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魂穿的那一年》 第一章 不论男或女,装逼遭雷劈 看着子弹缓缓的射进我的胸口,我脑海中瞬间划过一句话,“装逼被雷劈。“ 不过,还好我穿了防弹背心。但是,真他娘的疼啊!不过,老娘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就特么的魂穿了! 各位看官,现在看得是不是一头的雾水?而此时我的脑海中也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容我现在从头好好的捋一捋。 我叫“苌林“,因为我爸姓“苌“,我妈姓“林“,于是我因此得名。有时会猜想是因为父母伉俪情深,才用自己的姓氏作为我的名字,还是他们对于起名字这事不肯动脑筋,而太过敷衍了事。根据他们俩的个性,我相信是后者。不过,我现在没有机会问他们俩个了,因为黑发人送了白发人,我的父母在我即将成年的时候,便狠心的相继而去了,说起来,又是一把辛酸泪。 我是市刑侦科,刑侦大队三分队的小队长,在别人的眼中,我个性粗鲁暴躁,满口三字经,老是喜欢叼着半支烟卷然后叉着腰威胁犯人,脾气像极了火一点就着的炸药包。 至于身材嘛!几乎分不清前后。长相是剑眉鹰目,一副男人相,因为这些优点,所以警署内人送外号“男人婆“。对于这个外号老娘我一点都不介意,警局其他分队的那帮龟儿子,就是嫌老娘风头太盛,他们很多人都吃过我的闷亏,没叫我“母夜叉“已经算是很客气了!再说,就算老娘是男人婆,也是一个风靡万千少女,帅到掉渣的男人婆! 咳!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而这是事实!要不警署每次新来女警员,都会忍不住含羞的向我表白,就连那帮臭老爷们公认的警花都曾经在未分辨老娘是雌雄之时,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老娘若不是魅力无边,长相俊俏,哪里会招来这种桃花运! 而我自己眼中的自己,做事雷厉风行,个性十足,梦想便是铲除世间一切的邪恶,谁让我天生正义感爆棚,最喜欢的便是锄强扶弱,除暴安良。可惜生了一个女儿身,但却没给我女子该有的丰胸细腰身材,和婉约温柔的个性。 好吧!我承认其实自己所谓因为正义感而为由的考入警校,除了受因公殉职的父亲影响,其次就是因为能够将CS中射爆歹徒的头,可以合理合法的搬到现实中过一把瘾而已。 好吧!我承认其实后面的一条理由,占了百分之九十的比例,但是也不能忽略在我的心中,被我视作英雄超人的父亲的影响力,我现在成就这般的男子汉个性,百分之百是受他的影响。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打从心底就从来没把我当作是女儿看,对外一直坚称我是他的儿子,老娘我都十几岁了,他竟然还想带着我去男子澡堂洗澡,因此老爸没少被老妈骂得狗血淋头。还有,我承认自己也很暴力,但是绝对不黄,因为老娘我的性取向一直游走在边缘地带,所以现在都三十岁了,还一直守身如玉。 咳!怎么就自曝了,扯远了。 回归正题,话说三日前,警署刑侦大队在经历了五个月的蹲守,终于确定了一个贩毒组织的老巢,准备连同缉毒处一同进行最后的收网。于是我立刻自动请缨,由我们三小分队做前锋,这下子,其他的分队都立刻忿忿不平的炸庙了。后来,在争吵不休之中,老娘我就怒了,暴喝一声:“老娘蹲了半个月的点儿,身上都生蛆了,看你们谁敢跟老娘争,老娘就把蛆倒进他的茶壶内。“ 老娘河东一声吼,原本喧嚷吵闹的会议室,立刻就鸦雀无声了。当时正在任凭我们争吵,端着茶杯准备品茶的赵强赵大队长,手中的茶杯盖哐当一声便掉在了桌上。 一分队的小队长李磊,同四分队的小队长老王,看到我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暴怒的气息,他们的手都不由得抖了一抖。因为他们知晓,我这个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绝对干得出来我刚才所说的威胁,他们曾经可是都吃过我这种威胁的明亏暗亏,于是都一脸紫茄子色的不再出声。老娘再一次完胜,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不眠不休蹲了半个月得来的立功机会,怎么能够轻易的拱手让人。 会议结束,我昂首挺胸的走出会议室,朝着守在门口的三分队成员一招手,我的孩儿们便挺直腰板,满脸得意微笑的跟随在我的身后。 姐我异常牛逼哄哄的叼着半只烟卷,双手向后一抖米色的风衣,威风凛凛的朝着警署大门的方向走去。别说姐装逼,姐的偶像就是“小马哥“,若是有来生,姐一定托生成为小马哥那样的男子,不过这一辈子看来是没戏了。 当我走到警署大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分队李磊队长的咆哮:“男人婆,你这个疯婆娘,小心装逼被雷劈!“ 我继续昂首阔步的朝前走,只是右手肘弯曲向上,朝他竖起了中指,脸上尽是帅到了极点的狂妄。 然而,老娘却真就应了李磊那厮的诅咒,眼看着一枚从毒枭枪中射出的子弹,好似放慢一般朝着我的胸口射过来,心中不由得暗想,等回去以后,一定撕烂李磊的那张乌鸦嘴。 但是,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中弹倒地的三日后,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柱雕刻鸾鸟栖梧桐的立柱,布设烟粉色薄纱帷幔的陌生床榻上面。周围乌泱泱围着一大群人,只见床帏外侧人头耸动,但却鸦雀无声。 我身体异常的酸痛,就好似我的拳击教练李建国那货,逼着我扛杠铃深蹲了十组十次的深蹲,然后又让我手臂绑上沙袋,立刻重拳击打沙袋五六个时辰,第二天腰酸背痛到起不来床的时候一样。 我心中尽是疑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结果这时床幔外侧有人发现我醒了,便突然惊呼一声:“世子妃娘娘醒了。“紧接着,烟粉色的轻纱床幔便被人从外撩了起来,而那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焦急而用力过度,差点将纱幔都给扯了下来。 然后,一根小水葱,便在我眼前一晃,扑到了我的腿上。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扑到床上的不是一根小水葱,而是一个梳着清新秀雅双螺髻,发髻上面环配两串精巧豆粒珍珠,身着翠绿水波纹齐胸绢裙,外罩直领对襟,无扣无带的单色莹绿襦衫的女孩子。因为她身着同色系的绿色衣裙,看上去就犹如田间新长出来的水嫩香葱,娇滴滴,翠莺莺的偶那么。 梨花带雨的小水葱,看上去年龄也就十七八岁,娥眉淡扫,朱唇一点,肌肤白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最关键的是她那双不悲自怜,无时无刻不闪烁着泪花的双眸,可怜又可爱,很是灵动。 一身古装打扮的小水葱,匍匐在我的腿上,哭得是惊天动地,我见犹怜,把盖在我身上的大花纹烫金鹅黄色绨棉被,都洇湿了一大片,眼见顷刻间就要洪水泛滥了。 我还没从小水葱的哭声中拉回神来,便听到一个温润中略带嘶哑的男子声音,仓遽急迫的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看着床榻周围围着的满眼穿着古装的男女老少,诧异的心想:不会吧!警署那帮龟儿子也太不仗义了,竟然趁我中弹昏迷不醒之际,将我偷出医院,送来剧组演死人。这帮睚眦必报,没良心的男人,竟敢这般戏耍老娘,等我回去,早晚将他们的心肝都挖出来喂狗吃。 但是,现实的情况,竟然比我此时的胡思乱想还要扯淡。 “娘娘。“ 小水葱在确认了我醒来以后,虽然仍旧满脸泪水,哭花了脸,但还是立刻露出了异常欣喜的神情。但是在看到我一脸茫然的看向众人,口出彷徨之言,便又是一声惊呼,扑在我的身上,差点就哭晕了过去。 这时,一个梳着随云髻,斜插一只描蓝银花钿,身着藏青色压花齐胸绢裙,外罩同色直领对襟,无扣无带襦衫,柳叶弯眉,丹凤眼的女子走到床前,沉着稳重的将小水葱扶起,但是眼中难掩丝丝的惶恐和错愕。 我忽然感觉头痛欲裂,太阳穴好似要爆炸了一般,耳中好似开进去了一台轰炸机一般,轰轰作响个不停,双手不由得便痛苦的捂住了脑袋。等到好似要裂开的脑袋渐渐恢复正常之时,我异常错愕的惊觉,自己那之前日日飘散着浓浓烟味,如钢针一般的短发,现在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头柔顺飘逸的青丝;还有我这胸膛前面挂着的东西是胸吗?怎么看上去好似两个西瓜,这也大得太夸张了吧!还有这逆天的****,也未免太丰满了一些吧!估计以后骑马不用马鞍,都不会感到太大的颠簸了。而最不像话的就是这杨柳细腰,还能不能让人活了,我真怕一个翻身,它就折了,这副极致陌生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眼前的这个小白脸他么的是谁? 第二章 总有些刁民想害朕 自打我醒来坐起身以后,眼前坐着的小白脸,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便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我。火辣辣的眼神,好似要射出激光一样,都快要将我的脸给射穿了,完全就是一副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的眼神,也特么的恐怖了。这家伙怎么不去演鬼片,光是一双凌厉冷冽的双眼,阴沉晦暗泛着青光的脸色,就足够将胆小的人给活活吓死了。 脸色阴沉的小白脸,身着对领嵌金边的白色锦袍,外罩烫金麒麟暗纹裥衫,长了一双如同耀眼寒星一般的郎目,如漆剑眉微挑,微薄的嘴唇便知他是个能言善辩之流。尖尖的下颏即使是善于雕刻的能工巧匠,也修饰不出他这般迷人的弧度,半束起的头发上面套着一个麒麟纹金环冠,用公一只弯角金笄固定,剩下一半如墨染一般的黑发垂于腰际,就像是闪烁着黑色光芒的瀑布一般迷人,又像是轻柔得令人感到温馨舒适的黑鹅绒一般精美,让人心底有种想要伸手抚摸一把的欲望。幻想着这头如瀑黑色划过脸颊时的骚动,便已心悸发慌,激动不已。 这个人,长得与现世中的我有几分相似,不要喷我,这句话绝对是真的。还有,他长得好似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后来,我才了解,这个俊美无俦的小白脸,还真就与段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的视线在周围陌生的脸上游走了一番,再审视了自己现在这副陌生的样子之后,脑中一片混沌,双眼迷离的坐在床榻上,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周围全是异常吵杂的声音,不停穿梭晃动的人影,好似世界末日降临一般。 我想,我一定是在梦中,赶紧继续睡吧!醒来以后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于是,我不上了双眼,向后躺倒。 咚!我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八寸黄杨木枕头上,便忽然又感觉头痛欲裂,紧接着我便猛地仰起身,然后,我就吐了!吐了那个一直盯着我看的小白脸一身。 什么破枕头,老娘的脑袋差点就给撞碎了。总是有些刁民想害朕,是那个孙子给我的脑袋下方放了一个比砖头还硬的枕头。 这时,刚才被人扶起的小水葱,再次扑到床榻上面,一边摇晃我的身体,一边哭天喊地的大嚷着:“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吐得肠子都快要从嘴里呕出来了,被她这么一摇晃,竟然就又昏了过去,真是又跑出来一个害朕的刁民。 片刻后,我再次泪眼婆娑的醒来,便立刻被人搀扶坐起身,此时小水葱已经不在我身侧了。 我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漱口水,漱了一下口,神智略微清醒了一些,便捂着还有些混沌不清的脑袋,嗓音微微嘶哑的继续问道:“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 周围霎时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没人回答我的问话,只能听到小水葱那若有似无的熟悉抽泣凝噎声音。半晌过后,那个温润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我发现,是那个白衣小白脸发出来的声音,他微微沙哑的声音,同他脸上略显疲惫的神情,甚是相得益彰。 我脑子仍旧混沌不清,没有多做考虑,便如实回答道:“苌林。“ 结果刚一开口,脑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我明明是中弹了,为什么却是脑袋好似被车碾压过了一般疼痛难受。抽出一丝的神智,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间,结果本来就要裂开的脑袋就更痛了,我什么都还没有想通,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脑袋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八寸黄杨木枕头上,在失去知觉的一刹那,不由得心想:我若是醒来之时还在这里,第一时间便将头下这个三番两次害朕脑袋差点碎掉的木头枕头扔进火堆,毁尸灭迹。 耳畔边,小水葱那我已经听熟悉了的哭天抢地哭叫声,又再次响起:“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我还希望有个人能够来给我解答一番。 再次醒来之后,觉得小水葱这哭闹声实在是太恼人了,震得老娘我脑子嗡嗡作响,感觉自己又要因为脑袋的剧痛而昏过去,于是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喝道:“烦死了,别哭了,老娘又没有死,你在这里哭什么丧!“ 我如愿了,小水葱膛目结舌的闭上了嘴巴,其他人也都异常惊讶的停止了动作,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许久之后,一脸阴沉的小白脸,似乎压抑着胸前内的怒火,声音冰冷的喊了一句:“去宫中,请太医。“ 等待太医的这段时间,我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有可能是魂穿了。想明白之后,我便一直处在于一种魂游外太空的状态之中。 宫中的太医来了,老态龙钟的样子早就应该告老返乡了,颤巍巍的手,把这个我魂穿到的这个陌生身体脸上的单眼皮,都快要翻成双眼皮了,也没见他翻出什么花来。就他这颤巍巍的双手,若是端着一碗汤药到我的面前,估计都得剩一个碗底了。亏这个老太医还姓华,我敢打赌,他绝对不会是华佗的后人。 华老太医最后先是咳喘了半天,才下了一个诊断,说是我,也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世子妃苌琳,脑部受损严重,导致思维混乱,智力退化,也就是熟话说的“脑子撞坏了“。 华老太医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周围立刻传来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若是换做平时,我早就气得从床上一蹦跳起老高,大喝一声:“你他娘的脑子才秀逗了,你们全家的脑子都秀逗了。“不过我现在,只是担心这位华老太医,别把他的肺子给咳出来,我才刚吐过一次,现在胃里面还在泛着酸水,十分难受,可不想再吐了。 不过有了这位不靠谱的华老太医的保驾护航,明白自己魂穿了的我,可以不用装失忆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关,只要坚称自己脑袋撞坏了,便必保平安无事,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轻易的糊弄过去了。 听到我的脑子坏掉了,小水葱的哭声再起,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弄得老娘鼻子一酸,差一点也掉下一把辛酸泪。老娘眼看着很有可能就被提升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怎么就这么不幸的魂穿,那只存在小说中的虎烂情节,怎么就发生在了老娘的身上,我光明的前途啊!远大的抱负啊!怎么就这样轻易的夭折了,老天爷,你耍我作甚啊? “甚“你个大头鬼,怎么刚魂穿,就一口的古言了,老娘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同化了。 房内的让你送走了颤颤巍巍的华老太医,我在小水葱此起彼伏的哭声中,迷迷糊糊的被人扶着躺下。心想着小水葱这个丫头,若是生在现世,她去给人哭丧赚钱,绝对是五湖生意如云集,四海财源似水。 我舒服的躺下之后,本打算平复一下现今略微有些动荡不安的心情,结果在侧头的时候,瞥见那个小白脸,仍旧坐在床头的黄花梨五足内卷香几上面,对领嵌金边的白色锦袍,挂满了我的呕吐物,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位仁兄的忍耐力。心想着要不要好心的请他去换件衣服,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多嘴多舌的事妈,而且现今敌我不明,初来乍到的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我此时虽然没有多嘴,但是日后,我快嘴多舌喜欢讥讽人的恶习,却是一辈子都没能改掉,着实将自己害得不轻。 小白脸看我脸色苍白的躺下,仍旧微蹙着眉头,眼神变化莫测,令人看着心慌不已。不过还好他在盯着了我半晌之后,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去。 我目送着小白脸离去,脑袋又开始有些疼痛,正准备什么都不管的先睡一觉,结果小水葱同那个沉着稳重的姑娘,便都都扑到了床边。脸上的表情,是有喜有悲,不错神的盯着我,看得我是心里直发毛,自然也就睡不着了。 于是,脑子坏掉的我,便从二人的口中得知,小水葱叫做桃红,沉着稳重的姑娘叫做盈翠,都是世子妃苌琳的贴身陪嫁婢女。 而这个与我同名不同字,叫做苌琳的世子妃,三天前脑袋被驴踢了,不是,是被马给踢了。听说她同她的夫君,也就是刚才的那个小白,大理国的世子段闳一起出去骑马,不知怎么马就受惊了,倒霉透顶的苌氏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手脚没被摔断,但是十分悲催的被马扬起的前蹄,给踢中了脑袋。接着苌氏便昏迷了三天三夜,然后醒来之后,苌氏就变成了我,苌琳变成了苌林,一个生活在现代大都市,对大理国一无所知的人。 不对,我最起码知晓大理的国王都姓段,那么,在这里是不是能够见到帅翻了天的段誉了? 我这副肉身之前的主人苌氏,在被马踢了以后,却换成了我原地满血复活,这也真是巧了,我们二人竟然同名。我猛地想起,自己刚才醒来的时候,那个一脸阴沉的小白脸在见我神志恍惚,便问我的姓名,若是我没有同苌氏同名,不幸说出了不一样的名字,那会不会被当做鬼上身,而请来一大堆道士作法驱鬼,将我的魂魄给灭掉了! 第三章 举案不一定会齐眉 我刚刚魂穿到此的灵魂,差点被一群道士给灭掉,后知后觉想到的我,不由得流了一脊背的冷汗。古时的人,可是最信奉牛马蛇神那一套的了。 醒来后的接下来两天,我的耳朵便没有闲着的时候,差一点就磨出茧子了。 小水葱桃红自从太医宣布苌琳被马踢傻了以后,便一直痛哭不止,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鬼哭狼嚎,差点没把我都给整哭了。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看来她与这个世子妃苌琳的感情,真的很是深厚。同苌琳感情深厚的婢女还有盈翠,她可比叫做桃红的婢女想得开,也镇定多了,她在抹了几滴伤心泪之后,便立刻振作了起来,然后就在桃红的抽噎声中,恢复了以往的沉着稳重,开始喋喋不休的对我这个脑子坏掉的世子妃,讲述各种重要的事情。 比如,苌氏她是大理国一等忠国公苌忠的嫡长孙女,家中父母健在,父亲是镇西大将军苌青。我听到苌氏祖父就感觉他是一个忠心爱国之辈。没想到,细胳膊细腿杨柳腰的苌氏,竟然还是将门虎女,只是看她这晶莹剔透的肌肤,从未沾染过阳春水的芊芊玉指,便知她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估计也没做过什么家务,平时应该也很少出门晒太阳,实在看上去太不健康了。这种好似 一般弱柳扶风的美,我可真是一点都不羡慕,也欣赏不了。 盈翠又提及大理的左相国叫做高智升,是个野心勃勃的奸佞之辈,与苌氏家族表面上十分和睦,其实暗地里却是水火不容。然后她便开始义愤填膺的尽数高氏一族的种种恶行,将高氏一族骂得狗血淋头,贬得一文不值。然后话锋一转,脸色一变,开始高歌赞扬忠国公同镇西大将军,是如何的忠肝义胆,赤血丹心。 我怎么觉得她形容的好似文天祥,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是北宋,文天祥还没出生哪!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口沫横飞的盈翠,她若是生在现代帮政客助选,大事便成。 现今确实是北宋时期,大理国的皇帝是第十任皇帝天明君段素兴在位,国号“圣明“,新帝刚刚登基还不到两年。天明君是个耳根子软,性格懦弱,喜欢沉浸在女色中,没有什么决策能力的软柿子。他宠信取代董氏一族的高氏家族,使得高氏一族只手遮天,权倾朝野。所以段闳这个早早被立起来的世子,完全就是一个闲散无权的虚设,虽已成年婚配,但是根本完全无需帮忙他父皇打理一丁点的朝政,估当今圣上也不喜在他龙虎之年,就大权旁落。所以段闳这个世子,完全就是一个闲散王爷,除了有时偶尔会去宫内给皇帝皇后请安之外,便都待在世子府内读书,要不就同一帮挚友出去打猎游玩,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渐渐的我了解魂穿到的这个国家,知晓了自己的家族,夫君的家世。也发现这个嘴巴好似连珠炮的婢女盈翠,性格比较沉着稳重,能言善辩,头脑思路清晰,而且竟敢妄论当今圣上,可见胆量惊人,是个将帅之才,给苌氏当婢女,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可惜就是话有些多了点。 而一直抹眼泪的婢女小水葱桃红,看上去年龄很小,但是别看她总是泪眼汪汪,但刚才在盈翠咒骂高氏一族的时候,她立刻就双眼放光,来了精神,也不哭了,竟然比盈翠骂得还凶,嘴巴还毒。我这才发现,她原来个泼辣脾气,完全就像是一个红透了的小辣椒,看一眼都觉得辣心。 据说盈翠和桃红,她们俩都是从小便跟在苌琳的身旁,情同姐妹,形影不离,在苌琳嫁到了世子府,她们俩便作为陪嫁婢子一同搬了过来。但是这两人的个性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盈翠性格沉着稳重,好似军营帐中的军师,而那个桃红不啼哭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用她那幽怨的眼神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少言寡语的她,面对我的时候,只会说两句话,一句是:“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另外一句便是:“娘娘,你就从了世子吧!“而当她在面对那些对苌氏不利,她看不顺眼的人的时候,就会换上另外一副嘴巴毒的泼辣面容,我深深的怀疑小水葱这孩子是精分。 一开始,桃红还没有露出她另外一面的时候,我不禁会想,她明明同盈翠一样是女配,怎么搞得好似打酱油的一样。真怀疑她是不是得罪了作者,还是没给作者塞钱,弄得她就好似跑龙套的一样,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不过,后来在我从新的认识了桃红以后,我觉得作者有可能是她亲娘。 盈翠同我讲述了一大堆大理国现今的状况,感叹奸佞当道,新朝根基不稳。我对这些政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正在昏昏欲睡之时,盈翠忽然提到世子段闳,然后桃红便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先是指着周围的床幔对我说:“娘娘,你大概不记得了,这烟粉色的床幔,光滑紧密,薄如蝉翼又柔软轻盈,是上好的'轻容纱'。前朝大唐宫中的贵妇,最爱的便是这种轻容纱,有句话叫做'嫌罗不着爱轻容'说的就是这种轻容纱。这种轻容纱,有价无市,十分难得,你看世子殿下竟然将这千金难买之物,不惜制成了遮光不避风的床幔,就是为了讨你欢心,可见世子有多么的在乎你。“ “亳州轻纱,举之若无,裁以为衣,真若烟雾。世子对娘娘的心,真是日月可鉴。“ 等等,怎么回事,这二人一搭一唱,满口对小白脸世子段闳歌功颂德,大加赞扬,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有她们俩看着我的眼神,怎么有种要将小白兔送往大灰狼口中的感觉。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啊! 莎罗确实很好很名贵,不过我是真的对其不甚了解,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些奢华名贵的东西,透着一股奢靡腐败的气息。老娘我可是一个连小资情调是什么都不甚了解的人,这些东西休想腐蚀老娘的灵魂。而且,我也是真的不记得段闳对苌氏有如何的好,但我从二人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个世子妃苌氏,似乎对小白脸那个美男子不感冒。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正愁不知该如何面对世子段闳,毕竟他可是苌氏名义上的合法夫君,万一哪一天他要我侍寝,我可是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既然知晓二人不睦,那我就可以顺水成章的对他冷淡以对了。 我现在心里高兴都快要飞起来了,真想冲过去紧紧的抱住盈翠和桃红,给她们俩一人一个香吻,好好奖励一下她们无意之间透漏出来的大贡献。不过我忍住了,我可不想让她们两个认为我不仅是脑子坏掉了,还忽然变成采花淫贼了。 不过,我转念思忖了一下,这两个丫头明明是同苌氏从小一块长大的贴身婢女,为何要一心将苌氏送到世子的怀抱,卖主求荣? 卖主求荣这个帽子似乎有点扣大了,我估计她俩撮合苌氏拜倒在世子段闳的石榴裤下,应该只是单纯的希望世子夫妇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主子好,便是奴才的无限荣光,所以她们二人才会苦口婆心的开解苌氏,早点与世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不过,我可没打算同小白脸亲近,而且段闳那厮似乎对苌氏也不怎么热情。自从我醒来之后的数日,他一直都没有再来看过我一眼,似乎真的被我给猜中了,他与同苌氏确实不睦。 我在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将床上的八寸黄杨木硬枕给换掉。 桃红一脸的不解,她说这是苌氏最喜欢的枕头,是苌氏在忠国公府上便从小睡到大的枕头,没有它,就睡不好觉。苌氏在嫁到太子府之时,还亲手将其放在喜轿内带来,为何现在要换掉? 我没想道这个硬的好似转头一般的枕头,还是苌氏心中的挚爱之物,但是我实在是睡不习惯,脖子痛得都快要落枕了。于是便称自己脑袋受过撞击,睡这般坚硬的枕头会头痛。 闻听此言,盈翠立刻让人去取一个装有夜交藤,合欢花,白菊花等养心安神植物的锦缎织花药枕。闻着淡淡的花香,确实有安神助睡眠的效用。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的我,感觉腰都快要硬得好似床板了。醒来的第四日早晨,便再也不顾盈翠同桃红的阻拦,抖擞精神,生龙活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老娘我又不是老母鸡,干嘛一直在床上抱窝。 我坐在黄花梨的五足内卷香几上面对镜梳头,镜中的自己,凝脂白肤泛着薄薄的牛奶光泽,柳叶弯眉,粉腮红润,秀眸惺忪,身材也是珠圆玉润中的极品,确实不再是我以往剑眉凤眼,小麦肤色的长相了,这幅身材同长相,真是与我现世中的身体,实在是相差甚远。 第四章 竟敢说老娘像菊花 面对镜中陌生的自己,我没什么时间用来进行感慨。因为头梳了没几下,便猛然觉得这一头瀑布一般的青丝还真是麻烦,有心想要剪掉,换成我从前的短发,但又害怕别人把我当成异类,直接拖出去烧死那可就完蛋了。于是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恳求我继续卧床的盈翠和桃红:“你们俩,谁给我梳理一下头发?“ “奴婢该死。“ 二人立刻齐声赔罪,然后好似弹簧一样从地上迅速弹起,一人接过牛角梳子,一人拉开我身侧刻有牡丹凤凰的闷头橱,开始往外拿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梳头工具,还有各种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一下子便将我面前的黄花梨霸王罗锅枨梳妆镜台上面给摆满了,看得我是眼花缭乱。没有一个东西我能够叫得上名字来。 我在现代的时候,无论是穿着打扮,全都是中性偏向男子的打扮,别说化妆了,我从小到大,就连裙子都没有穿过一次。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后悔让桃红和盈翠帮我梳头了,刚才若是知晓如此麻烦,还不如直接披散着头发出去散步。现在这满头的装饰,还有勒得我头皮生疼,眼角上吊的发髻,令我刚刚康复的头疼病又犯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我扭头问盈翠可不可以恢复我之前的样子出门,现在这颗异常沉重的头,感觉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盈翠看着我,是一脸的凝重,桃红又准备说她那句经典的台词,“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过她还没开口,我便一摆手打断她:“行了,你们继续。“ 于是,桃红那阴晴不定的脸,立刻一扫方才的愁容,欢天喜地的从与闷头橱同款花样的牡丹凤凰衣箱中,取出一件鹅黄色的蝶戏牡丹织锦齐胸襦裙,又取出一件湖蓝色的暗花纹织锦襦衣。 我的眉头立刻便拧成麻花了,这才想起,世子妃苌氏,今年只有十八岁,正是花枝招展的青春年华,理应穿这些色彩艳丽,好似花骨朵一般的衣裳。 可是,老娘我现在可都已经三十岁了,让我穿裙子已经是一种极限的挑战了,若还要穿这种掉到花丛中,便分不清是人还是花的衣裳,让我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盈翠从桃红的手中接过衣裳,便开始为我宽衣解带更衣,我现在还沉浸在震惊和慌乱之中,一时无法平复,而站在我身处的桃红,又开始炫耀她手中的这件蝶戏牡丹织锦的襦裙,可是世子段闳从北宋那边托人购得。因为织锦生产工艺要求非常高,织造难度大,是现今最贵重的布料。尤其像这件蝶戏牡丹的鹅黄色织锦襦裙,采用的是纬锦织法,需要双梭以上进行纬织,所以色彩才会如此丰富多彩,图案才会灵动得好似活的一般。仿佛这襦裙上面鲜艳欲滴的牡丹花,能够迎风摇曳摆动,蝶儿也似乎在翩翩起舞一般。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 没想到桃红这小嘴伶俐起来,一点也不比盈翠差,我一下子就被她给侃蒙了。听到她最后提及这织锦的襦裙,是世子段闳为了讨我欢心,特意拜托北宋的商人带过来的,我这才猛然醒悟,桃红这丫头之所以叭叭的给我来了一大段的长篇大论,其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我知晓,段闳那厮是如何用心的在讨苌氏的欢心。而且我终于醒悟,桃红这个丫头,只有在劝解苌氏对世子段闳用心的时候,樱桃小嘴就跟装了开关一样,变得异常伶俐善言,那劝解的话,都不用腹稿,就好似水坝开闸放出来的水一样,波涛凶猛,又没完没了。 我在不知不觉中,头晕脑胀的被穿戴整齐,却实在是没有心情出去散步了。但是桃红和盈翠,已经兴冲冲的将我给搀扶起来,不由分说便架着我朝外走去。 我感觉自己就好似被人精心打扮的木偶,被心满意足的匠人拿出来对外展示,但是我希望别有用心的二人,所期待的观众之中,没有段闳那厮。因为现如今被装扮一番的苌氏,好似一只芬芳艳丽的郁金香,明澈的黄色蕴含着春天的喜悦之情,引人注目的明亮花朵,怎能让人不喜欢!这样的装扮,未免太引人注意了,根本不单单只是有勾人之嫌,而是摆明了赤裸裸的要招蜂引蝶。 桃红和盈翠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我。便想着去桃红口中称赞不绝的花园中转一圈,便赶快回来,脱掉这一身太过扎眼的衣裳。 出了苌氏居住的暖香阁,盈翠在前引路,桃红搀扶着我,朝着西边的花园走去。 我醒来已经有三四天了,确实也待在屋内太闷了,走出来以后,身心立刻变得异常舒畅,神清气爽,心中积压多时的污秽沉闷之气,似乎一下子便一扫而光,顿感身轻体健,步伐轻盈,很快便踏着林间小路,来到了一处月亮门前。 心情大好,只是我明明只说让桃红盈翠陪着我去花园内逛一小圈,但这身后跟着的一条长长尾巴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的婢女內侍,在我的身前身后转得我是头晕想吐,我让他们不要跟着了,都回去休息,他们便全都齐刷刷的看向盈翠,见盈翠阴沉着脸没有反应,就都立刻跪下朝我扣头:“世子妃娘娘身体欠安,奴才等人若是不跟着,定会被世子殿下责罚。“ 唉!这万恶的君主奴隶旧社会。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不喜欢被人跪拜。“ 老娘又没死,你们跪什么跪,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嘛! “娘娘,规矩不可破。“ 我瞥了一眼开口的盈翠,然后对她和桃红说:“你们俩以后也少没事就动不动下跪,还有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不爱听,以后你们回我话的时候,前面不用加上奴才和奴婢。“ “奴婢不敢!“ 我真是对一丝不苟的盈翠感到无语了,于是斜了她一眼,便跨进了月亮门。结果就听到她同桃红在我身后对其他的奴才说:“世子妃娘娘心地纯善,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辛苦,所以我们更应时刻谨记世子妃娘娘的好,不能乱了礼法。“ 得!我方才的话算是对牛弹琴了,而且还给她们二人抓住了一个机会,变本加厉的给我还了回来。有这样两个贴身婢女,就已经够我在世子府喝一壶的了。 帝王人家就是不一样,世子府的园子可真是漂亮,假山巍峨,荷塘静逸,亭角尖尖,柳枝飘飘,花红草绿,美不胜收,想必与那皇宫中的后花园,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盈翠闻听此言,忍不住噗呲一笑,说是皇宫的后花园可要比这里大多了,也美多了,似天庭中王母娘娘瑶池所在的花园一般美丽,那里才是真正的百花争艳,四季如春,斑驳陆离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林林总总的珍禽异兽无所不有,琳琅满目,包罗万象。 闻听此言,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土包子进城,真没见识。 果然,最富不过帝王家!不知那金銮殿内,可真的是“金砖墁地“? 难得的好心情,我便同众人在花园中欣赏一下这里的花花草草,林间亭榭,假山莲池。在现世的时候,我平时都是在不眠不休之中,忙着四处同罪犯打交道,哪里会有这样的闲情雅兴。心想着现下已经过了晌午,不如就将晚膳提前在这如花似锦的花园中用了,估计胃口也会好一些。 心情舒畅了,我就打算活动一下筋骨,于是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兴高采烈的伸胳膊踢腿,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逶迤的拖地长裙,扑通一声便摔了一个狗啃屎。当我仰起头的时候,就好死不死的看到一张无比俊朗的面孔,小白脸段闳这货,此时好似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小白脸世子段闳,看了一眼在他脚下趴着的我,然后俯身讪笑着对我说:“世子妃几日不见,为何见到本宫便行如此大礼,莫不是看到本宫过于激动喜悦了不成?“ 老娘激动个屁!喜悦个球! 苌氏身上这两颗大木瓜,还真是不错的肉垫,不过,痛死老娘了。想立刻站起身揉两下,但是段闳这家伙还站在我的面前,再痛,我也只能忍着了。 盈翠和桃红慌忙上前,将我搀扶起身,然后立刻拿着丝帕拍打我身上这件鹅黄色蝶戏牡丹织锦齐胸襦裙上面粘的泥土草叶,竟然没有人关心我摔得怎么样,难道这件破衣服,比我的身体还重要! “还好,锦衣没有破损。“ 我叉,这件破衣服还真就比我的身体来得重要,我不由得十分气愤的瞥了盈翠和桃红一眼。 “世子妃今天穿了本宫送的这件织锦襦裙,真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雏菊,惹人怜惜!“ 我睨睥了小白脸段闳一眼,腹诽道:你丫的才是菊花,你们全家都是菊花。不过,这厮今天这素肿么了? 第五章 本宫更喜欢现在的你 前几天段闳在面对苌氏的时候,还是一副横眉冷目,怒不可揭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对苌氏说出这般撩人调戏的话语,这暧昧不清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我错愕的看了世子段闳一眼,阳光从他的脑后打过来,令他俊俏的脸看上去泛着莹莹光芒,完全帅得一塌糊涂。 不过,苌氏这货的身体真矮!有没有一米五啊!近距离的面对一米八几的段闳,我怎么还得仰着头看他!老娘我以前可是一米七五的大高个,魂穿到这里,怎么就严重的缩水了。苌氏这货的身体,应该还会发育吧!个子应该还会长高吧!不过,希望她伟岸的胸肌和丰满的臀部,不要再继续发育了,把这些营养都留在长个头上面吧! “本宫的脸有这么好看吗?世子妃竟然都看出神了!“ 段闳讥诮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发现,自己看着段闳的脸走神了,令他误会的以为我是在看他而看得出神了。 我正要辩解,段闳突然伸手递给我一个手帕,我还没明白过来他给我手帕做什么,就听到他讪笑着说道:“擦擦你嘴角的口水。“ 诶呦!这货竟然揶揄埋汰我!他以为他是香酥鸭还是烤乳猪,老娘怎么可能对着他流口水,老娘警署内的手下,有个叫号叫做“宋玉“的老幺,他那相貌,与段闳可以比肩,身材也是九头身,老娘可是天天面对他,也都一点不感冒。不过老幺宋玉这货,虽然俊美逼人,但是其实就是一个只知道吃睡的二货,那些迷恋他的警花,曾经一度将我这个警草的称号安在他的身上。但是,等到在熟知了他二货的真实秉性以后,纷纷倒粉,再次从回我的怀抱。 还有,我平时练拳击的训练场,那里尽是身处好到爆炸的帅哥,老娘也是拿他们当兄弟,别无他想。所以,我对美男的抵抗力,不是一般的强,撩妹的这一套,对我不好使。至于美女,还比较容易成为老子的软肋,因为我老爸从小就教育我,美女如娇花,就是用来爱恋疼惜的。现在回想,是老爸严重的影响了我的性取向认知,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反倒在我魂穿之后,间接的帮了我一把。 估计此时若是换做别人,早就被段闳这厮挑逗得脸红心跳,或是无地自容。但是老娘是无欲而刚,而且脸皮比城墙还厚,李磊那厮,曾经就揶揄我的脸皮堪比城墙,我觉得那不是揶揄,而是赞美,也是事实。 我表情淡然的从段闳的手中接过手帕,然后蹲下身,开始擦拭我因为刚才摔倒,而弄脏的嵌东珠织纹锦花靴。当我提着脏不拉几的手帕站起身的时候,一脸挑衅的仰起头,发现段闳那厮的脸都绿了,绿油油的好似油麦菜一般,垂在两侧的手臂紧紧的握着拳头,支起的指骨关节处,白得好似结了一层冰霜,看上去便知他在极力克制着怒火。估计没有人敢视他的心意为无物,忤逆他的恩宠。 我暗自揣测这厮不会动手打我吧!那样正好,到时我就装娇弱的顺势一倒,好趁机彻底同他冷战到底。不过,我很有可能,在他起手的同时,下意识的已经出手攻击了他的肋骨。以我的个性,后者的反应可能来得更快一些,老娘最看不起也最恨的便是打女人的男人,他若是敢动手,我绝对让他的肋骨断掉两三根。 之前我可是问过盈翠了,大理国的帝王虽然就是段氏,但是他们并不会传说中的“一阳指“,而且世子段闳似乎并不会武功。所以我俩动起手来,他肯定只有被我打得满地找牙的份儿。 不过,转眼间,世子段闳便对我证明了他是一个涵养不错的人。他并没有对一脸嚣张的我动手,而是换上一脸温和的表情,笑得好似如沐春风一般对我说道:“真调皮,帕子赏你了。“ 说完,他忽然毫无预警的俯下身,用手快速的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子。距离我近在咫尺的脸上,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本宫更喜欢现在的你。“ 我的脑海中闪过惊雷,笑得好似妖魅一般的段闳转身离去,我听到身后传来盈翠和桃红等人,压得极低的暧昧笑声,忆起段闳那厮温和如煦笑容下难以掩藏的轻浮,我的脸,瞬间由冰山雪莲,一下子变成了娇艳欲滴的红蕖。 行,第一局算我输了,不过段闳你丫的给老娘等着,今日之辱,日后定加倍奉还。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了暖香阁,桃红立刻好似中了彩票一般兴奋的围着我嚷道:“世子殿下真的是好温柔,笑起来温和得恰似一缕阳旭幽光,令人心里暖洋洋的。老天可真是开眼了,世子对娘娘的态度和深情,娘娘你可看到了。你用他的帕子擦鞋,他都没有一点要怪罪娘娘的意思,真的完全就是将娘娘放在了心尖上。还有世子殿下刚才还......“说到这里,桃红忽然不好意思了,我想她是想说,段闳刚才还用手指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不就是刮了一下苌氏的鼻子,至于把她激动成这个样子吗? “我以前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刚才在花园中,段闳那厮说他喜欢现在的我,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段闳与苌氏不睦,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苌氏是个傲娇的公主,个性蛮横无理,亦或是心胸狭小,镏铢必转,还是喜欢红杏出墙,招蜂引蝶,所以才会令段闳那厮不快,对待苌氏的态度才会有些冷漠!如果是其中之一,那么我就可以效仿从前,令段闳对苌氏再也提不起性趣来。 听到我的问话,盈翠和桃红明显都开始犹豫起来,然后桃红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继续对世子段闳高歌颂德,说他总是喜欢温和的笑着,待人接物都非常的有礼貌,对待下人十分的宽厚,无论外貌还是品行,都是大理国最杰出的男子。