发出来声音。 可能这也是蛇类的天赋之一，行动起来时都很隐蔽，无声无息地接近猎物，然后一击必杀。 很快就到了村口，方阳从巨蟒身上跳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 此时天光不算明亮，周围几座空置的房屋门前，已经长满了青草。 微风吹来，带来冷却了一夜的凉爽，空气倒是颇为怡人。 可惜，马上就要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 “把村子里的人都给赶到这里，注意不要伤人！” 听到方阳的话，巨蟒顿时撒欢似的咆哮了一声，直接从一座屋子中穿了过去。 漫天的烟尘之中，房屋轰隆一声倒塌，村子里像是发生了地震。 许多屋子的门一个接一个打开，里面的人拖家带口地冲了出来，左右张望，脸上睡眼惺忪，还没有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阳独自在村口站着，极为吸引目光，紧随而来的炼尸这时又站在了方阳身后，更是将方阳给衬托了出来。 只不过，大家看归看，却没有几个贸然找到方阳过来问话的。 方阳也就那么站着，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他在等待巨蟒把村子里的人都驱赶过来。 就像是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无论是在羊圈里面的，还是羊圈外面的，都驱赶到一个地方。 “外乡人，你哪里来的？” 人多胆气壮，总有不怕死的，这时候一个赤裸着晒的漆黑上身，面相颇为凶恶的男人站了出来，大声吆喝了几声。 方阳依然是站在原地，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叫你，你耳朵聋了？” 可能是方阳默不作声地行为，让凶恶男人多了几分勇气，他气势汹汹地往方阳走了过来。 “你哪里来的人，敢在我们这里撒野……” 一边骂骂咧咧，凶恶男人距离方阳越来越近，然后炼尸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脑袋，不断用力，血水渐渐流了下来。 男人开始时还叫了几声，很快只剩支支吾吾，最后嘭的一声轻响，无头的身体掉了下去。 这一幕看呆了其他人，他们见过力气大的人，但没有见过力气这么大的，能把人的脑袋捏碎，在强盗里面也是能令小儿止啼的存在了。 人群之中，几个人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对了，他们悄悄移动脚步，往屋子里走了过去，不用说是去拿武器了。 还有和刚刚的男人有关系的人，才刚刚叫出声，想要冲出去，就被身旁的人拉住，死死捂住了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低低的哭声。 在山里生活的人，远远比外面的人更能够看清楚形势，因为在这里，不会看眼色的人是真的会死。 可能只是因为一桶水，一个猎物，或者只是一句口角，马上就会爆发一场死斗。 而死在了野外，连尸体都不会找到，别人只会根据你失踪的时间，来确定是不是有人死了。 过了一会儿，巨蟒驱赶着下地的人，终于赶回了村口，脑袋在方阳面前低垂着，似乎在表示臣服。 见到如此庞大的巨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叹之声，而对于方阳这个能够驭使巨兽的存在，他们心中只有深深地恐惧，同时也在等待着方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还有一些人看到了巨蟒，脸色剧变，接着深深地低下了头，在隐藏着什么。 “不在村口的人，统统杀了，你就在这边看着他们。” 随意地吩咐了巨蟒一句，方阳什么都没有做，他回到昨天来时的那个木屋里，开始研究那个漆黑的骷髅头。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音，巨蟒已经开始行动了，它对灵巫一脉的人可是很感兴趣的，几百年来，这些人一直都在它的食谱之上，也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不过巨蟒也在按照方阳说的做，躲进屋里的人有最后赶到村口的，它就不动，其余的统统吃掉。 木屋之中，方阳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已经凉透的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除了心中恐惧之外，外面的人倒是没有受到别的折磨。 但是只要有人试图离开村口，就马上有炼尸和巨蟒虎视眈眈，于是他们只能待在那里。 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开始变高，站在空地上开始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刺头试图到阴凉的地方歇一歇，接着他们就到了巨蟒的肚子里，然后更多的人打消想法。 听到外面越来越少的惊呼声，方阳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干净，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刻画起来，很快一行行的符号在上面展现出来。 这是方阳根据灵巫一脉的灵巫大祭所做的尝试，如果真的能够起到作用的话，方阳这次下山要解决的难题也成功了一半。 在木板上刻字不难，但是想要不出一丝一毫地差错，就比较难了。 至少等到方阳完成全部工作，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一半。 然后方阳搬着桌子，一步一步地来到村口，站到了桌子上，从上往下看。 在太阳的照射下，许多人都用衣服挡住了身体，为的是尽量不让皮肤裸露在外，而且还能在这里看到相当奇怪的景象。 那些还能站着的人，大多皮肤黝黑，身体干瘦。 躺在地上的，精神不振的，则是一个个膘肥体壮，穿着相当光鲜的人。 看到这一幕，方阳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这一切解释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通常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是村子里面的底层，这些人每天都在地里干活，对阳光的抵抗程度当然要更强一些。 相对强壮的那些人，则是村子里的掌权阶层，他们是灵巫的亲族，控制着整个村子，平时当然不可能热着自己，结果被太阳一晒，就变成了软脚虾。 “你们村子里的女人承乐，昨天试图袭击我，已经死了。” 轻描淡写地，方阳说出来一切的起因。 剩下的东西，这些人自然能够脑补出来，因为承乐暗算方阳失败，他们受到了迁怒，才落到了现在这种下场。 不能说没有这一部分原因，实际上对这些人，方阳还有着别的更多的用处。 “仙师，那个女人做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听到方阳的话，有人开始小声辩解起来，主要是他们因此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不得不辩解。 能活着的话，谁会想要死？ “是啊，那个女人和我们无关，她做的事也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也讨厌她，她以前就在做这样的事了！” “死得好，死得好！” 见到方阳没有出声打断他们，这些人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开始咒骂承乐，但却几乎没有人敢直呼承乐的名字的。 即使灵巫已经衰落，但是已经传承千百年的威严，却不是那么容易抹杀的。 所以灵巫一脉的人即使知道真相，也都是选择逃走，而没有敢反抗的。 这些人当然也不例外。 “你们都说和她没有关系，那和她有关系的人是谁？” 方阳脸色一寒，皱起了眉头，巨蟒在旁边张大嘴巴，露出森森尖牙，择人而噬的模样，吓得一旁的人瑟瑟发抖。 “不是，不是我！” 在这种压力之下，开始有人顶不住跑向另一边，但是没有离开太远，只是把旁边的一个人显露了出来。 “也不是我！” “是他，是他！”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在第一个跑到旁边的人之后，更多的人选择默默移开身体，走到了一边。 不知不觉间，原本挤满的人的空地，只剩下几十个人稀稀拉拉地站在那里。 还有人试图强行挤到无关者的群体中，但是往日这些忍气吞声的被欺压者，似乎一下子鼓起了勇气，都是毫不客气地瞪着他，还有人直接将其一把推开的。 “看来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那些人了。“ 方阳几乎没有问几句话，就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对这一切还算满意，接下来就是要处理这些人了。 “来几个人，给他们给我绑起来！” 有人意动，但是见到没有人站出来，于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有人在左看右看，好像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人站出来，在感受到另外一边人群的凶恶目光后，瞬间低下了头。 还有人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见到这些人一个个地装鸵鸟，方阳也不算太过失望。 在灵巫一代代的压迫之下，勇敢者要么死了，要么逃了，指望这些人突然有勇气，还不如指望老鼠给猫当伴娘。 “你们村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有人失踪不见？” “那些人也都是和我一样，被承乐骗了出去，然后被她杀了。” “一直以来，难道你们都没有怀疑过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些人头低得更深了，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纯粹是不敢问，不敢说。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当缩头乌龟，也是让方阳有点惊讶了。 “我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从一旁走了过来，他干涩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瘦不拉几的拳头紧紧握着！ “我爹娘好端端地出去种个地，人就没影了，他们还霸占了我家的地，抢了我家的粮食，把我赶了出去！” “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一个一直装死，胸前长了撮黑毛的大汉站起来对少年怒目而视，但还没有等他说下去，方阳伸手一指，巨蟒伸长了脑袋一探头，那人就双腿挣扎着被吞了下去，接着连两条腿都不见了。 “这等人欺压良善，谋财害命，针对的还是同村同族的兄弟，丧尽天良到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你们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方阳一声叹息，脸上满是悲天悯人之色。 “我来！” “我也来！” “这帮狗娘养的，真不该活！” 有了少年带头，其他人也都从屋子里找出来麻绳，开始把另外一边的人给绑了起来。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很不服气，被捆起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但有着巨蟒和炼尸在一旁窥伺，他们最多敢在自己被绑的时候多挣扎几下，胆子大点的都已经进巨蟒肚子里了。 等到这些人都被绑起来后，方阳才看向首先走出来的那个少年，也是昨天他出去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傻子。 “你叫什么？” “张元！” 听到方阳问话，少年略微有点怕生地低下了头，或许也有对方阳畏惧的原因。 “很好，张元，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弱小时装疯卖傻，得到机会时果断出手，张元的样子，让方阳想到了某个人，于是他决定给张元一个机会。 “张元拜见师父！” 听到这话，张元立刻跪了下来，向着方阳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很好，这些就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都是和你有仇的。” “想怎么处置，尽管动手，不需要客气！” 笑了几声，方阳离开这里，张元看着被捆绑在一起的那些人，眼睛开始红了起来。 在张元的身后，更多的人抬起了头。 第三十三章 举族迁移 转眼之间，已经是三天的时间过去，方阳看向了站在自己一旁的张元。 “都决定好了吗？” “师父，他们都已经决定了，跟着您离开！” 旁边的张元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身体显得十分干瘦，满脸的恭敬之色，连抬头看一眼方阳也不敢。 虽然方阳没有显示出来超出常人的手段，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只看巨蟒对方阳这么恭顺，一个仙师的印象已经深刻地烙印在了他们的心中。 而且方阳还为张元报了仇，收他为弟子，张元现在都恨不得把方阳放在供桌上，每天都像是拜神一样，多拜方阳几次。 “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再过几天我们就走。” 方阳挥挥手，张元恭敬后退后转身离去。 看着张元的背影，方阳微微沉吟。 “灵巫一脉……” 在知道灵巫一脉的特殊体质后，方阳就下定决心把这些人都带走，他也很好奇，让巨蟒念念不忘的体质有什么特殊之处。 再加上，方阳到了现在，也需要用到一些人手，所以他直接略施小计，将这些人收为班底。 灵巫的亲族是必须要杀的，不管是出于斩草除根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实际上出发，他们都非死不可。 而且那些人平时作恶多端，最终被村子里愤怒的人一个个用石头砸死，木棒打死，还有用水溺死的，只能说是罪有应得了。 他们过去犯下了许多罪行，别人都没能把他们怎么样。 但是这次他们选择对方阳出手，立马就栽了。 “这就是力量的重要性啊！” 方阳握住了一只拳头笑了笑，然后低头看向面前的桌子。 原本被方阳刻满了各种不规则符号，看上去相当粗糙的桌子，此时桌面上已经多了一层光泽，看上去打磨得颇为光滑，好似覆盖了一层水膜。 灵巫大祭之中，最重要的是制造出足够大的祭台，而且制造祭台最关键的一步，一定要由灵巫来完成，就是那些符号。 方阳开始注意到这些东西，还是因为先前那个漆黑骷髅头，上面传来的冰冷气流，推进了太岁身的进度。 而在听说了骷髅头是以前的祭祀用品后，方阳也多了一些猜想，见到了灵巫大祭之后，有了更多的想法。 “现在就看看，这个桌子能否给我带来惊喜了。” 从规格上来说，眼前的这个桌子作为祭台，小到不能再小。 但是本质上，即使这个桌子再小，它也是一个祭台。 先前在村口处死那些罪人的活动，则是能够看成一种祭祀。 总体来说，相当于是方阳举办一场乞丐版的灵巫大祭，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处。 “灵巫大祭结束之后，灵巫需要在祭台上静坐好几天来作为结尾。” “表面上，这是灵巫和前来观看大祭的祖先沟通，让他们离去，不再人间过多停留。” “实际上，灵巫在祭台上静坐，只是为了吸收祭台在大祭上凝聚的力量。“ 方阳伸出一只手，缓缓按在了桌面上，下一刻，一股股冰冷的气流从手掌心中迅速涌入。 眼前的太岁身进度迅速上涨，5%，6%，7%，接着戛然而止。 “一下子提升了3%左右的进度吗？” 虽然这个数值不算太大，但其中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如果能够复制现在的这种情况，那进一步提升太岁身的进度，也就难不倒方阳了。 “不知道换成是普通人群体会怎么样，灵巫一脉的体质毕竟特殊，如果用的是普通人，效果也许会大打折扣？” 这也是方阳不能放弃灵巫一脉的原因，当然以后就得换一种方式使用他们了。 不需要灵巫大祭，制造一个雕像让他们天天参拜，应该也能达到差不多的效果。 “这算是信仰之力，还是香火之力？” “总感觉和那些东西差不多。” 想起来前世的一些东西，方阳又感觉它们和灵巫大祭有些不同的地方。 区别大概是，灵巫大祭所吸取的力量，明显更加接近于情绪一类的东西，而不是和信仰有关。 实际上，很多灵巫一脉的普通人，都不知道灵巫是什么，但他们依然能够以类似的方式提供力量。 “或许用愿力来形容它更好一些，它本质只是人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各种情绪凝聚。” 而且方阳想到之前的例子，也无疑说明了这一点。 “如果这种力量是吸收情绪而凝聚的，又对我的太岁身进度有提升……” 转眼间，方阳已经根据这个想到了很多种方法，能够应用到提升自己的太岁身进度上。 不过吸收情绪之类的力量，其实不是灵巫大祭的主要作用，那仅仅是祭祀的过程中附带的惊喜。 灵巫大祭的功能，和灵巫一脉对它的认知差不多，的的确确就是用来沟通冥冥之中的灵的，至于是灵巫一脉的先祖之灵，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好说了。 至少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灵巫大祭用来沟通的都是灵蛇。 这几天方阳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先前的地宫之中搜刮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又发现了几个有用的秘法，还有以前灵巫一脉用来祭祀的古老物件。 搜刮而来的那些祭器，方阳还没有一一查看，因为数量太多了。 其中大多数都是脏兮兮的破烂，方阳当然没有兴趣在一堆破烂里面翻来覆去地寻找。 干脆吩咐村子里面的人，将那些东西打包起来，一并带到盘羊山，等到清洗分类之后，再交给方阳处理。 从地宫那边得到的秘法，其风格和方阳之前的那些法术都有些不同，倒是相当符合巫婆婆身上的那种阴森气质。 比如精通草药和毒药的巫医传承，能够扎小人诅咒别人的厌胜术，还有能够和野兽沟通的驭灵术。 这些法术对修为的要求不怎么高，特殊情况下，普通人也能使用。 但相对地，它们比那些学了就能够用的法术要复杂得多，可能需要用尽一生去钻研，而且里面的内容也有点透着诡异血腥。 “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只要有用，我倒是不需要在意这些东西。” 方阳不是那种迂腐的性格，所以他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后，就打算研习一下这些东西，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目前灵巫大祭已经展现出来了一定的价值，驭灵术能够用来和野兽沟通，也会比较有用。 巫医中的知识太过繁琐，这个需要大量的时间研究，也需要很多练习，应该也能作为对方阳医术的一个补充。 厌胜术更好说，只要得到别人的生辰八字，或者是贴身衣物毛发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扎小人，制作木雕诅咒，害起人来是相当地方便。 正好方阳也觉得自己的手段有点少，新得到的这几个秘法，可以作为补充。 “我这一生所学过于驳杂，关键时候很难起到应有的作用，返回道观后，或许需要潜修一段时间。” 之前和巨蟒大战的时候，方阳就有了这种想法，他虽然也会几种法术，但关键时候却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或者说，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方阳的确所向披靡。 但是一旦面对棘手的敌人，方阳的那些手段，就有些不够看了。 “关键还在于，我没有足够的传承。” “玄阴宝鉴中的法术，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说实用也挺实用的，但很明显不足以支撑我的战力。” “和巨蟒打起来，竟然还是依靠赤手相搏，以及玄阴真气的锐利来取胜的。” 想到这些，方阳也是有点无语，但他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这么做。 不然难道要被巨蟒吞到肚里，再上演一出开膛而出的戏码吗？ 那样也不是不行，但肯定比先前还要狼狈得多。 “如果能大批量的制作炼尸，应该也能够迅速提升我的战力，但那样就太过张扬了一些，而且也不可能到哪里都随身携带一批炼尸。” 制作炼尸，不单单是有尸体就足够的，还需要有足够的阴气，例如墓地之类的东西来催生炼尸。 小范围地养尸，一两个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要是大规模地养尸，一下子弄几十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其次方阳也有点担心，他这么做会引起其他修行者的敌视，被群起而诛之，那样就不太好了。 “事到如今，我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回去也可以大开山门，和同道们交流了。” 先前一直都没有那么做，不是方阳没有想过，只不过那时候时机不算成熟。 到了现在，时机也就成熟了，方阳也有了一定的实力，可以进行下一步。 第三十四章 功德之道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时间过去，原来荒无人烟的盘羊山上，也多了许多忙碌的人影。 黑水村过来的人有三四百个，他们想要在这边住下来，肯定需要搭建自己的房子，于是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为了安顿这些人，方阳还让人去附近的红岩城大量购买粮食，好在他的银子还算是够用，短期内供应这些人吃饭绰绰有余。 至于巨蟒，直接被方阳下令去山中冬眠了，反正一段时间不吃东西，它也饿不死。 从长远来看，他们还是要开垦一定的土地比较好，事实上已经有人在这么做了。 方阳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都没有种的地，被这些新来的人给种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方阳十天半个月都未必吃一顿饭，真的饿了，还可以花钱去买粮食，根本没有种地的需求，以他的性格，又怎么肯去辛辛苦苦的种地？ 过来的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本来就是闲时打猎，忙时种地的山民，有地可种那肯定就要种，不然以后吃什么？ 而大人们都在干活，半大的少年也都在帮忙，只剩下了一些孩子，在山上整天乱逛，还发生过有人走丢的情况。 “老陈头，我打算收一批弟子，你去问问，有没有愿意把孩子送到我这里的。” 玄阴观中，方阳盘膝坐在正殿，背后原本的不知名神像，被他换了下来，变成了一个身高一丈，面色冷峻，穿着青色道袍的古朴神像。 仔细看上去，这神像的面容，和方阳有几分相像，又有点不同。 对外方阳直接称这是青阳太岁神，也是玄阴观中供奉的神灵，其实这是他用来收集愿力的道具，是专门放置在这里的。 整座神像，都是由一块巨大石头雕刻而成，表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灵巫大祭中的祭文，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方阳又专门刷了层漆，还上了色。 原本以方阳的手艺，雕刻的神像坑坑洼洼的，看上去多少有点不协调。 但是等到方阳带着过来的人，拜了几次后，神像顿时变得圆润了许多，更多了一种莫名的威势。 毕竟不是凡物，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神像也是一个祭台，会发生一些神异变化，也不算奇怪。 此刻的老陈头，就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这神像一眼，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很多，“敢问观主，不知道孩子留在这边，可否管饭？是否禁婚娶？” “成为道观弟子，吃穿都是不缺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至于婚娶……等到弟子十六岁后可选择还俗，离开道观，当然可以婚娶。” 方阳微微一笑，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如果连道观弟子都养不活，他这个观主还有什么用？ 婚娶这一块也说得很明白，不想要修道了，年纪到了，这里也是不禁止的。 “若是仅有这些条件，村民应该都会同意的。” 老陈头沉默一番，才谨慎地给出回答。 “同意的可以把孩子送过来，不同意的我也不强迫，但要是有人出尔反尔……” 方阳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老朽明白，一定会给他们说清楚的！” 老陈头连连点头，额头上冷汗流出，话语声都带着颤抖。 毕竟他们才从黑水村来到这里没有多久，自然也都是领教过方阳的手段，也看到了那些触怒方阳的人，是什么下场。 严格来说，只有承乐才是真的对方阳下手了，其余人连帮凶都算不上，但他们最后的下场也都是有目共睹。 有了前车之鉴，老陈头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也不敢敷衍方阳。 “很好，你明白就行，下去吧，老陈头。” 方阳挥挥手，老陈头就赶紧后退，转身大步离开。 “这神像不知道要供奉多久，才能为我所用，必须要找到更加快捷的方法！” “眼下马上要收的这一批弟子，可以从他们身上想想办法。” 这也是方阳要广收门徒的缘由，不然的话，他费心费力做这么多事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广大玄阴观吗？ 说穿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自己的修行，方阳才折腾这么多的。 这青阳太岁的名字的来源，其实也很简单。 一个是方阳的师父道号为青阳，然后他制造这个神像的目的是提升自己的太岁身，两者组合起来，当然也就是青阳太岁了。 “先前从黑水村那边得到的祭器也已经全部用掉了，太岁身的进度提升到了11%。” “即使如此，太岁身也才构建了十分之一，还是太慢了！” 虽然看上去，从方阳下山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太岁身的进度已经提升到了11%，未来可期。 但这都是短期收益，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像黑水村这样的情况，还不得而知。 “所以，新的计划，势在必行！” 反正太岁身可以吸收愿力成长，而普通人可以提供愿力，针对这一点，大有文章可做。 “你们都算是我玄阴观的弟子，可得我玄阴观之真传，功德之道！” “何为功德？” “为人事，得人心，行善积德，即为功德！” “有了这功德之力，你们修行也就一日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大殿之中，面对下面端正做好的几十个幼童，方阳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有很多人已经屏住了呼吸，被方阳所说的神仙事迹所吸引，恨不得立刻能修行有成，仙道在望，从此逍遥自在！ “不过你们现在还年轻，这功德你们把握不住，你们需要努力修行，得到我的认可后，到时候我指引你们走上功德之道！” 说到最后，方阳一脸正色，对自己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 “谢观主讲法！” 下面的孩子们躬身行了一礼后，一个个乖乖离去，开始今天的修行去了。 而等到这些人走后，方阳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有一个人能够产生气感的，那就只能引导他们走上灵巫之道，这也不能怪我。” 如朱平安那样，一日入门的终究只是少数。 即使方阳已经给这些孩子详细地讲解过玄阴炼神，他们也没有一个能够听得懂的，包括方阳的弟子张元在内。 后面的时候，方阳还不死心地找来一些年纪较大的少年试试，但他们的表现更加地不堪，还比不上那些幼童聪慧。 那些少年一直在山里长大，也不识字，方阳说什么他们也就听听，连理解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入门了。 只是，他们比起普通人，还是多了一条路可走。 灵巫一脉的人，是可以通过启灵来走上修行之路的。 而在启灵之后，她们就可以通过灵巫大祭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这也就是方阳所说的，功德之道的本质。 拥有灵巫血脉的人，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吸收那些愿力，来让自己变强。 这和方阳所说的，有了功德之力后，修行一日千里是一回事。 不过灵巫修行也难，一看资质，二看资源，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没有资质的人，连启灵都成功不了，很难走得上修行之路。 但是对于方阳来说，这方面的问题不大，他不计损耗地以气血为这些孩子洗练身躯，资质再愚钝的，也能走上启灵之路。 这也只是道观第一批弟子的福利，再往后的人，就享受不到了。 以后道观的弟子，再由这些老人进行启灵，一代代这么进行下去。 到时候能否启灵成功，就完全看个人的资质了，反正方阳不可能无限次地出手。 而所谓的资源，当然也就是这愿力，或者说功德之力的多寡，这就要看个人。 到时候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方阳只打算在中间抽一笔流水，别的都看他们自己。 如今灵巫大祭的关键部分，也就只有方阳知道。 这些弟子们，估计将灵巫大祭放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连修行之路都要靠着方阳指引才能走上的这些人，指望他们能够无师自通地看明白灵巫大祭，也是有点天方夜谭。 而且对于如何收集功德，方阳也已经找出来解决办法，只要制作一个个小型的祭台，让这些弟子随身携带，完全能够满足条件。 这小型的祭台，就是一个小木块，十分方便携带。 “肥料和镰刀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们这些韭菜长大。” 方阳拿出一个小木块，也就是功德收集器，笑了笑后，又将其收了回去。 这也是互惠互利，想必这些人未来应该不会后悔。 如果他们不遇到方阳，以后也就是生活在黑水村的村民，可能连村子都出不去就被喂蛇了，哪能开启新的人生？ “不过韭菜的数量还是有点不够，也不够优质，还是得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最少，这些弟子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天才。 而且要一个个地去教这些弟子认字，也实在是有点麻烦。 所说方阳将主意打到了红岩城中，估计里面大户人家的子弟，应该都能识字，至少也要比山民们识字的几率高。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否走功德之道，或许还要试试才能知道。 其实方阳也无法直接利用愿力修行，只是他的太岁身能够吸收愿力成长，所以这愿力才勉强为他所用。 至于其余人，在没有灵巫血脉的情况下，能不能吸收愿力修行，那就要再看了。 “凡事都要试一试的，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再不济，还可以试着修炼一下玄阴炼神，说不定就有结果了。” 方阳还是决定给更多的人一个机会，他毕竟是个大方的人，从来都不吝啬机会。 “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到红岩城打响名气！” 第三十五章 怨偶 想起过去师徒二人在红岩城中遭遇的滑铁卢，方阳就不由得心有戚戚。 老道士也因为那次法事遇鬼，丧失了心气，从此闷闷不乐，开始怀疑人生。 虽然那对于老道士来说，未必算是坏事，但肯定也不算好事。 尤其是方阳，他对于过去的遭遇念念不忘，一直都深深地记在心中。 “哪怕是为了师父，我也要找回场子！” “在哪里跌倒的，就必须在哪里爬起来！” 当初的那个女鬼，在祸害了那个大户人家后，很快便销声匿迹了。 如今就算方阳特意去找那个女鬼，恐怕也很难找到。 但是没有关系，没有了那个女鬼，还能有另外一个女鬼。 乔彩蝶的用处，这不就又来了吗？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有时候，为了保持职业的竞争力，必须要采取一点额外的措施才行。 “没有了恶鬼，道士恐怕都要失业了，还有谁会来敬神呢？” 方阳看向红岩城的方位，嘴角露出笑容。 “这也是为了师父的心愿，弘扬玄阴道统，我义不容辞！” …… “张元，你在修行上可有什么疑惑？” 例行的每日讲法之后，方阳又一次把张元留了下来，单独询问。 “师父，我，我……” 张元支支吾吾，看了眼方阳又猛地低下头去，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没有疑惑，而是连问题都提不出来，和完全没有修行的普通人比起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不用着急，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换另外一条，过段时间你和我进城一趟，路上我再仔细教你。” 见状，方阳也没有强求，鼓励了张元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对自己唯一收的一个弟子，方阳还是比较上心的。 但无奈的是，有些事情，不是上心就可以的。 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在方阳的悉心教导，逐句讲解之下，张元连玄阴炼神的门都入不了，和当时的朱平安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然方阳也没有打算让张元和朱平安那种天才相比，可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张元还是不得门径，身上几乎看不到进步，这就有点令人失望了。 “不过师父都对着破书看了一辈子，也没有修行出来个名堂，这也不能怪他。” 方阳叹了口气，也只能接受现实。 随便一个村子里就出现天才的概率，果然不是很高。 拿出魂牌，一阵青烟凝聚成人形，乔彩蝶出现在方阳面前，脸上还带着些疑惑，“方阳哥哥叫我出来有事？” 刚刚落到方阳手里的时候，乔彩蝶还试图讨好过方阳，似乎生怕方阳直接将她超度了。 到了后来，乔彩蝶才发现，自己无论是讨好，还是什么都不做，方阳都不在意，于是她又开始尽量少说话，以免打扰了方阳。 所以现在见到方阳将魂牌拿出来，乔彩蝶马上猜测方阳有事情要交给自己。 不过方阳并没有吩咐她，而是温和地看着她，真的好像一个知心的大哥哥，“你跟着我多久了？” “应该有十年了吧？” 乔彩蝶有点不确定的回答，同时对于方阳的作态，心中更是警惕。 正是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乔彩蝶才明白，方阳可以是任何一种人，却唯独和善良扯不上多少关系。 如今摆出这幅样子，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算计。 “其实是十一年，自从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后，我一直十分痛心，但又无法为你做些什么。” 方阳闭上了眼睛，好像他真的十分悲痛一般，因为不忍而闭上了眼。 “是啊，她可是你的师妹，那时我仅仅才和你相识不到半月！” 这么长时间过去，乔彩蝶成长了许多，但骨子里，她依然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姐，听到方阳的话，顿时忍不住刺了两句。 “我只能这么做，总不能对她下死手，所以我把她从道观中驱逐出去，警告她别再回来……” “你应该会非常恨她，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 方阳拐弯抹角说了一大通，在乔彩蝶越发不耐的眼神中，终于进入了主题，“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不想要回家看看吗？” “回家？人鬼殊途，我回去又能怎么样？” 听到这话，乔彩蝶瞬间愣住了，眼神也变得极为茫然。 除了对朱平安的仇恨之外，这大概是乔彩蝶最挂念的事情，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从此和家人生死两隔，又怎么可能不想回家看看？ 不过，以乔彩蝶如今的样子，她回家只会吓到家里的人，这点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你不好奇，为什么你家里的人没有来找你们吗？” 方阳从一种局外人的角度，叙述着当年所发生的的事，“乔老夫人没能回去，乔家里的人都在忙着争夺家产，没有心思顾及别的事。” “竟然是这样吗？” 乔彩蝶呆呆地听着方阳的话，心中却几乎没有怀疑，因为她自己也是同样的猜测。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不怎么讲感情，换句话说，他们更加在乎实际的利益。 因为忙着争家产，不关心失踪的亲人，这种事情，并没有那么罕见。 “既然都没有人关心我，我还回去做什么？” 想到这里，乔彩蝶面色凄苦，悲声长叹。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在意你，只不过那段时间黑风盗肆虐，没有人敢随便出城。” 方阳这时候开始安慰乔彩蝶起来，好像先前那些话不是他说的，“再加上乔老夫人可是乔家的顶梁柱，一下子回不来了，于是城中的许多势力都对乔家出手，乔家的人也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乔老夫人早年丧夫，是她一手将家里的生意做起来的，乔家的事也一直都是她做主。 等到乔老夫人不在了，单单凭着乔家的那些草包，他们败家还行，别的什么都干不了，于是乔家只能逐渐败落。 “你说我能回去看看，对吗？” 乔彩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紧紧地盯着方阳，生怕他说个不字。 “当然可以，不然我问你干什么？” 方阳微笑点头，伸手拿出来一个山槐木雕刻成的人偶，递给乔彩蝶，“你可以栖身其中，行动出手都不会有任何限制，还能放大你的力量。” “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及时回来，别过度干涉人间之事，否则到时候只怕难以收场！” 最后这番话，方阳说得是语重心长，但乔彩蝶却没有听进去，而是满脸感激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说完这话，乔彩蝶直接钻进了木偶之中，就见到木偶对着方阳作揖，接着蹦蹦跳跳地往外跑。 “等等！” “你这样要跑到什么时候？我来送你一程！” 方阳跟了出去，伸手一招，附近的一只鹰隼飞了过来，接着方阳用一根枯草，将木偶绑到了鸟身上，拍了拍鸟背，“把她送到红岩城去。” “谢谢你，方阳哥哥！” 木偶脸上出现十分生动的表情，快哭了似的，看着方阳。 “傻孩子，你以后不要怪我就好。” 方阳只是笑着，看到木偶被带到天上，他才返回了大殿，默默思索。 “也不知道这怨偶好不好用。” 随着方阳的实力增长，乔彩蝶和炼尸的作用，也变得越来越小，于是他开始考虑怎么样才能增强它们的实力。 炼尸还好说，如果有一定的数量，再配上铠甲武器，能够化身绞肉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乔彩蝶就没有那么有用了，她只能附身一些意志比较薄弱的人，还有着时效的限制，或者干脆是吓吓普通人。 一旦遇到了硬茬子，凶威比较重的人以及气血强大的人，被人一冲，马上就会魂体消散，难以持久。 这和方阳没有用心养鬼有关，也是养鬼本身上的一些限制所在 玄阴宝鉴中的养鬼术，其实是比较基础的，所得鬼的实力，完全看各自的资质。 如果是那种凶鬼恶鬼，天生就实力不俗，稍微喂些血食，就能发挥出来强大战力。 而如乔彩蝶这样的普通人，如果不是有特殊用途的话，通常是没有资格用来养鬼的，因为得不偿失，正面战斗力接近于没有。 方阳也没有能给乔彩蝶修炼的法术，更加没有能给现在的乔彩蝶修炼的功法，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以另外一种方式给乔彩蝶武装起来。 “结合了巫医传承，厌胜术，还有灵巫祭文所制成的怨偶，不知道能发挥出来多大的作用。” 因为时间上的关系，其实方阳对这些东西研究也没有那么深，所以他也仅仅是十分粗浅地将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做出来了一个成品。 其中，包括巫医传承中炼制毒尸的部分，厌胜术中的怨气诅咒，灵巫祭文中收集情绪化为力量的部分。 总结来说，这个怨偶能够吸收血气，作为行动的能源，还能够通过接触给人带来厄运，以及吞噬恐惧，增强自身力量，大概吧。 “如果一切都按照想象中的良好运行，应该是这么个功能没有错。” “假如出了问题，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反正只要不做多余的事，怨偶不会被触发的。” 怨偶的启动条件是见血，只要杀了人见了血后，其中来自巫医传承的力量，就会影响使用者的心智，令其变得更加暴躁嗜血。 “不过，现在的乔家可谓是仇家遍地啊，她能忍得住吗？” 那些东西就不管方阳的事了。 方阳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以后他会给更多的人提供机会，这些无关其他。 “接下来的玄阴观，应该会迎来一个变革的时代，因为我要改变这一切。” 随着修为越发地高深，方阳不可避免地还是与世俗的联系越来越多，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 除非真的有人能够凭空修仙，否则又怎么可能完全拜托俗世的限制？ 可能是资源，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别的人心牵扯，总之想要脱离其他人，逍遥自在，往往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 方阳对于这一点，有了越发清醒的认知。 第三十六章 化血神通，滴血重生 棋子已经落下，接下来只要继续等待下去就可以了。 方阳一边在盘羊山潜心修炼，同时在等待红岩城那边传来消息，时常安排人去打探。 转眼间，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红岩城中风平浪静。 这有点出乎方阳的预料，他还以为，乔彩蝶刚进红岩城，就会闹出来不小风波的。 但这事方阳也没有太过关注，因为他此举仅仅是打草惊蛇，看看这事能不能引出来几条大鱼，没有成效也无所谓。 再加上，按照方阳的预计，乔彩蝶那边不可能不出事的，原因说穿了也很简单，人性而已。 假如乔彩蝶能够完全不在意红岩城那边的族人，她就不会选择回去。 而只要乔彩蝶在乎，她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世间的事，都是一环套一环的，环环相扣，终究会走向已经注定的结果。 所以方阳完全不着急。 这天，一如往常地，方阳继续修炼血魄术时，终于看到了视野中血魄术的字样扭曲了一下，个人信息中也有了些变化。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11%））血魄术（小成）养鬼术（精通）养尸术（精通）御物诀（小成）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精通）巫医传承（入门）厌胜术（入门）灵巫大祭（熟练）驭灵术（入门）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3，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足足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外加上我的血液不限量的供应之下，血魄术才刚刚到小成的地步。” 虽然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面，方阳并没有每天都在修炼血魄术，但是认真算的话，血魄术绝对是占用他修炼法术时间里面最长的一个。 因为血魄术给方阳带来了很多好处，强大体质，提炼精血，同时在修炼其他法术的时候，精力更加不容易衰竭等等。 有了这么多的好处，方阳当然是一直苦修血魄术，而且有他自身的无限生命的情况下，也不需要担心会伤身，直接以自身的血液修炼就可以了。 “以我的条件，修炼血魄术都这么难，普通人可能穷极一生，也没有办法将血魄术修炼到大成的地步。” 如果是其他的法术，方阳不会那么在意，但这是他曾经最重视的血魄术，不由得多想了许多。 其实对于方阳来说，血魄术的熟练程度和威力只是顺带提升的，他真正在意的，还是血魄术对于体质的强化效果。 一般人很难有方阳这么多的血液来提炼精血强化自身，大概不会和方阳想到一起，肯定还是会着重考虑威力。 但鸡肋的是，血魄术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修行中人的效果要大打折扣。 即使不像是方阳的气血一般稳固，可以无视血魄术的影响，可但凡走上修行之路的人，都会多少有点手段压制血魄术对自身的影响。 排除偷袭的情况下，血魄术能够起到的威力都相当有限。 “血魄术的威力可能有点不尽人意，却给了我很多帮助，如果我将血魄术的熟练程度提升，会不会发生新的变化？” 这是方阳一直都在考虑的问题，过去一直经验果实一直不多，他没有想过用经验果实提升技能的熟练度。 同时也是方阳需要出手的时机不多，技能熟练度对威力的影响也没有到立竿见影的程度，他当然不会选择用宝贵的经验果实提升技能熟练度。 其次，技能熟练度也是可以通过练习来提升的，不缺时间的方阳，自然没有理由浪费经验果实。 但是经历了修为提升后，经验果实积累速度变慢的事后，方阳明白了一件事，经验果实当用还是用的好，一味地节省，也不会让经验果实变得充足起来。 这就跟攒钱想买某样东西差不多，随着时间的流逝，攒钱的速度始终跟不上涨价的速度，这钱攒着又有什么用？ 方阳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想法，他想要用经验果实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很高的地步，明显是不现实的。 既然如此，还非要节省着用经验果实干什么？ 除了这个理由，方阳也想要试试，如果将一个技能的熟练度推动到最高，会发生什么变化。 短时间内，方阳无法提升自己的修为的情况下，想要提升自身的战斗力，那就只有从技能上入手了。 可是技能的熟练度前期提升起来容易，等到了后面，就会越来越难，需要消耗的时间是以数十年计的。 方阳的时间也不可能全部用在修炼法术上面，他还得先试试这么做是不是值得，所以消耗经验果实提升技能等级，就是十分有必要的事了。 思考良久后，方阳终于做出了决定。 “血魄术，提升！” 经验果实瞬间消失一个，血魄术后面的‘小成’字样，变成了‘大成’。 方阳瞬间感觉到自己对于操控血液，提炼精血有了更多的领悟，施展血魄术也能够更加得心应手，了无痕迹，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过…… “这就没了？” 方阳皱着眉头，有点不太满意。 小成的血魄术和大成的血魄术是差距不小，但对于方阳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并没有本质上的差距。 消耗了一点经验果实，将血魄术提升到了大成，结果就这样？ “总感觉……还能继续提升！” 方阳继续看向血魄术，他的心情少有地变得低沉起来，握紧了拳头。 “提升血魄术！” 这回是两个经验果实消失，方阳瞬间明白了心碎的感觉，接着血魄术后面‘大成’的字样变得模糊，稳定下来后，形成了‘圆满’。 看着圆满的血魄术，这回方阳终于有了无法再提升的感觉，看来这就是技能熟练度的尽头。 “入门，熟练，精通，小成，大成，最后是圆满。” “该不会我消耗了三个经验果实，将血魄术提升到最高的圆满，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东西吧？” 方阳有点无语，不是他用不起这三个经验果实，最多就是再等十年。 关键是这样轻飘飘的结果，的确是有点太儿戏了一些，甚至开始让方阳怀疑这熟练度的效果是不是鸡肋。 而就在这时，血魄术的字样缓缓变淡，眼前一行提示飘过。 “技能血魄术已圆满，是否刻印为神通？” 见到这一幕，方阳目瞪口呆。 “刻印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游戏中的装载技能吧？” 游戏人物成长过程中，会学习到很多技能，同时解锁一部分技能栏。 将常用的技能装载到技能栏中，就可以特化该技能，大大提升技能栏中技能的威力。 难道刻印也是一回事？ 还有这神通，是技能圆满后升级而成的？ 思索间，方阳也只能根据自身的经验去猜，但他感觉这对自己应该不是坏事，所以连忙确定。 “刻印技能！” 随着方阳的声音，个人信息中，血魄术的字样缓缓鼓胀，接着一下子爆炸开来，化作烟花状的字样，渐渐消散。 与其同时，方阳的身体，好像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皮肤上没有丝毫伤口，但是血液却一点一滴地渗了出来，整个人像是一个破了的水袋子，很快方阳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然后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方阳整个人和蜡烛似的，缓缓融化，化为一滩血色的液体，衣服都跟着掉落了下来。 诡异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方阳的意识依然存在，同时他的血液完全没有渗入泥土中的意思，而是留在地面上缓缓蠕动。 方阳也有一种感觉，只有自己想，随时可以化身成人。 “刻印技能血魄术成功，获得神通化血！”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11%））养鬼术（精通）养尸术（精通）御物诀（小成）方士医术（熟练）轻身术（精通）巫医传承（入门）厌胜术（入门）灵巫大祭（熟练）驭灵术（入门）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0，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等于是说，我获得了一个化血的神通，没有了人身的致命弱点，还可以变成其他人的样子。” “如果我将别人包裹在自身变成的血液之中，可以将其化作血水吸收，怎么感觉和传说中的血魔很像？” 半晌之后，方阳才重新变成人形，站在原地静静思考。 没有致命弱点，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意义重大，生存能力大大增强，但在方阳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原本他也不会因为各种因素死去。 不过能够变身他人，而且还能化身鲜血形态，在很多时候都可以起到奇效。 方阳还感觉到，自己变成鲜血形态后，能够吞噬其他的人血肉，来强化自身力量，同时对于毒素法术的抗性大大增强。 似乎方阳的体质，也因为这化血身体排出了不少毒素，增强了很多。 如果方阳没有无限生命的话，大概他的寿命，也会因为这个神通增强很多。 若是狠下心来，一直变成鲜血形态吞噬他人，原本就很长的寿命，还能继续增加不少。 还有一点意义重大的是，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方阳完全可以在某个地方留下一滴血液，或者逃出一滴血液，以后照样能够滴血重生。 这个滴血重生的能力，不是化血这个神通带来的，而是方阳的无限生命结合了化血神通之后，才衍生而来。 仅仅依靠化血神通的话，大概是方阳逃出一小部分血液也依然能够存活，仅仅依靠一滴血液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 但是结合了方阳的无限生命天赋后，只要有一滴血液在，他就可以成功重生。 “怎么想都有点像传说中的血魔，但是以我的修为，控制不了那么大的血海，最多形成一个小小池塘。” “还有……我虽然能够滴血重生，却无法形成另外一个分身，最多存在一个主意识，倒是可以将我的血液打入其他人体内，作为控制手段。” 在一定范围之内，方阳都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的，作为一种控制手段的话，只要令其爆发，就可以杀死背叛自己的人。 “没有想到，技能的熟练度达到圆满后，还有这种变化。” 方阳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三个经验果实没有亏本，心情变好了一些。 第三十七章 养神术 有了化血能力后，方阳的正面攻坚能力未必有多大的提升，但毫无疑问，这让他能够使出来的手段多了许多。 可以化作鲜血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可以用来通过一些难以穿越的地形，还可以用来躲避敌人攻击，用来快速恢复自身力量…… 总之，化血神通给方阳带来的好处太多了，算是不负神通之名。 “既然血魄术圆满之后，能够化作神通，不知道其他的法术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方阳看向了自己技能栏中的其他法术，顿时心中期待多了一些，下定决心以后自己要勤快修炼法术。 随即，方阳又想到了别的，皱了皱眉头。 “我所学的这些法术，还是有些驳杂了。” 之前方阳就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学的法术，按理来说，也不算太少，但是却没有办法形成相应的体系。 造成的结果就是，战斗的时候，方阳不知道怎么样将他们组合起来应敌。 上次对付巨蟒的时候，最终方阳是靠着肉搏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事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要是能把这些法术整理一下就好了。” 心中这么想着，随后方阳发现，眼前再次跳出来一个提示。 “是否融合相应技能？” 顿时，方阳的眼睛都睁大了。 “融合技能？怎么融合？” “还有，怎么感觉随着我实力的增长，随身所携带的单机助手的能力也升级了很多？” 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单机助手展现出来的功能也有，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灵动。 但是现在，它却变得能够知晓方阳心意似的，给出来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案，。 “要么，是随着我的修为提升，它也在提升。” “要么就是过去可以选择的项目太少，所以它的机能没有完全展示出来。” 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但方阳不知道哪一种才是真的，也不需要知道。 反正，这都不是坏事，不是吗？ “开始融合！” 思量着，方阳马上下了决定，貌似每次提示之后，都是往好的发展，这次他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融合中，养鬼术，养尸术，方士医术，巫医传承，厌胜术，灵巫大祭合并为养神术，是否确定？” 才过了几个呼吸，新的提示又出现在眼前。 而且养神术这个名字，瞬间令方阳联想到了，自己所捏造的青阳太岁神灵。 想到用青阳太岁神像提升太岁身进度的画面，还有研究巫医传承，厌胜术，灵巫大祭，结合养鬼术形成的怨偶…… “莫非，我的这些法术最后演变的方向，是真的神灵？” 得到这个答案，方阳既是震惊，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 鬼为神魂，尸为身躯，方士医术是天地造化之理，厌胜术是神灵所掌控命运，巫医传承塑造神灵生命，灵巫大祭是神灵与众生联系仪式…… 这些东西放在一起，造不出神灵不奇怪，造得出神灵则是更加不奇怪。 因为方方面面的因素都凑到了一块，最终它们组合成的东西就是神灵。 “明明我都没有想到那么多，都是无意之举，包括捏造出所谓的青阳太岁神灵，也是为了收割愿力供养太岁身。” “怎么到了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方阳自己也是有点想不通，随即他也懒得想下去了，至少这不算是坏事。 “确定融合！”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精通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11%））养神术（入门，怨偶【完善中】）御物诀（小成）轻身术（精通）驭灵术（入门）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0，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养神术，包括养鬼，养尸，医术，巫医，厌胜，灵祭六大传承，若是能够将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深入研究，说不定真的能够养出一个神灵！” 技能合并之后，方阳的脑海中出现了大量的奇思妙想，都是运用各种方法，最终制造出神灵的可能。 然而那些可能也仅仅只是可能，就像是方阳在养神术的境界是刚刚入门一样，他目前也仅仅是停留在猜想方面，不能真的发挥出实际作用。 只不过对于养神术包含的那些东西，方阳的确是理解加深了许多。 “如果用经验果实加点的话，会不会我能够得知养神术的关键？” 当然，即使真的如此，方阳也已经没有了经验果实来给自己加点。 而且方阳也没有想过真正养出一个神来，这对他来说，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因此只是想想。 但是类似于怨偶那样的东西，方阳倒是可以再制造一些，他对此也有了很多新的想法。 “其实，如果能够大量获得愿力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制造出神灵……” 思索间，方阳又有了新的想法，然而，即使他的想法真的实现了，那究竟能否算是神灵，也是不一定的事。 “还有怨偶，显示还在完善中，大概是我不确定那只怨偶现在的状态，也无从得知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衣服做好了，也要试穿一下，才找到好不好看，怨偶当然也是一样，试试才能知道效果。 等到方阳去红岩城找到了自己送去的怨偶，看看实际情况和自己预计的有哪些不同，大概也就能弄清楚了。 “说不定以后怨偶能大批量制造，成为一种常规手段，到时候还可以取个名字，叫做功德金刚护法之类的。” “养神术……” 夜半时分，方阳来到大殿之中，和神像青阳太岁对视，恍惚间，他竟然真的有着这神像活过来的感觉。 “现在还没有到那种时候，以后再看看吧！” 方阳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方阳一直在摸索着自己的化血神通，务必尽可能地短时间内掌握其中奥秘。 同时，方阳依然在不断派人打听红岩城那边的消息，转眼又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天正常讲法结束后，方阳正在正殿打坐，张元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师父，您打听的事情，终于有消息了。” “是吗？仔细说来。” 即使是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方阳依然是心平气和，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 对于如今的方阳来说，一些在普通人看来生死攸关的事情，和清风扑面没有多大区别。 有了这种波澜不惊的心态，气度也就随之出现。 “红岩城那边出现了闹鬼事件，听说动静挺大，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以师父您的神通广大，必能一举打响名气……” 张元满脸的兴奋，脸色涨得通红，老是待在玄阴观里打坐念经，他都快要憋坏了。 而且对于张元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人前显圣也是常常出现在幻想中的情节，所以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师父大显身手。 “不急，不急，再等两个月。” 方阳笑了笑，挥手让欲言又止的张元离开，才又闭上了眼睛。 “这才哪到哪，时机未至，我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才行。” 又过去两个月后，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雪，张元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次来报。 “师父，闹鬼事件越来越大，现在还没有解决，听说城主为此专门张贴榜文，寻民间高人，奇人异士前去降服恶鬼。” 马上到了大雪封山的季节，到时候山里的人再出去就有点难了。 在张元看来，方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身，应该是不打算过去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直派人打探消息呢？ “我们走吧！” 这回方阳没有再犹豫，起身喊着张元离开。 “走？去哪？” 张元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发呆。 “当然是去红岩城，解决恶鬼。” 该出手时，方阳当然不会犹豫。 眼下城主连在民间寻找高人的办法都用了出来，说明乔彩蝶引发的事件影响力已经足够大。 而且不去快点，方阳还担心真的有人能够降服恶鬼，自己的一番谋划打了水漂，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现在已经到了方阳赶往红岩城的时候，而且是越快越好。 第三十八章 龙牙异人 只是简单地收拾一些行李，方阳提着张元，在雪地上快速奔行，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不过相比于身旁快速略过的景色，方阳一身青色道袍，大袖飘飘，宛如闲庭散步，轻松自如。 用时不过一个时辰左右，方阳已经来到红岩城之外，张元跟在他的身后，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状态中缓过来。 这也难怪，张元以前连马都没有坐过，更别说方阳的速度比奔马还要更快，他没有在半路上吐出来还算是好的了。 如果不是半路上看这个徒弟似乎有点受不了的样子，方阳的速度还能更快。 不过这事也不需要急于一时，所以方阳还是稍微照顾了张元一下。 “走了，晚上再好好休息，别在这边磨蹭了。” 方阳招呼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城内。 张元还想要开口应答，又差点吐出来，连忙跟上了方阳。 “再次来到这里，依然还是十分地萧索啊！” 进入城中，看到来来往往人群脸上的惊慌神色，方阳心中暗叹，不由得一笑。 只不过，上次是因为黑风盗，这次则是和方阳有点关系，不禁十分地让人感觉到世事的奇妙。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也就是随波逐流而已，一切都是看运气的事。 运气差的时候，没有黑风盗也有灰风盗，没有恶鬼也有小人，反正想要过好是十分困难的事。 运气好的时候，当然就是平平安安了，没有出事就是好事，不然还想要什么？ 方阳当初能够在玄阴观里醒来，运气还算是十分地不错了。 因为道士本来就是权贵的座上宾，老道士混得不算太差，方阳跟着老道士起码不愁吃穿，更别说还有从小学过的玄阴炼神。 要是变成某个村子的村民，那才是地狱开局，吃不饱，穿不暖，能不能获得下去全看天意，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许方阳的见识比普通村民强一些，但这也不一定是好事，说不定下场就是随便给按个中邪的名头，然后直接浸猪笼了。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终究是力量为尊。” “比如说现在的我，如果在红岩城中出手的话，普通人来得再多，都无法阻挡我。” 以方阳的化血神通，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是不死之身。 不用担心自身的消耗不说，还能通过吞噬血肉，越战越强。 理论上来说，在方阳面前，人海战术已经失效了。 除非是量变能够引起质变，不然来再多普通人也不够方阳杀的，累了他可以直接化身血液休息，寻常的刀剑根本伤不到他。 修成化血神通之前，方阳已经从心底上俯视普通人。 到了现在，有了化血神通后，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方阳眼中，已经和蝼蚁无异，甚至还略有不如。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人，这些人来得再多，也无法对方阳造成伤害。 “大师这边请！” 方阳来到了张贴的榜文处，只是和附近坐着的城卫军说了几句，就被引领着前往城主府。 假山花园，雕梁画栋，水池里有金鱼游荡，树枝下笼子里有小鸟轻啼。 一幕幕在这个时代的人显得繁华的景色，在方阳看来也就稀松平常。 张元在旁边看来看去，不断伸着脑袋左右张望，方阳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丝毫不为之所动。 领路的下人在旁边看到方阳的反应，不由得神色更加恭敬了一点，生怕方阳不耐烦似的，又回头补充了一句，“马上就要到了，大师且再随我稍走片刻！” 方阳如今身高两米多，面容古朴，肩宽背阔，长长的黑发披散而下，宽松的青色道袍披散在身上，从远处看如悬崖峭壁上的遒劲青松，仙气飘飘，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够感受得出来他的不凡之处。 别的不说，单单是方阳的这个身材，就已经能够给人足够的压迫感，基本上还没有遇到过有人敢对他不敬的情况。 哪怕不考虑方阳的身份，只看方阳的这幅身板，也要考虑一下惹怒他的后果。 这也就导致，平常情况下，只要方阳不说话，没有人敢贸然打扰他。 此时方阳倒是想要打听一下情况，但是看到前方下人的样子后，他也懒得吭声了。 一路上沉默寡言，最后方阳被带到了一处带着花园的小院子，下人才笑着转过身来，“大师可先在这里歇着，一日三餐有人送来，有需要的也可以和这里的下人说，我就先退下了。” 安排了一番，方阳和张元住在了院子里，还有美貌侍女过来泡茶铺床，送过来的午餐也摆满了桌子。 对比方阳上次在刘府中受到的招待，无疑城主府又上了一个档次，刘府里可没有招待得这么无微不至。 方阳从侍女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即使自己要留下她暖床，也是可以的。 当然方阳没有这么做，只是由此能够看得出城主府的财大气粗，与这次闹鬼事件的紧迫性。 上次黑风盗事件时，城主府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只是派人到附近的城池商量事情怎么解决。 毕竟，对于许多商队和其中干活的平民来说，黑风盗肆虐是天大的事，都快要让他们活不下去。 但对整个红岩城来说，黑风盗只是一件小事，曾经还发生过许多类似的事，红岩城依然好端端坐落在这里。 对于城主来说，也是差不多，黑风盗的确是祸害了红岩城周围一段时间，但城主充其量只是发了几句话，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别人来做，城主本人是不必费心的。 这次闹鬼事件不同，城主竟然亲自参与到了其中，是有什么原因吗？ “或许是我所制作的怨偶的缘故，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也许能够从中看到人为的痕迹，猜测到是有修行中人掺和其中。” “若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城主也不是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因此才这么严阵以待，所以黑风盗他都能不在意，对这事却是过分在意。” “不对！城主要是完全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才是奇怪，就连红岩城内说不定都有修行中人，巫婆婆当时不也是在红岩城中混迹吗？” 方阳心中想了很多，但是他更加疑惑一点。 既然这事这么紧急，城主还让他们这些揭榜之人在这边等待，又是为了什么？ 除非，城主自己也在等待，或许在等什么人来。 连续三天，方阳和张元都在小院子中度过，期间他也出去散步，看到周围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揭榜之人到此。 但是那些人相比方阳，却要拘谨得多，大部分连门都不敢出，一看就是没有见过世面，过来凑数的。 真的面对恶鬼，恐怕他们不会比普通人强多少。 “我要是城主，看到这些人也不会放心，不等到强力外援还真是不行，没人想去找死。” 思索着，方阳倒是有点能够理解城主的想法了。 一直到了第五天，才有了消息，城主将要在夜里设宴招待来人。 等到了一座大殿中，方阳被领到一张小桌子前，上面放满了酒菜。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待遇，至少明面上，大家桌子上的酒菜都是一样的，只有座次不同。 两行排的整整齐齐的桌子前方，是城主的位置，前面同样放着一张小桌子。 而靠近城主，两个最前面的位置，已经坐上了人。 左上首的人手边放着一把宝刀，在这寒冬腊月，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凸显出身上强壮的肌肉。 右上首的人，则是一身紫色道袍，面目阴森，拿着酒杯沉默不语，对周围的欢声笑语不闻不问，好像这里没有值得他注意的人或者事。 方阳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身穿紫色道袍的道士，毕竟大家都是同行，而且紫袍道士能够居于座次首位，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倒是左上首的那个大汉，须发漆黑，目光炯炯有神，如同锋芒毕露的宝刀，在这遍布江湖术士的大殿里，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能够被请到这里降服恶鬼的人，要么是道士，要么是和尚，还有一些民间的法师或者神婆。 不说有没有真本事，起码大家的专业还算是对口的。 唯有那个带刀大汉，不像是干这一行的，更像是武林中人，刀口舔血的绿林好汉，反正不像江湖术士。 这样的人突然混入一帮整天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之中，难免有些显眼，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城主大人到！” 伴随着声音，一个留着长长黑色胡子的人走了进来，脸色有点暗沉沉的，不怒自威，刚走到座位上，就端起来已经倒好的一杯酒。 “几日怠慢，多有得罪，以此酒为诸君赔罪！” 说完这话，城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场的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拿起酒杯喝了起来，就连方阳和身旁的张元也不例外。 只有那个紫袍道士，依然是老神在在地端着酒杯，而且就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我行我素，城主也跟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浑不在意。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说都是人精，起码眼色都还是有的，能够明白其中利害。 倒是那个江河豪客似的大汉有点忍不了，他看了眼和自己并列上首的紫袍道士，一下子拿起刀站了起来。 附近的护卫都是大惊，急忙要提刀上前，城主一伸手，阻止了他们，随即温和看向大汉，“龙牙大侠有何事？但说无妨！” 原本在场的众人都还没有什么反应，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变得议论纷纷起来。 “龙牙？是龙牙宝刀的那个龙牙？” “还有哪个龙牙？应当是龙牙异人。” “不过是仗着家传宝刀，有什么了不起的？” 窃窃私语之中，以方阳的耳力，也听个大概，大致上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大汉武艺高强，声名赫赫，更重要的是，他有一把家传宝刀‘龙牙’，所以人送外号龙牙异人，真正的名字，反而没有几个人知道。 龙牙异人的本事，也大多落在手中的那把从不离身的龙牙宝刀上。 一把刀，能冠以龙牙之名，当然不同凡响，它不仅锋利无匹，能削铁如泥，还具有辟邪之能，可斩妖魔鬼怪。 龙牙异人的本事没见过不好说，但他手中的龙牙宝刀当是神兵无疑，斩个恶鬼怨灵也不在话下。 有了此人出面解决此事，相当一部分顿时觉得，这事稳了。 第三十九章 因果循环 “还请城主告知恶鬼肆虐地点，今晚我一人进去斩除恶鬼即可，不需要兴师动众。” 龙牙异人说完，还转动目光，在大殿中一扫，就差说这里的其他人都是累赘了。 紫袍道人对他的挑衅没有半点反应，其他人摄于他的龙牙宝刀，也没有敢出声回击的。 一时间，倒是显得龙牙异人威风无匹，远在众人之上。 “好！龙牙大侠豪气冲天，待你斩鬼归来，我必单独设宴款待！” 城主又连饮三杯酒，看得龙牙异人是眉开眼笑，原本被怠慢的不满消失无踪，施施然又坐了回去。 方阳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顺便还多看了几眼龙牙宝刀，心中则是在想着，这龙牙宝刀是不是法器？ 修炼至今，方阳几乎没有见过法器的影子，自然会有些向往，也想要看看法器的威力如何。 方阳一直待在身边的玄阴宝鉴，应该能够算得上法器，但玄阴宝鉴目前只是作为传承的载体，不能杀敌，有和没有区别不大。 搜刮黑水村时，除了那些能够增长太岁身进度的祭器之外，方阳也就得到一个能够驱使巨蛇的御兽命牌，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直到现在，龙牙宝刀可能还是方阳见到的第一个攻击用的法器，他心中自然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方阳也就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免得引起别人注意，他暂时还想要低调一下来着，先弄清楚水清还是水混再说。 这时，方阳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转头，顿时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和尚。 相比当初，他的面色苍老了许多，嘴角也挂上了胡子，身形也变得消瘦了许多，但方阳依然能够从他身上，看出来一些当初念空和尚的影子。 只不过因为过去方阳和念空和尚接触不多，再加上十几年没见，念空和尚的变化有些大，所以方阳一时没有认出来他。 也对，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是方阳，可以永远不老。 十几年的时间，在这个时代，可能就是一些人的半辈子。 如果老道士还活着的话，到了现在多半也变了一个样子，可能已经老得牙齿都掉光了，方阳再看见也未必能够第一时间认出来。 “念空大师！” 见到了，方阳自然是打了个招呼，他这几天还没有打听清楚这边的情况，正好遇到了熟人，可以多问几句。 “小道士，你师父怎么了？我可是有十年没有见过他。” 念空和尚和方阳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就换了位置做到方阳旁边，看见方阳年轻的面孔，他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你长得还几乎和当初一模一样，根本没变化！” “师父很早就离开了，那时候我年纪小，师父临走的时候又给我留了一大笔钱，没怎么吃过苦，现在看上去还算年轻。” 方阳一笑，将这个话题轻飘飘地带了过去。 “也对，你现在也才二十多岁，一直住在山上，没有风吹日晒，看起来年轻也是应该的。” 念空果然没有关注方阳的长相问题，毕竟他原本和方阳就不熟，能说两句话已经是看在认识的面子上了，很快又被方阳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东西吸引，面色也变得有些悲戚。 “青阳道兄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他身体还算不错，怎么会突然离世的？” “是走了，离开了红岩城，还找了个女人，不是死了！“ 方阳无语，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青阳道兄倒是老当益壮，也有魄力，真是羡煞我也！” 念空和尚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面上一片孤寂，眼神木然，“可惜！我到现在连个徒弟养老送终都没有，更别说是成家立业。” 还不是因为你天天去逛青楼？ 把你整天吃喝玩乐的钱攒下来，娶两个媳妇也足够了！ 这话方阳也就在心中想想，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而且想起来念空和尚以前白白胖胖的富贵样子，再和现在的苍老模样对比，他也是心中唏嘘。 其实相比于老道士在短短时间内做出决定，念空和尚想要还俗，需要下更大的决心！ 原因很简单，身为道士，即使成家立业了，也依然会有人来找你做法事，这方面的生意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作为和尚的话，如果你成家立业了，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个假和尚，基本不会有人再邀请你去做法事，以后生活来源再出现问题，一家老小还怎么过？ 所以老道士有了还俗的想法后，选择打包好自己靠着吃饭的法器，即使年纪更大，他也是直接决定带着小寡妇远走高飞。 现在的念空和尚有了同样的想法，就只能坐在这里望洋兴叹，即使他以后攒到了足够还俗的钱，也未必有魄力直接还俗。 人长大了，眼光总是要往前看，总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质量考虑，念空和尚估计以后也很难下定决心还俗。 方阳明白这些东西，却没有和念空和尚提起的想法，交浅言深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当然不会做那种蠢事。 等到念空和尚回过神来，方阳才看准时机，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闹鬼是怎么回事？” 方阳倒是明白这次事件的本质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自己怎么做才会不显得突兀。 这原本就是方阳为了给玄阴观扬名所准备的一环，出手之前，不打听清楚这些东西可不行。 以年纪来看，方阳也已经过了愣头青的时候，他可没有毫无准备就出手的打算。 “吃吃喝喝可以，不要贸然牵扯其中，这件事的水很深！” 念空和尚低头给方阳解释几句，就迅速抬起头来，往左右看了一眼，“好久没见，等回到屋子里后，你我好好叙叙旧！” “这是当然！” 方阳点点头，他明白念空和尚的顾忌，这里可是城主府，此处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很多东西都不适合在这里讲。 但是听到念空和尚的话，方阳又回忆起往事，那时候和老道士一起去做法事，可不就是整天吃吃喝喝？ 请方阳和老道士去的人，也大概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水平，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有一大堆人排着队请他们去做法事。 反正别人也不缺那点钱，自然能有的都要有，做法事也包括在其中的一环。 他们都是吃吃喝喝，身边还有人伺候着，吃饱了做做法事，就把钱给赚了。 时至今日，方阳也很久没有接过法事，驱邪之类的单了，而且这次的闹鬼是真的，和以前那种只需要走走场面的法事不同。 酒足饭饱之后，城主亲自将龙牙异人送到城主府外，众人跟在后面，都是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但这只是表面，龙牙异人当众落了在场其他人的面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就此一去不回，死在恶鬼手中。 散场后，方阳也跟着念空和尚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又打发走了附近的下人，关上门，两人开始说起话来。 “你可知道，如今那恶鬼在哪里？” 坐定之后，念空和尚开始说了起来。 “哪里？” 方阳配合出声，他知不知道答案是次要的，主要是起到一个捧哏的作用，自然是要接住话头问下去。 “在姜家！姜家是红岩城中的粮商，以前和乔家是最大的对头……” 随着念空和尚往下说，方阳也大概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乔老夫人死了之后，乔家自然是一片风雨飘摇，乔家的儿女们在争家产，他们的竞争对手也不会放过乔家的生意。 原本乔家老爷就死得早，能够维持家族生意，全靠乔家主母，乔老夫人手段了得，内外一心之下，乔家才有蒸蒸日上的架势。 但乔老夫人厉害归厉害，底下儿女却没有一个成器的，在她一去不回之后，没有一个能站出来的，于是乔家衰落的速度远远比许多人想象得还要更快。 以前乔家主要做的是粮食生意，在红岩城内有粮食铺，还有好几个商队外出经商。 而在乔家群龙无首之下，外加上当时黑风盗的威胁，商队中人自然是散的散，跑的跑。 好在当时往外运输的道路，因为黑风盗肆虐而受阻，粮食的价格居高不下，粮食铺的生意还能维持。 不过商铺的生意也没有好几天，等到黑风盗败亡后，商道通行，乔家粮铺的生意也开始一落千丈。 这其中有些是正当竞争，有些则是对手用了下作手段，实际上在这个时代，想要做生意的话，哪有一个是清清白白的？ 