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便阴冷的笑了一声:“世子段闳在桃红姑娘心中的地位如此高大,莫不是桃红你已芳心暗许,要不要我为你做主,将你献给世子做偏房,圆了你的梦。“ 桃红闻听此言,脸色顿时大变,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我的脚边,声泪俱下的保证她只是希望我能够与世子和睦,绝对没有心生邪念。结果她在哭了半晌,见我仍旧是冷着脸无动于衷,便猛地站起身,以袖遮脸,哭着跑了出去。 见桃红哭着跑了出去,我又开始担心她会一时冲动想不开,便有些后悔了,慌忙让盈翠追出去看看。 盈翠让我不用着急,她转身便追了出去。我坐在房中,焦躁不安了好一会儿,心想自己才魂穿到此处几天,怎么真就拿起了大小姐的架子。桃红她也是为了苌氏好,待在冷宫的嫔妃,各个都生不如死,段闳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人,她们这些下人,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希望自家主子能够得宠。 忽然有些心疼命运同主子挂钩,身不由己的桃红,寻思着她可千万别出事,要不我这颗虽然面对歹人毫无惧色,但却怜花惜草的小心脏,可经不起太大的打击。心想着等她回来,得赏她一些首饰,好好哄她开心,可不能令她想不开,万一投井身亡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我正坐立不安之际,盈翠领着桃红回来了,桃红这丫头,远比我想的要坚强多了。此时只是双眼通红,并没再哭泣,也完全没有一点要投井的意思。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黄花梨五足内卷香几上面,朝她招招手,将两串描金边嵌蓝贝母的银链头饰放到她的手上:“这两串头饰,配你的双螺髻正好。刚才我不该赌气的责备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桃红再次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身前,抱着我的小腿一边大哭,一边喊着:“娘娘,你对奴婢真是太好了。“ 我微笑着摸着桃红的头,心想苌氏以前应该对待这两个从小同她一起长大的女婢情同姐妹,她俩也应该是全心全意的为苌氏着想。 不过,桃红这丫头片子怎么又哭起来个没完没了,我感觉自己的小腿温热一片,便笑着对她说:“快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了。若是你一会儿出去,脸上顶着两个肚脐眼,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桃红被我逗得破涕而笑,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盈翠也忍住不噗呲一笑,然后调侃桃红道:“又哭又笑,鼻子冒泡。“ 桃红闻听此言,慌忙拿出手帕擤了一下鼻子,然后便扬着她那沾满眼泪鼻涕的手绢追打盈翠:“坏丫头,让你取笑我,让你取笑我。“ 结果二人追闹之际,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去。然后我们三人齐刷刷的就看着脱离桃红手中,那块沾满桃红泪水鼻涕的手绢,飞到了走进来的人身上。 第六章 卖主求荣有时是句好话 走进门来的人正是段闳,他刚才在花园中与我偶遇,便想着晚上要来陪苌氏用膳,他已经派了他的贴身內侍喜公公知会了盈翠,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闹腾,盈翠给忘记了。 之前我在刚醒来的时候,也就是与段闳的第一次见面,我便吐了他一身,当时他那个眉头拧得都变成麻花了。本就是做贼心虚的我,当时便假借头疼没理睬他。后来,他也不知盯着我的后背射出了多少道激光,才怏怏不快的走了。 之后又毫不给他面子的拿他的娟帕擦鞋,惹得他的脸绿得和菠菜一样,差点就变成大力水手了。 我现在对他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在这暖香阁,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段闳穿着的还是刚才那件对领嵌金边的白色锦袍,不过外罩的是一件金紫双色线秀几何纹的裥衫,令他看上去更加的贵气逼人。不过,此时这位高贵的人,正低头看着粘在他胸前的手帕,脸上的表情是真儿真儿的难以形容。 桃红和盈翠的脸都吓黑了,桃红好不容易壮着胆子举到半空中的手,却好似风中落叶一般不像话的抖个不停,也不知到底要不要伸手将粘在段闳身前的帕子取下来。 我看到总是一脸讪笑的段闳,看着桃红朝他颤巍巍伸过去的手,竟然兀的紧皱起眉头,脸又绿了。就今个一天下来,他的脸都绿了两次了,估计他以后都该不爱吃蔬菜了。 我本有心起身走进内室,不与段闳这厮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但是苌氏是世子妃,段闳的正妻,我这样好似躲避怪物一般的避开他,确实是有些失仪了,于是缓缓站起身施礼道:“世子安好。“ 段闳缓缓伸手,表情好似拎起一只死蟑螂一般,将他粘在他身上的手帕取下。但在听到我的问候之后,竟然一脸温和的将手中的手帕递给桃红,然后仍旧保持着温和如煦的笑容看向我:“世子妃可好?“ 听到段闳的问话,我一下猛地慌神了,那个我应该自称什么来的? 都怪以前在现世的时候工作太忙,又太有上进心,几乎天天都睡在警署内,早知道会有今天,真应该事先找几部宫廷古装剧好好的看一番。 我迟疑了半天,憋得脸通红,猛然想起,我应该自称臣妾,刚要张嘴回答,这时盈翠见我半天没吱声,以为我在同段闳闹别扭,便开口替我回了话。 “奴婢替主子多谢世子殿下担心,世子妃娘娘她现今仍旧会时常头疼,今日刚刚好了一些,便到花园中散了一会儿步。奴婢担心娘娘羸弱的身体吹到风,但是娘娘她不肯听奴婢的劝告,还是世子殿下帮奴婢们劝一下我们娘娘吧!好让我们娘娘在床上多休息一些时日。“ 我去!盈翠这丫头的鬼心眼还真多,两句半话,便不着痕迹的把我推到了世子段闳的身前。我立刻睨了盈翠一眼,心说有你这么卖主求荣的吗?那世子段闳的心思我又不是看不出来,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想将我们俩送作对。 我见世子段闳朝我凑近了几步,胸前的白衣上面还粘着些许的鼻涕,便差点没笑出声来。为了遮掩我脸上浮现出来的窘迫笑容,便只好装模作样的伸手扶住了额头,脑中立刻勾勒出林妹妹弱柳扶风的样子,摆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对段闳说道:“臣妾身体有些不适,不能陪殿下用晚膳了,请殿下恕罪。臣妾就失礼的先行去休息了。“ 围在身旁的盈翠同桃红,看到我紧皱眉头,一脸苍白的苦相,都以为我真的头痛病又犯了,呼啦啦一下子便围了上来。 其实,她们并不知,我脸色苍白是因为段闳这厮突然的到访,有可能会害得我没胃口吃晚膳了,所以给气白了,身体不适只是想要远离段闳这厮的借口而已。 盈翠一脸担心的问我哪里不舒服,而桃红那方又要准备开嚎了,我正准备说我没事,然后让盈翠扶我走到里面去休息。结果,我的身体忽然一轻,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在段闳的怀中了。 段闳盯着怀中的我微微一笑:“世子妃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令本宫好生心疼。“ 皓齿朱唇,明眸如星,段闳结实的胸膛滚烫如火,但我此时却只想说一句,“放我下来,老娘有脚。“ 但是我的思绪很快便被段闳喷到我的脸上的热气给打散了,然后我竟然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路,猛地想起之前不知在哪里看过一则笑话,好似有句话叫做,“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之后这句话就被玩坏了,什么秃驴师太等等的各种版本蜂拥而至,真是来轸方遒,不胜唏嘘! 我在胡思乱想之中,被段闳稳稳的抱到了寝室之内,然后就被段闳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于是我顺势便背对他装死,心想着:赶紧走。 结果段闳非但没走,还出言问道:“要请府内医馆的郎中来看看吗?“ “不用。“ 完了,我一时激动,竟然直接脱口而出。心知穿帮了,便慌忙进行补救,装出一脸的病容,没精打采的在床榻上面翻转过身,望向站在床前的世子段闳,轻启朱唇:“劳世子费心了。臣妾现在感觉好多了,睡一觉便会安康了。“ 我明摆着是在下了逐客令,猛地瞥到站在世子身后的盈翠和桃红,眼珠子滴流乱转,心说不好,她俩要坏事,于是急忙轻声对盈翠和桃红二人道:“你们俩替我送世子殿下回寝宫,其他人也都下去吧!我头痛,想要一个人安静的睡一会儿。“ 盈翠和桃红二人,刚才肯定是想要借机让世子留下来陪我,实现她俩希望苌氏与世子段闳琴瑟和鸣的目的。 不过,还好我及时的看穿了她们俩的心思。我这里可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啊!还好那么多年的心理学没白学,而且我也不怯于同罪犯打交道。她们俩个小女子的心思,我这两日已经完全的摸清楚了,时刻提防着点就是了。反正她们俩也没有要害我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尽快的将我送到世子段闳的床榻上,真是一对异常称职的陪嫁婢女啊! 世子段闳睨了我一眼,虽然脸上仍旧是温和舒适的笑容,但是眼底全都是冰冷的寒芒。我真担心他会脸皮厚的一屁股做到床榻上赖着不走。不过看来他的脸皮还不算太厚,他在看了我一会儿之后,便笑着叮嘱我要好好休养,然后就悻悻然的离开了。 盈翠同桃红送走段闳,便一脸埋怨的看着我。刚才她俩看段闳离去的眼神中尽是悲凉,恨不得替我将段闳拦住。 “娘娘。“ 桃红刚要张嘴,我便一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是真的头疼,你们都下去吧!“于是桃红便一脸委屈不快的带着一堆宫人下去了。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放松一下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正思忖着晚膳吃点什么好吃的? 魂穿到大理国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我每日能按时吃饭了,而且想吃什么有什么,这对于我这个好胃口的吃货来说,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结果,我躺在床上,正流着口水的思忖吃什么之际。盈翠的脸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惊得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时,我刚才看到走出的桃红,缓缓的从盈翠的身后走出来,将一杯香气扑鼻的红枣蜂蜜花茶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喝了一口定定神,就听到盈翠对我说道:“娘娘,刚才世子抱着娘娘的时候,我在后面拼命的比划着让你环住世子的脖子,你怎么就是不看奴婢一眼?“ 我那时正在思考秃驴与师太的笑话,哪里有时间和心思注意她的小动作。 “娘娘,你这样可不行,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爬上世子的床?“ 盈翠埋怨完我之后,桃红又开始一脸哀怨的给我上政治思想课,我捂着脑袋,低声沉吟道:“我是真的头疼了,你们能不能先下去。“ “娘娘,你......“ “我是娘娘还是你们是娘娘?“ 我握紧拳头,强忍住怒火。不过从牙间挤出的几个字,好似裹着冰块一样,落地有声,将盈翠同桃红同时给镇住了,二人立刻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奴婢该死,奴婢等僭越了,请娘娘息怒恕罪。“ 我现在是真的头痛了,左手握着额头,右手朝着她们俩挥了挥:“都起来下去吧!“ 说完,我便倒了下去,将被子一直拉到头顶。 我这是怎么了?今天竟然接连先后两次发火。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随意发火,更不忍心对女孩子发火。 兴许,是这该死的二月仲春天气,闷热潮湿得令人心烦气躁。之前在现世的时候,时间明明已经是入秋了,但是魂穿到大理国这里,却是春暖花香,和风淡荡,杏花细雨,滋润又温暖,但为何我的心却感觉到丝丝的寒气,是因为思乡心切吗? 第七章 春雨润物细无声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三日后,我迎来了魂穿到大理的第一场春雨,坐在支起的百花结格心棂花窗前,望着屋檐垂铃上滴落的珠圆晶莹雨滴,啪嗒啪嗒的坠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体无全肤。 淅淅沥沥的雨滴,像是天宫仙子在瑶池中戏耍时溅起的水花,却不想在落入俗世人间之后,变成了这凄悲的雨,雨雾中弥漫着数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暖香阁的庭院中,在偏西的位置上,种了一棵双人环抱的金缕梅红花檵木。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树木,也头一次听说这种树木。 盈翠对我解释说这种树木,一般都只能够长到杏树一般大小,已算是出奇,像是暖香阁庭院中的这一颗如此高大粗壮,实属是世间罕有。苌氏是在今年的年初之时,嫁进了世子府,因为苌氏喜欢金缕梅红花檵木,所以世子段闳在苌氏入府之前,便派人各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寻得这株高大罕有的佳品。 这颗粗壮的金缕梅红花檵木,最初在移植到太子府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关系,叶子都有些枯萎了。后来段闳担心这棵树活不下来,便专门请来宫中照看林园花草的工匠,对这颗金缕梅红花檵木精心的进行了一番维护之后,它才开始又从新蓬勃生长了起来。 我看着被雨水拍打着的金缕梅红花檵木,美则美矣!只是你也是被迫远离故土,来到陌生的此处,所以才会险些枯萎,甚是凄凉!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一场春雨,无情的捶落飘红翠叶无数,也勾起了我的思乡情切,只不过,我却无法再轻易的回去了。想到此处,神情不由得落寞了许多,心情也如同窗外积云的阴雨天空一般,是怎样都无法明朗起来。 窗前忽然刮过一阵凉风,没能吹走天空中的乌黑积云,却吹得我心波微荡。猛地怅然心想:完了,我怎么竟然开始悲春悯秋,多愁善感起来,莫不是受到这苌氏躯体的影响? 我之前没有想办法立刻穿回去,估计大概是受“床前明月光“的那位说相声的郭大爷的影响,觉得像是摸电门的这种穿越的方法多不靠谱,所以我根本不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还能够平安的穿越回去。除非哪天老天爷真的想让我回到现代,不用我瞎折腾,他老人家一个雷电,便轻松的解决了。万一,我撞了墙,再次成功穿越,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左手拿着一本《葵花宝典》,右手握着绣花针,那不就悲催了。 而且,在现世,也没有等着我回去的人了。父亲和我是一样的工作,在我还小的时候,便因公殉职了,然后没多久,伤心过度的母亲,便一病不起,追随了先父的脚步。估计我们家有可能是遗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很早之前,便结伴相继过世了。不过,过世的早,反倒令他们没有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种悲痛事情。我同父母一样,都是独生子,我依靠一点微薄的家产,还有父亲的抚恤金考入了警校,然后便一心扑奔到了工作上,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回的家了。所以在现世中,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人会焦急的等着我回去了。 然后我猛然的意识到,说不定我哪一天,便又魂穿了回去,那我就不能在这里有任何的感情纠葛了。绝对不能被桃红和盈翠这两个家伙洗脑,更不能被段闳那厮的糖衣炮弹,撩妹技巧给攻陷。时刻要保持清醒的大脑,坚定地意志,再也不能因为一场春雨就勾起思乡情怀,开始伤春悲秋起来。不过,那句“润物细无声“说得真是有道理,我这风雨不摇的坚强心脏,差点就被这丝丝细雨,滋润出小女子那般别样的情怀来。 于是我收拾好悯春惜花的情怀,再次坚定自己的内心,决定先安心的呆在大理,等待上天的安排。至于老娘之后会不会乖乖的待在世子府等待,那可就难说了。 不过,我即使想要离开这里,也得先花些时间适应这幅陌生的身体,然后将这幅不堪一击的羸弱身体锻炼得强健一些。虽然不能恢复到从前那副身手矫健的体魄,但至少在我以后离开世子府,出外闯荡的时候,遇到三五个歹人,也可不在话的轻松解决。 还有就是,大理国对于我来说太过陌生了,这里可没有抬手一招,便可到达任何地方的出租车。而且以苌氏这副尊荣在外行走,太容易遇到贪恋她美色的恶徒,万一被人下了什么迷药,十分不幸被拐到青楼可见下场悲催了。我可没有自大到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就能同那些江湖上的武功高手对阵,所谓江湖险恶,没有一丝的把握,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从前我在现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工作就是潜伏和抓捕。因为我十分的喜欢猎豹捕食时那种动荡人心的画面,所以我的性格便造就成为了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先是安静的蛰伏,在敌明我暗中,等待最佳的时机。然后在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便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一鸣惊人,一发不可收拾的露出隐藏多时的利爪,耀武扬威的张开血拼大口,欣赏被自己按于利爪之下的猎物,瑟瑟发抖的样子。 曾经,警署一分队的小队长李磊,借用了雷锋同志的话语来形容我的处事态度,“对待同志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然后他对我下了一个十分侮辱我人格的总结品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变态“。 不过,盈翠同桃红真是一丁点隐秘的空间和时间都不给我,老娘根本就没有时间用来适应一下现在的这副陌生身体,还有周围的新环境,便已经沉溺在她们二人喋喋不休是教导之中。她们俩时时刻刻会对我讲述各种大理国的风俗,剖析苌氏与世子之间的情感纠葛,当下大理国的政局幻境,对于周围所有一切,甚至是金缕梅红花檵木有多少叶子,树下的蚂蚁窝有几只蚂蚁,她们都要巨细靡遗的告知给我知晓,令我沉溺在其中,根本提不起来精神。她俩似乎想要抓紧时间将苌氏那些遗失掉的记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来,却不管我这个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大脑,到底能够承载下多少从她们口中不停讲述出的东西。 苌氏被踢的脑袋有时还是会隐隐作痛,在桃红好盈翠的连番轰炸中,我看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了。而令我头痛不已的人还不止她们两个,另外一个就是段闳那厮,他特么的好像是属狗皮膏药的!特别喜欢粘人,整日里就知道围着苌琳屁股后面转,活脱脱就是一个跟屁虫。 我突然有种想要杀人灭口的想法,不过虽然老娘之前整日里被人称做暴力刑警,但是我真没有那个杀人的胆,杀只鸡还能壮着胆子凑合一下,但也是估计半天都下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世子段闳不知为何十分着迷苌氏,但是他似乎是有贼心没贼胆。屡屡对苌氏动手动脚,进行调戏挑逗,但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都会落得无功而返,佛袖离去的地步。 不过这样最好,老娘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他若真是忍不住精虫冲脑的扑过来,老娘绝对会给他来一记撩阴腿,让他的鸟蛋再也孵不出小鸡来。 二月中旬之时,我清早起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之前还会隐隐发作的头疼,好似彻底的痊愈了。不过我虽然身体舒畅得想要上蹿下跳,但是为了不露馅,仍旧保持着仪态万千的样子,走起路来,胯骨轴子都快要晃掉了。 这都怪好似阴魂不散的盈翠和桃红二人,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对我进行提点,教导我该如何轻声细语的说话,温婉柔和的行走,就连我吃饭的速度快了一些,也会被她们俩苛责为举止粗鲁,有失仪态。她们俩完全就好似阎王爷派到我身边的讨债小鬼一般。我曾经一度看着镜台上面的铜镜,幻想它是个遗落在民间的“镇妖镜“,好把盈翠她们俩个小鬼给收了。 最近一段日子,盈翠和桃红总是将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我在太子府内四处乱逛,美名其曰是让变傻了的苌氏从新熟悉居住的环境,其实别有目的。 第八章 葫芦是怎么变成黄瓜的? 盈翠和桃红的真实目的不言而喻,她们俩的那点小心思,我再明白不过。她们现在撅起屁股拉什么屎,我是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她们俩也就是只会抱着一种目的,就是如何将我送上世子段闳的床榻之上。 “娘娘,奴婢发现你醒来之后,腰板变得特别直,走起路来也是威风凛凛,好似得胜凯旋归来的将军一般。“ 我飘走的思绪被桃红给拉了回来,我心说:废话,姐以前是军校出来的刑警,腰板能不直嘛! “你们俩发现我还有哪里发生变化了?“ “娘娘自从醒来之后,便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性子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行为举止也皆是不同,而且饭量变得异常惊人。之前娘娘在母家的时候,便一直食素,年初在嫁到世子府上之后,也不成开过荤,没想到现在竟然每日都是无肉不欢。要不是从娘娘昏倒之时,我便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娘娘的身侧,我真的会以为娘娘被人给掉包了。“ 桃红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苌氏在被马踢了脑袋以后,变成了一个不会绣花绘画,也不会弹琴下厨,说话脾气都很容易冲动的傻子,还是一个只知道吃的傻子。不过,听到她们俩之前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旁,不由得稍稍有些感动:“谢谢你们俩一直守着我,辛苦了!“ “娘娘这话便是折煞奴婢们了。为了娘娘,奴婢们是赴汤蹈火,死不足惜!“ “不要这么说。人的性命,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那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绝对是至理名言。而且,你们俩的生命都是自己的,并且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为别人而活,更不要轻易的为别人付出自己的生命,除非,那是一个值得你付出生命代价的善举。“ 我从前,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但自从魂穿到了大理之后,便一直很担心这幅身躯原来的主人苌氏,她的魂魄到哪里去了?是被马踢了之后就死掉去了地府,还是和我互换了灵魂,前往了现世?我非常希望是后者。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无论你多么的辛苦难过,还会有开心的时候,哪怕开心的时候只有短短的几秒钟,都是值得珍惜高兴的事情。只要你的生活中有过短暂的开心高兴,生活便是美好的,而且,人生只有一次,即使不能精彩的活,平安淡如水的生活也不是不错。但若是死了,无论是幸福快乐,痛苦烦忧,就都不存在了。 我是个乐天派,对生活充满向往,无论遭遇什么事情,只要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我都会努力的争取。我一直认为,那些不爱惜生命,甚至刻意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自杀,无疑是懦夫的行为。心志强大的人,无论在什么样的逆境之中,都不会放弃好好的活下去。 “奴婢等知晓了。“ 看着桃红和盈翠孺子可教的点头,我微微一笑。只有差点死过一次,才会更加知晓生命的可贵之处!希望这两个小丫头,真的懂得生命的可贵,不要动不动就将生死挂在嘴边。 段闳这厮最近都不知在忙什么,他有几天没有来暖香阁了,所以盈翠同桃红带着我在府内四处闲逛,我便不再担心会同段闳来个她们两个小丫头期望的偶遇。 而且,我在房间内实在是待不住。我既不会古时女儿家的女红可以打发时间,也没有文雅之士喝茶赏菊,吟诗作对的雅兴,更没办法用下棋弹琴这些爱好来排解烦闷,因为这两样古时女儿家的休闲娱乐,我也是通通都不会,我就是一个连五子棋都不会下的人。我的爱好除了运动还是运动,但像是我疯狂着迷热爱着的拳击篮球,网球游泳,在这里是都无法轻易的实现了。 不过,我打算在等我对这里熟悉了一些之后,便在府内组织一场蹴鞠大赛先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得到允许? 我是真的很想将苌氏这副娇弱如同花朵一般不堪风吹雨打的身躯,好好的锻炼一番。 如果蹴鞠大赛能够成功的举办起来,我就叫人去做一些羽毛球拍或者网球拍,将各项运动在世子府内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举办起来。即使这个年代没有羽毛球和网球,也可以用沙包代替。只要有决心,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不过,段闳那厮是一个大问题。苌氏是大家闺秀,将军府千金,当今的世子妃,我害怕段闳碍于苌氏的身份,不允许她府内太过张扬。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试想着要不要为了能够好好的运动娱乐,牺牲一下色相。估计苌氏对段闳撒一下娇,说几句动听的好话,就能成功达成心愿。不是我没有志气,而是在这个什么娱乐活动,运动场所都没有的年代,在狭小的地方创造出可以娱乐兼具运动的事情,真的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生活真的只能在数花瓣中,看着日升日落,无聊得要死之中度过了。 我还没有将我的想付诸行动,前几天不见踪影的狗皮膏药段闳,又出现了。 我清早在美梦中醒来的时候,猛然发现,段闳这厮竟然悄无声息,好似一截木头一般坐在我的床头,一双贼眼滴溜溜的一直在苌氏的身上打转,也不知他坐在床头多久了,着实将我吓得不轻,差点就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我慌乱的拉紧被子,一脸惊骇的抬头问他道:“你......你想干什么?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老娘我因为过度惊吓,竟然都磕巴了。结果一脸讪笑的段闳这厮,在见到我醒来之后,就只是阴测测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便站起身,讥笑着看了一脸受惊过度的我一眼,便转身行去了,只留给我一个伟岸的背影。 这龟儿子是有病吧!绝对的精神有问题,一大早一眼不发的坐在我的床头,然后就转身离去了,他奶奶的不会就是为了吓老娘我一跳吧! 我大概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古代,还是因为清早被段闳那二货给吓了一跳,一向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都能好吃好睡的我,竟然当晚失眠了。 盈翠同桃红也不知今儿是谁值夜,外面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大概是在门口睡着了。我走下床,将衣架上面的外衫取下披在身上,虽然大理国四季如春,但是二月的夜晚,还是冷飕飕的。 我拉紧衣服,倚坐在敞开的百花结格心棂花窗前近前,仰望窗外的夜空。 皎皎空中孤月轮,月亮裹着一层薄雾一般朦胧的寒霜,冷冰冰,淡淡然。 清风掠过冷露拂面,我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空落落的感觉,酸酸的令人有些难受。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好一句“旧山松竹老,阻归程“,岳飞有曲高和寡、知音难遇之叹,所以夜不能寐。但是我的夜不能寐,却是因为归程受阻,心中的惆怅如饮酒一般,令我脑袋有些发晕,都怪来了这破地方,害得老娘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 老天爷,你怎么就不开眼,像我这样一个俊俏洒脱的女汉子,就应该魂穿到巾帼女英雄的身上,定能有所一番作为。要不穿越到男子的身上也行,过着一萧一剑走江湖的日子,岂不是逍遥自在似神仙,老娘我可并不排斥成为男人。可惜我这不顾操守的一片丹心,都没好好的让老天爷看一眼,就顺着大江之水,付诸东流了! 思绪回转,我仔细进行了一番思量。“苌“字无论古今,都算是非常罕见的姓氏,而且我与那苌琳同姓同名虽不同字,但说不定,她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前世,所以我才会阴差阳错,魂穿到了她的身上。 古时民间的异志上面有过关于灵魂附体的记载,说是灵魂在附到陌生的身体之时,必须得遇到相符合的身体才行,要不会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并不能附着多时,而却会伤及灵魂的本体。我的灵魂同苌氏的身体如此切合,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前世,所以彼此才不会存在排斥的不良反应。 那么,做为后世我,为何会魂穿到前世的身上? 莫不是我在现世的阳寿未尽,但是身体受损无法活下来,而作为我前世的苌氏她阳寿已尽,所以我便附身到了她的身体上面,继续在阳间生活,直到我的阳寿尽了之时,便才会去地府报道。 那么,她这副********到了极致的身材,怎么到了后世我的时候,就直接退化成了洗衣板,冰棍杆了? 难不成,在中间转生的几世时候,我曾经投胎变成过男人。所以,才会从玲珑有致的葫芦身材,变成了细长又分不清前后的黄瓜身材! 第九章 这厮是在对我宣战吗? 因果循环,投胎转世这种说法,作为唯物主义的刑警,大多是不信的。但是,我却是极信的。而且,在这世上,我不好怕凶残的歹徒,但是却唯独畏惧恐怖飘忽不定的鬼魅。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一部鬼片可以自己独自坚持到看完过。 以前,因为我害怕虚无缥缈,又狰狞可怖的鬼魅。但我坚信以毒攻毒,可以克制并消灭心中的恐惧,便经常拉着老爸陪我看恐怖片。 结果,在看到一半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呜呜的声响,差点没把我的心脏给吓停了。当时我浑身上下,就好似突然掉进了冰窟窿内一样,牙齿开始不停的打颤,强打精神,一脸惨白的好似木头人一般,缓缓的朝着发出呜呜声响的一侧,扭转我僵硬无比的脖子。结果就发现,那可怖的声响,其实是陪着我看恐怖鬼片的老爸,睡着了之后口中所发出的奇特呼噜声音。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强求老爸陪我看恐怖片了。而且我也发现,看恐怖片的时候,不能过于的集中注意力,最好时不时的分散一下注意力,多多少少可以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但是我偏偏就是那种很容易便集中精神的人,所以即使想明白了,但是这招对我不好使,所以我之后在以毒攻毒的时候,陪伴的对象换成了老妈。 只不过,她比我更加的畏惧鬼魂,电视上只不过白影一飘,连脸都还没有看清楚,她便已经异常激动的一脚将沙发近前的茶几给踢翻了茶杯碎了一地。所以在那之后,我很少再在家里面以毒攻毒了。我将阵地转移到了拳击训练场,在打完拳的时候,用尽了各种威逼利诱,迫使拳击教练和陪练,还有同我一样的拳击爱好者等一大群男人,陪着我一起看恐怖片。 结果,一大群浑身长满疙瘩腱子肉,壮得能够一拳打死牛的大老爷们,竟然在哀怨的音乐声响起之时,就已经全都跟我挤在了一个沙发上面。一个个用衣服或是毛巾蒙住脑袋,吓得好似瑟瑟发抖的鹌鹑一般,差点没把我给笑晕过去。但是从此,我那些还没拆封的恐怖片,便列为了拳击训练场的违禁品,禁止携带入内。 唉!现在别说是恐怖片了,就连电影也都别想再看到了。这个年代,就连冲水马桶都是奢望,电子产品就更别提了。 不过,看不了鬼片,不一定就见不到鬼了。 我靠!现在在我眼前,庭院中飘着的白色身影,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脑瓜皮兀的一下子便炸了,顿时冒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我的行动永远比脑子反应速度来得快,在我还没惊骇的大喊“有鬼“之前,手已经抓起窗台上面斜插一枝腊梅的五色琉璃花瓶,朝着院中的白色身影丢了过去。 做了多年的刑警,身体的反应速度真是经常会超出我自己的想象。不过我在刚将花瓶扔出去之后,不由得后知后觉的心想:还好窗台上面摆放的不是仙人掌,要不此时我的手就变成刺猬了。 我在现世的时候,窗台上面摆的就是仙人球,而我的家中也就只种了这一种植物。因为仙人球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我经常不在家,没办法好好的照顾它们。但是即使很多天不浇水,它们只要晒着太阳,便能够很好的的活下来。 回过神来的我,看着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弧度的五色琉璃花瓶,并没有穿过白衣鬼魂,而是被它伸手给接住了。 我的天啊!鬼魂实体化,莫不是我遇到了一个厉鬼? 白色衣炔飘飘的鬼影,忽然缓缓的从阴暗处走到了明亮的月光下,然后我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脸上挂着令我异常讨厌的讥诮之色。 我太阳(太阳=什么,请自行理解)啊!莫怪老娘口吐脏话,刚才实在是把老娘吓得够呛。 只是段闳这个孙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穿了一件白色的锦缎长袍,跑到暖香阁的庭院中装神弄鬼,吓了老娘一大跳。他丫的是不是脑袋也被驴给踢了? 我看不止是被驴给踢了,还被牛给踩了,马给踹了。 一袭白袍的段闳站在月光下,身上氤氲着朦胧的银色光辉,他手拿着五色琉璃瓶,站在庭院中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我此时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猜想到,他一定是一脸的讥笑之色。 段闳这厮就好似被人钉在了庭院内一样一动不动,在看了我半晌之后,也没说话,也没进屋,然后竟然一转身就离去了。 我一直与段闳对望,不过却是处在于惊魂未定的状态,而我现在的心情,就好似吞了十几只苍蝇一般,想起段闳那厮在今晨,也是神出鬼没的坐在我的床头,在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之后,只留给我一个玉树临风的背影,便洒脱的离去,剩下我一个人,恨得牙痒痒,便不由得心里来气。 段闳这厮这是在向我宣战吗? 因为我对待他的态度过于冷漠,所以他就来吓唬我,报复我。那么他这家伙,也未免太过于幼稚了,完全就是瑕疵必报,镏铢必转的幼稚鬼! 从前,都是老娘我留给警署那帮小子这样狂妄的背影,现在竟然被段闳这厮耍得团团转,真是恨得我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低头看着苌氏胸前因为惊吓而过度起伏的波涛汹涌,腹诽道:你丫的!到底与段闳那厮有何冤仇,他要这般的整你? 难不成,他以为苌氏的脑袋被踢马傻了,然后吓唬一下,说不定就能好转? 还是他只不过单单是因为欲求不满,才会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 如果是后者,那老娘就誓死不能让段闳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得逞,憋死你一个装鬼吓唬老娘的龟儿子。 段闳,在人前的时候,老是挂着一脸阳光明媚的笑容,令世子府上下的婢女,是迷得不行不行的了。就连有些个小內侍公公,在看到段闳灿烂的笑容以后,竟然也是不由得一阵脸红,这家伙还真的男女老少通吃啊! 不过,我却没有听闻他有去哪个侍妾那里过夜,也从来没有招人侍寝过,要不是时常会传出他在外面招蜂引蝶的谣言,我还以为他不爱美人而爱断袖哪!兴许,他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专爱外面的野花。但是,怎么就他娘的出了我这一个窝边草的例外。 我看着坐在餐桌前,一脸温柔笑容,目不转睛,含情脉脉盯着我的段闳。突然想起,他在与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一副令我想在他脸上揍上一拳的讪笑表情,与之他现在面部如似春风的温和表情相比,讪笑就显得极其真实多了,现在这副温文如玉的样子,略显虚假。 段闳火辣辣的眼神盯得我十分的不自在,眼前餐桌上面明明全是我爱吃的膳食,但却忽然一下子变得食不知味,如同嚼蜡一般。 “世子今日怎会如此清闲,还有时间来陪同臣妾一起用膳?“ 那一日,我在花园中偶遇段闳,然后装晕想要避开他,结果他却趁机将我抱回了寝宫。后来,他因为察觉我有意撵他走,便气得拂袖而去。之后,便异常诡异的出现在我身边两次,却同我只字未语,只是莫名的给我看了两次他的背影,我并没有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什么来,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本宫陪世子妃用膳,世子妃不开心吗?“ 不开心,大大的不开心,老娘因为你那红果果的眼神,都吃不下饭了。 但是,这样的腹诽怎么能表明,我又不想要作死。 “世子说笑了,臣妾怎么会不开心,我很高兴。“ “那就好。不过,你今日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膳食不合你的喜好?“ 不是因为膳食的原因,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所以我才会吃不下。 “不是,膳食很合我的胃口。“ 我生怕他不相信,急忙拿起一块糕点,塞入了嘴中。 晕,今天的糕点怎么这么的干涩!我又吃得太急,竟然噎住了。 段闳看见我噎得直翻白眼,急忙走到我的近前,双臂一下子就紧紧的环住了我的腰。当时就惊得老娘的脊背一阵阵的发麻,嘴里因为呛到而还没咽下去的糕点,一下子便都喷在了段闳的脸上。 这下子好了,我前不久刚吐了段闳一身,现在又喷了他一脸,我俩之间的梁子,这下子算是结大了。 在一旁伺候我的婢女,还有侍候世子的內侍,一下子便都冲了过来,盈翠猛拍我的后背,桃红端着茶,一脸焦急的喊着:“娘娘,娘娘你没事吧!快喝口水顺顺。“ 老娘差点没呛死,又被盈翠大力拍得差点吐血,这丫头下手怎么这么重。转念一想,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肯定看出我是有意喷段闳一脸,这丫头的眼睛,可真够毒得狠! “世子,世子,你没事吧!“ 伺候在世子段闳身边的贴身內侍喜公公,一边拭去世子段闳脸上糕点的残渣,一边命人撤去膳食,再换新的来。 第十章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地笑 我故意喷了段闳一脸,他便松开了手,我在看到段闳一脑门子的青筋之后,差点没失笑出声。 结果站在我身后,还在拍打我背部的盈翠,竟然猛地锤了一下我后背,我便立刻扑到了段闳的身上。还没等段闳作出反应,我的身体便下意识的立刻向后弹开,然后在察觉自己死定了之后,便立刻扑倒在地:“臣妾该死,臣妾失仪了。“ 我刚才在扑到段闳身上之后,便立刻好似扑到了牛粪上面一样厌弃的弹开,段闳这厮,一定气坏了。我此时虽然匍匐在地低着头,也能感到上面传来的冰冷寒气,我想段闳现在的脸色,肯定比阴天时候的厚厚积云,还要浓郁阴暗千百倍。 我原以为段闳会再次拂袖而去,结果他竟然低头对我说:“看来干涩的糕点,确实不合世子妃的口味。” 我紧咬嘴唇没有出声,盈翠便跳出来对段闳解说我喜欢吃肉,不太喜欢这些干巴巴的点心。 段闳闻听此言便笑了,一把抓住我的手,笑道:“无妨,世子妃起身,我们继续用膳,上肉食。“将我拉起来,并拽到了他的身旁。 他这突然的举动,令我猝不及防,而且他的力气也是异常惊人的大。没看出,他这么一个软绵绵的小白脸,却是有些力气。估计他大概是动怒了,所以一下子变得强势了许多。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挣脱他,再次挑战他的底线,弄不好我的人头就不保了。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紧挨着段闳落座,结果刚一屁股坐下,段闳便将一杯茶水递到了我的嘴边。我看着段闳递到唇边的茶杯,不由得开始揣测,这厮现在这是唱得难出? “怎么了?世子妃自己不会喝,难不成还想要本宫来喂。不过这事爷儿并不在意,不成问题。“ 说完,段闳这厮便一脸媚笑的看着我,然后竟然真就将杯子紧贴在了我的唇前,手指还有意无意的轻触我的嘴唇。 一道电流,从我的唇上过度到全身,这酥麻的感觉令我心头一惊,一把将段闳手中的茶杯抢了过来,一仰头,全部灌了下去。一道清凉自流而下,令我悸动的心脏,还有炽热的脸颊,缓缓恢复了正常。 段闳忽然爽朗的大笑出声,然后扭头若有似无的朝着我抛了一个媚眼,并柔声对我轻叹了一句:“世子妃羞涩的模样,真是美极了!“ 唰!我的脸一下子便红到了脖子根,周围传来一片窃窃私笑的声音。段闳的目的达到了,他根本不是想与苌氏在人前秀恩爱,而是变着法的以捉弄苌氏为乐。 段闳,算你狠,别看你今日笑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今日之事,老娘记住了,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老娘我做十五。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弱点,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老娘除了脸皮厚,几乎就没什么优点可言了。 我用手煽了煽脸颊,让火红滚烫的脸颊降温,然后装模作样的叹道:“今日,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说完,我用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半个香肩和可以养金鱼的锁骨,然后朝着段闳风情万种的魅惑一笑:“世子,今儿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惹得臣妾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身体也是燥热难耐,口干舌燥的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就先行失礼告退了。“ 然后我抖着苌氏的****,侧扭腰肢,将身体弯成一个妩媚的弧度,然后看都不看段闳一眼,便扭动着婀娜的身姿,朝着将双眼瞪得好似灯笼一般的盈翠桃红一招手,“走,去'尚汤',给本宫准备一池清爽的泡澡水。今儿这天气,最适合泡个凉水澡,驱赶一下身上的燥热之气。“ 我步态轻盈的被盈翠搀着朝外面走出,坐在桌前的段闳已是一脸铁青,样子就好像是打开了一盒泡面后,发现里面没有调料包时的那般惊愕和恼怒,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成何体统。“ 段闳对苌氏有色心,但他可不想与人分享,虽然身旁的小內侍并非是真男儿,而且在规矩森严的帝王府上当差,他们自然知晓非礼勿视的道理,守在一旁侍候着,不该看的,他们绝对是非礼勿视。但是我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大胆放肆,坦胸露乳,对于封建思想深锢的段闳,肯定是接受不了。 老娘如此轻狂的举动,就是想气一下段闳这厮,气死他才活该,让你胆敢调戏老娘。 哈哈哈!心情大好!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把酒当歌趁今朝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闲暇无事可做的时候,好好的审视了一下我对段闳的感受和认知。他人长得风流倜傥,俊逸毅然,虽然我看到过他练功,但据说他还是一个文武双全,难得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是大理一等一的优秀好男儿,比我偶像段誉,是有过之无不及。 但是,我可是一个生活在开放年代的现代女性,与一个刚认识了没几天,见过两三次面的人,真的很难一下子便投入感情,而且我还是一个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若是我一开始便出生在古代,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该就不会如此纠结了。另外就是我那该死的性取向,我之前活了三十多年,警署内简直就是各种类型优秀男子缩影的集合地,大多是无论人品和外貌都是有为的大好优秀青年,但是我却是从来都没有一个看对眼的,所以我一直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心里的这道坎,看来是不可能轻易的跨过了。那就睡吧!睡醒了吃一顿好的,然后将心中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世子段闳的侍妾不少,他也不会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接下来,就看谁能熬过谁了! 不过,我在太子府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怎么一个段闳的侍妾都没看到,按照盈翠和桃红的说法,段闳应该还有三个侍妾才对。难不成,这太子府如同皇宫一样大,所以我才会与她们至今都还没碰到过。 渐渐的,我对段闳这个时不时会突然出现吓老娘一大跳的跟屁虫,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他不对我动手动脚,我对待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我还希望能够给他一个好印象,好实施我在世子府内大兴健身娱乐运动的计划。 三月初,我正准备开口对段闳说一下我的想法,结果却意外的迎来了一段平静舒心的日子。因为世子段闳同他的那群同龄挚友出去踏青了,我闻听此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没有他在府上,我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将府内上下好好打探一番,然后将我的娱乐健身运动搬到台面上进行。等到他回来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估计他也无可奈何了。 盈翠得知段闳要去踏青郊游的消息,立刻冲回暖香阁,桃花已经一脸哀怨的跪在了我的床头。 “娘娘,世子殿下出门踏青去了。“ “我知晓。“ 相较于盈翠的尖声,我回答得异常云淡风轻。前几天,我让盈翠帮我找了一本带画图的功夫书籍,叫做《强身健体龙虎形拳三十六式》,名字非常土,这才深知原来古时的武功书籍,也不过尔尔。但是这本书上的三十六式,每式三招,一共一百零八招,不禁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也能防御杀敌,算是一本不错的功夫书籍。 只是我不明白,这样不错的一本武功书籍,为何盈翠这个小丫头能够弄到? 等待到我问过她才知晓,像是我手上的这本武功书籍,在大理国满大街都是,盈翠就是在大街上的地边摊上面买来的,一点也不稀奇。 原来,古时像是这种可以强身健体的武功秘籍,在市面上十分普遍,其意义主要是使人增强体魄,而像是那些教导人们杀人于无形中的真正秘籍,却是奇货可居,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我这时才相信,原来在古代,功夫不仅盛行,而且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普遍,只是真正的高手少之又少。 但像是一些皇亲国戚,或是富商蓄贾,因为吃不了苦,或是各种原因,并不会如同一般市井小民一样,研习这些个强身健体的武功书籍。所以,在大理国的富贵人家之中,都会样几个武师看家护院。 现今我正坐在香几上面看得津津有味,情到深处,更会忘乎所以的站起身比划两式。若是能够拜乔峰那样忠肝义胆,武功高强的大侠为师,学习降龙十八掌那样玄幻高深的武功,真是不往我魂穿到大理国一回。只是现在大理国的段家,根本还不会“一阳指“,段闳这个段氏传人,似乎连像样的功夫都不会。我曾经在内心腹稿了一下我们俩若是交手的状况,估计我让他一只手,都可以完爆他两条街。 第十一章 女主角也得抱作者的大腿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我比比划划,盈翠和桃红十分不解我异常的举动,觉得我不仅是脑袋被马踢傻了,还有可能中邪了。盈翠那时会尖声提醒我注意仪态,桃红则又是一脸幽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叹息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自然是自我感觉良好,尤其是世子段闳现在不在世子府内,我身后少了一只粘人的跟屁虫,旁边的这两个事妈也不会继续逼迫我爬上段闳的床,我将来几天的日子,光是想想就快活得似神仙,能不逍遥自在吗? 我的脸上,能不挂着得意的笑吗?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地笑,难得两日乐逍遥。 不过,盈翠这丫头显然不打算让我太好过,她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便说:“世子同各家贵公子出去游玩,身边一定少不了作陪的歌姬。冶游狎妓,饮酒作乐,日日生欢的世子说不定就和谁看对眼了,到时候世子将那些莺歌燕舞的狐狸精带回世子府,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世子府内已经有一大群狐媚妖精了,若是再雪上加霜,娘娘你可怎么办啊!“ 盈翠话音刚落,桃红便好似复读机一般,一脸担心哀怨的问我道:“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 我现在是巴不得有几个狐媚子勾引段闳,这样我也就省心了,再也不用处处提防段闳那厮的骚扰了,也不用再听这两位事妈的唠叨,岂不乐哉! 我经过了与盈翠桃红一段不短的时间相处,发现只要我同她们俩搭话,不管是谁先开的头,讨论的话题最后都会扯到段闳的身上,然后就会没完没了。有时我甚至感觉,自己好似身处在青楼的姑娘,而盈翠和桃红就是逼着我接段闳这位客人的老鸨。 不过,只要我三缄其口,默不作声,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们俩便会觉得无趣,谈话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我的冷漠对待,有时也会适可而止,因为我真怕把她们俩给逼急了,到时她们俩同段闳来一个里应外合,直接一竹棍将我给敲晕了,送到段闳的床上,那时我可真就是想哭都找不到调了。 于是,我站在地上比划完最后一个动作,收招之后,表情显得十分受教的对盈翠桃花二人拱手说道:“二位女侠,我一定会努力改善我同世子之间的关系,请二位女侠放心。“ “娘娘,你不应该只是努力,而是应该尽您最大的力量。“ 盈翠这个丫头还真是嘴巴一点都不饶人,而且做事还一丝不苟,真是令人头疼。看来,我得先服软,顺便潜移默化的改观一下她们俩的想法。我警署手下那帮骑着一个穿天猴,就敢上天摘月亮的猴崽子,我都能够将他们驯服得服服帖帖,就不相信降服不了这两个还没成气候的小妖精。 “这样吧!我今天给你俩讲一个女人对待男人的浅显道理,就是男人不能惯,你越是惯着他,依附他,他越是看轻你,不拿你当一回事。但你若是对他欲擒故纵,若即若离,他得不到你,心里就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那个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这样他才会将你放在心上。“ 话虽这么说,但是老娘对段闳,只有故纵,根本没有欲擒,只要能糊弄过去这两个丫头便万事大吉了。 桃红立刻十分受教的点头,一脸佩服的嚷道:“娘娘聪明,娘娘威武,娘娘神机妙算,娘娘颖悟绝伦。“ 拍马屁都不会用词,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点。但是当我扭过头准备继续练习招式的时候,结果不巧对上了盈翠那双洞察人心的明亮眼神,看到其内写满了玩味和探究。于是我立刻有些心虚的避开她审视的目光,暗叹道:果然,这丫头不好对付。 段闳出去踏青游玩的这几日,我天天睡到自然醒,顿顿吃到肚子撑,饱食终日,然后十分没气质的打着饱嗝继续补觉。不是我懒惰,只是我觉得苌琳这个小女子的腰身实在是太细了,真是应了那句“腰如约素“。不由得感叹这种倚风情态的素约小腰身,不奈伤春,恰似那天边一缕随风而行的轻云。 我想要将苌氏这不盈一握的小腰身养粗一些,但是折腾了几日,却是完全没有效果,真是不知她这令万千女子羡慕死的身材,到底是怎么长的! 吃不管用,我便开始做运动。没考警校之前,我便已经开始参加各种武术大会,虽然成绩都不是很突出,但是武警擒拿术,我敢说我是我们刑侦大队内最好的一个,曾经还拿过比赛的奖牌。主要是因为经常同罪犯近身肉搏的刑警,擒拿术真的很重要,尤其面对那些亡命之徒,你若是不能一招制敌,便等着挨刀子,吃枪子吧!我现今便是最好的例子。唉!说多了都是泪。 这怎么又扯远了,严重鄙视作者东拉西扯,肆意大开的脑洞。完了,我又乱说话了,作者大大偶错了,千万不要在下一章就把我给写死了,我可是女主角啊! 擒拿术没有陪练对象可不行,不像练习兵器,没有刀剑,最差找个树枝也够用了;也不似练习拳脚功夫,没有木头人,找一棵大树对练也行。 我思忖着世子府内那些个家丁护院,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武师,他们无疑是最好的陪练。可是,可悲的是我现在的这个身份,是一国的世子妃,别人见到我就立刻低头弯腰施礼,怎么可能会陪我身手过几招。我若是主动要求他们当陪练,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估计最后的结果,不是陪练的那人因为抵死不从的咬舌自尽,就是我被侵浸了猪笼内。 不能拿我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也不能拿那些个嫩胳膊嫩腿的婢女做陪练,看来只能随便的活动活动手脚,找人陪练这件事情就算了。 结果,我练了两天拳脚,还没有将世子府内闹个鸡飞狗跳,六畜不安,出去踏青游玩的段闳那厮,就提前回来了。 出去游玩了几日便归来的段闳,说是他尽兴了,所以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几天回来。他口中的尽兴是如何尽兴,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他是尽兴了,老娘我的自由自在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出去游玩了归来的段闳,变得神采奕奕,原本比纸还白的脸,也晒黑了一些,看上去有了一些男人味。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丫的刚回来,当天晚上竟然就来暖香阁来陪我用晚膳。 原本我以为段闳这个花花公子,会同他那帮整日游手好闲,不是遛鸟就是逛妓院的官二代狐朋狗友,会在外面逍遥快乐一段时日,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叹,老娘逍遥自在的幸福生活,就这么过了两日,就被无情又残忍的打破了,心中正是怒不可揭,哪里会有好脸色对待他。 我化悲愤为食量,趁着段闳在苌氏身上乱瞄的时候,将他的那份膳食也给全部吃掉了。我让你看,既然你大饱眼福,我就大饱口福,你丫的就饿着肚子吧! 吃饱了,老娘可不在这里继续被段闳那厮的眼睛吃豆腐了,你自己玩去吧!虽然这是苌氏的身体,但是被段闳色眯眯的眼神盯久了,我也会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而且我正好有些吃多了,准备出去溜达一圈,消化消化食儿。 晚膳的酱肘子实在是太好吃了,香酥鸭也是很不错,不过世子府之前的厨子,似乎没有这般的好厨艺,他们做点心是一流,但是烹饪肉食方面就差劲了许多,难不成厨子换人了? 段闳看着眼前空空如也,就连一滴汤汁都不剩下的盘子,再看到我扶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他竟然哧笑出声,一脸揶揄的看着我,但是神情中尽是心满意足。眼中的那神情,就好似我是一头他圈养的猪,在被他喂养得长了不少膘之后,得知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的时候,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满足幸福表情。这丫的,又再打什么鬼主意,难不成,他在晚膳中动了手脚,所以晚膳才会这么的好吃美味。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正准备朝房外迈出的脚,也停住了,一脸疑惑,微带惊惧的看着段闳。当触及他前方的盘子时,猛地心想:难不成,是因为饭菜被动了手脚,所以他才会故意没有动筷。 段闳看到我迷茫惊悸的表情,有些恍惚,然后忽然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嘴角挂上了一丝十分值得探究的笑意。 “今晚的膳食,可合太子妃的胃口?“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身体并没有感到燥热,想是膳食应该没有问题。于是点点头,想要看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结果这厮复又看了一眼盘底干净的空碗盘,很是满意的说了一句“那就好“,然后就站起身对我说:“本宫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晚就不留宿暖香阁了。“然后看向盈翠和桃红又道:“你们家娘娘今晚吃的有些多,你们扶着她出去走两圈,以免消化不良。“ 第十二章 跟我一起穿越了的娱乐运动 踏青刚回来的段闳,在陪我用完了晚膳之后,看着被我扫荡一空的盘碗,竟然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然后再叮嘱盈翠和桃红,带着吃撑了的我出去走两圈,以免消化不良之后,便笑得很是欣慰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完全没弄明白段闳那几个欣慰和满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呆愣着看着段闳走到门口,这才道万福,恭送他离开。 盈翠和桃红略显失望,将失神的我搀扶着往外走,我走出门口,便自行大步流星的在庭院中活动起来。活动了一会儿,在出了一身的汗,就回屋泡了个澡,然后准备早早的休息。 身体淹没在飘了一层花瓣的温暖水中,我猛然想起美味的晚膳,便好奇的问盈翠。刚才因为世子离开而一脸阴云的盈翠,立刻喜笑颜开,眉飞色舞的对我解释道:“娘娘你有所不知,世子他今天回来之时,带回了几个据说是羊苴咩城内厨艺最高的厨子,并且立刻让他们为娘娘准备了晚膳,可见娘娘在世子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娘娘,您不如趁此机会,就与世子从修旧好,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然后收拾一下那些个整日围在世子身边搔首弄姿的小蹄子们。“ 羊鞋咩城?大理的都城是叫这么古怪的名字吗?不会知我读书少,蒙我的吧?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呃!这两句话是连在一起用的吗? 作者你别侮辱我的智商。 都怪老娘以前一上历史课的时候,就容易犯困,现在露丑了。不过,本着我脸皮厚,不耻下问的精神,准备问问盈翠这个羊鞋咩城的鞋,可是鞋子的鞋?反正我是一个被马踢了脑袋变傻的世子妃,有什么好怕的。 “盈翠,羊苴咩城的'苴',是哪个字?如何写?“ “娘娘,是哪个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后半句话!“ 后半句,什么话? 哦,对了,是让我同段闳重归旧好!我们俩明明都没有好过,如何重归旧好? 还有,收拾了围在段闳身边的花花草草,那他岂不是有了更多粘在我身边的时间,那些个花花草草可是我的命根子,无论如何都动不得。而且不仅动不得,还得好好的爱护起来。 “盈翠,树敌太多,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劝你一句,不要随便轻易去招惹那些嫔妃。而且天下有一句话叫做'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同样身为女人,你可深知,得罪了她们,会有什么样恐怖的后果。“ 老娘可不想同那些小女子一般见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若是哪天把她们给逼急了,她们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得出来。万一她们一时犯狠犯糊涂,在老娘的日常膳食里面撒一点鹤顶红,老娘到时可不会再有魂穿的机会了,后果绝对的是死翘翘的拉,而且还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盈翠认同点头,但是不语,从她脸上不以为意的表情就能够看出,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她是跟着苌琳从忠国公府上出来的人,身上背负着旧主忠国公府荣辱的使命,所以她一心想要帮着苌琳掌权登后。无奈的是无论是以前的苌琳,还是现在我这个苌林,都没有与世子段闳并肩俯视天下的想法。 不过,盈翠说段闳为了我特意从外面带回来了善烹饪肉食的厨师,不由得心念一动。我忆起段闳之前在看到我吃点心的时候噎到,然后当时盈翠开诚布公的表示点心不合我的胃口,难不成,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特意从外面请了擅长烹饪我喜欢的肉食的厨师回来。还有就是,他之所以早早的结束了踏青游玩,会不会与他为我找的这几个厨子有关? 我将身体全都淹没在水中不敢多想,因为想太多,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发现自己的心脏会开始发生异常的跳动,十分的不舒服。 自从那日段闳陪着我用完晚膳,不对,是他饿着肚子看我用完晚膳,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暖香阁,甚至在太子府内,也几乎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不过,他不在那是最好了,我开始缓缓的实施我健身的计划。 一直好似两只苍蝇无时无刻不围在我身边乱转的盈翠和桃红,是一个大问题。为了能够让这两位固执己见,又愚昧保守的大爷认同并理解我的运动娱乐。首先,我从最容易被众人接受的小项目开始,就是丢沙包。只不过,小小的沙包我玩出了千百种运动,其中最受大家喜爱的便是“沙包躲避球“。 我亲自用结实的葛布缝了两三个香瓜大小的沙包,虽然我完全不擅长针线活,但是还好小的时候贪玩,自己做过沙包,现在这拙劣的手艺,勉强还能对付。只不过,缝好的沙包既不是正方形,也不是圆形,歪歪扭扭的好似一个香瓜上面嫁接了一个粽子,而且每一面的样子还都各不相同,真是不知能够用什么形状还形容了。 当我将缝好的沙包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难掩笑意,眼底的讥诮之色,令老娘堪比城墙厚的老脸,竟然不由自主的红了一回。 沙包躲避球将暖香阁庭院内变成了游乐场一般热闹,而刚开始的几天,苌氏这副身躯的体力极限,也真叫我好好的认知了一番,我从来没有只是玩耍一刻钟,便气喘如牛过。还好,坚持不懈的娱乐运动,使得我的体力长进了不少。 见一开始对娱乐运动颇有意见的盈翠和桃红,也开始玩得不亦乐乎,我便让她们找人,开始制作羽毛球拍,然后将沙袋改成拳头大小,虽然不能似真正的羽毛球那般畅快的击打,但是因为是用皮革缝制,弹性也是很不错,击打之间,也颇有一番乐趣。很快暖香阁庭院内,便开始到处乱飞代替羽毛球的皮革沙袋,欢声笑语一浪盖过一浪。 当所有人都对我的娱乐运动产生兴趣之后,我便真的将我一直向往的蹴鞠,搬到了光明正大的日程上。刚开始,我不敢太过张扬,便只在自己的暖香阁,拉着盈翠桃红和几个婢女內侍一起乱踢一通。后来,兴致被激活起来,蹴鞠这项娱乐运动就变得越来越正规起来。偶尔一些其他管事的小內侍也会前来凑热闹,暖香阁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不少婢女內侍都想来暖香阁当差。不止是因为脑袋变傻了世子妃为人和气,待人宽厚,更多的原因是在暖香阁当差天天就跟在玩一样,就连耍滑偷懒的心思都没有了。因此,盈翠和桃红这两个能在世子妃面前说上话的贴身婢女,身价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了世子府内的大红人,多少人都巴望着能让她们两个在我面前美言两句,好来暖香阁当差。 我不喜欢有太多人侍候,不过很欢迎大家都来我的暖香阁一起娱乐运动,像是这种一边娱乐,一边又能健身的运动,还是人多一起玩才会有意思,这样运动起来,才会能够长时间的坚持不懈。 蹴鞠踢了一些时日,我觉得可以在暖香阁竖起篮球架了,于是便画好草稿,让盈翠去找些能工巧匠做出来。结果没几日,篮球架真的就在暖香阁的庭院内竖起来了。差强人意的是篮球架和网框全都是由木头制成,不过我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篮球运动的风靡,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刚刚兴起,便将我的娱乐运动,又推向了一个顶峰,就连世子府那些平日里总是一脸冰霜,从来不来内院附近的侍卫,都对这项运动津津乐道,只是因为职责身份受制,他们没办法来内院一探究竟,却一直向往这种完全没听说过的运动游戏。 我因为服装太过不便的问题,便让盈翠帮我准备一套男子的衣服,结果她给我拿来世子平时穿的那种宽袖长袍,我只好画了一个短衣襟小打扮样式的草稿,让盈翠帮我改良成窄袖束口的短褐,然后便有了我第一套的运动服。虽然还是很不方便,但是已经不错了,我本想让盈翠帮我做几套体恤或是跨栏背心,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扣上一个伤风败俗的名号。 每日白天都出一身汗,我晚上都睡得十分香甜,胃口也越来越好,苌氏这副丰满但娇弱的小身板,也大大的提高了体力。我开始加强体力锻炼,最好的方式就是跳绳,然后将仰卧起坐同俯卧撑,全都拿到了每日必须进行的行程上面。 苌氏的体力开始越来越好,虽然同我以前的身躯相差甚远,但不至于跑几里路就呼哧带喘,汗流雨下了。 不过,我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月,世子府的大魔王就又忽然出现在暖香阁。看到庭院内的我差人制造的那些娱乐运动设施,还有苌氏因为日日晒太阳,变得比小白脸段闳还要黑的脸,大魔王段闳的脸色,都快要变成包公了。 第十三章 奢侈原来很不简单 大魔王段闳登场,那些不在暖香阁当差的下人,被他下了禁令:无事不得乱入暖香阁。而后他接着笑着对我说了一句“玩物丧志“,我就看到站在我身侧的盈翠和桃红二人,身体都不由得僵了一下。 段闳此话是敲山震虎,有意说给盈翠和桃红二人听。直接明着指出我这样是玩物丧志,忘了太子妃的本分。一心想要帮我谋取一个美好前程的盈翠和桃红,立刻有所顿悟,知晓她们没有尽好自己的本分,神情变得暗淡了不少。 好一个段闳,平时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收服别人,这一回一句话,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把我耗费了好长时间拉到我阵营内的盈翠和桃红点醒了,这厮的心机和手段,可不似他温和的笑容那般明媚。 我辛辛苦苦,耗时耗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城堡,就在段闳这厮的弹指一挥间,笑着轻易将其击毁。这一回,我又输了,还输得很彻底。 不过没关系,老娘的性格就是越挫越勇。在哪里跌倒,如果不能立刻爬起,我就躺在那里继续想办法对付你。 段闳这厮虽然在精神方面战胜了我,但是不知他是不是因为无法在苌氏的肉体上面占到便宜,都将他给逼变态了,他这次闲散游乐回来之后,开始利用各种手段戏耍捉弄我。 农历四月十七,段闳竟然随便派来一个小內侍,通知我晚上他要与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府上聚会,要求我盛装出席,说是今天是“兄弟节“。 据说,三国时代,刘关张三人桃园三结义的时候,日期正好是四月十七。当时他们三人跪倒在地上起誓:“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所以,后世亲如手足的异姓兄弟,便将这一日定为兄弟节,据说此日期的谐音正好是“死一起“,不过这种说法无从考证。 我只是觉得,段闳和他那帮所谓的兄弟,全都是有权有势的官二代,没事就会聚在一起泡妞玩乐,几乎无所事事,他们在这么具有意义的一天聚会,真是侮辱了兄弟日。 而且,现今世子府上下,谁人不知这世子妃苌氏,是一个被马蹄踢了脑子的傻子,他还叫我盛装去赴宴,那不是成心想要我好看。 段闳这个家伙摆的宴席,绝对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肯定是一场“鸿门宴“。他很有可能联合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有意在酒宴上面让我出丑,好借机杀一杀我的威风,让我以后再也不敢对段闳横眉冷对,拒之千里。 但是段闳想错了,老娘可不是那柔软的封建女子,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就不怕丢人。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伴君如伴虎,我若是在酒席上面翻脸撒泼,弄不好会搞掉自己的小命,这种危险尝试,最好还是不要有。 我曾经是一个胜负欲非常强的人,因为是刑警的关系,经常同一些亡命之徒打交道,所以因为自己“正义大无谓“的精神,难免会受伤,像是之前的枪击受伤,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我曾经也自认为我的自我保护意识极强,所以同歹徒交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在既能出风头,又能建功立业的情况下,尽量能做第一就绝对不甘于人后。不过这一点,没少令我吃亏,就像这一次被枪击中致使我魂穿到大理,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若是以后还能回去,我绝对不敢在轻易的强出头。 说来说去,我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内心十分的矛盾,我并不畏惧段闳摆的这场鸿门宴,也有信心给他来一个倒打一耙,杀一杀他的贼心贼胆,让他收敛一下对苌氏的欲望。但是我又不想同他撕破脸得罪他,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便有心推脱不去,但是盈翠已经背着我,给段闳回了话,说我会准时到。而且此时盈翠和桃红,已经一个开始为我更衣,一个为我打理梳妆,甚至将门外的一群婢女全都叫进来,乌泱泱的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此时若是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她们绝对会立刻跪倒一片,说不定还会手握剪刀,抵在脖子上面以死相逼。盈翠和桃红,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将我送到段闳狼爪上面的机会。 我并不想在应对段闳同他那群损友之前,还要看一场哭天抢地,血肉模糊的大戏,便只好乖乖的任由盈翠和桃红二人摆弄捯饬,但是嘴巴还是忍不住念叨:“妆不要化得太浓,衣服也不要太夸张,头饰能不带就不带。“ 结果,盈翠将苌氏的乌黑如瀑的及腰长发分股结了一椎又一椎,罗列在苌氏的头顶,然后又结了一个长椎,束好后,倾斜置于头侧,这个发型令年芳只有一十八岁的苌氏,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 我却感觉自己脑袋上面好似顶了一个装满棉絮的箩筐,头重如斗,而且被高高勒起的眼角,忍不住一直想要流眼泪。 而这受罪的一切,也只不过才是刚开始而已。 接着,盈翠开始往我的头上插各种珠钗,一边插,一边对我解说:“这一支云凤挑纹金簪,还有这一支金镶宝石蜻蜓簪,都是当今皇后给娘娘的赏赐,可见皇后对娘娘你疼爱有加。而这一枚白玉丹蕖双色玉笄,是世子妃与世子大婚的生活,夫人亲手为世子妃插在头上的嫁妆。“ 说完,她又往倾髻上面左右各竖着倒插六枚玳瑁嵌珠双股钗,合为十二钗,将发髻固定结实。然后盈翠又解释这玳瑁珠钗为古时女子最爱,可以固定发髻,或是将帽子固定在头发上。而插的方式可以竖插横插斜插,竖插又分上下正倒插;而插的数量也有讲究,需要左右对称,共双二双四双六,最高规格为左右各六,共十二钗。说完,又准备往我的头上别一个鎏金双蝶碎花银步摇,结果被我一把给拦住了。 我原本就已经头大如斗了,在听到盈翠同我喋喋不休的讲解之后,我的脑袋更大了。不由得面如菜色的央求盈翠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发型,或者去掉一些头饰。盈翠不允,她说古时“太元中公主妇女必缓鬓,倾髻以为盛饰“。世子妃苌氏这是第一次同世子的义兄弟正式见面,必须得着正统盛装,梳结椎式发髻,装饰金簪玉笄各一,花钿步摇各一,髻插玛瑙华盛一枚,才算世子妃正规装饰,她已经减去很多发饰了。 而倾髻,已经是最简单的发式了。按照大理现今的宫规:“宫妃出席宴会,需梳高髻于顶“。她就是觉得我肯定受不了繁琐又沉重的高椎髻,所以才给我梳了一个较为简单一些的倾髻。 这好似顶着五六个鸟窝的发髻,竟然还算是比较简单的,我实在不敢想象。而且这微微一动脖子便叮当乱响的满头珠翠,我也真是受够了,说什么也不肯让盈翠再往我的头上插任何的头饰。 盈翠手握着鎏金双蝶碎花银步摇,不肯退让,我不禁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脸冰霜冷傲的威胁盈翠若是再敢往我的头上插头饰,我就用手指插她的眼。盈翠见我恼怒,这才还则罢了。 盈翠这里完事了,桃红那里又开始了。她让几个婢女翻箱倒柜,挑选出两三套赴宴的正式宫装,其中就有那件段闳送的鹅黄色蝶戏牡丹织锦齐胸襦,另一件是湖蓝色逶迤堆绫牡丹凤尾纱裙,纱色由浅入深,韵味十足,像传说中的凤凰羽毛一样美丽,在抹胸下方,有一个堆绫拉金丝的牡丹花作为装饰,堆绫牡丹活灵活现,富贵绮丽,虽然不夸张,但甚是有风韵。而最后剩下的那件五彩斑斓的罗笼裙,我真的是都不忍直视。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件裙子是只开屏的孔雀,听了桃红的解释,才知晓,这件百羽双丝碧落水波纹笼裙可是大有来历。 唐朝安乐公主骄横任性,喜攀比造势。曾遣宫中机构尚方采百鸟羽毛织成百鸟裙。此裙的颜色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知其本色为何。从百鸟裙的正面看是一种绚丽颜色,从旁边看又是另外一种耀眼颜色,在阳光下呈现一种缤纷颜色,在阴影中又是另外一番霞光颜色,堪称奢侈华丽到极致。后来又有益州献上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大如黍米,眼鼻口甲皆备,神奇而不可思议。 而现今她们手上的这间百羽双丝碧落水波纹笼裙,就是将百鸟裙和单丝碧罗笼裙合二为一,织制而成。单丝碧罗笼裙上面采用的是单丝缕金织制,而这件百羽双丝碧落水波纹笼裙,是采用金银双丝织制而成,又将奢华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第十四章 岁月是把杀.猪刀 额的娘啊!这岂止是奢华,我觉得就连奢华这个词,都不足以来形容这件差点闪瞎我眼睛的百羽双丝碧落水波纹笼裙。 我若是穿着这件衣裙出去,真怕被一群开屏的孔雀围追堵截。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穿上这间极尽华丽奢侈到变态的裙子。这样的裙子,即使给我压箱底,我都觉得占地方。 奢侈原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老娘我就是穷酸的命,真是享受不了这种奢华。 盈翠觉得鹅黄色的那件蝶戏牡丹织锦齐胸襦裙,我已经在段闳面前穿过了,这次的宴会,就不要穿了。我之前确实被桃红她们套上过这件鹅黄色裙子,还“有幸”被段闳那厮看到了,我还记得他当时说我像一朵含羞待放的雏菊。 盈翠想要我穿那件百羽双丝碧落水波纹笼裙,但是我死活不肯,并坚持若是穿上这件裙子,我就躺在地上放挺装死,绝对不会踏出房门半步。最后盈翠没能拗过我,便吩咐人帮我穿上那件湖蓝色逶迤堆绫牡丹凤尾纱裙,外罩一件较为浅一些的天蓝色氤氲云纹轻容纱衣衫。 我穿戴整齐之后,站起身,才发现这件凤尾纱群为了凸显它渐变的多彩颜色,比一般的襦裙要长上许多,而且是鱼尾,极致的凸显身材,逶迤拖地得好似现世那种宫廷长尾婚纱一般华丽多彩,穿上以后,远比摆着的时候看上去要典雅高贵,绮丽华美许多。令人眼前不禁眼前一亮,与我今天的倾髻十分搭配,遥相呼应,相得益彰。令我不由得想起一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只不过,华装月貌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走路了。以前在现世的时候,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在魂穿到大理之后,虽然渐渐的习惯了走路迈不开步,一不小心就会绊倒自己的长裙。但是这件湖蓝色逶迤堆绫牡丹凤尾纱裙,我真的有些驾驭不了,抬了半天脚,也没能够向前迈出第一步。 盈翠此时有些焦急了,因为外面天色已晚,估计宴席就快要开始了,便出声催促我快走。 我被她们俩捯饬了半天,额头上面早就挂上了汗珠,现在这么一折腾,我的鬓角都开始往下流汗了。于是我一把提起裙摆,就准备大步流星的迈步往出走。结果被吓个半死的盈翠死死拦住,不肯让我这样失仪的走出去。 我现在肚子里面都是邪火,便语气有些不善的问盈翠拦我做什么? 盈翠说我不能自己这样撩起裙摆走出去,我便让她叫别人帮我撩起裙摆走路,她也不同意,我恼怒的问说:“那怎么办?这裙子太长了,我根本走不了路。“ 桃红在一旁提醒并示意我要抬腿踢着裙摆走路,就不会踩到裙子了,我按照她的说法,便抬起脚。结果站在我身侧的盈翠,忽然大喊了一声“停“,我抬起的脚,便悬在了半空。 这时站在另外一侧的桃红,在看了一眼我抬起的脚之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慌忙扭头喝斥身边的婢女道:“你们眼睛都瞎了,怎么没给娘娘换鞋。“ 这一声吼,吓得战战兢兢的婢女一直拿眼睛偷看我,差点就都跪下了。也吓得抬着一条腿的我,差点没摔倒,心中嗔怪桃红这个小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 不过,忽然有一朵乌云飘上了我的头顶,不会吧! 难道鞋子又要效仿一次刚才的状况进行挑选。我现在可是真的没有心情,再从众多的鞋子中,挑选一双适合参见酒宴的鞋子,便放下脚,满不在乎的对桃红说道:“无妨,裙子长,看不见。“ 但是我话音刚落,盈翠已经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双丹羽织锦云饰红蓝黄三色宝石晚下,不由分说便套在了我的脚上。这种叫做“晚下“的鞋子,鞋底是慢慢的落下,寓意高而危,有警示的意义。 我无奈的穿好鞋子以后站起身,结果猛地发现,苌氏差不多一米六二都不到的个头,一下子变成了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海拔顿时高了不少。苌氏的个头高了,长裙也不再是一个问题,但是这种名为晚下的鞋子,同现代的坡跟鞋大致相似,我这双只穿过平底球鞋帆布鞋的脚,从来没有离地超过三厘米以上,穿上这双鞋,我就感觉好似踩高跷一样,令我猛地想起了能将一双双摩天高跟鞋穿出花来的雷迪嘎嘎,我现在真的是很佩服她的平衡感和勇气。 终于出了房门,我好似一个小儿麻痹不会走路的人,被盈翠和桃红一左一右的架着,我真不想被人看到我此时的窘态,便努力按照桃红所授的方式踢腿走路,尽快习惯,找到平衡点,千万不能被段闳那厮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要不我非得被他嘲笑一辈子不可。 在慢慢习惯了之后,我猛然想起一件事,便冲着身旁两侧,显得有些兴高采烈的盈翠同桃红叮嘱道:“你们俩,一会儿看我眼色,等到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我便假意酒醉,你们便赶紧把我弄走,千万要注意我的眼神,知晓不?“ “娘娘,你真的喝醉也没有关系。“ 盈翠笑着对我说,我觉得她笑得怎么有些奸诈鸡贼,一副算计的嘴脸。但随即很快我便想明白了,盈翠这丫头是真的想要我喝醉,然后趁我酒醉不醒,好把我卖给段闳。好一个满肚子都是鬼主意坏心眼的死丫头,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让你明白,谁才是能够左右你命运的主子! 唉!莫怪我这么快就习惯了当主子的这个身份,要怪就只能够怪岁月是把杀猪刀! 在经过魂穿到大理国的这段时日,我曾经大步流星,大马金刀的行动身姿,现今也已经被磨练得莲步轻移,弱柳扶风了。说话的方式也从声如洪钟,唾沫横飞,渐渐转化为呢喃软语,慢条斯理。只是我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真的是一时很难做出更改,美食当前,我便会立刻食指大动,真的没办法细嚼慢咽,优雅怡然,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咀嚼着,还得吃个五分饱。对于我来说,五分饱和饿肚子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我似笑非笑的对盈翠开口道:“我的好盈翠,你这么聪明,你说我以后该给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婆家?“ 我这赤裸裸的威胁刚一出口,一向沉着的盈翠便是一怔,脸上的笑容也同时就僵住了,聪明的她随后便立刻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要跟在娘娘的身边伺候一辈子。“ 心思比较单纯的桃红听到盈翠对我表忠心,也立刻对我发誓,说她也要留在我的身边侍候一辈子。 她俩若是真的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我还不得日日夜夜提防她俩不要一分钱,就把我卖给段闳,到时我还不得心力憔悴得未老先衰,命不长矣。刚才随口开玩笑吓唬盈翠的提议,我突然觉得这个想法,不为是一个不错的点子。 段闳的兄弟宴会就摆在外苑的“迎春阁“。世子府分为内外两苑,世子的寝宫和各个嫔妃的寝室都在内院,除了主子的贴身婢女內侍会住在内苑,其他的管事內侍和婢女,都住在外苑,包括侍卫住处,马房,医馆,膳房,宴客庭院,客人幕僚的临时居所,都在外苑。内苑园林风景居多,外苑房屋居多。 迎春阁是专门宴请客人的宴会厅,在外苑正前方,途径世子的寝宫清风园。我在经过清风园的时候,走路歪歪扭扭的都快要将脚脖子给扭断了,不过还好没有撞见段闳,而我也渐渐习惯了脚下的这双坡跟晚下,还有这拖地的逶迤长裙。 我被盈翠和桃红等婢女內侍簇拥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了早已准备开始宴会的迎春阁,远远便感受到了段闳那毫不掩饰的火辣辣目光。 段闳两眼放光,一脸讪笑,真是受不了他这种笑里藏刀的模样,而且还是藏了好几把,磨得锋利无比的明晃晃尖刀。难道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看出他虚假温和得令人舒心的笑容背后的腹黑。 不对,曾经的苌琳应该也就是看透了段闳的本相,才会对他不屑一顾。