重重打压之下，乔家由原本的混乱，到了后面，逐渐演变成家破人亡的地步。 不仅仅是乔府里面的下人都偷了东西离开，乔家的族人出门也有死在外面的，还有往外逃的。 总之，等到乔彩蝶过来这边的时候，乔家已经从原本人丁兴旺的豪族，变得就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了。 于是，从乔彩蝶入红岩城以来，前两个月还没有出事，那时候乔彩蝶应该还没有弄清楚这边的情况，不知道仇人是谁。 而等到乔彩蝶弄清楚这边情况，开始出手之后，红岩城开始出事了，而且还是不断地在出事。 凡是和乔家有过节的人或者家族，不断传出闹鬼事件，视他们迫害乔家情况的严重，来决定后果只是惊吓一场，还是家破人亡，以及鸡犬不留。 直到现在事情越闹越大，因为乔彩蝶已经到了当年乔家最大的对头姜家那边作乱，顿时城中大族人心惶惶。 之前死的都是一些地位不高的小人物，灭的也都是小家族，但到姜家这个层面，在整个红岩城也是屈指可数的豪族了，其他的大族不在乎也不行。 万一哪一天，这火就烧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呢？ 在城中大族的联合进言下，城主才张贴榜文，寻奇人异士解决此事，也才有了这么多人来到城主府。 姜家和乔家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所谓同行是冤家，两家都做粮食生意，一直以来就是最大的对头。 在乔老夫人死后，连带着一大批护卫也没有带回来，姜家是对此反应最激烈一个，直接联合帮派势力，诬陷乔家粮铺中卖的米发霉，前去打砸，当时这事还惊动了城卫军。 经历此事后，两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因为这些城中大族斗起来，通常也是有限度的，很少上升到动手的层面，更不会到出了人命的地步。 而这种争斗，一旦进展到了流血的程度，就只能以双方中的一员灭亡作为结尾了。 相比于在外面的商路上互相截杀，互相损耗，肯定是直接在城中把对手解决了更加划算。 于是城卫军调解过几次后，也不再劝阻，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事。 事态越演越烈，姜家后来也不针对乔家店铺打砸了，直接趁着乔家族人出门的间隙，选择杀人抛尸。 乔家人后知后觉醒悟，停止了内斗，当即决定报官，可惜去报官也没有用处，城主已经默许了这件事，于是一切照常进行。 等到后面乔家人丁稀少，店铺也保不住，被姜家巧取豪夺。 乔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一个偌大的府邸，几乎变成了空宅，和鬼屋也差不多了，连乞丐都不敢过去住。 谁知道乔府真的来了一个鬼，接下来一系列的事连续发生，到了现在，姜家也遭遇了曾经乔家的待遇，族人也是死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姜家家主见机得快，早早从姜府溜走，还有几个姜家嫡系藏得好，现在还在活着。 不过从长远来看，姜家变成曾经的乔家，也是早晚的事。 现在的姜府也差不多成了空宅，只剩下一些下人在里面居住，被命令不准出来，还有人在外把守。 每隔几天，姜府中都会扔出来几具干尸，像是浑身精血都被吸干了似的，府中的下人听说也疯了好几个。 龙牙异人去的就是姜府，按照他所说，他将要在姜府斩杀恶鬼，还红岩城一个朗朗乾坤！ 第四十章 紫炎真人 算是相当老套的故事，在这个时代也很常见。 只是后面多了一个恶鬼寻仇的情节，因为这事和乔家有关，所以那恶鬼又被称为乔家怨灵。 “这事结束了，估计姜家也废了，他们的族人不剩下几个，而且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其他人也都知道，不会有人为他们说话的。” 念空和尚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说起话来依然条理清晰，看他的目光，也不像是醉的样子，估计平时没少经历酒色的磨练。 “可惜，这段时间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他们的法事没人敢接，接了也没有人付钱。” 唯有说到自己的老本行时，念空和尚脸上才多了些表情，倒是颇为心疼的模样。 对于他们这些做法事的道士和尚来说，死人并不是坏事，反而是他们赚钱的大好机会。 但是死了人，却没有赚到钱，那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而这事也很好理解，念空和尚说的水深也来源于此，接了先前闹鬼事件波及到的死人法事的那些人里，其中也不乏死伤。 哪怕最后侥幸活了下来，雇主也基本上家破人亡，谁来付钱？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没有人选择去做的，所以这阵子虽然死的人不少，但是念空和尚他们的生意却相当不好。 多亏了有城主兜底，这阵子又把他们请到了城主府里，即使后面不给钱，最少也是吃喝了一顿，住在城主府也是大赚，反正怎么都不亏。 方阳猜测，城主连试试这些人的本事都没有，就把人请回来供着，肯定不是人家傻，主要还是一个广撒网，多捕捞的想法。 对于城主来说，即使来的人再多一倍，养在城主府里，也是不痛不痒，人家根本不在乎。 反倒是那些闹鬼事件造成的危害，远远大于这些人的吃吃喝喝。 再不济，这些人没有本事，当个替死鬼还是绰绰有余的，说不定瞎猫就能碰到死耗子！ 如果这里的人最后真的什么用都没有，对解决闹鬼事件没有一点贡献，估计城主府也是好进不好出，到时候拿着刀逼他们去降服恶鬼也是很有可能的。 能创下大片家业的人，没一个好糊弄的，即使能从人家身上占到一些便宜，大概率也是别人不在乎。 方阳对此是深有体会，他跟着师父去做法事的时候，也是不断地吃吃喝喝，临走说不定还要拿点。 那些大户人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该请他们下次还是请，放着没用供着也行，总之别人并不在意那三瓜两枣的。 道士能够获得滋润，还要靠这些人，指望山下的那些的村民，临走送几只野鸡兔子都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老道士从来不去村子里做法事，也不是没有理由，有更好的活，谁愿意去挑不那么好的？ 但对于那些无知的老百姓来说，很多时候他们砸锅卖铁也要寻一个心理安慰，也是因为他们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我觉得，这事还不会这么结束，龙牙异人多半会无功而返！” 念空和尚离开的时候，忽然面色凝重地来了一句，也不知道这是他心中有感而发，还是不愿意事情就这么结束。 要是闹鬼事件这么容易解决，接下来他们的吃喝又成问题，肯定没有在城主府里，被招待得这么舒服了。 方阳心中也是有点没底，他也不确定自己制作的怨偶，能否硬抗疑似法器的龙牙宝刀。 但总归这件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一番谋划无功而返也无所谓，方阳还可以等到更多机会。 反正这件事也只是方阳一时兴起，他并没有将这事看得有多重要，能够借机看看其他人的实力也算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方阳起来散步的时候，发现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用说，昨天晚上的龙牙异人肯定是出事了。 直到现在，方阳都没有弄懂这帮江湖术士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回想多年之前，老道士的消息也很灵通，一个眼神就能和同行交流很多东西，哪家死了人也能很快知道，即使远在盘羊山也对红岩城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可惜，方阳却没有问清楚这方面的情况，只能是猜测他们有着特殊的消息渠道。 等到早上吃完饭后，一行人包括方阳，都被叫到了一个花园中。 人群中间，龙牙异人的尸体静静躺在潮湿的泥土上，旁边还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 那把刀就是传说中的龙牙宝刀，不过一夜的时间，就从寒光闪闪的样子，变得已经好像锈蚀了多年。 龙牙异人的身体也有变化，由原本的一个高大壮汉，直接缩水成了瘦小干尸，快要看不出人样。 假如不是城主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也有专人提醒，估计没人能认得出来，那个浑身皮肤苍白，像是死了多年似的干尸是龙牙异人。 “真亏我临走时，还多次嘱咐他要小心，没想到连一夜都没有挺过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废物！” 原本温和的城主此刻脸庞扭曲，眼睛中布满血丝，光说似乎还不解气，他又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干尸。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心有戚戚，目光闪烁，可是看到了周围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却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个不是的。 方阳虽然也心中惊讶城主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但也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本来也没有将这号人当回事，自然谈不上什么震惊。 哪怕周围有全副武装的城卫军保护，方阳想要杀他，也是随手可杀，根本不会有多少难度。 再就是，方阳预先就有了类似的猜测，如果他们这帮人真的无用的话，恐怕城主不会这么好说话。 不管这些人平时表现得有多么温和大方，和蔼可亲，但是当自己的利益受到触犯的时候，他们的嘴脸也不会比常人好上多少！ 甚至因为自身所拥有的，所掌握的权势，他们的怒火还要远远大于常人，所用的手段也远远比常人更加地狠毒恶劣！ 能够想到这一点，不是方阳有多聪明，而是他曾经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也打从心里明白，这是上位者的通病。 上位者和声和气地和你说几句话，你就真以为别人和你推心置腹了？ 不存在的！ 上位者肯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一旦你的利用价值消失，他们马上就会把你像是扔垃圾一样扔掉。 毫无疑问，死掉变成干尸的龙牙异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而他们这帮江湖术士，要是表现不出来足够的利用价值，可能接下来他们的下场不会比龙牙异人好多少。 这些天，吃了城主府的，喝了城主府的，到最后说不定都要吐出来。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恶鬼未除，不知各位大师还有何指教？” 城主好像发泄够了，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拿过手绢擦汗，脸色稍霁，转身看向众人，结果依然是一片寂静。 真正有能耐且愿意出手的人，在昨天晚上龙牙异人开启群嘲模式的时候，就已经站出来了。 剩下不愿意站出来的人，要么没有把握，要么打算继续隐藏下去，所以城主光是询问，自然很难得到结果。 而且众人还有另外一种心思，为了城主拼死拼活的，真的有意义吗？ 前脚龙牙异人刚死，就得到了这种待遇，其他人心寒之下，又怎么会为城主卖命？ 方阳甚至已经在猜测，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的话，估计马上就要兵戎相见，城主即将要动用站在周围的城卫军来镇压他们。 但是事情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发展，城主忽然转身看向来紫袍道人，连腰都变得弯了一些，脸上带笑，“不知道紫炎真人，可否劳烦出手？” 紫炎真人！ 昨天众人还在好奇，为何紫炎真人能够做到右上首这个位置，因为在场的江湖术士里面，几乎没有认识紫炎真人的，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城主将紫炎真人安排到了那个位置，又几乎没有和紫炎真人说过话，于是几乎所有人又忽略掉了紫炎真人。 现在看城主这样子，很明显，他和紫炎真人早就认识，也将紫炎真人看做依仗。 昨天没有和紫炎真人说话，明显是担心打扰到紫炎真人，和其他人想要得到城主的看重，多和城主说两句话明显不是一回事。 方阳则是想到了自己到城主府后等待的那几天，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等的人应该就是紫炎真人。 众人之中，也只有紫炎真人值得城主去等了。 “不着急，我还要再观察一下，另找几位大师前去降伏恶鬼。” 面对城主看上去甚至有些低三下四的请求，紫炎真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扭头就走，看都没有看城主一眼。 城主面带微笑，目送紫炎真人远去，接着对旁边的城卫军首领吩咐了几句，连话都懒得说，直接离开。 这是演都懒得演了，真的就直接撕破了脸皮。 方阳看到这一幕，也是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他还以为城主会接着虚伪两句的，没想到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名声了。 或者，这是不打算放他们活着离开了？ 在这个时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龙牙异人也是受名声拖累，第一个去送死。 如今城主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去维护了，这代表着什么？ 其他江湖术士也都不是傻子，很快都想到了这点，一个个都是面色难看。 难怪以前很少听到和城主有关的消息，可能和城主接触的人，要么像是紫炎真人那样，被伺候的好好的，要么干脆就是死了。 念空和尚往方阳这边看了过来，满脸苦涩，微微摇头，似乎是在示意方阳不要轻举妄动。 实际上，方阳也没有打算做什么，他还算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却并非真的那种年轻气盛的性格。 天塌了还有高个顶上，也许方阳的个子是这里最高的，但江湖术士的本事，可不在个子上。 很快城卫军首领又在剩下的人里找了个名声最大的大师，护送其去姜府降服恶鬼。 还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试图给城卫军贿赂的，结果城卫军直接伸手接了过去，然后该怎么来依然怎么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选出了替死鬼后，剩下来的人又回到住处，每天的一日三餐依然很丰盛，有需求提出来也能得到满足。 城主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态度变化，就打算苛待这些大师，这可以说是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也是真的不在乎。 “没想到，第一次进城主府，就入了龙潭虎穴，这次恐怕没命回去了。” 念空和尚本来就苍老的面孔，变得更加疲惫，闭上了眼睛，不住叹气，“要是青阳道兄在，他肯定劝住我不趟这浑水，可惜！” “未必，说不定紫炎真人把这事给解决了，不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方阳依然镇定，脸上看不出半点忧色。 “且不说在紫炎真人出手之前，我们之中还要死多少人。” 念空和尚古怪地看了方阳一眼，摇了摇头，“难道你还真以为我们剩下来的，能活着回去不成？” “总不能把我们都留在这里吧？” 方阳像是没听懂似的，反问一句。 “都埋在这里还差不多！对一般的大户人家来说，他们还不敢肆无忌惮地做事，但是城主不同，他就是法，就是天，只要不发疯屠城，没人敢反抗的。” 念空和尚声音变得小了一些，低下头，示意方阳凑近一点，神秘兮兮的，“你知道为什么城中大族换了一家又一家，城主府却始终屹立不倒吗？” “为什么？” 方阳也好奇其中的原因，但是他也找不到别人来告诉自己，现在听到念空和尚说起这些，顿时来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 念空和尚绷着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然后大笑，“你想想，别人连原因都不知道，还怎么和他斗？” 哗啦一声，门打开，念空和尚走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联系 又是连续三天过去，这三天时间里，每天都有一个倒霉蛋被拉出去送死，却没有一个回来的。 或者说，连那些人死后的干尸，都没有人喊剩下的人去看了，也许是觉得这么做没有必要。 好在方阳和念空和尚都不是声名赫赫之辈，一帮江湖术士论资历怎么都排不到他们两个，真正倒霉的是那几个经常被城中大族奉为座上宾的家伙。 他们的名气越是大，城主府的人就觉得他们有用，可能这里的人也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的道理，找送死的也要先找有用的人顶上。 如果不是姜府每天夜里都有恶鬼作祟，处于封闭状态，恐怕每天往里面送的人就不止一个了。 紫炎真人既然是想要观察，弄清楚恶鬼的攻击手段，那选择的观察样本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至于他们这些剩下的人要死多少，别人又不会在乎。 但是终于也到了这一天，过了三天，紫炎真人已经决定出手，于是一大群人坐着马车，往姜府浩浩荡荡而去。 等到了地方，紫炎真人看着眼前偌大的姜府，一挥手，“放火！” 城卫军纷纷行动起来，拿着木柴开始在各处堆积，又倒上火油点火，不一会儿浓浓的黑烟升上了天空。 周围并没有围观人群，远处还有城卫军把守，严禁其他人接近。 而且姜府里有恶鬼作祟，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不敢离这边太近，原本住在附近的人也都早早搬走，所以不需要担心有误伤。 原本来到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直到姜府之中尖叫传开，一声声哭喊传到外面来，大家这才知道，放火之前，竟然没有人提前疏通姜府的人。 “姜府里面，光是下人就有一百多个，一下子要全烧死在里面了。” 念空和尚悄悄来到方阳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听说是紫炎真人要求这么做的，他担心恶鬼混入人群中趁乱逃走，所以直接一把火烧掉整个姜府，也包括里面的人。” 不只是是念空和尚，其余人也在低声议论，就连那些城卫军听到里面的哭喊后，抱起木柴的速度都变得慢了许多。 但是城卫军首领在看到城主冷硬的脸色后，迅速呵斥了那些行动变慢的城卫军，一切又照常进行。 紫炎真人还冷笑着回头看了几眼，大概是明白这些人都在议论他，然后又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方阳在和念空和尚说话的间隙，还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周围。 不远处已经有城卫军浑身铠甲，拿着刀盾，全副武装地列好了队，更远一些甚至还有已经架好的弩车。 看来这个紫炎真人的性格还真是够谨慎的，对付个恶鬼，不单单是自己连续观察了几天，更是让城主叫来了大军严阵以待。 现在再想想龙牙异人，不过就是个探路的替死鬼，也是有点可笑。 念空和尚似乎也注意到了方阳的动作，跟着往周围看了眼，顿时若有所思，“我好像听到有人说，龙牙异人进入姜府之时，当晚有人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可能是考虑了这个，才准备了这么多的城卫军护卫在侧。” “这事为什么城主没有告诉我们？” 方阳有点无语，如果不是念空和尚说起这些，恐怕他依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即使不说，该知道的人也会知道。” 念空和尚摇摇头，又看向不远处的紫炎真人，“更何况，城主只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可以了，我们这些人根本无关紧要。” “而且，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之前你所经历的那次闹鬼事件，据说最后也是紫炎真人解决的，只不过没有消息往外传罢了。” 听到这话，方阳顿时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我所经历的闹鬼事件？是我和师父在一起时候的那次吗？” “对，就是那次！” 念空和尚点点头，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似乎是已经神游物外，不知思绪何处。 方阳则是有点惊讶，他倒是没有想到，紫炎真人竟然还能够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那次闹鬼事件，距离现在也有十几年了，方阳记得也不怎么清楚。 但有一点方阳肯定知道，原身就是在那次闹鬼事件中死去的，然后现在的方阳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缘分吗？总能以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最后联系到一起。” 方阳有点感慨，心中种种滋味，难以形容，也是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每一秒都是煎熬，远处还能够看到没有化尽的积雪，这边却是暖如三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难闻的味道传来，以及一直响彻在耳边的哭喊声。 如果不是周围有城卫军看守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留在这里的。 紫炎真人也是耐心十足，真的就在那边老神在在地等着姜府烧完，一点冒险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在紫炎真人身前，还有几十个穿着铠甲的城卫军守在那里，正好对着姜府大门，一刻都没有懈怠。 方阳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叹为观止，他平时也不算太冒进，行动之前会打听清楚消息，尽可能地准备好一切，但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会亲自出手。 这紫炎真人不同，先是当缩头乌龟隐藏起来，又是寻找一波波替死鬼探路，自己暗中观察，终于轮到他出手的时候，结果又调动大军来给自己作为护卫，可以说是谨慎到了极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紫炎真人的手中突然出现一道紫火，远远地朝着姜府飞了过去，在周围绕了一圈后，又迅速飞回来。 看到的人无不心中惊讶，更有人露出目眩神迷之色，还有城卫军对着紫炎真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大家也都差不多明白，为何城主会对紫炎真人特别对待了。 单单凭借着这一手法术，紫炎真人已经比这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强到了不知道哪里去，城主不对其另眼相待才是奇怪。 只不过，几乎没有人对紫炎真人给姜府点火的动作奇怪。 虽然在他们看来，这是紫炎真人多此一举，已经有城卫军在不断地往姜府中添加木柴，不需要紫炎真人再亲自出手点火。 但是落到方阳的眼中，一切就格外不同了。 “这紫色火焰燃烧得看似十分炽烈，实则里面都是冰冷的阴气怨气，连我的玄阴炼神都有所反应了。” 刚刚紫炎真人手中的紫色火焰一出来的时候，方阳就感觉到了不对，在他看来，那道紫色火焰远远比寒冰还要更加冰冷阴森。 玄阴炼神真气就是依靠吸收阴气来成长的，方阳对此类东西的感应自然也是超乎常人，离得老远他就有所感应。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这紫火也是要吞噬阴魂怨气才能够成长，这才是紫炎真人放火烧姜府，前来降伏恶鬼的真正理由！” 之前方阳为了修炼玄阴炼神，他选择接触将死之人来吸收阴魂，其实如果他等不及的话，直接杀人夺魂显然来得更加快一些。 毫无疑问，紫炎真人就是选择了这种方法，直接放火烧死姜府一百多个人，这对紫火法术的增益，比什么修炼都要快。 “修炼者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果然是什么都愿意做，尤其这还是功法性质所决定的，就更是有理由这么干了。” 方阳叹了口气，他还算是比较有底线的，并没有刻意地去杀人。 反观朱平安，还有巫婆婆，包括眼前的紫炎真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修行去杀人，而且毫不在意他人性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一个人的力量层次远远超过其他人，视同类如蝼蚁的时候，类似眼前的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其实就连方阳自己，如果不是有着自己可以依仗的东西，为了自己的修行，他的底线也未必比眼前的紫炎真人要高上多少。 恐怕真正等到自己修行毫无寸进的时候，方阳也会变成为一种心态，不再顾虑那么多也是说不定的。 “不对，没有我的天赋，可能我连玄阴炼神入门都难，自然也谈不上修行，更可能是作为道士，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 想到这里，方阳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的脸色突然一变，又联想到了念空和尚的话。 “上次闹鬼事件，也是紫炎真人解决的，怎么哪里都有他？城主就是在那时候和紫炎真人联系上的？” “还有……这紫炎真人早不来完不来，偏偏在恶鬼闹得最凶的时候才来，出手之前还要再送几个人给恶鬼杀，等到他对付恶鬼，又顺手烧死了一百多个人。” “怎么让人感觉……紫炎真人对于恶鬼肆虐这件事，是乐见其成的？”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按照方阳的判断，紫炎真人的紫火需要吞噬阴魂怨气才能更快成长，那么恶鬼杀的人越多，变得越强，肯定对紫炎真人的助益也就越大。 当一件事总是往对某个人有利的方向再发展，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控制的这件事，答案几乎无需多想了。 “假如紫炎真人非常需要闹鬼事件的话，他不单单是要放任，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自己制造此类事件，那样才能够精准满足自己的需求。” 如果继续阴谋论下去的话，方阳甚至都能够猜测，可能是紫炎真人制造了上次的闹鬼事件，直接对原身的死负全责，方阳直接跟他有生死之仇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阴魂离体没有多久，就会消散，能够形成恶鬼的概率很低。 不然的话，岂不是在有人的地方，到处都是恶鬼了？ 即使是这次的闹鬼事件，也是乔彩蝶回来复仇，而乔彩蝶也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变成现在的样子，每一步都有着人为的痕迹。 所以方阳的猜测看似不靠谱，其实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至少还是有这种可能的，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段时间，为什么红岩城又没有再出现此类事件了？ 是紫炎真人闲下来了，还是他也有着某种限制，不能随意出手？ 不过，暂且不论那些猜想，只有一点方阳是可以合理推测的。 如果十年前紫炎真人也注意到了那时候的闹鬼事件的话，以他的行事风格，应该也会放任事情继续闹下去，等到达到了让他满意的效果后，才绝对出手。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那次闹鬼的大户人家，也是家破人亡，和现在的姜府何其相似？ 这么一想，方阳立刻觉得紫炎真人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难书！ 别的事情都还好，关键这紫炎真人竟然暗地里坑了方阳一把，那绝对十恶不赦，罪恶万死！ 虽然说没有那次的闹鬼事件，方阳有可能都来不到这个世界，但反正他不管这些，必须报了这仇才行！ 而且，像是紫炎真人这种货色，杀了他都算是替天行道了，方阳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肯定是要出手的。 所谓是路不平，有人铲，想到此处，方阳已经决定要将这紫炎真人的坟头都给刨掉了。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巨大响声传了过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紫炎真人神色变了变，前方列阵的城卫军也都调整了下队形，以便更好地应对里面的威胁。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渐渐出现，它的皮肤被烟熏得发黄泛黑，全身上下有血丝一样的纹路不断流动，前胸后背更是有无数张面孔若隐若现，似乎在无声地哀嚎。 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巨大的木雕，但在场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会往那个方向想的，都是在看到它的一刹那，瞬间感觉毛骨悚然，这根本不是能够出现在人间的怪物！ 就连方阳，亲手见到自己打造的怨偶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浑身一寒，目瞪口呆。 原本的小木雕虽然谈不上有多可爱，但至少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么丑吧？ 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 第四十二章 咆哮 “果然是如我所料，此乃人造之邪物！” “不知道是谁，竟然丧心病狂至此，造出此物，有违天道，当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刻，紫炎真人高声大喊，义正辞严的样子，若是有不知道他刚刚干了什么的人，铁定会将其当做得道高人。 方阳听到这话，心中不满，直接将真气探入乔彩蝶魂牌，与其沟通了起来。 刚准备上去攻击的怨偶一下子顿住，站立原地不动，然后仿佛有许多人异口同声说话的声音传来。 “不就是你制造了我？还为了修炼邪术，故意烧死了姜府一百多口人，真正要人人得而诛之的人是你紫炎真人才对！” “我所杀之人，都是一些为富不仁之辈，其中没有一个良善，都是死有应得！” “紫炎真人过来杀我，完全是为了修炼邪术，也为了灭口！” “现在你们也知道了这些东西，他为了防止这消息流传出去，也要杀你们灭口了！” 最后的话，是怨偶对着其他人说的，说完后它会大笑了起来，配上那种诡异的声音，听到的人无不胆寒。 关键是，大家都把这话听到了心里面去。 紫炎真人先前直接烧死姜府所有人的做派，也实在是很令人怀疑他的人品，为了灭口杀掉在场所有人的事，他未必做不出来。 就连怨偶前方那些挡路的城卫军，都有点摇摆不定了，他们可不愿意为准备将自身灭口的人拼命。 “一派胡言！你这邪物还敢搬弄是非，真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 紫炎真人冷笑着辩驳，还转过身，在周围扫视一圈，似乎是想要以此威慑众人不要多想。 但是怨偶连紫炎真人的名字都叫了出来，要说他们没有见过面，谁能相信啊？ 突然江湖术士这边，一个人往外跑了出去，而且城卫军也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直接任由其逃跑。 即使是城主，也是铁青着脸站在一边看着，他对于紫炎真人的信任也有点动摇了。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跑出去的话，说不定在场的众人也会安全一些，至少他们不需要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而被杀。 “该死！” 见到有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警告，紫炎真人顿时大怒，伸手一指，一缕紫火射出，将逃跑那人直接烧成了灰烬。 而看见紫炎真人出手，无形之间，所有人对紫炎真人的戒备心再次上涨了许多。 如果说，刚刚这灭口之事，还处于挑拨离间的状态。 结果现在紫炎真人亲自动手，无疑是将这件事给做实了。 想不相信都不行！ 紫炎真人可是以行动证明了，他是真的会灭口！ “封金川，你还在犹豫什么？” 见到不远处的城主还在发呆，紫炎真人大怒，直接怒吼出声，直呼城主名字，“赶紧派人看好此处，别让其他人再走脱！” 城主眼神中有些挣扎，但他最终还是下了命令，“都给我看好了，再有人敢擅自离开，直接杀！” 方阳一直在旁边看着，感觉有些奇怪，紫炎真人好像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又确实有点担心这里的事会流传出去，为什么？这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 只能说明，有某种制约修行中人的力量存在，不然紫炎真人不会是如今这种态度。 如果说城主可能还是爱惜羽毛，不想要自己的名声变坏，紫炎真人则是表现出来一种视普通人为猪狗的感觉，想杀就杀，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但是这种无视的背后，紫炎真人又害怕自己为了修炼邪术肆意杀人的事情被坐实，因此他必须要灭口，不能让消息流传出去。 然而不管紫炎真人是什么想法，其他人的想法都很简单，他们不想要死。 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如果紫炎真人获胜了，一切落幕之后，他们很可能都会死。 眼前这个恶鬼还可以沟通，虽然众人对它所说的不杀良善之人有些存疑，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恶鬼远远比紫炎真人有底线得多。 至少恶鬼在姜府肆虐的时候，姜府里面还有一百多口人，紫炎真人一来，这一百多口人都死光了。 哪个好，哪个坏，其他人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了。 很诡异的的情况出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恶鬼能够打赢紫炎真人，而不是反过来。 还有这城主，似乎是受到紫炎真人胁迫，最终还是选择站到紫炎真人那一边，也是令人心寒。 估计就连那些城卫军，都在心中犯嘀咕，难道他们也是牺牲的一部分？或者说，他们有信心能在最后活下来吗？ 然而，在紫炎真人的凶威之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露头的，都是在默默等待。 等待合适的时机，或者是等到紫炎真人和恶鬼的战斗结果，又或者是在等到其他人出头，自己趁乱逃走。 没有到图穷匕见的生死关头，依然没有人选择出头反抗，可能这就是人性吧。 即使有敢出头的，也逃不了一死，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冒这种风险？ 众人沉思之间，怨偶已经迈着轰隆隆的脚步，朝紫炎真人冲了过去，结果被紫炎真人身前早就列好阵的城卫军所阻挡。 这些城卫军都是全身铠甲，带着刀和盾，即使他们给怨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也成功地阻挡了怨偶的步伐。 怨偶一圈能将一个城卫军带来铠甲直接打扁，但它随后就被剩下来的城卫军拦住脚步，只能无奈地看着不远处的紫炎真人施法，却无法立刻接近。 紫炎真人手中的紫色火焰不断变化形状，最后化作一只火凤凰，直接朝着怨偶冲了过去。 沿途有阻挡的城卫军，被火凤凰一烧，身上的铠甲顿时化作铁水留下来，人也无声无息地倒下。 诡异的是，那些被烧死的城卫军身上并没有焦黑灰烬，他们像是蜡烛一样融化开来，尸液顿时流淌一地。 如果说，先前其他人对紫炎真人是否修行了邪术还有些异议，看到了这一幕，基本上没有再怀疑这一点了。 要是连这都不算邪术，那还有什么算是邪术呢？ 看着紫色的火凤凰离自己越来越近，怨偶也不甘示弱，周身射出无数黑线，密密麻麻地往火凤凰包裹了过去。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黑线都是黑色的头发组合而成，却又远远比头发坚韧。 眨眼之间，怨偶身旁围着它的城卫军已经被黑发席卷，有的直接被勒破铠甲，变成了几段。 还有的城卫军被黑发牵引着，朝着紫色火凤凰扔了过去。 可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紫炎真人和怨偶还没有真正打起来，夹在两人中间的城卫军已经伤亡快要过半。 剩下的城卫军想要逃，但还没有等他们走脱几个，马上就有早就架好的弩箭射了过来，穿透铠甲，把人带得飞了几米远。 于是刚刚还想要逃走的城卫军，只能无奈地转变了方向，再次提着刀盾，无力地向着怨偶冲了过去。 这时怨偶射出的黑发终于和紫色火凤凰相遇，然后一击即溃，直接被烧毁，烧成灰烬，紫色火凤凰稍微变小了一些，毫不停留地往怨偶冲了过去。 转眼之间，怨偶木头做的身体，被烧的漆黑，上面无数张面孔哭嚎，紫炎真人在另一边大笑。 方阳自然是看不下去了，而且等到紫炎真人解决了怨偶，转头肯定就要对付他们了。 虽然方阳不怕，但是他还有别的打算，还不想就这么暴露身份，于是直接全力往乔彩蝶的魂牌中输入真气。 场中原本还在满地打滚的怨偶突然站了起来，身上冒出了淡淡的黑气。 在这黑气之下，原本在怨偶身体上静静燃烧的紫色火焰，转眼间就被黑气扑灭消失不见，怨偶整个身体都涨大了一圈，气势更加惊人！ 这次，面对着少了一半的城卫军，力量大增的怨偶只是一下子就冲破了他们的防御，可能也是这些城卫军根本没有想过用心阻挡，怨偶得以顺利地来到了紫炎真人面前。 紫炎真人脸上还带着笑容，好像还没有从眼前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还没有想清楚为何怨偶会一下子变强了那么多。 但已经没有时间留给紫炎真人继续想下去了，怨偶伸出巨大的拳头，一拳将紫炎真人从头打到地上，原地只留下了一滩血泥。 然后怨偶同样在原地愣了愣，似乎在杀掉了紫炎真人后，它不知道该干什么。 接着怨偶突然再次迈动脚步，来到慌乱的城主面前，又是一拳将其打死，再次愣住。 不远处的城卫军朝着怨偶发射弩箭，这完全触动了怨偶的本能反应，于是怨偶在城卫军厮杀了起来，大片的血肉飞溅。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场中的局势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也都才反应了过来，四散奔逃。 就连那些城卫军也是如此，弩箭射在怨偶的身上，连个痕迹都留不下，但怨偶杀他们比杀鸡还简单，城主又已经死掉，现在不跑还等什么？ 没有了紫炎真人，怨偶面对普通人，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不然城主也不需要专门张贴榜文，请高人去对付了。 短短片刻，附近已经没有人留在这里，怨偶又愣在了原地，它的身上浮现出无数面孔，在无声嚎叫。 似乎是突破了某个界限，这次他们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一起大吼起来！ “杀光姜家人！” “杀光城卫军！” “杀光城主府！” 那些面孔之中，最多的是姜府的下人，他们似乎知道自己为何而死，纷纷嚷嚷着报仇，然后怨偶一下子变小，没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在场怨偶杀死的所以人中，除了紫炎真人和城主外，全都是城卫军，逃跑的那些江湖术士，它一个也没有动。 正如众人所想的那样，怨偶远远比紫炎真人有底线得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至少它不乱杀无辜。 在其他人跑的时候，方阳也跟着跑了，他还专门拉着一直沉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张元，跟着人流往外冲。 其实从始至终，方阳都没有怎么控制怨偶，除了输送足够的真气以外，都是任由它自由发挥的。 结果怨偶好像真的有着足够的灵智，明明按照方阳的估计，即使里面有着乔彩蝶的阴魂，它也只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才对。 而且，现在的怨偶之中，已经远远不止乔彩蝶一个阴魂了，里面还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它们都变成了怨偶的一部分。 至于怨偶的能力，这就更加在方阳的预料之外，他本来以为怨偶只能吸收气血变强，以及能够给人带来厄运的。 至于那个黑发的类似法术的能力，方阳是完全没有想到。 只能说，怨偶的发展潜力，貌似比方阳想象得要高，可能养神术真的有些前景也说不定。 一边逃跑着，方阳一边还这么想着。 第四十三章 翻手为云 当天整个红岩城里，不少地方都爆发出巨大的声势。 怨偶先是根据某种联系，找到了隐藏起来的姜家人，接着它一刻不停地杀向了城主府，在城主府中大肆屠杀了起来。 城主府中也爆发了巨大声势，然后消弭，有在附近看到的人说，城主府的人请出祖传的宝贝对付恶鬼，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一转眼间，整个红岩城都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首先城主死了，城卫军名存实亡，接着城主府又被恶鬼肆虐，只逃出来了一些下人。 似乎在短短的一天之间，统治了红岩城不知道多久的城主府，一下子灭亡，许多人甚至都有了改天换地般的感觉。 城中的大族几十年都会换上几次，但是城主府却是从来没有换过，结果这次城主府直接没了，听到这事的人都难以想象这是真的。 不说是天塌了，也到了差不多的地步。 底下的平民还好，他们平常也见不到城主，城主府被毁了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 唯有那些对城主府多了些了解的大族们，他们才是最震惊的那些人，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主府一朝覆灭，他们都变得有些看不懂局势了。 从城主府中离开，方阳他们这些江湖术士的待遇，并没有因此变差很多，那些早早跑掉的暂且不计，如方阳这般留下来的人，又很快被那些大族给请了回去。 原因很简单，闹鬼事件还没有结束，而且事发时，方阳他们这些江湖术士当时就在现场，是最了解发生什么的人。 不管是想要解决闹鬼事件，还是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都离不开这帮江湖术士。 理所当然地，方阳他们这些人成为了城中大族的座上宾，一个个又都过上了好日子。 虽然说很多自诩聪明的人，看不起这些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然而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些人都过得不差。 甚至都未必需要有什么真本事，反正愿者上钩，总有相信这些东西的人。 而且那些大户人家，即使不相信这些东西，也愿意为了求一个心安而买单，所以他们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差了？ 方阳也是真切地体会到了职业上的优越感，他做道士以来，不但不需要低声下气，反而每每板着一张脸，都有人好声好气地送来吃喝，临走时还要给他银两。 不过在这个真有鬼的世界，活得久的江湖术士还得要有眼色，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不清楚状况，就不明不白地死掉了，那也是够冤的。 此时念空和尚和方阳正在一间厢房中慢悠悠地喝茶，尤其是念空和尚，一改之前的惊慌害怕，脸上布满得意的笑，看起来很是欢喜。 “城主府里的人死绝了，恶鬼未除，我们的好日子又来了。” “那可不是！城主府的人死了，不管城中的这些大族怎么想，长时间的法事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我们肯定舒坦。” 方阳在一旁赞同地点头，张元则是坐在另外一边，安心地听着两人说话。 这些江湖术士都看得明白，城主府的人死绝，红岩城群龙无首。 往后无论是哪一家想要站出来牵头，都少不了给城主府风光大祭一把，求的就是个名正言顺，到时候肯定不会吝啬钱财。 等到了那个时候，这帮江湖术士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而且，这里是没有皇朝存在的，每一个大城都是独立状态，甚至这里的人都没有皇帝之类的概念，他们只认城主。 方阳也是这段时间才发现这一点的，以前他也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现在仔细打听，顿时明白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在这里，似乎有莫名地力量阻止大城之间的合并与侵吞，不同的大城之间，不得建立统属关系。 这些东西都没有明面说被提出来，但实际上却是这样的没有错。 至少方阳只听说过有强大山匪攻城的，却是从来没有别的大城过来攻城。 仿佛在大城之间，有人划下了一条不能逾越的底线，并且所有人都在遵守这条底线。 毫无疑问，这条底线的背后，有一支力量在操控着这些东西，否则不可能会是这样的局势。 而从紫炎真人行事也有一些顾忌来看，估计那支力量连修仙者也能影响，不然紫炎真人不需要那么在意自己所做的事情被流传出去。 方阳还不明白这些东西背后的原因，也不需要明白，他只需要知道，大城中内部的权力更替不会遭到大城外的阻力就行了。 如今不少城中大族都在蠢蠢欲动，想要取代城主府，成为新的城主。 只不过，没有哪个大族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可以直接坐稳城主之位的。 实际上因为过去城主府的存在，也没有那个大族敢肆无忌惮地扩张，那样只会迎来城主府的出手与打压，只要不是傻子，他们就不可能会那么做。 而且当前还有恶鬼盘踞城主府的事情需要处理，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红岩城的城主之争也不可能落幕。 此时的方阳还在等待，他以前没有在红岩城中经营过，在这里没有一点根基，现在他打算先认清楚这里的人，别等到以后出手不知道该找谁。 目前来说，方阳已经知道目前红岩城中三家并列的大族，也是最有可能角逐城主之位的三个大族，分别为李，张，徐。 具体的情况，方阳没有去打听，也没有必要去打听，只要再等等看就好了。 “这两天这些家族就会再联合起来，请我们过去商量除掉恶鬼的事，到时候你可不要乱出头。” 说了会儿话，念空和尚起身，又告诫了方阳几句。 “放心吧，我懂！”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念空和尚虽然没有老道士那么稳重，但他也算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起码大部分情况如此。 方阳只能是暂时先答应下来，具体要如何做，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足足又过去了两天，城主府里已经没有活人在跑出来时，方阳，念空和尚他们这帮江湖术士，才又被请去赴宴。 要谈的事不用说，肯定还是有关降伏恶鬼的事。 虽然真正名气大的人，都已经在城主的威逼下送死，其他人再去降伏恶鬼，纯属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人总是有侥幸心理，比如当时恶鬼在杀掉紫炎真人和城主后，也没有滥杀无辜。 说不定在报完仇后，恶鬼就直接离开了，如此一来，这不就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获得除去恶鬼的功劳，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所谓富贵险中求，永远不要怀疑人的冒险精神。 “贫道云浪，师承升龙真人，家养一头吞魔食鬼的圣兽白虎！” 一个穿着脏兮兮道袍，神态猥琐的老头手一翻，拿出一只小黑猫，侃侃而谈，“可惜当时被请去城主府时，这圣兽有事出游，才让那恶鬼逃得一命，酿成大祸！” 老头伸手抚着脏兮兮打结的长胡子，不胜唏嘘地感叹。 “敢问云浪真人，这圣兽白虎为何是黑的？” 有在场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当场问了出来。 “这叫神物自晦，别看它现在是黑的，等到发威的时候，它就变成白的了。” 见到有人质疑，云浪真人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羞愧，反而振振有词，“再说了，你们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不识圣兽真面目，也实属正常！” 其他人听着云浪真人在那里吹嘘，有心想要打断，但又有些怕是真的。 先前的紫炎真人也是其貌不扬，之后施展雷霆手段，给其他人留下来的印象足够深刻，让他们明白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有此前例在先，竟然没有人敢指责云浪真人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喵的一声，有猫在外面叫春。 接着云浪真人手中的圣兽白虎，那只小黑猫一下子挣脱了云浪真人的手掌，一下子窜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云浪真人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依然强行解释，“外有妖邪作祟，圣兽感应到了，前去降妖！” 外面猫叫春的声音变响了起来，云浪真人干脆低头喝酒吃菜，其他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是各自吃喝，小声地在交谈着。 这看似荒唐的一幕，已经多次重演。 说是来此商量着降伏恶鬼，实则一旦落到行动上时，要么是一顿吹嘘后推诿，要么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吹嘘完，牛皮就已经破了。 如此来看，他们聚到这里，也只是求一个心理安慰，看看有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解决恶鬼罢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很简单，和过往的恶鬼作祟事件不同，这次可是真有恶鬼存在的，而且还杀了一大片的人。 没点本事，就想去降伏恶鬼，和送死没有区别。 所以吹吹牛可以，送命可不行。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说我高家一百零八手伏魔剑？上斩妖魔，下斩恶鬼！曾有南原乡狐妖作怪，我父夜宿于此，直接斩出九九八十一剑，那狐妖当场命丧魂断！” 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木剑，当场舞了起来，直到撞倒了好几个人的桌子，才沉默着回到原先位置。 “家有一宝回魂壶，专吸阴魂恶鬼……” 一个干瘦的男人拿出一个夜壶一样的东西，微微一笑，打开了盖子。 “我可请十几路神仙上身，得此神力，如虎添翼……” 老太太像是发疯了似的，开始乱抓乱颤，闹得这里鸡飞狗跳。 一开始的时候，方阳还有点耐心，看着这些人表演，因为他不知道，这帮江湖术士之中，还没有如自己一样隐藏实力的人。 后来才发现，这里简直是群魔乱舞，每当一个人表演完毕，下一个人马上就接了过来。 关键在于，若只是表演一番也就罢了，这些同行还不至于当成拆穿，都会互相给点面子。 但是一旦有人头脑一热，想要去降伏恶鬼时，马上就有许多前辈站出来挑错，训斥一番。 说白了，这帮江湖术士可不想要让恶鬼这么快被降伏，那样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可能他们心中所想，自己还是为了那些后辈好，万一恶鬼还没有离开，就有人白白死去。 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既不想要冒险，也不想要降伏恶鬼的名头被别人轻易夺了去，最少也要拖上几天再说，他们如今这样饮酒作乐的日子也能多上一些。 养寇自重的道理，还是有不少人懂的，恶鬼晚一天能被降伏，他们也就多过一天好日子不是？ 如果方阳没有踏上修行之路，仅仅是个普通的江湖术士的话，说不定也和他们是一样的想法，能多混一天是一天。 只是，到了现在，方阳觉得这场闹剧，也是时候停下来了，他感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纯属是浪费时间。 无声无息地，方阳站了起来，立刻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毕竟方阳的身高还是十分显眼的，站起来和一堵墙似的，别人想要装作看不见也很难。 但看见了，也没有人在意方阳的动作，都以为方阳也是打算上前表演一番，做好了拭目以待的准备。 “在下方阳，来自玄阴观，今晚要去降伏恶鬼，不知道可有同道与我同行？” 面对着来自各处的目光，方阳微微一笑，话语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头，顿时激起一层层涟漪。 “玄阴观是什么地方？有谁听说过？” “凭你也想要降伏恶鬼？黄口小儿，牙都没有长齐吧？” “赶紧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别不小心丢了性命！” 连码头都没有拜，也没有上台表演一番，直接就说要去降伏恶鬼，在这帮江湖术士看来，毫无疑问是不懂规矩。 就连念空和尚看着方阳，也是暗自叹息，明明他先前已经劝了方阳几次，结果方阳还是太过年轻气盛。 “安静！” 一个眼睛细长，面带威仪，身穿明黄道袍的道人突然一伸手，大堂之中议论的声音立刻渐渐平息，显示出过人的威望，然后他目视方阳。 “你说你是玄阴观的人，青阳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师父。” 虽然在旁人看来，这道人举足轻重，但在方阳眼中，也就那么回事，自然不值得过多关注，说话时也显得漫不经心。 能够回答一声，纯粹是看在他认识老道士的面子上。 不过，这种随意的态度一露出来，立刻又引发一阵怒斥，不少人都在说方阳狂徒，无知小儿。 旁边跟着方阳坐下的张元，听到众人指责方阳，也只是默不吭声地看着，他不是那种冲动的性格，过去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充足的耐心。 在方阳没有主动吩咐的前提下，张元任何多余的事都不会做。 再说，张元早就见识过方阳的手段，对方阳没有一点担心，只是睁大了眼睛往场中看去，好像要记住每一个人的样子。 作为众人关注的焦点，黄袍道人是最生气的那个，眼睛都眯了起来，里面射出几道寒光。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自己这么无礼的后辈，心中大怒，于是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话语中满是威胁之意。 “年轻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见过许多如你这般狂妄的年轻人，他们最后都死得不明不白，江湖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方阳静静听着，没有吭声，黄袍道人以为方阳是害怕了，脸上浮现出带着得意的笑容。 “贫道与青阳平辈论交，算起来，你可称我为一声师叔，还要多劝你几句，年轻人要懂得谦虚，不可好高骛远，想我当年……” 黄袍道人还在语重心长地劝说方阳，在那里倚老卖老，他似乎是准备凭借着几句话，让方阳当场纳头便拜，直接收服方阳。 但下一刻，方阳袖子一抖，一道血色寒芒射出，绕着黄袍道人脖子转了一圈，黄袍道人的脑袋当场落下，双眼睁大，里面充满了不甘之色。 接着血色寒芒再次如鱼一般游走，绕着大堂转了一圈，每一次停顿必有人头落下，最后才又回到了方阳袖子中。 不多时，整个大堂已经充满了一种浓郁的血腥气，剩下还活着的人都老老实实坐在地上，只有方阳一个人还在站着。 有胆子大的人，转动眼睛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死的都是刚刚出言讥讽方阳的那些人，顿时又赶紧缩回了脑袋。 片刻之间，血已经流了一地，大堂之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这时候方阳好像才回过神来，转头环绕一圈。 “可有同道与我同行？”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方阳面色依旧，看不出半点发怒生气的迹象。 但是场上的其他人却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都是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出声。 见到没有人回答，方阳转身离开座位，抬起脚时，踩到血泊，忽然感觉脚下有些黏糊糊的，眉头一皱。 接着，大堂中的血液，似乎突然有了生命似的，形成一波波浪潮，连带着尸体一起往外涌去，这里又变得干干净净。 其他人看到这样一幕，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看着方阳的目光，几乎比看到恶鬼时还要惊惧。 大堂里突然变得空荡了许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还未曾散去的血腥气，提醒着留在这里的人，刚刚发生的一切。 “打扰了诸位雅兴！” 方阳说了一句，见到没有人敢回答，又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打扰了诸位雅兴……” 还没有等到方阳说完，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就响了起来。 “不打扰，不打扰！” “能见到方阳前辈出手，我等三生有幸！” “说得也是，有方阳前辈过来，简直是蓬荜生辉！” 一连串的马屁，被人慌慌张张地扔了出来，和刚刚另外一批人嘲讽时的样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很好，待我回来，咱们再把酒言欢！” 见此，方阳才满意一笑，然后又看向了自己的徒弟张元。 “你就留在这里，好好陪着各种客人，若是有谁提前走了，把名字记下，我必亲自上门一叙！” “我明白了，师父！我会看好他们的！” 张元用力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其他人，似乎要将他们的样子都给记下来。 方阳看见了，也是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紫炎真人当初顾忌的是什么，但方阳不可能不防备着这事。 方阳不想今天在这里出手的事轻易流传出去，所以只能先把这些人尽量留下，之后再慢慢商量着，让他们保密好了。 这么想着，方阳感觉自己还算是比较有底线，至少他出手还需要一个理由，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换成紫炎真人那种人，肯定会直接将这里的人灭口，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方阳不自觉又看了剩下的这些人一眼，他们顿时被吓得纷纷表态。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前辈的徒弟！” “不会有人乱跑，有谁敢离开，我第一个不愿意！”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方阳前辈你凯旋归来！” 再次满意地点点头，方阳缓步离开这里，向着城主府而去。 第四十四章 仙城，摄魂铃 夜色幽深，没过多久，方阳就来到了城主府外，望着漆黑一片的建筑，心中有些感慨。 前几天的时候，城主府还是一片通明，繁华之景，似乎近在眼前。 但到了今天，里面已经是一片死寂，安静无声。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城主作恶多端，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惜了无辜的人为其陪葬。” “不过说无辜，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辜，城卫军滥杀无数，城主族人享受繁华富贵，都有取死之道！” 仔细思考下来，就连不断杀人的怨偶，也只是在报仇雪恨。 可能，这就是江湖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 想到这些东西，方阳的心中，不由变得沉重了许多。 “可恨那紫炎真人，为了修行，牵扯了无数人命，实在是该杀！” 真正的坏蛋，从始至终，只有紫炎真人一个而已。 到了现在，紫炎真人也已经伏诛，真是老天有眼！ “待我执掌红岩城，必让居民安家乐业，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在这红岩城观看了一番人间疾苦后，方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为别的，只求心安！ 看到一个个底层的人整日奔波劳苦，却连饱食都难，上层的那些大族只知寻欢作乐，不知人间疾苦…… 亲眼目睹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一幕幕后，方阳就感觉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以前没有能力也就罢了，方阳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旁边看着。 现在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方阳自然是要站出来，造福一方。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就是这么一个有原则的人！” 接着方阳伸手，朝着他快速奔跑而来的怨偶，从一个巨大的木人逐渐缩小，最终被方阳握在手里。 迅速探入真气，感知到怨偶这些天的所见所闻，方阳在原地站了很久。 而个人信息栏中，也在发生着变化。 回收怨偶之后，方阳迅速弄懂了制作怨偶的关键，于是怨偶后面的【完善中】变成了成熟的制作配方。 同时，一股股冰冷的气流出现，太岁身的进度也在迅速增加着，12%……13%……14%…… 几乎是眨眼的功法，太岁身的进度就直接跳到了20%。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34%）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轻身术（精通）驭灵术（入门） 怨偶：【以鲜血和怨气为食的怪物，蕴含了初级的神灵之秘，可成长，成长上限由制作材料决定。】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0，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恍惚间，方阳的脑海中多了许多画面，都是关于如何制作怨偶的。 在画面之中，方阳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阴魂，又拿来各种不同的木材，布料，石头，做出一个个雕像，在皮肤上刻画祭文，用法阵附加诅咒，最后一个个怨偶被制作出来…… 当方阳清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活动了下自己的双手，他似乎已经对于制作怨偶有了许多经验，快要称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太岁身的进度到了34%，养神术的技能等级又上升了一层，到了熟练。” 方阳又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往城主府内部走去。 因为和怨偶交流过，看到过许多怨偶的记忆，方阳对城主府的布局自然是了如指掌，很快就来到了城主的卧室。 伸手挪动下旁边的梳妆台，一个空洞露了出来，里面是一个布置得和书房差不多的空间。 好几列的书架上，周围还遍布着一些杂物，角落里还有几个箱子。 方阳先是去打开了箱子，发现都是些金银珠宝后，马上失去了兴趣，又开始在那些杂物中翻找了起来。 怨偶每杀死一个人，就能吞噬其魂魄，化作自身的一部分。 理论上来说，那些魂魄知道的东西，怨偶也都知道。 在方阳和怨偶交流之后，怨偶知道的东西，他也能够知道。 但理论也仅仅只是理论，以方阳的实力，还做不到那种程度。 最多是有想要知道的东西后，方阳可以在和怨偶的交流中，专门寻找到相关的知识，进而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事。 这个密室就是这么发现的，方阳只知道这个密室中放了很重要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他就不怎么了解了。 带着思索，最终方阳又将目光投向了书架，文献永远是文明的载体，通过观看这里的书籍，应该能够了解到很多东西。 不过，站在这个密室，莫名地，方阳又想起来黑水村的那个地宫。 过去隐藏的秘密，以书籍上记载的方式，逐渐向方阳揭开面纱，也让方阳触及到这里的真相。 从边沿上抽出一本书，方阳开始看了起来，很快他就发现，这里记载的东西，不仅比地宫要多，而且还要更加地详细。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非真正的陆地，而是位于海洋中的一个大岛，名为飞虹仙岛。 后来有修仙者来到这里，开始在岛上建城，差不多建了上百个大城。 这些大城又被称之为仙城，许多凡人集结成村落，围绕着仙城生活。 以前普通的凡人，除非是充当修仙者的奴仆，否则都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些仙城的。 后来天地变化，或者说，是这座岛屿发生了变化，岛上灵脉消亡，变得不适合修仙。 于是修仙者们纷纷飞离了此地，只留下来了一些凡人，和前途无望，不愿离开的修仙者。 自此，经常出现在凡人视线中的仙人，逐渐成为了传说。 那些留下来的修仙者，因为灵脉消亡，修仙不易，基本都是在苦修，很少干涉凡人间的事。 但是他们却订立了一条铁则，那就是大城必须处于独立状态，不能有人创建俗世皇朝，违约者共击之。 各个大城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城主只在大城内部更替的原因也在于此。 虽然说这里的灵脉消亡，但并非一点灵脉都没有，还是存在着一些修仙家族占据灵脉修炼，一直维护着修仙界的规矩的。 只不过红岩城处于边缘状态，和外界的交通相对闭塞，很少有人了解这些而已。 其实修仙者约定不能出现俗世皇朝的原因，也很容易理解，炼气期的修仙者相比于凡人的确是压倒性地强大，但却并非绝对无法用人力物力堆死。 一旦有皇朝建立起来，秩序森严，到了那个时候，修仙者也会受到人间皇朝的制约，这当然是他们无法容忍的事情。 而且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许多修仙家族都在时间流逝中消亡，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力量逐渐在削弱。 若是出现了人间皇朝，集结一朝之力打压修仙者，无疑还会加快这个进程。 强大的时候，人间皇朝只是修仙者的工具，但是弱小的时候，人间皇朝就是修仙者的天敌。 因此，在严令禁止之下，一直没有那个大城敢违背约定，擅自攻打其他的大城。 不过随着修仙者越发地销声匿迹，影响力越发减弱后，已经开始出现了类似的苗头。 在飞虹仙岛的中央地带，已经有实力强大的大城，收服了附近的十几个大城，自称为主城。 虽然他们自称只是建立盟约，促进相互往来，但实质上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 主城统御其他的十几个大城，表面上说是结盟，事实上已经有了上下之分，已经可以看得出俗世皇朝的雏形。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没有修行者的大城不堪一击，随便派过去几个就能够将城池易主，远远谈不上什么麻烦。 但事情的关键也就在这里，那些联合起来的大城背后，存在修仙家族的影子，似乎他们已经有了背叛曾经决定的趋势，准备建立皇朝。 毕竟修仙家族除了是修仙者之外，还是一个家族，他们也要为了家族的未来考虑。 眼看着修仙越来越没有出路，他们当然想要为家族谋划一个更好的前程，建立一个皇朝，就是不错的想法。 如果一个修仙家族能够建立皇朝，那无疑对其他的修仙家族拥有了碾压性的优势，完全可以利用整个皇朝来供应自己修行，相比远离俗世，自然又方便了无数倍。 当然，想法也只是想法，目前这些事情也只停留在了这一步。 任何一个家族，都有着进取派和守旧派，直接改换阵营这么大的决定，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就能得到结果。 不过，已经有了这种趋势，类似的苗头也越来越多。 随着修仙者影响力的进一步衰弱，如果接下来的形势没有改变的话，迟早会走到那一步。 “紫炎真人害怕自己的事情暴露，应该也是担心自己做的事被人知道了，会引起追杀？” 为了修行草芥人命，这种事小规模地做，并且不传出去还好，别人看见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 而一旦这种消息大规模地流传出去，那肯定会有专门的修仙者处理这种事情，不然人间秩序何在？ 要是所有人都这么做，很快这里的人就死光了，那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可能还有修仙者的力量越发衰弱，一旦引起凡人反弹，会加速他们灭亡的原因。” 一般的修仙者可不像是方阳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力量。 他们本身修炼就极为艰难，出手一次再想要恢复，少说也要几个月，一年多出手几次，等于是修为毫无寸进。 所以，修仙者远离人间，不仅仅是为了苦修，也同样是他们耗不起。 即使凡人对修仙者造成不了多少威胁，只要不断地耗着他们，一两代下去，可能修仙家族的实力就会大幅减弱。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无论是禁止建立皇朝，还是修仙者想要建立皇朝，都有着充足的理由！” 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最大原因，还是修仙者在逐渐变得衰弱，凡人的力量变得举足轻重。 如果修仙者掌握着举足轻重的力量，那要不要建立皇朝，都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们对修仙者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这也符合一般规律，越是弱者，需要担心的东西就越多，强者才能够有足够的余裕，不需要担心太多东西。 想归想，暂时这些东西，不是方阳需要担心的，他又开始查看从杂物中翻出来的一册铁卷。 铁卷上面记载了一部修仙功法，还有一些通用法术，包括修仙界的基础知识等等。 “曾经每一个大城的城主，都是修仙家族，只不过后来他们有的断了传承，于是渐渐沦为凡人。” 毕竟这些大城，曾经可是被称为仙城的。 执掌仙城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不是修仙者？ 当然，随着一代代的城主更替，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丢失一些传承，还有连城主之位都丢掉的家族。 方阳的运气还不算太差，这铁卷也可以算得上是一部传承了。 而且除了这个铁卷之外，方阳还找到了一个名为摄魂铃的金色铃铛，是一个真正的法器。 根据怨偶的记忆，城主府的人曾经拿着这摄魂铃来对付怨偶，只要听到它摇晃的响声，就会有摄魂夺魄的效果，怨偶几次因此被定在了原地。 但是这摄魂铃不是那么好用的，修仙者可以用真气催动它，凡人就只能依靠自己的魂牌来强行推动了，用不了几次就会伤神。 “估计正是因为凡人也能使用，这铃铛才被保存了下来。” “要是不能用的话，有再多再强的法器又有什么意义？” 方阳收起了摄魂铃，又看向一枚玉佩，这也是紫炎真人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而也就在这时，方阳突然听到外面呼喊之声，他顿时起身离开密室，迅速到了城主府外。 张元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这里，鼻青脸肿的，身上还有些破破烂烂，能看到伤痕。 “怎么回事？你怎么过来了？” 方阳先前还说让张元看好那些人的，怎么他跑到这里了？ “师父，您已经离开了四天，外面的人都以为您已经死了。” 张元一边说话，还龇牙咧嘴的，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痕，“他们还在商量着要选出代城主，我告诉那些人，您还活着，结果他们非但不信，还把我打了出来！” “你没告诉他们，惹怒我的后果？” 方阳有点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在城主府待了好几天，更加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人无视他了。 好像之前方阳才刚刚出手过？ “我说了，但是他们没有亲眼见到，都不相信。” 张元勉强笑了笑，解释起来，“那天和我们一起的人里，都是年轻一辈，大族的家主都没有出面。” “那些人都认为师父你用的是障眼法，而且即便那是真的，你这么久没有回来，他们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还有人说，即使你真的是仙师，也管不了这么大的红岩城。” 方阳算是听明白了，那些人不是不相信他能力的，也不是认为他一定会死在城主府，主要还是有恃无恐。 或许那些大族觉得，方阳没法对他们做什么，即使方阳这种仙师，也要依仗他们才能成事，离不开他们，所以才敢一点都不顾忌他的存在。 人是没有办法去揣测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的，那些大族也无法明白方阳的心态，因此他们是一点都不在意方阳可能的回击。 这么想着，方阳伸手拿出来怨偶，往地上一扔，就见到怨偶渐渐变大，足足有一两丈高，浑身布满流转的血丝，无数面孔若隐若现，嘴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张元也算是胆子不小，但他见到怨偶，还是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看向方阳，“师父，这头恶鬼已经被您给降伏了？” “不错，已经被我给降伏了，接下来它会听你的话，剩下的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方阳又是伸手，怨偶逐渐变小落到手中，他亲手交给张元，语重心长，“你自己受的伤，也自己去报仇，小心一点！” “我明白的！放心吧，师父！” 张元顿时兴奋了起来，小心翼翼而又好奇地打量着怨偶，连连点头，“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去吧！” 方阳挥挥手，转身回到了城主府，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打算再过问。 有了能在红岩城所向披靡的怨偶，要是张元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方阳就要考虑换个徒弟了。 第四十五章 启灵，幽冥火 当方阳再次被张元惊醒的时候，又已经过去了三天。 张元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满脸地兴奋，一见到方阳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我已经报完仇了，先前那几个对付我的家族，都已经家破人亡……” “是遇到了失控的邪物袭击，这点你要记住！” 方阳打断了张元的话，语气加重提醒。 “对，对！是失控的邪物袭击了他们，然后我和他们说，只有师父你才有资格来做城主，还有人反对，然后邪物又袭击了那几个反对得最激烈的家族。” 张元立刻听懂了方阳的意思，及时改口，“还有一些城卫军来投靠我，我收拢了剩下的城卫军，现在还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推举师父您来当红岩城的代城主！” 不用说，光看张元现在这个样子，方阳就能够想象得到，估计从他上次过来这里开始，一直都没有休息，解决了城中的事后，又马不停蹄地过来向自己汇报。 至于张元所说的代城主一事，方阳自然不会去出这个风头，他还是隐藏在幕后比较好。 通常也很少有修仙者去当什么城主的，他们自己修行的时间都不够，又哪里有心思去处理凡人间的琐事？ 像是红岩城这种偏僻的地方，让那些修仙者过来，他们也不会来，除非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修仙者，比如像是紫炎真人那样，要杀人修行的才会考虑过来。 这么想的话，要是方阳成为红岩城的城主，无疑会变得十分显眼。 再加上方阳本身的性格，也是喜静不喜动的，他只是要掌握红岩城，至于城主是谁，并不是很重要。 原先方阳的打算是，以自己的实力慑服城中大族，将他们推到台面上，自己在幕后执掌红岩城，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说服那些人。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张元是更好的人选，而且张元的资质太差，留在玄阴观苦修，也很难会有好的结果。 要是将张元留在红岩城的话，说不定还会更好一些。 终究也是自己的徒弟，方阳还是愿意为他着想一些的。 “你先休息一下，等到休息好了过来找我，我会让你踏上修行之路！” 说完，方阳就转身往城主府走。 张元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方阳的意思，马上跪在了地上，“多谢师父传法之恩！必不让师父失望！” “对于你，我一直都很放心，以后你就留在这红岩城，替为师执掌这里。” 方阳回头笑了笑，张元一点都不婆婆妈妈的性子，他一直都十分欣赏，而且关键时候张元还很果决，是个能做事的人。 这次方阳带张元出来，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麻烦。 张元的存在感一直很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个十分懂事的人。 如果不是张元的天赋太差，方阳还打算把他带到身边教导一下的。 但是现状如此，张元在修行上没有天赋，飞虹仙岛也不适合修行，按部就班的话，张元很难有出头之日。 正好红岩城这边，方阳需要个信得过的人帮自己看好，那就让张元过来正好。 两天之后，清洗干净的张元又过来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有给他驾着马车的车夫，在车上服侍他的侍女。 包括张元的身后，还有好几辆马车跟随，那些是想要过来觐见方阳的人，方阳当然一个都没有见，最后只让张元进城主府。 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让张元盘膝而坐，方阳用炼气六层顶峰的玄阴炼神真气，全力给张元启灵，顺便疏通其经脉。 差不多用了三个时辰，张元的经脉之中才诞生了真气，这也代表着启灵成功。 其实本来是不需要用这么长时间的，以方阳的实力，快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给张元启灵成功。 但是那样会损耗张元的本源，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严重的话甚至会大病一场。 方阳还要留着他整顿红岩城，自然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出现。 而且启灵对方阳来说，也基本没有压力，他不需要那么赶时间，也不需要以压榨张元的潜力为代价而提高成功率。 “我所修炼的功法，未必适合你，倒是这本水云诀，中正平和，能够修养身体，延年益寿，你要不要试试看？” 方阳拿出来铁册，递给张元，这是从城主府密室得到的修炼功法，说不上有什么好的地方，但是修炼难度低，而且比较养生，只能说很适合这里的环境。 但是，一向都很听话的张元，这次却是有了不同的意见，他略带不安地看着方阳，“师父，我能修炼和你一样的功法吗？这样我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你。”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所修炼的玄阴炼神，你之前已经看过了很多次，难度有多大，你自己也清楚。” 方阳有一说一，说的也都是事实，“在前期，修炼玄阴炼神对身体损害很大，若是耗费时间太长，甚至会影响你的寿命。” “等到了一定程度，还需要搜集各种各样的资源，不过你大概很难走到那一步。” 这些都是方阳的亲身体会，只是靠着自己修炼的话，现在他都未必能够修炼到玄阴炼神第二层。 张元的天赋也不是那么好，即使比方阳强一点，也强不到哪里去，也是无法靠着自己修炼玄阴炼神入门的。 “师父，你不是说，我还能走另一条路吗？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听着方阳的劝说，张元却是满脸地坚定，看来是铁了心要修炼玄阴炼神了。 其实张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修炼玄阴炼神的话，至少有着方阳指引，能够少走弯路。 方阳也无法就笃定地判断，张元修炼水云诀比玄阴炼神更有前途。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就这样吧！” 没有再说什么，方阳开始教导张元玄阴炼神的行功路线，还有利用怨偶来吸收愿力的方法，最后又抄写了一份自己的常用法术。 想了想，还是把玄血晶的制作方法给写了上去，然后方阳语重心长地看着张元，“记住了之后，就把这些东西烧掉，我给你的法术不要乱用，用了也别让人发现，明白吗？” “我明白，师父！” 