由此看出,苌琳很有可能真的是自己前世,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眼光和先见之明。 看着一脸温和明媚笑容的段闳,用异常深情如同繁星的明眸看着我,使得我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猛然的想起了一段话,叫做“男人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女人丰胸细腰,放荡风骚,不是掏你腰包,就是放你黑刀!“,这句话的前半句放在段闳的身上,绝对是严丝合缝的绝对吻合。 我被盈翠和桃红扶着,其实是挟持着,走到了段闳的身前,微微弯腰,道了一个万福,然后便轻轻的跪坐下。颔首低眉,表现出一副很谦卑恭顺的样子,虽然是一脸平静,但是心内却是有些忐忑和愤恨。 第十五章 帮着一起泡妞的才称得上是好兄弟 之前,我趁段闳不在府上的时间,将世子府弄得乌烟瘴气,令他吃了一个闷亏,估计他一定不会轻饶我,这一次的鸿门宴,我打算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躺下。 哼!我就不相信,他当着众人的面,真就直接敢骑到我的身上来! 耍起无赖,老娘敢称第二,就没人敢排在我前面。可叹,我一个前途无量的刑警小队长,魂穿到此,竟然要被逼扮起无赖来。 不过,我记得那位伟大的周星星同学在《九品芝麻官》里面的老爹曾经说过:“贪官奸诈,清官要更奸诈,要不怎么能斗得过贪官呢?“所以奸诈耍无赖的不一定就是小人!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几日不见,世子妃似乎消瘦了不少,看来本宫对世子妃的照顾还是不够妥善。“ 段闳的话音还没落,结果坐在下面右手首位的人,便忽然十分突兀的开言道:“既然世子如此疼惜世子妃,就应该让世子妃入住世子的寝宫,离得近,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世子段闳的寝宫在“清风园“,苌氏住在“暖香阁“,中间距离有些远。不过,我自认为是隔得越远越好。 我抬起头,望向下方,看看这个多嘴多舌,没事出馊主意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前,盈翠和桃红这两个有心的丫头,在得知我的脑袋被马踢傻了之后,因为担忧我会在外人面前出丑,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堆的画册,将忠国公府上的成员,世子身边的亲信好友,宫中一些重要的嫔妃,通通给我讲解了一番。我哪有精神听她们讲解这些感觉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不是一会儿神游,便是昏昏欲睡。结果她们俩便不依不饶,轮番上阵,将我折磨得不轻,害得我整整数日内吃饭都感觉到严重的消化不良,这才将这些画册上面长得差不多的人物记了一个大概。 说到这里,我得好好的吐槽一下古代这些个画师的绘画水准,完全不懂素描的写实,每个人物看上去都几乎是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粗劣勾画的线条感觉同我的绘画水准差不了多少。顺便提下我的绘画水平,就是那种画一只鸡,你绝对猜不出来它到底是猫还是狗的水准。 给段闳出馊主意的男子,长得比段闳还要白,简直就是小白脸中的战斗机。粉嫩玉面好似施了粉一般白净嫩滑,狭长凤眼微吊,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挑逗的笑意,樱红嘴唇就好似抹了现世女子用的唇蜜一般水嫩泛着诱人的光泽,这男人,竟然比女人好要妩媚动人。男生女相,严重鄙视这种长得比男=女人漂亮的男人,绝对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老娘最烦这种长相阴柔的男人,看着就觉得不带劲儿。 这个男人的画像,就在盈翠给我的那本段闳挚友画册的第一页,他是段闳的挚友,当今兵部尚书花萧鹤之子,兵部侍郎花锦荣,光听这名字,就冒着浓浓的娘炮味儿。他是段闳的第一损友,也是一个完全对得起他那副长相的花花公子,不过他个性与长相大不相同,有些傲慢强势,桀骜不逊。而且据说好胜心非常强,尤其是嘴巴绝对不饶人,与聒噪起来的盈翠和桃红不遑多让。 花锦荣坐在下面,微微对我颔首施礼,狭长的凤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贼芒。他朝着我施完礼后,便翘着个二郎腿,脚抖个不停,对着他我是真想感叹一句,“可惜了!年纪轻轻就中风半身不遂了!“ 这地上是得有多烫脚啊!脚非得抖个没完没了。不过,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个裁缝,在他的身前,有一台别人都看不见的隐形了的缝纫机! 不过我不得不感叹,花锦荣与段闳真的是好兄弟,竟然在苌氏这个世子妃刚登场之后,便出言帮着段闳这厮泡妞。 段闳这家伙搞不定自己的女人,他也好意思找人来帮忙敲边鼓,我还真的佩服他们之间的友谊,或许真的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不过不知段闳与他之间的手足情,是否到了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断的地步。不过后来,我还真就见识了一下他们之间衣服可以换的友情。 缝纫机花锦荣这个兵部侍郎,也就是挂一个空名号,他每日只需去兵部点一下卯,然后便同一帮二世祖,四处寻花问柳,吃喝玩乐。曾经在苌氏还没有嫁到世子府之时,都城内一度传出他与段闳之间是断袖之癖的关系。而这二人在听闻传言之后,仍旧我行我素,形影不离,完全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 不过这份谣言,在苌氏嫁到世子府便不攻自破了,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出,世子段闳将世子妃苌氏看在眼睛里面都拔不出来的痴迷样子。我曾经揣测过世子对于苌氏的执迷,虽然没有想明白,但一定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因为喜欢温和笑着的段闳,绝对没有表面笑嘻嘻的那般简单,城府很深。 我一时走神了,缝纫机花锦荣说完建议以后,就一直一脸狐狸狡诈暧昧笑容的看着了我,但是我因为走神,完全就是呈现出一副呆萌的表情。不过还好这幅表情,令我躲过了一劫,因为缝纫机说的建议,我若是摇头表示不同意和世子段闳住在一起,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岂不是将段闳这个世子的面子给摔得稀碎,那么接下来我就得面临同段闳碎了一地的面子相同的下场。但若是我因为怕死,就点头同意了缝纫机的提议,那么,我就中计了,等于自己跳上了段闳的贼船,进了狼窝,再想出来就难于上青天了。 大家见我发呆,都当做我是害羞了,段闳也笑着摸了一下我的脸颊道:“我的世子妃像我一样,脸皮薄。“ 你丫的滚一边去,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趁机占我便宜。还有我自己清楚我的脸皮是堪比城墙厚,你丫的也就少装大爷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过,既然人家给我台阶下,我当然要十分配合的一脸羞涩的走下来了。 低着头,我娇羞不语,心中腹诽不断:这鸿门宴还没开席,我才刚一落座,就已经一脚差点踩到陷阱里面了,这接下来还能不能好好的继续玩耍了,晚膳看来是吃不成了,又他娘的得饿肚子了。好你个缝纫机,这笔账老娘记下来了,以后好好跟你慢慢算。 结果没想到,缝纫机这家伙竟然还没完没了,他笑盈盈的端着酒杯站起身,给世子段闳和我敬酒,然后又冲着我拱手施礼道:“微臣听闻世子妃锦绣才华,能歌善舞,不知臣等今日可有荣幸,一睹世子妃娘娘的歌艺舞技!“ 缝纫机这个家伙刚刚才把我推到陷阱边,现在又给我使了一个绊子,这厮是诚心不让我好过了是吧!我丫的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不对,是苌氏到底同他结了什么梁子?还是他一心一意的同苌氏过不去,就是想将苌氏推到段闳那厮的身侧? 唱歌,我倒是会,唱得也不错,可是我唱一首小苹果,你们听得懂吗?至于善舞,那就拉倒吧!要说我善“武“还差不多。但我又不能将他们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做示范,给他们表演一个“顶膝锁喉“,或是“夹颈别肘“。我倒是有这个心,但是没那个胆,将他们胖揍一番,然后我怎么解释我表演的擒拿术。 段闳知道苌氏现在的情况,就是脑子被马踢傻了的状况,但是他却一脸的怡然宁静的看着我,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但是显然是没有想要帮我的念头。 不过,关键时刻身边还是得有几个机灵胆大的丫头。 盈翠见我犯难,她便跳出来道:“我们家世子妃娘娘,是忠国公之孙,大将军之女,擅长的技艺自然同一般小户人家矫情的女子不一样。我们世子妃娘娘擅长骑马射术,但是现在这里也不好表演。不过,我们家世子妃娘娘身手不错,经过名师指点,我想在座的有些男儿,也不一定是我们世子妃娘娘的对手。不过,世子妃娘娘是主子,咱们都是奴才,让她与人切磋比试,岂不是有辱世子妃娘娘的身份。“ 盈翠这个小辣椒,关键时刻果然辣到了地方,缝纫机这厮显然不想要扣一顶辱主罔上的帽子,便悻悻然的坐下。 “今日宴会厅内之人,皆是我的结义兄弟,《史记》中有一句话叫做“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吾等弟兄,皆是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之辈,所以......“ 所以,“穿房过屋,妻子不避“。段闳,看来你丫的今天摆的这场鸿门宴,是准备要唱到底了,看来老虎不发威,你是把姐我当病猫了。 我抬头朝着盈翠轻轻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扭头看向笑容宁静如暖雪霞光的段闳,先是微微一笑,然后颔首道:“臣妾不才,愿与世子殿下的义兄们切磋一下身手,待我下去换装,稍后便回。“ 第十六章 武能安邦 我出言要与众人比试一下伸手,说完也不管段闳的反应,便站起身由盈翠掺着往宴会厅的侧门走去。 身后,鸦雀无声,估计没有人会想到我竟然欣然接受了挑战。 这幅身体主人苌氏我有所耳闻,她祖父忠国公苌忠曾经陪伴大理几代皇帝稳定这片江山。苌氏其父镇西大将军苌青更不用说,骁勇善战,现今统领镇西军士,镇守在边关要塞。苌氏生长在武将世家,但是因为苌氏族兄甚多,她是嫡长女,将来注定要嫁进王族,所以从小便被娇生惯养,宠在众人手心上长大。又因为苌氏生得性子极冷,不爱与人打交道,所以每日都待在房内,并不习武。我现今跳出来迎战,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段闳,包括此时跟在我身边的盈翠和桃红。 段闳那厮一定是想要当着众人的面挫一下苌氏的锐气,好令苌氏在他面前服软,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苌氏的豆腐了。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老娘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软脚虾。 “娘娘,怎么办?要不要你现在装晕倒?“ 紧跟在我身后的桃红,哭丧着脸,焦急的给我出谋划策。 笑话,我现在就是想要教训一下那群帮段闳助纣为虐,想要令段闳踩在我头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老娘心中的火药引子已经被点燃,怎么能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任其变成哑弹。 “都怪我多嘴,我最近见娘娘对那些武术典籍十分的感兴趣,心想着娘娘将前几日学的随便舞弄几下,糊弄过去就得了。没想到娘娘你怎么却答应了同世子殿下的义兄切磋。所谓拳脚不长眼,万一他们下手没有轻重,伤到了娘娘可怎么办?“ “就是啊!娘娘,你可要三思啊!“ 三思个大头鬼,老娘现在衣服都换好了,到时候去前面打几下花拳绣腿,段闳他们那帮混蛋,还不得一脸鄙夷的腹诽:“老子们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到时我还不得被他们给笑话死。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拳脚功夫我又不是不会,到时将擒拿术同长拳短打结合在一起,只要将人制服撂趴下,我就算了赢了露脸了。 经过之前一段不短时间的自我集训,苌氏的体力增强了不少,身手也好了很多,我也正想找个人试试成果。 事后段闳那厮若是怀疑的问起来,老娘开脱的理由有不少。实在不行,就说我的脑子被马踢了,身体骨骼不知为何也发生了变化,所以忽然开始痴迷武术,没想到一点即通,估计是我们苌氏一族的习武基因好,所以一下子便有所成就了。反正解释我是给出了,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情了,由不得我操心了。 卸去了一身繁琐的装扮,换好了简洁行动方便装束,缝纫机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老娘终于可以再次平稳的走路了。于是我大步流星,昂头挺胸的回到迎春阁内,站在厅堂中间,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朝着上座的世子段闳拱手施礼,然后转身环视周围问道:“不知哪位兄台,愿与本宫在此切磋一下武艺。“ 此时,我猛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那个大马金刀,在警署内横冲直撞的酷帅刑警模样。顿时感觉久违了的自信心一下子就回来了,这么长时间在心中沉淀的阴晦,全都一扫而光。看来刚才的决定是做对了,今天借此机会,好好的舒展一下筋骨,看看用苌氏这副身子,我可以使用出几层的能为。 “在下不才,愿与世子妃娘娘切磋一下技艺,还请世子妃娘娘恕罪。“ 说话间,从我身旁左侧的食案后站起一个人,少年模样,英俊挺拔,精神抖擞,双眼闪闪放光,身上有股缝纫机没有的英气,看穿着,应该是个武将。 “那好,就由赵锐贤弟陪世子妃走上一圈。不过世子妃她大病初愈,贤弟你不要下手太重,打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段闳这个不要脸的在台上假惺惺的表现出一副爱护妻子的好男人模样,如果他若真的是心疼苌氏,就应该出来当黑骑士,而不是玩这些虚的。不过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在那里演戏,只要一会儿别怪我出手太重就好了,我可是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的杀一杀段闳那厮的威风。 “娘娘,得罪了。“ 赵锐从段闳那里领命,保证不会伤害我一根毫米,然后朝着我拱手施礼,拉开架势,道了一声得罪了,左手便朝着我抓了过来。 赵锐这个人我知道,对,就是多亏盈翠首先给我准备的那本世子党画册的功劳。赵锐也是个官二代,他父亲赵诚信是镇南大将军,同苌氏父亲的官位一样。不过,镇西大将军苌手握重兵,因为关西外面有西域时常骚扰,所以关西的驻军比较多。而关南那边往南是毒国,同大理中间隔着一望无际,很难穿越的天然屏障“毒瘴林“。所以南面的边关,几乎没有可抵御的外敌,便只有守城的官兵,并没有什么可以调动的多余兵马,说是大将军,也就是如同摆设。 赵锐在他父亲的手下挂职中郎,更是手上没有一丁点的兵权,完全就是一个吃公粮的闲职。不过,虽然将军的儿子不一定都是能够打老虎的武松,但是强将手下却是绝对是无弱兵。赵锐生在武将世家,身上自然是有些功夫,比世子段闳和其他的软脚虾官二代,不止强出百倍。 不过,像是古时作战,讲究骑马长射,武器也是长茅长戈。所以,在没有兵器的近身战情况下,对于精通擒拿术同短打拳脚的我来说,一个赵锐,不足为惧。我不用拿出十成的力量,应该在三招之内,就能够收拾得了他。 我如此相信自己稳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苌氏同赵锐的身份,赵锐一定不会出全力下狠手。战场上若是轻敌,便是百分之百会打败仗,赵锐这次比试最终会输,也是因为他看轻苌氏的结果。 但是,等到我信心满满的伸上手以后,立刻觉察自己也轻敌了,似乎低估了赵锐的能为。他的拳脚虎虎生风,行动敏捷迅速,招式虽然死板,但是刚劲有力,若是打长久战,我定会体力不足。 而赵锐也是惊讶得不轻,他张大的嘴巴,错愕的神情,表明他根本没有想到我竟然真的能够灵活的躲过他的攻击,还能反手朝他进行攻击。 三五招过后,我们俩没分出胜负,我正打算找个空闲,虚晃一招撩阴腿,然后趁赵锐弯腰伸手抵挡的时候,一掌刀劈向他的喉咙,然后一个锁喉撂倒,我就赢了。就在我算计好一切,起势准备来个黑虎掏心的时候,也不知看座中是谁扯着嗓子大喝了一声“好“,我就看到赵锐忽的一下子走神了,然后我的机会就来了。 有破绽,心念一动,我已经勒住赵锐的脖子,他的身体被迫在空中向后摔倒,然后我就赢了。 我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大声欢呼,盈翠同桃红,还有站在侧门附近因为担心我,而跑来驻足观望的暖香阁婢女內侍,一下子就都涌了过来,围着我是又蹦又跳,不断的高声欢呼“娘娘好本领“,“娘娘好身手“。呼喊声大得都要将迎春阁的房顶给掀飞了,惊得守在迎春阁外面的內侍婢女,还有守卫齐齐伸头朝内探望,以为迎春阁内有人行刺。 在这男权主义无尚崇高的君主制年代,女子翻身把歌唱,这得是多么大的光荣!我立刻十分自豪的仰头朝上望去,就见段闳一脸温和,倍感荣幸的看着我,好似十分为我感到骄傲一样。 缝纫机将赵锐从地上扶起,然后便拍着巴掌,朝我阿谀谄媚道:“将门虎女,世子妃娘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令吾等大开眼界,果然世子殿下的王妃,不能是一般的寻常女子能够比得上的。“ 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缝纫机,竟然三两句话,就将老娘辛苦得来的荣耀,全都成功的转接到了世子段闳的身上。 周围附和声接连响起,段闳一脸的春风得意,就好似刚刚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真是脸皮有够厚,他明明高在上的坐着,甚至屁股都没有动一下,什么都没做,就将恭维揽入囊中,一点也不谦虚的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吹捧。 老娘有能耐,到底和他丫的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我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我这只母老虎成功的河东狮吼了一回,也应该功成身退了。 但是,缝纫机这个家伙,显然不打算在我出尽风头之时放过我。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跟我杠上了,竟然在我即将转身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朝我施礼道:“世子妃娘娘巾帼之姿,令吾等佩服不已。既然世子妃是忠国公之孙,武能安邦,不知文是否也能够定国?“ 第十七章 文能定国 缝纫机自从刚才世子说他们是结义兄弟,有托妻献子之交情,与我讲话的时候,便不再自称微臣了,真儿真儿是不打算将苌氏这个世子妃放在眼中了。 面对一脸媚笑的缝纫机,我真想对他大喝一声:妖孽,着法宝!然后把鞋子甩在他那欠揍的脸上。 “兄台过奖了,本宫一介女流,自然没有定国安邦之才。不过,本宫虽然没读过多少典籍,但也是知晓一些诗词歌赋。最近甚喜一本名为《北史》的古册,对上面广纳奇闻所记述的阴阳五行,天文算数,十分的感兴趣,不知花兄台对这些可有研究?“ 你丫的真当老娘的脑袋被驴,不对,被马踢傻了。还同老娘这个积攒了上千几千年文化的人论文谈见识,老娘若是将飞机大炮搬出来,他们还不得吓傻了,其实不用飞机大炮,只谈我最熟悉的手枪手榴弹,估计他们的下巴都得惊得掉下来。 “略懂。“ 略懂你就上当了,我在心中阴测测的笑着,然后脸上却是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缝纫机说道:“本宫最近遇到一个十分有意思的题目,那我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来猜一下答案如何?“ 说完,直接仰头看向还坐在上方,一直保持虚假可亲笑容的世子段闳。 “既然世子妃要与众人同乐,大家不妨都来猜一猜,猜中的有赏。“ 闻听此言,有些人便站起身离席,绕过桌子,走到厅堂中央位置,围在了我的身侧。有的则是仍旧坐在远处,但是全都伸长脖子,眼睛不错神的看向了我。看看我到底会出一个什么样有趣的题目,来难倒他们这些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官宦世家子弟。 我见众人都被我勾起了兴趣,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有一辆大马车,从边关载着一行人往都城的方向行进,在到达第一个驿站的时候,马车上面下去了六分之一的乘客,在到达第二个驿站的时候,下去了剩余乘客的五分之一,在到达第三个驿站的时候,剩下乘客的二分之一,到达第四个驿站的时候,剩下乘客的四分之三,到达第五个驿站的时候,剩下乘客的三分之二,最后到达都城,只剩下了三个人乘客。在这途中,并没有人上车,请问这辆马车从边关出发的时候,马车上面有多少人?“ “这是《北史》上面记载的算数题目?“ “不是,这是我读完《北史》,自己想出来的。“ 我怎么会告诉一脸迷茫疑惑的缝纫机,这道题是在现代非常有名的推理算数题,只不过我把它稍微的改编了一下。 “马车能装那么的多人?“ 笑容狡黠的缝纫机开始左右而言他,我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他,死死的盯着他,唾弃道:妖孽,老娘今天就收了你。 “换道题。“ 段闳不知何时从看台上面走了下了,他在我身后猛然出声,我转过头,看见他笑得温婉如玉,十分从容,不由得腹诽道:真能装! “好。那请问世子,刚才的马车从边关出发,到达都城,一共经过了多少个驿站?“ 段闳的脸色没变,仍旧笑得暖人心间,而围在他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了,心知我这是在摆明为难他们! 呵呵,伟大的毛爷爷曾经说过:“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选择积极的去奋斗,才能实现自我的价值,多么伟大的气魄!何等积极的精神! 今天,这群想要令我丢人现眼,想让段闳将我踩在脚下的小人们,成功的点燃了老娘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来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呵呵,我今天也是从新认识了我的世子妃。聪慧如斯,乃吾之所幸。“ 我鄙视的瞥了一脸得意又惬意的段闳一眼。这下好了,不管我做什么,得到多少掌声,到最后,都成了你的功劳了!你丫的,能再脸皮厚点吗? “世子妃是否还有其他的有趣题目,再出几道来考考众人,吾等虽不是学富五车,但也应有能解之辈,望世子妃不吝赐教。“ 赐教个六饼,我若是把我刑侦破获的疑难案件拿出来考你们,就你们这落后上千年的智商,想到头发白了,估计也猜不出谁是凶手。 于是,我伸手将身侧盈翠系在腰间的钱袋取下,从中取出一枚大钱放在左手上,摊开手心对缝纫机道:“花兄台,敢不敢同本宫打一个赌?“ “赌什么?“ “猜铜钱。我将此枚铜钱放在手中,然后背到身后交替,你若是能够猜中铜钱在我的哪个手中,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可好?“ 花锦荣闻听此言,细长的双眼立刻闪过算计的光芒,笑得有些暧昧不清的问我道:“即使我请世子妃入住世子寝宫,你也可同意?“ “好。“ 我丝毫没有犹豫便点头同意,爽快得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段闳那厮双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眼中好似绽放了无数色彩缤纷的礼花一般。而盈翠和桃红都在微微一怔之后,立刻一脸兴奋,双眼放光的看向我,泛着激动泪光的双眼中,写满了“娘娘,你终于开窍了。“ 我不理会众人各种丰富多彩的表情,笑着对缝纫机继续说道:“若是花兄猜错了,那么我就在花兄的脸上画一个王八,你可否应允?“ 话音刚落,便迎来旁边人的嗤笑之声,我这个提议,表明是要羞辱花锦荣,光是这个赌注,就是一个笑话。若是花锦荣再丢脸的输了,到时脸上被画上一个王八,日后岂不成为了都城内最大的笑柄。 “琳儿,不准胡闹。“ 世子段闳竟然直接唤了苌琳的乳名,可见他真的急了,反观缝纫机,倒是在脸色微微变了之后,立刻欣然笑着点头,表示同意了我的提议。也真是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同我打这样一个近乎于笑话的赌注,难道他想要单凭运气来赢得这场赌注。如果是这般,那他可就是绝对的输定了。 段闳难得脸色微变,他似乎很不放心,朝着缝纫机使了一个眼色,但是缝纫机现在是骑虎难下,他若是此时认怂,同时也等于丢了世子段闳的面子,所以不得已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我要求众人都站在我的正前方,以免有人在我身后给花锦荣打暗示。然后我还笑呵呵的解释说自己虽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为了公平起见,不得不这么做。 众人谁都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全都站到了我的身前,包括我的贴身婢女,还有世子段闳。我现在身后空无一人,于是我将双手摊在众人的面前,那枚铜币就静静的躺在我的左手掌心上。 我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将手合上,然后慢慢的将双手伸到背后。而与此同时,我伸到背后的左手,已经将铜子夹在指尖,迅速的塞到了我背后的腰带内侧。然后空着的双手握拳,在身后进行了一番摆弄,之后便将握紧的双拳伸到身前,让花锦荣选一个。 以前警署内有一个刚来不久的生瓜蛋子,天天就用这种骗人的小戏法小手段,在警署内撩妹,那些不知内情的文员女警,经常被他逗笑得是花枝乱颤,娇笑声连连。当时姐对这种把妹的老套手法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到这里了。 缝纫机习惯性抖动的左脚,此时抖动得明显变快了不少,好似踩到了电门一样。他先是看了段闳一眼,见他只是淡淡的浅笑,似乎也没有建议,便壮着胆子瞎蒙了。 缝纫机谨慎的伸出手指,在我握紧的左拳头上面快速的点了一下,“这个。“然后在迅速的瞄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之后,又更换的点了一下我的右手道:“不对,是这个。“ 我一脸平静的笑着,声音舒缓的问他:“确定?“ 缝纫机从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他犹豫再三,细长的眼睛上面的长睫毛煽动了好几下之后,没有再做更换,用手抓着我的右手,眼中闪过些许的迟疑不确定,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就是这个。“ 我笑着很是平静,无波无澜,没有人能够从我没有太多情绪的脸上猜出任何的东西。我在缝纫机的面前,缓缓的摊开右手掌,众人的目光都被我缓缓摊开的右手吸引住,而这时,我已经将左手已经悄无声息的伸到了背后,将藏在腰带间的铜钱,快速的捏在了指间。 右手手心空无一物,我把左手食指同中指指间处夹着的铜币,在一脸错愕的缝纫机眼前得意的一挥:“花兄,你输了。“ 缝纫机的脸都青了,段闳则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在若有所思之后,儒雅温婉的笑着对我说:“世子妃,要不我们二人来一局,这次由你来猜。如果我赢了,你同花兄刚才的赌注便不作数了。“ “那若是我赢了,你许我何物?“ 第十八章 最终难逃被猜忌 段闳要同我猜测一次铜钱,他若是赢了,便令刚才缝纫机的赌注取消。 我问他我若是赢了,他将许我何物? “你想要什么?“ “嗯!让我想想。我对金银之物不爱,又衣食无忧,很难一时想到有什么想要的。“ “那我就许你一个承诺。等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或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开口,我定答应于你。“ “一言为定。“ “诸君为证。“ “好。这个给你。“ 我将那个带有温度的大钱递到段闳的手中,段闳微笑着接过大钱,学我刚才的样子,将双手伸到背后,然后晃动了两下,便将握好的双拳伸到我的面前。 我盯着他的拳头看了一眼,然后试着将手伸到段闳的左拳近前,然后探究的看向他。他的表情平淡如水,脸上只有他那一贯温和的笑容,嘴角处荡漾着一丝莫测高深。 于是,我又将手伸到了他的右拳头近前,段闳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于是我的手开始快速的在他的两个拳头前面晃动,然后继续探究段闳脸上的表情。 “世子妃娘娘,你到底要选哪一个?“ 缝纫机似乎等不及了,忽然出声问我,估计他是真的不想被人在脸上画王八。也是,有谁喜欢自己的脸上被画上王八,若是换成其他的动物,估计......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段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不动如钟,有些故弄玄虚的味道。他见我神游,便出声问我:“选好了。“ 我将手放在段闳的右拳头上面,盯着他的眼眸微微张嘴,就见他嘴角微微上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于是我立刻将手又换到了左侧的拳头上面,开口道:“选好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便看到段闳的眼波深处,微微的荡漾了一下,那是喜悦的神采。 不好,上当了,段闳竟然跟我玩虚虚实实。他很有可能刚才看破了我手段,于是才敢用同样的戏法,想要顾全缝纫机的脸面。在刑警面前耍手段,打心理战,老娘还真是被你小看了。 不过,既然我心中已了然,那么这场赌注,输的人就只能是我的对手。 “我选好了,没在这个手上。“ 我讪笑着紧紧的抓着段闳的左手,在说出答案之后,用力将他的拳头向上翻转,然后顺势快速的掰开他的手指。 段闳左手的掌心空无一物,他上一秒笑容还由浅变深的脸,一下子便僵掉了,旁边缝纫机的脸,变成了茄紫色。 哈哈哈,我赢了,我内心狂笑。段闳啊段闳,你丫的败在老娘的手上一点也不屈。你也不想,我想出来的戏法,你能玩过我。你丫的完全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爷面前班门弄斧。 咳咳,我也没想到这种小戏法竟然能够糊弄得了众人。 大家现在估计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这游戏若是当时没能够揭穿,事后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讥诮的看了段闳一眼,然后笑嘻嘻的拍了一下缝纫机的肩膀:“花兄,我虽然赢了,但刚才的赌注你可以不执行,我不会强迫你。“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愿赌服输。“ 缝纫机也算是个人物,并没有耍赖,表情只是在一开始微微显得有些错愕慌乱之后,细长的双眼就闪烁着玩味又魅惑的神情,似乎忽然间将对我的兴趣,又提升了一个高度。我俩之间的梁子,看来就算拿电锯锯上个一整天,估计也很难断了。 缝纫机愿赌服输,他的话音刚落,在他的面前,竟然就兀的出现了一只毛笔。 盈翠这个小丫头,竟然不知在何时,真的将沾有墨汁的毛笔给准备好了,就似乎她一早便知我会赢了一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我刚才所受到的刁难,不用等十年那么再报仇久了。之前抑郁于胸的闷气,现在终于可以出来了。活该,让你打算坑我,现在知道老娘不好惹了吧!就让你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 我难掩得意洋洋的抬起手,毛笔尖眼看着就要落在缝纫机的脸上,手腕却突然被人给一把抓住了。 “琳儿,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段闳抓住了我的手臂,手中的毛笔尖距离缝纫机的脸差之毫厘,却是失之千里,今天这场戏看来要收场了。 段闳拉着我的手腕,然后仍旧一脸温和笑容的对缝纫机说:“花兄,今日不早了,宴会就到此结束吧!我们改日再聚。“ 缝纫机笑如春山,立刻拱手施礼,众人也给世子同世子妃苌氏施礼告辞,然后便都转身离去了。 同时,段闳也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腕,从侧门走了出去。我就这样被他死死的拉着往前面走,几次想要甩掉他的手,但是都没能成功,不禁暗道:这小白脸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果然是物极必反,怒急了力气也会变大。 段闳拉着我大步向前,气冲冲的走了数十步之后,便将身后跟着的內侍婢女甩出了一段距离。 盈翠大概是怕我会出事,便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喊道:“世子殿下请放慢脚步,世子妃娘娘她的身体还没痊愈,望世子殿下体谅。“ 段闳闻听此言,猛地停住了脚步,一脸冰霜的他,肯定不是听信盈翠的话语才停住了脚步。刚才我还将赵锐小将军制服倒地,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我的身体还没有痊愈。此时他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身上所发散出来的萧肃戾气,令侍从们都不敢靠前一步。 “说,你是谁?“ 段闳果然怀疑我了,所谓冲动是魔鬼,爱出风头就是魔鬼中的魔鬼。我怎么竟然一时忘记了,自己就是因为装逼招雷劈,出风头不要命,才会魂穿到了此处。原本还打算静观其变,做到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躺下。结果这该死的冲动又爱出风头的个性,在受到了一些刺激之后,便忘乎所以的爆发了,一时很没克制住。这下子完了,自己这条小命,估计早晚得再一次被自己给玩丢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服软认输的时候,我若是低头,那可就直接承认自己是冒牌货了。于是我眼神坚定的回视段闳,狠狠的瞪着他,满脸都是不屑之情。我俩身上的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好似一个旋转着的透明高压球体,绝对能够碾压试图靠近我俩的一切。 来吧!谁怕谁!老娘以前审问过多少穷凶极恶,狡诈多端的悍匪,又与多少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对视过,岂能输在一个活在千年前,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白脸身上。 跟在我身后的盈翠同桃红等婢女,一开始全在一旁焦急的踟蹰不前,在见到我同世子段闳剑拔弩张的怒目相视,吓得呼啦便跪倒了一大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大喊着:“世子殿下恕罪,世子殿下恕罪。“ 我心中这个恼怒,我又没有做错事,干嘛替我央求他恕罪,于是便一脸冰霜的朝着盈翠等人怒喝道:“都给我起来,恕什么罪?我做错什么了?“ 后一句话,我在说完之后,便一脸坚毅,毫不犹豫的迎上段闳冰冷的双眼,摆明后面的一句话是是对段闳说的。 “你是谁?“ “忠国公苌忠之孙,镇西大将军苌青之女,世子妃苌琳是也。“ “脑子坏掉了,自己家人倒是记得很清楚!“ “有些人,放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有些人,即使面对他一辈子,也不会记在心上。“ 面对我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任何思考的答复,还有那最后一句指桑骂槐的话语,段闳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冷着一脸足以冻死人的冰霜,双眼好似射出利箭一般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愤然的松开的我的手臂,拂袖而去。 我的身躯微微一软,但还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站稳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出我的心虚和意乱。 刚才,老娘差一点就在段闳那厮凛冽又似深渊的眼神中心虚了。还好,就差一点,我坚定的眼神没有闪躲,这也多亏了我在心中一直不停的对自己说,你的名字也叫苌林,而且苌林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前世,所以你没有说谎。如此麻痹了自己正义诚实的神经半天,终于躲过了一场风暴。 我揉着被段闳捏痛的手腕,在平稳了心神情绪之后,望着段闳远处去背影,思忖他明天会将我怎么办? 估计最轻也得是找个理由将我禁足。我并不担心他对我的处罚,而是现如今,他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今天的鸿门宴,可不我想象中还要凶险,早知道,就狠下心装病不来参加。即使段闳会苛责我,也不会太过严厉,这下好了,无端端惹出这么多是非,最令我担忧害怕的假冒身份,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怀疑,而且那个人,还是掌管着世子府上下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世子。 第十九章 强身健体龙虎形拳三十六式 段闳对我有所怀疑,看来,我的出逃计划,得抓紧时间进行了。 盈翠走到我的身边,看了一眼消失在黑暗处的世子段闳背影,然后对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我叹道:“娘娘,你这是何苦,伤了世子殿下的心,对您有什么好处?“ 今天段闳给我摆了一场鸿门宴,很是可疑,我觉得他应该早已经是疑心于我,想要趁机试探我一下,根本不是真的想要让我去入住他的寝宫。因为我之前太过于想要尽快增长苌氏的体力,将世子府上下搞得乌烟瘴气,世子段闳在看到我建筑出来的那些娱乐运动器材,一定便心生怀疑了。我不由得猜想,他之前不在府上的那一段时间,难不成就是为了调查傻掉了的这个苌氏的身份? 不是我自作多情,苌氏这个世子妃的身份很是特殊,她的老爹是镇西大将军,祖父是在朝中可以同左相并肩的忠国公,族兄弟又都在兵部当差,这样的家庭背景,使得世子妃苌氏的身价倍增。根据之前盈翠对我说过当今大理国的政事,猜想左相高智升若是真的有反心,苌氏这个世子妃的立场,便成为最为关键的因素。 原本忠国公,左相,世子三足鼎立的局面,现今因为苌氏成为了世子妃而偏向了世子一方,天平已经严重倾斜,世子占了有力的局面。但是此时这个世子妃被马踢傻了还好说,但若是个被人给掉包换成了假的,这局面就陷入了迷局。怎能不引起段闳的高度重视和猜忌。 我不仅由此猜想,段闳这厮之所以对苌氏百般隐忍,费力讨好,莫不是并非真心喜欢苌氏,而是因为她的背景能够左右他的命运? 不过这个问题,现今已经不在我猜想考虑的范围内了。既然段闳已经摊牌表明对我的猜测,我若是先服软,就证明我这个苌琳有假,到时候我这个冒牌货的小命还能健在? 所以,我在身份即使败露的时候也不能避让,必须得正面迎击,坚信自己就是真的苌琳,骗倒自己,才能骗倒别人。而且,段闳的怀疑,永远只会成为怀疑,他没有办法证明脑袋傻掉了的苌氏是真是假。 因为这个太子妃苌氏,确实是忠国公如假包换的孙女苌琳,也是镇西大将军苌青的嫡女,而也正是因为这些身份,他会有所顾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不会对苌氏做出什么太过过激的举动。而这件事情却是一个死循环,想要寻找证据来证明苌氏有假的段闳,却永远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因为我的身体,确实是苌氏的没有半点假。 想明白这些,我便不再太过担心。但我很是好奇,段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是在他上次离开太子府之时? 不对,应该更早,我想起之前段闳曾对我说过,他喜欢现在的我。也许在那时,他便有所怀疑了,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做什么的出格的事情。所以他不敢肯定,毕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世子妃被人给掉包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太未免骇人听闻了。 但是后来我的所作所为,那些稀奇古怪的娱乐运动器材,导致他对我的怀疑跳级式的加深,他不得不承认,他眼前的这个世子妃苌氏,不对劲,很不对劲! 是我自己,因为太过迫切为之后的逃离做准备,将自己推到了危险的境界。又因为出风头,将这个危险的境界推上了最高点。 段闳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他心中对苌氏有所猜忌,也会对忠国公有所猜忌,所以他会想要尽快理清这件事情。那之后,若是证明苌氏是真,对段闳只有巨大的好处。但是苌氏若有假,段闳会怎么办? 聪明人当然是顺坡下驴,以假乱真。因为他在做过详细的调查过后,就会知晓忠国公府上下并不知晓苌氏的脑袋被马踢傻了,所以不可能是忠国公那边动的手脚。也就是说,忠国公偏向于他无疑,而他只要好好善待身边的苌氏,无论真假,他的好处都会不少。 腹稿了许久,我都觉得只要在世子的府上,无论我做什么,段闳那厮有多大的怀疑,他都不能拿我怎么办,我的人身安全绝对没问题。只要不惹怒他,他绝对不会太过为难我。其实,段闳对苌氏有所怀疑更好,这样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越僵,对我越有好处。没有段闳这个狗皮膏药缠着我,我何乐而不为。 只是,心中的疑问不得不问,回过神来的我,扭头看向盈翠。 “盈翠,你说我昏迷的时候,世子也曾经一直守在我的身旁,是不是?“ “回娘娘,是的。“ 既然如此,苌氏在昏倒之后,就根本没有被掉包的机会,但是段闳竟然还怀疑我,难道只是因为我醒来之后的举动异常,那他的疑心病也未免太重了! 段闳这个人,我就觉得他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虽然之前已经知晓他是个两面人,人前人后有着不同嘴脸,但有可能是因为对苌氏有着特殊的感情所致。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兴许人前人后都在演戏,不管在任何人的面前,他都没有把他真实情感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 段闳的性格,还真是令人猜不透,只不过,他这样活着,不累吗? 我之前听说过他的成长经历,有一个贤惠但是不适合生活在勾心斗角宫廷中的善良母亲,在他未成年之时,便撒手人寰。然而他的父亲,花心又懦弱,只喜欢独自享受,对待自己的儿子十分的苛刻严厉,从来没有真心的喜欢过段闳,才会使得他这个世子当得惴惴不安。 如果,段闳没有野心,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一般的世子,那么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足以令他沉迷,不思进取。若是他有一丁点的野心,面对权倾朝野,野心勃勃的左相,还有不看好他,甚至不看好任何一个儿子的父王,可真是内忧外患,头痛不已。这也难怪他会伪装,脸上挂上不同的面具,却不肯在任何面前显露真实的自己。 我现在开始对段闳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隐藏着什么,忽然感到有些兴趣了。 只不过,面对这样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感情的难缠对手,我要加倍的小心,在我安全的离开这里之前,我准备低调行事,尽量安分守己的在暗中筹谋。 兄弟宴隔日,苌氏被禁足了,世子段闳以宴会上世子妃酒醉失仪为由,禁足世子妃苌氏七日,禁止其离开暖香阁半步。 禁足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之前我也只不过是在世子府内到处转转,又不能出去外面。世子府即使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个四方天地,所以被禁锢在暖香阁内也一样,都只不过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而已,井口的大小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即使换了一个小一点的井口,任鸟儿自由翱翔的天空,还是遥不可及。 反正被禁锢还是可以照常吃喝,还可以在庭院内运动锻炼拳脚,说是禁足,但是对于我的生活一点影响也没有,禁不禁足都完全没差,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郁闷或是难受。 但是,盈翠和桃红这两个丫头,就好似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桃红眼啜泪水,一脸哀怨的看着我,就好似我是因为不受宠,不会讨皇上欢心,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永无出头之日了一般。 盈翠似乎隐隐从段闳之前的问话中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她眼中出现一些原本不应该存在的迟疑和彷徨。我也没有多做解释,继续每日按故就搬的锻炼身体,舒展拳脚。 我悠闲自在的过了一周,每日除了基本的运动锻炼,还按照《强身健体龙虎形拳三十六式》上面所授的招式练习,现在感觉身体的素质提高了不少,心中甚是欢喜。 禁足日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在用过晚膳之后,大概是因为天气闷热的关系,胸中郁闷难解,便走到庭院中透透气。本来打算打一套最近刚刚从《强身健体龙虎形拳三十六式》上面学会的五式十五招,心想着以后魂穿回去,即使不能再在警署当差,也可凭借这套拳法开一个武馆,圆我的豪侠梦。 我站定庭院中,刚变了一个起手式,结果就忽然发现一个白影从月亮门处飘了进来,冉冉悠悠,惊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影飘进月牙门以后,便站立不动,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我直直的站立在庭院中,其实是身体僵住动不了了,冷汗开始缓缓从额间鬓角出渗出。。 古代宫中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冤死的鬼魂,面对鬼魂的感觉,远比要面对荷枪实弹的恐怖分子恐怖多了。 “这府上有鬼。“ 幽幽的声音猛然响起,我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又他娘的是段闳这个大半夜喜欢穿着白袍四处溜达的讨厌鬼。 第二十章 今晚我不介意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之前我就曾经被段闳这厮吓到过一次,结果竟然再次被他吓到了,这都怨我一遇到鬼魂相关的事情,脑袋就很容易短路。 段闳这厮知道了,他一定知晓那天晚上我将他误认为是鬼,而且还被吓得不轻!所以才会说这府上有鬼,想要吓唬我。 不过他老是穿着一身扎眼的月白锦袍,大半夜的没事四处乱晃,也不担心哪个不开眼的道士,把他给收了去。 我定了定神,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从身侧的树上折断一根树枝下来,然后握在手中的树枝,一边在胸前把玩着摇晃,一边自言自语:“听说柳树能够抽鬼,不知这金缕梅的枝条,具不具有同样的效用。“说完,我身形一晃,便已经冲到了段闳的近前,然后举起手中的树枝,不由分说便开始抽打段闳。 老娘让你吓唬我,让你大半夜不睡觉的跑来吓唬我。 段闳肯定没想到我会真的拿树枝抽他,在措手不及被抽中了好几之下,身体才反应过来,才开始顺畅的左躲右闪。 我追着段闳抽打了半天,碍事的长裙使得我磕磕绊绊,很难追上段闳的脚步。我在开始喘粗气之时,跑在我身前的段闳,忽然猛地转过身,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随即将我拉到了他的怀中,我的鼻子差点就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似乎只有小的时候,我依偎在爸妈的怀中,才会贴得这么近,近到我可以清晰的听到段闳的心跳。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声越跳越快,而我的双颊越来越红。 我仰起头,又是娇羞又是恼怒的看向段闳。段闳低着头,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一闪一闪的,好似彗星尾巴一般的情丝在眼底欢快的游走,脸上温和的笑容煞是好看,看得我的心脏,不由主的扑通扑通乱跳,已经遮盖住了段闳狂跳的心脏声。然后我看到段闳的鼻尖距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痛叫的人是段闳,因为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刚才摆明是想吻我,老娘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段闳吃痛的松开了我的手,向后倒退了一步,然后跳着脚瞥了我一眼之后,又挂上他那招牌的温暖笑容,眼底全是脉脉温情。 “脾气真火爆,不过我喜欢。“ 结果,还没等我张嘴反唇相讥段闳的肉麻,做作,不要脸。盈翠同桃红二人的身影便从房内冲了出来,她俩大概是刚才听到了段闳的叫声,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 段闳看着跑过来的盈翠和桃红,竟然不知羞耻的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温和的笑着对盈翠和桃红二人道:“本宫同世子妃月下谈情,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盈翠和桃红闻听此言,双颊微微泛红,然后满眼都是“娘娘你终于想通“的表情,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鼓励眼神,一溜烟的全都跑走了。 没义气啊!真没义气啊!原本就没指望她俩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她们俩完全就是那种我站在火坑近前时,还会帮忙将我推进段闳这个火坑内的最佳帮手。 不过,我现在都快要冻死了,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起风了,夜晚这么凉,她们俩在丢下我之前,怎么也不想着给我拿件披风。 段闳缠着我不放,我因为冷,脸色已经变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冷吗?“ 废话,老娘都快要冻死了。 我睨了段闳一眼,然后便挣脱他的手臂,准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直接无视他回房睡觉。 结果我刚向前迈出一步,段闳这厮突然就将我给搂住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衣襟,用衣服将我给罩在了怀里。我的脊背紧紧的贴在段闳火热的胸膛上,立刻感到了炙热的暖意,烫的我的脊背好似贴在了烧得通红的烙铁上面一样。 “还冷吗?我搂着你,过一会儿就不冷了。“ 冷,我的脊背虽然滚烫,但是后脖颈在感受到段闳说话时呼出的气体,汗毛都猛地竖了起来。立刻挣扎着想要摆脱段闳的怀抱,但是段闳的双臂,好似铁钳一般,任我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这令我感到了更加的羞辱和恼怒。 于是,我抓住段闳右臂,向下弯腰,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段闳衣衫不整的躺在了地上,他先是十分错愕的一怔,然后便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就差要在地上打滚了。 我看都没看段闳一眼,也不担心他找我算账,揉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后脖颈,试着用手心的温度,驱赶刚才那恼人的感觉,然后大跨步冲回了屋内。 段闳这厮胆敢跟老娘耍流氓,那完全就是在厕所里面打灯笼--找(屎)死。 盈翠见我愤愤然的进屋,而段闳还躺在庭院的地上哈哈大笑不止,她一时失神了,左右为难,不知该是先去将段闳扶起来,还是先来安慰一脸黑气的我。思维比她单纯的桃红,在我一屁股坐在了桌前之时,便已经扑了过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喊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世子殿下他......那个,你怎么能如此对他。“ 我气愤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茶壶的嘴便开始猛灌。段闳这个色坯子,因为同我心存芥蒂,有一阵子没对我动手动脚了,现在怎么又开始不老实了,待在他的身旁,真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院中的笑声已经停止,段闳从地上站起身,冲着我喊了一句:“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转身行去了。 我将手中的茶壶往桌上一摔,好你个段闳,竟然这样报复我,你给我等着,你想恶心死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段闳还真是说话算数,隔日便再来暖香阁看我,陪着我一起用晚膳。 不过,这厮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用晚膳的时候,他竟然始终笑盈盈的盯着我看个不停,就好似我是他没见识过的外星来客一般,看得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似有毛毛虫在身上爬一样的感觉。 段闳用令人心底发毛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是在吃饭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害得我食不下咽,如同嚼蜡。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不顾他火辣辣的眼神,照样狼吞虎咽,顺便将他的那份膳食,一起扫进我的肚内。 段闳似乎对我的吃相饶有兴趣,一直含情脉脉,双眼放电的看着我,眼中的电流,都快要有一万瓦了。不过老娘是个橡胶人,绝缘体,对段闳这厮眼中闪动着的强烈电流,继续我行我素,横少桌上的膳食。 当我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段闳这厮忽然开口道:“我晚上睡在这里如何?“ 噗,我嘴巴里面还有最后一口没有咽下去的饭菜,全都喷到了段闳的脸上,惊得在段闳身后侍候的喜公公,慌忙跳到段闳的身侧,立刻用手巾擦拭段闳脸上被我喷上去的饭粒。 喜公公这厮莫不是袋鼠,竟然从那么远的距离,一步就跳了段闳的身侧。他迅速拭去段闳脸上的饭粒,还不忘瞥我一眼。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些许的不忿,在他的心中,这世子府上下,有人若是敢这般轻视他的主子世子,都该拉出去枪毙。对了,那时候还没有枪毙一说,是应该都拉出去推到菜市场砍了。 可是苌氏是世子妃,还是一个脑子被马踢傻了的世子妃,世子段闳已经习惯了她偶尔的失仪和僭越,喜公公他这个当奴才的,也不好说什么。 我在看到喜公公的眼神之后,自然知晓喜公公的心中所想,他拿段闳这个主子当作天,当作神,为之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最宝贵的生命。 但是段闳在我心中的地位,只不过是我这副身躯名义上的相公,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而且严格的实话实说,我更希望他不存在,因为他是一个令我需要时时刻刻,处处提防的色狼,我对他最高最好的的看法,也就只是一个现在供我吃住的衣食父母,然后就不具有其他太多的意义了。 我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喷段闳这厮一脸了,也不管他会不会恼怒,立刻提高音量厉声问道:“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随便啊!看你想要睡在哪里,就睡在哪里。比如,树上。“ 我睨了段闳一眼。老娘又不是猴儿,干嘛要睡在树上,你丫的才睡树上哪! 接着,段闳复又笑着说道:“我不介意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我这回睨了段闳两眼。老娘我介意啊!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的用膳了,你丫的这是又准备开战了是吧? “你若是睡这里,那我只能回娘家了。“ 段闳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在现代,夫妻吵架,老婆回娘家住很是正常。但是在古代,若是夫妻拌嘴,新妇回娘家住,那就等于是被休妻了。 段闳那原本挂着一丝不变温暖笑容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缝,好似有一股戾气要钻出来。但是转瞬即逝,段闳脸上的笑容仍旧从容温和,然后他用异常亲切的声音对我说:“看来我的世子妃是思念爹娘了。都怪我不好,最近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没有请丈人过府叙旧,也没能带你回去省亲。等过两****有时间了,便带世子妃回去忠国公府上住两日。不过,你回去住方便吗?“ 第二十一章 惊魂的发现 段闳阴笑着问我回去忠国公府上住方便吗? 当然不方便了,现在的苌琳身体内可是我这个苌林。 虽然苌琳现在脑子被马踢傻了,身体是原本的也没有发生变化,但是灵魂却已经被换掉了。我若是回到娘家,那岂不是刚从龙潭脱险,又掉进了虎穴内。 段闳这厮同苌氏结婚才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便能够发现醒来后的苌氏有问题,那生出苌琳的亲生爹娘,哪里不会怀疑她这个脑袋被马踢傻了的苌琳,有可能有假。那我到时岂不是要腹背受敌,兴许会被这些人给暗中算计丢掉小命,我都不知道。 段闳,你丫的够狠,知晓我不能回忠国公府,便吃定我了是不是? 我没想到怎么回段闳的问话,便化悲愤为食量,于是我晚上又吃撑了。世子府的膳食,就是比现世天天叫的外卖好吃,尤其是在换了擅长烹饪肉食料理的厨师之后,我的胃口是越来越好。魂穿到这里,也不全都是坏事,最起码口福不浅。 段闳虽然嘴上说要留下来让苌氏侍寝,但是他在陪着苌氏吃过晚膳之后,便回去书房了,也不知他是真的是有贼心没贼胆,还是他打算来个以德服人,用真心真情感化苌氏,还是他原本就只是打算晚上来我这里用晚膳,让我消化不良而已? 禁足的期间,段闳来我这里闹腾了两次,第一次是大半夜不睡觉在暖香阁的庭院内瞎晃,让老娘误以为他是鬼魂,差点惊得我三魂七魄都不全了。第二次是来暖香阁陪我用晚膳,结果忽然兴起,说要留下让我侍寝,当时老娘的三魂七魄差点又都吓得全部跑出体外。 我被惊吓了两次,在浑浑噩噩之种迎来了禁足结束。但是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我仍感觉自己就好似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鸟一样,想要舒展一下羽翅,都只会碰到冰冷的牢笼铁壁。 我这个人,本不是那种凭天由命,怨天尤人的个性。但是,面对现在是这种状况,我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等着老天爷哪天忽然开眼了,咔嚓一个响雷,就把我给送回去了。所以,我现在只能等着被雷劈,我这遭雷劈的悲催命运啊! 原本我安心的待在世子府,等着被雷劈,心想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人小心的侍候着,除了一个烦人精世子段闳,其他都很嗨皮。但是久而久之,实在是太厌烦了,真怀念之前在警署那刀尖舔血的日子,多刺激啊!唉!现今忽然有种凤凰掉进了野鸡窝的感觉,而且还是成为了脱了毛的凤凰。 不行,照这样继续下去,我真的要被逼疯了。反正在哪里待着都能被雷劈,不一定非得被禁锢在这不见天日的世子府内。 小的时候,我特别崇拜各种江湖侠客,如今来到了古代,正好可以借机圆一下我行走江湖,锄强扶弱的女侠梦。 江湖,我来了。 但是在离开子府,行走江湖之前,我却遇到了一件完全,完全,完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大事情,不禁打乱了我的美梦,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这一夜,我坐在庭院内姹紫嫣红的金缕梅红花檵木树下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盈翠忽然从房间内走出,说是她在小厨房做了一些酥皮糖火烧,让我进屋内尝一尝, 我闻听此言,立刻乐得屁颠屁颠的跑进屋内,自从魂穿到此,我除了身体改变了不少,口味也变化了许多,以前很不爱吃甜食,但是到了这里之后,觉得那些精致的小点心,特别美味,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幅身躯的影响。 我坐在桌前,吃得正嗨皮,左手指间夹了三块点心,右手端着解腻的绿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古怪的闷哼,我好奇的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男人,在他身后的左右两侧,倒着被打晕过去的桃红盈翠二人。 我坐在香几上面,都没起身,右手的茶杯便朝着来人飞了出去,同时左手指间夹着的三块点心,也被我当成了暗器,朝着蒙面人甩了过去。趁蒙面人闪躲之际,我朝着门口便奔了过去,结果那蒙面人好似一道闪电一般,便堵在了我的面前。 “世子妃不要害怕,我奉命前来接你走,请你放心的跟我走。“ 蒙面人的声音很是浑厚,一听便知是内力的人,可见是个习武的高手人。 看着蒙面人示好完了以后伸过来的手,我腹诽道:跟你走,你当我是傻子啊!你是谁啊?就让我跟你走!拐卖儿童的最起码手上还拿颗糖,你丫的两手空空,也不甜言蜜语的进行哄骗两句,凭什么让我心甘情愿的同你走! 这位故弄玄虚蒙着面的大哥,莫不是脑子有问题,难不成也同苌氏一样,脑袋被马踢了? 作者在此代表广大好奇心重的童鞋,弱弱的问女猪脚一句:若是蒙面人大哥手里拿了一颗糖,对你甜言蜜语的哄骗,你就跟他走了? 女猪脚立刻好似见了鬼一般失声尖叫道:怎么可能! 作者:竟然无言以对,汗流雨下...... 原谅一下犯二的作者的不着调,我们言归正传,书接上回。 我看着眼前的蒙面人,他的身上并没有杀气,似乎并没有想要对我不利。 世子府的守卫又不是摆设,虽然不如皇宫内苑那般戒备森严,但是也不容许宵小之辈随心所欲的来去自如。我忽然感觉眼前脚下的地面上,塌陷出了一个陷阱,里面充斥着浓浓的阴谋味道。 于是我开始用眼睛扫描房间内周围摆放的物件,看到刚才起身时翻倒的香几就在脚边附近,于是伸长腿,准备将香几勾到近前。结果,我高估了苌氏的腿长,伸出去的腿,竟然没有勾到香几。 老娘以前可是有着一双一米一十的大长腿,魂穿到苌氏的身上,身高严重缩水,一时忘记了,结果弄巧成拙,立刻引起了蒙面人的注意。但我是一不作二不休,伸出去的腿继续向前,然后我就来了一个一字马,大劈叉,屁股落到了地上。 诶呦我的亲娘啊!诶呦我的胯骨轴子啊!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在忍不住呲牙咧嘴的闷哼出声同时,伸手抄起横倒在地上的香几,朝着蒙面人便砸了过去,然后迅速起身,一瘸一拐的便朝着门口的方向冲过去。 我没觉得用香能够几砸中蒙面人,以他的身手,躲开不难,我就是借着他躲开的缝隙,趁机冲出门外。 盈翠和桃红都昏倒在屋内,门外还倒着好几个婢女和內侍,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间,这个来挟持哄骗我的蒙面人,怎么会挑选这样一个人多眼杂的时候出手,而不是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我悄悄的掳走,这就更加深了我的猜测。 昏倒的众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冲出房门,刚往前跑了没两步,手腕就被人从后面给抓住了。 “世子妃莫要惊慌,请跟我走。“ 老娘跟你走就绝对死定了,我拼命的想要甩开手,但是蒙面人明显武功和力量都绝对在我之上,我想要挣脱他,看来不得不拿出真本事,同他拼个你死我活,才能安全的脱身。 结果就在我准备出手的时候,暖香阁庭院内的月亮门处,忽然灯火通明,紧接着便有一队手拿着弓箭的世子府护卫冲了进来,而带头的人,赫然就是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段闳。 这下有好了,我不用高声呼救,也没有性命危险了。心想着蒙面人看到这么多护院,估计就该落荒而逃了。 但是,抓住我手的蒙面人,丝毫没有要放开我手的意思,在闪闪烁烁的灯笼火把光亮中,我看到蒙面人的双眼中闪过很多情绪,有惊慌意乱,醒悟了然,还有一种类似安然赴死的情绪,最后隐藏在眼底的竟是一丝算计成功的神采。 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不对劲,这个蒙面人不对头。在这情况下,他竟然不选择像我身后的方向逃窜,而是直立站定不动的面对段闳同他身后的护卫,这完全不对头。 隐约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股冷如冰霜的寒意,渐渐的笼上我的心头。从胸口处涌出的冰冷,迅速的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传到指尖末梢处时,手指好似被针刺一般疼痛。 我猛然醒悟,之前心中一些支离破碎,理不清的错乱头绪,现在都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我在看到蒙面人准备开口之前,立刻低下头,狠狠的咬向了蒙面人紧握着我的双手。在蒙面人吃痛松手之际,我立刻鬼哭狼嚎的朝着段闳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世子救我,世子快点救救臣妾。“ 太子府即使守备森然,但是护卫巡逻的兵力主要在外围的外苑之中,有人想要偷偷溜进内苑,也不是没有可能。特别像是那些懂得飞檐走壁的高手,即使出入守卫森严的太子府,也能似如履平地一般悄无声息的不被人发觉。 但是,我已经看破了其中的阴谋! 第二十二章 箭雨 摸进世子府内苑,想要带我走的这位蒙面大叔,十分的可疑,身上出现了非常重大的疑点,便是来接我的时间不对,现在并非是更深夜静,万籁俱寂的时候。侍候苌氏的婢女內侍都还没有歇息,他怎么就敢贸然前来接苌氏走,这样无脑的举动,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冒这样的危险。所以,我怀疑这个不知想要假借谁的名义带我走的蒙面人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接下来,最可疑的便是太子段闳这厮,他来的太快太突兀了,颇具一早便准备好要抓奸的味道儿。而且,这么大的阵仗,侍卫竟然还配备着弓箭,我怎么就不记得世子府内的守卫,有佩戴弓箭的习惯。这些人配备弓箭的唯一目的,就是在乱箭齐发之后,可以误杀一准算计好要误杀的人,摆明了是要用误杀来掩盖谋杀,而在暖香阁,需要动这么大的阵仗,令世子段闳亲自带队前来谋杀的人,只有一个,被怀疑有假的世子妃苌氏,我。 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我的心底才会涌现出阵阵寒意。段闳这厮前几日还在同我甜言蜜语,想法设法想要哄得我的芳心。现在看来,全他娘的是假的,这些只不过是段闳一早准备好要麻痹我的烟雾弹,想让我头晕脑胀的便轻易的死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也怪我,先前忘乎所以的暴露出来太多的疑点,令段闳不得不怀疑在世子府上的苌氏有假,所以他才会想要斩草除根,直接将苌氏杀死。 而若是他悄无声息的在暗中动手除掉我,又无法弄来另外一个苌氏,他就无法对忠国公有所交代。所以,他十分高明的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侍卫撞破世子妃里通外敌的情景,然后令苌氏顺着剧情发展,最终死在乱箭之中。 反正,这里的人都是段闳的手下,这里又是他的世子府,我带来的婢女还都昏倒在地,没人能够证明苌氏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事后,他对外会有另外一番说词,最明确的便是找一个替罪羊,而狡诈的世子段闳,定会将这盆脏水泼到高氏一族的头上。 好高明的手法,这样一石三鸟之计,令他不仅除掉了隐藏在他身旁的肉中刺,也就是可疑的苌氏,又加剧了忠国公同高氏一族之间的矛盾,最后他这个失去心爱妻子的受害者,便会得到忠国公府上下一致,一心一意的支持,他的江山,触手可及了。 森森白骨堆积而成的王座,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道。但是人们被其外表镀金的华丽所吸引着迷,削尖了脑袋,不计较任何代价,前赴后继,来轸方遒的想要坐上去。只因为王座附加的权利滋味,比蜜还甜,完全被深深的吸引却不知,其实在蜜汁的下面,裹着的是毒药一般的罂粟,令人疯狂的着迷上瘾。 如果,不是常年累积下来的刑侦能力,我估计自己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明白所有的问题。如果,此时此刻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真正的苌氏,会落下怎样一个后果,我不敢想象。 我扑在段闳的怀中,哭得惊天动地,身体惊惧得抖个不停,双眼中的泪水好似洪水一般泛滥,将段闳身前的衣襟全都打湿了,但是我仍旧紧紧的搂着段闳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老娘我真是佩服我此时的演技,估计都是被逼出来的,毕竟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人被逼急了能成超人。若不是我察觉自己即将被乱箭射成刺猬,也不会能演得如此动情逼真。若是让我去考戏剧学院,估计把教导老师弄疯了,我也学不会演戏。 段闳的身体僵硬的好似石头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安慰我,也没有下命令处理站在远处的蒙面人,估计是被我突如其来的行动给搅乱了布局和阵脚,一时不知该如何接着演下去。 我可不管你怎么继续往下演,老娘我就是死死的抱住你装害怕,痛哭不止,看你如何对我下手。 而站在远处的蒙面人,显然也蒙圈了,他张大的嘴巴,还没讲出想要说的话,便被我挣脱了,他的台词只能烂在肚子里面了。虽然他的话没有讲出口,但是我可以猜到,绝对是诬陷高氏一族与我有勾结。这家伙接下来的命运,同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一样,不得善终。活该,谁让你想要害死老娘,才会死得这么不值得,轻如鸿毛。 老娘一生行善,除暴安良,也嫉恶如仇,绝对不会对差一丁点就害死我的人产生怜悯的同情心,对我来说,差点就害得我同他一起走黄泉路的蒙面人,死不足惜! “放箭。“ 段闳终于回过神来,下达了射杀的命令,弓弦弹放的声响,伴着密集的破空声,飞向远处。暖香阁在眨眼间,下了一场密集又短暂的箭羽,只在远处的地面上,落下一片猩红的血雨,微风吹过,空气中飘来令人心寒胆战的血腥味儿。 诶呦我的托塔李天王啊!诶呦我的天王四舅姥姥啊! 苌氏与段闳这厮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他要摆这么大的阵仗弄死我。 我没敢抬头看段闳此时的表情,因为我害怕他会从我的眼中看到心虚。我虽然低着头,但是我从段闳冰冷简短的命令中,听到了咬牙切齿之后的凛冽,好似一颗摁钉一般,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刺到了我骨头上面,即使掀翻了指甲,也很难将这些摁钉一一取下。而即使能够取下,也绝对会连着一片血肉模糊的肌肤,令人痛彻心扉。 段闳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戾气,他的脾性并非是粗暴乖张之辈,但是他此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恐怖得令人心生畏惧,有种想要立刻从他身边逃走的想法。就连老娘这种历经了多少风风雨雨,看惯了生生死死的人,心脏都有些负荷不了,思绪开始有些动摇。但是为了生存,我的意志,无论经历了什么,都得好似泰山一般毅力不摇才行。 伴随着蒙面人的倒下,周围陷入了万簌俱寂之中,我再一次近距离的听到了段闳有力跳动的心脏声音。同样是趴伏在在段闳的身上听他的心脏声,只不过短短的两三天,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有人开始打扫战场,我以为段闳会像没事人一般摸摸苌氏的头,安慰一下惊惧过度,此时还抖个不停的苌氏,好将这场他一手导演的戏继续演下去。但是,他显然不是一个有耐心,有操守的好演员。他用力的拉开我的双手,然后一转身,便拂袖而去。 看来,这一回段闳是要同我真的决裂了,他再也无所顾忌了。我现在就是他装进鱼笼里面的鱼,他心情不好,就会将我按在砧板上面,操起锋利的菜刀,用尖锐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剥去我身上的鳞片,然后将我开膛破肚。如果他心情好,便会将我养在水桶中,但是饲养的这期间,他有可能会因为某些目的,比如要招待客人,然后将我再次按在砧板上。而我在被饲养在桶内的期间,也可能会因为水土不服,离乡背井而提前自灭了。 还有最后一项,也许,他会突然大发善心,将饲养在水桶内的鱼儿放走。只是,这点我心知肚明,绝对是希望渺茫,我心凄凉,早已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没有了段闳这个支柱的依靠,我的身体咚的一声便跌坐在了地上,老娘这颗已经算是过度坚强的心脏,但是在真真切切从鬼门关走一回之后,身体也不由得被一下子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发软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我的身体。 尖叫声响起,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道道身影冲向我,我的神经蓦地一下子便再次紧绷起来,心想:难道还有刺客? 结果,尖叫声是桃红发出来的,她和盈翠都醒了,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看到了庭院内还来不及收敛完毕的箭支,同地上一大滩殷红的血迹,再看到我跌坐在地上,便多少猜到了什么,立刻全都担心的朝着我奔了过来。 再次松了一口气,我紧绷了一次又一次的神经,终于断掉了,我刚才因为惊吓而做出反应站起来的身体,现在就好似被人突然用剪刀剪掉了绳子的提线木偶,不受任何的控制,身体又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关节一般,瘫软在地。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桃红啊!你说我怎么了?你可知,你家娘娘我刚才差点就变成红色的刺猬了!你家娘娘我差点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我的眼皮好沉,心更沉,身体就好似跌进了一个浸满泥水的水坑中,冷得就好似再也感觉不到温度了一般。但我却想要就此沉溺在这肮脏的水坑中,永远的沉溺下去,因为肮脏的水坑,也比我之前睡得暖帐软塌要纯净得多。 第二十三章 坚如磐石的决心 眼前是盈翠等人不停晃动的身影,我的耳边全都是哭泣声,令人心烦意乱的哭泣,我想要跳起脚咒骂这恼人的哭泣声,想要大吼一声老娘还没死,你们哭什么! 老娘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即使会死,也绝对不会轻易原谅那些想要害死我的人。 昏昏沉沉之际,我的身体忽然一轻,我被人从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来。温暖的怀抱令我好似小猫一般蜷缩起来,紧贴着温暖的来源,宽厚滚热的胸膛。这令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在上学的时候,忘记了带雨伞,眼见天色越来越黑,雨点越来越大,我便不顾一切的冲到雨中,浑身上下立刻被冰冷的雨水从头到脚浇透了。 结果在我没跑几步之后,便迎上了前来接我的老妈,那时她还很年轻,光彩照人。她在看到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滴落之后,毫不犹豫的将我搂在怀中,我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冰冷的身躯渐渐的暖和起来,抱着母亲,就好似抱着一个火炉一般温暖。 真是怀念啊! 老妈,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舍得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真是的,像你的老头,我的老爸,怎么就这么狠心,在他走了之后,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就连在梦中,任我喊破喉咙,他也不肯出来见我一面。他就是死了,也想着要锻炼我坚强的意志吗?他,真的是我亲爹吗? 原来,我的心脏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我太高估自己直面危险时处变不惊的能力。经过了一场箭雨,我一直噩梦连连,老是梦到漫天的箭雨,编织成为一张大网一般朝我落下,而我无处可逃。我想我这辈子,在有生之年,都会时不时的受这个箭雨的恶梦折磨。 惊惧过度的我病倒了,一直发烧糊涂说梦话,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冷得时候好似跌进了北极冰窟之中,口中的舌头都冻得僵硬了,然后身体开始一层接着一层,不断的结冰,在失去最后一口呼吸的力气之前,我的身体又似被丢到了地狱岩浆之中,滚烫的热腾之气,充满我的胸膛,好似要焚烧我的五脏六腑,喉咙已经冒烟,气管中呼吸吐纳的全都是炙热的火焰,不将我的身体烧毁死不罢休。 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的身体已经不似我的身躯了一般,死去活来之中,我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地狱在受苦一般。 我活在现世的三十年之中,不曾做过任何一件损人利己的事情,做的工作也是为民请愿除暴安良的侠义事情。即使魂穿大理,也不成害过任何人。难不成就因为我占据了苌氏的身体,才要受到这般的煎熬,好不甘心啊! 身不由己的我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但是我并不甘愿,我在现世虽然受了枪击,但是我明明穿了防弹衣,又没有死,为什么我就魂穿了。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吧!我现在真的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我没能迎来救我的大罗神仙,不过我有幸在最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而我感觉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都失去了运转的机能。我比上一次苌氏脑袋被马踢那一回,看上去还要呆傻,身边的人在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磨难,本以为我会悲愤刺心切骨,但结果我发现自己并不怨恨段闳,他只不过为了自己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才轻贱别人的生命而已。而且对于帝王世家来说,任何人的生命在他们的眼中,都不及帝王之位。为了那令人着魔的王座,他们可以弑父杀兄,甚至可以将一碗毒药亲手赐给自己亲生的孩儿,一切危机到他们生命和皇位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都如同草芥蝼蚁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除此之外,似乎因为我对段闳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这样对我,也不会引起我太大的怨恨。我之所以会大病一场,估计是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而最令我烦心担忧的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世界中,处处危机,步步惊心,稍有不慎迈错一步,便会跌进无底的深渊,最终只能落得一个摔得粉身碎骨的下场。而最为令我恐惧的是,我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一筹莫展,这里的一切不为我所熟知,我没有可以运用的力量,只有一个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大脑。 在经历了上一次的箭雨事件之后,盈翠说段闳曾在我昏迷的第一天来看过我,脸色很不好的站在我床侧,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默默的看着我一上午,不发一言,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在他的身上,散发着猛兽一般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当时盈翠觉得段闳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会突然伸手将我掐死,所有的人都在远处忐忑不安的候着。 桃红说她当时也有那种感觉,问我怎么得罪段闳了?不过她随即又对我表忠心的说:当时段闳若是真的要对我不利,她一定会挺身而出,挡在我的面前。 忆起那日漫天好似密集雨点一般的利箭,即使桃红挡在我的身前,又有何用,只不过会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娘娘,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有刺客要来刺杀我而已。不过还好世子他来的及时救了我。“ “可是,世子殿下前来看望娘娘的时候,样子好古怪!“ “世子殿下应该是吓到了。“ “可是,娘娘您都醒来两三天了,世子殿下却一次都没有来看你,这未免不合情理。“ “殿下他应该忙吧!忙着在调查那个刺客的事情吧!“ “娘娘.....“ 桃红还想继续问,但是被盈翠给拦住了,盈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中潋滟波动得十分的厉害,然后在踌躇了一阵之后,低声问我道:“娘娘,要不要将你遇刺的事情通知老爷知晓。“ 盈翠口中的老爷,应该是苌琳的父亲苌青,盈翠是忠国公府上出来的人,她称呼忠国公苌忠为老太爷。 我不想将自己遇刺的事情让忠国公那边知晓,而且这其中说不定还另有隐情,对于我这个假的苌氏,还是最好不要同忠国公府上接触。而且,盈翠和桃红她们一直对那边隐瞒了苌氏脑袋傻掉了事情,若是通知刺客的事情,定会在那边引此轩然大波,苌氏这个秘密也保不住了,到时候难办的还是我自己。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世子定夺吧!“ 盈翠听到我这么说,便不再多言,下去帮我准备膳食。但是我在醒来之后,胃口差了很多,一碗粥,有时都要勉强半个多时辰才能喝下去。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我病倒期间消失的体力和精气神养回来。因为我在经历的箭雨事件之后,已经下定决心,要远走他乡,彻底的离开世子府这个牢笼。 