有了修为之后，张元的眼神明亮了许多，说话时也变得中气十足，不再是先前内向的少年模样。 “还有怨偶，我先留给你用，也算是让你有点自保之力。” 现在的张元，才刚刚走上修行之路，连法术都没有学会。 不把怨偶留给他，估计要不了多久，方阳就能听到张元身亡的消息。 还没有等张元高兴，方阳又告诉了张元一堆注意事项，“你修为低，不要放怨偶出来太长时间，不要总是让怨偶杀人，如果怨偶失去了控制，你就提我的名字，赶紧往玄阴观跑……” 不说清楚这些东西真不行，即使是方阳，都感觉怨偶有点超出自己的控制，更别说还是刚刚修行的张元了，那就更得要注意。 此时方阳也愈发地感觉到，自己以前不想要收徒弟是多么的正确，他现在还只有一个徒弟，都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更别说再多几个了。 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张元是第一个徒弟，方阳还算是比较关心，以后的徒弟，他未必有现在这么上心。 安排好了一切，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方阳直接从城主府离开，也没有再管红岩城中的事。 其后，红岩城中果然送来了一片大族子弟，方阳这时已经懒得亲自讲法，直接把事吩咐给下面的弟子，又给他们看了玄阴炼神的入门部分，这就已经足够。 紫炎真人留下的那块玉佩，里面蕴含了一门名为幽冥火的法术，效果也和方阳猜想得差不多，这门法术以阴气和怨气为燃料，威力还算不错。 关键是十分适合方阳的玄阴炼神真气，随意一催动，威力都快要比得上当时紫炎真人那时了，他当然是毫不客气地修炼了。 第四十六章 二十年，御空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便是二十年过去。 方阳也一直安心留在盘羊山潜修，就连好几次张元派人过来告诉他，有修仙者途径红岩城，也是没有出去过。 只是暗地里，在张元这个城主坐稳位置后，方阳吩咐他在城中建立了一间功德观，里面供奉青阳太岁神灵。 底层的人不知道这功德观是怎么回事，但是瞒不过红岩城中的那些大族们，于是他们纷纷捧场，也带动了其他人，功德观香火一直十分鼎盛。 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方阳便要去功德观一趟，从神像上吸收愿力，增进自己的太岁身进度。 还有方阳所讲述的功德之道，也在玄阴观中流行起来，基本上拥有灵巫血脉的人都能够成功入门，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族中的传承。 外面进来的人里面，有的可以成功启灵，修行功德之道，有的人却是无法入门，白白浪费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整整二十年，玄阴观里都没有收到一个可以依靠自己入门玄阴炼神的人，能够修炼水云诀入门的人也没有。 这其中肯定有玄阴观没有大开山门，广收弟子的原因，但也从侧面说明，拥有修炼资质是多么难得的事。 几乎每一年都有新弟子进入玄阴观，却找不到一个拥有不错资质的人。 方阳也没有亲自去教的兴趣了，如果靠着他的教导才能入门，那这样的弟子对方阳也没有任何用处，自然是懒得费那个劲。 这二十年里，玄阴观中的弟子修为也都不高，基本上就是入门即巅峰，能够突破到炼气二层的都是少之又少，还都是修炼的水云诀。 如果是修炼玄阴炼神的话，修为迟迟不能提高，可是会死人的，方阳自然不会让那些天资十分一般的弟子去修炼玄阴炼神。 只有张元，在愿力足够的情况下，几年前修为提升到了炼气三层，然后也卡住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突破。 方阳并没有藏私，也告诉了张元突破炼气三层要构建阴骨，需要吸收足够的阴气。 不过方阳没有想到的是，对自己来说，吸收阴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换成张元，他每一次吸收阴气后都会元气大伤一段时间，这修炼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也难怪，以方阳的体质，区区的阴气入体，自然是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影响，最多就是一阵清凉的感觉。 张元却只是普通人，阴气入体对他来说，就成了难以忍受的事，几乎堪比酷刑。 这还是在张元修炼了血魄术，体质得到增强的情况下，如果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去吸收阴气，说不定冻死都有可能。 只能说，玄阴炼神真的不适合普通人修炼，方阳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而太岁身的进度，也终于在红岩城中功德观和门下弟子努力积累功德的情况下，终于圆满。 方阳 境界：炼气六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六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轻身术（小成）驭灵术（小成）幽冥火（精通）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7，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太岁身圆满之后，别的不说，方阳浑身都有种舒畅的感觉，心情也变得愉快，好像身体一直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格外地身轻如燕。 至于玲珑宝血，经过实验之后，方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的血相当于是灵丹妙药，滴落在草地上，附近的植物都会疯长，人喝了延年益寿，野兽喝了身体强壮，说是宝贝也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功能对方阳的用处不大，至少目前是这样。 “其实也未必，说不定以后我可以用这个培育灵药，学习炼丹……” 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某些情节，方阳想到了自己玲珑宝血的最好用法。 不过究竟能否达到提升灵药年份的效果，以及效果有多大，这些还有待实验。 反正至少不会毫无作用，这就已经足够了。 二十年时间，一直耐心蛰伏，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方阳也有些感慨。 只是，太岁身在前一阵子就构建完成，然后方阳试着继续吸收愿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可以吸收。 阴骨构建完成之后，方阳马上就不怎么需要吸收阴气，但是太岁身竟然还能够吸收愿力。 “这是不是说明，太岁身的潜力不止于此，还能够继续成长？” 方阳很快就想到了这种问题，但是还要看以后会怎么样，如今无法下定论。 接下来要怎么办，方阳还没有想到，但是他觉得还是先把一直没有进展的修为提升一下。 “二十年苦修，一直到了今天，也该要突破了！” 心中一动，瞬间两个经验果实消失，方阳体内的玄阴炼神真气飞速运转起来，四周的气流激荡，风吹得呜呜响。 好在这里是山顶，也是方阳平日的静修之地，没有人来打扰，他也不需要担心会引起围观。 太岁身的进度已经圆满，这次的突破没有任何波折，玄阴炼神已经到了第七层。 而到了炼气后期，提升一次修为，就需要耗费三个经验果实了。 但是这一次，方阳却是没有想着要马上提升玄阴炼神，而是目光转向了技能栏。 “血魄术提升到了极致，变成了神通化血，如果我把轻身术提升到极致，能不能飞行？” 这是方阳早就考虑过很久的事，只不过因为过去经验果实不够用，想要先留着提升修为，所以一直没有尝试。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炼气后期，继续提升玄阴炼神的作用不大，方阳自然也就想到了这方面。 “提升轻身术！” 消耗一个经验果实，轻身术的熟练度从小成提升到了大成。 再消耗两个经验果实，轻身术又提升到了圆满。 “技能轻身术已圆满，是否刻印为神通？” 果然，方阳期待的情况出现，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确定刻印！” 下一刻，信息栏中的轻身术消失，方阳的身体一下子轻了很多，他感觉自己仿佛羽毛，随时可以飘向空中。 方阳 境界：炼气七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七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驭灵术（小成）幽冥火（精通）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2御空（你可以无障碍地停留在空中，快速前行。）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2，新经验果实累积中） “果然，我可以飞了。” 方阳的身体缓缓飘了起来，然后在空中快速奔跑，比他在地上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直接从山顶往外跑了出去，一点困难都没有。 虽然脚下一片空荡荡的，但方阳想要在哪里停下，就可以在哪里停下来，一点都没有要落下去的感觉。 跑了好大一会儿后，方阳才停了下来，盘膝坐在空中。 “和我想象中的御空飞行差了一些，不是那种利用法术的飞遁，更加接近于本能，也不需要消耗真气。” “如果我想的话，完全可以在空中睡觉，都没有什么问题。” 在空中跑来跑去，可能是显得有点掉价，但是在炼气期，基本上没有人能够御空飞行。 这么一想的话，无疑方阳得到了这个御空的神通，已经占据了很大优势。 一般修行者只要到了筑基，才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法力飞起来，而等方阳到了筑基期，即使是同样的飞遁，他也要远远比其他人更快。 所以即使御空不能带给方阳实力上的提升，但方阳依然觉得不亏。 以后方阳是想打就打，想跑就跑，或者干脆离开飞虹仙岛，一路从空中奔行也是可以的。 悬浮在空中，方阳跟进了水里的鱼差不多，想要摆什么姿势，就能够摆什么姿势，连体力都不怎么消耗。 有了御空，飞行就是本能一样，唯一有点遗憾的是，飞行的速度只和方阳自身有关，很难用法术来加速。 毕竟这不是飞行法术，甚至不是专门的飞行神通。 要是方阳能够获得飞行法术，应该可以升级成飞行神通。 但是对于修仙者来说，接触飞行法术，往往都是在筑基期后。 炼气期修仙者不但学习飞行法术很难，学会了用不了多久，真气也会很快消耗一空，所以飞行通常都是筑基期的标志。 倒是拼命用的血遁术，偶尔会有人学习一下，生死攸关之间，能跑多远跑多远，运气好可以保命。 “还有玄阴宝鉴，不知道这回能不能行……” 剩下的经验果实，已经不足以提升方阳的修为，所以他很快将目标转移到了玄阴宝鉴上。 炼气中期的时候，玄阴宝鉴里面没有新的传承，到了炼气后期，总该有了吧？ 方阳持续往手中的玄阴宝鉴输入玄阴真气，里面的吸力一下子大了起来，远远比以前的要大，果然有戏！ “不对！我的真气都快要见底，怎么还不够？” 一开始方阳还有些兴冲冲的，但是他马上发现事情变得有些异常。 如今方阳已经将玄阴炼神修炼到了第七层，玄阴炼神真气的量自然也远远比过去要多，怎么可能他的真气都快要用用完了，玄阴宝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情况似乎变得有些不妙，可是还没有等方阳停下来，玄阴宝鉴停止了吸收他的真气，转而开始冒出黑色的光，一圈圈地往外扩散。 咋一看的话，方阳手中似乎握住了一个黑点，而且黑点还在不断地扩大，变成一个黑洞。 但还没有等方阳仔细看两眼，黑洞之中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瞬间将方阳吸了进去。 第四十七章 留字 黑暗中，淡淡的微光绽放。 有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在附近回荡，阵阵湿润带着水汽的凉风吹来，方阳的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 “我这是在哪里？” 身上跟被十辆大卡车碾过似的，没有一处不痛的，自从体质越来越强之后，方阳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方阳试着动了下手脚，都感觉到分外艰难，浑身麻木，难以用力。 好在这种情况飞速好转，方阳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僵痛正在快速消退，他干脆躺在地上慢慢等了起来。 “还记得，玄阴宝鉴突然变成了一个黑洞，接着我被一股吸力给吸了进去……” 这些东西并不难回忆，方阳很快记起来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 “再次醒来之后，我来到了这里，一个不知道是在哪里的地方。”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肯定和玄阴宝鉴有关，说不定也和玄阴观有关。” 半晌后，方阳终于是站了起来，伸展了下筋骨，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暴响。 “那个空洞所造成的效果，有点像是传说中的传送阵，可以从一个地方直接抵达另外一个地方，一下子跨越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但是传送阵对于里面的人是有着保护的，单单凭借着肉身，没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了空间的撕扯之力。” “要是没有传送阵的保护，即使人传送过去了，留下来的也只是一堆烂肉，结果我就这么传送过来了。” “以我的体质，都有点承受不了空间的撕扯之力，换成是一般人的话，估计早就死掉了。” 就连巨蟒那样的妖兽，在体质方面，也未必比方阳更强。 结果，过来一趟，方阳直接昏迷了不知道多久，而且整个人跟了散了架似的，腰酸背痛，还缓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假如不是方阳，是别的什么人用玄阴宝鉴传送到了这里，过来的大概率是一具尸体。 “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至少留下玄阴宝鉴的人，应该不是想要坑死后辈弟子。” “要么是在代代传承的过程中，某些东西被遗忘了，例如和玄阴宝鉴相关的一些秘密，到了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所以才坑了我一把。” “或者干脆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比如当时能够得到玄阴宝鉴的人，实力远远比我要强，这点危机对其如清风拂面一般，那当然也不需要特别考虑到。” 就好比人不会特意提醒孩子，小心地上的蚂蚁一样，有可能传送过来的这点风险，在留下玄阴宝鉴的人看来，就和蚂蚁所带来的风险差不多。 “不管怎么样，大概也就是第一次，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会有点难以承受。” “等到以后，做好准备，比如准备对应的法器，提前用真气护体，在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前提下，普通人也可以做到无恙传送。” 普通人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再通过玄阴宝鉴传送，完全能够做到抵抗空间的撕扯之力。 或许像方阳这样，休息一会儿就马上恢复过来不太可能，但是至少不会死掉，这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能够继续用玄阴宝鉴，实现这种传送的话，说不定方阳还能够往这里带人来。 往四周看了眼，玄阴宝鉴就掉落在方阳的手边，他赶紧上前一步，捡了起来。 这里的微光，来自墙壁上的明珠，一直在绽放着光芒。 方阳抬头看了一眼，头上是看不到顶的黑暗，四周也很宽敞，只是这边的墙上镶嵌了一行行明珠。 在正对面，看到的就不是墙了，而是逐渐蔓延出去的一条路，路旁依然镶嵌着明珠，但是两侧的距离明显是在变窄的样子。 这里很像是一个洞穴，方阳在洞穴的尽头，而洞穴的出口处，还不知道放着什么。 “墙上好像有字，字下面还有东西……” 方阳睁大眼睛，往中央走了几步，顿时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若有后来者，不可显露玄阴传承，不可寻根究底！】 “果然，玄阴观曾经有过辉煌，后来遭遇大敌毁灭，才渐渐衰落至此，这种剧本我已经想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可能直到现在，玄阴观的仇家还在活跃着，所以不能用玄阴观的功法对敌，不然仇家发现了，肯定要被追杀至死！” “不可寻根问底……难道是说，那些仇家还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有过玄阴观的消息吗？” “一旦有人打听玄阴观的消息，他们马上就会发现？甚至以前玄阴观都未必叫玄阴观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其他的名字，但大体上应该差不了多少，换汤不换药的那种，万变不离其宗。” 看到第一行字，方阳一点都不意外，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预想。 而且方阳感觉自己修炼的玄阴炼神也很不一般，入门难度高，修炼难度也高，威力也强，这明显不是一般的小门派能够拥有的功法。 既然不是小门派，现在却衰落到只有老道士和方阳两个人的地步，这其中无疑有很多故事。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惨遭仇敌灭门，这根本都不需要想。 方阳又往下一行字看去。 【待太岁身成，留待后日！】 “太岁身成是什么意思？我的太岁身算是成了吗？除了有一个玲珑宝血的特效，好像也没有别的用处。” “而且这句话似乎有深意，同时我也能够感觉得到，太岁身还可以继续成长，可能和这个有关？” 方阳为了太岁身，谋划了近二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懂太岁身。 但是看到墙壁上留下来的话语，方阳还是有点看不懂。 【阴极阳生，以假炼真！】 “如果没有别的内容的情况下，难道这指的还是太岁身？” 而且谈起阴极阳生，以假炼真，方阳的第一反应是养神术。 玄阴炼神的属性就为阴，在阴气越重的地方，修炼速度也会越快。 体质不够强壮，或者是玄阴炼神进度不够快的情况下，修炼者会逐渐被阴气侵蚀，气血消融，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至少也是皮包骨。 当初朱平安才开始修炼玄阴炼神的时候，看上去就和死人差不多，这还是她天赋足够强的情况下。 而修炼到了炼气后期后，太岁身一成，方阳的血液直接变成了灵丹妙药一样的东西。 这岂不就是从消融生机的阴，转变成泽被万物的阳？ 至于以假炼真，这就是正好契合了方阳的养神术，从虚无地凭空捏造，到真正创造出来一个神。 虽然方阳还没有能够做到，养出来一个神，但是他可是制作出来了怨偶这种怪物。 即使怨偶的材料，有人之阴魂，但它的的确确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存在了。 “再仔细想的话，养神术真的是由我的技能组合而来吗？” “还有……玄阴炼神，玄阴可以指玄阴观，或者别的什么，这炼神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真的是炼制出来神灵吧？” 越想，方阳越是感觉到疑惑，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很多东西都可以勉强对得上，但又似乎有些牵强，只能是以后再慢慢追寻答案了。 最后一行字，方阳是真的没有看懂了。 【天道为我道，灭尽还生根！】 “这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形容的是玄阴观，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吧？” “是让想我带领玄阴观，重整门派，再创辉煌吗？” 方阳本来是想要这么想的，但他又从前面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 如果前面留下来的话，都是若有所指的话，最后一句应该也会是这样。 通常来说，人在交代东西的时候，都会把最重要的留在最后，不太可能只是说两句空话。 想归这么想，可惜的是，目前的方阳，是真的无法理解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暂时也只能放弃了。 又仔细看了好几遍，方阳甚至把脸都快要贴到了墙上，才又疑惑着抬起了头。 “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传承吗？” “难道是在这个东西里？” 带着疑惑，方阳拿起地上的东西，是一个灰色的小布袋，除了表面上略微有点潮湿，看上去还光洁如新。 “这应该是储物袋吧？” 方阳试着探出真气，瞬息之间，就炼化了这个储物袋。然后将意识探入其中。 “里面的空间，差不多有两三间房子这么大，这个储物袋还挺不错，一般储物袋的容量也就相当于衣柜。”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几千个菱形的透明石头，应该是灵石。 还有几十个淡白色，散发着的光芒更加浓郁的灵石，毫无疑问是中品灵石。 上品灵石，就几乎完全变成了乳白色，光华内敛，看上去和普通的白色石头差不多，但是能够感受得到，里面蕴含的强大能量。 “飞虹仙岛那边，灵脉枯竭消散，早已经开采不出来灵石。” “没想到我刚来到这里，就见到了真正的灵石。” “其中还有几个上品灵石！” 一个中品灵石相当于是一百个普通灵石，一个上品灵石相当于是一百个中品灵石。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价格，如果真的拿普通灵石去换中品灵石或者上品灵石，用一比一百的价格肯定是换不到的。 而且灵石的评级越高，作用也更大，比如某些高级阵法，用普通灵石作为能源是无法启动的，只能是用中品灵石或者上品灵石。 方阳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修仙界，不知道这么多的灵石，价值多少，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但毫无疑问，这对方阳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里面除了灵石，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方阳伸手到储物袋里摸了摸，很快拿出来一堆破铜烂铁，还有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和路边的鹅卵石看上去差不多。 而那些破铜烂铁，则是有剑形的，还有伞形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印章的，还有其他样子的。 只是，它们现在都变得其貌不扬，破破烂烂，只能勉强看出来原来的样子。 “这些应该都是法器，但是在储物袋里放的时间太久，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和灵石不同，法器只要没有人祭炼，时间一长，就会灵光渐失，直到沦为废物。” 方阳看着这些东西，略微有点可惜，要是能一下子得到这么多法器，完全能够让他的实力大增。 “不过，法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报废的，即使不好好保存，差不多也能坚持个千年以上，才会渐渐变废。” “这些法器是放在储物袋里的，正常来说，变成废物所需要的时间还要更长，所以这个储物袋是放了多久？” “如果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玄阴观当年的敌人，现在都在吗？还是都好好地传承了下来？” 方阳心中疑惑，但他暂时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所以还是低调为妙。 第四十八章 巨蟒蜕变 还有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方阳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最后他还是把石头收回了储物袋里。 方阳可不会觉得，这真的是一块普通石头，谁会把普通石头专门放到储物袋里的？ 能够和那些灵石还有法器，都一并装到储物袋里，就已经说明了石头的价值，它反而是方阳最重视的东西。 而除了这些东西，储物袋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方阳想象中的传承，自然也是没有。 可能留下来这些东西的人，生怕后来者暴露了身份，所以干脆和玄阴观有关的东西都不留了，倒是让方阳有点失望。 那些破铜烂铁，也被方阳给放到了储物袋里，说不定这些东西就会在哪里有用，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烂船也有三斤铁，这些废旧法器的材料不知道能否回收，要是能回收，它们还能够打造新的法器，自然也是要收好的。 主要原因还是方阳太穷了，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当然不能浪费。 就算是废弃的法器，也要先收起来，务必不放过任何有用的东西。 又在周围看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后，方阳沿着墙壁往前走，很快来到了一处水潭。 在周围明珠照耀的微光下，水面偶尔会波动一下，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难道下面连接的是一个水域？” 方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地下，现在看来，地下可能是真的地下，但洞口却不是通往陆地的。 “水面会动，这里不是死水，应该能从这边出去。” 想归想，方阳可没有亲自过去探路的想法，他回到了刚醒来的地方，手一挥，一阵血浪涌过，墙上顿时变得干干净净，一片光滑，完全看不出来上面曾经刻过字。 “化血神通在很多时候，都还挺好用的。” 神通和一般法术不同的是，用起来完全随心所欲，和本能一般，不必如法术那样刻板。 就好像化血神通，可以用来杀敌，可以用来修炼，可以用来伪装，同时也可以用来保命。 法术就没有那么灵活了，最多用的人换个思路，它本来的作用是不会改变的。 方阳拿出玄阴宝鉴，往里面输入真气，一个黑洞出现，这回方阳早有准备，镇定地走了进去。 在盘羊山顶，方阳的身影出现，并没有像是第一次那样晕倒，而是站在原地略微有些不适后，很快恢复了过来。 “有真气护体，又运转气血，传送时的撕扯之力对我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 “实在不行的话，我干脆化成血液，可以完美卸力，一点都不受到影响。” 接着，方阳在山顶上打坐恢复真气，他再次往玄阴宝鉴里面输入真气，又回到了刚刚的密室。 “看来和我想得差不多，玄阴宝鉴被锚定到了这里，所以只要用玄阴宝鉴传送，就会来到这里。” 这很可能是一种避难的措施，那个密室周围被确定了安全地点，所以危险的时候，直接用玄阴宝鉴传送，就能到那边了。 可惜的是，原来在哪里，再传送回来的地方，依然没有变。 暂时方阳还无法更改这个传送点，也只能先这么用着，而且对于另外一边的地界，他也很好奇，想要探索一番。 又回到盘羊山后，方阳径直去找巨蟒，那边的密室既然连通一个水域，让巨蟒去探探路应该是不错的做法。 而接下来方阳的重心，没有意外的话，肯定会转移到另外一边了。 自从拿下红岩城以后，这二十年一来，方阳在玄阴观里面是越来越少露面，有事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处理。 到了现在，很多玄阴观里入门没有多久的弟子，都不知道有方阳这个观主，不认识方阳的人，那就更多了。 方阳也不在乎这些东西，玄阴观里也没有人值得他去在乎。 所以就算接下来，方阳有一段时间会消失，他也没有和玄阴观里面其他人说一声的想法。 有方阳在，即使玄阴观灭了，他也能够再重建一个，这根本不算事。 “不过，既然玄阴观传承不能暴露，张元那边，我也要叮嘱一下为好。” 但这事不急着去做，甚至都不需要去做，飞虹仙岛和外界已经没有联系很久了，不需要担忧那么多。 估计到了张元老死，甚至是张元建立的家族灭亡，飞虹仙岛都未必能再和外界联系。 同时没有方阳的允许，张元也不可能随便将方阳教他的那些东西传出去，这点他应该有分寸。 来到盘羊山的背面，一个山洞之前，方阳拿住巨蟒的命牌催动几下，很快山洞里面就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不过片刻，山洞之中就有烟尘升腾而去，一个土黄色的身影，快速接近了方阳。 很快，巨蟒停了下来，来到方阳身边，低下了脑袋，似乎想要蹭方阳几下，在方阳的眼神注视之下，又畏惧地缩了回去。 这时方阳仔细打量巨蟒，才发现它简直变了模样。 首先巨蟒身上一身暗红色的鳞片，已经变得灰不溜秋的，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 盘羊山和黑水村不同，这里很少能够见到水源，在方阳的命令下，巨蟒平时又不能随意溜达，整天在山洞里面来回蹭，自然会变得浑身泥土。 巨蟒的体型也变得瘦弱了一些，它是挺耐饿的，十几年不吃东西也饿不死。 但饿不死归饿不死，却不代表不会饿瘦，方阳又不允许它吃人，只能偶尔出去捉几只野兽，只能塞塞牙缝，根本吃不饱。 如今盘羊山周围，除了还有一些老鼠兔子，稍微大一点的野兽，像是野鹿，野猪，都已经绝迹了。 要不是这回方阳想到了巨蟒，姑且它还要在这边吃灰，依然被方阳忘在这边。 只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要不是想到了有巨蟒能干的活，方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想得到巨蟒了。 “跟我走一趟，有你的好处！” 随便说了一句，方阳往玄阴宝鉴里输入真气，黑洞渐渐扩大。 但是，还没有等到方阳的命令，巨蟒就好像感觉到了似的，一股脑地往里面钻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方阳眉头皱了下，但也没有说什么，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巨蟒，传送过程中的风险，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它有影响。 带着这种担心，方阳到了密室之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巨蟒肚皮朝天的样子。 “死了？” 方阳走近几步，就看到了巨蟒的身体还有起伏，没死，但也不是毫发无伤。 在巨蟒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裂痕中还冒出了血水，整个身体都在不停颤动着。 方阳本来以为巨蟒是受了重伤，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对。 因为巨蟒皮肤上的伤口很快就消失了，血迹干涸，一块块的皮肤开始干裂卷起，进而露出下面的新生皮肤。 “这不是重伤，而是在蜕皮。” “好像是来到了这里之后，巨蟒在进行新的蜕变。” 方阳想起来，有关灵巫一脉描述巨蟒的话语。 原本巨蟒是灵巫一脉的守护灵蛇，很有灵性，但是在灵脉消散之后，才渐渐退化，变得越来越凶恶嗜血，实力也下降了很多。 那么，在来到了这里之后，巨蟒似乎是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于是开始了蜕变。 “难道说，这里的灵气浓度更高？” 方阳这么想着，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的确变得轻松了很多，而且在这里更容易发动法术。 只是，方阳气血雄浑，体质堪比妖兽，或许还要加上天赋感人，所以他对灵气的敏感程度并没有那么大。 再加上从在这里醒来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的时间，还有那些发现，方阳的心情，一时之间也无法马上平缓，自然是注意不到那么多东西。 “看来这里的灵脉没有消散，应该还存在着修仙界，那我必须要小心了！” 像是飞虹仙岛那种灵脉消散的地方，以方阳的实力，不说镇压一切，至少也不需要太担心，他有一定的底气。 但是在这里，说不定会有筑基期的修仙者，甚至还不止，一不小心就会遇到修为远远比方阳高的修仙者，方阳必须谨慎行事。 看到巨蟒正在蜕变，方阳干脆在一边坐了下来，静静调息，恢复真气。 几个时辰之后，巨蟒才醒了过来，它直接往前爬行，脱落了身体外的一层皮。 仔细看的话，巨蟒的体型更小了，变得细长了太多，也精致了太多。 不像是原来那种臃肿圆鼓鼓的身体，现在的巨蟒，差不多有人腰粗细，浑身的暗红鳞片，和红宝石似的，在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暗金色的眸子，变得灵动了许多，转头看向方阳的时候，像是小狗似的，多了几分亲近，摇晃着身体就往方阳这里凑了过来。 “去外面看看！” 方阳可不惯着它，一巴掌把巨蟒打飞，巨蟒只好委屈地看了方阳一眼，才扭动着身体，往黑暗中爬行而去。 原本的巨蟒被称之为灵蛇，其实不过是一个嗜血的巨兽，现在来到了这里，巨蟒经过蜕变，倒是有了几分灵蛇的样子了。 还有巨蟒脱落的那一层皮，方阳感觉到它可能有点价值，直接收到了储物袋里，也算是销毁痕迹。 “虽然说有人来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人过来，但我还是要把留下来的痕迹处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方阳没有闲着，甚至还去水潭那边打水清洗了一下，务必不让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不为别的，只为了玄阴观可能存在的大敌，万一在某一天追查到了这里，也许方阳现在的努力，就可能救自己一次。 处理好了一切，方阳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巨蟒返回，浑身不带一丝水珠，来到了方阳面前，蛇头一阵摇摆，努力描述自己看到的事情。 见到这一幕，方阳有些啼笑皆非，但很快明白，这是巨蟒灵智开始提升的一个表现。 不再是像野兽那样懵懂无知，现在的巨蟒，明显更加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思，甚至连肢体语言都会用了。 “外面是一个大湖，里面除了鱼，什么都没有……” 在巨蟒的描述下，方阳大概听懂它的意思，在湖边还有一座大山，他们现在就在大山之中。 “走吧！出去看看！” 方阳也没有在犹豫，直接跟着巨蟒一起下水，他的身体周围直接出现了一个血色光芒流转的罩子，将周围的水牢牢地阻挡在外。 方阳虽然不会多少法术，但在有了这化血神通后，已经相当于什么都学会了。 第四十九章 破庙会 顺着悠长的水道，方阳渐渐看见了光明，是很奇特的，光芒在一点点变大的感觉。 巨蟒在水中快速游动，方阳坐在巨蟒背上，终于浮出水面，看见了周围的情况。 此时大概是傍晚，太阳刚刚落山，红色晚霞铺满水面，还有和水相邻的山，景色还算美丽。 方阳首先注意到了这山，和盘羊山那种小土包不同，这座山不说高入云霄，至少也称得上是巍峨秀丽，远远地看上去就十分地大。 现在方阳可没有去爬山的想法，他先是到了岸上，在四处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人出没的迹象。 这里水草丰茂，郁郁葱葱，虫鸣鸟叫，不时还有野鹿到湖边喝水，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方阳，一看就是没有怎么见过人的样子。 “还真是荒无人烟的地方，用来逃难倒是绰绰有余了！” 见到这一幕，方阳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却不妨碍他给这里下一个定义。 至少方阳没有在这边找到有人来的痕迹，再加上这边的野兽根本都不怕人，估计真的是很少有人来到这里。 “你在这边守着，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饿了尽量吃鱼，不要随意捕猎陆地上的野兽，懂吗？” 临走之前，方阳还特意嘱咐了巨蟒，而巨蟒当然是连连点头。 实际上，在这种灵气充足的环境下，巨蟒不怎么需要吃东西就能维持身体消耗，自然不会反对。 方阳让巨蟒尽量吃鱼的原因很简单，在水里发生的事，别人又看不见，更加不可能知道水里的鱼是不是少了，这样被人发现的几率就小很多。 如果是在陆地上，以巨蟒的体型，很容易引起太大的动静。 说不定原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人，都被巨蟒吸引了注意力，发现了这边。 那样的事情，方阳当然不希望发生，因此临走前特意交代一通。 然后方阳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快速奔跑起来，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左右，才看到了商道。 以方阳如今的脚力，两个时辰都够他跑几百里地了，看来大湖还算是比较偏僻，这样方阳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那里会轻易被人发现。 又沿着商道走了没有多久，前方出现一个破庙，破庙里面还出现了火光，似乎有人在里面。 现在已经是深夜，这里又是人迹罕见的野外，出现了个破庙，外面还没有马车停着，也不是商队在里面休息，自然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一般人想到这些，可能会心里打鼓，但方阳艺高人胆大，毫不停留地就往破庙里走了进去，不带一丝犹豫。 进去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英俊的青衣书生朝着这边微笑，他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书，似乎正在看书，然后被走进破庙的方阳吸引。 “奔波多时，在此休息一下，兄台勿怪！” 方阳还客气了一下，他当然不是累了，只是想要和这书生交流一番，打听一下消息而已。 “客气了，这里又不是我家开的，兄台自便就好！” 书生很有礼貌，招呼了一声后并没有乱打量，又低下了头去，开始看书，似乎对方阳的到来一点都不在意。 只不过，方阳却有种感觉，书生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好像一有不对，书生就会向方阳出手，但方阳却没有感觉到危险，这代表书生的实力应该不如他。 在这种荒郊野外，破庙里出现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这明显十分地不正常。 就好像是方阳，要是他没有如今的实力，又怎么敢毫不犹豫地踏进这所破庙？ 估计书生也是有着依仗的，才敢深夜在此毫不畏惧地看书。 在筑基之前，修仙者是没有神识的，无法凭空看得出对方的实力，更加不可能知道对方的战力。 只有在动手的时候，双方全力运转真气之下，散发出来各自的气势，才能够明白对方的修为在炼气几层。 至于战力，那更是要打过才知道。 不过一般经验丰富或者灵觉敏锐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个大概。 就好像是现在的方阳，他能够感觉到，这书生的实力应该不如自己，但又无法确定。 而且修仙者之间的战斗，不仅仅看修为，还要看法术乃至是法器。 即使这书生真的修为不如方阳，万一他能拿出来强力法器，方阳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够战胜他。 而且方阳也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人，最少不可能上来就对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动手，所以他暂且按捺了下来。 方阳倒是想要和这书生说两句话，打听下消息，但是多说多错，他又担心自己暴露了太多的东西，到时候不得不杀人灭口，那又是新的麻烦。 总之，方阳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这书生聊会天，时间不停地往前过，不知不觉，夜更深了。 “救命！救救我！” 十分突兀地，一声娇滴滴的呼喊传来，一个衣衫不整，春光乍泄的美貌女人出现在门外，接着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书生。 现在的方阳，并没有伪装自己的容貌，膀大腰圆，坐着快要比人站着高，一看就很能给人安全感。 这女人竟然舍弃方阳，转而投入书生怀里，绝对有问题！ “姑娘，你这是何意？” 见到美貌女人往自己扑过来，书生一下子站起，后退几步，满脸不解地看着美貌女人，“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而且这里是人迹罕至之地，姑娘你为何孤身在此？” 除非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人，不然只要脑子正常一点，就能够明白，这种地方无端出现一个美貌女人，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这书生看似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但反应却很快。 在看见女人的时候，书生就站了起来，在女人往自己扑来的时候，则是及时后退，冷静询问。 “奴家本是和下人出来游玩，路上却遇到了妖虎，其他人都被妖虎吃掉，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又饥又渴。” 美貌女人说着话，哭哭啼啼，脸上留下晶莹泪珠，“好不容易才遇到公子，公子却避我而去，可是在嫌弃我？” 听到这话，方阳在一旁无语，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还在旁边坐着，就这么被忽视了？ “怎么会嫌弃？只不过为了姑娘的名节考虑，不得不如此。” 书生好像也被说动了，他稍微解释了一下，看向美貌女人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公子！” 美貌女人叫了一声，面带喜悦，再次往书生的怀里扑了过去。 书生这次非但没有躲开，还抬起了手臂，似乎是想要拥抱美貌女人。 但是下一个瞬间，书生的手腕一翻，不知道何时，手中就多了一把剑，直直地往美貌女人的胸前刺了过去。 美貌女人的手也如穿花蝴蝶般舞动起来，袖子乱飞，留下无数残影，她白嫩的手掌往书生的胸口重重打去。 转瞬间，两人看似你侬我侬的场景，变得步步杀机。 在方寸之间，美貌女人和书生一瞬间不知道过了多少招，旁边的方阳也是看得叹为观止。 这美貌女人的修为在炼气五层，书生则是炼气四层，然而相比美貌女人的掌法，书生的剑法更为精妙。 所以看似美貌女人的修为更高，但她却是在节节败退，已经身处险境，似乎随时都要被书生的剑刺穿身体。 令方阳吃惊的是，这两人厮杀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人用过法术，他们都是在用凡间武学似的剑法掌法在厮杀，而且招式还异常精妙。 难道修仙还要先练武不成？ 方阳隐约感觉抓住了其中的诀窍，但是这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也就没有去在意。 至于这两人为何舍弃法术不练，转而用这种武学似的东西对敌，这好像也很容易理解。 在修为并不高深的时候，修仙者体内的真气并没有多少，支撑不了几次释放法术的消耗。 而且修炼法术是非常需要时间和天赋的，如方阳，将一门法术修炼到熟练程度，都可能需要个一年半载，这些人怎么等得起？ 如果是在经常需要厮杀的环境中，毫无疑问，还是这些武学更加能够发挥作用。 需要练习的时间短，能够更快地发挥出战斗力，并且用武学战斗，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实际上，在没有护身法器的情况下，可能根本没有释放法术的时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至少在炼气期是如此，来不及释放法术，又没有护身法器的情况下，直接被剑刺中，也是一样会死。 从多种角度考虑，也就不难理解，他们为何会在用武学在比拼了。 而在飞虹仙岛那边，修仙者很少见，发生战斗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有的修仙者，直到老死，都可能不会和别人打一次，所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练习法术，关键时候能够用出来就可以了。 不像是在这里，可能随便出来一趟，就要去和人拼命，根本没有时间修炼法术。 方阳此时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学几门武功了，不是为了和别人战斗，纯粹是为了伪装一下自己的身份。 假如每一个修炼者都有武功，方阳自己却是没有的话，那其实也挺显眼的。 要不干脆就随便学学好了，也不指望能有多精通，关键时候能看就可以。 以方阳的身体素质，还有化血神通，他站在那里让别人打，别人都未必能够打得死他，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而在方阳思考期间，书生已经是一剑往美貌女人的脖子上刺了过去，眼看美貌女人来不及躲避，她胸前却是飞出一块粉色薄纱，瞬间释放出粉色雾气。 书生一剑刺出，却没有刺穿粉色薄纱，顿时脸色一变。 而这时粉色雾气已经朝着书生弥漫过去，哪怕屏住呼吸，粉色雾气也是直往书生皮肤里钻，刹那间书生就变得面红耳赤。 “小相公，还是留下来吧！” 美貌女人笑了一声，粉色薄纱一下子变大，往书生席卷了过去。 书生脚下一动，于间不容发之际快速躲过粉色薄纱的覆盖，接着往方阳冲了过来，嘴里还在大喊，“兄台救命！” 美貌女人愣了一下，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方阳，然后一言不发地冲了过来，粉色薄纱变大，一下子往书生盖了过去，同时将方阳也包括在了攻击范围之内。 第五十章 青枫剑派，当年故人 “为何要逼我出手？” 方阳看着往自己而来的两人，并没有一丝退让的想法，眼看着书生要从方阳身旁经过，一道血浪突然狂涌而来，直接覆盖了整个破庙。 “什么？” 美貌女人惊呼出声，还没有等到她再说话，血浪一卷，整个人直接不见踪影。 下一刻，整个破庙里的血浪凝聚，化作人形，正是方阳。 书生和美貌女人所在的方向，只留下两身衣服，再无其他痕迹。 方阳伸出手，里面两个魂体挣扎不休，然后他拿出来两块山槐木，将书生和美貌女人的阴魂放了进去，脸上带了笑容。 “接下来，我问你们答，不用试图骗我，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本来方阳还在发愁，自己怎么和书生搭话，套取有用的消息。 现在既然书生祸水东引，自己送上门来，那方阳就没有需要担心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后半夜，方阳都在询问书生和美貌女人，而且他还发现了自己血液的妙用。 本身方阳的血液，对于阴魂就具有大补的效果，一滴就可以令它们道行大涨，增进实力。 而在拥有了玲珑宝血这个特效后，方阳发现自己血液的效果，变得更加夸张了。 不只是可以恢复生灵的伤势，就连快要消散的阴魂，也只要小小一滴，都可以瞬间伤势全无。 有了这个发现，方阳询问书生和美貌女人也变得更加顺利了起来，到了天亮的时候，该问的东西也差不多都问出来了。 书生名为霍昆，是一个名为青枫剑派的门派的外门弟子，此次过来是执行任务的。 这里的商路上，出现了一个邪修，残害过往商队，吸取他们的精元，用力练功，经常一个活口都不留。 因为这里是青枫剑派的地盘，出了事，自然也是青枫剑派处理，所以霍昆才在这里守株待兔，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了。 美貌女人外号香雾仙子，就是那个作乱的邪修，她倒是没有什么背景，根本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以为有了点本事就可以肆无忌惮，于是最近在这里的商路上劫杀过往行人。 很多散修都是这样，在没见过世面之前，经常以为只有自己拥有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力量，稍微有点能耐，马上开始兴风作浪，最后的下场通常都很凄惨。 即使这次霍昆的任务失败，青枫剑派也会有更加厉害的人来收拾香雾仙子，到时候她依然难逃一死。 “青枫剑派，占据了三府之地，拥有数十个大城，掌门是筑基修为，太上长老是金丹。” “霍昆是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没有师承，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变成霍昆的样子，混入青枫剑派？” 方阳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像是霍昆这样的外门弟子，每一年都来一茬，死了也没有在意，伪装起来难道应该不大。 而且霍昆平时为人孤傲，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方阳也不需要担心和太多人接触，而露出马脚。 只要不暴露出来太明显的破绽，问题应该不大。 这么想着，方阳身材体型一变，就直接化作了霍昆的样子，就连衣服都和他一模一样，活脱脱的一个英俊书生。 接下来，方阳将霍昆的阴魂拿了出来，面带笑意，“霍昆，你看看我是谁？” “怎么可能？” 看着方阳，霍昆宛如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顿时大惊，魂体剧烈挣扎起来。 收回了霍昆，方阳开始思考起下一个问题。 “要真想要伪装成霍昆，我还要先弄清楚一些青枫剑派的基本常识，至少不能莫名其妙地就露馅。” 不仅仅是弄明白青枫剑派的情况，在回宗门，交接任务前的时间里，方阳还要努力做一件事，那就是模仿霍昆平时的表情，体态，必须要惟妙惟肖才行。 总不能顶着霍昆的脸，别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像，那样肯定不行！ 把霍昆平时的样子模仿个七七八八，再尽量低调一点，不让人认出来，时间一长，方阳应该就能够真正代替霍昆，加入青枫剑派。 通常来说，想要加入某个门派，一都会要求身家清白，才肯收为弟子。 而单单是这一条，对方阳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方阳想要加入门派，只能是选择冒名混入，现在就有了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而且青枫剑派也不弱，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方阳自然是立刻就决定这么做了。 “正常像是这种调查任务，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解决。” “打听消息，霍昆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又在这里等了四天，现在回去还是太早了。” “而且，我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模仿霍昆的样子，弄清楚情况，务必不能出错。” 左思右想着，方阳马上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方阳也必须要从霍昆的嘴里弄到更多的细节，丝毫不漏的才行。 做这些事情需要时间，要练习模仿好霍昆的样子也需要时间，当然是回到盘羊山更好一些，也不容易出现意外。 如果能够混入青枫剑派，对方阳也很有意义。 至少这是值得花费时间的事情。 收拾了一番两人留下来的遗物，香雾仙子的法器，还有霍昆随身所带的长剑，他身上还有几本秘籍。 据霍昆所说，这是为了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必荒废时间，所以才带上的剑法秘籍。 “啸月十三剑，虹光渡，弱水内经，有点意思。” 方阳拿起几本秘籍，大概看了看，感觉还算不错，关键是对他也有用。 啸月十三剑是剑法，易学难通，这个方阳只要会点招式装装样子就可以了，不必过分浪费时间。 虹光渡是身法，这个对方阳比较有用，有了身法，他的速度毫无疑问会再快上一些，而且在实战中也是有用的。 弱水内经是青枫剑派的基础功法，以后可以改修，而且是阴水属性，方阳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玄阴炼神真气来伪装成弱水真气，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 这时候方阳又看到一个玉符，还是霍昆衣服里面发现的，他将真气往其中一探，顿时笑了。 “这个任务限期半年，奖励竟然才二十贡献点，看来这贡献点还挺难得。” 玉符是青枫剑派的传讯玉符，平时可以用来接任务，记录贡献点和使用贡献点也都需要。 如果门派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也可以用玉符通知弟子。 而当青枫剑派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况之中，也可以用玉符来呼唤周围的门人来救自己。 总得来说，门派玉符还是很重要的，基本上每一个弟子出去时，都会带着。 除了这些重要的东西，霍昆的东西里，还有十几块灵石，也被方阳收好。 香雾仙子则是一块灵石都没有，身上除了银票之外，只有一些散发着血腥气息的瓶瓶罐罐，难怪沦落到当邪修，要吸人精血修炼了。 方阳收好了玉符，又往左右看了看，拿起玄阴宝鉴输入真气，很快一个黑洞出现，他走了进去。 “密室相当于是一个传送点，我来这边，必须要从密室那里出发。” “但是回去却很方便，在哪里都可以传送回去，而且还是来时候的地方。“ 以方阳如今的眼光，还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以后会明白的，反正玄阴宝鉴在方阳手中，他有的是机会去研究。 到了盘羊山，依然还是夜里，方阳一路上快速赶回玄阴观，他准备先躲在房间里，从霍昆嘴里问出来更多的东西。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房间的门竟然被敲响了，这也让方阳有点意外。 道观里的空房间还有很多，外面则是建造的一片木屋，都是留给新来弟子居住的，平时很少有人接近方阳的房间。 即使方阳基本上不怎么回来，也是如此，他也严禁其他人进自己房间打扫。 现在有人过来敲门，肯定是有事，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必须要方阳拿主意的事。 “怎么了？” 方阳推开门，走到外面，不出意外，看见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清瘦中年人。 他叫段秋平，是方阳第一批讲法的那群弟子之一，也就是一代弟子，在那些人里面算是出类拔萃，为人很机灵，如今也是玄阴观里少有的几个，能修炼到炼气二层的人。 张元走后，道观就让段秋平打理了，方阳基本上不管事，一直都在山顶呆着，很少会有回道观的时候。 段秋平也很懂方阳的心思，平常没怎么烦过方阳，现在他亲自过来找方阳，估计还不只是找了一两次。 方阳可不是经常回来，昨天回来也没有惊动任何人，段秋平却出现在了这里，只能说，他可能已经在这边等了方阳一段时间，天天都要到这边来。 “观主，有一人称是您师父的儿子，来到道观快要有半个月，一直闹着要过来找你，只不过之前您一直没有回来……” 段秋平见到方阳，简单行礼后，就开始大倒苦水，意思无非是他不能确定来人的身份，只能任由那人在盘羊山上闹得鸡飞狗跳，不好处置，所以只能让方阳来定夺。 至于为什么没有去山顶找方阳，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方阳一直在山顶修炼，不喜欢被其他人打扰。 开始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弟子，在知道方阳在山顶后，刻意去接近方阳，大概是想要得到方阳一番指点。 方阳心情好的时候，会留这些人一命，心情不好干脆直接丢下山去。 时间长了，这些聪明人也就没有了，山顶也成为了玄阴观的禁地。 所以有事的时候，段秋平只会在两个地方找方阳，一是玄阴观正殿，二就是方阳一直以来居住的房间。 过去二十年里，段秋平还没有到山顶上去找过方阳，可能也是还没有发生那么重要的事。 只有张平，在偶尔回来一趟的时候，会到山顶上，找方阳汇报一些事情。 再怎么说，方阳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徒弟打扰自己，而喊打喊杀的，他也确实需要张元告诉自己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 而除了张元，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接近山顶了。 为此，那个自称是方阳师父儿子的人，一直见不到方阳，自然对此很不满意，还大放厥词说方阳数典忘祖，在道观里行事肆无忌惮，好几次还打伤了道观里的年轻弟子。 那些弟子将这事上报给段秋平后，听说行凶者和方阳有关，自然是只能忍气吞声，这也使得来人越发地气焰嚣张了。 在不确定来者身份的情况下，段秋平又找不到方阳，只能是将这事一再搁置，等方阳回来再说。 “我师父的儿子？你问清楚了吗？” 听到这个，方阳的确是有些在意，老道士离去三十年，他还以为从此得不到老道士的消息了，没想到老道士的后人找上门来。 在这个时代，人一旦分开远行，往往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而且那是老道士自己的选择，方阳去找他的心思也很淡。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就已经不再年轻的老道士，很可能活不到这么久，方阳也从来没有让人打听过老道士的事。 结果到了现在，老道士的后人来了，方阳也是有点惊讶。 以老道士当年的年纪，还能生得出孩子吗？还养到了这么大？ 如果是真的，那老道士成家立业的愿望，无疑是实现了。 至于段秋平所说的来人太过嚣张之类的事，方阳并没有太关心。 整个玄阴观，也只有张元算是真正的玄阴观弟子，得到了玄阴观的传承。 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方阳并不在意他们遭遇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心机 “他自己说的，他爹以前的道号青阳，名为张钧，他叫张东，一家人很早之前搬到了丰远城生活……” 段秋平见到方阳对道观里发生的事毫不在意，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再提，他很清楚方阳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弟子的不在意，倒苦水也是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罢了。 很多时候，不去和上面的人哭诉一下，上面的人自然不知道你的辛苦。 有没有用是另一回事了，至少试试不会有所损失，说不定就有用呢？ 而见到这种哭诉起不到该有的效果后，段秋平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起来。 “他还说，在青阳真人去世之后，他们生活的不好，所以过来投奔青阳真人当年的弟子，也就是观主您。” “原来师父叫做张钧啊，不知道是以前就有的名字，还是之后取的。” 方阳有点感慨。 老道士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出门都是用道号行事，方阳也一直不知道老道士的姓名。 做法事时，外人也只知道老道士道号青阳，更加不会关心老道士的名字。 段秋平在旁边听着，沉默不语，这也不是他插话的时候，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把人叫到正殿，我亲自问问。” 老道士的儿子大老远地跑过来，方阳当然要见一见才行，顺便也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最重要的，还是先确定一下来人的真假再说。 方阳可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的人。 “要是真的还好，如果是假的，敢来浪费我的时间，那干脆也别回去了。” 自己的时间虽然多，但是一秒也不能为不相关的人浪费，更别说方阳接下来还有事要忙。 看着段秋平走远，方阳先去了正殿等待，照例将神像上面的愿力吸收干净，盘膝坐在地上静静思考。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方阳都忍不住有点皱眉的时候，才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你就是青阳那老东西的徒弟？架子还挺大，让我等了这么久！” 人还没有到，声音却已经到了，一个满脸横肉，穿着一身棕色衣裤的中年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一只手还在扣着鼻孔。 “怎么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这人该不会是你们找来糊弄我的吧？人呢？人在哪里？” 张东凑上来，对着方阳左看右看之后，还走到两侧的墙角翻看，似乎要找到藏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人，根本不相信方阳就是青阳的徒弟。 这也是方阳这些年的样貌，一直没有变化的缘故，不知情的人看到方阳，肯定会把他当成年轻人。 段秋平则是跟在张东身后，面红耳赤地看着这边，似乎也是被弄的有点没有办法，一副无奈的样子。 “观主，他……他就是张东！” 方阳没有说话，眉头慢慢皱起，接着他站了起来，慢慢接近了两人，猛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嘭的一声，段秋平瞬间飞起，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出了殿外，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牙齿落了一地，满嘴的血。 “在我面前作妖，你胆子不小！” 方阳收回了手，面无表情站在大殿中央，好像刚刚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观主饶命！观主饶命！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段秋平被方阳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但他马上挣扎着跪在地上，辩解起来，骤然响起的声音，引来道观其他的人都往这边看来。 “死不悔改，以为我不敢杀你？” 方阳笑了，他手一挥，飞剑瞬时射出，刺穿了段秋平的喉咙。 段秋平的眼睛瞪大，临死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而方阳也从始至终连解释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痛下杀手。 听到动静，道观里的一些老人已经赶到，他们也有几个是当年的弟子，现在见到方阳这个观主亲自动手杀人，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还劝阻了一些不明白怎么回事，想要和方阳动手的年轻弟子。 张东脸色也是变得煞白，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加不懂，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怎么一直在哄着他的段秋平就死在了这里。 尤其是看着方阳过分年轻，却又满是杀意的脸，张东开始感觉到自己先前的那般作态有点不妥，主要是他真的害怕了。 但是还没有等到张东解释，方阳又看向了其他人，一群人瞬间后退了几步。 “段秋平欺上瞒下，死有余辜，今天竟然还敢糊弄我，留他一个全尸算是厚待了，还有能主事的人没有？” “回师祖！只要师祖不嫌弃，三代弟子姜彬愿为师祖分忧！” 那些一代弟子看到了段秋平的下场后，还在心有戚戚，不愿意出力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很是激灵的少年站了出来，恭敬回答。 “姜彬？你是红岩城里来的？” 早在一群人赶来的时候，方阳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主要他的身上和这里其他人有种格格不入的气质，周围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应该都不怎么待见他。 不用想，肯定是灵巫一脉的人抱团在排挤外人，姜彬的来历也就呼之而出。 “不错！而且我和其他人不同，不是父母送过来的，是在听说了玄阴观之后，自己跑过来的。” 姜彬眼珠子转了转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自己跑过来的？很好！很聪明的孩子！” 方阳眼中多了些欣赏，又看了眼其他见到这一幕，面上隐现不服的人，随手指了指他们，目光有些玩味，“你今天敢这么出风头，不怕以后在玄阴观混不下去吗？” “只要师祖看重，怎么样都能混得下去，若是师祖不喜欢，混得再好，也可能顷刻间横死。” 姜彬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这么说了出来。 “你对我杀了段秋平有所不满？” 方阳眼睛一瞪，一股冷风平地而起，吹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不敢！我认为师祖杀了段秋平，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此人一向以观主自居，以权谋私，死有余辜！” 姜彬并没有被方阳吓到，挺直了腰，迎着方阳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大声说话。 “他平时是不是以观主自居，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不过今天他做的事，的确是让我有点不高兴。” 方阳略微一沉吟，指向了张东，张东身子一哆嗦，还是没敢说话，“你把他送到张元那里，让张元教会他什么是规矩，问清楚情况，人不弄死就行，回来再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明白吗？” “我懂规矩，懂规矩，别杀我！” 一旁的张东这时终于忍不住跪了下来，大声求饶。 但方阳屈指一弹，一股无形气劲飞出，张东就软软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还有，这个炼尸供你驱使，道观由你主事，若有不便之处，自行决断就可以，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在说大话……” 附近的一块土壤突然爆开，全身披甲的高大身影出现，来到了姜彬面前，一股凶残暴虐的煞气在周围弥漫。 “弟子定不会负师祖所托，只不过，到时候在哪里能找得到师祖？” 姜彬也被突然出现的炼尸吓一跳，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一脸正色。 “你可以去山顶那边找我，我平时都在。” 正好昨夜才从霍昆那边得到了传音入密的方法，方阳也不需要屏退在场众人，直接向姜彬传音。 姜彬只是一惊，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开始认真倾听起来 告诉了姜彬如何操控炼尸，还有相关的法诀后，方阳就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这些人，则是看着姜彬，一个个神色不善，最后还是离开。 毕竟是方阳亲自给姜彬交代的任务，这些人可不敢阻拦，没看到段秋平的尸体还没有凉吗？ 即使真的要对付姜彬，他们肯定也要等到这次的任务之后了。 姜彬则是有些生涩地操控着炼尸，伸手提着张东，去安排马车，准备把人送到城里了。 方阳虽然离开，但并没有走远，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可不希望自己刚走就出乱子。 人心难料，方阳已经这么长时间不管事，说不定就会对他阳奉阴违，自然还是要盯一下的。 “道观里的这些人，现在已经开始拥有私心了。” 本来对这些东西，方阳也不怎么在意，他毕竟不怎么管事，手下的有些小心思也很正常。 关键是影响到了方阳，那方阳肯定不能姑息，必须要杀一儆百！ 虽然方阳很早之前有过规定，留在道观里的人，不能婚娶，但不妨碍这些人钻空子。 他们的确是不婚娶，但是女人照样找，孩子照样生，自己依然留在道观之中。 还有红岩城中的大户，知道玄阴观的不凡之处，也巴结留在道观里的这些人，送房子送田地送女人，没有他们不送的。 平时的时候，方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并非不知道这里的问题，但他也明白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从来都是不管不问。 只是，今天段秋平的确是有点过了，先前一直给方阳灌输对张东的不好印象也就罢了。 到了后来，又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才把张东给送过来，就硬是让方阳等了这么久。 无论是以段秋平炼气二层的修为，还是以他在玄阴观里面的权势，都能轻松地把张东绑过来，但他就不这么做，为的就是加深方阳对张东的坏印象。 至于段秋平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很容易理解。 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张东的身份证实，加入玄阴观后，就是方阳的师弟，到时候在玄阴观里谁敢管他？ 即使张东一点修为都没有，扯着方阳的皮狐假虎威，也会远远比段秋平更加有权势。 段秋平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就一定要张东给方阳留下一个坏印象才行，对他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别人不敢得罪张东，不敢得罪方阳，但方阳自己总是敢的。 方阳要是厌恶张东，那谁来都没有用处。 可惜，段秋平也没有想到的是，方阳这么果断。 连问都没有问，方阳直接出手，在段秋平想要糊弄过去时，又直接杀了他。 这也是段秋平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可能平时听到了太多的吹捧，觉得自己了不起，在方阳的眼中也多了一些分量。 然而，整个玄阴观的那些弟子，在方阳的眼中，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废物，他又怎么会真的在意这些人？ 方阳真的在意的话，也不可能一直是闭关修炼的状态，连道观里面的事也懒得管一下。 “我的太岁身已成，这些灵巫一脉的人用处已经不大。” “他们还在玄阴观里拉帮结派，排挤外人，今天杀了段秋平，似乎对我也多了一些不满……” 按照方阳的本意，他不太想留着这些人，可是考虑到张元也是灵巫一脉的人，还是先不要这么草率动手。 而且姜彬如果利用得好，也是一个有用的棋子，应该也能够遏制这种情形的出现。 人过一百，千奇百怪，这些东西都是避免不了的，在哪里都是如此。 方阳也是懒得处理这些东西，才总是待在山顶，现在他是有时间，能多考虑一点儿。 等到忙起来自己的事情后，估计方阳也不会再关心这些东西了。 第五十二章 一念之差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阳一直在等待消息，但是心中也有着疑惑。 从张东所说的那些话里，方阳能够感觉到，他所说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真的，很多细节，不是真的见过老道士的人也编不出来。 但是为什么，张东对老道士这么不尊重，而且从他的年级来看，也不像是老道士的儿子。 老道士离开也就三十年多一点，他的儿子最多也就三十岁，而张东的年纪，看上去却不像三十岁。 在见到张东的时候，方阳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杀段秋平，还有让将张东送到张元那里，也未尝没有这部分的原因在。 正常情况的话，方阳肯定还是会耐心点的，但他本能地觉得张东不可能是老道士的亲生儿子，再加上张东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方阳又不是那种擅长和别人沟通的人。 只能是让张东学习一下，怎么和其他人沟通了。 “希望不会出事吧！” 少有地，方阳心情有点烦躁，他和老道士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不过老道士对他却很好。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初期，方阳有一段时间是在装病的，都是老道士在照顾他。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于老道士的事，方阳还是比较慎重的，不像是平常那样漠不关心。 张元的效率还是很快的，没有让方阳久等，五天之后，他亲自带着姜彬到山顶，过来见方阳。 方阳的心情立刻就沉了下来，原因很简单，这事既然值得张元亲自跑一趟，那就肯定不是小事，多半是按照方阳想象的那样发展了。 平常的时候，张元坐镇红岩城，很少到玄阴观来。 而以张元的性格，也不至于为了讨好方阳，特地过来一趟，实际上方阳也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 那就只能是出事了！ “师父，我已经问清楚了，人也带了过来，您要亲自看看吗？” 远远地，张元就止住了脚步，高声朝着山顶大喊。 因为方阳在此修炼的原因，这里常年云雾缭绕，虽然不是很高，雾气却一直很重，能见度很低。 不过相比以前的盘羊山，满山都萦绕云雾，现在还算是好的了， 方阳在意识到苦修没有用后，修炼玄阴炼神的次数也减少了很多，通常只是需要恢复真气时，打坐一段时间，所以制造的雾气不算很多。 而假如方阳想要制造雾气，对他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只不过这么做没有意义。 “问出来什么东西，你告诉我就行。” 方阳挥挥手，四周的雾气有意识似的散开。 张元和姜彬看见雾气分开后，显露出来的道路，快步走到了方阳面前。 “见过师祖！” 姜彬看见方阳，脸色一变，刚想要弯腰，但是方阳挥手打断了他，“有事赶紧说，别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张元和姜彬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该让谁说。 方阳看向了姜彬，伸手指着他，“你来说！” 选择姜彬的原因很简单，张元说话可能会顾及到自己的利益，对某些话避重就轻。 即使张元不会这么刻意这么做，但人下意识的倾向也是难免的。 毕竟如今的张元，也算是成家立业，在红岩城连小妾都纳了好几个，方阳不可能完全听他一个人的话。 兼听则明的道理，方阳不会不懂，前几天他还因为这事当场杀了段秋平，又怎么可能完全信任张元？ 选择姜彬这个刚进道观没有多久的新人主持道观，也是有一部分是出于这种考虑，因为他没有什么根基，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说话时自然就比较客观。 再怎么说，张元是黑水村出来的，算是灵巫一脉。 方阳也不敢打包票，张元和自己的关系，就一定比和他的那些父老乡亲更加亲密。 只能说，因为是自己第一个徒弟的原因，方阳对张元比较看重，却不可能无条件地去信任，除非他傻了。 而张元听到方阳的话，也是面色如常，微微退后一步，将身后的姜彬给让了出来。 在红岩城当城主，当了这么久的时间，张元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可能去争辩什么。 尤其之前段秋平的事，在灵巫一脉中，还引发了一阵议论。 甚至有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方阳对于灵巫一脉开始不满，段秋平的死只是一个先兆。 不过身为方阳的徒弟，张元知道方阳的性格，若真的是对灵巫一脉不满，也许方阳已经对他们下手了。 真的到了那种时候，说不定就连张元自己这个方阳的徒弟，也未必能够逃得了一劫，他对方阳还算是有所了解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有过激反应，所以张元好像任何东西都没有察觉到似的，当做无事发生。 姜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见到方阳让自己说话，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并没有在意身边的张元。 “张东此人虽然名为张东，但他以前不是这个名字，而是魏东。” “在青阳道长和张东的母亲刁琼在一起后，张东才跟着改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话，方阳并不怎么意外，他原本的猜想，也是这样的，不然没有办法解释张东的年纪，还有他对老道士的不尊重。 虽然也有他天生显老，天生顽劣的可能，但方阳又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自然不会往事情往小概率地去想。 至于张东的母亲刁琼，方阳曾经也远远看过几次，他倒是没有注意当年的小寡妇还带着儿子，毕竟他也不可能整天蹲在人家墙角，往屋子里看。 “当年青阳道长和刁琼一起出了红岩城，然后到了几百里外的丰远城安家，到了地方后，随便买了一个不错的宅院，他们带的钱就花了大半。” “刁琼开始的时候还算安分，每天和青阳道长过得也算是和睦，但是渐渐地，她不满足过一般的生活，花钱也变得大手大脚，他们带来的钱也很快不够用。” “青阳道长只能重操旧业，每天出去给人做法事赚钱，结果刁琼趁着青阳道长出去的空闲里，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彬偷偷看了方阳几眼，好像有点不敢往下说了。 “继续，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些人间之事，方阳见得不多，听说的也多了，早就见怪不怪。 如果不是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恐怕方阳连听一听的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因为这事而迁怒他人。 但姜彬要是还继续磨叽，方阳的耐心就没有那么好了。 “是，师祖，那我继续说了。” 姜彬见到方阳脸色不变，于是大着胆子继续讲了下去。 “刁琼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后，渐渐看不上老迈的青阳道长，行事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而青阳道长也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勾搭在一起。” “不过，在青阳道长抓奸之时，刁琼和那个男人不但没有丝毫羞愧，还将青阳道长打伤，后来只能卧病在床。” “见到青阳道长不能给自己赚钱后，刁琼就把青阳道长丢到了街头，青阳道长只能靠着讨饭活着，半年后病死在墙角。” 越往下说，姜彬的声音就越低，头也往下低了起来。 在姜彬想来，听到这些，方阳不可能不生气，他当然担心说这件事的自己，会成为出气筒。 “不知青阳道长，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难道他不是修行中人吗？” 这时候张元站出来打圆场，顿时收获了姜彬的感激目光，他也的确是对这事很好奇。 再怎么说，能够教出来方阳的师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因为方阳过去基本没有告诉玄阴观里的人，曾经还有一个青阳道长，很多人也都对老道士不怎么了解。 即使是张元，也不认为青阳道长是自己的师祖，他就没有见过老道士，更加没有听方阳说过，完全没有这种概念。 老道士当时已经是还俗，不再做道士了，以方阳的性格，也不会和别人提起老道士的事。 而在那个时候，方阳也没有想到，老道士会落到这种下场。 “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修行天赋的，你们能够修行，也是因为有我引领。” 方阳叹息，这就是答案，很简单的答案。 老道士就没有走上修行之路，遇到危险的抵御能力几近于无，也就只是一个老人而已。 如果真的走上修行之路，哪怕只是入门，随便学会一门法术，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御的，自然不会沦落到那种狼狈局面。 方阳也没有说谎，他那时候的确是没有让老道士走上修行之路的能力，他自己都还是刚刚入门，又没有得到启灵之法，怎么可能将老道士带到修行之路？ 尤其是修炼玄阴炼神的初期，非常伤身，还需要耗费自身精血，连朱平安那样一日入门的人都差点坚持不了，更何况是已经年迈的老道士，怕不是刚入门就精血枯竭而死了。 后来老道士离开，直到十年之后，方阳的修为增长，才又得到了启灵之法，能够强行启灵，让人可以修行。 当然，启灵也是对资质有一定要求的，只是没有那么高而已，最少也不是人人都行。 而按照姜彬所说的，老道士大概是在去了丰远城三四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方阳对此也是有点无奈，他当时没有想过老道士会离开红岩城，而当老道士离开了红岩城，他也只能祝福，不可能说非要把老道士拽回玄阴观当道士。 老道士当时说的很清楚，他不想要再做道士了，想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为此连玄阴观也不回了，带着寡妇就跑。 临走之时，老道士也没有告诉方阳，他去了哪里。 方阳也不可能放下所有，满世界地去找他，即使真的找到了老道士，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能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至少这不是方阳能够阻挡得了的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了。 方阳预料不到后来的事，现在他能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老道士报仇。 “继续往下说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魏东又为什么跑来了这里。”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方阳心里并没有太过生气，至少不是张元和姜彬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要问原因，大概是方阳本身就是一个情绪淡漠的人，如果是亲眼看到老道士的惨状，可能方阳会怒发冲冠。 但是听到别人说的这些，方阳只会在心中感慨一下世事无常，除了要为老道士报仇外，他并没有别的多余想法。 活的时间久了，见得东西多了，方阳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少年意气，或者他从来也没有过那玩意？ 很多东西，一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再有曾经的那些感受。 人的一念之差，也会导致自己的人生发生巨大改变。 莫名地，在此刻，方阳想到了很多。 第五十三章 一切成空 姜彬没有像方阳那样，有那么多感慨，听见方阳让自己说下去，他也就继续往下说。 “刁琼勾搭的那个男人，一开始还对刁琼不错，后来也渐渐腻了，于是把刁琼扔到一边，又找上了别的女人。” “没有了青阳道长，又失去了别的男人的照拂，刁琼和魏东有一段时间过得很苦，最后刁琼沦落到了出卖色相的地步。” 这看似荒唐，但又是事实，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多少能够给女人提供工作的地方。 即使有的女人想要出去干零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熟人介绍的情况下，很可能还会遇到别的危险，钱没有赚到，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所以，在没有可依靠的男人后，刁琼想要带着孩子活下去，也只能是出卖色相了。 “魏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长大，家里天天有三教九流的人出没，每天耳濡目染地，自然也是学不了好，整天游手好闲，无事生非，经常给刁琼惹事。” “有好几次，刁琼托人说媒，别人一打听魏东这个人，就马上拒绝了。” “魏东在丰远城里混不下去，后来他想到了青阳道长曾经说过的话，在红岩城留下一座道观，还有一个徒弟。” “他以为观主您和青阳道长一样，是个可欺之人，于是辗转奔波，来到了这里……” 剩下的话，当然也不必说了，接下来的事方阳也都知道。 魏东跑到道观里，大闹了一通，直到方阳亲自见过魏东后，把魏东送到了张元那里。 而且魏东也是没有脑子，哪怕他一开始的时候，认为方阳软弱可欺，在亲自来到玄阴观后，竟然还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手下有这么多人，方阳作为观主，若是真的软弱，这些人又怎么会听他的？ 可能这其中还有段秋平所发挥的作用，他为了自己的私心，一直在不断地给魏东洗脑，做出一副任由魏东为所欲为的样子来，好使得事后方阳厌恶魏东。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些事情发生，但方阳相信自己猜测得应该也是大差不差。 只不过，段秋平敢把心机用在方阳身上，那就是他自己找死了。 面对能轻易主宰自己生命的人，任何人都要学会谦卑。 听完了关于老道士的事情后，方阳也是陷入了沉默。 其实哪怕没有发生任何事，即使一切顺利，三十年过去，老道士也未必能活着了。 作为一个长生者，以后这样的事，方阳会见到越来越多，直到完全不在意。 就算是现在的方阳，一次闭关，也最少是以半年为单位的，长一点的话，几年不下山顶也很正常。 俗世间的一切，终究是离方阳越来越远了。 可能这也是修仙者远离人间的理由之一，凡尘太过烦琐，他们根本顾及不到。 修仙者关于时间的尺度，和凡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年的时间，对凡人来说，可能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有许多的酸甜苦涩可以体会，但这点时间也就够修仙者闭个关，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了。 不是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而是对于时间的感觉不同，长生者又怎么可能，和凡人一般在意人世间的分分合合？ “你们现在立刻派人，把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抓回来，别让他们死得太轻松，阴魂都要留好。” 思索良久，方阳终于还是出声，说完后就让张元和姜彬退下了。 这点小事，也就值得方阳提上两句，剩下的有底下的人去做。 除非是他们解决不了，方阳才会再出手，不然养着他们干什么？ “逝者已逝，我还要往前看！” 稍微打起了点精神，方阳拿起剑，开始像模像样地学习起青枫剑派的剑法来。 不过方阳演练了剑法很久，但是个人信息上面，并没有出现啸月十三剑的字样。 这不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方阳还没有入门，仅仅是他没有打算用心修炼，所以个人面板上没有显示出来，相当于是被隐藏了。 假如某一天，方阳心血来潮，还想要重拾过去的某个技能，依然可以顺利加点。 先前也是一样，方阳从城主府中搜出来的铁册中，也记载了一些法术，但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对付凡人还行，对付修行者就没有大用，而且没有多大的功能性。 对于这种鸡肋，方阳都是随便学一下，知道怎么用就行，并没有精修。 唯一让方阳有点惊喜的是虹光渡这门身法，有了这门身法，方阳本来就不慢的速度，自然是变得更快了。 弱水真经不需要去学，方阳可以用自己的玄阴真气伪装成弱水真气，保证别人很难看得出来。 再加上从霍昆嘴里得到的许多信息，方阳对于潜入青枫剑派这件事，也越来越有信心。 又过了一个月，姜彬才过来回话，“人都已经带过来了，师祖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还有……青阳道长仙去之时，没有人注意，已经找不到了。” 有可能的话，方阳还是想要为青阳道长收尸的，但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指望他们能够找得到青阳道长的身体，也是强人所难了。 当年方阳跟着青阳道长在红岩城中做法事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情景，生前有家有室的还会请他们做个法事，如果死掉的人是乞丐，大概率是直接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方阳也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找到老道士的遗骸，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 强硬要求这点的话，说不定下面的人迫于压力，会选择造假，随便拿一具尸体过来交差，那样只会更糟。 “带我去看看吧！” 方阳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小寡妇，他心中并没有多少仇恨，只是缅怀一下故人。 虽然该报的仇肯定还是得报，但方阳心中也不无怀念过去的想法，他说去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在红岩城的大牢里，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愣愣地躺在地上，面孔隐藏在角落的阴影之中。 方阳没有走近，他只是确定这个老妇脸上，的确有当年那个小寡妇的影子，就直接离开了。 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牵扯到老道士的话，方阳根本没有兴趣关心，说到底这只是人间事的一部分而已，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方阳全程也基本没有过问，只是朝着下面的人吩咐了一句，事情很快就办妥，他最后过来看一眼罢了。 又半个月后，方阳的手中拿着刚刚制作成的怨偶，已经是准备前往青枫剑派了。 怨偶的原材料，也是张元他们从丰远城抓来的那批人。 他们临死之前的怨气不小，用来制作怨偶也是物尽其用。 同时玄阴观里的事务，方阳也交给姜彬来打理，原本灵巫一脉的那些弟子，都被边缘化了。 那些人一个个起不到多大作用，又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在玄阴观里生活得久了，开始把这当成是他们的家，渐渐有了为所欲为的苗头。 即使方阳不在乎玄阴观，也不能看着他们把玄阴观闹得乌烟瘴气，让姜彬掌权只是一个开始。 要是那些人看不清楚情况，方阳不介意把他们都清理掉，最少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而除了这些，别的事情，也不需要方阳去操心，他只需要把时间用在自己的事上就可以了。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在山顶处，方阳拿出玄阴宝鉴，进入了空洞之中。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回去复命，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多做两手准备。” 密室之中，方阳拿出来一个瓷瓶子，伸手往里面滴了一滴血，又在角落里的墙上挖了个小洞，把瓶子塞进去，接着是把墙壁恢复成和原来差不多的样子。 “一旦我出了事，就可以通过这边的血液复活，盘羊山那边留的也有我的血液，这边也留一点作为保险。” 方阳这么做，也是出于自己万一出乎意料的死亡后，丢失玄阴宝鉴，不能再来到这里的考虑。 以后在做危险的事情之前，方阳肯定还是先把玄阴宝鉴放在安全的地方再说。 因为玄阴宝鉴不仅仅代表玄阴观的传承，还是方阳来回两地的工具。 没有了玄阴宝鉴，方阳就回不了飞虹仙岛，也回不了盘羊山。 在这边留一滴血液，可以让方阳在这里复活，再慢慢图谋丢失的玄阴宝鉴，以后还可以回去。 “保密也需要考虑到，先换个样子再说。” 方阳身上的肌肉仿佛液体一样流动起来，很快他的体型开始变得和普通人差不多，脸色蜡黄，长相十分普通。 考虑到可能需要出手的情况，在展现了一定的手段后，方阳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换一张脸是必然的。 等到了青枫剑派时，确定安全之后，方阳才会变成霍昆的样子，到时候再混进去。 仔细思考，确定自己并没有遗漏关键的东西后，方阳开始在各个城池之间辗转，往青枫剑派赶去。 为了防止迷路，也是真的不清楚具体的路线怎么走，方阳基本上都是坐的马车，反正不需要他自己去走路。 慢是慢了一点，但很稳，而且方阳也不缺钱，这里同样可以用银两付账。 而一路走来，这里和方阳想象中的遍地是修行者的情况不同，至少方阳是一个都没有遇到，或者说遇到了他也没有看出来。 好奇之下，方阳还随便找了几个人问了下这些东西，结果都是一问三不知。 或许那些权贵对修行者有所了解，普通人基本没有几个知道修行者存在的。 在这个灵脉依然存在，有修行大派招收弟子的地界里面，普通人依然是和修行者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天堑。 “关于飞虹仙岛中有过描述，岛上的大城都是仙城，来往的人都是修行者，几乎没有纯粹的普通人。” “但这里明显不是这样，修行者更多是选择远离人烟，不让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除非是准备修炼邪术的人，准备选择对普通人下手，他们才会来到尘世。” 这样的情况，一开始令方阳有点惊讶，而仔细想想之后，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飞虹仙岛之上，最先定居里的人就是修行者。 那些普通人，基本是后修行者带来服侍自己的仆从后代，逐渐繁衍，才形成了仙城外的村落。 总归他们的生活都是和修行者息息相关，所以都知道修行者的存在。 这里就不同了，修行者是从普通人脱颖而出，却不怎么回到尘世中去，所以大众对于修行者的了解，依然是在传说中追踪觅影，甚至连传说都没有听过。 而知道修行者存在的人，出于各种考虑，肯定还是保密为好，不会随便宣传这种东西。 所以在这里的城池之中，定居的基本都是普通人，但是也不完全都是普通人。 就方阳了解到的，附近几十个大城都是青枫剑派的地盘，里面都有着青枫剑派的弟子驻守。 如果城池之中出事，里面驻守的门派弟子很快就会解决，一般有点眼色的修行者，都不敢随便在城中闹事。 而在大城之外，若是有敢肆无忌惮犯事的修行者，青枫剑派也会派出弟子解决，霍昆就是这么接取的任务。 凡人本身就是很重要的资源，门派弟子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凡人中选出的。 青枫剑派想要昌盛发展，也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地盘里面的凡人。 这种保护看似不错，但也只是针对外人。 如果不是外来的邪修，而是青枫剑派的人在城中大杀一通，事后再给个看得过去的理由，门派的自己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闹得太过都不会有问题。 说到底，修行者和普通人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对于地盘里凡人的爱护，也只是像凡人对自己养的牲畜那样的爱护。 牧羊人会为了保护自己养的羊驱逐狼群，但牧羊人同样会为了吃肉杀死自己养的羊。 对于羊来说，牧羊人的保护是好是坏先不说，作为羊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羊一旦展现出来了足够的天赋，也可以经过修炼变成牧羊人，地位什么的都上升一个阶层。” “同样地，一旦失去了依仗，原本的牧羊人也会重新变成羊，再被其他人放牧。” 霍昆就是一个典型，他来自一个修行家族，族中据说还出过筑基，也有过风光无限的时候。 后来家道中落，霍昆只能来到青枫剑派，从外门弟子做起，希望重振家族。 结果霍昆还因为性格孤傲，放不下曾经的架子，一直受到同门排挤，怎一个惨字了得！ 现在，他失败了，所有的抱负都成空。 “一将功成万骨枯！” 方阳并不是为了霍昆而惋惜，只是油然感觉到，人世间的很多东西都不容易。 恰如当年老道士在红岩城遇到了女鬼，一下子丢失了心气，从此郁郁寡欢，抛下一切远走高飞后，结果遇人不淑，病死街头。 方阳回顾霍昆的人生，又想起来了老道士，这一切对他并非是毫无触动，只是一些感受被隐藏了起来，某一个瞬间才会突然想到。 第五十四章 知道太多 一路上，方阳都很低调，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来是为了潜入青枫剑派的。 如果做了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无疑会给方阳本来的目的增加难度，这也是方阳一直低调的原因。 这天，方阳才刚刚坐着马车出城，就感觉到怀里的宗门玉符震动起来，顿时开始警觉。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附近有同门在求救，也代表着不远处有危险。 至于要不要救，那就看自己的情况，青枫剑派并没有相关的门规，规定了门人也未必会遵守。 在青枫剑派内部，都是人人勾心斗角，更别说到了外面去营救同门了，别自相残杀就好。 略微思索后，方阳还是决定去看看，他是要混入青枫剑派，见到了别的青枫剑派的人，当然想要去看看。 看看青枫剑派的人，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免得到时候自己犯了忌讳都不知道。 再就是，方阳想先试试自己能否瞒过青枫剑派的人。 如果连一般的弟子都瞒不过去的话，那方阳也没有必要去青枫剑派了，干脆另选出路比较好。 拿出银子，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车夫，方阳拿出来宗门玉符，按照指引快速前行。 不多时，已经来到一片密林之中，前方已经能够听到沉闷的打斗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句怒喝，宗门玉符的震动声也越发强烈。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方阳的目的地，而且看看周围荒无人烟的环境，绝对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哪位师兄师姐来此？何不现身一见？” 清脆的女声从密林之中传出，显然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方阳的到来。 方阳这时候也才想到，宗门玉符是可以互相感应的，于是赶紧用真气封住了宗门玉符，扔进了储物袋里。 毕竟也是用得少，方阳也不是在青枫剑派长大的人，对于一般青枫剑派弟子都知道的常识，他倒是显得有点后知后觉了。 “莫非阁下并非青枫剑派中人？小妹吴新雨，是青枫剑派内门弟子，如果阁下出手，必定有所回报！” 方阳仓促的举动，似乎让吴新雨发现了一些东西，直接点明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她的语气变得急促了起来。 “外面来的人！我劝你出手之前，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小命，我毒云手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只是吴新雨急了，她的对手也有所反应，直接出言威胁了起来，里面两人的打斗声也变得更加激烈。 “内门弟子，毒云手……” 听到两人的话，方阳站在原地，默默思索起来。 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并不值钱，足足有数千名，甚至整个外门都是一个养蛊场。 每隔两三年，外门就举行一次大比，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的外门弟子都可以参加，大比前十名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大比之中，不禁死伤，很多人都只有一次参加大比的机会，运气差一点，就直接死在了比武台上。 想要在外门大比中取得前十的名次，其中的难度和撞大运差不多，所以在进入青枫剑派分出外门和内门后，每个人的命运也就确定了。 霍昆一直努力修炼，还经常接取任务，在外与人厮杀磨练剑术，为的夺得大比前十，成为内门弟子。 不过外门弟子别说成为内门弟子，就连修炼下去都是个相当困难的事。 通常他们需要为了自己修炼的资源各种奔波，执行宗门任务，经历许多危险，说不定就在某一次的任务中死掉。 即使一直没死，能成为外门弟子的人资质本来就不怎么好，大把的时间又浪费在执行任务上，等到他们自觉实力足够后，早就超过了参加外门大比的年龄。 每次外门大比的前十名，都是炼气后期，或者是有一手不错的剑术，能够越阶而战。 青枫剑派在招收门人的时候，都会检验门下弟子的资质，资质好的一小部分进入内门，资质平庸的大部分进入外门。 那些能够从外门中脱颖而出的，要么是自身剑道天赋过人，要么是奇遇不断，不缺资源。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三十五岁之前，拥有一定的实力，参与外门大比的角逐。 换句话说，外门弟子只有拼运气和拼剑道天赋，以及两者兼备，才有进入内门的可能性。 这还算是好的，因为青枫剑派以剑道立派，所以对门下弟子的剑法还算是重视，才弄出来了一个外门大比。 有些门派，根本没有外门大比这个东西，入门就划分好了一切，外门弟子除非是做出了天大的贡献，或者被门内的高层看重，才有可能进入内门。 所以说，青枫剑派的内门弟子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 不过，进入内门的人，并不是每一个资质都很好，也有靠着自身背景进入的。 如果是从外面招收弟子，那当然是严格检验资质，但要是这个弟子和青枫剑派有关，或者干脆就是青枫剑派筑基的门人子侄，身份足够的话，也是可以直接进入内门。 霍昆在外门弟子中显得孤傲，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家道没有中落，他应该是直接进入内门的，而不是和外门弟子为伍。 总之，朝中有人好做官，能进入内门的人，要么是资质好，要么是有背景，也可能两者都有。 如果吴新雨没有撒谎的话，她真的是内门弟子，方阳救下她可能真的会有好处。 但这又有一个前提，首先吴新雨已经识破了方阳的身份，甚至点了出来，她对方阳的价值就没有那么大了。 再就是，即使方阳可以和吴新雨解释，自己真的是青枫剑派内门弟子，并且吴新雨也真的相信了，事情依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青枫剑派之内，门人弟子的争斗很激烈，相互截杀下黑手都是常见，内门弟子面对外门弟子时更是眼高于顶。 说得直接一点，方阳救下了吴新雨，事后吴新雨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直接杀人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更别说方阳不可能完全相信她，救下了吴新雨，交换姓名，就可能导致方阳的身份暴露，这是方阳无法容忍的事。 想到种种东西，方阳犹豫了，犹豫的不是要不要救吴新雨，而是要不要灭口。 毕竟方阳还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姓名，就这么离开也是可以的，现在走并不费事，吴新雨也不知道他是谁。 很多时候，人死的原因，就是知道太多。 尽管这个吴新雨知道的还不算多，但方阳感觉已经很多了。 至于毒云手，方阳有一点了解，霍昆交代关于青枫剑派的东西时，有提到他。 简单点来形容，毒云手上了青枫剑派的任务名单，估计吴新雨就是接了杀他的任务。 毒云手擅长用毒，曾经有毒杀过炼气后期的经历，他的实力应该也到了炼气后期。 吴新雨敢接下这个任务，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她很明显没有到炼气后期，不然早就拿下毒云手了。 青枫剑派出来的弟子，因为擅长各种各样的剑法，战斗力都比同阶强一些，更别说面对的是散修了。 而没有到炼气后期，吴新雨敢接下杀炼气后期的任务，又能够和毒云手打得有来有回，应该是内门弟子无疑，说不定还有别的依仗。 以往在红岩城那边，因为方阳基本上不出门，也没有见过别的修行者，所以对于修为的差距感受并不明显。 这里就不同了，每一个修行者能够成长起来，都经历过无数的争斗，修为的高低，也决定了他们使出来剑术和法术的威力。 炼气后期和炼气中期的差距很大，一般人很难越阶而战，即使是在青枫剑派内部，也只有那种剑术过人的天才能做到。 尽管吴新雨面对的只是一个散修，能够以炼气中期的修为与炼气后期周旋，也足以说明她的优秀。 要是没有这种实力，可能吴新雨也不敢接下这个任务了。 而即使如此，随着时间的过去，吴新雨也开始逐渐处于劣势，修为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你还不出手吗？如果我死在了这里，青枫剑派一定会有人来调查，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似乎是坚持不下去了，吴新雨再次说话时，语气变得急迫了很多。 方阳听到这话，依然是没有吭声，但心中已经决定灭口，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既然吴新雨自己都说了，她死在这里会有人调查，那方阳必须得处理好自己留下来的痕迹。 包括灭口，清理现场，抹除痕迹，都得方阳自己来才行，别人他不放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外面的小友，等我杀了这个贱人，你我再把酒言欢！“ 毒云手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号，吓住了外面的人，得意大笑起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不帮我，等我活着回去，一定会发动我所有的人脉关系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吴新雨气急，开始口不择言地威胁起来，又猛然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是受伤了。 “自己都在垂死挣扎，还敢威胁别人，要是你从了老夫，也不是不能考虑留你一命！” 此时毒云手已经占尽上风，言语间也放松了许多，将与自己为敌的吴新雨看成了囊中之物。 突然一声雷霆炸响，毒云手的声音戛然而止，里面的动静消停了下来。 树林之中，阵阵浓烟升起，似乎是着火了。 “这是雷符……” 方阳隐约看到，里面一闪而逝的亮光，接着声音传出，又迅速变得安静，难道是已经分出了胜负？ 可能是毒云手说话太过放肆，惹怒了吴新雨，直接扔出雷符将毒云手炸死。 但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吴新雨的确是没安好心，明明她自己都能够解决掉吴新雨，还要找人来给自己打工。 也许吴新雨只是舍不得雷符，结果现在要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了，真是可悲可叹。 手一挥，顿时四个怨偶落到地上，快速变大，朝着里面快速包围了过去。 方阳紧随其后，移动脚步，走进了密林。 并没有直接攻击里面的人，仅仅只是包围，方阳还没有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先用怨偶去试探一下。 “解药，解药放哪里了？” 透过路上的杂草枝叶，方阳能够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在地上被炸得焦黑一片的尸体上不住翻找。 再联系她口中的话语，是中毒了吗？ 毒云手一大半的名气，都是来源于他用毒的本事，和他打了这么久，好像中毒也不奇怪。 “竟然没有解药！” 应该是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吴新雨绝望地叫了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方阳从始至终都在远远地看着女人表演，直到吴新雨倒在地上，他才有点无语地挑了挑眉毛。 这么老套的伎俩，还以为能骗到人？ 绝对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的新手，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但凡对这个世界有多一些的了解，都不会用出来这么幼稚的手段。 而且吴新雨的一系列操作，也的确是堪称愚蠢，她最后会选择用这种伎俩，方阳仔细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很合理。 “杀了她！” 方阳直接选择命令怨偶，一个巨大的木雕快速接近吴新雨，举起拳头，重重往吴新雨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出于各种考虑，方阳不准备自己亲自动手，谁知道吴新雨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即使是用脚指头想，吴新雨留了后招，准备垂死挣扎，雷霆一击的可能性都很大，方阳当然不会不明白。 说不定吴新雨手上还有一枚雷符！ 而且方阳还有别的担心，万一他杀了吴新雨后，可能会在方阳身上留下什么血脉标记，和吴新雨有关系的人能够以此来找到方阳，向方阳复仇。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方阳还是让怨偶下手，这样是最安全的。 嘭的一声响，不是怨偶的拳头落下，而是本来躺在地上的吴新雨，突然往外扔出一个玉符，她本人也快速朝着远方逃去。 大概是没有等到方阳亲自过来摸尸，吴新雨决定不装了，直接一击出手，立刻远遁，看来她比方阳想得还要聪明一些。 玉符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火球，一下子炸开，离得近的怨偶瞬间变得粉碎，烟尘也随之升腾而起。 难怪炼气后期的毒云手，一下子就被雷符劈死，以眼前这个火符的威力，如果是得到化血神通之前的方阳正面承受，至少也会受到轻伤。 有了化血神通之后，危险来临之际，方阳可以直接改变身体形态，抵御危险。 而且即使受了伤，方阳也可以瞬间恢复，除非是被大规模地毁灭掉身体，连残渣都不剩下，才可能让方阳进入虚弱状态。 不过此时倒是没有必要那么麻烦，方阳也没有从爆炸中心穿过去的想法，他只是迅速往上跑了几步，凌空虚渡，转瞬间就落到了吴新雨的面前。 吴新雨则是面如死灰，她看着方阳的身影，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筑……筑基？” 然后吴新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努力低着头，头发披散，“饶……饶命！我愿意为奴为婢，只希望您能留我一命！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飞行通常都是筑基修士的专属，方阳直接在空中超越了吴新雨，尽管姿势没有筑基修士那么潇洒随意，但也是实打实地飞行，让吴新雨不误会都不行。 即使方阳不是筑基，在吴新雨手段用尽的当下，也不是她能抵抗得了的存在。 此时此刻，除了求饶，恐怕吴新雨也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让自己活下来，于是她干脆不再抵抗，跪地求饶。 第五十五章 处理痕迹 方阳自然不会和误会了的吴新雨解释一下，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御空神通。 该出手的时候，方阳从来不会犹豫，心中并没有因为吴新雨的求饶而有半分波澜，因为他不想放过任何暴露自己的可能性，所以吴新雨必须死。 先是拿出来一个金色铃铛，方阳迅速摇晃了几下。 在摄魂铃的作用下，吴新雨瞬间陷入失神状态，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方阳袖子一动，从里面飞出来一把血色飞剑，迅速地穿过吴新雨的四肢，吴新雨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吴新雨的身后，一个怨偶走了过来，重重一拳砸烂了吴新雨的脑袋。 接着怨偶做出了一个吸的动作，从吴新雨的身体之中，一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阴魂出现，被吸进了怨偶的身体之中。 方阳用怨偶来杀吴新雨，也是存在着这么一个想法，怨偶可以吸收气血和阴魂成长，恰好可以完美解决吴新雨自己泄密的问题。 新鲜的阴魂一进入怨偶的身体，就会瞬间被撕成碎片，然后被怨气和血气冲刷，化作怨偶力量的来源，反正是再也无法从中追查东西。 而且怨偶虽然可以算作傀儡，但它本质上还是有自己的生命的，吴新雨临死之前，若是留下标记的话，也只会留在它的身上。 即使有人用了法术来追查痕迹，无论怎么去查，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怨偶杀了吴新雨，和方阳无关。 其实方阳也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吴新雨留下来，要是能够控制这么一个内门弟子的话，肯定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不少收益。 但是想归想，留着吴新雨的风险也很大，关键方阳身上还有大秘密，他不可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至于变成吴新雨的样子，伪装成吴新雨，就更加难以实现。 身为内门弟子，受到的关注可不是外门弟子可比，说不定吴新雨还有着不俗的背景。 方阳贸然伪装成吴新雨，很大可能会被发现，所以看似这样好处多多，他也只是考虑一下后，就马上放弃掉了。 暂时方阳肯定还是要以稳为主，等到能够在青枫剑派扎下根来，再去图谋其他。 确认了吴新雨死亡后，方阳上前快速摸尸，接着指尖弹出一缕幽冥火，将吴新雨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方阳返回刚刚的地方，同样是快速摸尸，再次把毒云手的尸体烧成灰烬后，带着两人的遗物离开这里。 谁知道刚刚的打斗，还会不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也难保附近没有别的青枫剑派弟子，说不定就被吴新雨给吸引了过来，方阳当然得赶紧跑路。 差不多跑了半个时辰左右，方阳来到一处小河边上，开始拿出先前的遗物仔细看了起来。 先是吴新雨的宗门玉符，只是看了一眼，方阳就给扔到一边了。 宗门玉符记录的有本人的贡献点，但也只有本人能用，其他人去抢这东西，相当于是不打自招，方阳自然不会傻到拿走这东西。 然后是储物袋，里面差不多有一百多块灵石，还有几瓶丹药，应该是清灵丹无疑。 “清灵丹，炼气中期以下的修炼者服用，可以加快修炼速度，也是市面上最基础的丹药之一。” “而即使是最基础的丹药，一粒也要一块灵石，只够修炼半天，完全不是一般外门弟子能够负担得起的东西。” 外门弟子的月钱是按照修为领取的，炼气初期只有三块灵石，到了中期就是六块，后期是十块灵石。 如果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去购买清灵丹修炼的话，领到的三块灵石最多只能买三粒清灵丹，只能用来修炼三天。 所以这东西通常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消费得起，外门弟子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青枫剑派收外门弟子，除了担心可能存在的剑道天才被埋没之外，主要还是给宗门找一些做事的苦力，不然外门那么多的琐事谁去做？ 说白了，外门弟子并非是真正的弟子，仅仅只是杂役，他们需要不断地完成各种任务，才能够获得足够自己修炼的资源。 就连给外门弟子每月的三块灵石，也不是白发的，一旦宗门有令，外门弟子也是要遵从的。 每隔两年时间，外门弟子都必须要完成三个任务才行，违反者由宗门强行安排任务，总之是不会给人光占便宜不做事的机会的。 偶尔才会有那么几个幸运儿，从外门到了内门，成为青枫剑派真正的一员。 吴新雨的储物袋里，除了丹药和灵石之外，还有一些首饰和贴身衣物，剩下的东西方阳就没有仔细看了，直接把整个储物袋扔到了水里，看着它很快漂流而下，又逐渐沉入水中。 仅仅是一些丹药和灵石，还没有到让方阳动心的程度，毁尸灭迹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他自然不会因小失大，因为一时的贪心而留下可能暴露自己的线索。 为了以防万一，方阳掌心用力，直接又将吴新雨的宗门玉符捏碎成粉，同样撒到了水里。 “还有这个怨偶，一样不能留。” 方阳手中出现紫色火焰，点燃了杀死吴新雨的那个怨偶，看着它慢慢烧成了灰烬，残渣落入水中。 “虽然有点麻烦，但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能成为内门弟子的人，要么有个好家世，要么可能有个筑基的师父，现在的我还有点惹不起。” 相比于死得无声无息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受到的关注就大得多了，至少门派是真的在乎不说，内门弟子的师长也会比较关心。 方阳倒是不怎么担心吴新雨有个筑基的师父，却有点担心吴新雨有个筑基的父母。 一个筑基可能有很多个弟子，但儿女却不会太多，修仙者除非是放弃了道途，不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精力放在生儿育女上。 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后代，自然也会异常重视，要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后代死了，那肯定是要往死里查。 “吴新雨用的雷符和火符，连炼气后期都能杀死，基本上可以百分百确认是筑基的手笔。” “即使吴新雨没有一个筑基的父母，起码也是受到师父重视的，不然哪有可能得到威力这么大的符咒？” 方阳会这么慎重地处理痕迹，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层面，他是以一定会有人来追查的标准行动的，自然要小心再小心，不能露出丝毫蛛丝马迹才行。 关键还在于吴新雨直接点破了方阳的身份，弄得方阳不杀人灭口都没有办法。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一旦说破，那就只能留一个，不动手都不行。 毒云手的储物袋里，有几百块灵石，还放着他多年来的用毒心得和所修毒功，这个应该不会有多大风险，方阳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存放着不知名药物的瓷瓶和罐子，关键是上面没有标识，方阳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只能先收到自己的储物袋里，以后再慢慢研究。 一路上再没有了其他的插曲，七天之后，方阳终于来到了一片广大的青枫林中，这里也是青枫剑派门派所在的地方。 青枫林只有最外围的地方，才是外门弟子能自由出入的，深处是门派重地，只有内门弟子以及门派高层才能入内。 远远可以望见，青枫林的两侧，分布着无数高山，隐藏在重重云雾之间。 山上都是门内筑基的洞府，布置了阵法，单单凭借着肉眼，是怎么样都无法看穿那层薄雾的。 方阳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开始往里面走去。 第五十六章 外门 因为在几十里之外，就有人把守着，相当于是已经把来人过滤了一遍，所以方阳走进青枫林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当然，也基本没有不长眼色的人，会进来青枫剑派闹事，那样纯粹是在找死。 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 不时有人赶着马车，亦或者和方阳一样，腰间挂着长剑的人，匆匆经过。 “先去一趟杂务堂，把任务提交了再说！” 本来是朝着住处去的，方阳觉得还是先把应该处理的事情给处理了，再考虑其他。 最少也要知道，在青枫剑派会不会被人给认出来，不然方阳总是感觉不踏实。 杂务堂，就是处理外门事务的地方。 这些外门弟子虽然也是修行中人，却都是庸庸碌碌之辈，大部分都是一生处理杂务的命，所以管理他们的地方叫做杂务堂。 到了杂务堂后，让方阳松了口气的是，主管这里的筑基执事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周围的一群炼气弟子。 如果是筑基执事，已经拥有了神识，可以观察入微，再对方阳有些印象的话，的确是有可能从方阳身上发生一点异样，进而识破方阳的真面目。 不过筑基执事平常自己修炼的时间都不够，只会偶尔例行公事地过来一趟杂务堂，这里还是交给炼气期的弟子处理的时间多。 面对炼气期的弟子，方阳也就不需要担心自己被识破了，等到他找个机会淡出其他人的视野，过了几年十几年再回来，相信没有人再能够从他身上看出来端倪，这伪装潜入也就成功了。 还要多亏了青枫剑派内部的氛围，虽然这里四季如春，但不同的人之间，都是隔着一层冷冰冰的面具似的，基本上没有喜欢乱打听别人的事，乱管闲事的人，方阳暴露的风险无形中也降低了很多。 这也和青枫剑派里，修炼剑术的人居多有关，整天和冷冰冰的利剑为伍，即使是普通人也会性格大变，更别说是整天埋头修炼的修行者了。 方阳观察了一圈，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圆脸弟子，开始交接任务。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也没有认出来方阳是谁，当然方阳也不想要认识他，只是伸手将香雾仙子的法器粉色薄纱拿了出来，“这是那个邪修的法器，还请过目！” “不用看了，任务完成，把你的宗门玉符给我！” 那个圆脸弟子伸手接过玉符，伸手一点，又还给了方阳。 方阳接过之后，用真气往里面探了下，这才发觉里面竟然有一百一十的贡献点。 虽然宗门玉符在外面也可以使用，但是想要查看或者使用贡献点，只能在宗门内部才行，这也是对于门下弟子的一种保护。 如果贡献点可以肆无忌惮地转移，以青枫剑派这种门内弱肉强食的风格，估计门派里同门相残的事是少不了的。 仗着实力强抢其他人的宗门玉符，或者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告状，干脆直接截杀，这样的事情在青枫剑派内部恐怕会很普遍。 实际上，青枫剑派特意将贡献点设置成只能在宗门内进行转移，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弟子考虑，还有一层监控的意味在内。 使用贡献点，可以在青枫剑派内部兑换秘籍，丹药，一些特殊资源，天材地宝，甚至是职位都可以。 其中有些资源很重要，即使是有了足够的贡献点，也未必能够顺利换到。 为了保证使用这些的人不是心怀叵测之辈，青枫剑派也会有一个兑换资格的审查，或者干脆就是竞争，好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当然也不只是一个人会盯上。 这个时候，那些贡献点是怎么来的，就相当重要了。 如果只是从其他人那里交换募集而来，其中的含金量就大打折扣，但要为了宗门做出很大贡献才获得的贡献点，无疑会在很多事情方面有便利。 而基于种种理由，不用说，即使是有着门派监管，贡献点的转移也不是那么透明的。 实力弱小的外门弟子，需要向实力强大的外门弟子上贡。 有的是自己真心想要投靠某个人，所以奉上贡献点巴结。 有的是受到了排挤打压，只能不甘心地交上贡献点，换取自身平安。 对于这些发生在暗处的东西，青枫剑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里本来就是奉行的弱肉强食的规则，总归还是要看各自的实力的。 至少在这种环境中，强者更加容易成长，弱者没有人会关心。 而且因为门规的存在，通常这类事情也不会很过分，不过要是有人敢把这种东西摆在台面上，那就是得罪了所有人，以后都很难在门内混得下去。 至于方阳一说自己任务完成，杂务堂的人就相信了，这事也很容易理解。 青枫剑派有着自己独有的消息渠道，说不定那边方阳刚刚解决了香雾仙子，门派马上就知道了，自然也就确定了任务完成。 而即使还不能确定任务已经完成，反正方阳已经这么说了，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的话，最后宗门的处罚会很严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交接任务这件事，就这么平稳地过去了，方阳今天不打算到处闲逛，开始往外门弟子的住处，也就是霍昆的住处走去。 初来乍到，方阳打算先观察一下这里的人的行为模式，再考虑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目前来看，这里的人之间，都严重缺乏交流，每一个人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神色冷冰冰的，带着一身的煞气。 本来还有点担心，自己可能会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方阳，出现在这群人中间，简直是如鱼得水，任谁也看不出他的问题。 这时方阳也发现，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身上的江湖气很重，有点像是他曾经见过的龙牙异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在刀口上舔血的角色。 至少和方阳想象中，那种超凡脱俗，仙气缥缈的修仙者不同，青枫剑派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带着剑，有的手还一直按在剑柄上，和武者很像。 也可以说，他们其实都是武者，炼气之前先练武，一个个都是从练武阶段过来的，走路之时也好像要随时出剑，十分地警觉。 其实青枫剑派也算是一个剑修门派，只不过不是那种御剑的剑仙，而是拿着剑和人近身较量的修行者。 可以说，从青枫剑派中成长起来的修行者，每一个都是经历了无数厮杀之人，实力当然也是不弱的，在外面可以横扫同阶。 门派中的剑法，还有一些秘传剑技，威力也是十分地强大，就是需要足够的剑道天赋才能练成。 外门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很多剑道天才的修炼天赋并不算强，为了不让从此他们埋没，也就弄出来了一个大浪淘沙的外门。 留在外门的弟子，修炼天赋都不是那么地强，如果里面有剑道天赋极强的人，就能够从中脱颖而出，成为青枫剑派需要的剑道天才。 想要从外门中出人头地，并不是那么容易，青枫剑派的弟子，凭借着门派里精妙的剑法，能够在外面横扫同阶。 但是在青枫剑派的外门大比之中，所有人都是青枫剑派的弟子，都会青枫剑派的剑法，想要在其中横扫同阶的难度如何，也就可想而知。 更不用说，想要单单凭借着剑法夺得大比前十名，至少也要达到能够越阶而战的程度，以炼气中期的修为，击败门内炼气后期的人才行。 参考一下方阳先前遇到的内门弟子吴新雨，她打败宗门外的炼气后期，也还是靠了外物才成功得手。 假如是青枫剑派的炼气后期，那实力又上了一个档次，还要越阶而战，可以说，内门弟子之中，都未必有几个能够做到的。 这种事只要想一想，就都会觉得很难，但是不难又怎么体现出来天才的强大？ 若是这种事人人都可以做到，还值得青枫剑派去期待吗？ 并非每一次的外门大比前十中，都有剑道天才出现。 很多时候，那些所谓的剑道天才，也都年岁不小，靠着时间磨练剑术，压制修为，才以弱胜强，夺得大比前十，这种人青枫剑派也是不怎么稀罕的。 而一旦真的有剑道天才出现，在青枫剑派之中受到的重视，也是远超他人。 青枫剑派是以剑术立派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剑道天才，许多剑术剑技无人能学，门内传承都要失传。 为了维持门派的发展，青枫剑派对剑道天才的渴望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外门弟子的居住区域内，方阳顺利地找到了写着霍昆名字的小木屋，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这周围，还有许多差不多的小木屋，都是外门弟子住的地方。 如果是新来的外门弟子，只要找一间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扫的木屋，就可以住进去了。 不满意的话，也可以自己去砍树，搭建一所木屋。 这里的外门弟子都是从武者阶段成长起来的，一个个身强体健，再加上青枫剑派一年到头也是四季如春，简陋的木屋住起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而且因为大家出去时，都习惯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通常也不需要担心有小偷到自己的房间里偷东西。 换句话说，如果不确定自己的木屋有人看守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把重要的东西留在房间里。 很多的外门弟子，只有在一开始入门的那一段时间，会经常呆在门派之中。 等到他们成长起来，就很少回门派了，要么是在外执行任务，要么是想方设法地为自己搜寻足够的资源，没有需要的话，很少会回到青枫剑派。 青枫剑派对这些外门弟子，也是处于放养的状态，只要不做出太过出格的事，都是不闻不问的，不怎么在乎。 在外执行任务死得悄无声息的，自知前途无望留在青枫剑派管辖城池驻守的，还有垂垂老矣时才想要开枝散叶的，这些都是外门弟子的归宿，包括凡人武林中的一些门派，也有一些是青枫剑派的弟子留下来的。 而真正对青枫剑派有用的，还是在大浪淘沙之下，最后能够留下来的那些人，他们才是被青枫剑派吸纳的核心，也是青枫剑派真正需要的人。 方阳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十分关心，已经在考虑着，自己接下来去杂务堂申请驻守任务了。 当前还是先能找个地方，默默地苟起来，等到弄清楚这里的一切，再去做想做的事也不迟。 第五十七章 黑市 外门弟子能够接到的驻守任务，无非就是看顾那些凡人城镇，处理里面棘手的事，一般来说都是虚度光阴，好处是能够享受一番人间的荣华富贵。 在青枫剑派，外门弟子只是最底层的角色。 但是到了外面，即使只是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那也是来自上门的仙师，城主也得对这些仙师毕恭毕敬的。 据说青枫剑派还有在外的灵草园，灵石矿之类的特殊资源点，但这些就不是外门弟子可以接触的，这种肥差也轮不到他们。 等到了夜里，方阳走出了木屋，看了一眼方向，开始快速朝着青枫林边的山脉处移动，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个样子，还披了一个遮盖住了全身的黑色斗篷。 而在方阳的不远处，同样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其他的身影，同样是在山林间快速地奔行着。 即使距离很近，也都是彼此打量一眼后，就马上转过了头，不再多看。 这些人都是去黑市的，还都是青枫剑派的弟子，方阳的目的当然也是一样，他同样是前往黑市的。 在青枫剑派内部，也是有坊市的，里面出售很多东西，种类也比较全，价格也比较昂贵。 黑市，就是不那么正规的坊市，买东西的人和卖东西的人差不多都是青枫剑派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外门弟子，偶尔也会有内门弟子，其余的是隐藏身份过来的散修。 在青枫剑派内部的坊市里，进入的什么人，花费了多少灵石，买了什么东西，都会被记录下来，说不定就会落入某些人的眼中。 有足够背景的人，还可以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只要有灵石就可以买买买。 但要是既没有背景，又没有足够的实力的人，在里面漏了财，那就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找到机会截杀，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 青枫剑派门规禁止弟子厮杀，但禁止的只是光明正大的厮杀，区区一个外门弟子死在外面，没有人会较真的，也没有人会追查，死了就是白死。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之后，外门弟子也不是傻子，于是他们渐渐自发地组织了起来，开始以物易物，形成了现在的黑市。 在黑市里，什么东西都可以卖，即使是某些来源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东西，一样可以堂而皇之地拿出来。 就算是苦主看到了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也会顾忌这里是青枫剑派的地盘，不敢妄动。 在青枫剑派周围，没有人敢随便动手，青枫剑派的弟子无论是来到这里，还是返回门派，都是十分地安全。 即使是那些散修，有人想要劫杀他们，也只敢在离开青枫剑派很远才敢动手。 脑子机灵一点的散修，可以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找机会再离开就行，就能避开劫杀了。 黑市之中，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要暴露身份！ 只要身份不暴露，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什么都做不了，今夜一过，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如果有人的身份暴露了，就有可能被人盯上，哪怕是青枫剑派的弟子，也不再是安全的了。 只要有利可图，许多人都不介意做一次无本买卖，即使是同为青枫剑派弟子的那些人。 所以来到黑市的人，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有些青枫剑派的人会特意伪装成是外面来的散修，事后无论是直接离开，还是劫杀从黑市离开青枫剑派的门人摆脱嫌疑，都十分方便。 方阳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在黑市上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购买下来。 不是在青枫剑派的坊市之中买不到需要的东西，也不是方阳拿不出来足够的灵石，而是那样不符合霍昆这个身份的财力。 真的这么做，方阳的身份立刻就暴露了。 考虑到低调和隐藏财力的必要性，方阳还是决定先去黑市看看，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去青枫剑派的坊市。 坊市之中，肯定有筑基期的修行者驻守，方阳还是想尽量避开那些人的。 不知不觉间，前方的林木变得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乱石。 四周是燃烧的篝火，一个个穿着斗篷的人，拉长了影子，沉默地开始在周围看了起来，地面上已经有很多提前来的人，摆好了摊，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几乎没有人大声说话，偶尔有人讨价还价时，声音也非常小，而且是明显经过伪装的声音，没有人想要随便暴露身份。 据说黑市的背后也有人在组织，主要向来到这里的散修收费，但那些东西就不是方阳能够知道的了。 主要还得怪霍昆，方阳的消息还是从他身上打听的，霍昆不知道的事，方阳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地方打听。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难想象，什么东西一旦做大了，就会有利可图，就会有人来分蛋糕，这个所谓的黑市也不能例外。 方阳一开始并没有马上就买，他先是在黑市之中，到处逛了一圈，先看看这里有什么，再考虑怎么去买。 这里卖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的，有训练有素的鸟儿，还有团在一起的虫子，稀奇古怪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材料，不知名生物的骨头，包括玉简，丹药，法器，灵符，都有人在卖。 方阳连蒙带猜，也只认识其中的一小部分，身处黑市之中，也不可能无所顾忌见到什么都去问，那样就暴露出来太多东西了。 所以方阳在路中间站了好大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要买什么，其实是在观察别人的讨价还价，再决定去买哪一个。 不远处，一个卖家的摊位上摆放着几个阵盘，有不少人过去讨价还价，最后都无奈离开了，应该是价格没有谈拢。 方阳看准了时机，迎了上去，伸手随便指着一块方形阵盘，“这怎么卖？” “小迷踪阵，要两百灵石，你买得起吗？” 摊主并不抬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苍老，不知道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还是本身就上了年纪。 “价格太高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这阵盘没用怎么办？” 方阳想也不想地回答，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不问清楚可不行。 “第一次来黑市吧？菜鸟！” 闻言，摊主不屑地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在这里买东西，都是讲究的你情我愿，买完了后悔也没有用，反正你也找不到我人，所以你问我这些阵盘好不好，你猜我会怎么回答？” “但是你可以在旁边多看一会儿，看看别人是怎么买的，你就知道我的东西究竟值不值，话说回来，你有足够的灵石吗？” 说完这些，摊主不再开口，似乎是失去了搭理方阳的兴趣，懒得再多说。 方阳则是认真地在考虑着，竟然觉得这个卖阵盘的摊主说也有几分道理，要是他卖的东西真的差，就不会有人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但贵也是真的贵，因为没有多少人买得起他的阵盘，最后都无奈地离开了。 说实话，两百灵石对方阳不算多，奈何他有点不习惯买东西要花钱了，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现在却要轻飘飘地扔出去两百灵石，多浪费啊。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摊主这时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冷笑起来，“不怕告诉你，我也是青枫剑派的人，之所以在这里摆摊，等的都是内门弟子，还有门派里的执事专门过来买我的阵盘。” “要不是坊市压价太狠，我才不会来这个破烂黑市！” 所谓的执事，自然指的就是筑基。 不过方阳才不相信，门派内的筑基会闲着没事，来一个外门弟子交换东西的地方，多半是这个摊主给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不知道这摊主说的是真是假，但方阳怎么也不可能直接在这里动手，于是轻笑了两声，故作无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我想多了？你们这帮人心里面在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我也不用在这里混下去了。” 摊主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嘲讽似抬头打量方阳，“这样吧，我可以少算你二十灵石，一百八十块灵石，小迷踪阵你可以拿走。” “有了小迷踪阵，你在荒郊野外休息也不用害怕。布置好阵法，即使有人偷袭，它也可以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逃跑，真的一点都不贵！” 这时方阳把阵盘拿在了手中，看到了上面刻画的密密麻麻的符文，油然而生一种熟悉感。 为了增长太岁身的进度，方阳不知道刻了多少遍的灵巫祭文，看上去和这些符文好像也差不多，当然不会感觉有多陌生。 “究竟买不买？给句痛快话！不买就别乱摸！” 摊主见到方阳的动作，顿时不爽了起来。 “买了！” 方阳递给摊主一个储物袋，里面不但有一百八十个灵石，还有他的一滴血液。 凭借着这滴血液，方阳可以感应到这个摊主的位置。 因为这人的态度实在太欠揍了，方阳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好了，阵盘你可以拿去。” 摊主看了眼储物袋，也没有再多说，当然也没有再看方阳一眼。 “这个阵盘要怎么用？” 方阳愣了，举着阵盘问了起来。 “那个价值二十灵石，再给我二十灵石，我告诉你阵盘怎么用。” 摊主笑出了声，看样子是想要把先前省下来的二十灵石拿回来。 方阳扭头就走，反正阵盘已经在他手里了，无论是自己摸索还是问别人，有的是办法弄懂阵盘的使用方式，这种消息可不值二十灵石。 继续在黑市逛下去，方阳发现卖阵法的那个摊主已经算是厚道的了，虽然他卖得贵，但东西至少还是真的。 还有很多摆摊的人，完全是拿一堆垃圾在卖，还要将自己的东西夸得天花乱坠，好像不买就错过了全世界，坑的就是方阳这种没有怎么来过黑市的小白。 方阳可能对这些东西了解的确不多，至少他也算是活了几十年，知道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 还有一些人，一看就是没有来过几次黑市的菜鸟，硬是被骗得一愣愣的，旁边当然也没有人制止。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别说青枫剑派中的同门关系都不怎么样，自然一个个都是冷眼旁观。 第五十八章 明心草 而在买下了阵盘之后，方阳也感觉到，似乎有几道目光盯上了自己。 别人虽然不知道，方阳交出去的储物袋里有多少灵石，可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人人都是能看得见的。 一个阵盘，少数也要上百块灵石，买了一个阵盘的方阳，储物袋里很可能还有更多的灵石。 有这么多的灵石，很多人都会心动，换个地方，说不定已经有人行动起来了。 再加上方阳的很多表现，在别人看来都是一个小白，明显是人傻钱多的类型，这要是还没有人盯上他，那才叫奇怪。 方阳对此并不在意，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而且这里还是青枫剑派附近，没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即使真的有人敢动手，方阳也不害怕，来到黑市的这些人，连炼气后期的都不多，还不够给他送菜的。 继续在黑市中逛了一会儿，方阳又买了一个基础炼丹传承，还有一个破旧的炼丹炉，外加上几十颗灵药种子，一共花了七十多块灵石。 最贵的是炼丹炉，值六十块灵石。 基础炼丹传承八块灵石，里面还有几张广为流传的基础丹方。 剩下的灵药种子，方阳买来是想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玲珑宝血催熟它们。 那个粉红薄纱的法器，本来方阳是想要卖掉的。 转念一想，那可是方阳完成任务的凭证，当日在杂务堂说不定已经有其他人看见了，在这里卖那东西，岂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粉红薄纱法器又留了下来。 基础炼丹传承的价格，比方阳想象中的便宜太多，但他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东西便宜的原因，传承是可以复制的，价格又能有多贵？ 而且，这份基础炼丹传承究竟是真是假，也不好说，关键是不好验证。 想学炼丹的人，花了灵石，十个有九个都是打了水漂，连火候都掌握不好的大有人在，剩下来的那一个也不会找卖传承的人的麻烦。 总归是黑市，里面东西的靠谱与否，要看卖方的良心，和买方的眼力。 要是两者皆无的话，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花一大笔钱，买了一堆垃圾。 在眼力方面，方阳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钻研巫医传承多年，对草药之术也算是略有研究。 可能说直接上手炼丹有点夸张，但最基本的药性药理，方阳还是能够看懂一二的，至少他还没有到那种别人随便可以糊弄的程度。 阵盘也是如此，方阳在灵巫祭文方面，都已经到了闭着眼睛都能刻画出的程度，对于那些和祭文相似的符文，当然也是略懂一二。 还有那些灵药种子，可能是因为真气属性的原因，方阳能够轻松感觉到它们的生命力，至少可以保证它们都是活的。 只能说，活的时间够长，总是会有点好处的。 方阳开始体会到这一点了。 差不多购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方阳转身离开黑市。 至于那个卖阵法的摊主，方阳并不急于找到他，要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说。 短时间内，无论他是不是青枫剑派的人，都不太可能离开这里。 方阳打算先低调一段时间，留下一滴自己的血液，也只是一个伏笔而已。 还有那些跟着方阳的人，这也很好处理，等到路过一片漆黑的灌木丛时，方阳直接化身一片血液，隐匿在夜色之中。 再次出现时，方阳已经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隐藏在陆续返回的人群中，直接在青枫林中过了一夜，完全没有打算回到自己的木屋。 还有很多人也是这么做的，他们都是准备隐藏在明天回去的外门弟子之中，到时候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这是最简单的躲避跟踪的方法。 那种一离开黑市，就马上返回自己住的地方的人不多。 要么是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无所畏惧，根本不需要掩藏。 要么就是真正的菜鸟，察觉不到被人跟踪，不显露财力还好，要是露了财，指不定哪一次出门就消失了。 据说还有专门钓鱼的人，假装自己得到了宝物，再故意暴露行踪，勾引人过来截杀自己，进而再反反杀。 不过钓鱼的人很少，因为这种方法最多也就用一次。 作为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始终都是会回到门派内的，相互之间也会多一些了解，消息传播的很快，不可能总是有人傻乎乎地撞上铁板。 更何况，万一钓到的鱼太大，自己应付不了怎么办？ 黑市之中有没有筑基去不好说，却是真的有内门弟子的，万一有内门弟子相信了钓鱼的人身怀重宝，再叫上几个师兄弟，可能钓鱼人真的就被杀了。 相比之下，门派对这类事情倒是不怎么关注，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一环。 外门并非是真正的青枫剑派，内门才是青枫剑派真正传承的起点。 所以外门弟子死多少都无所谓，死光了也很快能补充上来，门派自然也是不在乎。 等到上午的时候，方阳变成霍昆的样子，跟随着进入门派的外门弟子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中间还有人看到了方阳之后出言嘲讽，方阳完全不认识嘲讽自己的人是谁，只能装作孤傲的样子离去。 反正这也是霍昆以往的做派，看到的人根本不会怀疑方阳的身份。 方阳先是往阵盘上放了块灵石，启动了小迷踪阵，这种便宜货的优点就是简单方便，随时都能够拿出来用，不需要去专门布置。 拿到阵盘之后，方阳只是看了几下，就摸索出来了使用方式，这种东西就是一句话的事，并不难弄懂。 阵法开启，木屋周围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但身处木屋之内的方阳，一下子就感觉周围变得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了，传不到里面来。 如果有人从外面想要走进木屋，也会发现虽然木屋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里面去。 通常来说，能够买得起阵盘的外门弟子不多，也很少会有人在一个简单的木屋外，布置上一个阵法。 可能只有那些居住在周围山峰上的内门弟子，为了防止别人打扰自己修炼，会在洞府周围布置上阵法。 方阳也不担心有人能发现布置好的阵法，因为这种阵法的隐蔽性很强，除非是有人专门过来找他，不然从外面都是看不出来的。 再过几天，方阳就准备离开这里了，他有的是耐心，不急于一时。 之所以想方设法地来到青枫剑派，方阳还是图谋这里的传承。 玄阴炼神只有炼气部分，并没有突破筑基的方法，也没有筑基之后的部分。 即使用经验果实强行突破玄阴炼神，也未必能够成功，之前的经验，已经说明玄阴炼神总是会有前置条件才能够成功提升，方阳自然是想要早做打算。 更别说还有筑基后的部分，这些东西不可能躺在床上，就砸到头顶，只能是方阳自己去寻找。 方阳来到青枫剑派，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目前方阳也才炼气七层，离炼气巅峰还有很长的时间，他还等得起。 现在的关键，是先解决身份上的问题，顺便也要弄清楚青枫剑派的情况。 弄懂了这些东西之后，方阳可以寻找个恰当的时机，更进一步，在青枫剑派里谋划更高的地位。 或者再换一个身份，重新加入青枫剑派，都是可以的。 方阳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先看看这些灵药种子。” 思索着，方阳拿过来平时洗脸用的木盆，又到外面弄了些泥土填满木盆，回到木屋后，把一个种子扔了进去。 虽然方阳不知道这个种子的品种，更加不知道培养它所需要的条件，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方阳真正想要做的，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玲珑宝血能否催熟灵药。 只要看到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中间的过程，原因都无所谓。 下一刻，方阳伸出来手指，一滴滴的血液滴到了泥土之中，静静地低头往下看。 几乎是在血液刚刚接触到种子的同时，咔嚓一声轻响，里面的嫩芽已经破壳而出，开始疯长起来。 原先的嫩芽逐渐长成狭长的叶子，变青，变绿，逐渐发黑，更多的嫩芽冒出来，还在继续生长。 在植株的末端，一点点明黄色绽放，手指大小的花朵轻轻摇曳，而它的长势还没有停下来。 更多的嫩叶，更多的花朵，依然在增加着，直到开了十二朵花的时候，这个不知名的灵草生长的速度开始变慢，并且逐渐没有多大变化。 “看来玲珑宝血的作用就止步于此了。” 期间方阳手指下的血液，没有停止往下滴过，也许随着时间过去，它还能够继续生长，但是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还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 “基础炼丹传承里面，貌似有常见的灵草图鉴。” 方阳拿过来玉简，放在了脑门上，在里面仔细查询着，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明心草，炼制清灵丹的主材，可以依靠开花的多少来查看年数。” “一般来说，十年份的明心草会开出第一朵花，这个时候的明心草可以用来炼制清灵丹，等到花开到十朵之后，就是百年份，可以用来炼制更高阶的丹药。” 明心草也是最常见的灵药之一，以明心草为主材炼制的清灵丹则是基础丹药，但无论什么样的灵草，年份一旦上去了，用处也会变多，价值大大增加。 而看到这棵明心草上摇摇晃晃的十朵花，方阳也弄清楚了它的年份。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棵明心草应该是有一百二十年的药力，算是百年份的灵药。” “如果以这种百年份的明心草来炼制清灵丹，成功率应该很高吧？” 买了炼丹传承还有炼丹炉，方阳也是有着自己炼丹的想法，最好是连筑基丹都能够自己炼制出来。 反正在修行路上，有着拥有各种各样作用的丹药，有一手炼丹术，对方阳绝对是好处多多。 “还记得以前，用人参可以提升我的经验果实进度，后来随着实力提升，人参那种凡药就没有用处了。” “不知道这个百年份的灵药明心草，能不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自从发现人参之类的药材，不能再提升经验果实进度后，方阳思考过很多次这个问题。 结论就是，当方阳的实力提升后，人参的药力不足，所以才失去了对他的作用。 现在这个明心草肯定是药力十足的，方阳也想要试试这个对自己有没有用处。 第五十九章 任天羽 刚刚长成的明心草，被方阳一把拔起来，然后他嘴巴一下子裂开得比脸盆还大，把小树似的足有一百二十年份的明心草，整个给吞了下去。 几乎只是一瞬间，方阳感觉自己好像喝了口水似的，明心草几乎是一进入方阳的身体，马上就消失掉了。 这不像是消化掉的，更像是转化为了某种未知的能量。 与其同时，方阳也看到，自己视野中的经验果实进度上涨了一点点。 这点进度，认真算起来差不多也就百分之一的样子，因为本来现在的进度也没有累积多少，所以显得格外明显。 但是相比于熬时间才能增长经验果实的一点点进度，这个又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毕竟这个百年份的明心草，也只是方阳片刻之间催生出来的，如果有足够的灵药种子，这个速度应该还能够加快不少。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抗药性，随着用的次数越来越多，效果也会减弱。 之前方阳用了许多药材，都是第一次用的时候效果最好，越往后效果越弱，直到完全消失。 “也不知道这些灵药种子够不够用，里面肯定有不少重复的，种类没有那么齐全。” 毕竟是在黑市上，只花了几块灵石购买的灵药种子，要是真的有什么好东西，方阳才会奇怪。 如果是去青枫剑派里的坊市，里面的灵药种子肯定更加齐全，能够让方阳培养出来更多的灵药为自己所用。 可惜的是，现在的方阳还有点不太敢到青枫剑派的坊市，财不露白是一方面，另外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份直接暴露。 和黑市不同，青枫剑派里面的坊市，就连筑基也经常过去，到时候神识一扫，发现了方阳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能去坊市，方阳一早就去了，也不至于要先逛黑市一趟。 “还是先把驻守任务给解决了，尽快洗白现在的身份，不然做什么都有点束手束脚。” 方阳也是有点头痛，这种明明进了宝山却只能空手而回的感觉，令他十分地痛心。 然而现在也的确不是方阳发挥的时候，所以他很快压制住了内心中的情绪，等到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去了快要关门的杂务堂。 之所以挑黄昏的时间去，也是因为方阳发现，这个时间点到杂务堂的人最少，有利于他隐藏身份。 青枫剑派的人，大多性格干脆，有事肯定是早就去杂务堂了，这个时间点还在门派里的，应该都在准备晚上的黑市，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到杂务堂。 一番交流后，方阳接下了一个短期的驻守任务，到清洛城驻守五年，三十点贡献值。 相比于一般的追杀任务，这种驻守任务的奖励很低，因为两者面对的危险不是一个层面的。 有可能在驻守期间，接下来任务的人一次都不会出手，也不会有任何危险，驻守任务的奖励自然是和刀口舔血的追杀任务不是一个档次。 也有很多人把驻守任务当成是养老任务，通常都是想要离开门派享乐或者开辟家族的人，才会接下这种任务。 而因为青枫剑派内的气氛，那种一心想要玩乐的人在里面很难活得太久，因此只有年纪太大，无望道途的人才会考虑这种任务。 方阳当时说要特意挑一个驻守任务的时候，杂务堂的弟子还难以置信地又问了方阳几遍，确认之后才给了他这个任务。 临走之前的时候，方阳还想要把自己的贡献值用完，到剑阁里兑换些自己能用的秘籍。 但是转念一想，剑阁是门派重地，也是少有的外门弟子能去的门派重地，里面收藏了青枫剑派的本门秘法和从别处得来的秘籍，肯定会有筑基把守。 考虑到了这个，方阳干脆还是放弃了在临走之前用光贡献值的想法，准备乖乖地去自己的驻守城池。 出了青枫剑派之后，方阳就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一路上慢慢行走，领略沿途景色，等到他走到清洛城时，已经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方阳顺利地与这里的驻守弟子任天羽接上头后，两人很快把酒言欢。 “霍师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为何会选择来到这里？” 酒过三巡，任天羽见到方阳来到这里，似乎并不苦闷，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也许在任天羽看来，方阳肯定是得罪了其他人才被发配到了这里，但是方阳居然对此没有丝毫不满，自然是很奇怪。 不过，方阳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对此感觉到疑惑，这时候就把准备好的言辞说了出来，“实不相瞒，上次的任务，我差一点就死在了那里。” “又感觉自身天赋平平，道途无望，才打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谈其他。” 一番话说出来，方阳十分坦然，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看起来的确是对自己的处境心安理得。 任天羽则是心中惊讶，方阳明明年纪轻轻，却是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遭遇了一次危险就直接放弃了道途，这样的人在青枫剑派可不多见。 只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任天羽虽然惊讶，却不是无法理解，也跟着点点头，感叹起来，“为兄年轻时，要是有你的这种想法就好了！现在年近四十，一事无成，等回到门派，还要准备突破炼气后期。” “要不是为了一点点的修炼资源，我又何至于枯守于此？” 说到伤心处，任天羽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方阳听出来任天羽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心中一动，心思活泛了起来，“难道驻扎在这里，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好处是有一点，但不多，也要看你是不是愿意要这份好处了。” 任天羽笑了笑，伸手往外一指，声音变低了起来，“城外有一个灵药园，其中有内门弟子在里面驻守，你要是去那边说几句好话，给他们跑跑腿，他们怎么着也会表示表示，这好处不就来了？” “内门弟子的资源，远远比我们多得多，就算是他们看不上的东西，你我也可望不可即！” 说完，任天羽再次举起了酒壶，给方阳满上，“来！喝酒！” 方阳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心中明白，这是任天羽给他指了一条捷径，究竟要不要走，还要看他自己。 反正任天羽是没有再提起这事，好像他先前说起这个，只是一时感慨。 自从方阳来到青枫剑派，任天羽还是第一个向方阳表示善意的人，可能这和方阳是来接替他有关，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在某种程度上，像方阳和任天羽这种人，其实都是青枫剑派的异类。 青枫剑派的弟子都练剑，好勇斗狠一个比一个在行，性格也都很硬，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 任天羽却是想要讨好内门弟子，来获取好处，方阳年纪轻轻直接来到这里养老，他们无疑都和一般的青枫剑派的弟子性格不同。 也许是基于这种原因，两人意外地有点投缘，至少相互之间不怎么反感，这在青枫剑派之中，已经很是难得了。 毕竟大多数青枫剑派弟子，都是独来独往，连一起合作执行任务的人都没有几个，他们的个性也就可想而知。 送别任天羽后，方阳又交代清洛城的城主不要随便打扰自己，就回到了原本任天羽所在的地方之中，开始闭关。 这是一个占地相当大的府邸，里面还有不少下人伺候，方阳唯恐有人发现自己的秘密，直接遣散了一部分，又找到一个小楼单独居住，还特地吩咐没事不要打扰自己。 至于任天羽所说的讨好内门弟子，方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他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就是青枫剑派的门人，又怎么会主动去接近？ 反正城外灵药园的人不找上来，方阳就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一般情况下，这好像也不是应该外门弟子知道的东西，只是任天羽向方阳透露了这个消息罢了。 布置后了小迷踪阵，方阳开始做自己在青枫剑派没法肆无忌惮做的事，他整日地催生出百年份的灵药，又接着吞下去。 可惜的是，那几十颗灵药种子，大部分长出来的都是凡草，很少一部分才是真正的灵药种子，而且算上明心草，里面的灵药种子也只有两种。 对此方阳还能说什么？ 倒不如说，能够在黑市中，买到真正的灵药种子，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剩下一个是名为飞霜果的灵药，它真正有用的部分，是它的果实，上面凝结了一层白色的盐霜，灵药的主体是一棵树。 尽管方阳可以毫无顾忌地催生灵药，但他也很快发现事情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困难的部分主要来自于明心草。 如果有足够的种子，方阳可以不断地培养出来百年份的明心草再吞下，迅速增长自己的经验果实进度。 可是问题也在这里，明心草的种子，就那么寥寥几个，要是方阳直接把培养出来的明心草都吞下，很快他就会陷入没有新的明心草可以培养的困境。 为了缓解这种情况，方阳开始试着能不能让明心草结出草籽，结果证明是可行的，就是有点耗费时间。 百年份的明心草培养成功后，在方阳的玲珑宝血的供应之下，足足三天三夜之后，明心草的花朵才变成种子，落了下来。 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方阳又专门培养出来了一些专门用来生产草籽的明心草，才渐渐能够供得上自己的消耗。 相比之下，飞霜果就要省事得太多，因为飞霜果的形态就是一棵小树，只要方阳不断地供应玲珑宝血，就可以从上面不断地摘下来果子吃，不需要一次次地催生新的果树。 一开始的时候，两种灵药能够提升的进度还算是比较可观，后面效果就越来越微弱了，方阳开始把自己的一部分精力放在了炼丹上面。 最先尝试的当然就是清灵丹，正好基础炼丹传承中有清灵丹的丹方，方阳也有清灵丹的主材明心草，肯定是要先试试这个的。 除了清灵丹的主材明心草之外，丹方中剩下来的药材很容易收集，方阳直接吩咐府里的下人去买了一大堆，连钱都没有花，据说还是清洛城的城主亲自送过来的。 材料不缺，剩下的就是炼丹，方阳几乎日夜不停地在炼丹，等到他成功炼成第一炉丹药的时候，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在这半年期间，方阳已经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份的炼丹材料，几乎是昼夜不停，除了吃灵药就是在炼丹，结果就炼制出来那一炉的丹药。 除去没有师傅教导，全靠自己摸索之外，这肯定也有着方阳在这方面没有多少天赋的原因。 和修炼上的天赋差不多，方阳在炼丹上的天赋，也差不多只是路人级别，全靠一个熟能生巧。 第六十章 道基，通灵 从炼制出来第一炉清灵丹开始，方阳又接着往下炼，几天之后才炼成了第二炉。 这个过程一直在持续着，方阳连饭都不怎么吃，直到有一天明心草和飞霜果都失去了效用后，方阳才惊醒了过来。 “一年了……” 方阳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将炼丹炉收回了储物袋里，打算先去附近的坊市买点灵药种子。 既然明心草和飞霜果已经失去了作用，那方阳肯定也要弄一些新的灵药种子，继续增长经验果实。 