段闳他只是怀疑苌氏的身份有假,便想要将她除掉,这样的杀伐决断,可以稳坐江山,但是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好夫君,根本别期望他能够对苌氏放手,他,绝对不会对苌氏产生感情。而我也绝对不会爱上心狠如磐石的段闳,我们俩,一定会有一个人先死掉,另外一人个才会安心的活在这世上。 除非我在被段闳做掉之前,有幸被雷劈,魂穿了回去,这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要尽最大的努力,离开世子府,找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随心所欲的一边生活,一边等着老天爷的安排。当然我希望,越早回去现世越好,虽然现世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但是我还有警署的同事,即使处处为难我,不断挑刺的李磊,现在想想也比段闳这厮要可爱可亲千百万倍。 被按在猫爪下的小鱼儿还能活多久,要看猫的心情;被困在世子府的老娘我还能活多久,这要看段闳那厮的心情! 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上的这种无助感,还真他姥姥的难受。 现如今,只有离开世子府这片天地,我才能活。即使不能坦坦荡荡的活下去,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我离开的心坚如磐石,打定主意之后,便用最坏的心情来憧憬着侠客行的江湖美梦,开始准备逃离的各种事项。 世子府固若金汤,守备森严,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打算准备趁侍卫们换班的时候,从世子府的西外墙跳出去逃走。关键是在到达西外墙这段距离,要经历内外两苑,希望到时千万不要被人撞见了。 我居住的暖香阁,距离世子寝宫有段距离,都在世子府上内苑中央的位置,所有要到达外墙周边有些困难,最好便是从距离暖香阁最近的西外墙方向跳出去。此时我已下定决心,即使世子府坚不可摧,我也要捅一个窟窿从这四方的天地中逃出去。 第二十四章 易钗而弁 逃亡路上最重要的便是盘缠,不过这些都绝对都不是问题,苌氏的金银首饰多了去了,虽然之前我不甚喜欢,但现在却成为了我逃亡路上不可或缺的东西。呸呸呸,不对,老娘又不是逃犯,怎么能说是逃亡,应该是行走江湖才对。。 接下来,就是食宿还有未来去处的问题,食宿只要有钱就都不是问题。至于未来的去处,我打算北上,前往那个现在是唐朝还是宋朝,还是五代十国的地方! 唉!在此严重鄙视一下我的历史,说出来真是令人笑掉大牙。都怪我上学之时,遇到的历史老师,讲课的声音就好似蠓虱的啾啾之声不绝于耳,尤其在夏日炎炎的时候,弄得我昏昏欲睡,根本没有心思听讲。 不过这都不算事儿,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一定得离开这牢笼,天高任我飞。等下,这两句话怎么有点不对劲,我刚才好像把自己比喻成王八了,还说自己是一个鸟人。完了,在这里又对不起我的国语老师了。 其实,我还应该对不起我的地理老师。因为我此时并不知晓,其实北宋在大理国的东侧,而从大理国直线背上到达的地方是吐蕃。请原谅我的各种无知,实在是因为大理国即使在史书上面的记载也太少了,所以好似无头苍蝇的我,只能四处乱闯了。 其实去哪里都不重要,只要能够安全的离开世子府便好了! 逃离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一,这一天世子段闳会按照惯例进宫给皇上请安,当晚会在宫中住一日,正是我逃跑的好时机,我打算等世子段闳早起进宫之时,也跟着一起动身。 因为那个时候,天还没亮,盈翠她们还没睡醒,我可以悄无声息的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成功的逃离。而且,我早早出发,等到第二天世子派人前来追赶我的时候,我已经都跑没影了,之后凭借我当刑警的多年经历,来一个反侦察,看他去哪里找我。 虽然此时段闳已经同我闹掰,不再来暖香阁,也不再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不过这都只是表面现象,平静无波的湖面下面,定有暗流涌动,所以我还需谨慎小心,在离开的大计完成之前,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想到即将离开这个四方的魔窟,我不由得心情大好,接下来等待逃跑的日子里,我天天是笑魇如花。 段闳这厮不知是怎么想的,因为忙碌而多日未曾露面的他,竟然忽然抽出时间来看望我。我因为心情大好,便也是笑面相迎,反倒将他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以为我因为上次的事情受了刺激,竟然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估计他是想试探我的神智是否还清醒,并非是厚着脸皮对我献殷勤。不过不管他因何目的对我动手动脚,我都绝对不会允许,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之后。 段闳伸到我脸颊近前的手指,差点被我给扭断了,他这才发现,苌氏即使不再好似冰山一般冷着脸,也是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笑脸冰山。 身心受挫的段闳,不再来暖香阁,我仍旧在悄无声息的准备,隐秘得就连贴身侍候我,心思缜密的盈翠也没有发现。 逃离世子府这片死寂天地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前一日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五法入睡,生怕一睡着,就会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令我感到有些懊恼,甚至严重的打击了我行走江湖的自信心,那就是我打算女扮男装,易钗而弁行走江湖,这样方便许多,可以免去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但是,当我弄到了一套身材与我相差无几的小厮日常服装换上之后,猛地惊叹坏事了。苌氏可是一个********,异常丰满的女子,即使换了男装,绑上了束胸,这胸前还好似揣了两个馒头一样,谁看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男人。 唉,这可还真是没预想到的最大败笔。 想我从前在现世警署的时候,有个新来的文员女警,在情人节那天将我拦住,然后将手中的巧克力,一脸娇羞的递到我的面前。这时,恰巧李磊那厮从我身边路过,见此情景,他便一脸奸笑的对新来的女警说:“姑娘,你去配个眼镜吧!她是个女的。“ 当时那个长着包子脸的可爱小女警顿时就石化了,不可置信张大的嘴巴,都能吞下一颗白煮蛋了。 嘴巴很坏的李磊接着又看似安慰惊愕的小女警一般,实则讥讽我道:“没关系,你已经不是第一个错认她为男人,向她表白的女孩子了。“ 当时老娘就怒了,老娘不是男人是女人又怎么了,即使是个女人,也是全警署最帅的女人,破案率最高的女人。 唉!如果若是以前的我,根本就不用如此费心的装扮。 思绪跑远了,我好不容易将它拉回来,发现竟然已经在呼吸乱想中到了离开的时辰。于是我急忙起身,翻身下床,悄声的穿上靴子,拿起床边盖在被子底下的包袱,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门。 今天我找了一个借口,门外没有留守夜的婢女和內侍。但是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桃红竟然就四仰八叉的倒在门口,看来她没有听我的吩咐,还是跑来守夜了,真是敬业啊!不过,这业敬得有点太过门面了,完全就是个摆设。 我想,大概是因为上次箭雨的事情,所以我即使不让人值夜,桃红和盈翠还是会忠心的守在外面,担心我会出事。对于这两个丫头,我还真是舍不得。不过,我走了,兴许对于她们俩个来说,是件好事。 我转回身,从屋中抱来被子,轻轻的盖在桃红的身上。她哼哼唧唧的翻了一个身,并没有醒来。 我拍了一下被吓得不轻的胸脯,然后轻手轻脚,放慢速度,悄声的绕过桃红,朝着西侧的方向,猫腰直行。 一路走小径,穿树林,绕假山,很快便到了内苑的外围,眼前便是堵着内外两苑的院墙。内苑的外墙不似外苑的外墙那般高大,我寻了一处有装点落石的地方,踩踏着落石攀上院墙,然后一个翻身,轻轻的落在了草地上。 在外苑巡逻的侍卫大都围在外苑的外墙附近巡逻,在这里还不用担心会被侍卫撞见,不过,外苑都是居住人的房屋,我选择偏近马棚的方向行进,因为马棚吵闹又有味道,所以附近的房屋几乎没有人居住,这都是我之前在世子府内闲逛时踩好的点。 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背部贴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外苑西侧的院墙方向摸去。 今夜,似乎天赐良机,月牙害羞的隐藏在薄雾一般的云彩后面,只露出氤氲猛烈的光彩。黑色丝缎一般的天空上,只有零星几颗明亮的繁星,在尽心尽力的装点着漆黑的夜晚,只是那似乎耗尽全部生命力闪烁的星辰,无法在浩瀚无边的黑色天空中起到太大的作用。 漆黑一片的墙角边,偶能看到斑驳的树影,因为轻拂拂过树枝,斑驳的树荫黑影忽隐忽现,好似一只只受惊的黑色蝴蝶,展翅后起起落落,飞舞不停。 只有寂静是夜幕最为忠实的装点,熏染,弥漫在漆黑的各处。安静得我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疯狂跳动的心跳,还有那一步步忐忑落下的脚步声。 我算准了时间,只是因为过于迫切,所以脚程很快,等我悄悄的来到外围院墙附近的时候,护卫换班的时间还没到。 我将身体彻底的隐藏在房屋旁边的高大树木后,漆黑的夹角,高大的树木,形成了很好的掩护,我缩在阴暗冰冷的后方,不敢露头,只是静静的听着前方的动静,耐心的等待护卫换班时刻。 不能着急,我忍住迫切渴望自由的焦躁,将呼吸尽量调均匀。时间在我额头上面逐一渗出的汗珠中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一点点流逝。 过了不知多久,外围巡逻的侍卫终于换班去了,我期待已久的关键时刻终于到来了,我的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是令我的身体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我猫着腰,好似一只猎豹一般矫捷的冲到了墙角下,转过身,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查看周围昏暗中的一切动静。 四周寂静无声,我终于将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放了下来,然后缓缓横向移动,摸到一颗大树的近前,搓搓手,三两下便爬到了树上。 终于,自由的天地我来了,囚禁我灵魂的四方天地去见鬼吧!该死的段闳,你就这里肮脏混乱的地方,守好你未来的王座,老娘在异国他乡,逍遥的看着你是否能够安然无恙的登上王位。 期待许久了一切,终于来临了,我好似一只终于可以展翅翱翔的鸽子,舒展开我的洁白的翅膀,一个漂亮的飞身,我的双脚踏在了墙头之上,不过我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双脚用力一蹬,便翻出了墙外。 第二十五章 终于出来了 哈哈哈!老娘终于出来,以后便是天高海阔任我行了。 哈哈哈!老娘我以后就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了。 哈哈哈!咳咳咳!笑太大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得意不能忘形,眼下还没有离开危险区域,于是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猫腰摸黑朝着北方行进。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不知晓,在我翻出世子府的墙头之后,墙头上面便唰唰好似鬼影一般现身出现了三道黑影。然后进宫的世子段闳那里,很快就收到了我私自出府的消息。 段闳眯着眼睛,一脸寒霜的心想:看来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来了。于是,他对着俯首在他面前的黑衣男子冷声道:“派人跟好她,千万不要跟丢了,有任何的动静都要及时向本宫禀告。“ 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男子,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快得好似从来没有出现在段闳身侧一样。 现世的夜晚城市,灯火阑珊,虽然喧闹之声不似白日里那样喧嚣鼎沸,车水马龙,但是并不会太过安静,处处仍能够看到灯红酒绿,穿着时髦的女子,三五成群的扭动婀娜的身姿,挎着名贵的皮包,走进一家家有情调的酒吧夜店。还有一些带着金表,腆着大肚囊,开着名车的大老板,呼朋唤友的开始属于他们的夜生活。 现世的夜晚多彩多姿,各色的人物点缀在流光溢彩之中,形成十分协调的交响乐,奏出只属于的夜晚的美妙音符,编织着白日里没有的温存,糜烂,辉煌。 大理国的夜晚因为宵禁,周围除了夜色弥漫,便是静得出奇,就好似睡熟的婴孩一般静谧,单纯的柔美,洁净的无邪。只有偶尔响起的敲更声响,回荡在笼罩闷热湿气的巷子中。朦胧中若隐若现的氤氲,另一条条看不清路的幽静街巷,衬托得十分具有韵味。 我钻进看不太清楚路的街巷内,周围只有晚风拂过地面,吹得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偶能遇到一两家还透出灯光的住家,很好的安慰了我因为黑暗而感到些许不适的心脏,但是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又将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惊得扑通扑通乱跳了好几下。 为了缓解我紧张的情绪,我开始低声呢喃着哼起了歌。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 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 天大地大留下什么话 好名照青史人走天涯 我唱歌很好听,只不过记不住歌词,这首歌我只会唱这四句,还是因为我十分欣赏这四句歌词中飘逸洒脱的意境,所以才记了下来。 于是我开始反反复复,不知厌倦的循环哼唱这几句。然后按照我先前从桃红口中打探出来的一些关于大理国城内的地理环境,开始往城北的方向走去。 虽然是晚上,大街上都没人,但是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四处游荡,弄不好点背的遇到一两个巡逻打更的人,把我当成异国的探子就坏菜了。于是我好似一只只能躲藏在暗处,偷偷摸摸穿街过巷的老鼠一般,谨小慎微的一路向北。 不过,现在距离破晓已经很接近了。天色渐明,就好似万物复苏一般,渐渐的能听到脆嫩的草丛中,有勤劳小虫子呼朋引伴的鸣叫声,被其吵醒的天敌青蛙,也开始一蹦一跳的追逐在虫儿的身后,看似欢快的玩耍,其实却是一场关乎生存的角逐。拂过脸颊的微风,不再有晚风的凉意,闷热潮湿的空气,也在一点点的失去过多的水分,变得干燥起来。 原本寂静的屋舍,开始能听到年轻母亲为惊醒后哭闹不止的婴孩,清唱美妙动听的歌谣,温婉得直击心田,滋润心田之中暖意浓浓。 我将身体置于静夜之中,一点点融入黑暗,一路小心谨慎,不时的东躲西藏,回头张望查看是否有人跟踪,一路朝北行进了不知多久,天终于亮了,我的肚子也开始吼叫了。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逃亡。于是我开始四处观望,寻找可以填饱肚子的地方。 天明之后的大理国,悠然纯净得好似美丽的天国,难怪这里的别号是“天竺妙香国“。大理国盛传佛法,身在其中,时不时便能看到白塔建筑,在一片由清瓦和鹅卵石堆砌的墙壁古屋间,显得并不唐突,反而有种别致优雅的美感。 居民门前潺潺流水,明艳繁花盛开,深街幽巷错落纵横,但却十分的整洁。青石板的街道两侧,栽种着青青的柳树成荫,细长柳叶在微风中慵懒的轻摆。四季温和,诗意朦胧,惬意的晨光,微凉的细风,还未变成车水马龙的街道,静逸得令人内心倍感安宁。 晨露蒙蒙的大理国都城,似笼罩在氤氲的烟雨之中,白云悠悠,芳草萋萋,烟波萦绕在青砖白墙,精美的雕花窗棂之上,诗情画意,如梦中仙府的模样,似仙界如幻的美景。人身在其中,似喝醉了酒一般陶醉,令人深醉不醒。 可是这座好似山水画的古城诗意,不能填饱我的肚子。 在世子府的时候,饮食是极为精致,尤其是在后来段闳专门为了爱吃肉食的我,请来擅长烹饪肉类的厨师,每日的膳食都令我差点连自己的手指都给吞掉了。想起段闳这厮,忽然心脏被刺了一下,现在跳出世子府那个令人心寒的怪地方,反倒发现段闳他并不是一无是处,而且我也曾经因为他对于苌氏时而显现出的真心而有所动摇。 不过在现在还想那些干什么,不管段闳对苌氏或是对变傻了的苌氏(也就是我),都与老娘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了。 之前盈翠和桃红老是逼我吃一些我不喜欢的食物,像是大理国的名菜“木瓜鸡“。用大理国盛产的酸香可口木瓜烧鸡,汤汁爽口,肌肉滑嫩酸香,味道清纯,毫无油腻之感,食用后立刻令人胃口大开,通体舒坦。桃红说木瓜鸡是极为滋补的圣品,这点我非常相信,估计苌氏就是因为经常吃这木瓜鸡,才会有如此傲人的胸襟。 我在离府之前,便一直考虑在出府之后,一定要找一个卖烧烤羊肉串的地方,好好的喝一杯女儿红配撸串,过过瘾。但是现在天色尚早,我四处逛了好几圈,均未看到店铺有开门,我也只能草草的找了一间刚开门的包子铺,站在呼呼冒着热气的笼屉旁边,等到第一锅的包子刚出来后,我便立刻不顾烫嘴,快速的吃掉了五个肉馅大包子。 肚子填饱了,身上也暖和了,折腾了一晚上的力气也回来了。我给了饭钱,思索自己身上这点散银撑不了多久,应该找一家典当铺,将身上带着的首饰卖掉一些,好充作路资。 于是我信步开始在周围转悠起来,结果现在时间还太早,许多店铺商家都还没有开门,最后我竟然在转悠了好几圈之后,奇迹一般的迷路了。 此时,我的脑中忽然开始无限的循环西游记的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路在何方!“绝对的魔音入脑,死循环! 我自认为方向感不错,以前在现世的时候,在郊外的平房区中追捕犯人,那里的房屋可是毫无规律可言,到处都是违章乱建的棚子,四处都堆积着各种杂物,街道比天上的繁星还要乱,小胡同一个套着一个,纵横交错,星罗密布得棋盘还要杂乱,那我也不曾迷路过。没想到,我竟然迷失在古代的街巷中。 我记得古时一些山中的村落,好似世外桃园一般,那些地方,会将自己所居住的村子建成迷阵,遇到战乱的时候,可以有效的御敌。外人想要进出村子,若是没有当地熟人的带领,恐怕只会有进无出,就好似进了迷宫内一般。据说这样类似摆了八卦迷阵的村庄,现世至今还有一些完美无缺的保留了下来。 不过大理国的都城羊苴咩城,不可能将城内的房屋茅舍摆成迷阵,我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暗夜中逛了大半夜,天明看到一座座样子相近的屋舍之后,眼花缭乱,扰乱了我的判断力。 我开始在一条条街道内,瞎猫碰死耗子一般的四处寻路。最后,路我没有找到,却不幸的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内。 不过还好死胡同的前方围着几个人,我正打算走过去问问路,却听到前面有人用十分猥琐的声音,对着前方不知什么人威胁道:“钱姑娘,我们高家二少爷能够看上你,那可是你上辈子烧高香才求来的福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一个青楼妓院的女子,你摆什么谱,装什么清高。只要你肯嫁给我家二公子做第三十六位侍妾,便有享之不完,用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你不答应嫁给我家二少爷做第三十六位侍妾,那你可要想清楚,掂一下你自己的分量,看你有没有命能与我家主子的高氏家族抗衡。“ 第二十七章 你认错人了 缝纫机花锦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完了,看来他与这个姓钱的青楼女子相识,而且他显然是认出我来了。既然老娘的英雄救美已经完美结束,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不过戏还得演足,不能就这样承认自己的身份。 于是我拱手抱拳,压低声音对钱小姐说道:“姑娘既然故人已到,定能护你周全,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我完全不顾身后的呼喊声,头也不回的转身,飞快的朝着巷子外面疾速奔走,就好似身后有恐怖的鬼魂在追赶我一样。 出了巷子,我也不管东南西北,挑了个人烟稀少,比较僻静的方向便冲了过去,慌忙远离是非不断的那个死胡同。 穿街过巷,我也不知晓走了多远多久,在感觉缝纫机一定追不上了之后,这才走到一颗环抱粗的杏树下喘口气。 鲜明盛开的杏花,浮花浪蕊,粉薄红轻,嫩嫩的花朵煞是可爱好看,幽香的芬芳花香,抚慰着我有些惊慌的情绪。 从怀中摸出手帕,拭去额头上面的汗水,赫然发现此时太阳竟然已经快要正中了。 烈日如火,我连跑带颠的走了半晌,现在是口干舌燥,喉咙都开始冒烟了。抬头远望,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十分雅致的茶庄,便离开树荫的庇覆照拂,朝着茶庄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进茶庄,发现茶庄内生意很好,估计是天气热的关系,里面的座椅近前坐满了三五成群,把茶言欢解暑的客人。但我有幸看到一楼窗户近前透风的地方,还有一个空桌位,便立刻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将包袱往桌子上面一放,十分豪迈的一屁股坐下,招手叫来店小二,要了一壶龙井,几碟点心,便一边吃,一边欣赏窗外街道的景象。 大理四季如春,到处都是杨柳绿枝随风摆,花团锦簇映日照,风光无限好。 繁华喧闹的街道上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穿梭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面络绎不绝,证明了大理国都城的繁华鼎盛。街边的商贩,并没有过多的叫卖声,生意做得很是文雅,在他们身侧的支架摊位上面,摆放着各种与吃穿用度相关的物品,琳琅满目,林林总总。 许多穿着色彩鲜艳,头扎五彩绒绳的孩童由父母牵着,在卖泥偶木头人的摊位前拥挤,叽叽喳喳的挑选着心仪的玩具。 现今距离端午节没有多少天了,许多摊位上面都开始贩卖起色彩鲜艳的葫芦,装有艾草的香囊,用五色线编制成了手链项链,过几天,估计卖甜糯香粽的摊位便摆出来了。我的目光被一个围了很多人,热闹非凡的摊位给吸引了,在这个摊位上面,围着大小数人,不停往前拥挤着观看摊位上面的物品,五六只大小各异的龙舟。 木制的龙舟大小不一,最大的有成人手臂这么长,最小的应该是桃核雕刻而成。小的龙舟被摊贩放在手心上面展示,在我的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样子。不过摊位上面放的最大最长的那只龙舟,我确实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赞叹出声。 龙舟的船头是一颗形象逼真的金色龙头,凌厉的龙角,怒张的龙嘴,编贝的牙齿,惟妙惟肖的龙须似能随风舞动,点睛的双目,不怒自威,似能射出电光一般凌砾逼人。 舟身雕刻有精致的鳞片,每一片都似经过千磨万击一般,鳞片上面漆有金银交织的染料,精美绝伦。而最为令人称奇的是在龙舟之上,还罗列两排划手,双手握浆,虽然衣装统一,形态统一,但是面部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有的情绪激昂,有的张大嘴巴吆喝,有的春风满面,表情实在过于逼真,令人不得不感叹这制舟匠人的精妙手艺。 我在大为感叹之际,结果听到那摆摊的摊主对一位想要买最大龙舟的客人解说。说他这个龙舟并非是普通的龙舟,而是一个能够下崽子的奇淫巧计。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勾起了好奇心,包括我在内。我将头伸出窗外,洗耳恭听卖货郎的解说。 脸颊被晒得通红的摊主,指着一臂长的龙舟,得意洋洋的解释道:“这个龙舟,可是咱们现今天下第一的制笔匠人,小诸葛的杰作。这个龙舟除了做工精湛之外,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将其置于水中,龙舟上面这些小人,便会开始自行划桨,使得龙舟徐徐前进。而还有一个惊奇的地方便是,在水面上划动行进的龙舟身后,会下出一个又一个小龙舟,也就是这个龙舟的崽子。“ 闻听此言,摊位前方所有人的眼睛都冒光了。摊主口中现今天下的第一制笔匠人小诸葛,名字叫做“诸葛高“,这个人是个制笔名匠。这位名匠的家族,曾经得到我国大书法家苏轼的大加赞扬。欧阳修也曾在得到友人的赠笔之后,写了《圣俞惠宣州笔戏书》。 圣俞宣城人,能使紫毫笔。 宣人诸葛高,世业守不失。 紧心缚长毫,三副颇精密。 硬软适人手,百管不差一。 京师诸笔工,牌榜自称述。 累累相国东,比若衣缝虱。 或柔多虚尖,或硬不可屈。 但能装管榻,有表曾无实。 价高仍费钱,用不过数日。 岂如宣城毫,耐久仍可乞。 欧阳修以此诗对诸葛高制的笔大加赞赏,不惜拿当时京师内的一些制笔工匠进行比较,来大肆夸赞诸葛高所制的笔,经久耐用,软硬适中。 没想到这样一位制笔的匠人,还能制造出这般精巧的龙舟。不过古时的匠人,大多都是七窍玲珑心,手艺神乎其技,仿佛七巧娘娘下凡一般。所以能够制造出这般精巧讨喜的玩意并不稀奇,只是那诸葛高现今应该居住在北宋,他制出来的笔,受到许多文人墨客的追捧,他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街边贩卖?这其中,难保不会有假! 我在看热闹之际,桌上的茶壶已经快要见底,盘中的点心也只剩下芝麻和碎屑,我吃得很是嗨皮,热闹看得很是满足,正待准备招呼店小二来结账之际。我面前的桌子,忽然坐下了两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这时,茶庄的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对我说:“这位姑娘,不对,这位公子。今天小店客满了,这两位公子就在这里同您拼一下桌,敬请谅解。“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茶庄内确实客满了,店小二说得很是恭敬,而我也准备买单走人了,便点头同意他们坐下。反正我同不同意都不过是一个形式,那二位陌生的大爷都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而且我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喝完手上这最后一盏茶,便准备结账起身了。 这时,店小二一脸献媚的笑着问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道:“高公子许久不见了,今天是喝毛尖还是龙井?“ 听到店小二称呼对方为高公子,我的眉头不由得一下子便皱了起来。刚才在巷子内遇到的恶奴,在围着那个我来不及问具体名字的钱小姐之时,似乎自称他们的主人为高少爷,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我假装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坐下的二人,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年龄二十多岁出头,长得很是斯文,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深邃悠远,眼角微吊,柳叶弯眉,眉骨英挺,颇有古卷上面富家公子哥的气质,不过他很喜欢低眉敛目,隐隐能够从他的眼底看到些许的萧瑟孤寒,嘴角总是冰冷的抿着,看上去有些阴恻恻的。狐狸眼身着绣花的锦袍,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而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同他年龄不相上下,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衣,样貌也算出众,但是不及段闳那般清朗温和,又不及身侧的狐狸眼男子气质如虹,根据穿着来判断,有点像是狐狸眼的随从。不过随从不能同主子坐在同一侧,估计应该是他的朋友,只不过是身份相差悬殊的朋友。 如此长相斯文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欺男霸女,强抢民女,不对,那位钱姑娘身陷红楼妓院,不算是民女,那应该叫什么?逼良为娼,不对,到底应该叫做什么? 我又深陷纠结之中,狐狸眼似乎察觉到我在打量他,他微微撩起眼睑,用冷漠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之后,便继续低眉敛目的盯着桌子上面的茶杯。这时,坐在他身旁的青衣男子,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刚刚端起的茶杯忽然从手中滑落,橙黄色的茶水四处飞溅,一朵朵水花落在干净的桌面上。 “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青衣男子惊讶的眼神,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心说:这是肿么了?怎么刚刚踏上逃亡的路途,就接二连三的遇到故人,而且这位青衣男子,从他对苌氏的称呼上,显然就可以知晓他是熟知苌氏的故人,但我却不认识他。 这下可好了,包子要露馅了。 “那个,这个,你认错人了。“ 第二十八章 又是故人来 遇到这种令人堂皇不安,手足无措的时候,溜之大吉便是最好的办法。说完,我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面,站起身便打算往外走。 结果,我刚一站起身,便十分不幸的被青衣男子一把抓住:“琳儿,是我啊!我是你的同窗知己徐枫啊!你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这个叫徐枫的青衣男子,原来是苌氏的同窗,没想到苌氏这个大家闺秀,竟然同男子一起在学堂读过书,看来忠国公的家风很是旷达。不过,这个叫徐枫的男子,即使和苌氏是同窗,在外面见到苌氏,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吧!难道她们之间有不能说的秘密?难不成有更亲近的另外一层关系? 多说无益,此时无论我开口说什么都会被他缠上,可是我又一时无法挣脱徐枫的手,想要出手将他制服,但又生怕惊动其他客人。我现在是在逃亡的路上,还没有出城,实在不能引起他人过多的注意。 这时,坐在徐枫身侧的狐狸眼,一脸云淡风轻的端起茶杯,在放到嘴边之时,看都没看苌氏一眼,便低垂俊眉,不带有任何情绪的淡淡开口道:“徐枫,莫要对苌小姐无礼。“ 一脸漠然的狐狸眼,在知晓我是世子妃苌氏之时,并没有显出一丝的惊讶,如果他是高氏一族的人,怎么可能对待世子妃苌氏的态度会如此云淡风轻。如此沉着应对,轻松操控自己情绪的人,绝非善类,我觉得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肯定不是那个夜御数女的高家二公子,那么他应该是高家大公子,高升泰,一个以冷漠著称,诡秘又恐怖的男人。 这个一脸冷漠的狐狸眼,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心中的警钟立刻敲响,告诫我,“快走,千万不要同他们扯上关系。“如果走晚了,无论是我的自由,还是我的性命,都有可能在这里告终了。 于是我在徐枫松开手以后,立刻双手一抱拳,朝二人复原的施礼告辞,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庄。 我离开茶庄,并没有发现高升泰那双好似沙漠孤狐的双眼,一直在盯着我的匆匆离开的背影。在我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中之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一丝探究,然后复又将茶杯端到嘴边,低眉道:“他就是那个世子妃苌氏?我看你与她的关系,不似你说的那般亲昵?“ 高升泰仿佛是在对着眼前的空气说话一般,语气也是波澜无惊,平淡的出奇。 但是,听在身侧徐枫的耳中,却是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他之前见苌琳离去,想要追赶出去,但是终究还是放弃了。 “公子,我同那世子妃苌氏确实有情,她今日女扮男装出门,定是不想被人发现,才会装作与我不识。请你放心,我一定不辱您的使命。“ “那就好,你要知晓,在这都城内,不止你一个人与那世子妃苌氏相熟!“ 徐枫闻听此言,急忙点头称是,一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出言保证他一定会不辱使命。 我此时已经离开茶庄,自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即使听到,我也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不过我应该会猜想与世子段闳的王位有关,毕竟大家都谣传狐狸眼的父亲,左相高智升想要谋朝篡位,挟世子妃苌氏以令世子段闳或是忠国公,不失为一个良策。 我现在对这些个纷争一点也不关心,虽然我曾经被卷入这场争斗的漩涡之中,但现在我马上就要离开大理了。只要出了城门,我便一路向北,远远的离开大理。说不定在北上的半路上,就能等来亲爱的雷公把我给劈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雇一辆代步的马车。之前在茶庄喝茶的时候,我已经同店小二打听过了,出了茶庄不远便有租售马车的地方。 我咬着一根糖葫芦,心情不错的往租售马车的地方走去,从前的我,可是除了咖啡和茶水,从来不吃零食的。但是自从穿到了苌氏的身上,便十分的喜欢吃一些零食,而且尤其爱吃甜食,真是不可思议。 远远的我便看到一个名为“千里行“的马车租借行。我一脸兴奋的朝前奔跑,结果店门竟然忽然一下子从里面关上了。 我慌忙跑上前去,猛拍店门,“喂,开门,有没有人,开一下门。“ 店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十四五岁,头上用藏青色头巾绑着一个发髻的小童,从门后伸出头来,粉嫩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清秀稚嫩,声音也是十分的清脆。 “这位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我想雇一辆马车,买也行。“ “不好意思,我们小店不大,这里的马车全都被雇走了。“ “一辆都没有了吗?“ “嗯。“ 小童见我言词恳切,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便复又对我说:“明天一早,会有人来归还马车,若是你不急着租借,可以明天再来。“ 我当然着急了,今天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现在都过了正午了,不能再继续待在城内了。于是便焦急的询问小童在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可以租售马车的地方? 小童告知我在城西附近,还有一个名为“万乘“的马车租售行,那里很大,不仅租售马车,还贩卖马匹,让我去那里瞧一瞧。 我谢过小童,便转身朝着城西的方向赶去。我在城内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希望在午时之前,可以成功出城。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一路好似临深履薄一般,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城西。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万乘车行的所在具体位置,结果却不能立刻雇车。因为我被挡在了门外,并非是车行拒客,而是因为万乘车行的大门前,现今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我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头发都差点被挤散开了,这才发现,看热闹的最里圈,正有两个男人在争吵不休。 这二人似乎都相中了同一匹马,互不相让,便你争我夺了起来。 其中一个下巴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的男子,举起手中的扇子,指着站在他对面,一个三角眼的男子说道:“兄台,我们已经争论了半天了。既然文不能分出胜负,那我们就改为武斗吧!“ “吾看甚好,今日你我二人,就以功夫高低见真章。“ “那就让在下领教一下仁兄的风采,今日你我二人在此分个高下,以后江湖相见,也可论个排名。“ 我闻听此言,不由得暗叹大理国这里果然是江湖豪杰,各路侠士辈出,自己今天还真是赶巧了,竟然能够欣赏到两位要在江湖轮排名方侠士比武,正好借此机会开开眼界,便不着急进入到马车租借行内了。 圈内的二人说完,便分别拉开了架势,下巴上面长着大痦子的男子,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招式,他对面的三角眼,便摆出一个“开门见山“的架势。 我此时内心非常兴奋,终于能够见识一下那些武侠小说中,高手之间如梦似幻的过招场面。心中不禁已经开始腹稿交战的画面,定是拳拳生风,步下莲花,身影交错之间,只留下道道残影,飞檐走壁更是不在话下,说不定会犹如谪仙一般在空中跳跃生辉,令人只能心存敬畏的仰视。 周围的群众也被调动了情绪,同我一样神情激昂,全神贯注,屏住呼吸盯着前方圈内的二人。 现今的大理不似宋朝那边崇尚文风,斯文儒雅,而是崇尚武学,江湖豪侠人人称赞。 不过,一般的武林高手,江湖侠客,并不会在庭广众之下比武论高低,一是因为官府严令禁止私人进行械斗,二是高手自身因为武功盖世,过招的时候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容易伤及无辜,所以并不会在公开场合,人流密集的地方进行比试。所以,这场比试,才会吸引了这么多人围观。 而圈内的两位主人公,摆开了半天的架势,却是谁都没有先出手,我觉得高手过招,一个眼神,双方便已经斗了数招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周围的人群中有性子急的,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发出催促的叫嚷声。 于是,拉开半天架势的二位大侠,终于要动手了。 我浑身紧绷,激动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氛,好似无色的滚滚浓烟一般,沉重的压在了观看者的头上。 围观的群众,从刚开始的情绪激昂,转为鸦雀无声,全都屏息静气的热切注视着圈内的二人。 然后,在两位大侠出手之后,周围看热闹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都错愕得张大嘴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面上了。 各位看官若是此时在我身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估计不仅仅只是错愕的掉下巴这么简单。 圈内的二人,下巴上面长着大痦子的男子,朝着三角眼男人扑了过去,三角眼立刻抬手迎敌。然后,二人便扭在了一起,先是一顿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然后复又扭作了一团。 第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 众人大脑幻想中的高手交手场面,并没有出现。 之前二人弯起的鹰爪,此时变成了鸡脚,虎手也变成了好似痉挛的猫爪,你一拳我一脚,你挠我脸一下,我咬你手一口,便是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争斗方式。 我期盼半天的大侠比武,竟然演变成了寡妇打架的情景一模一样,但是眼前圈中的这二位要在江湖上轮排名的大侠,扭在一起的架势,却完全没有泼妇撕架时那种彪悍劲,简直是窝囊到家了。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也听到了周围人群因为失望而响起的嘘声,已经有人看不下去开始纷纷退场了。 我不知大理国现今大侠在江湖上是如何论排名,但若是按照眼前这二位这般比试论个高低,我觉得我冲刺到武林盟主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希望。 圈中的二位大侠战斗得难解难分,眼见大痦子被三角眼扯散了头发,三角眼将大痦子的衣服扯破,周围看热闹的女子开始纷纷离去,生怕被这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战斗方式污了眼睛。 我的幻想破灭了,一颗江湖恩仇武侠情怀的小心脏,碎了一地,还是细碎细碎的那一种,再也组装不回去了。 你娘的,我现在有一种“老娘裤子都脱了,你们就给我看这个“的感觉,心里愤怒的小火苗,腾腾的直往上蹿,真想飞身冲上前去,给还在掐架的二位“大侠“一人一脚。 我的江湖梦,我的豪侠情,我的大理段誉王子,你们不要离我远去啊!我还要天下任我行,江湖任我行,怎么能够在此处就却步不前,让这么两个败家玩意扼杀了我的江湖豪侠梦! 我稳定情绪,平息心中怒火,视眼前还扭在一起掐架的二人为空气,开始贴在周围还在看热闹的众人身前,往“万乘“车行的门口走去。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传来喧闹吵嚷之声,我以为是官差前来逮捕私自斗殴的二人,便停下脚步,扭头向后回望。 结果却看到一群一脸横肉的人挤过人群,站在我刚才所站的地方,四处查看,好像在找什么人。 我见为首的几人很是眼熟,猛地想起,他们正是今日上午,围住青楼钱小姐,并且对我口出不逊的高府恶奴,为首的便是那个老鼠眼的矮个子男子。 他一双滴流乱转的老鼠眼,在看到我以后,立刻大喊了一句:“她在那里。“然后便招呼身后的恶奴,朝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帮高氏家族的狗奴才,还真是言出必行,竟然真的带人前来找我的麻烦。老娘眼看着距离车行门口只有半步之遥,就能雇到马车出城了,结果就被这帮恶奴硬生生的从万乘车行的门口给逼走了。 我一个急转弯,便分开身边的人群,朝着看热闹的人群外围挤出去,然后迅速的扫描周围一眼,看准万乘车行后地形错综复杂,适合藏身隐蔽的民居群方向便跑了过去。 