方阳 境界：炼气七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七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驭灵术（小成）幽冥火（精通）虹光渡（熟练）炼丹术（入门）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2御空（你可以无障碍地停留在空中，快速前行。）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18，经验果实累积中） “一年时间，吃了不知道多少灵药，最终才获得了十六个经验果实。” 说实话，这个数量算是很多了，至少方阳都从来没有同时拥有过这么多的经验果实。 但方阳吃掉的灵药数量也很多，多到他都有点记不清了，光是吃都差不多不间断地吃了一年，有时候一次还吃好几个。 “不过，我的炼丹术竟然才是入门，不知道我提升炼丹术效果怎么样？” 方阳闭目感应了一下，很快就皱起了眉头，炼丹术并不像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至少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提升的。 比如现在，方阳用经验果实加点炼丹术的话，炼丹术的熟练度也是会往上升，但是最终作用到的只有炼制清灵丹的熟练度。 可是清灵丹对方阳根本没有用处，他用宝贵的经验果实去提升炼制清灵丹的熟练度吗？ 除非是疯了，方阳才会这么做。 “也对，这个天赋是以我的认知为准的，如果能够完全凭空提升的话，玄阴炼神就不会被卡那么长的时间了。” 就连养神术也是如此，纯粹用经验果实提升的话，效果并没有很大，最多是方阳对这部分更加熟练了一些，实际上的提升其实相当有限。 而不提升炼丹术，方阳也还没有想好要提升别的技能，关键是他暂时没有用得上的。 “现在就提升修为，会不会导致我累积经验果实的速度变慢？” “应该不太会，起码到筑基之前，我的修为没有本质上的提升，在这方面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想起来之前的经历，方阳略微有点迟疑，但他很快又下定了决心。 经验果实消失了六个之后，玄阴炼神来到了第九层，但除了真气变得更加浑厚之外，方阳就没有别的感受了。 同时以方阳为中心，这里也形成了小型的气旋，一股股的灵气被吸入到这里。 但因为小迷踪阵的遮掩，这里闹出来的动静并不算大，除非有人就在不远处，不然什么都发现不了。 还剩下了十二个经验果实，方阳试着继续提升玄阴炼神，眼前果然出现了新的提示。 “道基未构建，技能前置条件未满足，无法升级！” 有了之前的经验，方阳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惊讶了，只要心中多了点疑惑。 “这道基是什么？我又要怎么构建？” 突破玄阴炼神六层之后，并没有出现新的词条，只是太岁身多了个玲珑宝血的特效，方阳对于这新出现的道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道基并非是玄阴炼神自带的，多半是晋升筑基的一个前提条件，修炼任何功法都无法避免的事。 现在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方阳已经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以后慢慢打听就可以了。 反正方阳费尽心思潜入青枫剑派，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等到我筑基，还不知道要过去多少年，经验果实该用还是现在就用的好。” 暂时无法用经验果实提升境界，方阳当然要考虑用经验果实提升技能，进而刻印为神通，这才是他最快增长自己实力的办法。 这么想着，方阳看向了自己的技能栏，默默思索。 刚学会没有多久的虹光渡是最先被排除的，原因很简单，方阳已经有了御空神通，再多一个虹光渡也不会有本质上的改变。 除非是学会了飞行法术，才值得方阳用经验果实提升圆满，身法类的东西肯定会和御空重合，用经验果实提升别的身法就是一种浪费。 虽然方阳找到了用灵药提升经验果实的方法，但也还没有多到可以随便用的程度，当然要考虑收益最大化。 “幽冥火也可以先放弃，这是攻击法术，提升到极致也就和化血神通差不多，先排到后面考虑。” “剩下的就是御物诀和驭灵术，御物诀太过基础，再加上我现在也没有好的法器，在我手中发挥不出来多大的作用。” “这么算起来的话，显然驭灵术给我带来的提升最大，说不定会刻印出来御兽一类的神通。” 想好之后，方阳开始提升驭灵术。 伴随着连续三个经验果实消失，驭灵术的熟练度变成圆满，又接着开始模糊，字样变淡。 “技能驭灵术已圆满，是否固化为状态？” “确定刻印……嗯，竟然不是刻印为神通？” 方阳刚要下意识地回答，马上发现这次提升驭灵术和前两次不同，竟然不再是刻印成神通，而是所谓的固化为状态。 “怎么回事？状态是什么意思？和神通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心中好奇，但方阳也不可能在此时放弃，直接确定固化。 “固化技能驭灵术成功，获得状态通灵！” 站在原地，恍惚之间，方阳感觉到脑袋一晕，这是他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现在的方阳，气血雄浑，身体无时无刻都在释放着精力，都快要忘记了虚弱是什么感觉，更别说脑袋一下子发晕了。 昏沉沉的同时，还有许多的呢喃声传入了方阳的耳朵中，似吟唱，似低语，吵得人心烦意乱。 “青阳太岁神在上，保我财源广进……” “供奉青阳太岁神大老爷，小的老母病了，家中无钱可治，还有嗷嗷待哺的一双儿女……” “该死的青阳太岁，该死的观主，仗着法力高强，剥削我族……” “最近的局势不太安稳，周围几个大城都变得乱了起来，也不知道师父何时……” 好像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去了很久，方阳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回过神来。 【通灵：你可以感知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灵，你能聆听和自己有关的话语心声，你拥有和未知存在交流的能力。】 “驭灵术，灵巫大祭……” 方阳捂住脑袋，低声呢喃，他这时候才发现了自己小看了驭灵术，这个法术的作用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驭灵术的确是可以用来和野兽交流，某种程度上，也能够达到类似御兽的效果，但它真正的作用，却是和灵巫大祭有些相似，都是用来沟通冥冥之中的灵。 这个灵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传说中的大灵，古老强大的存在，可能是远古巨兽，也可能是诡异邪灵，还可能是自然化身…… 如果只是用驭灵术和野兽生灵交流，它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御兽。 如果用驭灵术和大灵交流，则是可以和它们交易，付出一定的代价驱使它们。 如果用驭灵术感应天地，那就是一场盛大的祭祀，视付出的祭礼不同，小可以保佑风调雨顺，大可以操控命运，扭转过去未来。 方阳所固化的这个通灵状态，就相当于是在不间断地在使用驭灵术，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能够感觉到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比如先前聆听到的那些话语。 “灵巫大祭，养神术，还有驭灵术……” 这些东西，似乎能够完美结合起来，最终指向一个目标，也就是青阳太岁。 方阳已经弄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无意间制造了这么一个从未存在的神灵，还是早就有了这个存在，他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 “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可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从理性上来说，方阳能够感觉到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受自己的控制。 然而，从现实意义上来说，纠结于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以方阳目前的实力，想再多也是白想，他还没有到能够触及到那个境界的地步，因此现在能做的只有蛰伏。 来到外面拿起一块土，方阳很轻松地感知到土块中的信息，包括不久前有多少只蚂蚁经过这块土，他都一清二楚。 这就是通灵的作用，即使是无生命的物体，方阳照样能够与其交流，获取到关键的信息。 当然，这也是因为没有人专门遮掩痕迹，应用在实际中的话，肯定不会像是现在这么轻松。 总得来说，这个通灵状态还算是很有用，就是方阳接受的信息太多，让他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 可能要过去很久，方阳才能够完美掌控现在的通灵状态。 方阳（通灵） 境界：炼气九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九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幽冥火（精通）虹光渡（熟练）炼丹术（入门） 通灵：你可以感知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灵，你能聆听和自己有关的话语心声，你拥有和未知存在交流的能力。 神通：1化血（你可以化身鲜血形态，不再存在致命弱点，亦可通过鲜血形态改变自身模样，千变万化。你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同时能将他人化作血液吸纳，恢复伤势，增强力量。）2御空（你可以无障碍地停留在空中，快速前行。）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9，经验果实累积中） 还剩下九个经验果实，能够用来提升别的技能，但方阳考虑到，自己还没有适应这种通灵状态，暂时还是不打算继续提升了。 想到在刚刚进入通灵状态时，耳边所听到的声音，方阳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看来玄阴观之中，有些灵巫一脉的人，对我倒是很不满。” 第六十一章 清水湖，大灵 能够把心声传到方阳耳边的人，无疑都是拥有着相当坚定的信念。 换句话说，恨方阳的人，绝对是对他恨之入骨！ 但凡恨意少一点，都不配让方阳听到他的话。 不过，在方阳听到声音的同时，也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脸，所以这事他已经记下来了，准备有时间处理一下。 专门为了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回去一趟是不可能的，只能是顺手解决掉他们，那些人还没有让方阳特地为他们出手的价值。 方阳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一点，他们说不定都要老死了。 “还有……飞虹仙岛上的大城开始乱了起来，现在乱局出现了吗？” 早在红岩城还没有易主之时，已经开始有大城不守规矩了起来。 从那以后，又过去了三十年，直到方阳离开都没有多大的动静，倒不如说他们的动作还真够慢的。 直到现在才到了局势不太平稳的程度，也是让方阳略微有点失望。 看来想要浑水摸鱼，还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时间总是站在方阳这边的，再等一等也无妨，他并不着急。 和府中的人说了一声后，方阳离开了清洛城，开始往附近的坊市赶了过去。 一天之后，一个大湖之前，方阳静静站在湖边。 湖水清澈碧绿，隐约能看到，在水底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绿色竹子，随着水波轻轻摇摆。 这种竹子名为清水竹，是一种灵植，既可以用来搭建竹屋，提升屋子内的灵气浓度，也可以用来制作符纸，这也是它最大的用途。 大湖名为清水湖，掌柜这里的是一个筑基修仙家族刘家，他们在湖中建立了一个湖心岛，岛上一个坊市，名为竹心坊市。 清水竹和清水湖中心的竹心坊市，是刘家最大的支柱产业，所以刘家又被称之为清水湖刘家，在这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 整个清水湖，几乎长满了清水竹，而且基本看不到有人看守这些东西，原因也很简单。 刘家在清水湖中布置了阵法，还养了一些鱼类妖兽，如果有人敢进入清水湖，那些阵法和妖兽都会攻击来犯之敌，同时刘家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清水竹并不是很值钱，即使装满几个储物袋，也卖不了几块灵石，甚至很难找到渠道卖出去。 刘家能够靠这东西赚钱，主要还是靠的量大，积少成多之下，获得巨额利润。 来来往往的散修，偷偷摘走几节清水竹，刘家不会在意，这本来就是他们用来吸引散修进入竹心坊市的方式之一。 很少有人不喜欢占便宜的，散修在过来的途中，偷偷拿走一些不值钱的清水竹，他们在竹心坊市花出去的灵石只会更多，刘家对这种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是有人大量地去偷清水竹，那样刘家才会出动人手，对付偷盗者。 方阳站在湖边，也只是静静地往下看着，并没有一点摘几节清水竹的意思。 这东西是作为灵材使用的灵植，不是用来吃的灵药，即使是大量培养拿出去卖，也赚不了几个灵石，还费时费力，丝毫不能引起方阳的兴趣。 如果想要赚取灵石，方阳有更好的办法，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培养灵药拿出去卖，那样岂不是更好？ 只是，目前方阳还没有特别需要灵石的地方。 准确一点来说，他目前基本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的程度，灵石也没有地方去花的。 别人都是嫌灵石少，方阳却还要担心，万一自己拿出来的灵石太多，被别人注意到，可能给自己引来麻烦。 蒙蒙的雾气中，一个撑伞的身影来到岸边，恭敬地弯下了腰，“还请仙师上船！” 方阳向前一步，跨越了三丈多远的距离，直接来到了船上，而船上未有丝毫晃动。 船夫见到这一幕，腰不禁又弯了几分，拿起了长长竹竿，“走了！” 一撑杆，小船远远离开，往湖心岛行驶了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船夫手中的竹竿就是清水竹，这东西在竹心坊市的确是随处可见。 而之所以方阳要等到船夫过来，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此处的规矩，来者都要靠竹心坊市派出去的船前往湖心岛。 再怎么说，清水湖里种的都是清水竹，要是任由其他人从湖面上经过，说不定就会毁坏清水竹，或者影响清水竹的生长。 刘家派出来小船，大家都是坐船前往竹心坊市，不仅容易控制情况，也能让船夫看着一点，让来人不要肆意妄为。 只是摘取一些清水竹的话，船夫会当做没有看见，想要更多的话，就不得不考虑身旁还有一双眼睛了。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人在独处的时候，以及旁边有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肯定会不一样，大部分人在别人面前都会收敛一些。 更别说，船夫代表的还是刘家的脸面，来者的所作所为，都会通过船夫传入刘家的人耳朵里，无形中又是一种威慑。 琢磨着东西，方阳忽然看向了水面，他好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伸手探向湖面，默默感应起来。 有了通灵的能力后，大多数的东西对方阳都是不设防的，只需要接触一下，就能够知道很多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这清水湖的湖水，又能告诉方阳什么？ 恍惚之间，景色变化，好像一下子来到了水底，地面上长着一片片的水草，不远处的鱼群游来游去。 前方出现一个巍峨高大的水府，镶嵌着明珠宝石，在水底闪闪发光，庄严神圣。 一头巨大的青龟拨动四肢，在水底缓缓游动，往水府而去。 它好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脑袋转了过来，巨大的龟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在和方阳打招呼。 “客人，客人！” 耳边传来的声音，将方阳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船舷休息了起来，这无疑很不寻常。 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方阳都没有怎么睡过，最多是打坐一会儿恢复真气，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靠着船舷睡着？ “客人，已经到了！” 船夫再次弯着腰提醒，方阳站了起来，跳下了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建筑，湖心岛已经到了。 站在岸边，方阳目视着船夫远去，又下移视线看向湖面，久久没有动弹。 刚刚的情况，不用说，肯定是和方阳的通灵有关。 那头巨大的青龟，应该是大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存在。 在方阳在船上沉睡的期间，它和方阳通过清水湖的湖水交流，相当于是打了一个招呼。 难道那头大青龟和清水湖有关吗？ 方阳心里很自然地出现了这个猜测，考虑着是不是要下清水湖一探。 原因很简单，既然方阳能够用通灵感应到大青龟留下来的信息，那就肯定有方阳可以帮得上它的地方，不然以方阳目前的实力，很难发现这种大灵的存在。 作为报酬，大青龟随便给方阳一点回报，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收获绝对不会小。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般的东西方阳看不上，大灵给的东西肯定不在此列，也值得去试一试。 而且方阳也不会真正死去，还留下来在这边可以复活的措施，不需要那么小心谨慎。 从之前的通灵中，方阳也没有从大青龟的身上感觉到恶意，这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去清水湖一游。 平常的时候，方阳是很少去无谓的冒险的，因为他不需要。 但是现在不同，大灵给出来的回报都很不错，如果不去，以后方阳肯定会后悔。 想了一会儿，方阳往坊市中走去，他来到竹心坊市也是有着要做的事情，还是先把该做的事给做了，去清水湖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再怎么说，现在还是大白天，方阳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进入清水湖吧？ 先是去了卖灵植的地方，方阳说明自己只要那种可以吃的那种灵药种子，而不是用作灵材的灵植种子。 最终方阳获得了九种新的灵药种子，每一样要了十个，花费了二百三十二块灵石。 在黑市中，这种灵药种子一块灵石可以买好几个，但是没有人能保证真假。 在这里一个灵药种子至少也要一块灵石一个，有的要几块灵石一个，但可以保证都是真的。 方阳对于价格不在意，但是只获得了九种灵药种子，还都是常见的品种，让他有点失望。 这也没有办法，开在坊市中的店铺肯定要以收益为先，里面放的灵药种子都是容易卖出去的那种，并不追求商品的齐全。 真的有哪种灵药种子卖得好，他们再去进货，也都是一样的。 至于灵药都是常见的品种，这也很正常，不常见的东西，一般人通常都买不到，买得到也要花大价钱，花了大价钱也不一定能保证是真的。 某些家族，就是靠着出产某种特殊灵药而生存盈利的，他们怎么可能会随便流出自己的种子。 就像是竹心坊市的刘家，他们在培养和利用清水竹上，肯定也有着自己的心得。 不然的话，附近的清水竹早就已经遍地都是了，只是开辟出来一个养清水竹的大湖，难道别人都做不到吗？ 其中肯定有着更深层次，不为人知的原因。 第六十二章 卖丹 买灵药种子的时候，方阳表现得很随意，等到卖丹药的时候，他变得谨慎了一点。 原因很简单，和丹药有关的人或者物品，都代表着财富，很容易让人有别的心思。 为此，方阳特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了另外的样子，紧接着大摇大摆地往清水丹阁走了过去。 在竹心坊市，能够以清水为名，这件丹阁肯定是刘家开的。 刚刚走进门，马上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少女迎了上来，脸上带笑，“您想要买什么丹药？” “我手里有一些丹药要卖，你能做得了主吗？” 说着话，方阳打量着四周，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后放着一排排的瓷瓶，瓷瓶上写着里面装着丹药的名字，数量繁多。 而在柜台靠里面的一侧，还有一个楼梯延伸下来。 此时的清水丹阁之内，只有方阳一个客人在，眼前这个接待他的少女，看上去毕恭毕敬，也不像是修行者。 无形之中，方阳对这里的印象变差了一些，但也没有太过意外。 本来方阳以为，自己来的这个竹心坊市十分繁华，亲眼看到了才发现，完全是一个小渔村，离他想象中仙家福地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修行者和凡人接触的太少，而他们自己也不可能花费时间精力到周围的建设上，所以一切就显得很简陋。 也可能是这里太过偏僻的缘故，因为方阳还没有去过别的坊市，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或许和这里会有些不同。 “您是炼丹师？” 听到方阳的来意，少女不由得更加恭敬了几分，说话也客气了些，“请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掌柜的！” 少女挥挥手，从里面的阴影处又走出来一个黄裙少女，手里还提着一个茶壶。 绿裙少女微微一笑，把方阳引到一旁的桌子上，又亲手倒了杯茶后，才款款离开。 一旁的黄裙少女也没有闲下来，又到一边拿出来了点心和干果，放到桌子上后，站在方阳身边，显然是随时听方阳使唤的意思。 坐在椅子上的方阳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说有丹药要卖，受到的服务马上就上升了一个档次。 看来他打算学炼丹术还真的是学对了，至少比方阳当初学医术带来的好处大多了。 只是随便来一个炼丹师，就惊动了这里的掌柜，是不是有点夸张？ 但方阳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清水丹阁这么做的原因。 修仙之路上，丹药是非常大的助力，几乎必不可少。 一个好的炼丹师太重要了，不仅仅是对于资源的处理能力，很多时候也代表着话语权，很多家族都想要培养出一个炼丹师来。 而从零开始培养一个炼丹师的成本非常巨大，更关键的是，不是人人都有炼丹的天赋，很可能在耗费很多资源后一事无成，投入都打了水漂。 一些家族往往在倾尽全族之力后，最终也没有培养出来一个炼丹师，然后被拖垮，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久而久之，没有能力培养出来自己家族炼丹师的家族，就会选择从外界招揽炼丹师。 即使是拥有炼丹师的家族，也会和别的炼丹师打好关系，反正炼丹师总是不嫌多的。 像是清水湖刘家这样的筑基家族，在一般的散修看来，可能高不可攀，但他们其实也就是个小家族，可能还没有自己的炼丹师。 刘家开了一个竹心坊市，自己族人肯定也要用，对于丹药的需求很大，多认识一个炼丹师就多一个货源，慎重对待也很正常。 方阳一个人来到这里售卖丹药，应该是被他们当成是散修中的炼丹师了，最少是有这种可能的。 说不定接下来，刘家还想要招揽方阳，试探几次后，才提出来意，差不多都是这么个发展。 仔细想一下，这种事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方阳对青枫剑派本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直接脱离了也无所谓，前提是有足够的好处才行。 再怎么说，青枫剑派的实力，要远远比刘家庞大得多，毫无疑问是一个更大的平台。 要是方阳能够在青枫剑派混出了头，肯定是比留在这清水湖有前途得多，这又是一个问题。 思索之间，一个笑呵呵的穿着黑色布衣的胖子已经从楼梯上走了过来，远远地就招呼了起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楼上雅间详谈！” 看起来，之所以让方阳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就是这个掌柜要亲自来请方阳，也许他觉得这样会让方阳更有面子，更能够感觉到他的尊重。 但方阳却有点无奈，他是个喜欢效率的人，不喜欢搞虚的，只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随后方阳起身，在胖掌柜的迎接之下，往楼上雅间而去。 毕竟是进行丹药交易，肯定不能让外面的人看见了，保密还是很有必要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清水丹阁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至少在方阳等待的时间里，没有其他人过来购买丹药。 只是一个小小的竹心坊市罢了，主要客人还是那些散修，而散修之中，又有多少买得起丹药的人？ 在青枫剑派，也只有内门弟子能用丹药修炼，更别说是外面的散修了。 方阳心中怀疑，清水丹阁是很可能清水湖刘家自产自销，这个可能性应该还不小。 在培养家族子弟这方面，他们可远远比宗门更加舍得花费。 雅间之中，这次不但给方阳又上了杯茶，香炉之中还点了香料，身前身后四个美貌少女走上来，还要给方阳揉肩捶背，但被方阳挥手拒绝。 方阳可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卖丹药的，即使他真的要找女人，也绝对不会在这里。 在适合的地方，最好还是做适合的事，不然很可能会惹出来麻烦，而方阳是个怕麻烦的人。 “下去吧！” 见到方阳神色不似作伪，胖掌柜也没有多劝，而是含笑看向了方阳，“不知道阁下贵姓？卖的是什么丹药？” “我姓张，这次过来先卖一些清灵丹，主要也是看看你们吃不吃得下。” 方阳碰都没有碰桌子上的茶水，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倨傲。 这倒不是方阳没有礼貌，而是他看到了胖掌柜接待自己的隆重姿态，马上意识到自己必须这么表现才行。 过分谦虚的话，很可能被当成底气不足，说不定就会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只是清灵丹吗？” 闻言，胖掌柜有点失望，随后又笑了起来，“张道友可真是喜欢开玩笑，仅仅是清灵丹，我又怎么会吃不下？” “一千粒清灵丹，能吃得下吗？” 方阳一挥手，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瓷瓶，里面装着的都是方阳几个月不眠不休炼制的清灵丹，也可以说是他的练手之作。 基本上几个时辰，方阳就可以炼制一炉清灵丹，成丹四五粒到十粒不等。 在材料可以随便挥霍的情况下，虽然还是以失败的次数居多，但随着熟练度的提升，后面炼制清灵丹的成功率越来越高，方阳才炼制出来了一千多粒。 方阳纯粹是为了练手，再就是手上只有明心草，自然是只能炼制清灵丹。 但清灵丹对方阳没有用处，只能用来卖灵石，往后方阳是不打算继续炼制清灵丹了。 胖掌柜则是目瞪口呆，他拿起一个瓷瓶检查了一下，里面是清灵丹，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瓷瓶，往里面看了看，竟然还真的是清灵丹…… 不仅仅是方阳拿出来的丹药数量太多的问题，还有就是一般人很难拿出来这么多的清灵丹，能够炼制出来这么多清灵丹的人，也早该去尝试别的丹药了，谁会一直炼制这么基础的丹药？ 清水丹阁中的清灵丹，主要还是从一些散修炼丹师手中收购的，每次也就买个二三十粒就算多了，这还是那些人十天半个月的结果。 方阳一下子拿出来一千粒，可能很多炼丹师一生都炼制不了这么多的清灵丹！ “丹药杂质很少，品质不错，但是这么多的数量，我还要回去请示一下。” 良久之后，胖掌柜才勉强笑了笑，拿走了一瓶丹药，迅速起身离去，应该是去找清水丹阁真正的老板，幕后的刘家之人了。 一千粒清灵丹，这可不算是个小数目了，除非是青枫剑派那样的宗门，可以轻松消化这些丹药。 换成是清水湖刘家，在他们的竹心坊市卖个一年，也未必能够卖得出来这么多的清灵丹。 而且一千粒清灵丹的价格，也差不多是一千灵石，这同样不是个小数目，许多炼气后期一生的积蓄，也就才几百灵石而已。 当然，一粒清灵丹一块灵石仅仅是买清灵丹的市场价格，卖出去的价格肯定是低上一些的。 别人收购这些东西是为了赚差价，不会有人会白打工，所以在收购丹药的时候，都会压一些价格。 但对于方阳来说，少于一千灵石，他是不打算卖的。 丹药品质之所以很高，不是方阳的手法有多好，关键在于他用的全部都是百年份的明心草，那药效肯定低不了。 一般的清灵丹，用十年份的明心草就可以炼制了，不可能会有人像方阳这样，用百年份的明心草去炼制清灵丹。 这样炼制出来的清灵丹效果不说有多好，其中的丹毒肯定要比市面上的少了太多，对于给踏上修行之路的人打基础是很合适的，根本不愁卖。 方阳主要还是没有自己的渠道，再加上他暂时没有需要用到灵石的地方，对这些东西不算是很看重，才拿到坊市中出售。 如果方阳有耐心，亲自去找上一些修行家族，卖这些清灵丹，价格还会更高，只不过他没有做这些事情的闲心罢了。 事实上，方阳连炼制清灵丹的成本是多少都不清楚，反正他炼制清灵丹是不需要成本的，所以也不想要那么斤斤计较，当然也不想要吃太多亏。 等待的时间里，那四个先前出去的少女又回来了，似乎是担心方阳一个人待着太过无聊，又过来给方阳捶腿按腰，不时还问方阳什么样的力道合适。 这回方阳没有再拒绝她们的服务，毕竟大家都不容易，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 等到胖掌柜回来的时候，方阳挥挥手，身边的少女又都退了下去。 “张道友喜欢她们吗？看上哪个，不妨临走时带着，都送给你也行。” 和刚刚相比，胖掌柜此时的态度又变得更加恭敬了一些，说话都带上了一些讨好的味道。 这在平时可是很少见的，面对散修时，这些修仙家族的人一向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最多面对炼丹师会客气一些，但也不至于去讨好。 方阳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那你们可是决定好了？要买这些清灵丹吗？” 胖掌柜连忙点点头，脸上带笑，“当然，我们愿意出高价收购，但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适合说的话，就别说了。” 方阳脸色冷了下来，直接将其打断，站起了身，“买不买就一句话的事，我不喜欢把好好的事情变得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那就不说了。” 胖掌柜也站了起来，依然是赔着笑，“一粒清灵丹两块灵石，这里是两千块灵石，欢迎您以后还来我们这里卖丹药。” 说着话，胖掌柜拿出来一个储物袋递给了方阳。 方阳接住，查看了下，里面放的不是两千块灵石，而是二十块中品灵石，顿时笑了起来，“不错，我很满意，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说完，方阳直接起身，推门而去。 身后的胖掌柜看着方阳离去的身影，脸色一阵变化，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第六十三章 不讲道理的通灵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个无人的角落之中，方阳直接扔掉了胖掌柜给他的储物袋，变成了另外的样子，走了出来。 再怎么说，清水丹阁也实在是太过大方了一些，还没有等方阳开口，就给出了一粒清灵丹两块灵石的价格，给的还是中品灵石。 方阳甚至有点怀疑，如果自己不满意这个价格的话，依然可以再谈，卖出更多的灵石。 关键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方阳还是第一次来到竹心坊市，他好像也没有值得别人巴结的地方。 即使是一个炼丹师，在来历不明的情况下，好像也不值得刘家的人做到这种程度。 回想起来，貌似自从方阳来到这里，唯一能够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也只有船上所看到的那个大青龟，未知的大灵。 这种古老存在，往往都不知道活了多久，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想要影响一个小小的修仙家族的决定，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有什么事情找这些人做不就可以了？为何要向方阳示好？ 方阳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是，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通灵能力，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可以和大灵交流的，不然要这通灵又有什么用？ 就好像人要远远比蚂蚁强大，只要往蚂蚁的面前放下一个手指，蚂蚁就得改道，事后可能蚂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说，人在无形中就能够影响到蚂蚁的方方面面。 然而，即使如此，人却是没有办法和蚂蚁交流的，至少无法详细地去交流，聊天，描述自己的诉求，命令它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指示行动。 对于大灵来说，一般人就相当于是蚂蚁的存在，它可以对人施加许多中影响，但是无法随意地和人交流。 方阳拥有通灵的能力，他可以和大灵交流，自然就具备了其他人没有的价值。 大灵通过影响刘家的决定，来达到向方阳示好的目的，这可能才是最终的答案。 至于刘家的人，他们可能会为这件事情找一些别的理由为此解释，比如想要招揽方阳之类的目的，事后还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对。 再怎么说，这种招揽也是有点破格了，连方阳这种对人情世故不敏感的人，都感觉到有点受宠若惊，实在是不太正常。 但是刘家的人肯定也会为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比如他们要千金买马骨，看出来方阳的潜力，下重金招揽。 也许这本来就是刘家的一个策略，但是受到了一些外在因素的影响，让方阳察觉到了其中强烈的突兀感。 通灵的前身是驭灵术，而驭灵术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的，它能够让使用者觉察到很多常人发现不了的事。 往小了去想，就是驱使野兽，往大了去想，甚至可以感应天地，逆转茫茫大势。 视情况而定，通灵能够给方阳，给其他人，包括给天地带来的影响，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大。 到了现在，方阳也终于察觉到了通灵的邪门之处。 这次可能是运气好，方阳遇到的暂时还是好处，要是运气差的话，可能方阳整个人都要没了。 “不知道……能不能试着关闭通灵状态？” 方阳试着尝试了一下，很快无语。 他最多只能不去主动触发通灵状态，却无法避免被动触发通灵状态。 通灵之所以名为通灵，就在于它的不讲道理，不然为何一个渺小的存在，能够与大灵交流，去感应天地呢？ 方阳以后也要小心一点了，再随便使用通灵的话，他担心自己会摆不平遇到的问题，那样就糟糕了。 “还有耳边不时响起的声音，也是根本屏蔽不了。” 这种情况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很少，偶尔方阳就会听到有关自己的话语，甚至其中一部分还是没有说出来的，只是别人藏在心中的想法。 但是，一旦这种想法过于深刻，并且和方阳有关，就有可能被方阳听到，这也让方阳烦不胜烦。 刚开始发现这点的时候，方阳还激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随时查看别人心中的想法，这用处可就大了去了。 可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方阳能够控制得了的，只看念叨方阳的那个人的信念的强弱。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反正这种事情的发生，基本和方阳的主观想法无关。 “不管如何，去清水湖里看看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还是等到夜里再去。” 方阳沉思片刻，往坊市中的酒肆走了过去，距离夜晚的时间还有一段，总不能一直在大街上闲逛。 酒肆是竹心坊市特有的清水竹搭建，方阳点的也是竹叶酒，清炒竹笋，一条水中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灵鱼，又叫了一个甲鱼汤。 酒菜一共价值十二个灵石，在这里算是少有的大手笔，也让方阳引来了不少的注视。 来到这里的不少人，都是各自点了一瓶竹叶酒，甚至是几个人点了一瓶竹叶酒，就在那里干喝。 方阳一个人有酒有菜，不被他们注意到才叫奇怪。 当然，也没有人敢过来出言嘲讽，反而都是说话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 在修仙界，灵石的多寡不仅代表着财富，也是实力的象征。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可能拥有太多的灵石，即使有了也保不住。 反过来，能够拿出大把灵石消费的人，往往实力也不算差。 只是，一想到消费灵石，方阳突然发现，自己忘买一个炼丹炉了。 从黑市中淘来的炼丹炉只是个残次品，勉强算得上是法器，给初学者炼丹还行。 到了现在，方阳已经感觉到了它渐渐不适合自己使用，再加上方阳也不缺灵石，准备换一个新的。 不过忘了也就忘了，方阳也不想要在竹心坊市里买炼丹炉，这里未必有什么好东西不说，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是非之地。 没有必要的话，方阳不打算在这里再做什么了，要买炼丹炉也要换一个地方。 大灵出没的地方，往往伴随着凶险，它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对其他生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方阳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基本的一些道理，他还是懂的。 巨兽的一个翻身，就可能压死许多生灵。 大灵即使无意伤害弱小的生物，它们的存在就是一种深刻的影响。 更何况，清水湖中的那个大青龟，可是主动找上了方阳，它会是无意且带着善意的吗？ 方阳对此不报太大的希望。 其实真的担心的话，方阳也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始终都是要从清水湖上离开的，到时候还是免不了和大青龟见上一面。 方阳有御空的神通，也许他可以从天上离开，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青龟既然影响刘家的决定，难保它不能做到更多，而且大灵的很多能力都是诡异莫测，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思前想后，方阳都决定去看看，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要获得一些好处。 从青枫剑派这边，方阳可能还要熬个几十年才能有收获，所以为什么不去试着和大青龟谈一谈？ 在方阳的心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深层次的想法。 如果大灵的出现，可能意味着大乱，那么在这种大乱之中，方阳是不是拥有了更多的机会呢？ 方阳伪装成了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正常情况下，他这种没有天赋，没有背景的外门弟子，就算熬一辈子，也未必会有出头之日。 而一旦乱起，机会就会多了起来，所谓的乱世出英雄，不就是这个道理？ 反正方阳是可进可退，真的遇到了危险，直接躲到另外一边，事情过得差不多了再回来，他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直喝到了夜里，桌子上的饭菜被方阳吃得干干净净，这也让酒肆中等在一旁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失望地看着方阳离去。 这可都是灵膳，多吃一点，炼化之后，都是能够提升修为的，这些散修可不会顾忌面子，反正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结果方阳是一点都不浪费，盘子比人的脸都要干净，也是让一帮人十分无语。 已经走出酒肆的方阳，也是心中暗笑，他早就注意到了这帮人在不时打量着自己，也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浪费是可耻的，方阳自然不会特意留下来剩菜。 关键在酒肆中，除了吃东西，也是无事可做，方阳闲得无聊，只能喝酒配菜了。 竹心坊市之中也有青楼，里面有从人间搜刮而来的美貌少女，那里的消费也不算贵，一块灵石都够玩好几天的，但是生意却很差，几乎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原因也很简单，大家都觉得不值，只是去找个女人，有必要用灵石结账吗？ 即使是修为不高的散修，别的不说，想要弄点银子总是很轻松的。 拿着银子，去外面大城中的青楼消费，或者用银子干脆买几个丫鬟，不都比在这里的青楼实在？ 但灵石就没那么容易得到了，多少银子都很难换到灵石。 平时大家为了几块灵石打生打死的，结果在竹心坊市去个青楼，都要用灵石结账，肯定会觉得不值。 凡人不会想到，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师也会这么斤斤计较，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人的本性是相通的。 修行者可以视金银为粪土，因为他们获得金银很容易，对灵石斤斤计较，是因为他们获得灵石很不容易。 像是方阳，就不怎么在意灵石，但他同样也有为之努力的目标。 趁着夜色茫茫，方阳离开了竹心坊市的建筑，来到了清水湖边。 没有人在水边警戒，但是方阳知道，在水里有刘家布下的阵法，还专门驯养了一些凶猛的鱼类灵兽，来阻击敢于入水的外人。 “既然有阵法，那就不能直接下水了。” 站在岸边，方阳整个人缓缓融化了起来，最终化为一滩液体，流入了清水湖中。 黑暗的水底，一团血液有意识地在水中流动着，方阳运用自己的通灵能力，感受着心中的那股指引，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水中的确是布置了不少阵法，但这些阵法针对的都是人，可不是湖水。 此刻方阳化作一滩血液，在这些阵法中畅通无阻，几乎没有感觉到麻烦，就很顺利地通过了。 可能也有阵法能够识别人和水的区别，但是这些阵法显然没有高级到那种地步，所以都被方阳一一越过。 第六十四章 灵龟道基 不过，水底除了阵法之外，还有一些凶猛的灵鱼，可能对付的就是方阳这种用其他方式，绕过阵法的人。 那些灵鱼有的看方阳几眼，就很快离去，也有好奇上来撕咬方阳的，很快融入其中。 方阳都是尽量一一躲避，实在躲不过去，就快速将其解决。 最危险的一次，是遇到了两个灵鱼群，方阳也是吓了一跳，这么多的灵鱼，他不可能瞬间将其解决掉。 而等到这些灵鱼闹出来太大的动静，肯定会让方阳被发现。 但是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个鱼群只是接近方阳看了几眼，就各自很快离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 见到这样诡异的一幕，方阳明白，是那个大青龟出手了，不然他没有可能这么顺利。 一路上，穿过密密麻麻的清水竹，也不知道在水中游动了多久，方阳终于到了前方的目的地。 要问方阳为何知道是目的地，原因也很简单。 清水湖的水底长满了清水竹，密密麻麻的人都很难挤进去，但是前方略微凹陷下去的盆地，表面光秃秃的，只是零星地长了一些水草。 而在盆地的中央，则是一颗半人高的白色巨蛋。 咋一看去，这些清水竹就像是陆地上的草丛，白色巨蛋和草丛中的鸟蛋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它们的体积要比陆地上的普通鸟蛋大了许多倍。 方阳这时候化作人形，往四周看了眼，发现这个凹陷盆地，差不多就是一个龟壳的形状。 往前走了几步，方阳眼前一黑，随后是刺眼的阳光，播洒而下。 方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湖上方，风和日丽，远处还能看到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天上有飞鸟经过。 这时湖面破开，一个巨大的乌龟脑袋伸了出来，隐约能从它长长的脖子中，窥伺到水面下的庞大躯体，它的眼神温和睿智，嘴巴张开，像人一样地在笑着。 方阳看到这只巨龟，不像是在面对巨兽，更多的感觉是自己在面对一个智慧的长者。 毫无疑问，这就是方阳要找的那个大灵。 “你见到了我，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巨龟嘴巴没有动，但声音传到了方阳的意识之中，这种交流可以跨越语言的限制，感受到的人都能够瞬间明白其中意思。 “不需要害怕，我知道，你一定有需要我的地方。” 方阳微微一笑，同样试着用意识交流，巨龟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显然对方阳的话有所反应，但是它却沉默了很久。 直到方阳都等得快要不耐烦之后，巨龟的声音才又从心底响了起来，“你愿意帮我吗？我可以给你足够的回报。” “帮你要怎么帮？你又能给我什么回报？” 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方阳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问了出来。 又等了很久，巨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方阳终于明白了，貌似这个巨龟的思考时间很长，也可以说是它的说话节奏太慢，所以一句话都要想很久。 要是听这个巨龟讲一个连它都觉得漫长的故事，那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样吧，你用一个尽量快的方式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方阳话音刚一落下，眼前又是一黑，视野中的景色瞬间一变。 看样子，这回巨龟的反应速度终于快了起来。 光滑的沙地之上，出现了一个凸起，一只小乌龟从中爬了出来，本能似地钻入了水里。 看到这一幕，方阳心中明悟，这只小乌龟应该就是现在的巨龟了，只不过现在的它才刚刚出生。 从小到大，画面中的小乌龟并没有展现出来多少出奇之处，但它的性格却极为谨慎，每天宁肯呆在水底吃草，也不去尝试捕猎，这种性格也让小乌龟顺利长成大乌龟，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很久。 某一天，这只乌龟突然心有所感，罕见地从水底冲出，直直地浮上水面，张开嘴，一缕缕月华进入它的嘴中，眼神也变得灵动了一些。 从这一天，乌龟不仅仅是吃草了，还会在有月亮的时候，浮出水面吸收月华，努力修炼。 时间渐渐过去，乌龟的体型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但它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关心，依然是谨小慎微，从不惹事。 原来乌龟栖息的小湖泊，随着乌龟体型的增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方圆百里的地步。 可惜的是，任凭乌龟再怎么寿命长，谨慎小心，最终都抵不过时间的力量。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乌龟下定决心，凝聚出来全身的精华，吐出一个蛋，随后死掉。 那个蛋拥有乌龟的一切，一旦孵化，原本的乌龟也会重新复活，再次开启新的人生。 方阳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了更多，这个清水湖就是眼前巨龟曾经栖息的地方，巨龟也选择在这里死去。 从那之后，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刘家才占据了这里，成为清水湖刘家。 某种程度上来说，巨龟才是清水湖的真正主人，这个湖就是它一点点扩展出来的。 要知道，万物有灵，这个清水湖也是有灵的。 所以巨龟可以利用清水湖，向方阳传递信息，也同样可以操控水中的鱼群，令其直接忽略方阳。 在清水湖里，巨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哪怕它力量全失。 可以说，巨龟的意志，就是清水湖的意志，刘家又是自称为清水湖刘家，对清水湖来说，和水中的鱼群没有两样，被巨龟无声无息间影响，也就说得过去了。 想通了这一切，方阳感觉到理所当然地同时，又有些心底发寒。 是不是在某个时间点，方阳也被和眼前这个巨龟相似的生物，在无声无息间，被影响到了？ 不是没有可能！ 人可以令蚂蚁毫无所觉地改道，更强大，更高维的生物，难道就不能让人类毫无所觉地改变自己的决定？ 而在那些画面中，很多东西都被省略掉了，方阳看到的都是其中比较枯燥的部分，巨龟的修炼，觅食，一点点长大。 毫无疑问，那些经历中真正重要的东西都被巨龟隐去，巨龟只想要方阳知道没那么重要的部分。 “明白了吗？我一直在等这个蛋孵化，我从其中重生，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巨龟的脑袋转动了下，看着四周的景色，眼神中有些沧桑，随后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其实，我还要谢谢你！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或者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方阳的通灵，相当于是在不断往外发送信号，给附近的未知存在。 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巨龟意识接收了这个信号，也因此被方阳唤醒。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方阳有点好奇，“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死？还是你已经死了，最终会从蛋中复活？” 巨龟很明显，已经活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最终才衰老而死，然后它还能再活一次？ “原本的我死了，新的我活了。” “新生的我不是我，但也是我，它继承了属于我的一切，也有了新的东西。” “所以，我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又活了。” 巨龟脑袋一歪，似乎在表达疑惑，好像它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也难怪，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够有复活的机会，谁会想那么多？ 只要活着就足够了。 方阳听得似懂非懂，又很快回过神来，“那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需要足够的养分，有充足的养分，蛋才能孵化。” “作为回报，我会照顾好你的后人。” “我的信誉非常好，从来没有骗过别人。“ 巨龟好像很真诚的在保证，方阳听得却有点不对劲。 首先，方阳没有后代，其次，为何巨龟的语气中，总是一种自己要死掉的样子？ “我没有后代，难道你不能直接回报我？还是说我帮了你就会死？” 巨龟摇晃脑袋，有点尴尬，很快就解释了起来，“你当然不会死，但我成长的速度太慢，需要很多时间，短时间内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这种话，方阳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他总感觉这老乌龟没安好心，帮它肯定没有好下场，于是立刻婉拒，“我实力不足，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巨龟给的回报，显然对方阳没有任何作用，他昏了头才会答应巨龟。 “先别急着拒绝，我可以给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见到方阳不想答应，巨龟却不慌不忙，似乎是想要说服他。 方阳仔细听着，很明显，接下来巨龟要开出一个方阳无法拒绝的条件了。 “我生前的龟壳。” “龟壳？有什么用处？”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 就算方阳明白，这龟壳肯定是珍惜无比的材料，是大灵的躯壳，但他根本利用不了这东西，难道拿来送人吗？ “有了我的龟壳，你可以用它来炼制灵龟道基，你的寿命能比一般的筑基长十倍，至少能活几千年。” 说完，巨龟自信地看着方阳，它有信心这个条件绝对可以打动方阳。 一般筑基的寿命，也就两百多年，有了灵龟道基，至少能够比普通筑基的寿命长十倍，至少也能够活两千多年。 这种诱惑，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了？ 当然，巨龟没有说的是，一旦用了灵龟道基，人的生命形式也会改变，开始趋向于灵龟了。 实际上，这也不算是大问题，走上修行之路的人，又有几个会在乎这种东西的？ 能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一般人可能会担心自己寿命太短，追求灵龟道基，进而答应巨龟的条件。 但是对于方阳来说，这个就没有多大吸引力，他拥有无限生命，本来就不会老死，何必非要去当一个长命乌龟？ 而即使如此，方阳也没有一口拒绝巨龟，他对于灵龟道基不感兴趣，但是对于炼制灵龟道基的方法很感兴趣。 说白了，方阳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一种筑基的方法。 辛辛苦苦地潜入青枫剑派，方阳所想的，也只是在青枫剑派中找到筑基方法。 现在这巨龟直接就说了出来，不问个清楚，方阳怎么甘心？ “怎么可能有让人寿命提高十倍的道基？我不相信有这种东西。” 这种大灵不太可能说谎，说十倍就是十倍，但方阳却必须要表示怀疑，不然怎么顺理成章地先验货？ “一般的灵龟道基，肯定没有能够让人寿命增长十倍的能力，但是以我的龟壳炼制的灵龟道基，那就不一样了。” 巨龟颇为自得地笑了笑，拨动云霞，形成一行行扭曲的符号，像虫子似的不断扭动。 方阳看到了那些东西，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却瞬间名为了其中的意思，记住了灵龟道基的炼制方法。 第六十五章 灵龟敛息术 这时候方阳才明白，原来炼气期还要用灵水或者毒水，洗练自身真气，既是增强杀伤力，也是改变了真气的性质，给真气赋予了某种作用，同时提高了真气质量。 而想要晋升筑基，就需要搜寻各种天才地宝，妖骨奇石，各种非凡材料去炼制道基，等到道基炼成之后，足以承载自身的道途，这晋升筑基也就成功了。 一般来说，道基的潜力，也决定一个人境界的上限，而且后天很难改变。 炼制道基的材料，在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道基的潜力。 这就是巨龟有信心，使用了它的龟壳炼制的灵龟道基，能够将人的寿命提升十倍的原因。 什么样的材料，能够比得上大灵的遗蜕？ 整个青枫剑派，估计都找不到能够与巨龟的龟壳相媲美的东西。 这也是巨龟毫不在意，将灵龟道基的炼制方法，让方阳知道的原因。 因为这个灵龟道基本身并没有什么稀罕的地方，能够让它升华的，还是巨龟的龟壳。 如果用普通的灵龟作为材料，来炼制道基，那样的道基就是废物中的废物，既不能延年益寿，攻杀之能也弱，吞吐灵气还慢得令人发指。 除非是想不开，不然没有人想要炼制那样的灵龟道基。 方阳沉思，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玄阴真气，貌似他根本没有用任何东西洗练真气，怎么也改变了性质？ 不对，不是没有用任何东西洗练玄阴真气。 至少在修炼过程中产生的阴骨，就有洗练玄阴真气的功能。 有了阴骨之后，方阳的玄阴真气才有了锐劲的特效，同时还变得冰冷刺骨起来，这无疑也是一种洗练真气的方式。 看来，玄阴炼神能够省去用外物洗练真气的这一步，修炼过程中就自动洗练了真气，那么它能够自动炼制道基吗？ 巨龟见到方阳不说话，也没有打扰他，而且最重要的龟壳还在它自己手里，也不担心方阳就此跑路。 提升十倍寿命的诱惑，正常人都抵挡不了，巨龟自然不相信，方阳能够毫不动心。 半晌后，方阳回过神来，他在这里瞎想也没有任何意义，又看向了巨龟，“你说的是养分，是什么？” 巨龟神秘一笑，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给了方阳一个眼神，“你懂的。” “我懂？” 方阳疑惑，但随即思考起来，正常人生物的养分从哪里来，肯定都是食物。 问题现在的巨龟，还只是一个蛋，肯定不能直接进食，那养分只能从外界吸收，以方阳的经验来看，这养分只能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巨龟肯定了方阳的猜测，用力点了点头，“怎么样？干不干？”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 方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实行缓兵之计，他不太想答应这头巨龟的要求。 “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还有其他愿望，我们可以再谈。” 巨龟似乎看出来了方阳的不情愿，但也没有生气，依然是十分地温和，“我的时间不多，要是你犹豫太久，我会考虑换一个人选。” 方阳点点头，“我知道了。” 下一刻，眼前的景色碎裂，回过神来，方阳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岸边。 并没有再回去竹心坊市，方阳连夜来到码头，叫了一个渔夫，直接离开这里。 虽然巨龟对方阳的态度，看似很好，也没有强迫他一定要答应这件事，但方阳觉得自己还是早点跑路为妙。 巨龟给出来的好处，灵龟道基，对方阳根本没有用处，反而要做的事却很困难。 要达到让那个蛋孵化的程度，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方阳真的做了这事，恐怕会惹下数不尽的麻烦，他自然是不打算答应的。 反正该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方阳获得了一份灵龟道基的炼制方法，不说以后能够用得上，至少也能起到一个参考的作用。 应该知足了。 巨龟是方阳唤醒的，它至少还算是知恩图报，上岸之后就给方阳送了灵石，还免费给方阳看了灵龟道基的炼制方法，而且还让方阳看了它出生之后的经历，把它复活的秘密告诉了方阳。 通常这种大灵都是比较高傲的，即使看似宽厚，但内心并不会把渺小的生物当成一回事，更别说是敞开心扉的交流了。 方阳怀疑，不仅仅是自己唤醒了它的原因，这其中可能还有通灵能力的影响，所以巨龟比较看重他，表现出来比较平等的合作态度。 换成是另外一个人，巨龟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它能够无声无息地影响到其他人，又怎么会愿意浪费口舌？ 然而，这么想的话，在巨龟苏醒之后，它真的会需要方阳为它做事吗？ 对于这一点，方阳内心深处是有些怀疑的。 可能即使不需要方阳的帮助，巨龟依然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多就是没有一个可以顺畅交流的人，在某些事情上面会遇到些麻烦。 从好的地方去考虑，这会不会是巨龟随便找一个理由，给方阳送好处？ 不管真相如何，方阳都不打算亲自去验证，他只想离开这里，别的事和自己无关。 船快速地在湖面上划行，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障碍，方阳突然的离开，似乎让巨龟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真的是如此吗？ 若有所感，方阳抬起了头，看见天上挂着一轮圆月，然后再低下头，看向水中。 湖面上，一个巨大的乌龟脑袋，默默地注视着方阳，见到自己被发现后，又退回了黑暗之中，消散不见。 从始至终，方阳都在被巨龟注视着，只不过它的确没有恶意，一直目送方阳离开。 方阳探了口气，深刻感觉到了大灵的恐怖之处，可惜和这种存在扯上关系，也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 只不过，随便一个大灵，都已经死掉了不知道多久的存在，都能做到这种地步。 传说中的与天地交感，感应天地之灵，那又会是什么样子？ 是预言未来，还是改变命运？ 亦或者改变天地涛涛大势，逆转乾坤？ 毫无疑问，驭灵术十分不简单，通灵也很不简单。 同样来自灵巫一脉的灵巫大祭，细想之下，貌似也同样不简单。 仔细回想之下，玄阴观，灵巫一脉，还有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东西，隐约能够感觉到，它们连成了一条线，在方阳看不见的地方，莫名联系到了一起。 方阳想要看清楚那一切，但总感觉眼前有一道迷雾，模糊不清，于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暂时来说，这些还不是方阳应该关心的东西，他只是略微思考，很快就不再想下去。 想也没有用处，还不如考虑一下更加现实的东西。 等到方阳的实力足够，这些东西慢慢都会知道，所以方阳并不着急。 回到清洛城，方阳开始仔细查看自己脑海中的灵龟道基炼制方法，很快就有了意外的收获。 炼制灵龟道基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承载灵龟道基，而为了和灵龟道基相呼应，此时修炼者必须封闭自身，达到一种龟息的状态，才能与灵龟道基融为一体。 人是很难通过练习达到龟息状态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就要用到一种名为灵龟敛息术的法术，使自身进入龟息状态。 使用灵龟敛息术，不仅仅能够让自身进入龟息状态，还能够收敛全身气息，隐藏自身的修为，甚至能够达成一种假死的效果，将自身的存在感降低到无的地步。 清水湖那个巨蛋就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在清水湖中，却没有人能够发现得了它，这也是巨龟作为大灵的本能，无意之中，就能够收敛全部气息，别人自然是发现不了。 靠着这种本能，巨龟在成长的过程中，无数次成功躲过了生死危机，才能够逐渐成长起来。 使用灵龟敛息术，可能达不到巨龟的那种地步，但用来隐藏自身的修为，绝对是足够的。 但修炼灵龟敛息术，也是有着条件的，必须要有灵龟道基，才能够将灵龟敛息术修炼到高深的地步。 以人的体质，很难完全发挥出来灵龟敛息术的作用，搭配上灵龟道基，才能勉强够用。 不过，方阳对这种限制，倒是没有那么在意。 原因很简单，方阳可以用经验果实提升这灵龟敛息术。 只要能够用努力解决的问题，对方阳来说，全都不是问题。 人只是很难通过练习进入龟息状态，却不是不可能。 如果非要变成乌龟，才能够发挥出来这灵龟敛息术的作用，那方阳的经验果实也提升不了灵龟敛息术。 但既然不是这样，那就可以用经验果实提升。 考虑到隐藏修为的必要性，而且方阳也一直有着类似的担心，害怕自己会被青枫剑派的人发现真实身份。 现在有了这个灵龟敛息术，能够完美隐藏自身的气息，方阳自然是要立刻将其修炼成功，再直接升级，以解后顾之忧。 “要是能够隐藏修为，完美收敛气息，我也不需要继续在这里驻扎下去了，可以考虑直接回去。” 方阳担心的就是，有筑基用神识扫描自己，发现了他的修为和外门弟子的身份不相符，而这又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之所以回去青枫剑派，方阳又匆匆离开，也是这个道理。 好在霍昆在外门之中，完全就是个小透明，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发现，才让方阳有惊无险地离开了青枫剑派。 原本方阳的计划是，离开门派十几二十年，能够用时间来冲淡自己身上的变化，可以用这段时间编出来无数的理由。 这样的方法虽然见效慢，却是能够行得通的，本来霍昆就没有人关注，又消失在其他人视线中这么长时间，自然是更加没有人能够出来质疑方阳。 哪怕其他人有疑问，方阳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更别说，青枫剑派的外门弟子，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关注，哪怕达到炼气后期也是如此。 外门之中能够达到炼气后期的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至少外门大比每次的前十，基本上都是炼气后期。 而且那些人，还都是在三十五岁之下的，所以到时候方阳十几年后回到门派，展露出来炼气后期的修为，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连内门弟子都不是，年纪也不小，即使是炼气后期，未来的前途也十分渺茫，当然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去关注。 第六十六章 龟息 原本的那些考虑，都是建立在方阳无法隐藏自身修为的前提下。 现在已经得到了灵龟敛息术，接下来成功入门，顺利提升的话，方阳可以掩盖自身修为，那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到时候干脆回到门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上清水湖那边就要出事了，到时候，距离清水湖比较近的清洛城，也会变成一个是非之地。 考虑到这一点，继续待在清洛城中驻扎，就不是那么明智的选择。 有可能的话，方阳当然是想要离开这里。 哪怕是继续执行驻守任务，至少也要换一个地方，这就是方阳的想法。 可惜的是，现在方阳才来清洛城一年多，距离完成驻守任务的期限，还有三年。 所以方阳也不可能擅离职守，直接离开清洛城，做那种事情被发现，青枫剑派会直接派出宗门的人出手惩治。 真的到了那种地步，霍昆这个身份，自然也就不能用了。 当然，真的到了那种生死攸关的地步，方阳肯定不会在乎那么多，直接就跑路了。 但既然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方阳还是留在这里，默默等待任务期限结束的那天。 连续半个月，方阳一直足不出户，以他炼气九层的修为来修炼这灵龟敛息术，都感觉是十分地难。 好消息是，经过了半个月后，方阳终于将灵龟敛息术成功入门。 而将灵龟敛息术入门之后，方阳终于可以用经验果实来提升了。 在这个时候，方阳突然又有了别的想法。 “要是我直接去狩猎一只灵龟，取来龟壳，炼制成灵龟道基，岂不是就可以将修为提升到筑基？” 有了筑基的修为，回到飞虹仙岛，可以横扫天下，当一个土皇帝好像也不错。 可是那样的话，没有巨龟的龟壳，这灵龟道基没有丝毫潜力可言。 即使以这种方式成为了筑基，也是最弱的筑基，前路渺茫，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方阳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可能真的会那么做。 除非是真的有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方阳才会考虑用这种办法，而现在显然还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炼制灵龟道基，不代表不能用其中的方法来炼制别的道基。” “在我看来，只要把其中的几个关键布置改一下，也可以炼制灵鱼道基，灵虾道基，灵蟹道基……” 道理总是想通的，灵龟道基也代表着一类的可能，将其中的灵龟换成别的东西，自然也是不无不可。 但是，每一种秘术都是经过无数人摸索实验而来，又经历了无数年的改进，才能够保证秘术能够稳定发挥作用。 可以说，只要改动秘术中的一点，都可能会完全改变秘术的效果，甚至是完全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演变。 比如救人的秘术，变成了杀人的秘术，这都是有可能的。 假如将灵龟改成其他的生物，或许也有着成功的可能，但也同样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摸索。 因此方阳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并没有打算去那么做。 要是能够获得许多种类似灵龟道基的筑基方法，也许方阳能够从中归纳出来筑基方法的一致性，进而推演出来新的筑基法。 所以，现在的方阳还不能懈怠，还是要到青枫剑派之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筑基法，以及筑基之后的修行之法。 “想要留在青枫剑派，先得提升灵龟敛息术。” “给我提升！” 经验果实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灵龟敛息术的熟练度开始上涨，熟练，精通，小成，大成，直到最后的圆满。 少了六个经验果实后，熟悉的提示出现在眼前。 “技能灵龟敛息术已圆满，是否刻印为神通？” 方阳一愣，他本来以为这灵龟敛息术也会像驭灵术那样，归类为状态的，没想到竟然是神通。 “或许，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通灵是无时无刻都在触发的，甚至有点不受到我的控制。” “灵龟敛息术还是需要我主动来发动，可能这就是其中的区别。” 当然，这只是方阳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对，只是他暂时这么认为而已。 “确定刻印！” “刻印灵龟敛息术成功，获得神通龟息！” 【龟息：你可以进入龟息状态，收敛所有生命体征，快速恢复自身伤势，减少自身消耗，寿命延长。】 方阳（通灵） 境界：炼气九层 技能：玄阴炼神（第九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幽冥火（精通）虹光渡（熟练）炼丹术（入门） 神通：1化血（……）2御空（……）3龟息（你可以进入龟息状态，收敛所有生命体征，快速恢复自身伤势，减少自身消耗，寿命延长。）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3，经验果实累积中） 恍惚之间，方阳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披上了一层龟壳，身上的皮肤都坚韧了一些，提升了一定的防御力。 不过这种防御力提升的不多，尤其以方阳本身的体质来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毕竟这龟息神通，主要还是用力隐藏自身气息的，并不是让人覆盖上一层龟壳。 方阳试着运转龟息神通，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老乌龟，消耗降低到了微不可查的程度，几乎和虫子差不多。 而且，方阳还可以尝试着释放出来一部分的气息，伪装自己的修为，这就是龟息的隐藏效果。 “有了龟息神通，我应该可以在筑基神识扫描之下，隐藏自身了。”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回到青枫剑派，方阳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修为暴露。 龟息可是神通，仅仅跨越一个大境界的筑基的神识，不可能突破龟息的伪装，方阳自然也就安全了下来。 “而且神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和本能一样，收发由心，消耗极低，一直用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无论是化血，还是御空，亦或者是现在的龟息，方阳用出来都是没有多少消耗的，几乎感觉不到自身力量的流逝。 除此之外，龟息还拥有锁住自身精气的作用，受伤了可以用龟息来快速恢复伤势。 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能够降低自身消耗，达到提升自己生命力的效果，还能够延年益寿。 没有足够的生命力，寿命也不可能延长，龟息的这个效果只是顺带的。 不过，对于方阳来说，还有另外一个惊喜。 “自从有了玲珑宝血之后，我一直担心自己可能变成其他人眼中的香饽饽，连青楼都不敢去，现在这个问题也解决了。” “龟息可以锁住自身精气，只要我想，同样可以将自身的精气锁住，变得和常人没有两样。” 方阳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自己和别的女人睡了一觉，就让对方返老还童，至少他能够控制住不发生这样的事。 龟息对于战斗的提升并不算大，但是对于别的方面的提升，堪称巨大，一下子解决了方阳面对的诸多问题。 至于龟息延年益寿的效果，倒是对方阳用处不大，他本来就不需要这方面的增益，不然也不会对灵龟道基毫不动心了。 “既然龟息神通已成，倒是可以到竹心坊市那边去看看了。” 方阳忽然想到了巨龟那边，他直接离开了清洛城，快速往清水湖那边过去。 站在一处高高的土包之上，方阳眺望四周，他可不敢再去湖心岛，所以只是在距离清水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观察。 “没有任何乱象，难道是我猜错了？巨龟没有打算对这里的人动手？” 带着疑惑，方阳回到了清洛城，但他相信，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现在的平静，可能是巨龟还没有准备好。 方阳不相信，巨龟能够耐着性子，等待那个蛋能够自然孵化的时间。 以前没有苏醒也就罢了，现在巨龟已经醒来，难道它真的还愿意安分下去吗？ 要知道，时间一长，什么样的变故都可能出现。 哪怕是以往谨小慎微的巨龟，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会变得主动起来，不然它就不会接触方阳了。 之所以还没有动，可能是巨龟还没有准备好，绝对不是它不想。 此后的一年里，方阳每一个月都过来看看，但是一次也没有接近清水湖。 而答案也都是一样的，每一次，方阳都没有看到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假如不是方阳得知了灵龟道基的炼制方法，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和巨龟的见面，完全是一场梦了。 一直没有见到清水湖这边变化，方阳也就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很少再过来看，完全是不关注那边了。 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亦或者这里一直一成不变，方阳都知道，清水湖那边埋了一个定时炸弹，自己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于是，一边在忙着培养灵药，方阳又开始炼制新的丹药黄芽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中间也会抽出时间，处理一下清洛城里面发生的和修仙者有关的事情，但是不会真的在上面花费力气。 一些小打小闹地，方阳会等到闹事的修行者走了之后，再去象征性地走个过场。 如果事情闹得很大，方阳就直接上报宗门，让宗门直接找专人来处理这类的事情。 还有一些事件，犯事的修行者本来就是青枫剑派的人，有些甚至还会和方阳这个同门打个招呼，于是这类事件，方阳就当做没有看见。 本来驻守任务给的贡献点就很低，可以说这类任务属于垃圾任务，有时候甚至都找不到有人来接，方阳自然不会为了这三瓜两枣地去拼命。 而且青枫剑派对凡人大城，也没有多么重视，只要不发生屠城之类的事件就好，少量地死伤一些凡人，谁都不会在乎。 可以说，即使方阳努力治理好清洛城，也不会有青枫剑派的人来考评，给他奖励之类的，所以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基本上，驻守凡人大城的修士，都是这么干的。 真的十分乐于出手的，也是为了磨练剑法，杀人夺宝，而不是为了大城中的凡人。 其中还有青枫剑派门人，监守自盗的情况，方阳要是把这些人给杀了，闹到宗门里，说不定他还要受到处罚。 于是方阳也就得过且过起来，小事就一个字拖，拖到犯事的修行者离开再说，大事就是上报宗门，等到青枫剑派来人处理任务，怎么也得给同门创造一些业绩才是。 第六十七章 风起，摸鱼 方阳也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还害怕麻烦事，也就乐得清闲，整天埋头于鼓弄自己的事情。 黄芽丹是炼气中后期服用的丹药，是以地黄藤为主材，加上其他辅药炼制而成。 放到坊市中卖的话，一粒至少能买三块灵石。 只是，方阳很少出门，所以也没有卖掉自己炼制的黄芽丹，都是当糖豆吃了，甜甜的。 而且这黄芽丹，方阳自己吃了也是有效果的，不但可以提升方阳的修为，还能够恢复真气，可谓是自产自销了。 方阳虽然能够用经验果实提升修为，如今到了炼气九层，但是想要修炼到炼气九层的巅峰，还是需要方阳自己苦修的。 有了黄芽丹，方阳无形中省了许多事，他也乐此不疲。 地黄藤是粗大的黄色植物块茎，味道甘甜，只要有一小块，就可以培养出来新的地黄藤，所以培养起来很方便。 方阳最先吃到对自己没效果的也是这个灵药，再加上他也一直在用地黄藤炼制丹药，催熟地黄藤倒是没有断过。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时间里，新的九种灵药也被方阳吃得没有了效果，经验果实的数量则是增加到了五十二个。 眼看着驻守任务即将结束，一时之间，方阳也不想要绕远路去别的坊市购买灵药种子了。 还不如到时候回到青枫剑派的宗门坊市，在里面购买灵药种子更加方便一下。 于是，在驻守任务的最后一段时间，方阳开始休息起来，也不打算找别的事做。 直到这一天，有一个青枫剑派的内门弟子找了上来，方阳只得前去接待。 相比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出去执行任务的频率要低了太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内门弟子，大概就是城外的灵药园的驻守弟子了。 上一任清洛城的驻守弟子任天羽，和方阳说过这件事情，言语之中，还建议方阳去讨好一下灵药园里面的内门弟子，说不定能获得一些好处。 只不过，这番话完全没有方阳当成了耳旁风，他躲避这些人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凑上去？ 现在竟然是灵药园的内门弟子亲自过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不成？ 出来见客之前，方阳还特意地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炼气六层，以免露出马脚。 “师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该如何称呼？” 方阳装成风尘仆仆的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正在慢悠悠喝茶的身影。 她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裤，黑色头发绕着脑袋盘起，腰间挂剑，看上去有点懒洋洋的，又好像随时会暴起伤人。 该说，真不愧是青枫剑派的门人，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利剑一样，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锋芒。 原本方阳以为只有外门弟子刀口舔血，都是一群亡命徒。 现在看到了这个内门弟子，顿时了然，在内门的争斗，也未必会少了。 “我叫谢钰，这次过来，是有事要交给你做，清洛城这边你先放一放。” 谢钰抬起了头，并没有摆什么架子，看上去也不如何倨傲，精致的脸蛋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只是，谢钰的话语，听上去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几乎不给方阳商量的余地，直接就让方阳放弃驻守任务，去为她做事。 方阳只是略微一愣后，马上就联想到了竹心坊市那边，应该是出问题了。 先前方阳还担心了很久，一直都关注着那边，可惜一直都没有发现异常。 等到方阳放下担心，耐心等到自己驻守任务的时候，没有想到隐藏着的问题终于爆发了。 “谢师姐，其实我在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还有宗门那边不好交代……” 管她是个什么内门弟子，方阳可没有打算这么容易就妥协，真的惹恼了他，直接灭口了也不是不能考虑。 反正方阳在这里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犯事了躲一躲就好，根本无所谓。 主要还是因为，方阳感觉竹心坊市那边可能出了大事，他可不想要沦为炮灰，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答应的。 “出了问题，宗门那边，我一力承担！” 谢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按在了剑柄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冷酷的眼神变得极具压迫感。 明明她的身高要比方阳矮上一些，此时却像是在俯视方阳，炼气八层的修为的气势朝着方阳压迫了过来，“你只要听令就好！” 方阳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还带着些不屑，“听令？听谁的令？你以为自己有资格给我下令？” 见到方阳突然转变的态度，谢钰一愣，她没想到方阳竟然是这种反应，随后脸色冷了下来，“你在挑衅我？” 青枫剑派的门人，大多都是桀骜不驯，谢钰自己也是了解的，但那样的情况，都是建立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 单单依靠身份，内门弟子想要随便指使外门弟子，还是在外面，纯粹是痴人说梦。 可能暴露身份之后，内门弟子遭到联手劫杀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毕竟是富贵险中求，并非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比内门弟子要弱。 当然，无论在什么时候，强者为尊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在谢钰看来，她是要远远强于方阳的，自己只要显露出来修为，就能顺利将方阳压服，没想到方阳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心中也恼火了起来。 “我只是在执行宗门任务，不需要听你的安排，如果你执意干扰我执行任务，我会返回宗门，上报这件事情。” 方阳根本不接谢钰的话，他在这里和谢钰打起来，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不好轻易出手，还是尽量避免冲突为妙。 不过，一旦出手，方阳就会尽全力将谢钰扼杀在这里，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到时候事情就很难隐瞒得住了，这里毕竟是青枫剑派的地盘，外面还有一个灵药园，里面肯定还有着青枫剑派的门人，方阳长了八只手也处理不干净收尾。 想归想，方阳已经在考虑着要如何动手了，他印象里，青枫剑派的人都不怎么好说话，内门弟子更是尤其高傲，遇到事情不动个手都有点不现实。 谢钰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本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用力，似乎随时都要拔出来，但下一刻，她眉头一皱，放在剑柄上的手又松开了。 “这也是葛师叔的意思，难道你连葛师叔的话都敢违抗？” 将要拔剑之际，谢钰忽然多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于是她瞬间放弃了动手的想法，改为用言语压迫。 青枫剑派的门人，常年游走于生死之间，很多都磨练出来了强烈的直觉。 尽管谢钰不明白，只是对付一个外门弟子，自己为何会感觉到不对，但她终究不可能和自己过不去。 已经感觉到不对，还要强行坚持原本的做法，那就是傻了，这样的人在青枫剑派中会死得很快。 “葛师叔的意思，我当然不敢违背，但我实力太弱，也许难堪重任。” 虽然不知道这位葛师叔是谁，但既然能被谢钰称为师叔，那肯定是门内筑基无疑，至少也有一个执事的身份。 换句话说，作为筑基，命令下面的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是内门弟子也未必能够违抗，更别说一个外门弟子了，这种事情闹到门派里都没有用。 方阳可以不给谢钰面子，谁也说不出来错，门派里也没有规定，外门弟子一定要听内门弟子的话。 但方阳要是不听门内筑基执事的命令，那就是欺师灭祖，在哪里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最后也只能用能力来搪塞一二。 “放心，不是让你去出生入死，只是让你去打探消息。” 谢钰嫌弃似地看了方阳一眼，眼中带着不屑，“要不是我们人手不足，也不会用到你。” 看她这个样子，倒像是在说，给谢钰做事，是方阳这个外门弟子的荣耀似的。 这些内门弟子一个个就是如此，总是眼高于顶，饶是方阳根本没有在青枫剑派生活过几天，看见谢钰的表现，也是一阵火大。 什么人手不足，说白了还是不愿意去做这些杂事，还有不想要亲自去冒险，这才找到方阳的。 关键是，方阳不知道谢钰是狐假虎威，还是随口胡说的。 万一这事背后真的有筑基在关注着，方阳也不能直接抗令，“我明白了，要去哪里打探消息？” “竹心坊市那边，你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行，很简单吧？” 谢钰冷漠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倒不如说，见到方阳最终只能答应下来，她很开心，“做得好了，少不了你的奖赏！” “我明白了，这就去！” 方阳懒得多说，好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也不需要再回去收拾东西。 不然的话，把这个女人留在自己住的地方，方阳可不放心。 虽然方阳口头上是同意了，但他可没有打算真的尽心尽力地去打听竹心坊市的事，大不了随便在外面逛逛，回去胡扯一通就行。 等到他们确认消息之后，都已经是不知道多久的事了，说不定方阳到那时候已经回到宗门去交接任务，不在这里了。 方阳不相信，谢钰还能专门为了这件事，来找方阳的麻烦。 就算来了，方阳也不怕，直接弄死就行了。 一回生，二回熟，也就那么回事。 反正方阳是打算摸鱼了，在威胁之下接的任务，他怎么可能尽心尽力？ 再怎么说，让人办事也要先给点好处，不然事情总是会变得很难办。 即使被拆穿了，方阳也可以找出来一万个理由，来解释自己有多么情非得已，他的心态一向很好。 一路往竹心坊市而去，这次方阳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之前的时候，方阳每次去竹心坊市，在路上都没有遇见过其他人，这次则是明显见到的人多了。 而且在路上，还有人公然厮杀起来，不时有人高喊着水府遗藏，一边展开追杀，然后路上的人很快加入了追杀的行列。 毫无疑问，乱象已经显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流血之地。 虽然方阳不知道巨龟是怎么做到的，但无非也就那么几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至少清水湖下的水府是真的，方阳还在巨龟的记忆中见到过，这就已经值得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而发现了这些东西之后，方阳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去打探消息，因为他也没有打算掺和到那些事情之中。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去休息一下，都要比来干这事强得多。 除非方阳是傻子，才会吃力不讨好完全听谢钰的话。 第六十八章 返回，赤云阁 接下来的三个月，方阳一直在清洛城周边的大城游荡，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他还专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每天就是吃喝玩乐，乐不思蜀。 别的不说，方阳的银子还是很充足的，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钱花完，过了一段很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后，才猛然惊醒，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也不是突然想起来，主要是方阳忘性大，每次都说早点离开，结果是把时间不断地往后拖了下去。 终于是到了拖无可拖的地步了，再不回去，方阳的驻守任务都要结束了，他还要和宗门来人交接才行。 虽然方阳一开始就打算敷衍过去，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做到这么敷衍。 连续出来了三个月，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直到现在才想起回去。 思前想后，方阳决定立刻动身，往清洛城行去。 但还没有等到方阳到了自己的府中，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气息，立刻意识到了有筑基来到了这里。 在原地沉思一会儿，方阳还是决定低调一点，老老实实地到门前通报身份，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身黑衣的谢钰。 “让你去打探个消息，能打探几个月，哪怕是让那些凡人来做这事，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看见了方阳，谢钰不由得讥讽了起来，她也有一段时间都在等着方阳的消息，结果一直没有等到，只好亲自去走了一趟。 事到如今，又见到了方阳，谢钰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 “本来我是能早点回来的，但就在我回来的过程中，被歹人追杀，一路狂奔逃命……” 方阳脸都不带红地开始编了起来，但谢钰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方阳，直接打断了他，“在竹心坊市附近，还有人敢大张旗鼓地追杀我青枫剑派的弟子？你说谎也要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吧？” “我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没想到谢钰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了，方阳也是有点无语，话说回来，他根本没有义务去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过来解释？ 可惜的是，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剩下的人只能遵守。 “算了！你直接回到宗门交接任务就行，这边我会派人处理。” 谢钰摇摇头，起身离开，不打算和方阳再说下去。 方阳听到这话，也是毫不在意，他回来只是为了宗门任务而已。 既然谢钰说她能够摆平这件事，那方阳肯定是马上离开。 而且方阳也差不多明白，谢钰为什么要直接把自己赶走。 这其实很好理解，竹心坊市那边有水府出世发生，对很多人来说，都意味着机遇，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方阳一个外门弟子参与？ 自然而然地，谢钰，或者说谢钰代表的那一帮人，要在清洛城安插自己的人手，顺理成章地赶走方阳。 他们可不会和方阳分蛋糕，也不可能让方阳一个外人留在这里碍眼。 这也是方阳想要的，因此他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直接从清洛城离开，返回青枫剑派。 接下来的竹心坊市，肯定会变得越发危险，没有点实力的话，留在这里和送死差不多。 方阳是不打算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了，他也对水府不感兴趣，还是赶紧跑路为妙。 回到了青枫剑派，把事情一说，杂务堂的人也没有为难方阳的意思，只说会核实这件事，就把三十贡献值划到了方阳的宗门玉符上。 算上之前的一百一十贡献值，现在方阳也有一百四十贡献值了，他准备去剑阁看看，能不能兑换一些有用的东西。 不过，还没有等方阳坐下来歇一会儿，任天羽就找上了门来，身上炼气后期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定，看上去应该是没有突破多久。 五年之前，方阳在清洛城见到任天羽时，那时候他就说自己在积攒突破炼气后期的资源。 结果到了现在，差不多五年的时间刚刚过去，任天羽竟然是才刚刚突破。 修炼之途，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不小心时间就过去了，根本不够用。 “恭喜任师兄修为大进！” 虽然不知道任天羽过来，是有什么事，方阳还是先恭喜了再说，多说几句好话也不用花钱。 “不算什么，只是略有长进而已。” 任天羽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自得，“也就是前些阵子运气好，才成功突破，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 “那也是厚积爆发，水到渠成，可不单单是运气。” 方阳满脸正色，仿佛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任师兄为了道途，前往凡人大城驻守，甘愿忍辱负重换取资源，我也是十分佩服。” “先不说这个了，霍师弟你离开宗门五年，才刚刚回来，为兄在赤云阁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如何？” 听到方阳的话，任天羽的脸色瞬间阴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带上了笑容，“这么长时间，门里也有了许多变动，你我二人不妨把酒言欢，为兄也好把这些东西说给你听。” 赤云阁位于青枫剑派宗门坊市，是专门做灵膳的地方，里面还提供各种灵酒，其中的消费不低，里面还有专门为筑基执事准备的雅间。 门内弟子若是有事要庆祝，或者三朋两友打算聚一聚，就会到赤云阁去喝上几杯。 但因为价格原因，赤云阁里很少见到外门弟子。 任天羽打算在赤云阁请方阳，这手笔的确少见，或许还有他突破炼气后期，扬眉吐气的原因。 方阳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任天羽肯定是有事要找他，才会花这个钱。 “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师兄你修为大进，当然也要庆祝一番！” 正好方阳也想要去宗门坊市一趟，有个引路的人也不错，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反正是任天羽请客，他肯定是不会花一块灵石的，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爽快！我最烦别人婆婆妈妈，还是你对我的胃口。”、 任天羽拍了拍方阳的肩膀，满脸的欣赏之色，“那你我二人，现在就过去吧！” 说罢，任天羽走到前面带路，方阳跟在身后，两人往赤云阁而去。 一路上两人时有交谈，看似其乐融融，但方阳灵觉敏锐，能察觉到任天羽轻松外表下的心事重重。 具体是什么事，任天羽没有说，方阳也不会去问。 修行者往往都有着很多秘密，最忌讳别人打听，方阳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该说的时候，任天羽肯定会说的，不然他拉着方阳到赤云阁干什么？ 只不过，在闲聊的时候，任天羽和方阳说了不少关于清洛城的事，似乎是以此套近乎，可方阳都没有出门几次，哪里知道那些东西？ 任天羽还问了方阳，有没有按照他说的去灵药园，方阳以自己不擅长和其他人交流为由，解释没有去的原因。 听到这话，任天羽脸上的笑意，又扩散了一些。 “霍师弟，你可知道，为何坊市里的酒肆叫赤云阁这个名字？” 任天羽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问方阳。 方阳只能摇头，他哪里知道这种东西？而且这个很重要吗？ “那你也一定不知道，我青枫剑派还有一个上门，名为玄云宗了。” 任天羽笑了笑，又转过身，重新移动脚步。 “赤云阁……玄云宗，原来如此。” 方阳略微一思考，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但他并不关心这种东西。 “我青枫剑派门人心气高，骨头硬，但脑袋上还顶着一个上门玄云宗，自然心有不甘。” 任天羽的脚步慢了下来，声音压低，缓缓讲述起来。“于是这赤云阁就出现了，每天都有妖兽在其中被宰杀，血气氤氲，凝为赤云，所以名为赤云阁。” 这意思很好理解，青枫剑派不甘心头上有一个门派压着自己，所以建了一个赤云阁，意思就是有朝一日，要血染玄云宗。 不知道玄云宗是不是知道赤云阁的含义，也可能是没当回事，毕竟大话谁都会说，怎么想的不重要，能不能做到才重要。 无论是多么大的门派，只要不是站在最顶端，头上始终会有人管着，人也是如此。 在青枫剑派的地盘之内，受到青枫剑派管辖的修仙家族和一些小门派，也是不在少数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和青枫剑派一样的想法呢？ 至少一般来讲，应该不会有人想要自己头上多一个管着自己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你我身为外门弟子，头上还压着一个内门弟子……” 任天羽欲言又止，摇摇头，止住了话头。 但这种事情说不说也无所谓了，每一个外门弟子都能够理解其中意思。 在青枫剑派之内，外门弟子往往是干着最多的活，得到的同样是最少的，说是弟子，其实就是杂役。 然而，知道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能做什么？难道把门派高层掀翻不成？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那就不是外门弟子了。 所以任天羽突然提到这个，是什么意思？ 外门弟子的待遇，比内门弟子差太多了，这还用他来告诉别人吗？ 想归想，方阳却是没有问出来，一路跟着任天羽到了青枫坊市，感觉这里还不如自己见到的竹心坊市。 连个大门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古旧村子的感觉，道路两旁栽种着青枫树，许多门派弟子在这里走来走去。 所谓的赤云阁倒是比较气派，四层高，占地也不小，外面挂着一个个长条赤色旗子垂下，莫名多了一种烈日如火的感觉。 还有其他的那些店铺，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方阳能感觉到，里面另有乾坤，并不像外表那样破落。 两人过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逛街，因此都是直奔赤云阁。 现在才刚刚是上午，赤云阁里没什么人在，大厅中的许多张桌子都是在空着。 任天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从桌子上的木筒里，拿起两个令符，用真气一催动，令符直接往后厨飞去。 方阳看得清楚，令符上写着的是菜肴的名字，后面还有价格。 如果有人想要点单，直接催动对应的令符，后厨自然就有人知道了，倒也是方便快捷，根本都不需要店小二上前服务。 也对，这里可是青枫剑派，能够呆在这里的人，有谁能给外门弟子服务的？ 还不到一刻钟，几个盘子慢腾腾又从后厨飞了出来，好像有人在端着一样，稳稳地落在了方阳面前的桌子上，这就算是完成点单了。 “别看了，没人陪酒，想要在赤云阁获得那种服务，至少也得成为筑基后，才能被请到上面的雅间。” 任天羽见到方阳伸长了脖子，往后面看，忍不住出言提醒。 “哦，原来如此。” 方阳只是好奇，多往外看了几眼，他还不至于急色到那种地步，但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应了一声。 酒过三巡之后，任天羽挥手布置了一个隔音的法术，才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来意，“霍师弟，有没有兴趣，做一票大的？” 第六十九章 新的筑基法 听到这话，方阳立刻想起来了竹心坊市那边发生的事。 方阳才刚从清洛城回来，自然是不想要参与到这类麻烦之中，连忙摇头拒绝，“不了，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最近不打算离开太远。” 任天羽神色不变，继续说了下去，“先别急着拒绝，这次有可能得到筑基之法，你真的不考虑吗？” “筑基之法？” 方阳顿时来了兴趣，虽然他已经得到了一个灵龟道基的炼制方法，但这种东西是谁都不嫌多的。 而感兴趣之余，方阳也有点怀疑，这么好的事，任天羽是怎么接触到的？ “这里不是谈话之地，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任天羽先去结账，算上他们喝的酒，足足花了将近一百块灵石，出来的时候满脸心疼，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想来就来，不用再顾忌花费。” 方阳只是默默听着，以他的财力，经常来这赤云阁也不会有什么压力，自然也没有这种感慨。 而且这里的灵膳，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味道只能算是还可以。 菜肴中蕴含的灵气，对方阳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饭桌上，任天羽见到方阳面不改色地吃菜时，还有些惊奇，对待方阳的态度又重视了几分。 普通的外门弟子，来到赤云阁，都不用喝酒，吃几口菜马上就会面红耳赤，要停下来炼化其中的灵气。 方阳能够面不改色，至少说明他的根基很是扎实，所以值得任天羽刮目相看。 任天羽带方阳过来赤云阁，未尝没有想着方阳吃不了多少的心思，最后点的东西还是要落到他的肚子里。 事实也是如此，方阳对这灵膳兴趣不大，而且也不是他结账，所以只是意思一下，尝几口也就够了。 而这种知进退的做法，也更加赢得了任天羽的好感。 两人离开青枫坊市后，来到一处密林中，停了下来。 “不知道任师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足够可靠吗？” 见到四处无人，方阳也就出声问了起来，他是想要得到筑基法不假，但也得先把事情问清楚才好，总不能不清不楚地白打工。 “当然可靠，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这件事。” 任天羽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兴奋，用力锤了一下旁边的大树，“筑基法何其难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筑基法，没有一定的把握，我这会儿肯定在稳定修为，怎么可能出去冒险？” 这话倒是真的，通常在突破境界之后，都需要一定时间来稳固修为，扎实根基。 既然任天羽放弃了这么做，那肯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这件事的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似乎是生怕方阳不信，这时候任天羽开始说起原委来，“有一个修仙家族，以筑基法为代价，聘请了一个炼气巅峰的散修作为供奉，要求那个散修供其驱使十年。” “结果十年时间到了，修仙家族拿不出来报酬，还一直拖下去，那个散修不肯罢休。” 方阳好奇，“有筑基法的修仙家族，还敢聘请炼气巅峰的人作为供奉，应该也有筑基吧？那个散修不愿意罢休又能怎么样？”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既然那个修仙家族不怕炼气巅峰的散修反客为主，还敢拖延报酬，那肯定是不怕那个散修的。 不过听任天羽这话，后面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也轮不到他们在这里讨论了。 “那个家族的确是有筑基，还是我们青枫剑派的人，但他一直待在门派里，很少回去，自然也不能随时照顾家族，所以那个炼气巅峰才敢直接动手。” “多年经营之下，那个散修供奉对修仙家族了如指掌，而且斗法经验十足，一下子就控制住了整个家族。” 任天羽叹息，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而叹息，“多年希望，一朝化为泡影，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要不是听到这事，恐怕我都不敢想象，竟然会有炼气巅峰敢对筑基出手的，还不是那种散修的水货，是我们青枫剑派的筑基！” 青枫剑派的门人，本身就修炼杀伤力十足的剑法，又都在生死之间游走，战力都远远要比外面的同阶散修更强。 或许存在那个越阶而战的天才，但是想要越阶和青枫剑派的筑基战斗，绝对是十分难的事情，青枫剑派里面的天才弟子都未必能够做到。 “难道那个筑基死了？不会吧？” 方阳心中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并没有任天羽那么震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阳还没有真正见过筑基，也无从想象筑基的强大。 即使有散修越阶战胜青枫剑派的筑基，方阳只知道这很难，甚至难以想象。 但究竟是有多难，方阳就无从了解了，只知道这种事很罕见。 “那个筑基在探索前人洞府之时，受了伤，他并没有把那个散修炼气巅峰放在眼里，还没有等伤势愈合就往回赶，想要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掉家族的事。” 任天羽继续说着，方阳暗自点头，这很合理，境界越往后，战力的差距就越大。 哪怕那个筑基重伤，想要打败一个炼气巅峰，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所以身上的伤势无关紧要，不影响对付筑基之下的人。 然而，从任天羽的语气中，不难猜出，不出意外的是，最终出了意外。 “那个散修是曾经是邪道修士，掌握着一些诡异的秘法。他消耗了自己剩下的寿命，又以那个筑基的嫡系血脉为引，取其精血，施展血脉诅咒，让筑基的伤势加重，急火攻心。” “其后又在筑基归来之时，引爆家族阵法，扔出灵符和阴雷，并且不要命地偷袭，终于将那个筑基重伤，随后筑基不治而亡。” 方阳预先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所以此时还不算太惊讶，但他心中也有些疑惑，“既然那个散修已经控制了那个家族，为何不逼问他们，拿着筑基法离开？何必要去冒险偷袭那个筑基？” “因为筑基法就在那个筑基手中，他不点头，那个散修当然拿不到。而且即使杀了那个筑基，散修同样是拿不到，筑基神识催动之下，一瞬间就能够直接毁掉自己身上的东西，怎么拿？” 任天羽古怪地笑了笑，转头避过了方阳，幽幽叹息，“从一开始，那个修仙家族就没有打算给散修筑基法，纯粹只是糊弄人，以为那个散修在族内筑基的威逼之下，不敢反抗。” “但是身为散修，能修炼到炼气巅峰的人，可有一个是好惹的？绝望之下，那个散修根本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就为了出一口气，拉上了那个筑基垫背，也是可悲可叹！” 虽然青枫剑派外门弟子生活得很是艰难，但散修没有任何平台，也没有任何保障，他们过得只会比宗门弟子更加艰难，连外门弟子都远远不如。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能够从散修中脱颖而出，修炼到炼气巅峰的人，自然心性智计都是一流，不说有多厉害，至少不会是庸人。 把这种人当做软柿子，只能说也是有点心大，能修到炼气巅峰的散修没有点小心思，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那我们是要追击那个散修？他不是没有拿到筑基之法吗？” 方阳照例问两句，但他心中在思考，这个任务为什么叫上自己？ 最重要的东西，任天羽还没有说。 “谁说要去追击那个散修了？在筑基的反扑之下，他已经死了，杀了我们青枫剑派的人，难道你还以为他能活得下去？” 任天羽伸出一只手，往青枫剑派指了指，“我们要去的，是那个修仙家族，筑基临死之前，肯定会留下筑基法的，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方阳无语了，“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同门，而且门内的筑基执事，说不定就有那个筑基的师兄弟，不会有麻烦吗？” “放心，不会有麻烦的！本来就是内门弟子牵头，代表着门内前去那边慰问的，能出什么问题？” 任天羽满脸正气，大义凛然，“有些东西，不是他们守得住的，拿走也是为了他们好。” 方阳顿时懂了，他们是作为白手套，去那个修仙家族搜刮的，上面有人罩着，当然不用担心事后会有问题，于是也跟着点点头，“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这个道理！” 只是，面对曾经的同门，这帮人吃相也是有点过于难看了，连方阳这个外人都有点感觉不太好。 想归想，这些东西和方阳的关系都不大，连青枫剑派的人都不在乎，他这个混进来的外人当然更不可能在乎。 这次的任务，方阳说不定还有可能得到一直心心念念的筑基法，他根本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很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也是个仁厚之人！够上道！” 任天羽用力拍了下方阳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扩大，“到时候我们只要筑基法，别的东西不贪，应该不会有事。这种东西谁都能看一看，不算值钱，内门弟子也不会在乎，就是你我的机缘了。” 方阳想起来了自己的贡献点，他也准备去剑阁看看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问问，“既然不算值钱，那门内的筑基法，我们可以看吗？” “当然……不能！很多东西都不值钱，但却是非卖品，这些东西没有那么简单的。” 任天羽的手无力垂下，张了几次嘴，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如果是内门弟子，想要获得筑基法，当然不难，他们也不需要担心这种东西，自然有师长赐下，还可以根据自身情况，任由其挑选。” “外门弟子就比较难了，要花费一千贡献值兑换筑基法，还是最普通的那种。即使同为筑基，也要比内门弟子弱很多。” “还有筑基丹，内门弟子要花费两千贡献值，听起来是不是很多？但是外门弟子连兑换资格都没有。” 方阳有些懂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看似只有宗门发放资源的多寡不同，其实却是天壤之别，他们唾手可得的东西，我们怎么样都得不到。” “对，就是这个道理，不然我为何要巴结那些内门弟子？还不是为了那三瓜两枣？为了筑基？” 任天羽自嘲般地笑了笑，“大多数外门弟子或许都想不到这些，因为他们连筑基的机会都没有，考虑不到这么多东西。” “所以在很多时候，外门弟子见到内门弟子，都想要狠狠地坑他们一把，联合起来动手劫杀的也不在少数。” “为什么仅仅是一个入门测试，就直接否定了我们？从此再也无法追赶上！” 话音落下，任天羽脚下生风，已经是远远离开了。 第七十章 白石山葛家 方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同样离开，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今天先不去坊市了，一天之内连续去两次，很容易被人给注意到，方阳还是考虑低调行事。 至于任天羽所说的东西，并非没有道理，仅仅只是一个入门测试，就有了内门和外门之分，两边的待遇天壤之别。 然后因为资源上面的差距，外门弟子想要追赶上内门弟子，也变得越来越不可能。 其实很多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之间的天赋差距并不大，算上心性悟性之类的东西，可能还要更加优秀一些。 但是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入门一测就决定了一切，青枫剑派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有进入内门的能力，那就在外门大比之上取得前十，证明自己有进入内门的资格，说不定还会受到比一般的内门弟子更加重视的待遇。 青枫剑派不缺天才，只缺那种十分令人惊艳的天才，而在这之下，一些没有那么优秀的人的命运，当然也就无关紧要了。 从个人来看，这可能影响了很多外门弟子的一生，但对于青枫剑派来说，仅仅只是几个门人的浮沉而已。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也同样困难到令人心生绝望。 方阳毕竟不是真正的外门弟子，对这些东西的感受，还没有那么深刻。 像是任天羽那种一心往上爬的人，心中不知道早就积累了多少的怨念。 隔了几天，方阳又去了坊市一趟，买到了十一种灵药种子，都是最常见的那种类型。 但还没有等到方阳去催熟这些灵药，很快任天羽又找了上来，出发的时候到了。 三个内门弟子，十一个外门弟子，简单见了一面后，就都各自坐上了马车，一刻不停地往目的地赶去。 方阳有点纳闷，为什么要坐马车？自己赶路不是更快吗？ 但等到进了马车后，方阳的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推翻了，马车里面的空间不小，里面还有侍女神色恭敬跪坐在一旁，酒菜也已经摆好。 青枫剑派固然是修炼的好地方，但他们在门派之中，可享受不了这个，一个个都是埋头苦修，每日相伴只有手边的剑，哪里能见得到温柔乡？ 还有就是，赶路也是要消耗真气的，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这点时间还是省下来用作修炼上比较好。 至于是不是真的在修炼，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方阳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调笑声。 好在这次出来的弟子之中，没有女的，不然可能还要专门安排一个里面充满少年的马车…… 一路上走走停停，方阳也跟着任天羽见过了内门弟子中的叶师兄。 严格说起来，这次方阳和任天羽能够过来，也是沾了叶师兄的光。 叶师兄看上去并不倨傲，也没有眼高于顶的样子，但他平常只和另外的两个内门弟子说话，对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有些爱答不理的，明显兴趣缺缺。 “等到这次任务之后，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会和他们有所交集，自然没有必要维持关心。” 任天羽在一次求见叶师兄被婉拒后，如此感叹。 在方阳的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这次任务之后，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也正好省事。 除了任天羽带着方阳去混个脸熟那次，他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 大家面对不认识的人，也完全没有要交流的意思，都是各玩各的，类似方阳这样，只和自己一开始就认识的人说话。 不止如此，方阳还发现，那些内门弟子完全不在乎他们也就罢了，其余的外门弟子中，则是对自己有着敌意。 哪怕是一同被叶师兄找来的，另外两个外门弟子也是如此，看着方阳和任天羽的眼神中，也是带着敌意。 也许这些人是竞争关系？ 即使他们是去那个修仙家族吃绝户，可能各自的收获也都是分开的，至少从这些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难联合到一起。 如果不是这样，任天羽有这种好事，何必要拉方阳一把？自己一个人独占不好吗？ 估计任天羽也只是想要找个帮手，不知道为何，找到了方阳，或许还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反正方阳是没有想出来，自己除了无根无基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任天羽拉拢的地方。 也许是真的投缘，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方阳心中暗自警惕。 “这就是白石山葛家吗？” 眼前是两座孤悬的高峰，三面都是峭壁，只有一条刀脊一样延伸出来的山路，外加一个悬空的桥把两座山连接到一起。 “这地势，难怪葛师叔会被偷袭，根本连个站人的地方都找不到。” 几个内门弟子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筑基虽然会飞，但不是不落地，像这种地形，一眼就能看到来人，简直避无可避。” 葛家？葛师叔？ 方阳瞬间记起来，貌似在清洛城时，谢钰就提到了这个葛师叔，不会这么巧吧？ 仔细想想，任天羽所说的那个筑基受了伤，是因为探索前人洞府时才受的伤，正好清水湖那边出现水府，好像也能够对得上。 再加上任天羽曾经也在清洛城驻守，还去外面的灵药园讨好过里面的人，葛师叔也是在这里驻守的。 有了这一层关系，任天羽能够得知这个消息，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奇怪了，凭借着对葛家的了解，还能够参与进来，分一杯羹。 这也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何任天羽选择了方阳过来，因为方阳一向独来独往，不太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曾经任天羽靠着讨好别人，才获得了能够进入炼气后期的资源，现在一转眼就来吃别人的绝户，等于是恩将仇报了。 即使是在道德水平没有那么高的青枫剑派，估计这也不算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事。 考虑到这一点，任天羽想要找一个能够信得过的人，不会说出这些，并且容易控制的人，方阳无疑就完全符合这个标准。 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猫腻之处，但方阳依然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发一言，不该说的是一句不说。 方阳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筑基法，其他的东西都无所谓，也不关心。 下面的人已经提前去葛家通报，他们则是留在山下等着，只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迎接，顿时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明显葛家的人不怎么欢迎他们，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去做，态度还能好的了？ 方阳倒是能够理解葛家人的心情，青枫剑派过来的人明显不怀好意，他们能开心才奇怪。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道理是由强者制定的。 要是葛家不能认清这一点的话，恐怕接下来不会太好过。 “这白石山葛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葛师叔一死，他们算什么？” 见到葛家的人迟迟不来，任天羽也不满地抱怨起来，嘴角带着冷笑，“他们要是识相还好，要是不识相……那个散修杀的葛家人好像不少，也许还会再多一些，他们会识相的！” 没有人来迎接，他们只好亲自走上山去，沿途见到的人好奇打量着他们，明显不知道他们是谁。 而来自葛家的人肆无忌惮的目光，也让青枫剑派的人心中一阵恼火。 这些人不太擅长于言语交流，但他们的剑法可都是不错的，考虑到葛师叔的缘故，还是都忍了下来，又在不情不愿的葛家人带领下，前去祭拜了葛师叔。 时间一连过去了三天，葛家的人根本没有想要和他们谈的意思，也可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试图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然而，一旦牵涉到利益，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过去的。 三天时间一过，三个内门弟子借口有事，先一步离开，葛家的人也没有送，十一个外门弟子留了下来。 “该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任天羽这些天一直在葛家到处乱转，哪一个地方他都要去看看，似乎是在考虑要从哪里搜刮出来东西来。 可惜，白石山葛家发展起来，也就这几十年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底蕴存在。 葛师叔又一心修道，常年留在门派，给家族的照顾没有很多，招一个炼气巅峰的供奉最后还出了事，剩下的只有一些破破烂烂。 像是清水湖刘家那种修仙家族，建立了自己的坊市，有自己的产业，即使家族遭遇了重创，也没有那么容易倒下，能够靠着家族产业慢慢缓过来，这就是家族底蕴。 白石山葛家就不同了，失去了族中唯一的筑基，又被自家的供奉反水杀了一通，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不堪入眼的东西。 青枫剑派过来的这些人，也都没有打葛家的主意，他们看上的是葛师叔的遗藏，想知道葛师叔把他的东xz到哪里去了。 葛师叔并不是当场死掉的，只是受了重伤，临死之前还斩杀了那个散修，他有一定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其他人也对葛师叔留下来的遗藏很感兴趣。 方阳则是想到了一件事，葛师叔也是从青枫剑派出来的，岂能不知道青枫剑派的行事风格？ 有没有可能，葛师叔准备了一些应对青枫剑派这些人的办法？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发动？ 想这个也没有多大意义，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上，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来，哪怕知道这其中可能会有危险，也都愿意来此。 而且死了一个葛师叔，三个内门弟子后面至少还有三个活着的师叔，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担心，想那么多干什么？ 但是不提别人，至少方阳是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他对于这里的资源兴趣不大，因为他本身没有那么缺灵石，也就有了余裕去思考这些东西。 任天羽看到方阳的样子，还以为方阳是放不开，劝说了几句后，很快就不再多说，开始自己专心搜刮了起来。 这几天白天的时候还好，青枫剑派的人都在打坐修炼，可能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都有所收敛。 一旦到了夜里，就能够听到动手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惨叫。 好像还有人从葛家逃跑，但人可以跑，东西却都要留下来。 眼看着先前那个反水的散修都没有把葛家怎么样，现在却要在青枫剑派来人的手里摇摇欲坠了。 方阳也只是看着这一切，参与进去的兴趣并不大。 第七十一章 族庙 这一天白天的时候，方阳突发奇想，想要到葛家所在的这两座山的山顶去看看。 方阳行走在石头铺成的道路上，这次见到的葛家人，都是远远地看着他就弯腰行礼，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虽然方阳没有亲自出手做过什么，但他也是青枫剑派过来的人，自然也被这些人记在了心里。 葛家的人，现在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前些天来迎接他们的那些人，方阳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所以，这里究竟谁做主，是一目了然的事。 这些人如今的态度，也不算太过奇怪。 一路来到山顶，方阳发现了尽头是一座庙，或者说，是族庙，祠堂都行。 庙里不仅供奉着一个个穿着各式道袍的神像，下面还有一行行的排位，写着具体的名字和辈分。 这种祠堂，很多修仙家族都有，他们也供奉自己的祖先，但只是一种纪念，并没有别的意思。 方阳踏空而行，直接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雕像上，伸手摸了过去。 伴随着方阳的手指触碰到雕像，眼前一幕幕模糊的画面闪过，他隐约看到许多人在向自己朝拜，有哭的，也有笑的，耳边也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但听不太清楚。 “是因为参拜的人和我无关，所以才看不清楚这些东西吗？” 方阳思考了一下，也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他过来也纯粹只是无聊，顺便试试能不能吸收到一些愿力。 现在看来，果然是可以，而且可能因为葛家是修仙家族的原因，一个雕像能够提供的愿力比在当时黑水村那里的，还要多上一些。 只不过，方阳的太岁身也已经成了，虽然他能够继续吸收愿力，却没有了曾经的那种动力，而且愿力也不是随手可得，这件事也就被方阳放了下来。 如今见到有能够吸收愿力的地方，方阳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连续跑了两座山的族庙，将雕像上面的愿力吸收一空。 方阳不缺灵石，但愿力却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他当然不会放过。 等到方阳从族庙离开之后，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其中供奉的雕像光泽消散了许多，更加破旧了一些。 但葛家的人，却是注意不到这些，他们连活人的事都快要管不了，又哪里来的精力去管死人的事？ 等到夜里的时候，任天羽忽然一脸兴奋地找到了方阳，“我已经知道东西在哪儿，这次我们先走一步，一定能有所收获！” 趁着夜色，两人一起去了离白石山最近的大城封北城，任天羽左看右看，最终来到一个大宅院之中，进去后很快抓了一个人出来。 “我早听说过，葛师叔曾经有一个喜欢的师妹，还和那个师妹有一个孩子。” “后来那个师妹死掉，这个孩子天赋又不怎么好，葛师叔担心把他放在明面上，会成为别人威胁自己的把柄，于是安排到了凡人城镇中，就连葛家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些天我一直搜寻蛛丝马迹，通过葛家和外界的联系，终于找到了他的痕迹。“ 任天羽不慌不忙地几个巴掌，把抓过来的中年人扇醒，面带狞笑，“葛西，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吧？老实交代清楚，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你在说什么？我不叫葛西，我叫李平，你们找错人了！” 地上的中年人摇晃了下脑袋，眼睛乱动，肥胖的身体猛地挣扎起来，张开嘴不住地大叫着。 任天羽伸手在地上的人身上按了几下，很快中年人就一动不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任天羽拿出来一套刑具，其中有刀子，钩子，尖刺，细针…… “出行在外，常备一点小玩意，让师弟见笑了。” 看到旁边方阳满脸的惊讶，任天羽抬头笑了一下，开始对着中年人施展起来。 见到这幅情形，方阳走到了一旁去，他可没有心思看这种事，索性等着结果就好。 不过这次跟着任天羽出来这次任务，方阳什么都没有做，看上去轻轻松松，但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一路躺到最后，不然任天羽叫上方阳干什么？ 到了差不多天亮的时候，任天羽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气。 方阳跟了上去，看来任天羽是问出来了消息，马上就能有所收获。 又回到了那个大宅院中后，任天羽来到后花园中，在其中的一棵树下挖出来了一个储物袋，脸上冰冷的神色也有所缓解，“我就说，葛师叔怎么可能不管他唯一的这个儿子，哪怕他不能修炼……” 说着，任天羽把储物袋递给方阳看了看，方阳接过，里面放着一千多块灵石，还有丹药，几块玉简。 看来葛师叔对他的这个儿子，的确是比较关心，里面包含了修炼所需要的一切。 即使他这个儿子不能修炼，后代也能够用得上，只要有足够的天赋，这些东西马上就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看完之后，方阳又把储物袋递给了任天羽，他明白，这只是任天羽表示自己没有私吞，才给将储物袋递给自己查看，并不是说给他，或者让他来分配。 任天羽笑了笑，先是拿起玉简查看，“这里面有修炼功法，还有葛师叔留下来的筑基法和筑基心得，这个可以给你一份。” “里面的灵石，我们一人拿两百，丹药就不要动了，这些都是要交上去的。” 至于说交给谁，肯定是那个叶师兄了，之所以他们能来，也都是沾了叶师兄的光，那肯定是要上供的。 任天羽拿出来空白玉简，复制了一份筑基法和筑基心得交给方阳，又取出来二百灵石，同样拿给方阳。 方阳先是拿过玉简，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没有问题，才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对于任天羽递过来的灵石并没有接，婉拒了，“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事情都是任师兄你一个人做的，灵石我还是不收了。” 二百块灵石，方阳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所谓无功不受禄，筑基法可以复制，任天羽给方阳一份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是这二百灵石，方阳要是真的拿走了，任天羽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面不知道还会怎么想。 虽然看上去，任天羽对方阳好像还不错，可是见识了任天羽的所作所为之后，方阳心里面却警惕了起来。 毫无疑问，任天羽是靠着在清洛城时，讨好城外驻扎的那些人，才获得了进阶炼气后期的资源，同时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他们的消息。 到了现在，葛师叔出事，任天羽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曾经知道的东西，卖了一个好价钱，才换得了这一次来葛家的机会。 除了这个，方阳也想不到，任天羽还有别的什么本事，能够打动内门弟子。 但凡他有这个能耐，又何必去清洛城驻守五年？ “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但是叶师兄交代的事，还是没有完成。” 任天羽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光是凭借着这点东西，恐怕我们很难交差！” 方阳听得似懂非懂，他一路都是跟着任天羽过来的，对于这里面的内幕并不怎么了解，有打交道的事，也都是任天羽去做。 可以说，对于白石山葛家的情况，方阳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 第七十二章 替死鬼 这不完全是方阳不想和其他人打交道，主要还是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安全。 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导致其他人起了疑心，那就糟糕了。 因此，方阳日常也避免和其他人交流，他可不想在自己根本不知道的地方露出马脚。 “葛师叔有一件灵器，这才是青枫剑派的那些筑基，不顾脸面也要派遣门下弟子来这里的原因。” 任天羽摇摇头，叹气，“光是凭借我们现在拿到的东西，很难回去交差。” 灵器，是比法器更高一层的存在，相比于作为死物的法器，多了一些灵性，威力上更大，也更为难得。 很多筑基都没有一件灵器，金丹也有还在用着灵器的，所以门内的筑基才会对葛师叔留下来的灵器这么渴望。 方阳才不管那些东西，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此时故作不懂，“那我们要怎么办？还回白石山吗？” “原本我是立功心切，才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灵器，现在找不到也无妨，内门弟子眼高于顶，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即使真的是我们得到了灵器交上去，又有什么用处？” 任天羽话锋一转，扭过了头去，看向天边渐渐出现的朝阳，“反正我们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既然没有获得灵器，那就算了，剩下的事不是我们能参与进去的，真的拿到了也未必能得到多少好处。” 方阳也是点头，卸磨杀驴的事可是不少，远的不说，这个葛师叔的下场近在眼前，为门派尽忠难道就会有好下场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过，虽然我们自己不想要争夺那些东西，但我们接下来也要小心了，其他人未必会这么想。” 任天羽又提醒似地，强调了一句。 方阳明白，任天羽担心其他的人可能会埋伏他们，抢夺他们的收获。 而且他们两个一个进阶炼气后期没有多久，一个方阳表面上的修为只有炼气六层，和其他全员炼气后期的情况相比，明显是一个软柿子，谁都能过来捏一下。 任天羽这么快就离开葛家，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话说到这里，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要回去，还要小心一点，反正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最需要的东西。 方阳则是感觉有点不真实，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所需要的东西，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还是要互相争夺一番的，依靠着实力来决定得到的东西多寡，肯定是要厮杀一番才行。 但因为有任天羽这个带路党，他有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直接找到了葛师叔隐藏起来的儿子，一下子就得到了需要的东西，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松顺利。 方阳都有点想要跑路的感觉了，依照他的经验，越是这种看上去十分美好的事，越是会容易暴雷，基本上都会这样。 可是一旦跑路，方阳现在的这个身份，瞬间就会变得不能用，其他人肯定会怀疑方阳携带着搜刮来的东西逃跑，还有可能臆想方阳得到了那件灵器才想着逃跑，说不定还会追杀方阳。 而想到灵器，方阳忽然感觉，刚刚任天羽把储物袋交给方阳的行为有点刻意了。 明明两个人之中，在方阳没有展露出自身实力的情况下，都是任天羽在占据主导地位，他何必要把储物袋递给方阳查看呢？ 即使不给方阳看，任天羽只要拿出来筑基法，事情也完全能够说得过去，连解释都不需要。 然而，任天羽却显得很是坦诚，不但把储物袋交给方阳查看，甚至还把灵器的事情告诉了方阳，这已经坦诚到了让人惊讶的程度。 即使客观上来说，任天羽也绝对是一个很难让人信任的人，他可是前脚从别人那里得到了好处，后脚就带人去抄家的，这样的人有可能这么坦诚吗？ 还有，曾经任天羽为了讨好清洛城外的内门弟子，可是在那里驻守了五年的，这样的人难道一点坚持都没有？有可能会轻轻松松，就放弃了寻找更加贵重的灵器吗？ 越是想，方阳越觉得不对。 如果葛师叔只有葛西这么一个儿子，那给他什么东西都不过分，临死之前都能够想到的儿子，他岂会吝啬？ 还有先前储物袋里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过于齐全了，几乎涵盖了修炼所需要的一切，太过公式化。 一个临死之人，活下去的时间都没有多久，会将问题考虑的那么全面吗？ 从感性上来分析的话，葛师叔把那个储物袋里的东西，留给自己家族还要更加合理一些。 因为葛师叔虽然出身葛家，但是对葛家的照顾却没有那么多，他公事公办地给葛家准备一些资源，是很正常的事情。 换成是葛师叔自己的儿子，他应该会尽可能地留下来足够多的灵石，以及他自己的宝物，这才是最合理的猜测。 葛师叔真的对家族有那么看重，葛家也不会发展出那个样子，也不会有后来供奉反水的事情发生了。 想了很多，最终方阳心中出现了一个猜测，那个储物袋中的东西，是任天羽早就准备好的，所以才会放心地给方阳看。 而任天羽真正从大树下面挖出来的东西，很可能早就收好了。 炼气期是没有神识的，任天羽用身体遮挡，方阳也没有太过在意他的动作，任天羽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真正挖到的东xz起来。 不然的话，方阳很难想象，任天羽在没有任何收获的情况下，能孤注一掷的离开葛家。 他们来到葛家的目的是筑基法，任天羽怎么能够保证，在葛师叔儿子的身上，就能够得到筑基法？ 答案只能是，在那之前，任天羽就已经得到了筑基法！ 这次过来这边寻找葛师叔的儿子，只是为了寻找葛师叔留下来的灵器，这才是最有可能的。 想到了这一步，方阳也差不多弄清楚了，自己真正的作用。 首先等到回去，其他人都没有得到灵器的情况下，根据方阳的话，任天羽能够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到时候，任天羽完全可以说，自己根本没有见过灵器，证据就是方阳亲眼见到了他挖出来的储物袋，里面是没有灵器的。 如果事情到这里不了了之，也就罢了，一切皆大欢喜。 要是有后续，门内的人还要继续追查这件事，任天羽会找个机会杀了方阳，等到那时候可以把责任往方阳的身上推得一干二净，直接说方阳带着灵器潜逃就好了。 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任天羽怎么说都行，方阳也不可能站出来反驳他。 甚至，即使没有人追查这件事，任天羽可能也会打算灭口，因为他不能赌方阳有最后猜出来这件事情真相的可能，所以最好还是让方阳永远闭嘴。 这就是任天羽为何选择方阳的原因，他需要一个替死鬼，还是一个对这件事情不能了解太多的替死鬼。 万一是熟悉任天羽，熟悉葛家的人，就可能拆穿他，猜到他做的一切，也没有那么好控制，甚至可能反客为主，那样就糟糕了。 像是方阳这样，在门派中没有根基，实力弱小，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外门弟子，当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任天羽看不出来方阳的实力，认为方阳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有信心能够控制住方阳，三言两语就做出来了决定，也没有怎么问过方阳的意见。 而方阳之所以被任天羽牵着鼻子走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不在意这些东西。 任天羽想什么都无所谓，葛家的这些资源方阳也看不上，只要最后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是无所谓。 不过，当方阳想通了这些东西之后，他也可以随时让任天羽跌落深渊，他有这样的实力。 第七十三章 反目 明白了这些东西，表面上，方阳依然是不动声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任天羽不是偷偷藏起来灵器吗？他肯定会找机会对方阳下手的。 说不定都不需要方阳去谋划，任天羽就会自己送上门来，到时候那件灵器也可以变成方阳的。 实在等不及，这次事件过后，方阳完全可以找个机会，把任天羽做掉，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们还要赶回去复命，所以可以再等一等。 任天羽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就对方阳动手，他也同样需要先有个交代，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考虑灭口的事。 两人虽然都是一路同行，说起话时也是言笑晏晏，实则都已经心怀鬼胎，已经在想着怎么对付彼此了。 这也是青枫剑派的一贯特点，始终避免不了的门下弟子内斗厮杀，不如此，怎么练得好剑法？ 当这些人互相不信任时，他们必须独自存活，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强大，不然就只会死掉。 像是那种门规严禁弟子厮杀的门派，哪怕出现这类事情，也会做得很隐蔽，双方都会很小心地，不让消息流传出去。 哪里可能像现在这样，内门弟子一走，堂而皇之地留下外门弟子决出胜负，这都快要摆在明面上了，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除了不能在青枫剑派门内厮杀之外，其他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当然，方阳也要感谢现在的这种情况，不这样的话，他未必能够混得进来青枫剑派。 要是人人都相亲相爱，互相了解，方阳暴露的可能性无疑会大大增加。 像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局势，才是方阳最需要的，才能有方阳施展的空间。 一处小院子里，方阳和任天羽见到了叶师兄，但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同，此时的叶师兄脸色凝重，剑不离手，明显是遭遇了什么的样子。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打算再等不到你们，就直接返回宗门的。” 叶师兄一改之前的轻松，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在方阳和任天羽身上扫来扫去，“好在你们走得早，留在葛家的人已经死光了，他们做得太过火，有另外的内门弟子过来……” 说着话，叶师兄看向了任天羽，似乎在无声地传递着某些讯息。 任天羽眼睛睁大，惊呼出声，“肯定是葛师叔身边的那些人！但他们现在应该抽不出身才对，一直都在忙着寻找所谓的机缘，要不然葛师叔也不会受伤。” 叶师兄没兴趣听这些东西，也失去了以往的风度，神色阴沉，直接打断了任天羽的话，“东西拿到了没有？” “肯定是被留在葛家的那些人拿走了，否则他们只要教训一下那些人就可以，何必要杀了他们？一定是为了灭口，想要隐瞒这件事情！” 任天羽面不改色，信誓旦旦，他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其他两个内门的师兄出事没？带来的人都被杀，他们难道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知难而退，已经离开，早知道我也该走的。”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叶师兄满脸的失望，连看都懒得再看任天羽一眼，转身往外走去，“这个破地方，我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言语之间，竟然连任天羽得到了什么，叶师兄都懒得再问，就这么打算直接回宗门。 方阳和任天羽对视一眼，都是感觉到了不妙，他们也急忙往门外冲去。 嘭的一声，院子的门直接四散纷飞，叶师兄的身体，直接倒着飞了回来。 两女一男站在门口那边，其中一个还是方阳曾经见过的谢钰。 “你敢对我出手？同为内门弟子，难道你们敢杀我？” 灰头土脸的叶师兄，在地上后退了几大步才又站稳，色厉内荏地看着来人大吼。 只要看到叶师兄对这些人出现，丝毫不感觉到意外的场面，方阳和任天羽也就明白，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之所以不告诉方阳和任天羽，应该是直接把他们卖了。 如果任天羽拿到了灵器，叶师兄还会先拿走灵器再逃。 而既然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拿到，叶师兄就连话也不想要多说，直接离开。 真的到了那种情况，连留在葛家的外门弟子都被杀了，难道方阳和任天羽还能落得了好？ 叶师兄不问任天羽的收获，也是出于明哲保身的目的，除了灵器能够让他拼一拼之外，其他的东西就不值得了，当然赶紧是跑路的好。 可惜的是，一直监视这里的人，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叶师兄，于是叶师兄也就没有走成。 方阳也是无语，他本来还想要好好回去的，结果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青枫剑派里的人，也都是一个比一个会算计，十分阴险，一不小心就要被他们卖掉了。 无论是叶师兄，还是任天羽，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东西。 “我们已经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你们过来。” 三人中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竟然没有带剑在身上，这在青枫剑派中可是十分罕见的，“杀了你们，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死了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他们也是有后台的，只要这种事情不暴露在明面上，就不会有任何后果。 即使这事暴露，他们也能找到千万种方法为自己开脱，根本不需要担心会因此受到责罚。 很多事情，不是看能不能做，而是值不值得做，只要值得去做，就会有人出手。 和一件灵器比起来，就算是内门弟子，也远远不够分量。 “任天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葛师叔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谢钰指着任天羽破口大骂，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方阳冷眼旁观这一切，完全当自己不存在，现在没有人在意他，这是件好事。 等到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方阳可以不动声色地逃走，这里的一切也不关方阳的事，他只是陪着任天羽过来走一趟罢了。 谢钰似乎没有认出方阳，全程都在盯着任天羽，看得任天羽是满头大汗，脸皮都皱了起来，“我只是去看看葛师叔，没有做别的事，真的……” 只可惜，面对任天羽的结束，谢钰却只是冷笑，没有一点相信他的意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丢一块骨头，你都要吸出骨髓，你会放过葛家的人？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没有！我可以发誓！” 任天羽的神情十分诚恳，假如不是方阳一直跟在他身边，说不定都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叶师兄忍不住了，他脚下一动，一跃上了房顶，快速往外突进。 “找死！”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眉头一皱，拔起长剑，纵身一跃就追了上去。 “这两个就交给你，我得去帮帮宋盈，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叶青峰。” 男人丢下一句话后，同样跟了上去。 走了三个人，这里还剩下三个人。 谢钰看着任天羽和方阳，站在原地，倒是没有立刻动手。 “灵器在他身上！” 任天羽大叫一声，忽然拿出来一个山形法器，猛地往方阳身上砸了过去，他自己则是掉头就跑。 方阳早就防着这一幕，他不慌不忙躲开山形法器，又拿出摄魂铃，轻轻摇动一下，任天羽的身形立刻顿住。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我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高喊，方阳趁此机会往外逃。 受到摄魂铃的影响，任天羽也只是停顿了一瞬间，惊讶地看了方阳一眼，又赶紧逃跑。 平时的时候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动手的时候，运转真气之下，任天羽也发现了方阳的修为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至少不是他平时显露出来的炼气六层。 第七十四章 神木筑基 谢钰已经拔出了剑，犹豫了一下，选择去追任天羽。 对于任天羽的栽赃，谢钰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的。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任天羽绝对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葛家，还知道葛师叔的一些隐秘消息，他怎么让灵器落到其他人的手里？ 再就是，谢钰隐约能够感觉到方阳身上的古怪。 之前谢钰面对方阳时，就有种心悸的感觉，刚刚方阳流露出来的气势，也让她心惊肉跳，自然不敢冒险去追杀方阳。 在见到方阳的时候，谢钰就已经认出来了，但本能地，她不愿意去触怒方阳，所以就当做没有看见。 青枫剑派里，许多剑术精深的人，直觉都十分敏锐，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谢钰就是这种人。 方阳逃了一段，忽然有种想要折返的冲动，毕竟是传说中的灵器，他还没有见过，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只是，这件事背后有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要是没有闹大也就罢了，真的闹大了，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收场。 尤其方阳的身份，还有些见不得光，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出手后，一定没有漏网之鱼，即使真的没有，也一定会有人追查到方阳的身上。 除非是下定决心放弃现在这个身份，不然方阳根本没有参与这次争夺灵器的理由。 “要是我出手，就一定能得到灵器，这事不是不能干。” “就怕即使我出手了，还一无所获，那就很糟糕了。” 方阳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和内门弟子战斗过，之前遇到的吴新雨就已经足够难缠，她还只是炼气中期。 现在来的这些内门弟子，个个都是炼气后期，不是那么好惹的。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身法超群，跑路的速度很快，方阳也没有信心，把他们都一网打尽。 在原地内心斗争了一会儿，方阳才又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还用龟息功隐藏自身气息，往青枫剑派赶去。 把握太小的事，方阳还是不太愿意去做。 即使眼前的利益足够大，但在没有把握能够得到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通了这些东西，方阳找了个地方，拿出来筑基法和筑基心得看了起来。 这门筑基法名为神木道基法，是用灵草灵木炼制道基，再用特殊方法与自己嫁接，修成筑基。 根据使用的材料不同，最终炼制成的道基也有区别，甚至会获得一些特殊能力。 里面的筑基心得，也是关于葛师叔使用这个筑基法的一些体会和感受，还总结了一些前人的经验，看上去还算可信。 “一个动物的，一个植物的，难道没有正常一点的吗？” 方阳有些无语，但也若有所思，比较着神木道基和灵龟道基之间的异同。 和灵龟道基比起来，神木道基的选择范围无疑大了许多。 灵龟道基只能用灵龟作为材料，而且炼成的道基，一般都比较普通，用大灵的龟壳来炼制灵龟道基，也只是能增长一些寿命。 神木道基却是可以选择很多种灵草灵木，根据效果年份的不同，最少也会强化一些生命力，若是得到了一些异种，那炼制成的道基威力还会上升一个台阶。 “只要用心搜集材料，炼制成的神木道基，在斗法，修炼方面都不差，适用性很强。” 方阳默默思考，开始考虑自己用神木道基的可能性，“假如我用自己的玲珑宝血，培养出来年份足够高的灵草灵木，岂不是能够获得一个很高的起点？” 得到了神木道基的炼制方法，方阳都有些动心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市面上能够得到的灵值种子都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方阳肯定看不上。 比较珍贵珍惜的灵植种子，通常别人都不会拿出来贩卖，没有一定的渠道，也是很难得到的。 “难道要从青枫剑派想办法吗？那还要耗费多长时间？” 方阳有点头痛，想要获得奇珍异种，不光光是需要贡献值，还得要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否则根本不可能兑换到这种东西。 “不对！葛师叔也是炼制的神木道基，按理说他的生命力应该会比较强，怎么还是重伤死掉了？” “或者应该这么理解，正是因为神木道基，葛师叔才能在临死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才真正死掉。”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方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青枫剑派，至少也要先看看情况再说。 几天之后，经过方阳的观察，见到一切都风平浪静后，才小心翼翼着回到了青枫剑派。 依然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人来人往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带着剑，脸色冷冰冰的，看谁都带着点杀气。 青枫剑派的潜规则一向是，门下弟子的内斗，不能带到门派之中，有事就在外面解决。 所以方阳虽然有点担心先前的事，但也没有太过担心，这种事一般都不会放到台面上去。 即使出了问题，肯定也是内门弟子过来追杀方阳，不可能一上来就有筑基来对付方阳。 连去葛家拿灵器，那些筑基都没有亲自出手，没道理方阳一个外门弟子，需要筑基亲自动手。 而等到那时候，方阳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是，方阳回到了住处，立刻察觉到木屋里面有人，瞬间警觉了起来。 门中的确是很少见血，但方阳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的东西上，他只会相信自己，因此还是警惕。 “霍师弟，又见面了。” 木门打开，任天羽从中走了出来，他好像没事人似的，还朝着方阳微笑，“亏我还担心你的事，现在见到你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方阳同样脸上带笑，“我也是一样，担心地在外面等了你好几天，一直没有等到，这才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显然都没有想到，对方还能成功返回门派。 对于之前的事情，他们也都是默契地没有再提。 按理来说，先前他们算是撕破了脸，可方阳和任天羽都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自然不会在此刻冷眼相对，看上去都是放下了之前的芥蒂。 不过，要是有机会下手，他们肯定也都不会有所犹豫，这是很显然的事情。 只是来到这里说了几句话，任天羽就离开了，这次他没有再提给方阳接风洗尘的事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很难再消除。 先前的任天羽是想要找个替死鬼，他对方阳的态度好，纯粹是当做方阳的卖命钱。 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皮，任天羽自然不可能再想要和方阳打好关系。 方阳倒是没有太在意任天羽，顺手的话，他会除掉任天羽，没有机会，方阳也不会处心积虑地非要除掉任天羽。 对于方阳来说，任天羽的威胁不大，还没有到那种需要斩草除根的态度，只是讨好别人，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而且只要方阳展现出来自己的实力，说不定任天羽还会过来讨好他。 作为棋子来说，任天羽还是十分优秀的，也十分有价值，可能这也是他能够回到青枫剑派的原因。 也许等到适合的时候，方阳还需要任天羽为自己做一些事情，他会给任天羽一个机会，他也非常乐意给别人机会。 葛家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放松之余，方阳也开始想到自己来青枫剑派的目的。 毫无疑问，方阳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方法，才来到这里的。 如今，方阳已经得到了两种筑基法，但方阳也有些疑虑，这两种筑基法真的适合他吗？ 道基一旦铸成，就不能改换，草率地做出决定，方阳害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第七十五章 剑阁，阵符基础 而且，无论是相当普通的灵感道基，还是更强一些的神木道基，应该都不是那种最强的筑基方法，即使在青枫剑派内门，也未必是最强的。 青枫剑派是以剑法闻名的，可不是什么神木道基，这点东西，方阳还是能够推断出来的。 但光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摆在眼前的一个事实就是，想要获得筑基法，首先要成为内门弟子。 算起来，也有两年半没有举行过外门大比了，一切正常的话，可能外门大比也会越来越近。 如果全力以赴，方阳有自信，能够在外门大比上斩获前十，前提是他能够经得住门派审查，真正被门派所接纳。 青枫剑派对于内门弟子更加重视，监控力度也更大，而且一定会面见门派高层，门内的筑基，甚至还可能有金丹。 方阳可没有自信，自己一定就能够瞒得过他们。 那些人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不是那么好骗的。 其实就连青枫剑派的这些外门弟子，也都没有那么好骗，一个个都比猴子还精，方阳没有足够实力的话，上次就差点回不来了。 之所以还没有人能够发现方阳的异常，只是因为霍昆这个身份，和其他人的接触不多。 再加上方阳用化血神通的变化，完全是了无痕迹，仅仅从外面来看，是找不出来任何问题的。 但是面对宗门，这种伪装就没有那么够看的，再加上方阳想要在外门大比上夺得前十，必须要展示出来一定的能力，就更是经不起调查。 怎么想，这都是一条绝路，方阳不可能寄希望于瞒过所有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方阳毕竟只是他自己，而不是另外一个人，不是霍昆。 这种伪装成功还好，一旦失败，方阳就要考虑自己的下场了。 也许会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是说不定的，就连方阳自己都有这种手段，他不相信青枫剑派没有。 “算了，还是先把贡献值给用了，正好我原本就打算去剑阁一趟。” 在青枫剑派，想要获得筑基法的前提，是先成为内门弟子。 一想到那种结果，方阳就感觉到十分地渺茫，他思索着还是准备先把自己宗门玉符里的贡献值给用了。 不然等到跑路，这些贡献值还留着，那就有点太亏了。 现在的一百四十点贡献值，至少还有五十点是方阳赚到的，其中包括灭杀邪修和驻守任务，可不能随便浪费。 去葛家之前，方阳就准备去剑阁看看的，可惜那时候任天羽找了上来，这事也就搁置了。 从任天羽那里，方阳又知道了，凭借着外门弟子这个身份，就算他积攒了再多的贡献值，也很难花出去。 事实上，外门弟子也没可能积攒太多的贡献值，一个追杀任务，随便也要半年左右，才几十点的贡献值，想要凑够筑基需要的贡献值，至少也要几十年。 对于外门弟子来说，每次的任务都是出生入死，几十年不断地游走于生死边缘，哪里来的时间修炼？谁能运气那么好，每次都从生死边缘活下来？ 所以，不改变身份，从外门弟子变成内门弟子，宗门贡献值对方阳的意义不大，还不如尽早用了。 而一般的东西，方阳也不缺，也只能是去剑阁那边看看，能不能兑换一些有用的法术了。 剑阁位于青枫林比较中间的位置，四周都带着一股森森的冷意，周围的建筑大多房门紧闭，这里出没的人很少，和方阳想象中的人来人往很是不同。 不过，炼气期的弟子大多也就只修炼一两种剑法，可能入门挑选剑法之后，很多人都不会再来剑阁，这里人少也很正常。 无论是法术，还是剑法，想要将其修炼精深都是非常需要时间的事情，更别说还要腾出来一定的时间用来修炼。 除了方阳这样不缺时间的人，也就是那些天赋比较好，修炼比较快的弟子，会来剑阁多换几门剑法，提升实力。 来到大门之前，能够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书架，以及里面堆积的密密麻麻的小册子，靠近门口的位置，还坐着一个老头，正满脸无聊地翻开着手中泛黄的书籍。 方阳走近，忽然感觉到一股隐秘的波动扫过自己全身，心中一紧的同时，立刻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神识，门口的老头至少也是个筑基，他即使不用自己的眼睛看，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都逃不过他的观察。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见到老头没有搭理他，方阳略微放心，避开迎面走来的人，转身在书架上翻看起来。 随便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方阳翻开看了起来。 “落梨花刺剑，风吹梨花，斩落一夏，修行此法，唯有身轻如燕者，手脚敏捷者，心思通明者可得其中精髓……” 再往后看，方阳发现，后面根本没有具体的剑法，这个小册子完全只是对于剑法的介绍，具体的内容是一点都没有，最后还写了兑换这门剑法所需要的贡献值，三十点。 这好像也不算奇怪，如果剑法真的都堆积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册子中，来者随便看一看就记住了，谁还会傻乎乎地用贡献值兑换？ 往外走的那人，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在老头面前，又拿出来了他的宗门玉符，同样放在桌子上。 老头先是查看了下宗门玉符，抹去上面的贡献值后，从桌子下面拿出来玉简，交给了面前的那个人。 看到这一幕，方阳若有所思，看来这就是兑换这些秘籍的方式？ 临走时，用小册子表面自己需要的东西，再用宗门玉符减去贡献值，就能够得到记录了秘籍内容的玉简。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方式，但毫无疑问的是，保密性还是很强的，所有的东西都掌握在那个老头手里。 只要那个老头不出事，剑阁就不会有事。 当然，一层的架子上摆的东西，还都是比较基础的部分，真正高深的东西，又不知道放到哪里了。 挑挑选选，最终方阳拿了阵符祥解，花了八十贡献值，还有基础制符，基础阵法，各花了三十贡献值，刚好把宗门玉符中的贡献值用完。 