只要进入乱石树木遍布的民居街道内,穿过道路混乱的街巷拐几个弯,应该很快便能甩掉...... 我太阳,这帮混蛋是什么时候跑到老娘的前面去了。完了,只怪老娘刚才只顾着低头逃跑,然后对于附近的道路又不熟悉,这下好了,被人给包抄了。 我停下脚步,立刻露出一个亲切无害的笑容,冲着老鼠眼矮个子男子笑着打招呼:“嗨!又见面了,真是巧啊!“ “嘻嘻,小娘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我呸,谁是小娘子,谁跟你这老鼠眼,一脸猥琐的变态恶奴有缘分。 我心中甚是嫌恶,但是脸上仍旧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看大家都挺忙的,那就不打扰各位了。“说完一抱拳,便转身准备开溜,但是后路早已经被人给堵住了。 “小娘子你还真是胆大又风趣,你家的相公娶了你,定是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快活。“ 老鼠眼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哄然大笑出声,脸上全都布满了猥亵的表情。 我觉得段闳那厮不管是娶了之前的苌氏,还是和我这个冒牌货在一起,肯定都谈不上逍遥快活。不过我可是真的准备逍遥快活去了,于是悄悄从包袱中抽出双截棍,看准一个空档,便朝挡在前方的人冲了过去。 咻,咻,两个犹如铁塔一般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因为苌氏个子不高,我只能抬头仰视我面前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二位大爷。 老鼠眼从两个巨塔的身后走出,一脸猥琐笑容:“小娘子,你要去哪儿啊!忘了同你介绍,这两位是高二少爷府上的武师,这次就是为了请小娘子您去府上走一趟。“ “那个,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并不认识高二少爷,请恕我不奉陪了。“ 我打消了开溜的念头,老鼠眼带来的这两位帮手,也就是左相庶子高升平府上的武师,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上全都是扎实结块的腱子肉,同这样的人交手,我的胜算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溜之大吉。 但是,想要轻易的脱身看似不行了,想到这里,便只能先下手为强,出奇制胜,于是手中的双截棍,便没有打一声招呼,已经朝着我身前一个四方脸的武师面门打了过去。 老娘的身体反应,永远比脑子动得快,说的好听是运动神经发达,说的不好听是天生的冲动型暴力犯。 四方脸武师完全没有预想到,我上一秒双眼还在四处乱瞄的想要抽身逃走,下一秒竟然已经对他出手了。但是他这个高升平府上的武师,可不是白干的。在我手中双截棍拍在他的脸上之前,他的手臂便已经作出了防御,但是他的左臂也因为抵挡这一下,虽然没断,但也已经抬不起来了。 见我突然毫无预警的出手,周围的人待到反应过来,便全都冲了过来。我趁机朝前疯狂逃跑,好似身后有雄狮在追赶的受惊羚羊一般,发疯了一般朝前完命飞奔。 周围尽是青砖白墙,檐角高高翘起的民居,风景如画,真的美得像是一幅幅水墨画。但是我根本无暇欣赏周围的风花雪月,还有静逸的小桥流水人家。尤其是那一簇簇高矮不同,穿梭在潺潺流水岸边,陪伴在洁白墙边的“金钱松“,样子稀奇翠绿,同远处的青山连成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线。 民风纯良,民居古朴,人间仙境一般的大理国,令人流连忘返的桃园。我却好似奔跑在干涸的沙漠中,被沙漠狼群追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干得都快要裂开了。 真他奶奶的想要骂脏话,还有就是老娘真的是跑不动了,不得不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弯着腰,喘息得好似快要闭眼嗝屁的老黄牛一样。苌氏这副身躯,果然比我之前都可以参加十项全能的身躯,体能方面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小......小娘子,你再跑......跑啊!“ 老鼠眼带着两个武师,还有那一群狗腿子全都再次围了上来,一边大声的喘气,一边讥笑的看着我,眼中尽是嘲弄,好似在看从高空绳索上面摔下来的跳梁小丑一般,除了嗤笑还是只有嗤笑而已。 “小娘子,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老鼠眼喘息平缓了之后,便一脸猥琐的伸出手,想要拉我。不过我手中的双截棍可不是吃素的,已经毫不客气的朝着他招呼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老鼠眼被我揍飞了出去,他大概没又想到我跑得气喘如牛,竟然还有力气反击,根本没有想到要闪躲,便吃了大亏。摔飞出去的老鼠眼,捂着脸半天才从地上站起身,一张嘴,鲜血伴着牙齿便从嘴里吐了出来。 “你......你......你这个心狠手辣,不知死活的臭婆娘,竟然胆敢打老子。“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我,向后退了一步,一摆手:“你们都给我上,好好的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婆娘一顿,让她见识一下我们高府的厉害。“ 老鼠眼跳脚叫嚣完毕,两个武师便带着一群恶奴,朝着我扑了过来。这一次,即使我拼命背水一战,放手一搏,也是搏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我正思忖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绝对不吃眼前亏,要不要服软跟他们走。 不过,跟他们走去受辱,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这也不是老娘的性格,不如干脆直接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同归于尽算了。打不赢,也得在被迫被抓走之前,让这帮龟儿子知晓老娘的厉害。 果然,老娘我这火爆的脾气和唯我独尊的骄傲个性,不能轻易的抛弃。 双截棍轮圆,心中大喝一声:“吃俺老孙一棍“,便朝着恶奴冲了过去。 其实,我此时此刻并不想就这样死掉或是被抓,心中希望能够有大罗神仙下凡,救下小女子我这条性命。 深知不可能会出现神仙,便实际一点的祈盼哪位如同武侠小说中的高人,如同谪仙一般御剑飞行的蓦然出现,解救老娘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三十章 云游子 奇迹,总是能够在迫切的祈盼中,偶尔出现。一向运气不怎么好的我,今天竟然百年难得一见的撞了一次大运,真的就遇到大罗神仙下凡。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来的运气,暂时还不能准确的定位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 一个青色葛巾束发,白色棉质布袍的道人,手握着拂尘,好似一道旋风一般,十分唐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白净郎目,青丝如绢,羽衣蹁跹,举步轻盈,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气定神闲的道士,与其说是唐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如说他是鬼使神差,神出鬼没的忽然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出现在我的身前,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现的。他在举手之间,拂尘轻摆,扑到我面前的两个壮硕武师,便好似被甩飞的手帕一般,横着飞向了远处。 “无量天尊。尔等一帮莽汉,怎可欺辱这位女施主!“ 唉!我的易装真是有够失败,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不过这位道士,高手啊!果然大理国没有令我的侠客情,江湖梦失望。 这位举重若轻的道士,绝对是一顶一的高手,而且应该还是那种隐于世外的高人,身上那种恍若谪仙的气质,胜过我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恍若站在他的身旁,心灵便会受到洗涤。任何对他俊美容然有遐想的人,绝对是魔鬼,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前半步。 以老鼠眼为首的高府恶奴,全都傻眼了,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盯着眼前这个忽然凭空出现的道士,从上到下好一番的打量,衡量了半天,才声音发颤的壮着胆子朝道士拱手说道:“道长安好,在下是高二少爷高升平的家奴,敢问道长道号为何?修行之观所在何处?“ “野人甚喜云游四海,自称云游子。以天地为席,四海为家。“ “云游子道长可知我家主高二少爷。“ “不知。“ “我家主是当今大理左相家的二公子,最喜结交天下能人异士,江湖豪杰,道长可愿去高府做客?“ “不愿。“ 云游子说话简短洒脱,老鼠眼强压气愤,仍旧挤出些许笑容继续献媚道:“道长应是有所误会,我等并非地痞流氓,道长乃是看破红尘俗世之高人,天高海阔,自然不愿踏入这是非之所,我等理解。不过,我家主公请这位小娘子到府叙旧,那道长可否将身后这位小娘子交给在下带走?“ 我刚想说我不认识这些人,结果云游子将拂尘一摆,十分平静的说了一句“不行。“ 云淡风轻的语气,令人如沐春风,感觉此时身处在林园古刹之中,根本无心再理会任何恼人的凡尘琐事。我现在真想大喊一声:道人,带我走,老娘要出嫁,不对,出家! 没想到老鼠眼这个恶奴,不仅能说会道,胆子还不小,竟然还继续游说云游子,想要将我带走。 云游子平静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暗淡下来,好似原本蔚蓝晴空之上的白云,忽然就被打翻的墨汁溅到上面,黑色一点点的晕染开来。 见云游子的脸色不妙,老鼠眼又看了一眼之前莫名飞走的那两个武师,现在才被人搀扶着勉强爬起来,微微开始心慌,但是仍旧嬉皮笑脸的同云游子套近乎。待到被人搀扶着朝他缓缓走过来的两位武师口吐鲜血之后,老鼠眼脸色大变,立刻带着众人撒丫子跑了。在逃跑之时,还不忘恶狠狠的回头瞪我一眼,并且用口型再次威胁,让我等着。 恶奴跑不见影了,我屈身感谢道士云游子救命之恩,然后便打算趁早赶紧去万乘雇马车。再晚,我可能就被段闳那厮派来的人给逮回去了。 “女施主暂且慢行。“ 云游子忽然在身后叫住我,我有些诧异的转回身:“道长还有何事?“ 云游子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有些神秘兮兮的凑到我的近前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请女施主跟我前来。“ 说完,竟然不管我有没有答应,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此处是地形复杂的居民区,路上行人甚少,如此僻静无人打扰的地方,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心中甚是疑虑。不过这个忽然如同神仙一般降临的云游子,刚刚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立马就心疑于他,翻脸不认人。于是便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看他有什么怕别人听到的事情要对我说。 可是此时我并不知,之后自己有多么后悔此时跟着这个年轻的道士,听了他一番狗屁不通,恨得老娘差点没掐死他的废话。 我跟在云游子身后,穿过一条条纵横交错,逶迤扎结的街道小巷。迈着小碎步,我一边假意欣赏周围的奇花异草,一边暗地里思忖这个世外高人,找苌氏到底有什么事情? 看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应该不是歹人,难不成,他是苌氏的故人? 完了,这下我可能要露馅了,这道士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该不会是看出来我有问题了吧! 很有可能。一般人在救人之后,收到感谢便顶多叮嘱几句日后小心行路,不会像他这般神秘兮兮的还要找地方继续攀谈。不过,即使他看出来我有问题也没关系,而有关系的问题是,他会是谁的人? 若是太子的人,他应该会立刻带我回太子府,并不会多此一举的找个地方要与我交谈。之前看他对高氏一族不屑的样子,他应该也不是左相的人。猜想他应该是与之前尚在闺阁的苌氏相识,莫不是忠国公府上的人? 古时虽然女子一般并不会出闺阁,但是尚武的大理国对女子的拘束并不严谨,尤其像是忠国公这种世代为武官的家族,女子抛头露面的习武,并不是什么可耻被禁止的事情。 所以,苌氏在闺阁之中,同云游子相熟并不是不一定的事情。 辗转片刻,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心底涌出一丝焦躁不安的感觉,觉得眼下还是趁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为好。于是便一边出声再次感谢云游子的相救,并同他道别,一边准备朝着万乘车行的方向走去。 事实后来证明我的好奇心低,第六感强是一件好事。这个云游子就是一坨臭****,其实用臭****来形容他,都是过分抬举他了,他就是一个恶魔。 云游子见我转身离去,便追了过来,我看着都快要达到万乘车行附近了,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女施主,野人有重要的话要同您说。“ 我被他拦住,看着万乘车行就在眼前,心中焦躁之感倍增,便打算将云游子直接逼退,然后冲到万乘车行内,在人多的地方,我想云游子即使是心怀鬼胎的歹人,应该也无法将我劫走。于是我悄悄从包袱中将双截棍抽出,暗暗握在手中,准备寻找动手的机会。 云游子似乎察觉了我的心中所想,于是他淡然的笑道,表示自己并没有要伤害我的心思,不过只是想要送我一句话,同我的身世有关。 我将他的这种说辞当作江湖骗子耍花招,腹诽这个道士云游子样子长得不错,可是脑子似乎不太灵光,想要行骗,可是偏偏挑错了对象,找上了当过刑警的老娘。 于是我收好双截棍,笑着看他想要耍什么花招。结果他就对我说了一句,“移宫换羽。“然后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有些错愕,复又补充了一句:“移花接木。“ 云游子是欺负我读书少吗?这两词不是一个意思嘛!他丫的该不会以为我听不懂吧!不过,他确实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之前,云游子说是有关苌氏的身世,他有话要对我说。现在他只是单单说出这两个词儿,我的心脏便猛地跳动一下,这家伙,不简单。 云游子见我神色变了变,接下来便只对我又说了一句:“跟我来。“ 我便好似一个被摄取了魂魄,受人摆布牵制的木偶一样,跟在云游子的身后,离开了万乘的大门。这是我第二次走到万乘的门前,而不得入内了。随着云游子,我穿街过巷,离开了青砖白墙,鸟语花香的居民家,穿过一座小桥,来到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近前,立身于一棵柳树之下的婆娑树荫中。 河水碧波荡漾,粼粼波光荡漾在水面,泛着钻石一般的光彩。柳枝随风轻摆,似青涩少女偶遇心上人,忽然羞涩的想要逃离一般,青青涩涩,绿丝倚风,郁郁浓浓,半掩村桥半拂溪。 我原本一边走,一边全神贯注的思忖猜测这个云游子的身份,他到底想要找我谈何事,莫不是与我魂穿过来的事情有关? 听他之前所说之言,似乎有这个意思,可是他是如何看出我这具身体是移宫换羽? 难不成云游子这个年轻俊秀的道士,真的有那些玄幻的神技,传说中的阴阳眼! 第三十一章 救星出现了 我因为思考得太多出神,完全没有欣赏弱柳娉婷婀娜的身姿,更没有注意到云游子已经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头便撞进了的他怀中,差点把他直接给撞到身后的河水内。 云游子武功深不可测,但是没有料到我会冒失的撞到他,身体不由得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差点就从长满湿漉杂草的堤坝上面滑下去。不过他还是及时的稳住了身形,并且环住了冒冒失失差点摔倒的我。 云游子常年习武的身体,好似钢板一样结实坚硬,我撞到他怀中,就好似撞到了一堵坚硬的石墙上面一样,撞得我的头部,胸口,双臂都好生的疼痛,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淡淡的檀香,悠悠的飘入鼻腔,我贪婪的深吸一口。我以前并不喜欢檀香的味道,老妈还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在屋内焚檀香,老爸不喜,说是焚香会影响空气的质量。老娘便笑着揶揄我们父女俩每日打拳运动,身上全都是汗臭味,屋内若是不焚香,便只能点香烛了,要不然她可没办法同我们俩继续再生活下去了。母亲当时的笑容,好似天使一般,但是我和老爸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她的话中有着恶魔一般令人胆寒的威胁。 后来,久而久之,我渐渐的就喜欢上了檀香淡雅迷人的味道。只是再后来,老妈不在了,日以继夜繁忙的我,偶尔回到家中,便倒头就睡,屋中便真如老妈说的一样,弥漫着酸臭的味道。只是,我却没有时间和心情,再来点上一炷檀香。 “女施主无恙?“ 听到云游子的问话,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好似采花淫贼一般扑在云游子的怀中,还一副贪婪陶醉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顿时脸红的慌忙抽身,条件反射的推了云游子一把,结果有差点再次将他弄到了河中。 云游子失笑,然后他似乎有些惊愕自己会失笑,似乎他脸上的表情,就应该一直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心境变换之间,云游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复杂,阴晴不定。 我没有看到云游子脸上复杂的变化,稳定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心想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神游外太空的时候。 我并不准备直接挑明云游子刚才两个词的意思,心急的人,定会站在下风。我先将云游子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了一番,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疑,然后再做打算。 云游子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同段闳那厮一样,喜欢穿白色的衣裳。不过并非是常人所穿的便服,而是一件白色的直掇,在袖口、领口、衫角都镶有黑色八卦纹路的黑边。他握着拂尘的手指纤细修长,若不是骨节很大,手掌宽厚,看上去就像是女子的玉手。白净的面皮也是玲珑剔透,若不是蓄了胡须,看上去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就是那种看上去比清秀书生腻歪,但又不是娘炮的那种男人。他下巴和嘴上的胡须,真的是很好的拯救了他,令他颇有一些不食人间烟火,仙风道骨的味道。 打量完毕,我觉得云游子并不像是习武之人,不过从他刚才冒然出现,举手之间击飞高府武师的身手来看,不敢保证他没有修炼什么妖法或是术法。先前被他击飞的那两个高府的武师,绝对不是旁边有人在拉威亚演戏的桥段。 云游子对于我来说,是完全陌生不了解的人,但我始终觉得云游子与我之间是那种似敌非友的关系,而且看上去完全无害的他,身上有一种我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这种感觉非常的明确。 我的第六感就从来没有错过,我虽然非常想要离开他的身边,但是并不能太过焦急明确的表现出来,否则,我觉得我真的就走不了。于是我学云游子一样淡然,掩藏好自己心中的不安,朝着他笑着问道:“道长找奴家何事?“ “女施主已是婚配之人,为何自称奴家?“ 这丫的果然知道苌氏是谁,但是我仍旧选择装聋作哑道:“道长知我是何人?“ “略晓。“ 晕,这家伙可真是惜字如金,还是他懒得多说话? 老娘最烦就是这种说话好似坏掉的爆米花机,只会一个一个的往外蹦豆,累不累人,也不考虑一下交谈者的心情。 “妾身是何人?“ “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我一脸淡然的微笑,原本心想这位年轻的道士,即使知晓我是太子妃苌氏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被他送回太子府,反正我日后还会有机会逃出来,到时我就不信还会碰巧遇到他。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是挖空心思也不会想到,这个云游子,竟然说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那他岂不是知晓我是魂穿过来的! 救星啊!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这是不打算用雷劈,而是给我送来一个仙人将我送回去吗? 我异常激动的抓住云游子的双臂:“道长,你知晓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那你说我是哪个朝代来的人?“ 果然,我还是改不了自己作为刑警多疑的个性,虽然云游子知晓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是我还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全都知晓。 “未来。“ 救星啊!你可终于出现了,而且还是一个宇宙超级无敌的大帅哥,老天爷,你这也未免太厚爱我了吧! 我的亲娘她三舅姥姥啊!老天爷我太爱你了,我泪流满面的望着云游子,这家伙竟然知晓我是从未来而来,那么就真的是神人了! 云游子玉琢一般清净秀雅的脸上,温润的眼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耀眼光芒,令人只能崇拜的仰视。我看在仰望着他的眼神,比见到我的偶像小马哥,遇到梦中的白马王子段誉还要激动,兴奋,狂热,心中有股抑制不住的欣喜,令我有些冲动的想要狂吻云游子。 不过我忍住了,激动之余残存的理智稳住了大局,要不我真的很有可能被当做就连道士都不放过采花淫贼,名誉扫地。 我松开脸上表情有些不善的云游子,双目放光,激动得眼含热泪的再次问道:“道长,您能否助我回去本来属于我的那个朝代?“ “花非花,雾非雾,你又怎知你原本不属于这里?“ 晕!猜想自己能够再次魂穿回现世,老娘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但是我的救星怎么忽然跟我拽一些我听不懂的词语,是为了显摆他的高深莫测不成? 我心气不顺,便剜了云游子一眼,心想这个云游子,看上去还不到而立之年,怎么搞得自己好似活了好几百岁,看透了这世间万物一般。 “道长,我不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晓,我肯定是不属于这里,而且我也誓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我知你是世外高人,既然能堪破我并非本朝之人,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去我原来的那个世界。“ 老娘我这一生很少求人,今天我打算不计任何后果,死皮赖脸的肯求这个有些清高傲慢的云游子一回。于是双手拉住云游子的手臂,双眸含情,眼泛清波,放软语气,声音发嗲道:“道长,你就帮我这个身在异乡,孤苦无依的小女子回去吧!啊~回去吧!啊~求你啦!求你啦!好不好嘛!“ 呕!我自己差点都要吐了,老娘活了三十年,这是第一次同别人撒娇,而撒娇的对象还是一个脱离俗世的道士,也不知这一招对他有没有用? 云游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阴晴不定了,能够将一个云淡风轻的道长,弄到如此地步,我还真是赞叹自己有些本事。 “女施主请自重。“ 晕!我哪里不自重了,说的我好像在扒他衣服一样。 我见云游子脸色不好,便悻悻然的松开了手。但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于是我将松开云游子手臂的双手,环上了云游子的大腿。 我扑通一声跌坐在云游子的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开始痛哭出声:“道长,你就行行好吧!解救我脱离这苦海吧!你有所不知,我在未来的世界,上有老母,下有孤儿,我这一消失,留下他们一老一少,该如何过活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吧!“ 被我抱住大腿的云游子,脸上黑成了锅底,他一言不发,将手中的拂尘一甩,然后闭上眼,竟然开始掐着指头算起命盘来。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双目如电的扫向我。 “女施主幼年孤寡,父母无依,兄弟无靠,又何必诓骗贫道。“ 呃!这家伙难不成真的是神仙,他竟然连我在未来世界的命运都知晓,这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的扯淡了吧! 我蓦地站起身,好似看妖怪一般,上下仔细的从新打量了云游子一番。 先前,因为云游子知晓我是未来之人,便一时激动,全身心的想要让他帮助我,可以将我的魂魄送回去,现在冷静下来,觉得他并没有要送我回去的意思。那么,他带我来这里详谈,是想要谈什么? 第三十二章 施主,你自行了断了吧! “云游子道长,刚才民女失仪,望见谅。不过你请民女到此,是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贫道并没有能力可以将女施主送回去。不过,天道之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女施主应安天命,莫要强求。“ 这云游子说了半天,全都说的是废话,而且还是我听不懂的废话。既然他没有能力送我回去,那我就按他所说的“安天命”,继续等着老天爷咔擦一个响雷,将我给劈回去。 懒得再听云游子那些令我发困又听不懂的话语,我拱手准备告辞,结果在我转身之际,赫然发现,云游子竟然好似鬼影一般出现在我的身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女施主慢走,贫道有几句箴言要送给女施主。“ “道长莫要见怪,小女子凡夫俗子一个,对深具禅意道法的箴言听不甚懂,所以还是免了吧!“ 我觉得这个云游子要对我说的什么箴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的第六感很少出错,所以我不打算听。我现在头痛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了,不想再添堵了。 但是这个云游子似乎根本不想放过我,他将手中拂尘一扬,便拦住了我的去路。 “女施主慢走。“ 我此时已经感到不悦了,但是云游子好歹刚才还从高府恶奴手中救过我,算是有恩于我。他既然非要送我几句箴言,我也就只好勉强自己,但听无妨。 “女施主自行了断吧!“ 我一脸不耐烦的等着云游子送我几句箴言,结果忽然听到他让我去死,这可比之前他告知我不是本朝中人来的更加震撼,震得我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要散掉了。回过神来之后,我第一时间便是机警的将双截棍横在了胸前。 云游子在说出此番惊世骇人的话话之后,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身前,一动不动,好似刚才从他口中冒出的恶毒言语,并非他所言,跟他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令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兴许真的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刚才产生了幻听。像他这样一位仙风道骨,谪仙临凡的人,绝对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弱小女子,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我神情有些恍惚,一脸惊愕迷惑的看向云游子:“道长刚才说了什么?“ “我劝女施主自行了断,以免为祸人间。“ 老娘是蝗虫吗?还危害人间,我看你这个牛鼻子臭道士,才是为祸人间的妖孽,你们全家才都是祸害。 真是不敢相信,云游子竟然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弱女子,就算我是女汉子,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自行了断,你怎么不给老娘去死。 我气得都无语了,张了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这家伙不打算杀我,但是却让我自己去死,他是脑子有毛病吧!难不成,他的脑袋被驴踢了!就算是脑袋被门挤了,被开水烫了,被火车哐当哐当的反复压过,他也不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再说他了,他是有病吧!刚才高府的恶奴要对我不利,他大可以在一旁袖手旁观,既然要让我去死,当初又何必将我救下,这样自相矛盾的人,莫非又是一个精分? 大理国这个朝代是怎么了,怎么竟是出这些长得不错,但是脑袋都有问题的疯子。 怒极反笑,我狂笑出声,大笑不止。待到笑罢,我一般冰冷的看向仍旧一脸云淡风轻的云游子:“道长是何人?为何说出如此恶毒之言?你话我会危害人间,但想我一个弱女子,能够掀起什么风浪,又将如何为祸人间?“ “女施主只会为祸一人,但因此人间将有一场动荡灾难。所以老夫秉着持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善念,希望女施主可以自我了断。“ 我冷笑出声,盯着眼前这个口中慈悲为怀的云游子,心中厌恶感顿生。之前视之觉其有如谪仙,我真还是侮辱了这个词语。现在看他,顿感其青面獠牙,面目可憎,比那十殿阎罗座下的小鬼还要令人生厌。 “道长说我为祸一人,那人是何许人也?“ “大理世子。“ 段闳?我会为祸段闳,这完全是莫名其妙,狗屁不通,怎么可能? 老娘此时此刻,若是没有被这个牛鼻子臭道士拦着,早就出了大理都城,一路向北,此生都不复在与段闳相见了,我又将如何在千里之外害他?我又没有那隔山打牛,隔空杀人于千里之外的能力。 心中怒火烧了半天,然后忽的一下子熄灭了。我觉得这个云游子,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些本事,能够看出苌氏这副身躯是借尸还魂。 但我对他口中所说之话,却是半句都不相信。不禁开始考虑一个我刚才忽略的问题,就是他在我面前出现,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根据云游子曾掐指推算我在现世的命盘,显然他是对我并非很是了解,那他刚才对我所说的话,莫非是临时起意。不过他不可能只在看了我一眼,见了我一面的情况下,突然就起意让我去死,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怎么回事,心中这违和感觉是怎么回事? 兴许,他是受雇于人,想要苌氏的小命。兴许,他原本不一定想要苌氏去死,但在看到苌氏被魂穿至此的我替代,才会忽然想要灭了我。 但不管云游子抱着何种目的,我想要表明我的想法和立场,以免再被他继续纠缠。 “道长多虑了。若不是道长拦住妾身,妾身早已远离此处,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世子的面前。“ “一切皆有定数,女施主与世子之间的孽缘逃脱不掉,唯有听贫道劝解,早点......“ “老娘听你个头。“ 我是再也忍无可忍,怒骂出声。让老娘去死,不如让老娘直接先解决眼前这信口雌黄,满嘴喷粪的杂毛臭道士。 我轮着双截棍,便朝着云游子扑了过去,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老娘都说要走了,以后不再出现在世子段闳的面前,他竟然还咄咄相逼,我也顾不得套话他是临时起意,还是听从谁的命令前来害我,只想灭了眼前这个油盐不进,一心想要弄死我的臭道士,即使打不过,也同他拼一个你死我活还则罢了。 云游子之前一现身,便将高府的两个武功不浅的武师给震飞了出去。现今面对我的攻击,他只是不停的闪躲,并不还手,这点令我始终有点想不通! 云游子之前一直劝我赴死,自行了断,有杀我之心,但他并不自己动手,难道他真的以为苦口婆心的规劝我两句,我就会深明大义的去赴死,他未免也太轻贱宝贵的生命了。 云游子不还手,我可不想再同他继续恋战,趁他向后闪避之时,我迅速转身,牟足了马力,头也不回的往前冲。 云游子不死心,他一直贴在我奔跑的身影旁边飞驰,还在敦敦教诲一般劝诫我去死:“女施主终有悔恨之日,悔恨今日没有听贫道的劝诫。“ 我在心中严重的鄙视了这个外表似散仙一般道貌岸然,内心却似恶鬼一般卑鄙无耻的云游子一番。然后便开始有些担心这个紧贴着我飞驰的跟屁虫,会不会忽然恼羞成怒,见软的不行的就来硬的。如此下去,我莫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对,就连今天的黄昏我都有可能看不到了。 不行,我得保护好苌氏这条小命。于是我迅速的辨别方向,改变路线,朝着人多的市集大街方向跑去。 无需太多的观众,只要能够遇到一两个人便可,可是老娘倒霉的跑了半晌,累得气喘吁吁,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而这时,我觉得身侧的云游子,似乎有些按耐不住性子要动手了,他手中的拂尘一甩,想要将我逼停。但是没把我逼停,却把我给逼急了。 我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了,活命要紧,扯着嗓子便大喊道:“救命啊!杀人了,非礼啊!“ 之前在与高府恶奴交战的时候,我祈盼大罗神仙临凡,救我出水深火热之外。结果,老天爷把云游子这个周身包裹着五彩绚丽糖衣的炮弹,假冒的神仙丢到了我面前。现在我再次遇难,高呼非礼,是祈盼此时此刻能够再跳出一个真正豪侠义士,来个英雄救美,助我逃离这神志不清,几近癫狂的臭道士。 我,是不是痴心妄想的太贪心了。 万万没有想到老天真就二度开眼,一个修长身影,忽然飘落在我的身侧,一手搂住我的腰间,便带着我在眨眼见,跃于房顶之上,紧接着我便好似坐过山车一样,被人带着蹿房越脊。风声在耳边好似鬼哭狼嚎一般呼啸而过,老娘心中却甚是快活,终于体验了一把武侠小说中飞檐走壁,如同飞翔一般的感觉。 一双冷漠的狐狸眼,眼中不带任何的感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看着我,看着我哧溜哧溜的干掉一大碗加了满满辣子的凉鸡米线,然后又将一锅酸辣鱼吃得只剩下鱼刺,最后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吞掉一盘饵块。解决掉了所有的饭菜之后,我最后拿着一块香脆甜腻的乳扇,对着坐在我对面,面无表情的狐狸眼高升泰甜甜一笑。 第三十三章 狐狸眼 一脸冷漠的狐狸眼高升泰,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所动,他估计没有见过像我这么能吃,堪比饭桶的女子。 “你不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吗?“ 这不废话吗?我若是害怕,还能吃得这么香,我又不想死。 “不怕。做个饱死鬼,总比做饿死鬼强。“ “你知晓我是谁?“ “之前在茶庄与公子见过一面,我记得店小二称呼你为高大少爷,我想你应该是高相国的大公子。“ “你不是头部......“ 狐狸眼话说到一半,忽然收住了,我不知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还是无意泄露? 但可以清楚,他应该是知晓了苌氏被马踢了脑袋,失去记忆并且变傻了的消息,但是不知真假。 不过,这件事情,苌氏的娘家忠国公府上都不知晓,太子曾今严禁众人将此事泄露出去。看来,高氏一族的手,已经伸到世子的府上了。 狐狸眼从那个胡言乱语,神志不清,脑子秀逗的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的手中将我救出,估计一定是打着什么歪主意。他们高氏一族同世子段闳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不是不知晓,所以我怀疑这个表面和内心都十分冷漠的狐狸眼,很有可能是想要挟持太子妃苌氏,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我不是天子,他也无法号令诸侯,不过用苌氏这个筹码,来牵制太子府和忠国公,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我这可真是刚才恶犬嘴边逃脱,却又被猛虎给盯上了,而且我现在严重的怀疑,想要劝我去死的恶犬,同这只狐狸眼的猛虎,很有可能是一头的。因为狐狸眼出现的时间点,十分的可疑,他从疯狂的云游子手中带走我,有些过于凑巧了。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二人在我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 我打着饱嗝,环视周围一眼,狐狸眼立刻讥诮的冷笑道:“周围没有暗卫,你不是被我绑架,所以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不必有所顾及。“ 这家伙说的我好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般,我嬉笑着说:“高大少爷你误会了,我只是看看,我的同窗徐枫有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老娘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查看周围是否有狐狸眼带来的暗卫,像他这般身份的人,应该不会一个人随便出门,而提到徐枫,只不过是用来搪塞的借口而已。 “我不是你家的大少爷,叫我的名字,还有,你同徐枫的关系甚是亲密吗?“ “非也。我同徐公子就连同窗之谊都谈不上。“ “是吗?他可是不这么说。“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反正在我的心中,他确实只是多年未曾联系的同窗故友而已。“ “你把他忘了,是不是也把我给遗忘了?“ 高升泰的狐狸眼,闪烁冰冷又忧伤的光芒,眼底一片灰暗,看得人好生的心疼。但是我却蹙起眉头,心说:狐狸眼也同苌氏以前有过瓜葛? 但是我马上在心中否定,狐狸眼他是高智升的嫡长子,高氏一族同忠国公向来不和,两家断不会有什么来往。况且,苌氏身居闺阁之中,怎么可能同敌人之子相识并相恋,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狐狸眼在诓我。估计他听闻苌氏的脑袋被马踢了,所以想要试探一下,顺便从苌氏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高公子真爱说笑。“ 我断定狐狸眼是在诓我,便说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高升泰的一双狐狸眼中,晦暗不明,晦暝的好似峡谷深渊中,浮于地面的青色幽冥鬼火,幽幽之光,变幻莫测。 “看来,你似乎不记得我曾经亲自上府提过亲的事情了!“ what?这家伙说啥嘞? 狐狸眼曾经前去忠国公府上对苌氏提过亲,这玩笑未免也开得有点大了吧!谎撒的有点过了。忠国公与左相不睦,这已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狐狸眼是高智升的长子,怎么可能前往忠国公府上提亲,即使他真对苌氏有情,高智升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儿子娶忠国公之孙。他竟然用这种不靠谱的谎话来欺我,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傻了。 狐狸眼见我对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脸上的冷漠更甚,也不知他是真的恼怒苌氏不相信他,还是气愤苌氏不记得他了,我能感觉到原本表情平淡如水的狐狸眼,眼中忽的闪过落寞,哀伤,还有愤恨。 呵呵,这家伙也是个演技派,可以拿小金人的好演员。不过,老娘审问过的凶犯,有太多比他演技还好的人,最后还不是被老娘的一双火眼金睛看破端疑。 狐狸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垂目似有似无的问了我一句:“他待你可好?“ 喝茶,这个动作能够很好的掩藏情绪,我知晓他问的是谁,只不过不明白他问此话的目的何在? 难道他也想同徐枫黄昭等人,扮演苌氏的姘头,借由段闳和苌氏之间的间隙,从中挑拨,这他可就考虑错了。我同段闳之间,间隙有海那么宽,根本不用别人挑拨撺掇,我也会离段闳远去。而且,他们不知,他们现在完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要是没有他们这一个个忽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添乱,我此时已经远离大理国,前往北上的途中了。 “高公子可有妻妾?“ 狐狸眼听到我不明所以的问话,眉毛挑了一下,然后用无比真心的表情说了一句玩笑话:“为了等你,不曾娶妻。“ 像狐狸眼这个年纪,这般的身份地位,早应该妻妾成群,若是十五六岁成亲,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原本我想要借他有妻妾为由,让他彻底对苌氏死心,不好再开口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此胁迫苌氏与他同行。然后就可以顺便将他赶回家,去戏弄他那帮妻妾去。 结果没想到,他如此一回答,反倒弄得我有些说不上话来了,再看到他那双冷漠的狐狸眼中,竟然脉脉含情的看着我,我的心竟然不由得微微一颤。没想到,他那冷漠狡诈的狐狸眼,竟然也会有这种醉人的情怀,似美酒甜酿一般,看久了会令人心神荡漾,似喝醉了酒一般。