无论是阵法，还是灵符，都是以符文为核心布置的。 区别是阵法应用的范围更广，作用的时间更长，灵符则是瞬间的一个爆发，起到各种不同的作用，但两者的根基都是符文。 所以，阵符详解的价格要贵一些，基础制符和基础阵法根基地便宜。 这些东西，在外面是很难得到的，都是只有宗门之中，才能够有相关的知识流传下来。 它们的价格也不算很贵，这是考虑到大部分人都没有心思，没有天赋来研究的原因，也隐含着一种鼓励的意味。 如果有在阵符上面天赋异禀的人，就可以因此被发掘出来，进入宗门的视野之中，而且这类人，谁也不会嫌多。 忽然，方阳想到了自己可以跳过一般通过大比进入内门的方法了，他完全可以展现出来在阵符方面的天赋，说不定会被门内的筑基收为弟子，或者以别的方式进入内门。 可惜的是，青枫剑派并不鼓励弟子这么做，当然也不禁止，不然这些和阵符有关的东西，就不会放在剑阁了。 想要以阵符方面的天赋，打动门派的高层，要求绝对不简单，也可以说是相当地高。 来到门口，方阳默默地把三张小册子递给门口老头，又拿出来自己的宗门玉符，然后在一旁等待。 第七十六章 离开 老头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眼桌子上的小册子，又仔细打量方阳，“你确定要选这些？决定了可就不能再换了。” 方阳连忙点头，“我确定！” 一般的法术，学再多，对现在的方阳也意义不大。 反而是阵符之类的知识，对方阳还有用一些，至少学了不会浪费时间。 “马上宗门就要有新的大型任务，现在兑换这些东西，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身后一个冷着脸的人，忽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又远远走开。 方阳有点惊讶，在青枫剑派里，竟然还有人好心提醒，这还真是比较稀奇的事。 不过，那人也可能是在嘲讽方阳的鼠目寸光，而且他说完就走，随口一说透露出来的消息，真实性也很让人怀疑。 方阳在挑选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不可能因为外人的一句话改变自己的决定。 老头手脚很快，划走了宗门玉符上的贡献值后，拿出来了三个玉简，他好像看出来了方阳不常来这里，还专门提醒了一句，“这些玉简只能传承一次，你最好是在休息后再用。” “我会的。” 方阳回答之后，拿起玉简，匆匆离开，快速返回自己的木屋里。 这些玉简和平常的玉简不太一样，它是一次性的，用了里面的内容就会消失，它会深深地把其中的内容刻在使用者的脑海中，对使用者造成不小的精神负担。 如果精神不够承载玉简中的内容，或者连续使用过多这种玉简导致自身承受不住，都有可能给自己造成一定的伤势，精神受创乃至全身真气紊乱都有可能。 这些问题，方阳都不需要担心，他体魄远超常人，精神也无比旺盛，更加不怕受伤，所以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能不能理解，将其中的内容融会贯通是一回事，单单只是记住的话，对方阳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在回去的路上，方阳突然想起来了刚刚那个人说的话，宗门马上就有大型任务，开始思考起来。 首先是外门大比，估计也就是这一阵子的事，还有就是竹心坊市那边的情况。 方阳离开竹心坊市比较早，他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葛师叔在那边受伤来看，显然那里的局面不太乐观。 也可以说，在竹心坊市闹出来的事不算小，有可能青枫剑派也会受到一部分影响，给门下弟子派发任务处理此事。 “不对！应该说，青枫剑派不可能不对此做出反应，一定会让弟子去参与此事，先前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连有实力弱小的邪修作乱，青枫剑派都会安排门下弟子前去追杀，更别说竹心坊市那边的事连筑基都处理不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关心？ 之所以现在，青枫剑派还没有做出来反应，方阳也大概能够猜到是怎么回事。 那帮人原本就在竹心坊市附近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心，故意将这个消息给隐瞒了一段时间。 方阳提前回到清洛城，也是这个原因，谢钰明显不想要看到他一个外人留在清洛城里，以免干涉到他们对竹心坊市的谋划。 后面葛师叔出事，谢钰那帮人也撤离了清洛城，又回到了宗门。 当然，这只是方阳根据自己知道的东西，所猜测到的。 在方阳没有看到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都是不好说的。 而即使没有看见，方阳也能够想象出来一个大概，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很可能也是差不多的流程。 为了自己的私心，向宗门隐瞒，接着出事，发现自己解决不了，又回到宗门求援，最后宗门终于得到消息，动员更多的人…… 一路返回，方阳看到自己的木屋前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他拔出了光亮的剑，伸手轻轻弹着，嘴角微微勾起，有点轻蔑的样子。 “有人要见你，在赤云阁。” 说完这句话后，高瘦男人还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到方阳没有回话，他大步离开。 看着高瘦男人的背影，方阳有点无语，任天羽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为什么谢钰那帮人还要找上他？ 原本见到了任天羽，方阳还以为葛家的事已经结束了，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估计这帮人还在想办法要弄他。 方阳自问是什么多余的事都没有做，一直都是小心退避，还是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一些人，也是有点无可奈何。 很多时候，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弱小就是一种罪。 方阳作为一个没有后台的外门弟子，平时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还好，一旦他想要往上一些，就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阻力。 有些阻力是被动的，如身份上的差距，让方阳无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还有就是主动的，门中的关系混乱复杂，只要在青枫剑派就无法避免，不是方阳能够在短时间内理清的。 刚刚才得到阵符传承的喜悦，骤然消失，方阳开始考虑，也许是自己离开青枫剑派的时候了。 或者，换一种方式，再来到青枫剑派。 眼下来看的话，霍昆这个身份，已经用到了极限了。 接下来无论方阳做什么，都会受到过往的霍昆的限制，还不如换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又或者，干脆离开青枫剑派，到别的地方发展，玄云宗就是个不错的地方，作为青枫剑派的上门，比青枫剑派还要强大。 然而，这又不得不考虑到其他的问题，比如方阳已经有了修为在身，即使他可以隐瞒自己的修为，他的天赋也是相当之差，所以要怎么通过入门检测？ 除非是继续冒名顶替，再找一个方阳可以伪装的身份，从而进入玄云宗。 但是玄云宗未必会像青枫剑派这样，能这么容易混进去，怎么想这条路都不太好走。 这些大宗门，一个比一个危险，万一方阳被发现了，他担心自己跑都跑不掉。 思索着，方阳却是往外走了出去，连进木屋都懒得去。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方阳不是会拖沓的人，他打算直接离开青枫剑派，并且一去不回。 虽然身处青枫剑派里面时，大概率方阳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对他动手。 只是，在地位不平等，权力也不平等的情况下，身为内门弟子的那些人，可以轻松利用他们掌握的资源将一个外门弟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想，留在青枫剑派里，和那些人对抗都是十分愚蠢的事，而且方阳也不需要为了保命，强行留在青枫剑派里面。 如果那些人敢出来追杀，方阳会让他们有来无回，在门派之外，他们就没有内外门之分，只看实力了。 因此，都不需要过多考虑，方阳就已经决定离开青枫剑派。 出去的过程很顺利，葛家的事情，本来就无法放在台面上去说，当然也不可能有人因此来拦截方阳。 关键是，方阳根本想不到自己被针对的价值，他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拿，只从任天羽那里看了神木筑基法，总不能那些人为了这个就要来对付他吧？ 直到方阳已经离开青枫剑派很远，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但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一直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猛兽在背后追赶似的，导致方阳无法放松下来，甚至都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方阳很少会有这种心血来潮的感觉，也可以说，他是一个相对比较迟钝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山上一待就是几十年，自己却毫无所觉。 眼下的方阳，没有过去的那种轻松如意的感觉，浑身好像陷入了一种看不见的淤泥之中，在充满了压力又无法挣脱的空气中挣扎。 第七十七章 穆思君 最终在一片广阔的原野中，若有所思地，方阳停了下来。 身为修行者，方阳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他不太可能像是常人那样，莫名其妙地就浑身不舒服，所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方，一道身影远远走进，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穿着飘渺白裙的明艳女人，她的头发盘成好似云朵的发髻，脸蛋吹弹可破，带着一种哀怨似的神情，眼神直直地挂在方阳身上。 方阳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脑海中完全没有这个女人的印象，但这个女人又明显认识他的样子。 或者说，认识现在方阳的外表，也就是霍昆，而霍昆混得这么惨，几乎是逃难一样地来到了青枫剑派，哪里还有人愿意和他沾边？ 这么想着，方阳倒是记起来了一些，在家道中落之前，霍昆还有一个联姻对象，后来当然是不了了之，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曾经和霍昆有婚约的人？ 在这之前，方阳从来没有考虑过如何应对这方面的问题，就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还有人记得霍昆一样。 结果到了现在，真的有人过来寻找霍昆，看样子霍昆还对方阳隐瞒了很多东西，但是方阳现在也无法再把霍昆的阴魂拿出来询问了。 在确定已经无法从霍昆嘴里，问出来新的有价值的消息后，方阳就逐渐不再关注霍昆的存在。 直到要制作一批怨偶用来防身的时候，方阳才又想起来这事，于是霍昆连带着那个邪修香雾仙子的阴魂，还有害死老道士的那帮人的阴魂，都一起成为了制作怨偶的材料。 如今，似乎来一个可能了解霍昆的人，方阳也丝毫不慌。 面对这种意外，方阳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同时心中明悟，霍昆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风险开始大于收益，也应该要换了。 “昆哥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明艳女人怔怔地看了过来，鲜红的嘴唇紧紧抿着，眼中满是不解，“你说过，再过十年你就来找我，现在已经十三年了，为什么你一直没来？” “十几年过去，为了变强，我已经走得太远，忘记了自己为何而出发。” 方阳面容冷峻，语气也变得不近人情，“你回去吧！现在我的心中只有剑，再无其他。” 明艳女人愣住了，眼神变得呆滞起来，手指揪住衣角，沉默地看着方阳的身影渐渐走远。 虽然不知道这个十年之约是什么，但方阳只想赶紧摆脱眼前这个女人，能三眼两眼说服她最好，也省得动手。 至于这个女人回去后，会不会怀疑方阳的身份，那就是无所谓的事了。 方阳已经决定换个身份，再次出现，他肯定也会拥有新的名字，顶着新的一张脸，霍昆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对，你不是昆哥哥，你究竟是谁？” 还没有等方阳离开，女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惊起了一地飞鸟。 方阳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脸色变得木然。 本来不想要出手的，现在没办法了。 “你不是昆哥哥，你究竟是谁？信不信只要我传出去一道令符，青枫剑派马上就会派出一大堆的人来追杀你？” 她拿出来一个布满云纹的令牌，晃了晃，又迅速收了回去，另外一只手拿着令符，“我可是玄云宗的弟子，想要调动青枫剑派的人很容易，你最好别想着逃跑，逃也是逃不掉的！” 这里还处于青枫剑派的势力范围，离青枫剑派也不算太远，如果有筑基来追的话，的确是很快就能赶到。 万一方阳在短时间内，拿不下眼前这个女人，就可能出大事了。 无奈之下，方阳只能先尝试着虚与委蛇，冷着一张脸，装作听不懂地强行解释，“我就是霍昆，我也没有用任何方法易容，不相信你可以自己来看看。” 当下流传的易容方法，都是人皮面具，再通过改变自身的骨骼肌肉来改变体型，完全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但这种方法也有缺点，面具终究和人的脸有些差别，一旦有人检查，很容易就能够发现不对。 方阳的化血神通就不一样了，他变成的人，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伪装痕迹，就和天然生长的差不多，从外表上找不到任何破绽。 所以，方阳有信心瞒过那些对霍昆不了解的人，从外表来看，别人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然而对于熟悉霍昆的人就不一样了，也许从外面上看不出来破绽，但性格情感方面却是很难隐藏的。 方阳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匆匆离开青枫剑派，还能碰上一个了解霍昆的人，她是怎么找上来的？ 还有，先前那个内门弟子请方阳到赤云阁，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吩咐的？ 身为玄云宗的弟子，的确是能够使唤青枫剑派的弟子，这么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了。 根本不是像方阳所想的那样，是谢钰那帮人要找他的麻烦，可能根源还是在这里。 但是方阳也记得，自己是马上就决定要离开青枫剑派，接着就是赶路，这女人是怎么追上自己的？ “我过去看看，你可别想着趁机动手，令符就在我手里，随时都可以激发出去。” 明艳女人左手拿着令符，举到头上，慢慢靠近方阳，伸出一只手，往方阳的脸上摸了过去。 方阳的身体看似放松，实则紧绷起来，他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感觉，心中不时涌现出一种立刻出手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方阳有信心一瞬间杀掉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没有信心能够同时阻拦她手中的令符。 令符一旦发出去，青枫剑派的人肯定会出来追杀方阳，杀了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可是玄云宗的人，要是在青枫剑派出了事，他们肯定会慎重以待，方阳也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能够逃得掉。 反而只是检查一下，方阳对自己的化血神通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真的没有易容，就是长成了这个样子的。 “竟然真的一模一样，不是易容的，怎么回事，怎么做到的……” 手指触及到方阳的脸，明艳女人由一开始的警惕，变为了惊讶，然后慢慢变成了笑容，逐渐放松下来，“竟然真的是昆哥哥，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之前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被人以法器伤到了神魂，忘记了很多事。” 沉思之后，方阳给出这么一个理由，眼神也变得平和，“可能因为这个，我才忘记了你。” “原来如此，忘记了也好。” 明艳女人低下了头，捂嘴，露出来的半边脸上，似哭似笑，拿出来一个玉简交给了方阳，“这个给你，应该能帮你恢复过去的记忆，去你以前熟悉的地方看看，效果会更好。” 说完这些，明艳女人终于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哭声，转身离开。 方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直到确认她是真的走远了，才又再次出发。 这件事似乎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后面方阳一直在警惕，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人跟踪自己，也逐渐放下了心来。 到了夜里，方阳拿出来了阵盘，开启小迷踪阵，又拿出来先前女人交给自己的玉简，开始看了起来。 里面有许多关于霍昆的内容，事无巨细，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其中也包括那个女人的来历。 她姓穆，名思君，是霍昆的青梅竹马，两人曾经有过婚约，后来解除了。 第七十八章 入梦忆情法 总得来说，这些和霍昆有关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如果霍昆还活着的话，也许还能说一句莫欺少年穷，但他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无济于事。 在末尾，穆思君留下来了一个法术，名为入梦忆情，可以通过做梦的方式，回忆起过去的一切，重温曾经的感受。 一般人使用入梦忆情的主要目的，还是修炼者用来查漏补缺，找出自身不足，修补根基所用。 只不过对于失忆的人来说，入梦忆情正好也用得上，这也是穆思君留下来它的原因。 “大宗门的人的确是见多识广，资源丰富，换成我的话，想要得到这种秘术，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很明显，即使在玄云宗里，穆思君也不是普通弟子，至少不会是外门弟子。 从穆思君能够使唤青枫剑派的内门弟子，以及她代表玄云宗来到青枫剑派，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在玄云宗里也有一定的地位。 相比之下，霍昆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还是玄云宗的下属门派的外门弟子，这差距的确是太大了。 以霍昆的那种孤傲的性格，还和穆思君定了个十年之约，即使他没有死，十年过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先试试这个入梦忆情。” 方阳躺在草地，闭上了眼睛，随着法术开始发挥效用，陷入了一种似梦似幻的状态之中。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许多呓语声，有点像是方阳通灵状态下所听到的那些声音，但是又更加地详尽一些。 无形之中，方阳似乎懂了很多东西，又好像只是一种错觉，入梦过程中所看到的东西，就像是雨水，落下去后很快融入泥土，却并非是彻底消失。 很快，眼前的画面突然有了新的变化，出现了许许多多新的人和物，其中一个身影，竟然是刚刚见到的穆思君，只不过看上去要更加稚嫩一点。 见到这一幕，方阳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这入梦忆情是让人回忆起自己过去经历的事，但他可不是真的霍昆，怎么会有霍昆的回忆？ 难道是受到了，刚刚在玉简中看到的那些内容的影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总不能，我变成了霍昆，就真的成为了霍昆吧？”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可笑，但方阳想起来刚刚的事，心里面多了点不舒服。 入梦忆情有点邪门，可能是因为它能影响到人的神魂的原因，难免有点诡异。 这么想着，方阳收起了玉简，塞到储物袋里，忽然神色一凝。 “这个怨偶，好像是吸收了霍昆阴魂的那个？” 方阳的手中，出现一个干枯的木偶，但这个木偶就真的只是纯粹的木偶，已经失去了它作为怨偶的作用。 “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算起来，方阳也有很久没有用到怨偶的时候了，也无法精确计算出这个怨偶失效的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后，方阳也就不再关心这事，开始考虑起自己下一步的去向。 莫名地，先前脑海中闪过的迹象，有关霍家的那些记忆，不断地在方阳的脑海中浮现。 “霍家以前也是个拥有筑基的修行家族，难道他们没有筑基法？” “要不要过去看看？霍家堡离我也不算远。” 以方阳的脚力，除非是真的很远很远，不然哪里都离他很近，全力赶路最多也就几天就能到。 穿过漫长的旷野，跨过了一条河流，又翻过几座山，方阳终于看到了前方山上的残垣断壁。 在山顶上，能够看到一段段高高的院墙，还有四处散落的瓦片，大群的乌鸦在四周飞舞，嘎嘎乱叫，一片破败之象。 “这里应该就是霍家堡了。” 有着脑海中记忆的指引，再加上事先就已经打听好的路线，方阳来到这里，并没有遇到阻碍。 在远处站了会儿后，方阳走进废墟之中才发现，这片看似已经毁坏的建筑，依然还有着一部分的残留。 在高墙的掩映下，霍家堡的中央还留下了几个小号的土堡，土堡的旁边，还有往下延伸的通道，似乎在地下也有空间。 方阳毫不犹豫地走入一间土堡，四处查看了起来，土堡里面的桌椅都蒙上了一层灰尘，但没有损坏，墙壁上挂着古旧的画，已经有些泛黄。 这里似乎被人搜刮过一遍，只不过，搜刮的人并不在意里面的金银财宝，他们要的是别东西。 如果有凡人来到这里，从古堡里带走一些东西，完全可以发上一笔横财。 修行者看不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大笔财富。 只可惜这里深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一般人想要来到这里，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危险。 而越是看到里面的东西，方阳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被勾起了更多的回忆。 那些回忆，不仅仅是方阳在梦中看到的，还有一部分是来到这里重新触发的，就好像是方阳曾经真的来过这里，并且在这边生活。 在几个土堡里逛了逛，方阳又到了地下通道，走进去，里面果然是布置成了牢房的模样。 墙壁上，地上，还有钢铁铸造的牢笼中，都能够看到大团发黑的血迹，以及隐约的腐臭发霉味道。 地牢阴气森森，细微的风从里面穿过，发出像是鬼哭一样的声音。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很容易滋生出来怨魂厉鬼，但是这里阴森归阴森，却不存在那种东西。 这很好理解，霍家本来就是修仙家族，又怎么会不懂得驱除邪祟的办法？ 除非是他们刻意培养，不然这地牢中不可能诞生出来鬼怪。 方阳一边四处转着，一边心中思考，和记忆中见到的情景进行对比，不知不觉间，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伤感。 往日与今夕，偌大的霍家堡毁于一旦，的确是会让人心生惋惜。 但这种伤感无声无息地蔓延，方阳走路都有些慢了下来，浑身好像被套上了一层枷锁，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停留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阳忽然感觉到了不对，这几天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他。 无论是心血来潮地突然想要到霍家，还是在这片废墟之上感叹缅怀，都显得十分地奇怪。 方阳又不是真正的霍昆，他怎么可能会对这片地方，产生什么感情？ 确切一点来说，好像方阳心中产生的那些情绪，并不是来自方阳，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人，霍昆。 这怎么可能？霍昆明明已经死了。 而且再怎么说，霍昆的情绪，也不可能出现在方阳身上吧？ 骤然之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方阳想起来了自己前几天奇怪的梦境，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霍昆的记忆。 而在当时，方阳虽然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对这件事情有多重视，心中只是简单地将其归结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因为在那时，方阳才刚从穆思君给自己的玉简中，看到了霍昆的生平。 等到在方阳的梦里，他又看到了霍昆的记忆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这事有多奇怪，因为刚刚才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只是，即使如此，随后发生的事，也就是方阳决定到霍家堡一游，也不像是方阳会做出来的决定。 方阳每次行事，都基本有着明确的目的，既然他无法确定霍家堡里有筑基法，又怎么可能专门到这里跑一趟？ “那个时候，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不然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会做出来根本不符合我性格的事。” “穆思君，应该就是她，在不知不觉间，我好像遭到了她的暗算，直到刚刚才清醒过来。” 这段时间，方阳唯一接触到的人，也只有穆思君，能对方阳下手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方阳心中涌现出来太多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他就越发地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的怪异，等到他渐渐醒悟过来，才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不过，在想到这些的同时，方阳也在心中疑惑，穆思君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无形之中，在方阳的心底，穆思君好像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 “看来在那个时候，穆思君已经发现了我不是霍昆，只不过没有当即发作而已。” 方阳想明白了更多的事情，他当时还以为自己骗过了穆思君，原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关键也是，穆思君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反应，如果她事先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为什么那时候不找青枫剑派的人来围杀方阳？ 而这证明了方阳的观点，他的化血神通变成的人，也就只能隐瞒本来就不熟悉的人。 一旦遇到了对原本的身份很了解，很熟悉的人，化血神通就没有那么好用了。 毕竟这是一个拥有法术的世界，不可能说完全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其他人就不会对此有所怀疑，因为除了失忆之外的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由不得别人不多想。 方阳大致上能够模仿霍昆的神态，却无法将自己完全变成霍昆，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即使方阳能够把霍昆的样子，模仿得一丝不差，难道他还能够知道霍昆知道的一切吗？ 第七十九章 复活 至少现在的方阳还做不到那种程度，所以从长久来看，只要时间足够长，被发现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略微思考后，方阳很快决定离开，他不知道穆思君是否还留下了别的后手，贸然留在这里，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拿出了玄阴宝鉴，方阳正准备往其中输入真气，忽然一愣，又把玄阴宝鉴给收了起来。 就在方阳准备这么做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窥视感，但仔细去感应，那种感觉就变得十分地不可捉摸，一下子消失掉，就好像是方阳感觉错了。 往玄阴宝鉴中输入真气，到形成空洞，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在这个时间之中，有人过来打扰，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方阳还有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测，这让他只能是不动声色地离开这里， 走出了地牢，外面的月光洒下，在这布满原始景色的深山之中，夜色格外地美丽。 也许是因为身处山顶的原因，方阳头顶上的弯月，也比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大了不止一圈，透着一股虚幻感。 方阳脚步不停，快速往山下而去，他不确定现在暗中是否还有人在盯着自己，只想要赶紧到一个能够隐藏自己身形的地方，再用玄阴宝鉴离开。 很快，方阳停下了脚步，前方出现一个穿着白裙的明艳女人，她在月光下好像散发着光芒，白皙如玉的侧脸扬起，发出幽幽叹息。 穆思君，她好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抬头看月，一动不动，但荒郊野岭之下，方阳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原本微弱的那种窥伺感，到了这里，已经变得十分清晰也不加以掩饰。 到过剑阁，见到守门老头的方阳，曾经体验过这种感觉，明显这是属于筑基的神识。 穆思君竟然是筑基！ 明白了这些，一切好像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穆思君能够随便使唤青枫剑派的内门弟子，能够有恃无恐地戳破方阳的身份，还在暗中无声无息地影响着方阳…… 现在，穆思君又出现在了方阳的面前。 虽然方阳不知道穆思君的目的是什么，要报仇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但方阳好歹还明白一件事，穆思君肯定不会这么放过自己。 成为筑基之后，穆思君过来寻找霍昆，结果却发现原本的霍昆已经不在，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方阳。 光是想一想，方阳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貌似这回不太容易躲过去了。 越阶而战好像也很难，穆思君可不是那种散修筑基，她出身于青枫剑派的上宗玄云宗。 即使在筑基之中，穆思君的实力也绝对不会弱。 而且即使是散修中的筑基，也不是好惹的，至少不可能随便来筑基之下的人，就能够战胜。 境界对于战力的影响，越往后越大，这份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逾越的。 逃跑好像也不太可行，筑基都是会飞的，方阳的御空与筑基的速度比起来，就相当于是走路和跑步的差距，同样很难躲过。 心中快速思考着逃跑的办法，方阳决定先拖延下时间，顺便也弄清楚自己所遭遇的究竟是什么，“我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和入梦忆情有关吧？” 到了这一步，方阳也懒得再装失忆了，他已经能看得出，穆思君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霍昆，也就懒得再演戏，直截了当地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入梦忆情，还有一个名字，名为移形换魂。” “使用此法，的确是能让人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但它也有着另外的用处。” “只要给人灌输虚假的记忆，再以某个人的气息为引，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他还不会怀疑有丝毫不对，只会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这样。” 穆思君转过了身，静静地看着方阳，嘴角带上了一丝笑容，“你顶替了霍昆的名字，你肯定和他有过接触，你身上也沾染了霍昆的气息，所以你是最合适的。” 方阳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想要把我变成霍昆？但我始终不是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尽管方阳变成了霍昆，但他肯定不是霍昆，两人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方阳实在想不到穆思君这么做的理由。 “是吗？假如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和记忆也都一模一样，你会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一样的吗？” 穆思君看向天上的月亮，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好像要抓住月亮似地把方阳抓在手中，“要怪就要怪你易容得太像，简直和昆哥哥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选择这么做。” 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猜测，方阳对穆思君的话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笑了笑，“既然这么像，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想拖延时间吗？没关系，你逃不了的！” 穆思君收回了手，慢慢向方阳走近，只不过脚步很慢很慢，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方阳的样子，眼神玩味。 “我也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能这么快认出来你，因为人有很多东西，是哪怕失忆也很难改变的。” “比如霍昆的手总是离自己的剑很近，而你的手却离剑很远，还有霍昆一直很努力，很专注，但你却总是懒洋洋的。” “我还能说出来更多类似的东西，但没有必要告诉你了，马上你就会自己明白这一切。” 即使走得再慢，穆思君也离方阳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起来。 看准时机，方阳上前一步，没有用剑，只是握紧拳头，鼓起全身力气，出手快如流星，往穆思君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 穆思君笑意盈盈，脚步略微往后一退，身体平移一丈，连衣角都没有乱，稳稳踩在虚空之中。 方阳再上前，拳头留下无数残影，铺天盖地一般，笼罩住了穆思君的四面八方。 但穆思君就像是穿花蝴蝶，整个人违反了地心引力，每次她只距离方阳的拳头不到一寸之处，无论方阳怎么往前，都始终离穆思君差那么一点，始终打不着她。 筑基可以飞遁，有神识观察一切，穆思君只要看到方阳一个细微的动作，身体肌肉的发力方式，马上就能够预测方阳接下来的行动， 即使看似每次的闪避都非常惊险，处于千钧一发之间，实则一直都处于穆思君的掌控之中。 而且，这里的修行者都从小练武，无论是技击，还是武道，方阳比起这里普通的修行者都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别说，方阳现在面对的还是已经筑基的穆思君，他们之间的差距都快要有一个峡谷那么大了，想要用拳脚功夫和穆思君较量，纯粹想太多了。 又一次拳头将至未至之际，方阳手中突然出现一团紫火，快速射向近在咫尺的穆思君，这下子穆思君再也难以闪躲。 可是穆思君也没有躲，看着停下来动作的方阳，她也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那团紫火往自己逐渐接近，明明是那么一点微小的距离，却像是放了慢动作似的，火焰在一点点缩小，直到最后消失都没有越过。 方阳掏出一个金色铃铛摄魂铃，轻轻摇动，希望这次能够建功。 穆思君还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方阳，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即使方阳手段齐出，穆思君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但他还是奈何不了穆思君。 明白这一点的方阳，不再尝试，立刻转身逃跑。 不过马上，方阳仿佛陷入了胶水中的苍蝇，整个身体都变得难以动弹起来，还保持着一个奔跑的姿势，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不伤你，只是我担心伤害到昆哥哥的身体，不代表你是我的对手。” 穆思君不慌不忙地走近，看着已经放弃挣扎的方阳，伸手摸着他的脸，一寸寸地抚摸，但她的眼睛，却好像看到的不是方阳，而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许久后，穆思君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很是诚恳看向方阳的眼睛，“我劝你别再反抗了！这对你也是好事，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你能活这么久？”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保证，以后我可以都听你的，我们完婚之后，再一起建立新的霍家，这次没有人再能阻挡我们！” 穆思君低下头，伏下身子，靠近了方阳的耳朵，声音也变得低微了起来，“答应我好吗？我可以补偿你的，昆哥哥！” 耳边有热气扑过来，方阳却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生出了一股寒意。 虽然方阳不会死，但要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和死掉又有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方阳猛地挣扎了起来，用力鼓动脸上的肌肉，表示自己还有话说。 见到这一幕，穆思君眼神的立刻冷淡下来。 就在方阳以为，自己的动作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马上就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至少是可以说话了，连忙看向了穆思君，眼神也变得诚恳了起来。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在宗门中有一个好朋友，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临走之前，我想要和他告别一声，可以吗？” 从穆思君一直在尽力劝说自己，而不是直接动手，方阳大概能够猜得出来其中的原因，如果自己反抗，穆思君用移形换魂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所以她才不得不一直温言劝说。 针对这一点，说不定方阳可以谈下条件，他的策略也很简单，一旦离开穆思君的监控范围，立刻用玄阴宝鉴返回盘羊山，等个两三百年再回来这边，一切问题都不复存在。 两三百年后，如果穆思君进阶金丹，并且方阳依然不是她的对手，方阳依然可以再躲个几百年，时间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总有一天能够熬死穆思君。 第八十章 凝聚道种 “你有一个好朋友？是谁？” 听到方阳的要求，穆思君半信半疑，至少她没有马上拒绝，这也许是个好事。 看到这一幕，方阳也松了口气，“他叫任天羽，帮了我不少忙，我得回去和他说一声再见。” “原来是个男人，那就没有必要再听了！还以为是女人，看来不用我多费一些手脚，再去解决掉。” 伴随着穆思君的笑声，方阳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压力，把他的嘴封住，说不出来话。 “不怕告诉你，来之前，我就和青枫剑派的人说了你的身份。还告诉了他们，我来处理这件事，不然来追杀你的就是青枫剑派的人。” “总之，青枫剑派你是回不去了，但我能把你安排到玄云宗，你能在那里得到更多，所以别再关心你在青枫剑派的那个朋友了。” 方阳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他都已经不是自己了，前途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方阳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自己得到，根本不需要依靠别人。 然而无论方阳怎么想，现在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这里吗？” 穆思君环顾四周，好像是在缅怀曾经在这里的时光，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因为这里是昆哥哥从小长大的地方，在这里，他将会完整地回归，回到我的身边。” 一股诡异的波动，瞬间延伸，穿过方阳的身体。 与此同时，方阳被勾起了无数回忆，有他自己的，也有霍昆的，两者回忆在他脑海中游荡，方阳的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你以前很少见到筑基吧？你也不清楚筑基的能力，否则你应该早就能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穆思君的声音时高时低，模模糊糊，出现在方阳的耳边，也让方阳的注意力变得更加不能集中。 “筑基之前，人的身体就是自身根基，筑基之后，原本的真气蜕变为法力，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住法力运行的，所以需要新的根基，也就是道基，来让自己脱胎换骨。” “筑基，就是以外物改变自身的过程，而不管将自身的道基炼化得有多么彻底，都会有和自身不那么契合的地方，人的性情也会因此发生改变，变得和原来不一样。” “这是道基对于人的影响，也是道基中的杂质再发挥作用，筑基阶段的修炼，就是把这种杂质提炼而出，让自己的道基变得更加纯粹。” “然而，杂质可以被提炼而出，却不会被彻底炼化消失，在改变了筑基自身的性情之后，也拥有了改变其他人性情的能力，因此被称之为外感。” “我的外感，主要作用就是忆，用来对付同阶可能效果不佳，但筑基之下却很难抵挡，尤其是非常契合入梦忆情这门法术，你反抗不了的。” 一幕幕的画面，在方阳的眼前闪过，他努力保持清明，心中若有所思。 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不仅仅有入梦忆情的影响，也是穆思君一直在用她的外感影响着方阳，所以方阳才毫无所觉。 这么来看的话，很可能穆思君一直就在距离方阳不远的地方，因此当方阳拿出来玄阴宝鉴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那种强烈的窥视感。 伴随着时间过去，尽管方阳一直在努力抵抗，但是不可避免的，他的意识开始沉沦，昏昏沉沉的感觉不断袭来，陷入了一种似梦似幻的境地。 就在方阳快要忍不住，完全陷入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呓语声，视野中通灵的字符不断闪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青阳太岁神，救苦救难尊，年头保收成，年尾还护生！” “狗蛋他人不见了，太岁神保佑，让他早点回来，家里可不能离了他啊！” “青阳太岁神，我想让钱掌柜早点死，等到钱掌柜死了，他的店铺和夫人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出一大笔钱给您塑金身！” “老不死的还没有回来，真好！最好是永远也别回来了，这玄阴观本来就是我们的！” 层层叠叠的声音，响彻在方阳的心中，他终于能够保持一点清醒，迟迟没有陷入迷幻。 不过，伴随着入梦忆情的效果还在逐渐加大，耳边的声音却在变得微弱起来。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种状况，方阳所处的局面，依然不会得到改变。 “入梦忆情似乎可以寻根溯源，让我更加接近自己，也更加能够体会到通灵状态，听见更多的呓语声。” “能不能提升入梦忆情，加大耳边的那些声音，从而让我保持清醒？” 这似乎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最多只能抵挡移形换魂带来的危害，却无法用来对抗穆思君。 等到穆思君发现自己的法术起不到作用，她依然能用其他的方法来对付方阳，这是毫无疑问的问题。 只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方阳已经没有办法想那么多了。 现在抵抗一下的话，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如果抵抗不了，方阳马上就要死了，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完全转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性格。 那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方阳也就没有了以后，所以怎么选择根本不需要思考。 “提升入梦忆情！” 下了决定，方阳马上提升入梦忆情，但随后而来的提示，差点让方阳骂出声来。 “未诞生神识，无法提升入梦忆情！” 入梦忆情竟然无法提升！ 到了这一步，方阳也差不多就明白，这是筑基才能够修炼的法术，难怪他用起来感觉有些邪门，那么力不从心。 因为这就不是炼气期能够用得了的，更加无法完全掌控。 穆思君把入梦忆情交给方阳，就是打着让方阳受到影响的目的，才这么做的。 事实上，方阳也的确是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他没有察觉到，稀里糊涂地自己跳入了陷阱，乖乖走进穆思君编织的牢笼。 可是，方阳想出来的，唯一的一个办法，现在也被证明没有用处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真的要完全替换自己的性格和记忆，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吗？ 想到那种后果，方阳不寒而栗，要是真的变成了那样，他和死掉又有什么区别？ 这绝对不是方阳可以接受的事情，但他现在好像无法反抗。 似乎感觉到了方阳的焦虑，眼前的字样变幻，重新显示在了方阳面前。 “当前条件具备，可凝聚青阳太岁道种，是否凝聚？” “确定凝聚！” 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头，方阳也顾不上其他，只能是抱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办法，选择凝聚青阳太岁道种。 至于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方阳也不知道，心中倒是有一些猜测。 名为青阳太岁，那肯定和另外一边，方阳塑造的那个青阳太岁神有关。 再加上通过养神术，太岁身所得到的感悟，还有那个密室的石壁之上所留下来的字样，方阳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一句话。 “阴极阳生，以假炼真！” 人的神魂，愿力为阴，都是虚幻的，无法触摸的存在，却可以让青阳太岁这么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神灵，逐渐变得真实，从虚幻中走出，这就是阳。 “所以，玄阴炼神，真的就是炼神！” “我为了修炼玄阴炼神，误打误撞之下，真的就炼出来了一个神！” “但也没有那么巧合，因为只要我自己多加摸索，就会发现，捏造一个青阳太岁出来，是修炼太岁身最快也最方便的办法。” 方阳心中差不多明白了，他想要尽快修成太岁身，就必须要吸收愿力，而想要获得愿力的最快方式，当然就是香火。 这其中看似巧合，实则也是一种必然，即使方阳做不到，未来也一定会有人能够做到。 最终，阴极阳生，以假炼真，也就真的出现了。 下一刻，经验果实快速消散起来，方阳感觉到缠绕在自己体表的神识一阵阵波动着，仿佛急速向下的水流，碰撞粉碎，却又无法挣脱。 原本一直笑意盈盈，在看着方阳的穆思君，脸色也蓦然变化，眼神一阵波动，陷入回忆之中。 随着方阳的动作，入梦忆情赫然已经反噬，将穆思君这个始作俑者拖入其中，她的脸色都扭曲了起来，头发疯狂飞舞。 方阳努力保持清醒，他现在也不好受，身体中的一些东西被不断地剥离出去。 记忆，情感，生命，不断流逝。 恍惚之间，方阳感觉自己越来越麻木，心中一片空洞，直到他眼前一黑，来到了一个完全的幻景之中。 头顶上，一幕幕的画面闪过，都是有关穆思君的。 有穆思君小时候玩闹的画面，还有长大后和霍昆互诉情意的画面，还在在师门中刻苦修炼的画面。 那时的穆思君天真无邪，她虽然出身修仙家族，却没有想过怎么修炼，直到听闻噩耗传来，才急忙去安慰内心痛苦的霍昆。 霍昆表面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穆思君还是感觉他变得生分了很多。 果不其然，不久后，霍昆就到信安陵穆家提出了退婚，穆家的人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然后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八十一章 永远同在 离开之前，穆思君追上了霍昆，霍昆只是告诉她，十年后自己会去找她，安心地等待十年就好。 和霍昆比起来，穆思君有家世有天赋，修炼上的进度一日千里，直到修炼到筑基之前，都没有遇到大的阻碍，一直都很顺利。 成为筑基之后，道基的影响，让穆思君性情大变，衍生出了代表忆的外感，这也意味着穆思君始终没有放下当年的往事。 霍昆成为了穆思君心中过不去的坎，为了自己的道途，也为了一直以来的心愿，穆思君终于决定来找到霍昆，遇到的却是方阳。 尽管霍昆已死，但他依然活在穆思君的回忆之中，不断在穆思君眼前闪现，她必须要想办法将那些情感转移到新的希望之上，也就是再让霍昆复活。 穆思君自己也不明白，她对霍昆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在离开霍昆的十几年间，她只是偶尔会想到霍昆，从来都没有找过一次，甚至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念头。 终于有一日，穆思君忍无可忍，她决定去找到霍昆，想要问清楚为何霍昆还没有过来，所以她又出发。 “这就是天真吗？” 恍然之间，穆思君好像清醒了过来，和方阳相对对视，忽然笑了笑。 方阳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艰难开口，“你知道吗？其实霍昆还没有死，他的阴魂被我放在了储物袋里，我用了入梦忆情之后，才发现他的阴魂已经消散。” “也许就是因为我在修炼入梦忆情的时候，他的气息被我吸取，才魂飞魄散，都是你害死了他！” 尽管看到穆思君和霍昆的故事，稍微让方阳心中有些触动，但他好歹还没有忘记，自己身处怎么样的境地之中。 如果穆思君能够恢复过来，那依然是方阳的末日，反正方阳不认为穆思君会大彻大悟，决定放过自己。 怎么说都是方阳杀了霍昆，穆思君不可能将这件事淡忘。 方阳也不算是在撒谎，他猜测，那个怨偶变成废物的原因，就是自己在修炼入梦忆情的时候，吸收了其中霍昆的阴魂气息，从而导致了附着在上面的怨偶报废。 噼啪！噼啪！ 随着方阳的声音传入，头顶上的画面剧烈闪烁起来，穆思君的脸明灭不定，一半笼罩在阴影中，一半光明。 “怎么会？不会的！你在骗我！” 穆思君的脖子，机械地扭动了几下，忽然又停了下来，低下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昆哥哥不会死的，他永远与我同在，也永远……” “与你同在！” 一整个空间，快速地折叠缩小，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片段，消失无踪。 方阳一愣，他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在碎裂，变成一片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穆思君更深处的秘密显现，其中还有穆思君突破筑基时的画面。 似乎是极遥远处，又似乎近在咫尺，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是青阳太岁神灵，他伸手一挥，无数的身影若隐若现，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小点，跪伏在他的脚下。 方阳仔细看去，那些身影麻木不仁的脸色，似曾相识的模样，越看越熟悉，也终于认了出来。 修炼阴骨的时候，方阳需要吸纳阴气，也可以吸纳阴魂，这些人就是那些阴魂，他们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深藏于方阳的体内，以这样一种全新的方式归来。 原来阴骨还有这个作用，原来他们一直与方阳同在，这荒谬又无比真实的一幕，让方阳说不出话来。 那些身影振臂高呼，长大嘴巴，无声地狂吼。 在越来越多的呼唤声，青阳太岁神灵从黑暗中走出，从虚无中走出，渐渐演变成形，身体凝实，全身充满了强迫的压迫力，完全是一个一丈多高，和方阳面容十分相似的全新生命。 接着他看向了方阳，方阳对视着他，无数的信息在其中流传，有很多东西。 包括青阳太岁神的来路，以后的出路，方阳一直追寻的筑基之秘，在这个过程中都一一显现，倒映在方阳的心中。 其实方阳的道基，或者说未完成的道基，早已存在，那就是太岁身，包括阴骨这个关卡，也是在打磨真气。 只不过缺乏了后续的传承，方阳始终无法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了也没有用，他根本没有后续的思路。 玄阴炼神的修炼难度的确很高，但却是一步到位，将洗练真气和炼制道基的步骤，完全包含在了功法之中，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一路走下去即可，不会再有别的问题。 而如今青阳太岁神灵即将凝结为道种，只要方阳将其种下，添水施肥，待到道种盛开之际，道基已然成就，方阳晋升筑基。 其中的水，就是不可缺少的愿力，有了足够的愿力，道种才能飞速成长。 方阳明白了自己要走的路，他的道在飞虹仙岛，只有在那个灵脉绝迹的地方，他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收集愿力，让青阳太岁道种真正成长。 回过神来，虽然感觉上好像过去了很久，实际上才几个呼吸的时间，而且方阳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弹了。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另外一边，穆思君容颜枯槁，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蛋已经皱成了鸡皮，枯黄的皮肤紧紧贴合在骨骼上，已经是行将就木的样子。 方阳试着走了几步，也是眉头一皱，他浑身上下也有一种酸痛之感，好像几年没有休息了似的，但也仅仅只是酸痛。 凝聚青阳太岁道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是由方阳自己来，即使他全力搜集资源，也至少要用上好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做到。 而现在，这个时间浓缩了无数倍，片刻时间，就完成了这一步，消耗的就是穆思君和方阳的生命了。 其中穆思君的存在，还起到了催化的作用，她的神识是发动入梦忆情的能源，她过往的经验给方阳的推衍提供了参考，最终才使得青阳太岁神灵道种成功凝聚。 换成其他的筑基，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穆思君的外感和入梦忆情太过契合，又是她主动使用的法术，所以才被趁虚而入。 而且，即使不谈契合入梦忆情的问题，方阳在筑基之前，也没有能耐去强迫一个筑基来发动入梦忆情，帮助自己凝聚青阳太岁道种。 只能说，这些都是机缘巧合，但又没有那么巧合。 看似巧合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一种必然。 “昆哥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 穆思君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呆呆傻傻地笑着，只是她原本美丽明艳的面容，已经变得苍老可怖，也难以再让方阳心生欣赏之意。 在幻境之中，方阳也看到了这两人的故事，虽然也能说成是郎有情妾有意，但并没有什么用。 任何时代，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也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那时候穆思君已经拜入了玄云宗，还得到了师父看重，前途无量，霍昆又怎么比得上？只能是上门退婚。 在那之前，霍昆还遭到了一些打压，其中有一些明里暗里都指向了穆家，人人都想要往他身上踩一脚，如果再不解除和穆家的婚约，他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穆思君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她也没有强烈坚持，很快就选择了妥协，其后也没有打听过关于霍昆的事。 直到筑基之后，穆思君受到道基影响，性情大变，才又想起来这件事，越陷越深，不得不过来找霍昆，以去除自己的心魔。 没有想到的是，穆思君终于还是倒在了这一步，或许这也是她的劫数，和霍昆一起双双把家还，马上也要死在方阳的手中。 过来寻找霍昆，其实也是穆思君修炼的一个过程，她将会在这个过程中祛除自己心境中的杂质。 可惜并非事事如人意，一直顺风顺水的穆思君，只栽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昆哥哥，我来了，来了！” 穆思君呢喃着，身体渐渐跌落了下去，嘴角带着笑容，再无声音发出。 直到临死之前，穆思君似乎都没有清醒过来，也可能是她不愿意醒。 方阳只是冷眼旁观，他走上前，正要摸尸，忽然一阵风吹过，倒在地上的穆思君碎裂，散开，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看来用不着我毁尸灭迹了。” 见到这一幕，方阳拿走了剩下的东西，快速离开，往山下跑去。 穆思君死在了这里，这可不是小事，无论是玄云宗，还是青枫剑派，都可能关注这件事，方阳必须先躲避一段时间。 同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毫无疑问的是，霍昆这个身份，是真的不能再用了。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方阳只能是赶紧离开，他不想要等到有人来这里查看，再发现自己，那可能会演变成新的一场追杀。 这时候，方阳突然心有所感，回头一看，一个白裙女人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笑，正是穆思君。 第八十二章 长寿之躯 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原本存在的身影无影无踪，好像刚刚只是方阳眼花了一下看错了。 “怎么回事？” 方阳心中惊讶，他明白，这件事很可能还没有结束。 穆思君直到临死之前，都没有清醒过来，方阳又何尝完全身处现实？ 在入梦忆情之下，两人的神魂追溯本源，又在经验果实的作用下全方位推演，其中的影响已经波及到了方方面面。 哪怕法术已经结束，但是它的效果却没有就此消失，依然还存在着。 穆思君毕竟是筑基，已经比方阳高了一个生命层次，留下来的痕迹，依然在影响着方阳。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方阳迅速找了个无人的山洞，打开玄阴宝鉴，来到了对面的盘羊山。 之所以没有原地使用玄阴宝鉴，方阳还是担心可能会有人用法术回溯那边发生的情景，从而导致自己的事被暴露。 离开得远一些，方阳才能放心。 回到盘羊山之后，方阳一直在山顶盘坐，但他发现事情开始变得严重起来。 时不时地，方阳就会看到穆思君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侧，频率也越来越高。 方阳倒是没有太多惧怕，只不过他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事，而且若是任由这件事情发展下去，说不定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不管怎么说，方阳都要考虑尽快解决这件事，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筑基。 筑基之后，可以祛除道基中的杂质，应该能够解决穆思君留下来的影响。 而对于方阳来说，只要能够让青阳太岁道种尽快生根发芽，他的筑基之路也就成了。 方阳（通灵） 境界：炼气九层，青阳太岁道种（0%） 技能：玄阴炼神（第九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特效：长寿之躯】））养神术（熟练，怨偶）御物诀（小成）幽冥火（精通）虹光渡（熟练）炼丹术（入门） 神通：1化血2御空3龟息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18，经验果实累积中） “三十多个经验果实，推演出来我的筑基之道，还算是值得。” 当然，耗费的不仅仅是那些经验果实，还包括先前方阳得到的那些筑基法，以及最重要的穆思君的记忆。 在入梦忆情的影响下，穆思君所回忆起来的，可不仅仅是她和霍昆之间的经历，还有她的生平经历。 由经验果实推动，又以穆思君的神识运转入梦忆情，在凝聚青阳太岁道种的过程中，自然是什么都参考一二，穆思君的筑基经验也不例外。 而且因为是穆思君主动运转的入梦忆情，这就等于是她在帮助方阳凝聚青阳太岁道种，所以一切才会这么顺利。 只是，凡是有利有弊，穆思君留下来的影响，也在困扰着现在的方阳。 “道种已经无法改变，我必须尽快筑基，才能消弭穆思君带来的影响。” 以前的时候，方阳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相当地自由，也感觉不到紧迫。 现在就不能那样了，哪怕是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方阳也必须考虑筑基的事。 如果不能筑基，方阳会一直困在这种幻觉之中，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方阳还试着用经验果实，来给道种加点，不出意外地毫无作用。 若是能够用经验果实加点，当初方阳构建太岁身的时候，就不需要专门下山了。 这也让方阳明白，想要凝聚青阳太岁道种，需要的是确切的某种东西，而不仅仅是时间。 “还有太岁身的新特效，长寿之躯，大概可以极大地延长我的寿命，可惜对我没有用。” 方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多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好像不会再衰老。 然而，方阳本来就有着无限生命的天赋，所以这个特效的作用差不多等于没有，至少现在的方阳，想不出来它的作用。 “不知道等到道种凝聚，太岁身会不会还有新的特效，我能够感觉到，它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道种如今还只是虚幻，并没有真正成型，想要让道种由虚化实，就必须要添加肥料，而这肥料，就是玄阴炼神真气，还有太岁身。 青阳太岁道种的根基，就是太岁身，也可以说太岁身就是道基的炼制材料。 等到青阳太岁道种功成的时候，太岁身也会消失，投入道种之中，变成新的存在形式。 “该把张元叫过来问问了。” 没办法，想要尽快让道种成长，方阳不得不考虑掌握更多的大城。 也只有这样，方阳才能够尽可能快地获得更多的愿力，尽快完全筑基。 从方阳离开之后，又过了很久，飞虹仙岛也该乱起来了吧？ 张元很快从红岩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只是他的眼睛，总是很古怪地看向一个方向。 方阳心中一紧，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在看什么？” 张元赶紧低头，见到方阳没有再发怒，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话，“师父，那边的女人是谁？您新收的弟子吗？” 这么多年过去，方阳都没有带回来过女人，张元也从一个少年，到了现在两鬓斑白，自然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张元能想到的，也就是方阳新收了一个徒弟，那边站着的是他未来的小师妹，不然也没有别的解释。 山顶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来的，除了方阳，就只有和他有关系的人。 方阳转头，往张元看的方向看了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心中一惊的同时，方阳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我打算再给青阳太岁神的旁边加一个从神，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张元一脸疑惑，然后变成了无语，他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和人等高的木雕，正是穆思君的样子。 本来方阳还打算和张元聊聊，红岩城周边的事情，但是张元的表现，却让方阳没有了再谈这件事的心思。 连外人都能够看得清楚穆思君的样子，这件事对方阳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他必须要解决了这事才行。 也不能说解决，至少也要抑制住才行。 方阳想到的办法，就是以愿力来扼制，当时他受到入梦忆情的影响，也是耳边响起来的呢喃声，让方阳清醒过来，从而维持意识，才完成了翻盘。 这次应该也不会有所例外，按照方阳的想法，至少也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的。 “外感，究竟是什么东西？真的是来自道基上的异物，与人结合而产生的杂质吗？” 方阳现在也只能想想，他目前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只有等到方阳成为筑基之后，才能对此有所了解了。 几个月之后，方阳去了红岩城一趟，吸收这段时间积攒的愿力，终于看到了成效。 此时的青阳太岁身边，多了一个站着的女人雕像，虽然来到这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将其当做侍奉在青阳太岁身边的神女，于是一起参拜。 而在方阳的视线中，他能够看到一个远处的身影，面向自己，接着变成了跪伏状态。 下一刻，随着方阳的心意，那个身影又消失掉了，如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只是，见到这样的一幕，方阳却没有任何的开心，反而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并没有真的压制住她，那些愿力在帮助她壮大，只不过我变得能够稍微控制住她而已。” 可能是愿力之中无形的束缚，穆思君的残影，也相信她就是青阳太岁的从神，因此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方阳的掌控。 但这种掌控是虚无的，随时都可能遭到破坏的，穆思君的残影，借助愿力跟随青阳太岁的成长，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持续着这种状态，可能就像是青阳太岁一样，穆思君也会从虚无中走出。 别到时候，道种没有生根发芽，结果穆思君反客为主，从幻景中复活，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一想到这里，方阳就有点头痛的感觉。 “这个办法有效，可治标不治本，要是不能尽快进阶筑基，她会变成我的心魔，迟早带着我走向毁灭。” “还是要尽快开展我的筑基大计，尽快把青阳太岁道种培养成功。” 方阳握了握拳头，目光坚定，随即他又露出了冷笑。 “这么长时间过去，神像上的愿力，数目明显不对，这很不正常！” 在盘羊山上坐了二十年，方阳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这里，每次的数目都记在了心中，很容易就感觉到了不对。 张元已经在红岩城治理了几十年，按理来说，他的统治深入人心，玄阴观的威名也越来越大，红岩城中功德观收集到的愿力也该越来越多才对。 可是现在，方阳明显感觉到上面的愿力有点对不上，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存在一些问题？ 倒不是怀疑张元监守自盗，他应该很清楚方阳的底线才对，不可能敢到方阳的碗里夺食，但是包庇绝对是少不了的。 第八十三章 道兵 功德观中的神像，上面的愿力也没有被其他人搜集的痕迹，那么原因就很简单了，有人在以其他的方式在民间收集愿力，竟然绕过了功德观。 并且方阳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事，是那些人觉得这种事可以瞒过他吗？ 在通灵状态下，方阳也经常听到一些咒骂自己的声音，先前他没有时间来处理，现在倒是正好。 方阳还打算征战其他大城，手下还没有可用之人，是时候整顿一番了。 正好那些人不是喜欢收集愿力吗？ 在入梦忆情状态下，方阳对于青阳太岁，对于养神术，又多了些新的理解，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心愿。 这么想着，方阳马上来到了城主府，他旁若无人地来到了书房之外，又推开门走了进去。 直到这个时候，张元才猛地惊醒，推开桌案站了起来，看到是方阳才又放松下来。 方阳随便找了椅子坐了下来，脸上带笑，“你现在整天养尊处优，警觉性比过去差了太多。” “弟子老了，不如您老人家寿比南山。” 张元心思通透，虽然不知道方阳过来是有什么事，但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妙，摆出了低姿态，“弟子现在是头昏眼花，腿脚也不方便，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老人家海涵！” “玄阴观里，有人在偷取香火，你要严查这件事……” 方阳说出了他在呓语中听到的，那些咒骂自己的人的名字，但也给了张元一定的发挥空间，毕竟目前玄阴观里的主要人群，还是张元的族人，外来者可没有能力去作奸犯科。 张元对于那些东西，也未必就不知情，大概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就看他如何选择。 “我明白了，弟子一定会尽快将他们捉拿起来，送到玄阴观！” 至少表面上，张元并无怨言，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给出了斩钉截铁的保证。 “不需要太着急，但不要有漏网之鱼，特别是我说的那些人。” 方阳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忽然又回过了头，“下次你在我面前，不需要特意把头发染白，我都看得出来。” 张元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直到方阳离开很久才回过神。 以方阳的化血神通，自然能够察觉出来张元身上的血气旺盛程度，十个普通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理所当然不会这么快就衰老。 而且身体真正虚弱的人去修炼玄阴炼神，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又哪能活几十年之久？ 先前方阳是有其他的烦心事，没有注意，也不在意张元的样子，现在他看到的张元却是满头的黑发，事实如何不言自明。 很可能，每次去见方阳的时候，张元都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一点。 方阳自身的血气很庞大，张元在他面前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当然也就无法忽略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直到这一次，见到张元满头的黑发，方阳才想起来这事，反应过来。 只不过，张元连自己的样子，都要向方阳隐瞒。 在暗地里，张元又隐瞒了多少的东西呢？ 水至清无鱼，在红岩城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张元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他有点自己的算盘很正常。 只要不耽误自己的事，方阳也还能接受。 假如事事都要吹毛求疵，那大概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让所有人满意。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一批批的人被送到了玄阴观，还有大量的草药和别的一些材料。 甚至就连方阳先前携带的那些灵植，也都一一派上了用场。 不得不提的是清水竹，原本在青枫剑派的时候，方阳还感觉它没有什么用。 现在回到了玄阴观，方阳很快就叫来了巨蟒，在后山开辟出来了一个深水潭，里面种满了清水竹。 清水竹的作用，就是可以用来制作符纸，换句话说，它非常适合用来刻上符文，眼下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方阳以巫医传承，加上一些祭文的运用，还有用清水竹刻上符文形成的战甲，让他成功地又在养神术上创造出来了新的兵种，道兵。 养神术的第一个成果怨偶，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它们太过僵硬死板，攻坚能力严重不足，还怕火怕油，对付普通人还行，一旦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就很容易在人海战术下败退。 除了原始怨偶的实力还算是强大，且拥有吸收怨气和精血成长的能力外，剩下的怨偶大都粗糙不堪。 方阳分析，可能是机缘巧合的原因，原始怨偶所拥有的条件，现在已经无法复制。 别的先不说，原始怨偶的成长，可是以祸害了一个大城好几个月为代价的，总不能往后每制造一个怨偶，就这么来一遍吧？ 而后来制造的怨偶，也都基本上都是实力平平，还需要消耗许多阴魂，已经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眼下方阳想要攻占整个飞虹仙岛，单单依靠怨偶肯定是行不通的。 只要发现了怨偶的弱点，即使是凡人，也很容易就能够对付。 目前的怨偶，还达不到方阳心中的要求，他只能另辟蹊径。 恰好到青枫剑派那边，方阳发现那里人人习武，灵活无比，都是精通技击之道。 有了这个想法，方阳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能够培养出来这么一批人，来为自己攻城略地。 然而，那样不仅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还不可控制。 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需求，会制造出来种种纷乱，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又不如怨偶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制造出一种既像剑客那样灵活强力，又如怨偶一样忠心耿耿的兵种呢？ 别的人可能只是想想，方阳却是有养神术的，虚无的神他都能够凭空创造，更别说是现实中有着样本的存在了。 正好，现在有一批撞到方阳枪口上的人，可以用来实验，于是这种理想中的兵种就拥有了雏形，在方阳的实验下逐渐走进现实，道兵横空出世。 第一批的道兵，是由张元送过来的那些人改造而成，他们拥有灵巫的血脉，又踏上了修行之路，拥有真气，这给方阳带来了不少的便利。 此时方阳的面前，就站满了新生的道兵，他们大多眼神冷酷，皮肤上泛着一层金色，身体外披着清水竹制作，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轻甲，手中提着长刀。 这些道兵力大无穷，也非常敏捷灵活，经过各种草药强化过的身体没有痛觉，也不会累。 他们的皮肤上，还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祭文，再加上他们拥有的灵巫血脉，完全可以在战场上吸收大量愿力作为补充，不需要进食就能够维持活动所需。 还有那些由清水竹制作，质地坚硬的轻甲，即使不输入真气，单单凭借着本身的材质，就可以硬抗住重弩的攻击。 一旦道兵感受到了威胁，还可以用往外面的轻甲上输入真气，那些刻在上面的符文就会发挥作用，对于法术也有不错的抗性。 总之，目前这些道兵，除了人数稀少之外，并没有别的缺点，至少在飞虹仙岛上是足够用了。 “送过来了五十多个弟子，最终只成功了三十六个，还都是具有灵巫血脉的人，这点还是需要改进的。” 飞虹仙岛上灵脉断绝，本来就很难走上修行之路，如果再用这些来制造道兵，方阳很快就会陷入到无人可用的境地。 “可以考虑一个弱化的版本，让普通人也能够发挥用处才行，甚至考虑保留他们的意识，并且留下以后晋升的可能。” “真的做到那种程度，道兵完全可以作为一种新的修行体系，前景将会非常远大。” 那样的话，说不定飞虹仙岛上灵脉断绝的事情，也很容易解决。 想起来很美好，暂时方阳也只能想想，除非是在使用这些道兵的过程中，他能够掌握更多的心得，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 而不得不说的是，这绝对是一种思路，方阳有着养神术的底子做，他不觉得做这些难度有多大。 本质上来说，无论是养尸，还是养鬼，包括养神，都是一些共同之处，现在的怨偶，道兵也是一样的。 区别就只在于，能否举一反三罢了。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该去攻占周围的大城了。” 目前的飞虹仙岛，暗中的联盟活动越来越强烈，但还没有波及到红岩城这边，也可以说红岩城这边比较偏僻，没有人在意这里。 毕竟这可是个存在着修行者的世界。 即使因为飞虹仙岛上灵脉断绝，修行者的力量正在不断衰弱，但比起普通人，他们所掌握的力量依然是压倒性的。 类似红岩城这样的大城，一个炼气三四层的修行者，只要不试图正面对抗强弓劲弩，完全可以花费一些时间轻松控制住。 那些大城之间的联盟，他们看重其他的大城，也只是那些拥有修仙传承的大城，他们才拥有足够决定性的力量。 如果只是普通的凡人大城，可能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会注意到，目前的红岩城就在这个行列。 以后随着修行者传承的进一步衰退，可能会变得有所不同，凡人的力量会变得更加重要起来。 但直到目前为止，残留下来的那些修行者，也不是世俗的力量能够随意对抗的。 而这样的局势，对方阳却很有利。 这也意味着，方阳想要暗中做一些事，被发现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第八十四章 血灵液 出了后山，方阳突然想到了自己还得找几个能用的人，总不能道兵制作出来了，他还要亲自带着这些道兵去冲锋陷阵吧？ 更何况，方阳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组织凡人军队，进攻其他的大城。 目前飞虹仙岛局势的不安稳，主要还处于暗中的阶段，那些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也都隐藏在水面之下。 如果方阳去大肆兴兵，只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说不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这就不是方阳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除非是迫不得已被发现，不然方阳肯定不想要大张旗鼓地做这种事，明面上还是很少有大城之间的纷争的。 最好还是能够像控制红岩城那样，布置一些意外，完成权力的交接。 表面上，别人看不出来区别，暗地里，却已经是换了一个主人，这才是方阳真正追求的目标。 这么来看，似乎控制一个大城是很容易的事，主要还是看目标是谁。 面对的大城，是类似红岩城这样，早就失去了修行传承的大城，那就不需要多费力气，轻松就可以谋取城主之位。 但如果是那种依然保留着修行传承的大城，就必须要谨慎一点了。 在没有弄清楚整个飞虹仙岛的情况之前，方阳要保证自己做的事，不能出太大的乱子。 思索着，方阳把姜彬叫了过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候命，随叫随到，可谓是任劳任怨。 而且和张元的故作衰老比起来，姜彬是真正的年轻，从身体到心态都还算是年轻，也很乐意做事。 相比之下，张元把那些人送过来的时候，脸色却很不好看。 方阳也明白，那些人都是张元的族人，但真正给了他机会的人却是方阳。 否则的话，张元未必能够活到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成为灵蛇的祭品了。 这件事不至于让方阳去处置张元，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在方阳的心中失去了不少分数。 方阳制作道兵的一个原因，就是越发觉得玄阴观的这些人不可信任，也不是他能够掌控在手中的。 只不过，方阳需要有人来帮自己治理红岩城，打理玄阴观，包括功德观，在未来他还需要更多类似的人手处理这些事，所以暂且还能够容忍灵巫一脉的这些人。 等过些时间，方阳必须要想办法培养更多的人才，来管理更多攻占的大城，还有建立更多的功德观。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处理现在玄阴观的这帮人的时候了，至少不可能让他们像是现在这么轻松。 说到底，不管是灵巫一脉，还是张元自己，他们的权力都是来源于方阳。 方阳需要他们的时候，还可以容忍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一旦方阳不需要他们了，原本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问题，马上就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张元大概是做城主的时间太长，习惯了无人忤逆的风格，能够压他一头的方阳突然出现，无疑让他心中不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阳耳边的呓语声中，还没有听到张元的咒骂声，不然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张元算账。 即使如此，方阳对张元的信任也是越来越少，如果不是还需要留着他稳固后方，方阳都把他从红岩城中撤下来了。 现在当然还没有到那种时候，张元对于周围大城的了解还是能够派得上用处的。 卸磨杀驴也要等到驴没用再说，所以方阳也要先等到张元失去了价值之后，再想想如何处置他。 “观主！” 和先前的那个少年相比，现在的姜彬，外表上变化不大，但为人处世明显更加成熟了一些。 那时候的姜彬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他已经懂得看眼色了，头埋得很低，招呼了一声后，就不发一言地站在一旁，准备听令。 “我需要你找一些人过来，学会怎么操控这些道兵。” 方阳伸手，拿出来一根绳子，上面串着一连串的竹片，也是操控那些道兵的命牌，“剩下的事，就等你们熟悉了怎么运用道兵再说。” 姜彬应了一声，接过了操控道兵的命牌，转身离去。 权力来自于力量，这些道兵就是力量，而拥有分配这些道兵权力的人，是姜彬，无形中这能够极大地增强姜彬在玄阴观的权威。 虽然在临走之时，方阳曾经说过，让姜彬来负责玄阴观里的种种事务。 然而等到方阳一走，五六年过去，那些灵巫一脉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把姜彬架空，这也是姜彬变了一个样子的最大原因。 玄阴观里的第一代弟子，全都是灵巫一脉的人，他们连方阳这个观主都敢阴奉阳违，更有不少暗中咒骂的，更别说是姜彬这个完全排不上号的人了。 如果姜彬不是方阳钦点的人，他都未必能够活到方阳回来。 在俗世之中，一条人命尚且不算什么，何况是在修行者的世界？ 不过，这些都不是方阳真正关心的问题，他想的是自己马上要进行的行动，会不会出现意外。 几个月后，已经探查清楚周围情况的姜彬，开始行动起来。 第一个目标，还是他们当初去过的丰远城，这也算是姜彬最熟悉的地方了。 当初为了给老道士报仇，玄阴观的人过去肯定要打听一下里面的情况，曾经得到的那些消息，这时候就马上发挥出来了作用。 姜彬亲自出马，带了四个人，二十个道兵，并且让他们每人带着四个道兵组成一队，一入夜就兵分四路，首先控制了四个城门。 城主那里，姜彬带着剩下的四个道兵过去，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城主乖乖听见，召见了城中的一些大族和小吏，最终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随后红岩城中，早就准备好的人前往丰远城接管里面的重要位置，他们还要确保短时间内，里面的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即使泄露出去了，那也和别的大城无关，总之不能让人知道现在的丰远城和红岩城属于同一个势力。 也就是这种边缘的大城，才能用这种方法，如果是靠近中心的那些大城，个个都有着互相的耳目，并且城主还有修仙传承，打起来根本隐瞒不了有心人。 得到了好消息，方阳并没有离开玄阴观，而是继续发号施令，让姜彬继续控制其他的大城。 短短时间内，离红岩城最近的三个大城，丰远城，正安城，顺平城纷纷沦陷，都落入了方阳的掌控之中。 只不过，其他的两个大城之中，城主并没有像丰远城的城主那样乖乖认命，还闹出来了一些小乱子。 不耐烦的姜彬直接把正安城，还有顺平城中那些有权势的人抓了起来，愿意臣服的可以逃过一命，依旧打算顽抗的人也没有直接杀了，通通都送往了玄阴观，当做炼制道兵的材料。 和怨偶差不多，第一代的道兵算是实力最强大的，他们都拥有灵巫血脉，还都拥有真气，方阳通过把他们制造成道兵的方式，让他们变得更强。 然而，飞虹仙岛上灵脉断绝，修行者不是那么常见的。 即使是玄阴观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敢偷取方阳的香火，方阳也不会这么处置他们，培养出来一个修行者很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拿来当道兵的确是过于奢侈了。 已经攻占了红岩城周围的三个大城，姜彬都没有见到一个修行者，想要再制作出原先那种道兵已经很难了，总不能把玄阴观没有犯错的自己人也送来当道兵。 在这个时候，方阳就开始考虑道兵的普及化，不能只将目光放在修行者的身上，普通人也有成为道兵的可能。 因为有清水竹的存在，还有其他的一些灵物，再加上方阳的玲珑宝血，他想出来了一种更加有效的办法。 原本方阳就会启灵之法，可以用自身的真气精血，给普通人来洗髓，使得他们诞生真气，走上修行之路。 实际上，方阳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以自己的血液为主，再加上一些药性剧烈的灵药，调配出一种灵液，可以强行启灵，被方阳命名为血灵液。 毕竟方阳也不是收他们为弟子，没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这些人送到战场就是用来消耗的，也完全不需要顾忌太多。 血灵液的作用很简单，就是以燃烧生命力的代价，瞬间加速身体变化的过程，强行催生出真气。 因为有着方阳的玲珑宝血，作为生命力的补充，服下血灵液的人，至少不需要担心自己因为身体的剧烈变化而死去。 事实上，在血灵液的药效没有耗尽之前，断肢重生都是小事，穿肠破肚也可以正常活动，只要保证脑袋没有掉落就可以活下去，他们想死都难。 真正的难题，在于真气诞生的那一瞬间，如果服下血灵液的人没有足够的控制力，瞬间就会把自己炸成粉碎，那就没办法了。 这还是方阳从青枫剑派那里得到的启发，那里的人都是先练武再诞生真气，进而转换功法踏上修行之路，整个过程比直接炼气要多耗费很多时间，但胜在稳定，不受天赋限制。 没有天赋的人，直接拿着炼气功法修炼，可能一辈子都入不了门，还不如直接练武来得快，方阳的血灵液就相当于，将练武这个过程一蹴而就了。 还有，飞虹仙岛上几乎没有多少灵气，这也是修行难的一个重要原因，加入血灵液中的那些灵物就起到了这个作用，能够将灵物中蕴含的精华转化为灵气，从而给那些服下血灵液的人奠基。 第八十五章 道院 在具体了解血灵液的作用之后，姜彬还专门要了几份过去，他是要来拼命用的。 相比于普通人无法控制真气，可能会爆体而亡的后果，修炼者就没有了这个烦恼，服下血灵液后最多全身经脉受创，命还是能够保下来的，哪怕折寿也比当场死掉要好。 这东西一听就很适合用来拼命，服下之后陷入狂暴不死状态，受伤能够快速恢复，生命力飞速壮大，不管是逃跑还是临死反击都有很大作用。 实际上，如果拥有足够强大的体魄，能够完全消化得了血灵液，也可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前提是服用者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其中的药力。 方阳没有往血灵液里面刻意加毒药之类的东西，都是具有补益效用的灵药，其中还包括了方阳的玲珑宝血。 组成血灵液的任何一样材料，单独拿出来都是好东西，组合在一起却变得让人消受不起，变得能够直接把人给撑死。 至少方阳可以确定，巨蟒就可以完全消化得了血灵液，还对这东西颇为渴望，只喝下一小碗，就足够消化很久。 不过，方阳也就把血灵液只给了巨蟒一次，以后任凭巨蟒再怎么要，他再也没有给过。 这可是方阳自己的血，现在是为了制造道兵，他才大量配置的。 即使放血对方阳的影响不大，他肯定也不想用自己的血去喂牲口。 如果有别的选择，方阳甚至不想要给自己放血，对外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血灵液的配方，打的就是暂时用一用的主意。 有机会的话，方阳以后肯定还要用别的配方来代替血灵液。 时间缓缓流逝，玄阴观对外的征战一直没有平息，两年过去，又有十一座大城落入了方阳的掌控之中。 连带着的，监督在那些大城里建立功德观的人都有些不够了。 而相比之前，方阳也变得悠闲了一些，除了偶尔抓回来的一些修士，需要方阳亲自出手制作成道兵之外，普通的道兵只需要灌上血灵液，再穿上配套的符文竹甲就可以了。 能够经过血灵液的药力而不死的人，身体强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哪怕他们不擅长运用自己身上诞生的真气，单单凭借着身体素质也都是以一当几十的存在。 更别说，还有方阳特别打造的符文竹甲，给那些道兵配备的刀。 用那些普通道兵去对付修行者，可能还有些困难，但面对普通军队的时候，他们就是所向无敌的强军。 等到方阳走出玄阴观的时候，已经有了入阶道兵七十九，普通道兵四百三十六，这在飞虹仙岛上，已经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所谓的入阶道兵，就是由修行者改造的道兵，经过方阳调制的特殊灵液的强化，通常都有炼气三四层的实力，而且更加悍不畏死，身体也远远比一般的修行者要坚韧。 炼气中期以下，如果不是特别出色的修行者，都是战胜不了道兵的。 这个时期的修行者根本学不了几个法术，而道兵的皮肤本身就具有着一定的法术抗性。 道兵的身上，也是穿着清水竹做成的符文轻甲，同样可以抵抗法术。 他们面对道兵的时候，往往只能给道兵造成一些不轻不重的伤痕，接着就只能束手就擒。 炼气中期之上，这种情况就反了过来。 只要道兵成群结队，在十个以上，炼气中期的修行者还是没有办法和道兵对抗，但炼气中期的修行者已经有了许多斗法的经验，也不会傻到去和道兵硬拼。 他们从应对道兵的经验中，都已经得出结论，道兵也是需要有人操控的，所以更愿意去执行斩首战术，直接从源头上废掉道兵的行动力。 道兵拥有一定的意识，但只有很少的一点，这能够让他们听令行事，却不能让他们灵活思考。 一旦操控道兵的人死掉，道兵要么就是会一直执行先前的命令，要么就是陷入待定状态，不会对外界再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别人宰割。 针对这一点，在玄阴观控制的大城中，时不时地就发生一些叛乱，都是斩首战术成功的结果。 不单单是炼气中期暗杀玄阴观弟子，还有炼气初期的组团埋伏，甚至是一些凡人中的好手，利用在酒菜中下药的方式，也有玄阴观的弟子死在他们手上。 这段时间，那些叛乱发生的尤为密集，姜彬不得已，只能把方阳给请了出来。 玄阴观过去几十年积累的人手，现在已经不够用了。 说到底，以红岩城一城之力，辐射控制了十四个大城，还是有些吃力了点。 “查清楚这些叛乱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很快，一辆宽大的马车之中，方阳见到了沧桑不少的姜彬，直接问了起来。 “是赤龙盟和复兴会的人，我们在扩张的过程中，和他们有过一些冲突，他们当时败退了，现在回来报复。” 姜彬拿过来一叠密报，双手举起递给了方阳，“这是我们的人查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您可以参考一下。” “先说说你的想法。” 方阳接过密报，并没有马上就看，先放到了一边，“这些事都是你在跟进，你应该有想过怎么解决吧？” “我是有一些看法……” 沉思了一会儿，姜彬有些不自在露出个笑容，眉头低垂，“但实行起来就有些难了。” 方阳拍了下面前的案板，“但说无妨！” 姜彬眼神一凝，清了清嗓子，“我想的两个方法，分为长期和短期，都可以有效解决我们现在面对的难题。” “长期，建立更多的玄阴观，就是培养出来更多的可用之人，这么一来，人手短缺的问题也就不复存在，不必担心顾此失彼，但这需要时间。” “短期，就是立竿见影地解决道兵的弊端，让道兵变得更加灵活一点。” “即使控制道兵的人死掉，道兵也可以分清敌我，继续战斗，如此一来，叛乱者的斩首战术也就起不到作用。” 培养更多的可用之人，是迟早都要做的事，在方阳的心中也早就有了章程。 想要在整个飞虹仙岛上都建立起功德观，凭借着方阳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再加上玄阴观里的那些人也还远远不够，必须培养出来更多的可用之人才可以。 尤其方阳还想要更快地调动飞虹仙岛上的人力物力，肯定是要有大量的自己人协助才行。 相比之下，让道兵变得灵活一点，就不是那么现实了。 在玄阴观时，方阳已经总结出来了让道兵保持意识的办法，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而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是方阳办不到，而是不能这么做。 目前来看，还没有自愿成为道兵的人，现在的那些道兵都是被迫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们往往都和玄阴观，和方阳有着生死大仇。 一旦方阳让他们恢复意识，很可能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玄阴观的人，又何谈分清敌我？ 当然，针对这种情况，方阳也有解决的办法，可以让恢复意识的道兵不得不听从命令，但那需要时间。 现在的道兵，还只是处于一种需要完善状态的兵种，依旧有很多难题需要解决。 必须要用大量时间的研究，才能让道兵从制作到使用，都变得尽善尽美。 不过，方阳现在最想要的却是筑基，道兵只是他为了实现这个过程而需要的工具，放弃筑基转而去研究道兵，岂不是舍本逐末？ 所以方阳只是思考了一个方向性的问题后，马上就放弃了进一步改善道兵的想法，道兵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完善，修为的提升却是必要且紧迫的。 让道兵保持意识这种事情，暂时也就无法考虑。 思考良久后，方阳又看向了姜彬，“我准备在功德观下设道院，在各个大城里的道院培养人才，你觉得怎么样？” “道院？类似玄阴观那样吗？” 姜彬明显有些疑惑，在这个没有普及基础教育的世界，他很难理解学院一类的存在。 在红岩城内，就连文字都是口口相传，最多一个或者几个家族会把族中幼儿集中到一起教育，连正规的私塾都没有，姜彬自然很难想象那样的情景。 “类似玄阴观，但又比玄阴观里教的东西更多。” 方阳耐心解释起来，“里面所教学的，不仅仅是修炼上的东西，还有其他的一些内容，比如数算，雕刻，治理政事，有用的都可以教。” “道院弟子需要学那么多的东西吗？学那么多东西以后，还有时间用来修炼吗？” 姜彬眉头深深皱起，眼神都变得锐利了一些，“而且，一旦里面的东西流传开来，世人对道院，对功德观，还有多少敬畏之心呢？” “有道理！那就先不要教那么多，只告诉他们如何治理大城就好。” 方阳略微一想后，就点头同意了，“这件事就你去办，依照玄阴观的流程，你应该懂得怎么做吧？” “弟子懂得！” 姜彬一拱手，脸上露出笑容，他能够负责的事情越多，通常也意味着权力越大。 如果姜彬能够在未来的道院扩张之中，肩负起大部分的责任，那他也同样可以由此得到极大的权力。 以后道院的人，道院培养出来的人，都会认姜彬这个山头，这其中的好处肯定不会少。 而且姜彬的确是有在玄阴观培养起来的经验，对这种事也不算陌生，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至少不会感觉到多麻烦。 相比之下，其实还有一个更加适合这件事的人选，那就是张元。 只不过，考虑到姜彬劳苦功多，而张元的私心越来越重，方阳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姜彬来做。 人只有在拥有不多的时候，进取心才会越重，才会一心往前。 一旦拥有太多，就会变得容易满足，进而只想停下来了。 姜彬过去在玄阴观一直遭受打压，如今才有他发挥的机会，正是烈火烹油之际，心气也足，这种开拓的事交给他很合适。 第八十六章 赤龙盟，复兴会 方阳又拿起来刚刚放在一旁的密报，耐心看了起来。 所谓的赤龙盟，还有复兴会，就是飞虹仙岛上原本的修行者势力，他们本来是一体的，后来因为意见不合分为了两派，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赤龙盟算是新锐派，他们想要打破以往的禁令，在飞虹仙岛上建立一个万世皇朝，赤龙盟的人也都成为皇族贵族，永远统治飞虹仙岛。 因为在飞虹仙岛上，灵脉断绝的原因，修行者的力量越来越弱，所以赤龙盟从一开始的只是几个人有想法，到后来很快就得到了大量人的支持。 毕竟环境就摆在那里，现在的飞虹仙岛并不适合修行，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在修行者力量逐渐衰落的情况下，他们为自己，为后代，都必然要早做打算。 长此以往，修行者的传承甚至都可能完全断绝，而且修行也变成了一件没有前途的事。 基于这种现状，赤龙盟的修行者们，一个个都是各怀鬼胎，有的想着抓紧享乐，有的想着抓住这次机遇，他们共同组成了良莠不齐的赤龙盟。 根据姜彬得到的消息，赤龙盟在世俗间的势力非常大，很多看上去不属于赤龙盟的人，也和赤龙盟有着联系，这也就导致他们无孔不入，在哪里都能够快速组织起来势力。 而那些和赤龙盟有所联系的人或者势力，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人总是要给自己留一个后路的。 从眼下来看，赤龙盟就是未来，迟早都会在变革之中，掌握飞虹仙岛的权力，既然如此，为何不提前和他们打好关系，乃至是加入他们呢？ 人的天性就是好逸恶劳，再加上飞虹仙岛之上，修行之路早就断绝，这里留下来的修行者早做打算也很正常。 和赤龙盟对应的，就是复兴会的人，他们属于比较守旧的那一部分，依然保持着古时候不与凡人接触的作风，大部分都是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默默修行。 即使是生活在人群中的，也都会把自己的身份藏得很深，几乎不会和凡人有太多的联系。 严格意义上来说，玄阴观也能够算得上是复兴会的一员，只可惜后来断了传承，真的隐没于人群中。 直到现在，方阳又打算统一整个飞虹仙岛，从这点来看，玄阴观又有点和赤龙盟类似了。 复兴会要复兴的，自然是以往的修行盛世，但他们不再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飞虹仙岛之上，而是寄希望于能够出海寻找到新的陆地，再续道途。 据说复兴会的人还想要建船，由此恢复和外界的联系，可惜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尤其那些老古董还故步自封，端着架子，不愿意和凡人接触，光凭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又怎么可能建造出来能够出海的船？ 不过，正是因为建船需要耗费到大量的人力物力，复兴会的人才会和赤龙盟的人有所冲突，不然他们更愿意隐藏在暗中修行，悄悄寻找离开飞虹仙岛的办法。 从概率上来说，赤龙盟的目的，迟早都能够达成，但复兴会找到新的陆地的希望却微乎其微，很可能连他们内部的人都未必能够确信这点，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只从表面上的理念来看，方阳就能够想象，赤龙盟的能够组织起来的力量，绝对要比复兴会大无数倍。 很多事情也不能光看表面，在这个拥有着修行者的世界，人数的多寡并不能代表绝对的力量，真正的强弱还要落实到修行者的身上。 无论是赤龙盟，还是复兴会，都是飞虹仙岛的留存势力残余，也都拥有着过往的传承。 甚至因为复兴会里面的老古董更多，他们的底蕴比赤龙盟还要更加深厚一些。 所以两派尽管一直针锋相对，却都没有落到明面上。 赤龙盟找不到复兴会的人，找到了也不敢贸然出手，他们也担心复兴会的反击。 复兴会则是安分一些，他们对赤龙盟的行动兴趣并不大，只是想着遏制他们的发展，由此获取更多的时间，来实现他们自己的目标。 至于这个时间要多久，那要看复兴会的老古董们能够活多久，等到那些人死光了，说不定复兴会的人就会转投赤龙盟了。 说到底，无论是赤龙盟，还是复习会，他们只是因为理念的不合而分开的两派，很多人还都是一个家族分裂出来的，关系走得很近。 他们有争执，却不会见血。 他们有争斗，却不会分出生死。 然而，随着修行的越发艰难，修行者的力量也正在快速失去。 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承认，事实都是修行者正在变得衰弱起来，他们开始缺乏对于凡人而言压倒性的力量。 等到再过几代过去，说不定修行者的传承就会断绝，修行者也会变成一个传说，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家族也会因此跌落神坛，变得和他们眼中的那些凡人没什么两样。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赤龙盟和复兴会的人，也从一开始的温和，逐渐变得激进起来，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这个时候，新冒出来的玄阴观，无疑就成为了他们双方的眼中钉，也成为他们宣泄的一个窗口。 相比于赤龙盟和复兴会，玄阴观可以说是毫无根基，行事风格也很像是一个愣头青，他们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方阳对于飞虹仙岛上的势力变化，只是隐约有些理解，具体的就没有那么清楚了，过去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赤龙盟和复兴会这种远离人群的联盟，自然也没有去遵守他们这种不见血的规则。 在攻占那些大城的时候，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有顽抗的，玄阴观的人从来都没有留手的，也没有去顾忌赤龙盟和复兴会的人。 这也就导致了，等到玄阴观里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和这两派都敌对了起来，这两个势力也都将玄阴观视为了眼中钉。 方阳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想要统一飞虹仙岛，只是用嘴上说的肯定不可能，迟早都要和他们对上。 只可惜，现在的玄阴观还是过于稚嫩了，方阳不怕那些人，玄阴观里的弟子却只能依靠道兵抵抗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死伤。 玄阴观里的这些人，都没什么天赋，基本都是依靠启灵之法强行提升的修为，修炼速度也都极为缓慢。 几十年过去了，即使是玄阴观里的那些一代弟子，也仍然有许多停留在炼气二层，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 当然也有修为高一点的，但他们的结局，都是成为了那些入阶的道兵。 因为那些人是依靠着偷取方阳的香火，才能提升修为，方阳不可能还留着他们，都被张元抓着送到了玄阴观上。 说到底，目前的玄阴观还是缺人，一个红岩城还是太小了，就算每年都往玄阴观里送去弟子，再算是那些即使用了启灵之法也无法修行的人，能够留下来的根本没几个。 所以，道院的事迫在眉睫，现在时机没有那么成熟，玄阴观扩张的步伐也该停下来一些了。 就在这时，方阳突然眼前一黑，原本采光不错的马车，一下子变得阴气森森，四周仿若有无数恶鬼窥伺，顿时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周围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不远处的姜彬还在那里正襟危坐，案板上的茶水也放在那里，一片祥和。 方阳的眉头皱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停下来！有人在埋伏我们！” “怎么可能？这次我们去宁洪城，可是没有通知任何人！” 姜彬有些震惊，但在方阳的命令下，他还是很快叫停了车队，并且派遣弟子到周围去搜索起来。 从外表来看，这就是一支普通的商队，后面还有车拉着货物，根本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即使遇到一般的强盗，外面的玄阴观弟子也能够很轻松地出手料理掉，根本不需要大惊小怪。 但方阳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他还有着通灵能力，能够预见一些事实。 刚刚那种预感，绝对不是毫无来由，来者至少拥有伤到方阳的能力，才能让他警觉起来。 以方阳现在的实力，他感觉自己也只有遭遇到了埋伏，才有受伤的可能，因此立刻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飞虹仙岛上灵脉断绝，修行变得极为艰难，按照方阳的推测，这里已经不可能供养得了筑基期，甚至就连修炼到炼气巅峰都不太可能，修炼到炼气后期都是很难的事。 可推测归推测，并不代表着事实，方阳也不太想冒险。 不然方阳就不会专门制造出来道兵，代替自己冲锋陷阵了，干脆自己出手，横推飞虹仙岛不好吗？ 而且，修为并非是影响战力的唯一因素，一个好的法器完全能够将修行者的实力成倍放大，这也是事实。 当年那些留在飞虹仙岛的人里面，保不齐就给子孙后代留下来了什么大杀器，这也是方阳一直隐居幕后的理由，他有必要避免这种风险。 在心中，方阳也有些疑惑，他这才刚一下山，就马上被人找到埋伏，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抓住他！” “找死！” “都给我上！” 还没有等方阳继续考虑下去，外面的声音已经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随后就变成了一声声的惨叫，声音距离方阳也越来越近。 见状，方阳也发现自己躲不下去了，他掀起马车的帘子，走了下去。 此时的姜彬，正带领着十几个个玄阴观的弟子，外加上几十个道兵，和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人对峙。 黑衣道人胡子半黑半白，脸上浮着一股青气，看上去和刚死没多久的人差不多，他的手里举着一张展开的画，画中则是百鬼夜行的景象。 能够看到，鬼画之中，恶鬼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蠕动着，挣扎着，好像随时都要从画中钻出来。 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尸体，大部分都是凡人，他们一个个尸体干瘪，嘴唇青紫，已经失去了全身精气，一看就是遭遇了恶鬼索命而死。 “杀！” 见到方阳出来，姜彬顿时不好再对峙下去，瞬间出手。 一大波水雾，无声无息间蔓延到周围，一众弟子都明显精神一振，他们的力量仿佛得到了某种增幅，无数水箭快速成形，往黑衣道人的方向射了过去。 玄阴观中的弟子，修炼的都是水云诀，这门从红岩城城主府搜罗到的功法。 水云诀胜在中正平和，入门简单，修炼起来也不容易出事，还能当成养生功来用，非常适合推广下去。 当初方阳也试着让玄阴观里的人修炼玄阴炼神，可惜难度太高，一直没有人能够入门，后来他又发现似乎这门传承有着别的一些问题，传给其他人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除此之外，修炼玄阴炼神还会有其他的风险，比如损耗精血，阴气入体都是不可避免的，即使不出任何差错，身体也会逐渐虚弱，变得短寿。 一旦修炼玄阴炼神出了问题，那更不用说，可能小命都要没了。 种种原因之下，直到现在，玄阴观里的人修炼的都是水云诀。 虽然单独拿出来，水云诀绝对不算强，但众人一起出手之时，水云诀却是有着增幅的，合力之下也不算太弱。 沿途之境，水箭经过的地方，无论是马车，还是草木，都被打得粉碎。 若是落在人体之上，一下子就会出现一个血窟窿，不比强弩的力道弱多少。 只不过，黑衣道人面对这些水箭，却没有要躲的意思，他只是把手中的画对准了前方，一股股的黑气弥漫而出，一下子覆盖了一丈之地。 水箭没入黑雾之中，没有任何声响，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还没有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黑雾激荡，快速往往延伸，其中传出嘶吼一样的咆哮声，一下子淹没了几个没来得及跑掉的人。 惨叫立刻从中传出，还伴随着撕咬以及骨骼被嚼碎的声音，听到的人无不毛骨悚然，心中一惊。 第八十七章 百鬼图 方阳上前一步，略微催动道种，身上隐约透露出来一个高大的虚影。 看到这一幕的玄阴观弟子差点惊叫出声，因为这身影就是他们供奉青阳太岁，但也只是一瞬间，虚影就立刻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让人觉得自己是否眼花了。 受到青阳太岁的气息一激，原本往前弥漫的黑雾像是遇到了沸水的积雪，一下子消融了一大片，露出躺在地上的残肢断骸，还夹杂着点点血腥。 方阳这么一出手，黑衣道人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冷冷地朝这边看了过来，“你就是功德观的观主？” “功德观？” 听到这个名字，方阳一愣，随后很快点头，“没错，我就是观主。” 没想到，玄阴观在外的名头是功德观，这倒是很好理解。 每攻下一个地方，玄阴观的人最先做的，就是建立一个功德观，竖立青阳太岁的神像，这也是方阳要求的。 不知道玄阴观真面目的人，将玄阴观称之为功德观也很正常，很可能他们还不知道玄阴观的存在。 方阳也不可能向黑衣道人解释这些东西，反正无论是功德观还是玄阴观，他都是掌管这些的人，自称一声观主理所当然。 “既然是你，那你就去死吧！” 黑衣道人把手中的百鬼图往上一扔，双手交错缠着手臂，又猛地分开，胳膊上顿时多出许多血痕，鲜血快速流出。 只不过，从空中落下来的百鬼图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直直地悬浮在黑衣道人的背后，上面还出现一股牵引的力量，黑衣道人手臂上的血液逆流而上，覆盖了整幅百鬼图。 呜呜……嗷！ 若有若无的鬼哭之声，低沉而又尖锐，即使有人捂住了耳朵，依然能够诡异地听见那些声音。 有人脸色煞白，已经控制不住跪在了地上，看向了百鬼图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随着黑衣道人的血液不断往上涌去，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与之相对地，百鬼图中的恶鬼蠕动越来越激烈。 噗嗤一声，一条黑色粗壮的狰狞鬼手从百鬼图中钻了出来，紧接着跳出来的是一个一丈多高的恶鬼，他带着狞笑看了身下的黑衣道人一眼，大步朝着方阳冲了过来。 “观主小心！” 姜彬大喊一声，合起的双手分开，拉出来一个不断旋转的涡流水球，往恶鬼的身上轰了过去。 恶鬼一拳把水球击碎，手臂也卷成一团黑气，但它毫不在意，继续往方阳冲了过来。 法术被破的姜彬，却是脸色煞白，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站在那里大口呼吸。 方阳洞若观火，姜彬如今也才炼气三层左右，而这种恶鬼的实力，少数也有炼气四层，姜彬对付不了恶鬼也实属正常。 还有操控着百鬼图的黑衣道人，他已经是炼气后期，修为当在炼气七层巅峰，距离炼气八层也只有一步之遥。 在如今的飞虹仙岛之上，能够有这种修为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竟然直接选择孤身来对付方阳，也的确是艺高人胆大。 更别说，黑衣道人还有一张百鬼图，此时还在不断地往外释放着至少有炼气三四层的恶鬼，已爬出来的就有十几只了。 有了百鬼图，再加上黑衣道人本身的修为，他足够以一当百，不怕单挑也不怕群攻，所以一个人就敢过来截杀方阳他们这一行人。 只不过，这百鬼图虽然厉害，方阳却刚好想到自己有一个可以克制它的东西，他拿出来摄魂铃，轻轻摇了几下，对面的恶鬼身形一阵颤抖，缕缕黑烟冒出，已经处于要消散的边缘。 这些恶鬼只是借助百鬼图，才变得宛若实体，但它们的本质依然是阴魂之属，刚好受到摄魂铃克制。 摄魂铃用来对付有血有肉的修行者，最多只是将对方定住神魂，令其失神片刻，终究还是有恢复过来的时候。 而如果用摄魂铃对付这些恶鬼，它们就承受不住了，马上就魂体消散，再摇几下估计连本身的存在都要磨灭掉。 其实这不仅仅是摄魂铃的威力大，克制百鬼图的缘故，还有方阳的修为是炼气巅峰，足足比黑衣道人高了两个层次。 如果是姜彬来用摄魂铃，最多能够阻碍一些从百鬼图中爬出来的恶鬼，很难真正威胁得到他们。 方阳斗法的次数不多，对此的感受不算深刻，不过修行者的修为，的的确确地影响着他们法术的威力，当然也包括所操控的法器的威力。 而感受到方阳出手之间，流露出来的气息，黑衣道人神色顿时一变，他一开始只以为自己出手是手到拈来，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车队之中，还隐藏了一条大鱼。 就连这百鬼图，也不是黑衣道人能够拿出来的最厉害的法器，之所以用百鬼图也是因为顺手。 在飞虹仙岛之上，灵气浓度很低，驱使法器的消耗太大，修行者必须要对自己的每一分真气都精打细算，考虑一个性价比。 相较之下，百鬼图耗费的真气就不怎么多，黑衣道人看似流血不少，实则都只是表面，他的损耗并不大。 现在所消耗的，都是百鬼图内积蓄的力量，只要等到以后找机会给百鬼图准备些血食就好。 不管飞虹仙岛上灵脉怎么断绝，人总还是有的，补充百鬼图也很容易，因此黑衣道人才将百鬼图当成是常用法器。 在发觉了方阳没有那么好对付，事已经不可为后，黑衣道人不想在纠缠下去。 想到此处，黑衣道人一把伸出手，抓住悬浮在空中的百鬼图，又猛地一扯，百鬼图立刻延展了足足一倍的长度，变成一块巨大的画布。 那十几只刚刚还想要冲过来的恶鬼，一下子来到了画布两边，举起了百鬼图。 这时黑衣道人一下子跳到了百鬼图之上，一挥手，两侧的恶鬼抬着他疯狂往后逃，显然是要跑路了。 短短片刻间，方阳就目睹黑衣道人从气势汹汹到跑路的过程，虽然心中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 两条血带从方阳的手中延伸而出，飞速地朝着黑衣道人射了过去，方阳也在空中踩踏几步，快速往前，追到黑衣道人身后。 最先被洞穿的，是抬着黑衣道人的恶鬼，它们几乎只在刚刚沾染到了血带的时候，整个形体就无声地消散开来。 黑衣道人这时回过头来，他猛地拿出一枚发光的玉符，用力往身后扔了过去。 方阳也见此，直接操控着两条血带变宽变大，又迅速收紧，直接将黑衣道人围在了其中。 轰隆一声炸响，眼睁睁看着玉符被血带弹过来的黑衣道人，最终绝望地变成了一堆碎片，天上破布飞舞，一张百鬼图晃晃悠悠掉了下来，落入了方阳手中。 “收拾一下，继续出发。” 方阳接过百鬼图，也没有多说，回到了先前的马车，开始研究了起来。 上面画着的恶鬼蠢蠢欲动，还想要从画中跳出来反噬方阳，但它们一接触到方阳的手指，又很快变得老老实实起来。 以方阳体内的气血浑厚程度，任凭这群恶鬼撕咬，它们也伤不到方阳，但方阳要消灭它们却是轻而易举的。 弄清楚了这一点，这些恶鬼也知道害怕，当然就不敢来惹方阳了。 百鬼图的表面光滑细腻，还带着些微凉的感觉，方阳怎么摸怎么觉得像是人皮做出的，只不过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才变成了百鬼图。 而在图画的表面，泛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浓墨的血腥味，好像画了百鬼图的颜料都掺杂了人血。 方阳只是用手指接触，就能够感觉到上面夹杂着的浓浓怨气，对人有害无益。 即使是修行者，如果长期接触这百鬼图，也会有着折寿虚弱的弊端。 从黑衣道人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虽然修为高深，看上去却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估计就是受到了百鬼图的影响。 除去这些缺点之外，百鬼图的威力倒是不小，用力斗法的时候，随便就能够召唤出来几十个恶鬼帮忙打架，自己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感觉肯定很不错。 即使不用百鬼图斗法，还能够用百鬼抬着自己快速赶路，也不用消耗自身多少真气，无疑是非常方便。 “百鬼图有利有弊，只不过对于炼气期的修行者来说，拥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战力能够提升几个档次，所以就算明知道这件法器不详，依然会有人抢着要。” 又看了一会儿，方阳收起了百鬼图，他对于百鬼图的威力不怎么看重，但能够明显感觉出来，百鬼图制作的精巧之处，由此也可以窥见以前在飞虹仙岛上的修行者的手段之高超。 只是，这百鬼图从制作到使用，无不透露出来血腥。 看来不仅仅是现在，哪怕是曾经在飞虹仙岛辉煌的时代，修行者们对待凡人也不是那么温和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拥有力量的人，只会对同样拥有力量的人平等，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已经不算是人了。 在玄阴观各处地盘上掀起的叛乱，在方阳出手之下，自然是很快被扑灭。 而且只要有方阳动手，几乎没有留下来活口过，赤龙盟和复兴会的人也默认了玄阴观的地盘，轻易没有再闹事，这才有了安详一段时间的契机。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阳没有再督促玄阴观向外扩张，而是先稳定他们已经得手的地盘。 除此之外，大量的功德观和道院，也都在热火朝天兴建着，大量的青阳太岁神像从玄阴观中不断送出。 吸取了先前被玄阴观的人偷取香火的经验，方阳这次不单单在大城之中兴建了功德观，还在大城之间的村镇之中同样修建了功德观，务必不放过一个可以搜刮愿力的地方。 相比之下，道院就没有那么泛滥了，都只在大城之中建立，这样也有助于人才都集中培养。 第八十八章 十年，青天九日 以往的时候，因为只有一个玄阴观，方阳想要吸收神像上面凝聚的愿力，只需要往红岩城跑一趟才行。 到了现在，功德观已经建立的太多太多，如果方阳还要往每一个功德观中跑的话，那他整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为此方阳又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加持。 玄阴观内部宣称，每一个送出去的青阳太岁神灵神像，都是经过方阳这个观主加持的。 而想要让青阳太岁神像保持神力，也必须通过方阳的加持。 所以，每隔半年，外面的青阳太岁神像都要运回来一次，再让方阳继续加持，实则这个时候方阳是吸收上面的愿力。 而功德观中也不会就此失去青阳太岁神像，因为考虑到要更换的因素，里面都还有备用的神像，一个运走了之后，另一个依然是可以使用的。 借用这种办法，方阳就不需要跑来跑去了，只需要坐在玄阴观里，就能够完全采集愿力的事情。 其中道院被方阳设置为了下级道院，还有上级道院。 下级道院，就是在其他大城中的道院，里面包食宿，当然也教修行，里面出来的人就是玄阴观的一般人才。 上级道院，被设置在了红岩城中，里面都是从下级道院中挑选的优秀人才，每月都供给一定的丹药定量，教导他们的人都是玄阴观中的优秀弟子。 最后就是道院的总部玄阴观，只有从上级道院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能够来到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丹药不限量，能够接触到玄阴观中的真正机密。 而且，玄阴观还有方阳这个观主在，万一被方阳看中了收为弟子，那以后的前途就不可限量，这也是道院中相当一部分人的追求。 正好方阳还有先前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丹药，用在了道院培养人才的路子上，也是十分恰当，反正那些东西对他也用处不大，拿出来就当是培养后辈了。 不知不觉间，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从青枫剑派那里得到的灵药种子也都被方阳吃到失去了效果。 而在方阳全力收集愿力的情况下，青阳太岁道种的进度也来到了十四。 方阳（通灵） 境界：炼气九层，青阳太岁道种（14%） 技能：玄阴炼神（第九层，阴骨【特效：锐劲二级】，太岁身（【特效：玲珑宝血】，【特效：长寿之躯】））养神术（熟练，怨偶，道兵，青天九日）御物诀（小成）幽冥火（小成）虹光渡（精通）炼丹术（入门） 神通：1化血2御空3龟息 天赋：1无限生命（你不会因饥饿或者受伤死去，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2经验果实（当前数量83，经验果实累积中） “现在才到了百分之十四，道种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经验果实倒是越积越多，可惜现在用不上他们。” 这些年，方阳也没有闲着，一心想要让青阳太岁道种快些成长。 可惜的是，受制于那些地盘，方阳能够收取到的愿力就那么多。 下面的人再怎么尽心尽力，也不可能将一份的东西变成十份，真的能够做到那种程度，方阳也就不必如此苦恼了。 相比之下，道院发展的还算是不错，在玄阴观不计成本地招收弟子的十年前，已经有一批人才成长了起来。 道院连带玄阴观本部这边，炼气四层的弟子已经有了上百，炼气五层的弟子也有十几个，还有几个炼气六层的。 可以说，单单从玄阴观弟子的修为变化来说，完全是天翻地覆般的改变，这主要还是归功于方阳提供的大量丹药。 在飞虹仙岛这种环境之中，能够成功修炼的天赋都不算太差，只不过缺失了足够的灵气，所以他们的修炼速度才会显得那么慢。 在有了方阳提供的丹药补充后，这最后一块短板，也就显得没那么短了，玄阴观弟子的修炼速度也就变快了起来，十年时间成长起来了新的一批弟子。 不过，直到现在，玄阴观里还没有人能够突破到炼气后期的，这也就代表着他们只能够帮助方阳稳定后方，真正攻坚的任务还是很难能够指望得了。 针对这一点，方阳也专门设计出来了道兵，有危险的事完全可以让道兵去做，所以也不需要玄阴观的人亲自上战场。 玄阴观的很多弟子，连法术都没有学几个，就专门学操控道兵，这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阵符道，方阳也一直没有放弃研究，可惜它们始终形成不了技能，这也代表方阳没有办法用自己的经验果实来提升它们。 方阳猜测，这很可能是因为阵符的运用并不固定，根据材料的不同，所处环境的不同，包括时机的不同，所用的达到相同效果的阵符都不同。 这代表着阵符并非是可以通过苦练掌握的技能，更加侧重于悟性，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因此方阳无法用经验果实来提升。 经验果实能够起到的作用，就只是节省方阳的时间，将大量的重复性运动浓缩为一瞬。 符合这个特点的技能，都能够通过经验果实来提升。 而不符合这个特点的技能，就无法通过经验果实来提升，甚至都无法被方阳的信息栏所捕捉到。 确定了这一点后，方阳当然也就死心了，而且他在阵符上的天赋的确不怎么强，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弄明白个所以然来。 只是，方阳对于阵符之道的了解不深，但他对于养神术的了解已经是快要深入骨髓了。 在利用阵符不断完善道兵这一兵种的过程中，方阳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于是他开发出了青天九日这又一特殊兵种，或者也可以说是超大号的道兵。 区别在于，这个道兵不是用别人制作的，而是用方阳自己来制作的。 青天九日，也可以称之为青阳九子，它们是独属于方阳的道兵，也可以称之为方阳的血肉分身，每一个都有三丈之高，身披青铜战甲，血肉和战甲之中，都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各种符文。 在过去十年的时间中，方阳一直深受到耳边呓语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功德观，不仅意味着越来越多的愿力，同样也意味着方阳耳边响彻的越来越多的呓语声。 再加上穆思君的残物，时不时地也一样影响着方阳，这也导致方阳常年闭关，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够做回自己，可以出去见人。 为了抵抗这种影响，方阳首先想到的是转移，他将自身的血肉分裂出去，铭刻上灵巫祭文，以此来吸收耳边的呓语，还有穆思君残留下来的影响。 这么做了之后，方阳发现果然有用，其后才是将它们打造成巨型道兵，命名为青天九日，这个名字代表着它们成为方阳的眼睛，巡视四方。 实际上，借助耳边的呓语，还有对于自身血肉间的特殊感应，方阳的确是可以短暂操控它们战斗，看到它们所看到的一切。 只不过这么用过一次后，青天九日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再次恢复过来，这也算是它们的一个弊端。 “我会的法术，也都可以通过青天九日施展出来一部分，以后可以用它们去冒险，我在远处看着就行。” 这种手段不可能是方阳能够经常使用的，但只要偶尔派上用处就可以了，方阳也不指望它们能够派上多大用处，关键时候能够顶上就可以。 方阳之前还没有给自己打造出来道兵的想法，青天九日完全是机缘巧合下诞生的产物，现在看起来倒是前景远大。 “十年时间过去，如今，也该到了要发动的时候了。” 一天之后，方阳站在山顶之上，仰头看向山下的滚滚人流。 在盘羊山的人，不时能够看到，一个个巨大的箱子，往不同的方向运了过去。 那里面装的就是青天九日，也是只有很少人才知道的机密。 “大势已成，飞虹仙岛之上，这次再无人能够阻挡观主您的脚步！” 姜彬站在方阳身后，他的样貌看上去沧桑许多，但眼中却比以往多了自信，整个人如同磨砺的长剑，看上去锋芒毕露。 而且姜彬身为玄阴观高层，在丹药不限量的供应之下，他的修为也到了炼气五层，远远比当年强了太多。 十年之前，方阳决定要停止扩张，并非是实力不足，而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控制他们打下来的地盘。 而经过了十年的发展，每一年道院都培养出来了大量的人才，原来的担忧自然也是不复存在。 到了现在，玄阴观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扩张，姜彬自然是意气风发。 “各个方向的人都安排好了没有？” 沉思许久后，方阳又问了起来。 听到这话，姜彬顿时迟疑了下，“别的还好说，张海岳那边有点难办……” 方阳转过了头，脸上不动声色，“有什么难办的？说给我听听。” 张海岳，是张元最出色的一个儿子，现在不过二十四岁，就已经修炼到了炼气六层。 虽然有着张元花费大量时间，还有从玄阴观中挪去大量资源培养他的原因，但张海岳能以这个年纪修炼到炼气六层，他毫无疑问也是在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存在了。 有过一段时间，张元还打算让方阳收他为弟子，这事自然是被方阳给拒绝了。 方阳是张元的师父，可不是反过来那样，他怎么会接受自己的徒弟把儿子强行塞给自己？ 平时的时候，方阳也没有对张海岳表现出来多少的关心，因为张海岳的天赋虽然不差，但和另外三个炼气六层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他们可没有张海岳的家世，没有张元这个观主唯一弟子的照拂，却能够成长到和张海岳差不多甚至更强的地板，谁的天赋强，谁的天赋弱，自然是不必说。 仗着张元的实力，张海岳平时也不算多么谦恭，在玄阴观里他还收敛了一些，到外面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这些事，方阳也略有耳闻，但他不可能去插手小辈间的事情，也更加不会去在意。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事不要影响到方阳。 如果真的阻挡到了方阳的计划，别说是张元的儿子，即使是张元本人，在方阳面前也落不了好。 不过，方阳也不是傻子，会任由其他人糊弄，相信姜彬也明白这一点。 当初姜彬能够上位，就是方阳刚刚杀了在他面前耍心机的段秋平，相信姜彬不会忘记这段往事。 第八十九章 张海岳 在方阳淡淡的目光逼视下，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姜彬，瞬间感觉到了如山一样的压力，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但姜彬想到自己也没有任何欺瞒的成分，立刻又挺直了腰背，继续说了起来，“运送青阳九日的时候，张海岳不顾其他人阻止，强行查看，言称玄阴观里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 大致上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后，姜彬深深地低下了头，似乎在等待方阳的判决。 在如今的玄阴观里，新一代的很多弟子，都已经超过了之前玄阴观的那些弟子。 原因也很简单，先前的玄阴观只在红岩城里招收弟子，而且招收的弟子大多都还来自于富贵之家，他们的资质也都相当一般。 到了现在，玄阴观招收弟子的标准比原先不知道高了多少，都是从底层大量的招收弟子，再层层筛选下来，才能够最终进入玄阴观。 在这样严格的筛选程序后，后进入玄阴观的那些人，资质比原先的玄阴观弟子高了不知道多少，他们的修为很快就追平甚至是超过了之前的弟子，这也导致玄阴观中新老一代弟子中出现了针锋相对的气氛。 对于老一辈的玄阴观弟子来说，他们早就在这里生活，那些新一代的玄阴观弟子不过是后来者，却享受着比他们更好的资源，更好的成长条件，很快就超过了他们的修为，心中自然是有些气愤。 对于新一代的玄阴观弟子来说，他们的资质远远比老一辈的那些玄阴观弟子好，那些人只是占据了先来的优势，平时还要倚老卖老，他们当然是看不过眼。 张海岳的身份就比较特殊了，他既是玄阴观最出色的新起之秀，他爹又是玄阴观的观主的唯一弟子，脸上简直写满了背景深厚四个大字。 不管新老玄阴观弟子的争执有多么激烈，都是没有几个人敢惹张海岳的，仗着父亲的关系，以及他自身的修为，张海岳变得嚣张跋扈也很正常。 就这还是有张元管教的后果，至少张海岳表面上还算知书达礼，勉强能够过得去。 不然的话，在这种人人都让着他的环境中长大，张海岳估计能活成土皇帝，还不知道要做多大的恶。 方阳本来是没有在意过张海岳的，也基本上没有见过他几次，在听到姜彬的话后，顿时觉得有必要出手惩治张海岳一番了。 关于青天九日的事情，在如今的玄阴观还算是绝密，也就只有跟在方阳身边的寥寥几个人知道。 结果张海岳直接就要掀开这个秘密，还说玄阴观里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那方阳算是什么？ 这事方阳要是不管，以后恐怕还会出更大的乱子。 而且这么大的事，姜彬也不可能说谎，只要随便一调查就能够弄明白。 张海岳也不是无根无基，他仗着着张元的威势，别人也不敢随便就去构陷他。 还有一件一直被方阳记在心里的事，那就是他制作出道兵后，第一次离开玄阴观，马上就被人得到消息袭击。 从那之后，方阳也没有调查过这件事，姜彬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方阳心中却对张元有了一些怀疑。 谁也不是傻子，方阳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姜彬竟然也不追查下去，这就已经能够说明一些东西了。 除了方阳之外，还有谁能够让姜彬放弃追查？ 答案好像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子不教，父之过，这事我也不好过多插手。” 新仇旧恨合在一起，方阳心中有了决定，“让张元跟着张海岳那一路行动吧，再出了什么事，就让张元过来和我解释。” 以方阳现在的地位，不可能去自降身份专门管教张海岳，他干脆直接找上张海岳的父亲张元。 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一旦张元出了事，张海岳没有了靠山，都不需要方阳亲自出手，其他人就会教张海岳做人。 即使是现在，方阳的这个命令一下来，很多心思剔透的人就能够想通很多东西了。 以张元这个观主唯一弟子的地位，到前线去作战，没有方阳这个观主的首肯，谁能够命令得了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张元一旦在战场上出了意外，在玄阴观中根深蒂固的张家，到时候还能够维系得下去吗？ 修行者虽然都远离凡俗，却不代表他们的脑子也给修傻了，这其中的轻重，总是会有人想明白的。 很可能这次的路上，张元还没有倒下之前，就已经有人想着给他使绊子了。 张元为了自己的张家，可是侵占了不少留给他人的资源，本来这也算是人情世故，可别人却不会因此不记恨。 这其中能够拿来做文章的地方，根本是数不胜数。 “是，观主！” 对于方阳的话，姜彬自然只有听着的份，现在的玄阴观，除了张元之外，谁不敬他三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彬赌对了，在建立道院的过程中，他的地位水涨船高，新一代的弟子也都更愿意听从他的命令，而不是张元的。 就像是张海岳，别人遇到了他只能自认倒霉，姜彬却可以把这些东西上报给方阳，让方阳来做决定，这就是权力。 方阳是权力中心，距离方阳越近的人，也就越有权力。 姜彬能够随时和方阳对话，这是其他人得不到的待遇，尊重方阳的人也必须尊重姜彬。 相比之下，方阳已经很久没有见张元了，就连过往例行的问好他都没有给过张元机会。 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就是方阳要压制自己身上的那些不利影响，耳边的那些呓语声，看到的穆思君的残像，能够见人的时间很少，当然不会特意分配给无所事事的张元。 另外一方面，就是有了家族之后，张元的私心越来越重了，为了自己的家族不断地挪用玄阴观的资源。 这些事方阳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他不在乎，但无形之中，对张元的好感也在不断下降。 有得必有失，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张元既然得到了实惠，那肯定也会招致一些人的反感，这其中也包括了方阳这个玄阴观的观主，他当然也是越来越不招方阳的待见。 以方阳的风格，张元贪一些，胡作非为一些都无妨，但方阳无法容忍的是，张元的儿子张海岳给自己造成麻烦，因此方阳就必须要针对这件事做出一些反应了。 当然，如果张元父子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再次拿出来一些令人耳目一亮的战绩，那方阳也不是不能把这次的事情一笔勾销，更器重他们一些。 方阳一向很喜欢给人机会，这次也是给张元父子的机会，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有多大碗，吃多少饭，要是张元父子不能表现出来相应的实力，他们死在战场也是理所当然。 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张元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 当初还是方阳把张元救出来的，又教他法术，为他的以后考虑，直到现在，这些情分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还有，非常时期，再有敢抗命者，你可以先斩后奏！” 方阳看了姜彬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姜彬停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才说完了张元的事，方阳又马上告诉姜彬，可以先斩后奏，话语中的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临行前夕，张元还想要上玄阴观求见方阳，最终他还是没有见到，只能是跟着张海岳的路线一路往前。 “跟不上时代的人，也终究被时代所抛弃。” 方阳对这一切冷眼旁观，并没有什么触动。 而且作为方阳的唯一弟子，张元享受特权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甚至都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 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张元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待在红岩城里当他的城主，结果该拿不该拿的东西，他都要拿。 到了现在，张元的儿子张海岳还敢把手伸到方阳的地盘上，也着实是有些无法无天了。 如果不是没有造成实际的损失，方阳不会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张海岳的。 只不过单单是为了立威，就处死玄阴观少有的一个炼气六层，这笔买卖有点不划算，方阳才没有考虑这么做。 所以，就干脆物尽其用，让他们留在战场上恕罪了，也算是为方阳的计划发挥一点余热。 现在的又到了玄阴观扩张的阶段，人是怎么都嫌多的，甚至十几个大城里面的地牢都已经空下来了，都送到了玄阴观炼制成了道兵。 考虑到了这点，张元父子连带整个张家，已经不劳而获得享受了太久，也该到了他们出力的时候。 随着玄阴观的全面出动，飞虹仙岛上的局势一下子变幻了起来，闹得人心惶惶。 安分了太久的那些修行者家族，还有些不习惯方阳带来的改变，他们以为的变革是兵不血刃，用时间来换取各自的理解。 方阳想的就比较简单了，那就是以力服人，征服整个飞虹仙岛，根本不需要过多考虑。 暗地里有消息传出，据说赤龙盟和复兴会的人，都在想要找功德观能够做主的人谈一谈，想要解决不同势力之间的分歧。 可惜，能够做主的人只有方阳一个，而他根本没有打算和别人谈，因此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赤龙盟和复兴会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玄阴观的扩张，也很快遇到了阻力。 那些阻力，主要还都是来自赤龙盟的，至少明面是这么回事，暗地里他们有没有合作，方阳就不清楚了。 复兴会的人没有那么在乎地盘，他们遇到玄阴观的人能打就打，见势不妙就跑，根本不会过多纠缠。 赤龙盟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们想要建立一个俗世皇朝，对于地盘之类的东西看得很重，所以他们带给玄阴观的麻烦也是最大。 每当玄阴观去打一个属于赤龙盟的大城，都会遇到赤龙盟拼命一样的阻拦，久而久之，双方也就打出了真火，死磕变成了保留节目。 第九十章 傀儡 “观主，这是前方密报，赤龙盟的人发疯了，他们在各个战场都不计成本地投入兵力，为的就是多线牵制住我们的兵力！” 姜彬拿起一叠泛黄的纸，放到方阳面前的桌子上，又退了下去，“现如今，也只有您出手，才能够对付得了他们！” 方阳拿起了密报，淡淡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姜彬躬身退下，方阳看了起来，心中也逐渐对于各处出现的情况有了些了解。 如今玄阴观发动的扩张，几乎是以圆形的方式，迅速往外扩散。 这种方法的优点是效率高，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能够以滚雪球的方式快速打下足够的地盘。 缺点自然就是压力大，强度高，容易死伤惨重。 不过玄阴观有道兵可以指挥，死得也都是那些道兵，因此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死伤。 大致上，整个玄阴观是以四个炼气六层的弟子为剑锋快速开路，其他人跟随他们两侧，为其护卫照顾左右。 但是到了现在，这四个锋芒都被赤龙盟有预谋般地阻挡住了，事情也变得难办起来。 东边出现了一个高大三丈的巨大傀儡，浑身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道兵放在这个傀儡的面前，就跟蚂蚁差不多，一拳就能砸死十几个，围攻战术也对它没有多大用。 这个傀儡就像是一块磐石，牢牢地阻挡住了玄阴观位于东面的兵力，让他们动弹不得。 西面则是出现了一种类似血灵液的药剂，但效果要弱上很多，名为狂血散，守城的人将狂血散给城中的人服下，哪怕是老弱妇孺也不例外。 在狂血散的作用下，每次玄阴观的人攻城，都会遇到发了疯一样的攻过来的人，关键是即使攻城成功，留下来的也活不了多少人了。 方阳想要打下整个飞虹仙岛的原因，是他需要足够的愿力，而愿力需要人来产生。 凡是用了狂血散的大城，每次攻城结束之后，城中几乎都没有几个人存在了，那占领他们的意义何在？ 更何况，在狂血散的作用下，玄阴观的道兵损失也是不小，着实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困难。 南面又是新的一种禁药，名为化生丹，这东西不是用来给人吃的，但给人吃也有效果。 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植物草木，只要沾到了化生丹，就会变得嗜血发狂，迅速妖魔化，甚至连人吃了化生丹都可以魔化。 相比于前面的东西，化生丹是真正的大杀器，如果在飞虹仙岛上肆意使用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没有正常人了。 但很显然的是，化生丹并没有狂血散那么廉价，赤龙盟的人也只能给很少一部分的人畜服用，造成的破坏虽然也有，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方阳猜测，化生丹的炼制可能需要用到灵药，赤龙盟的存量也不多，所以他们才少量使用。 相比于狂血散，化生丹的价值明显大上太多，方阳要是得到了，绝对在很多地方都能够用得到。 北面出现了一口大钟，这口大钟的威力堪称神奇，必须要以上千生人去撞，才能够将其撞响。 在赤龙盟的内部，还流传出来这么了一句话，一撞筋断鼓烂，万里无云，二撞魂飞魄散，大雨连绵，三撞狂风席卷，六月飞雪。 等到这口钟撞响两下之后，周围果然连绵大雨不断，道路泥泞难走，方圆百里快要化作水泽。 还没有等到六月飞雪，赤龙盟的人就已经硬是把玄阴观里的兵力给拖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毕竟玄阴观的人也要吃东西，哪怕他们再能打，粮草跟不上去，又能怎么办呢？ 可以说，这次为了应对玄阴观的攻势，赤龙盟没有再像是之前那样大意，几乎是底蕴尽出，势必要阻拦住玄阴观的大军。 也许是因为这次，赤龙盟真正感受到了危机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那口能够改变天象的大钟，绝对不可能是法器，至少也是灵器那个层级的，不然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威力。” “看样子，赤龙盟的底蕴，比我想象得还要更深，短短时间就弄出来了这么多让我也觉得头痛的局面。” 放下了密报，方阳久久沉思，良久后才站了起来。 “隐藏了这么久的青天九日，也该到了出手的时候。” 盘羊山的山顶，一座足足有十丈高的巨大石像矗立，正是青阳太岁。 他一只手在下，一只手微微上抬，如同环抱住了整个世界，飘渺而又高远的目光下垂，俯瞰众生。 在巨大神像之下，方阳盘膝而坐，四周的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还铺了一层层的灵石。 在人与巨大石像的对比之下，方阳似乎很渺小，然而他小小的身躯却又将身后十丈高的神像囊括了进去，给人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 “青天九日，也该到了在这片天空闪耀的时候。” 方阳鼓动神魂，与身后的巨大神像连接，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增强了无数倍，耳边的呓语声响彻云霄。 借助这股莫名的联系，方阳的思维飞速前进，最终进入一具巨大的身体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轰隆一声爆响，装载着青阳九子之一的巨大木箱一下子碎裂，一个身穿青铜战甲，足足有三丈高的身影站了起来，抬头朝远方看去。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几个起落后，来到方阳面前跪下，“玄阴观弟子孟冰，参加观主！” 来人一身青色道袍，身材窈窕，双眼明亮冰冷，脸上和手腕上露出的肌肤极为白皙，正是在东面带队的炼气六层，孟冰。 在门内，孟冰一向冷着一张脸，又因为容颜清冷美丽，还有个冰仙子的绰号。 方阳会知道她，也是因为孟冰十一岁入门，直到今年才十七岁，入门不过短短六年，就已经是炼气六层。 这种修炼速度，即使是进入青枫剑派内门，也已经足够了，更别说这还是在飞虹仙岛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 若是换个地方，孟冰的修炼速度只会更加恐怖，现在早已经是炼气后期。 在方阳的眼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孟冰应该能够突破到筑基期，因此他也对孟冰多了几分关注。 青阳九日，一般的弟子是不知道的，但自从张海岳因为这事连带他爹张元都一起遭到发落之后，玄阴观的上层也都知道了青阳九日的存在。 所以如今孟冰能一口叫出方阳的身份，他也不算太过例外。 “我是过来解决那个傀儡的，它在哪里？” 这具巨大的身躯，虽然是方阳的血肉铸成，也勉强算是方阳的分身，能够被方阳所操控。 但是方阳能够用这具身躯活动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用完之后要很久才能够恢复过来，以防万一，还是尽快解决那具傀儡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要我们每次攻城，它才会出来……” 孟冰刚要解释，却见到巨大的青铜巨人已经走了出去，愣了一下后，也赶紧跟上。 方阳可不想要浪费时间，去听孟冰的长篇大论，他在这具躯体中的活动时间很短，能早点解决问题还是早一点解决为妙。 反正方阳亲自攻城之下，还不信那个巨大傀儡能够龟缩不出。 远远地，方阳就看到对面城墙之上，此起彼伏地有人在惊叫着，大概是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大的青铜巨人在活动。 不过随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道同样巨大的身影快速往外跑，直奔方阳而来。 和方阳这个类似于人的巨大披甲身影不同，对面的傀儡却是木质的手脚，中间的躯干宽阔得像是一堵墙，脑袋却又很小，整体看上去就是四只小胳膊小腿，架着一个巨大的马车厢在飞速往外跑。 只是，从巨大傀儡身上的浓厚的血迹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并没有那么好惹，在它的手下，也已经不知道有了多少条人命。 至少方阳不会因为它滑稽的外形，而去瞧不起他，他决定全力以赴。 随着傀儡奔跑，方阳也奔跑了起来。 城墙上射来的弓箭弩箭，对于方阳来说和挠痒痒也差不多，他根本不会有丝毫在意。 来到城墙之前，方阳根本不需要减速，用力一撞，就把城墙撞得歪倒一大片，附近的守军都是惊慌逃脱。 方阳没有去管他们，而是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巨大傀儡，忽然一用力，一拳往傀儡的身上打了过去。 傀儡连忙抬手招架，它的体型看似臃肿，实则非常灵活，出手的速度比方阳都要快，转瞬间另外一只手往方阳胸前袭击而来。 方阳没有躲避，选择硬抗，同时继续用手变了个方向，打在傀儡的胸口，顿时感觉到一股坚硬的感觉传来，以他的巨力，没有对傀儡造成任何伤害。 而傀儡的一拳打在方阳身上，只是打碎了方阳的胸甲，即将接触到方阳的皮肤的时候，那里突然变成了流动的液体似的东西，一下子牢牢地将傀儡的手臂禁锢在了方阳的胸前。 没有意识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傀儡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另外一只手还往青铜巨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方阳只是一笑，然后整个身体瞬间融化开来，往傀儡的身体内部渗入了过去。 整个青铜巨像，都是由方阳的血肉铸成，自然也具有方阳的化血神通。 既然这个傀儡选择接近了方阳，那方阳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次的好机会，直接身化血湖，往傀儡的身上缠绕了过去。 就在这时，方阳突然感觉到，在傀儡的脑袋位置，似乎还存在着一个生命气息，立刻明白了过来怎么回事。 “果然是有人在其中操控！” 想到这里，青铜局人化作的血流，顿时分出一股，往傀儡驾驶室涌了过去。 可惜，方阳操控着血液往里面钻，却是始终找不到有任何可以进去的缝，最后也只能放弃。 “这傀儡看似简陋，实则制作精良，不管是操控上，还是对于里面人的保护，都算是十分不错。” “本来我不想要毁掉它的，现在看来，也顾不了那些了。” 下一刻，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傀儡身体内部响起，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血流，迸发出了无穷的大力，缠绕着，绞杀着，将傀儡的关节拉断脱开，傀儡也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眼见形势不妙，傀儡里面操控着的人也仓皇逃出，摇摇晃晃往远处奔去。 只可惜，还没有等他走远，蔓延的血流化作一条长蛇，一下子将其吞噬，随后消融于无形。 “想在我面前逃走，还真是心大。” 不过方阳也明白，随着傀儡的陷落，里面的人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逃走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只可惜他遇到了方阳。 第九十一章 长风真人 最大的威胁傀儡被方阳解决掉，剩下来的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孟冰很快带着玄阴观的人，指挥着道兵，向这座大城发起冲锋，方阳却停了下来，从血流再次凝聚成人形。 “把这个傀儡给我送到玄阴观，还有我现在的身躯，都一并送回。” “是，观主！” 孟冰低头应是，许久之后才抬起头，眼前的青铜巨像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显然方阳已经离开。 盘羊山的山顶之上，方阳缓缓睁开了眼睛，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还是自己的身体灵活，青天九日虽然也是我的血肉所铸成，但终究多了一种疏离感。” 毕竟不是真正的分身之法，方阳只是凭借着对于自身血肉的操控，以及冥冥之中的那种感受操控的青铜巨人，肯定没有他使用自己的身体舒服。 当然，也还没有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现在的难题，主要还是方阳只能短暂地操控青铜巨人，使用一次后就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 如果能够将能量的问题解决了，方阳能够将这个当成常规手段，无疑又能够给方阳省下许多的事。 “跨越几百里，都能够成功附体，长此以往，即使不需要任何的分身之法，我也一样可以用青天九日达成分身的办法。”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虽然方阳解决了那个傀儡，但傀儡也是四面之中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相比之下，其他三面的麻烦，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像是使用狂血散，化生丹，还有天象钟的那些大城，即使玄阴观的势力能够压过去，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狂血散只是一个配方，真正重要的是掌控它的赤龙盟。 消灭了一处用狂血散的大城，赤龙盟的人马上还可以在另外一处再次使用。 化生丹也是一样的道理，赤龙盟的人同样可以用在别的地方，这类的事情根本就杜绝不了。 天象钟就是使用上有些困难，一旦赤龙盟的人见识不妙，马上就可以把它搬到别的地方，再次用它改变天象。 从理论上来说，即使方阳出手，解决这些麻烦，赤龙盟的人依然可以在别处使用这些手段。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以后是以后的事，最少现在可以压缩赤龙盟的生存空间。” 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会儿后，方阳还是决定立刻动手。 趁青天九日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外传，方阳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能够更加轻松地取得战果。 现在不动手的话，等到赤龙盟的人有了防备，那时候就晚了。 再说了，总不能遇到了困难，就徘徊不前，玄阴观和赤龙盟迟早都会正面对上的，现在也只是稍微激烈一些的碰撞罢了。 想通了这些东西，方阳再次连接着其他的三个青阳九日，加入了三面的战场，短时间内连续拔出了赤龙盟的十几座大城。 而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是暂时能够取得战果的极限了，剩下的五个青天九日，方阳没有打算立刻就动用。 甚至那些青天九日，都没有送到前线，而是留在一些占领的大城之中，都放在了比较关键的位置。 这也是防止赤龙盟的人再掀起叛乱，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方阳直接就可以操控附近的青天九日，平定叛乱。 有了十年前的教训，方阳不可能这次会注意不到这种问题。 而且相比十年前，这次的玄阴观不再缺乏人手，还有青阳九日镇压，方阳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失败的理由。 乘着方阳出手的威势，一时之间，玄阴观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前线也是捷报频传，言语之间，大有一举剿灭赤龙盟之感。 眼看玄阴观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这一天，盘羊山上来了一个白胡子道人，一路上避开重重明哨暗哨，来到了方阳面前。 “贫道长风，见过玄阴观观主！” 山顶之上，一个须发皆白，胡子垂到了胸前的白胡子道士，来到了方阳面前，脸上带笑。 他的肌肤细嫩宛若婴儿，穿着一身灰布道袍，手里还提着一个长长的拂尘，两条眉毛垂到了下巴，眼神温和清亮。 方阳缓缓睁开了眼睛，依然是盘膝坐在地上不动，只是眼睛往前看了几眼，“你有何事？” 眼前的老头，能够绕过盘羊山上的明哨暗哨，来到方阳面前，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仅仅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方阳重视。 因为玄阴观的主力本来就几乎倾巢而出，大本营只有方阳留守，而且方阳也没有在盘羊山上布置过什么，所以这里的防守力量并不怎么强。 单单依靠那些炼气低层的弟子，只怕随便有点实力的人，都能够闯进来。 但是，只要有方阳在这里镇守，盘羊山依然是固若金汤。 倒是眼前这个故弄玄虚的长风老头，方阳还有点摸不清楚他的来意，才打算多问两句的。 不然的话，只要方阳出手，他未必能够坚持多久。 白胡子老头脸上露出笑容，带着一股自信，“贫道此来，是代表复兴会，特地助玄阴观一臂之力！” 方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老头，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在方阳的注视下，白胡子老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又慢慢消失。 长风原本以为，他突然出现在方阳面前，一定能够将方阳吓一跳，然后他再抛出橄榄枝，方阳一定会答应和他合作。 没有想到的是，方阳根本就对他的到来毫不在乎，至少也是兴致缺缺，好像对于长风的出现方式根本没有反应。 毫无疑问，这是长风完全没有预想到的结局，但他还是强行说了下去，“复兴会可以帮助你们对付赤龙盟，但为了弥补我们的损失，也得有一定的条件。” 方阳面无表情，“什么条件？” 长风勉强笑了笑，一挥手中的拂尘，“复习会所求不多，只希望等到我们一通灭了赤龙盟之后，你们能够全力支持我们建造大船，派人去探索海外。” “只要能够在海外找到新的土地，我们就马上离开，绝对不打扰你们在这里的一切！” 听到这话，方阳有点无语，“要是一直没有在海外找到新的土地，怎么办？难道要一直派人往外探索吗？” 长风脸色不变，眼神中带着坚定，“一定能找到的！当然不能放弃！” 方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站了起来，“这么说，我们辛辛苦苦灭了赤龙盟，期间你们只是提供一点帮助，就一直要我们给你打工？” “打工？什么意思？” 长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也能隐约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话，连忙解释，“反正以后飞虹仙岛都是你们的，你们也就是辛苦这一阵子，未来会更好的。” “算了，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东西，那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方阳挥挥手，再次闭上了眼睛，懒得再继续多说。 以方阳的性格，之所以没有选择对此人出手，也只是因为他们站在盘羊山上，方阳担心打斗起来的余波会给这里造成一些损坏。 已经在盘羊山的山顶待了这么久，方阳可不想这里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也就忍住了出手的欲望。 而且面前的白胡子老头，来自神秘的复兴会，还不知道拥有什么样的手段。 方阳贸然与之斗起来，未必能够将其拿下不说，还有可能节外生枝。 眼下赤龙盟在玄阴观的攻势之下，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方阳不想要因为自己惹恼了复习会，导致他们参与其中，给局势带来新的变数。 即使这样的时机迟早都要到来，方阳的想法也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越晚到来越好。 长风见到方阳不在意的神情，脸上微怒，但他并没有就这么离开，而是毫不客气地瞪着方阳，“你可知道，赤龙盟为何叫做赤龙盟吗？” 方阳没有吭声，他当然不知道这种事。 实际上，直到现在，方阳对于赤龙盟和复兴会也都不怎么了解，他毕竟崛起的时间太短，也没有怎么在飞虹仙岛上走动过，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沿途的那些大城，玄阴观倒是从里面缴获了不少的文献，上面都记载了飞虹仙岛的一些来历。 但方阳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赤龙盟都已经快要败亡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翻阅过去的资料，才能够对付他们。 只是，听到长风的话，方阳马上理会其话语中的意思，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 “赤龙盟是以赵家为首组建起来的，他们有一道祖上传下来的赤蛟残魂，因此才能够在赤龙盟中占据主导地位，甚至将整个联盟命名为赤龙盟。” 长风嘴角带上了一丝冷笑，“这赤蛟残魂，用来对付整个玄阴观可能不够，但要是用来对付某个人，即使是筑基也未必能够承受得起赤蛟残魂的威力！” “既然赤蛟残魂这么厉害，那你又打算怎么帮我们对付赤龙盟？” 对于长风的说法，方阳半信半疑，主要这应该不是能够随口编出来的东西，“你也说了，连筑基都无法应对，难道你们就能够对付得了赤蛟残魂？” “很简单，我们复习会可不是白白存在了这么久，所谓的建船，只是用来麻痹外人的说法，其实我们找到了真正离开飞虹仙岛的方式。” 长风满脸正色，神情也变得激动了起来，“我们早就发现了一座传送阵，只是还没有找到开启的办法，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开启传送阵，到时候一起离开这里。” “或者我们先离开，去寻找对付赤蛟残魂的办法，时机成熟了再回来帮你们！” 方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和所谓的建船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在画饼？ “你看我很像是傻子吗？你是不是在耍我？” “如果你们玄阴观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复习会就会全力帮助赤龙盟打败你们！” 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长风也图穷匕见起来，撕下了原先的伪装，“到时候吃苦的依然是你们玄阴观，希望你们不要等到那时候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