一不小心醉倒,便会沉溺在这一汪酒泉之中,成为那一醉不起的刘伶。 之前我就是因为畏惧狐狸眼的身手,又担心图谋不轨的云游子在周围伺机而动,会对我不利,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不得不起身告辞了,我担心若是再不离开,就走不成了。 “感谢刚才高公子出手相救,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定将结草衔环,以报今日救命施饭之恩。“说完,我便换慌忙起身,背起包袱就准备离去。 结果,狐狸眼一把就将我给拉住了,冷漠的脸色略显萧杀之意,细长的眼角闪过一道锐芒,目不斜视的盯着我,冷冷的开口道:“我改变主意了,不想放你走了。“ “大王饶命,我不是唐生,肉不好吃。“ 我好似被财狼逮住的小白兔,泪眼汪汪的看着狐狸眼,希望他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放我离开。 狐狸眼在看到我一脸的无助,眼中浮现出朦朦胧胧的悲怜,眼含泪花,我见犹怜的样子,似乎有些心软了,细长冷眸忽然变得柔和了不少,我见方法奏效,便急忙继续卖萌。不过,我似乎搞砸了。不对,是没事自己引火烧身了。 狐狸眼看着我的眼神忽然一变,变成了好似饶有兴致的看着到手了猎物,却猛然间发现这个猎物很好玩,不由得想要戏耍一番的神色。 我这是在作死啊!苌氏这副狐媚子的冶容长相,平时冷着脸,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味道。现在这般媚笑呆萌的样子,虽然不是女子的妆容,但也足够勾起一个正常男人的欲火。我可不相信这男权主义一手遮天的时代,面对女子狐媚酥骨的诱惑,会有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看来,他们说你是最会勾引人的小妖精,一点也没有错。“ 大侠,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可没有想要勾引你的意思。虽然你长得美呆了,也很有男人味儿,比段闳那小白脸看着有气质顺眼一些,但还没有到老娘只见了你两面,说了几句话,便想要投怀送抱的地步。 “你松手。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不是都特别的自恋。“ 我魂穿之后,看过了不少大理国的美男子,无论是段闳,狐狸眼,还是徐枫,缝纫机,甚至是臭道士云游子,各个都长得如同画中仙一般,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优秀,而且气质味道还各不相同。像是段闳剑眉朗目,狐狸眼冷峻妖冶,缝纫机风流倜傥,徐枫白净清秀,云游子清雅脱俗,确实都有自恋的资本。 “你说什么?“ 狐狸眼眯着他那狭长的眼睛,露出冰冷骇人的光芒,探究意味十足,似乎要将我的脸给看穿了一般。我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好似一激动,一时竟然说漏嘴了。 第三十四章 我要找到你,不管南北东西 “请公子放开手,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拉拉扯扯,实在是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我学着从前段闳那厮训斥我的样子说完,便开始环视四周,想要借助饭馆内围观的人群,喝退狐狸眼,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个左相的嫡长子,被人看到同一个清秀男子拉拉扯扯,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我失策了,周围根本没有半个围观的人,就连一只看热闹的苍蝇都没有。高升泰他可是左相的嫡长子,这大理都城内有谁会不认识他,他即使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不光不会有人伸出援手,就连围观的人也不会有半个。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无端去招惹左相。 狐狸眼朝着我冷冷的讥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又刁钻野蛮了。“ 我冷着一张脸,心说:这家伙怎么老说的好似同苌氏很熟一样。实在是猜不出来他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即使他同先前的苌氏有过什么,但都已经是过去式,因为苌氏已经嫁进了世子府,而现在的苌氏,体内的灵魂是我,无论从那一方面,我们之间以后都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瓜葛了。 思忖了一番之后,我觉得不如直接同狐狸眼摊牌,大家把话讲明,省着互相猜忌来猜忌去的。 “高公子,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就要准备动身离开大理。所以,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我都不会协助你。如果你是希望我消失在大理国,那就再好不过了,请你放手。“ 我此话一出,没想到狐狸眼竟然真的松开了手,我趁他分心的时候,立刻从饭馆冲了出去,瞄准万乘马车行的方向,玩命的飞奔。 结果没跑两步,我的手臂就被飘然而至的狐狸眼一把抓住。以前,我特别仰慕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大理世子段誉,现在,当我真正遇到这些个长相貌美,武功高强的男人之后,我真恨不得一掌将他们全都给直接劈死得了。 “高公子,你又有何吩咐?“ 我朝着狐狸眼翻了一个不耐烦的白眼,既然已经摊牌了,我也无需再隐藏我情绪。被他拉着走不了,那就只能面对了,但是我没准备好好的面对,得让狐狸眼吃一些苦头。于是我好似吵着要买糖的小孩,耍赖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狐狸眼俯下身,眼神冷冽的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要去哪里?“ “北上,还没决定具体落脚的地方。“ 这是实话,我只知道大理国的南方是有毒瘴的毒国,不适合落脚,而北上能够最快离开大理国,所以我决定一路向北,在遇到好似世外桃源,风景秀丽的地方就落脚。等到住腻了,再四处闲游一番。万分难得的魂穿机会,我打算在江湖之中,好好的历练一番。若是能够遇到觉得我骨骼惊奇的世外高人,传授我一些秘籍轻功,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想要离开世子府,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我同你又不熟,万一你把我卖了,我找谁要钱去! “我......我......“ 我对狐狸眼有些畏惧,因为他冷漠的眼神令我感觉非常的捉摸不定,这个人的心思,比段闳还难猜透。所以一时没想到该如何直白的说出心中的想法,便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你的心中真就一点都没有我,还是你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一般,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了?“ 呵呵,我在心中不由得冷笑出声,这个狐狸眼,装得好似对苌氏一往情深,痛心疾首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想要从我的口中套话,想要知晓苌氏是不是真的被马踢了脑袋,变傻了。 虽然我不知晓苌氏变傻了对他有没有益处,我都准备实话实说,因为苌氏确实变得同以前过往不同了。而且我坚信,在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反正是要离开他们的圈子,没必要在为了段闳隐瞒他的世子妃变傻了事情。 “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而且听别人说,我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不管高公子与之前的苌琳之间有过什么,都已经是过眼烟云,不复存在了。所以,请高公子放过妾身,让我去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吧!“ 老娘就要挥一挥衣袖,潇洒得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无论是狐狸眼还是段闳,甚至是苌氏的那帮后援会成员,都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老娘可不陪你们继续玩耍了。 狐狸眼垂目沉吟了许久,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好似蒲扇一般,扑扇了几下,应该是他的眼球在转动思考,到底要不要放苌氏走? 我觉得苌氏即使傻了,对于左相那边,还是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之前狐狸眼想要感动或是哄骗苌氏,令苌氏站到他的那一边,以此来离间世子与忠国公。但是现在苌琳一心求走,想要脱离他们那个浑浊不堪的圈子,便只能将她绑架用来威胁段闳或是忠国公了。 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左相现在还没有打算离开谋逆犯上,掳走我,只能提前暴露他们的狼子野心,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我打赌,狐狸眼会放我走。 “我放你走。但是我要你记住,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喔!我要找到你,不管南北东西,直觉会给我指引。 若是爱上你,别问什么原因,第一眼就能够认出你。 喔!我要找到你,喊出你的名字,打开幸福的盒子。 让我找到你,就从那一刻起,一开始一路走一辈子。 我的脑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这首情歌,但是狐狸眼说出的这句话,怎么听上去也不像是情话,威胁意味浓重。但是当我对上狐狸眼的半月冷傲双眼时,发现他的眼眸中,始终闪烁着那种霸道的柔情。我深深的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将我拥入怀中。 结果还真姥姥的让我给猜对了,狐狸眼忽然一把将我抱住,紧紧的抱着我,用力之猛,差点将我的骨肉都揉碎了。段闳那厮也不曾这般的亲近我,反倒让这个狐狸眼占了便宜,我心中甚是气愤恼怒,想要给他来一个过肩摔,但是挣扎了半天,双臂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中,根本动弹不得。 “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前去接你,好回到我的身边。“ 老娘一定会好好活着,然后比你们这帮龟儿子都要健康长寿,等到你们一个个衰老年迈,容颜不再,然后再看你们驼着背,用漏风的牙齿,还不能不能继续说出这般动听的情话,演这腻歪人的戏码? “怎么办,我还是不放心,要不然我派两个人在暗中护送你吧!“ 我见狐狸眼第一面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特别的冷,傲,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也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结果在与他接触了以后,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精分。他说会派人护送我,那不就明摆着是要对我进行监视。 不过,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一定会派人在暗中监视我,而我也准备在路上想方设法甩掉他们,我对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还是十分的有信心。 只是我没有想到,狐狸眼竟然自己主动表明会派人护送(监视)我,这点令我感到有些错愕,有点匪夷所思的令我猜不透他的目的。不过,像他这种精分的精神世界,一般人理解不了。 相较于敌暗我明,我更喜欢敌人明着来,既然监视还能起到保护作用,有没什么不好,于是我十分爽快干脆的点头同意了狐狸眼的建议。结果这家伙又给我来了一句:“如果可以,我真想由我亲自陪着你走这一遭。“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他怎么比段闳那厮还有过之无不及,他到底是有多想打动苌氏的心,才会如此好似被琼瑶剧男主角附身了一般,甜得我的牙都要掉光了,腻得我好似掉进了黏稠的糖浆里面一样。 狐狸眼终于答应放我走了,我本来想要问他是否认识云游子,但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俩真是一伙的,我这一多嘴,不幸的又出现岔子,到时候悲催的走不成了可怎么办! 狐狸眼派来送我的人,我没有看到,估计应该是那种黑衣暗卫一般的存在。反正我也不打算同他们亲近,所以无论他们是躲在暗处,还是出现在阳光下我的眼底之中,我都不算与他们有任何的交流。 狐狸眼似乎不放心,坚决要送我前往万乘马车行,结果他陪我走了没几步,身边便忽然出现一个四方脸,粗眉毛的人,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在狐狸眼的耳边了低声说了几句话。 忽然出现的四方脸,身手不错,不过应该比狐狸眼差了不少。他的四方脸上长了非常粗的两条眉毛,就如同蜡笔小新的毛毛虫眉毛一模一样,我看着差点没乐出声。 第三十五章 终于坐上了北上的马车 忽然出现的粗眉毛四方脸,在同狐狸眼耳语了一番之后,又瞄了我一眼,令我不由得猜想,他刚才对狐狸眼说的话,是不是与我有关? 狐狸眼又恢复了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这厮也同段闳那家伙一样,变脸的速度就好似学了川剧变脸了一样,那个自然又快速,让看得人不由得惊叹连连,差点就拍手叫绝了。 “我不能送你了。“ 太好了,我差点没高兴的叫出声。因为狐狸眼身躯高大修长,又长得相貌堂堂,如此俊美的人走在大街上,无论古今中外,那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我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提心吊胆,猫着腰,遮着脸,好似做小偷一般不敢直起腰来大大方方的走路,就怕被认识苌氏或者是认识段闳的人看到,那我为了自由从世子府逃出的真相,就淹没在了与人私奔的谣言之中。 现在狐狸眼有事要走了,正好趁了我的心,我终于可以迈着四方步,直起腰版走路了。 从今往后,老娘的旅途将是一帆风顺,条条大路通罗马了。 狐狸眼在离开之前,竟然显现出对苌氏有些难舍难分,一步三回头的就好似小妹妹送情郎的那个依依不舍的眼神,感觉就好像苌氏是他的恋人,他以后都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一样,恨不得将苌氏此时此刻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双眸之中,令我一时恍惚,以为狐狸眼是真的对苌氏有情。 不过,我被狐狸眼这种脉脉含情的眼神,给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货,只有对待苌氏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魅惑人心的眼神,我是应该佩服苌氏的魅力无边,还是应该感叹狐狸眼将戏做得太足! 苌氏啊苌氏,你要我说你点什么好,你丫的该不会真如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所言,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吧! 终于走到了万乘车行近前,但是我在距离万乘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犹豫的停下了脚步,躲在一棵树后,谨慎的开始环视周围。 看着远处的万乘大门,我有种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感觉,祈盼这回可千万不要再出任何的纰漏差错,一定要成功的租到马车。 我躲在树后环视周围好一会儿,发现云游子并没有出现,也没有看到狐狸眼派来护送我出城的人,更没见到段闳那厮,之前在此争论比试的二位“大侠“的闹剧也散场了。于是我立刻将包袱挡在脸的旁边,好似跑出来偷腥约会姘头见面一般遮遮掩掩,快速的朝着万乘车行门前移动过去。 远远的,我便看到万乘车行门口站着的一个小伙计,弱冠左右的年纪,五官长得并不突出,不过看上去倒挺白净清爽,他在看到我以后,便张着嘴巴,一脸错愕的看着我行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从远处奔到他们家的店门口。 “有车吗?“ “有。不过......“ “不过什么?“ 我紧张的环视四周,生怕这时云游子突然从某处冒出来,又担心狐狸眼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肯放我走了。 车行伙计支吾了一下,在看到我从包袱内快速摸出一块散银,迟疑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个无比热情洋溢的表情,将我欢天喜地给迎了进去。 “我要雇一辆马车和车夫,一落向北,具体地点还没定,能雇吧!“ “这......“ 车行伙计又开始支吾磕巴起来,我又从包袱内摸出一锭元宝,结果车行伙计的眼睛都瞪成铜铃了,闪烁的光芒令他的双眼看上去好似两个小太阳。 “能,能,能能能......“ 我见车行伙计异常的兴奋,一边点头一边大声的保证着,我在他激动的打算说出一万个“能“之前,将银锭塞到他的手中:“啥条件都没有,只有一点,就是要快。“ 车行的伙计拿着银锭,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扭头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掌柜。“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金钱纹棉缺胯袍的中年男子,微胖,圆脸圆眼圆下巴,长得就跟一枚圆大钱一样,令人看着十分的喜庆,看样子是个很容易亲近之人。这幅长相的人,很适合做生意,和和气气,定能生财。 “你踩到猫尾巴啦?一惊一乍的,吓走了客人怎么办!“ 车行掌柜,瞥了伙计一眼,略显不满,估计是担心小伙计将我给吓走。然后他换上一张商人的嘴脸,热情的招呼我道:“这位,姑.....公......“ 估计这位掌柜张嘴想要称呼我为姑娘,但是在看到我的打扮之后,便准备改口称呼我为公子,但是再看到车行伙计手中的银锭之后,他撅起准备问话的嘴巴,便再也没冒出一个字,一把便将伙计手中的银锭给抢了过去。 “这位姑......这位公子想要雇一辆马车北上。“ “行。“ “但她没有具体要到达的目的地。“ “行,行,怎么地都行。“ 我见车行老板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便催促伙计快点给我备马车,只不过一个银锭便能痛快的雇到马车,而且没有谈尾款的事情,这点令我感到些许的诧异。 因为我并不知晓,刚才自己拿出的银锭,最少也有二十两,以大理国现在的物价,足可以买一辆马车了。大理国现在的物价,同唐朝时期差不多,大米分上中下三等,大约在九钱三分上下,一石米贵贱不会超过一两银子。官员俸禄为九品五石米,也就是五两银子,二十两银子相当于九品官员将近半年的俸禄。不仅如此,银锭在此时虽然有铸造,但是并不流通,非常罕见,只有达官贵族家才会有。这同时也说明了,银锭也象征了社会地位,所以车行老板和伙计才会如此惊讶又热情的招待我。 我现在一心只想快点离开羊苴咩城,同车行伙计到后院随便挑了一辆马车,便催促车把势快点上车,赶紧出发。 车把势是一个红脸的汉子,常年累月的四处奔波,风吹日晒,使得他看上去有点像是风干的麻土豆,他看着我匆忙跳上马车,却只是搔着头,并没有扬鞭驱赶马车的意思。我担心再生事端,不由得有些焦急又错愕的问他怎么不走? 红脸的车把势穿着一件米色的麻布上衣,下穿一条藏青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样子看上去有些内向,他略显局促的回答我说:“先生还没说要去哪里。“ 我真是给急糊涂了,这时车行伙计走过来笑着对红脸的车把势耳语了几句,然后又笑着对我交代道:“这位大哥姓霍。霍大哥路上的吃住用度,都要由先生你来出。“ 我立刻点头表示没问题,然后车行伙计复又提醒我到了目的地,不论远近,都需打赏车把势一些钱财,这是车行的规矩。 没想到雇一辆马车,还有这些规矩,不过我十分爽快的点头,然后问车行伙计还有什么规矩要讲。 车行伙计笑着只对我说了一句:“愿先生一路平安。“然后便让车把势上车,他将后院的大门打开,马车便驶出了万乘车行。 我坐在颠簸的马车内,心中雀跃不已,老娘终于成为了成功脱离牢笼的金丝雀了,以后我就是展翅自由翱翔的雄鹰,天大地大,任我信步遨游。 北上的第一个目的地吐蕃,我来了。正宗的手抓羊肉,我来了。还有这个年代还能有幸喝道的藏族酸奶,我来了。 别了,西部;别了,江南!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此时皇宫内,世子临时的寝宫心安殿内,缝纫机花锦荣一脸兴奋的站在世子段闳的身侧,一边抖脚一边掩藏不住笑意的问道:“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世子妃苌氏?“ 花锦荣没想到世子段闳竟然知晓此事,立刻好似见到鬼了一般提高音量:“你怎么知道?“然后再看到世子段闳沉着淡然的冷静样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世子段闳的府上,戒备森严可不单单只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而已。 “你放她一个人出世子府,就不担心吗?“ “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手段和本领,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我家娘子与寻常人家的女子不同。“ “是挺与众不同的。“ 花锦荣回想起手握双截棍的身姿,十分认同的点头,然后忽然猛地的回过味来,刚才世子段闳好似说了一句我家娘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没吃错药吧? 他眼前的段闳,竟然会称呼苌氏为我家娘子:“难不成,你对她动心了?我可是清楚的记得,你非常的不喜欢苌氏,说她个性阴冷,是一座放到太阳底下也不会化掉的冰山,怎么就突然间转性了?“ “转性的人是她不是我,她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个性不再阴冷,我对她是有了一些好感。“ 第三十六章 无情最是帝王家 花锦荣闻听段闳说他真的对世子妃苌氏动心了,张大的嘴感觉自己好似吃了死耗子一般,他可是非常的清楚世子段闳,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莫逆之交。 别看段闳脸上时常挂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但是他的心是铁打的,石头做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在他的眼中,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威胁到他,或是令他生厌,他都会毫无感情的一脚踢开,而且还是笑着将其踢开。在这大理国,除了他们这几个把兄弟之外,段闳在乎的人,几乎就没有了。 若是此时我听到段闳说这些话,估计会跳起脚冲上去,狠狠的抽段闳一个大嘴巴。他对我有好感,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老娘就是因为这厮的陷害,差点丢掉一条小命,才会着急忙慌的卷铺盖卷逃之夭夭。段闳这货,要说他想要明着暗着害我,我绝对绝双手赞同,百分之两百的相信。若是有人对我说他对我有好感,我绝对会搬出狗头铡,直接将那人给斩了,因为他肯定是同段闳那厮一伙的。 段闳不信任旁人的个性,与他的娘亲过早去世有关。在段闳被立为世子之前,他的娘亲就因为抑郁成疾而去世了,而这与他那风流成性,个性软弱的父王有着很大的关系。 段闳的父王并不喜欢段闳,他是能够看出段闳心底隐藏磅礴野心的很少数人中之一。段闳之所以能够成为世子,是因为他那风华绝代的母亲,是唯一一个能够成功走进好色成性的段素兴心中的女子。不过,即使段闳的母亲成功的走进皇帝段素兴的心,但是他的心很是博爱宽广,即使给了段闳娘亲一半,剩下的另外的一半中,还是装了成千上万的其他女子。估计段闳的母亲,就是因为如此,即使能够得到宠爱,但还是会有空房独守,风穿帘子,雨隔窗儿,脉脉泪沾衣之时,难免会郁郁寡欢,最终红颜早逝。 粉翠沉埋岂自由,空房独守几时休。 风凋叶落宫墙内,知是人间又报秋。 不过现今的皇后,是段闳的亲姨娘,先皇后的亲妹妹,她自己没有子嗣,便极力支持立段闳为世子。因为这两种原因,一向不大待见段闳的段素兴,便在登基之时,不得已立了长子段闳为世子。 明帝段素兴虽然对段闳的娘亲先皇后一往情深,又对现今的皇后宠爱有加,但是仍然处处提防着段闳。其实,他不单单只不喜欢段闳,而是他对于其他所有的儿子他都不喜欢,因为他偏信奸佞之徒所言,不希望大权旁落。所以他防备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如同防贼一般,却亲信身边的弄臣贼子,多于亲信自己的亲生孩儿。 而在当朝皇上段素兴所有的皇嗣之中,段闳最为年长,而其他的孩儿年纪尚幼,对于皇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他对于世子段闳,自是格外的处处提防。但二人表面上,仍旧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而这就是所谓的“无情最是帝王家“。 段素兴所倚仗的重臣,便是左相高智升,狐狸眼高升泰便是左相的嫡长子,左相的庶子高升平,也就是今日那群恶奴的主子。那高升平派他手下恶奴围住的女子,是都城最大红楼妓院的官妓钱淼淼,不过钱淼淼是既不卖艺也不卖身,但却被高升平给看上了,威逼利诱用上了各种手段,都没能够得逞,是因为那位钱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些事情我现在当然是不知晓,我此时此刻正坐在马车上面,一脸憧憬兴奋的畅想着自己未来成为江湖儿女,逍遥自在的生活。 马车出乎我意料之外顺利的出了羊苴咩城,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面,我开始昏昏欲睡,结果当我脑袋终于投降周公倒在包袱上面的时候,马车忽然厄然而止,停下了。 我掀开马车窗帘,淡淡的金色光芒,隐隐约约透过茂密的树林,落日的余晖已经所剩不多,黑压压的天际好似滚滚浓烟一般,遮天蔽日的袭来。微凉的清风在述说太阳离去的哀愁,吹得由绿变成墨色的树叶,惆怅的摇摆。 此时已是黄昏,天快要全黑了,按照先前万乘车行伙计告知我的行程来算,现今应该还没有到达凤羽郡,但是为何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心中警钟骤然敲响,莫不是遇到劫匪了? 在这个年代,落草为寇的毛贼有很多,但是应该不会在大理都城附近的官道上面就敢打劫,那么他们的胆子完全就是长毛了。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将双截棍从包袱中抽了出来,握在手中,朝着车帘外面喊了一句:“霍师傅,马车怎么停了?“ 马车外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微风轻轻拂过马车门帘的声音,没能听到回答,我便握紧双截棍,准备下马车查看。结果,马车的车门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起,一张额头上面有道疤痕的四方脸,一脸狰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靠!老娘没这么点背吧!竟然真的遇到拦道儿打劫的抢匪了。 意识到了危险,老娘身体的行动,真的永远比大脑的反应速度要快,手中的双截棍,已经朝着掀起马车门帘的刀疤四方脸招呼了过去。 刀疤四方脸大概没有想到看上去身材娇小羸弱的苌氏会武功,他在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为时晚矣,虽然面部躲过了攻击,但是肩头却被狠狠的抽中了。 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应该就被我直接打中面门,但是刀疤四方脸还是及时的避开了要处,可见他的反应速度非常快,这说明他的身手不错。 老娘还真是点背到家了,遇到了一个劫道的,竟然还是一个扎手货,硬茬子。心中不由得忽然担心起赶马车的霍大爷,他不会已经遇害了吧! 想到这里,我跳下马车,结果发现周围围着一群人,心说:坏了。 刚才与刀疤四方脸过了一招,便知对方不好惹,没想到他还不是一个人,如此之多的能手,今日若是他们只劫财还好,万一,万一他们想要劫那什么可就完了。我若是不想受辱,很有可能就要折在这里了。 迅速的扫视了周围一眼,昏暗之中,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轸上面布满雕花的马车,上面悬着气死风灯。忽明忽暗,好似萤火之光,从我这里,隐约能够看清那辆马车是异常的奢华,单是那色彩缤纷,百花齐放的褐藻色织锦车门帘就价值不菲,下面还坠着月亮一般皎洁明亮的东珠和金色麦穗随风轻摆,金灿灿之中闪烁着皎月白洁霞光,两者交相呼应。即使在昏暗不明之时,仍旧耀眼如初。 木制的车轮更是将奢侈淋漓尽致到了极点,雕花的车辋上面裹着三个镀金的行云牙饰,预示着车行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畅通无阻,内圈嵌着一圈由出入平安四字组成的内饰,而与金色光滑的车辐条连接着的内圈车牙,绘制着藏蓝色同湖蓝色的双胜盘涤纹,色彩鲜艳,美轮美奂。由金银丝镶嵌着的铜车軎,更是彰显华丽贵气。 枣红色的骏马,长鬃顺滑柔美,四只蹄子上面都长着一圈白色的茸毛,好似四蹄踏雪一般。如此佳骁,竟然被用来拉马车,不得不感叹马车主人定是奢靡成性之辈,也感叹如此良驹不幸没有遇到识它的伯乐。 单单只是外部装饰的马车,就如此透着浓厚的奢靡气息,马车里面那极尽奢华的装设就可想而知了。如此奢华马车的主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当今皇宫内院中的马车,也不一定有如此的华丽奢侈。由此可以推断,围住我的这一群人,不是劫道的。 一般落草为寇,出来劫道的人,都是因为生活所迫的贫贱之流。可能在出来抢劫之时,还赶着一辆如此奢华的马车。而且以刀疤四方脸的利落身手,也不像是那些只懂得粗浅招式的劫匪。 那么这群人,是谁? 是狐狸眼口中所说的护卫?那辆异常奢华的马车,难道是狐狸眼帮我准备逃亡旅程的代步?若是如此,这也未免太过招摇过市了! 我正在思忖之际,远处极尽奢侈的马车上面跳下来一个人,踏着所剩不多的一束金色光芒,昂然直入的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昂首挺胸朝着我径直走过来的男人,身着立领花开富贵纳石失金锦缎袍,外罩贴金片水青色裥衫,傲然威武,奋矜之容。天仓饱满,鼻如悬胆,咀角起梭,红艳似火,一等一的富贵貌美长相,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富贵气息,加上这琼林玉树,美如冠玉的长相,足以令万千待字闺中的少女为之痴迷。 这个男人我认识,是大理商贾第一人黄昭是也,也是拜倒在苌氏石榴裙下的风流才俊之一。黄昭成熟稳重,而他的成熟稳重,源自于他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第三十七章 大理国最有钱的主儿 据说,黄昭现今已近而立之年,但是为了苌氏,竟然至今还未纳娶正室,痴情至极,令人津津乐道,而他最令人称赞的是家财万贯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多么的有钱。 传闻他家的床都是冰凉温润的白玉床,身着之物,无不用金丝装饰,日常所用之物,无不极致奢华。现在他手中所摇的扇子,就是一把金粉装饰的镂空雕花象牙扇,出自玉石制扇名匠之手,下面坠着一只守财尾金钱背的白玉貔貅,线条流畅,栩栩如生;玉质清润柔和,饱满晶莹,透着说不出的高贵富丽。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黄昭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为何?难道同狐狸眼一样,想要让苌氏同他走? 我的猜测向来很准,果然黄昭这厮一开口,就是“琳儿,跟我走。“ 一个貌美如仙,富甲天下的男人,对你一往情深到不娶正妻,然后深情款款的让你随他走,但凡是个女人,都不会拒绝。 不过,在老娘的眼中,清楚的能够看到黄昭眼中,那笃定苌氏会同他走的自信之中,尽是高高在上的骄傲,盛气凌人,唯我独尊。虽然衣着华丽,但是难掩铜臭的气息。这样出门有着一大帮男人伺候随行的男人,定是陶陶兀兀的大男子主义,相较于俊朗轻浮的段闳,冰冷淡漠的狐狸眼,老娘更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男子。 面对黄昭的邀请,我扭头不看他,朝着昏暗的四周喊道:“霍师傅,你在哪里?“ 黄昭看着我视他伸出的手为空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忽然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语气十分狂傲自负的问我道:“琳儿,你怎么回事?为何不理睬我?“ “我马车的车把势哪里去了?“ 黄昭见我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担心的寻找车把势大爷,脸色越发的难看,蹙起的眉头都皱出了深深的川字。 “车把势我已经让他回去了,这辆马车我用一金买下来了,你不要再坐这辆破马车受罪,去乘坐我的马车,随我走。“ “去哪里?我怕与君不同路!“ “你想去哪里?在这大理,所有知名的城镇,均有我的产业,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吐蕃那里你可也有产业?“ 黄昭闻听此言,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不答反问道:“你要去吐蕃?为何?那里有谁?“ “不为什么,就是想要离开大理。“ 黄昭闻听此言,忽然一把紧紧将我搂住,声音略微有些落寞,但十分霸道的说道:“我不让你走,也不同意你去那里。你去那里,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老娘哪里需要人保护,我要去吐蕃,就是要到所有人都触碰不到苌氏的地方,这样我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好大展一番拳脚。 “我意已决。“ “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我,就因为当初你在嫁进世子府的时候,我没能够履行诺言的带你走吗?所以你要这样的折磨我,惩罚我,想要我下半辈子,都生活在没有你的地方,即使想要看你一眼,都无能为力吗?“ 情深意切,黄昭对苌氏的心,不似装出来的,他的神情举动,有着狐狸眼没有的急迫,他是真的绝对不想苌氏离开他的身旁。 没想到,苌氏同黄昭之间,还有过山盟海誓,一起私奔的承诺。这下可完了,这是要坏事的节奏,若是黄昭这厮铁了心不让苌氏离开,我可没有信心从他带来的刀疤四方脸等护卫的手中成功逃脱。看来,我只能采用迂回的怀柔政策了。 “黄公子,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到前方距离此处不远的凤羽郡休息一晚,然后明天再作打算。“ 先稳住黄昭,等到了凤羽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想办法逃离黄昭的视线。 黄昭似乎因为我见外的喊他黄公子,显得有些不高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刚巧我此时因为腹中饥饿,肚子欢快的叫了起来。 黄昭听到我肚子咕咕乱叫,不由得笑着抚摸我的头发:“琳儿,你受苦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凤羽郡最好的酒楼饱餐一顿。“ 黄昭这厮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受苦受罪了,难道坐一辆普通的马车,没有按时吃一顿饭,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受苦受罪了不成!我还真是无法想象膏粱子弟的黄昭,钟鸣鼎食的日常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比大理当今的皇上还要奢侈迷乱。不过想想也知,像他这样富裕到了几代都花不完的程度,定然会是朱门酒肉臭的一番景象。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估计灵魂早晚都会被铜臭给腐蚀了,也会变成他这般自大得目空一切。 不过,黄昭确实有目空一切的能力。相传大理段氏王朝,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圣主,都有从他的手中借贷钱财,只不过前朝的圣德帝是为了受灾的百姓筹款,而当今的天明帝则是为了他奢靡的生活花费。 当今圣上都极力拉拢热络的富甲名流,前朝后宫自然也将他视为上宾,极力攀附。我听闻黄昭有超乎寻常人的经商头脑,颇具一些手腕,之前盈翠和桃红给我穿的那件鹅黄色的蝶戏牡丹织锦齐胸襦裙,就是黄昭送给苌氏的礼物。 当时黄昭曾让人带话,说着大理国之内,只有貌美如天仙下凡的苌氏,才配得上这件襦裙。而听闻,这件襦裙是世子段闳托黄昭所购之物,没想到黄昭花了不下千金购得此裙,却一文不收的送给苌氏。因此,段闳气得大骂黄昭是勾引别人老婆的小人,并命人将双倍的购裙紫金送到黄昭的府上,趁机还打击了一下黄昭不可一世的傲气。也因此,大理当今的世子,同大理第一商贾,为了忠国公嫡孙女争风吃醋的风流佳话,路人皆知。 眼下的状况,我只能先坐上黄昭的马车,但是他想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过去,我却犹豫了一下,见他脸色又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便只好准备将苌氏的纤纤玉手,放在他伸出来的手上。 老娘可不是为这点异性之间的接触,就斤斤计较的人。在现世,我可是无论工作还是运动训练,都天天同男子摸爬滚打在一起,丝毫不介怀的女汉子。 但是我的手才朝着黄昭伸到半路,忽然从两侧的树林中,闪出一群黑衣人,各个手持明晃晃的利器,不由分说便朝着我和黄昭所站着的方向攻过来。但是我清楚的看到最先攻过来的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利刃竟然直接越过我,朝着黄昭攻了过去。 黄昭立刻惊得面色惨白,踉跄的向后躲闪身形,这样狼狈的样子,表明了他不会武功,怪不得,他出门会带着一大群好似劫匪的打手。 看着逼向黄昭的利刃,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响,想都没想,手中的双截棍,便朝着袭击黄昭的黑衣人手臂锤了下去。黑衣人迅速的收回手,我一闪身,便挡在了黄昭的身前。黄昭这厮一脸感动的唤了我一声:“琳儿。“ 黄昭这丫的,竟然就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真不明白他那一脸的傲气,是从哪里得来的底气帮他支撑着。也是,像他这种金枝玉叶的富贵人家,怎么会花力气习武,不如直接花钱雇人保护他比较简单。 黄昭带来的护卫刀疤四方脸,已经同蒙面人战在一起,霎时间刀光剑影,血雾飞溅,我护着黄昭,朝着距离我俩比较近的豪华马车的方向撤过去。但是我紧接着便在一片黑暗中,听到凄厉的一声骏马嘶鸣,一道血柱,直接喷射到了我的近前,骇得我慌忙往旁边躲闪,枣红色的骏马扑通一声就倒在血泊之中,眼角处落下了一颗不甘心的晶莹泪珠。 出门没看黄历,老娘这一天,不是遇到要将我逼死的牛鼻子臭道士,就是遇到这刀光剑影的恐怖场面。 这帮黑衣人的目标是黄昭,我不由得扭头瞪了他一眼。黄昭略显堂皇,但是很快便明白了,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别瞪我,这些人是因你而来。“ 因为苌氏?那这些人为何出手直奔黄昭?哦!我想明白了,这些人有可能是世子段闳或是狐狸眼高升泰的人马。不过,应该不是段闳的手下,如果是他的人,他应该会公开表明身份,然后合情合理的将苌氏带走。所以很有可能是狐狸眼的人,他见苌氏同黄昭在一起,便想要将苌氏抢过去。狐狸眼的手下应该不会伤害苌氏,而会对黄昭痛下杀手,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掠过我,而直取黄昭性命的原因。 不过,古代铁矿为国有制,一般的平民百姓,并不能私自开采,开采的铁矿中提取的金属,大部分会用来作制造御敌的武器。老百姓,并不能私自制造武器,所以一般行走江湖的侠客,手中的武器,皆为传承下来的宝刀宝剑。但是,这群蒙面人手中各个都携带着锋利的武器,而且各个伸手不凡,如果这些人是狐狸眼的手下,他们高家谋逆的野心,那便是真的了。 第三十八章 又一个粘人精,跟屁虫 这群黑衣人,可比高家老二高升平手底下的那帮狗仗人势的恶奴要强出百倍。养了这样一群身手的高家,水可还是真的够深啊!看来以后,我得离狐狸眼远一些,以免引火上身。 既然我不会受到伤害,那我就无须担心了,现在就找个机会趁乱赶紧逃脱。于是我瞧准时机,朝着我雇佣的那辆马车小心谨慎的摸过去。结果眼看着就要走到马车近前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把从背后抓住我的衣服。 “你想丢下我去哪里?是回去世子府,再当回你的世子妃娘娘,还是准备入住高府?“ 黄昭盛气凌人的冷眼问我,我想从他的手中将衣服抽出来,但是他就是死死的抓住不肯松手,我便横眉冷目的让他放手,并威胁他不放手,就用手中的双截棍打他,结果这货仍旧一脸傲然的无动于衷。 我二人正在拉扯之间,一个黑衣人忽然扬着短刀朝我俩扑过来,我慌忙拉着黄昭往旁边闪身躲避。刀光一闪,咔嚓一声便剁在了马车的车辕上面,直接将拴马的缰绳给砍断了,我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我还打算依靠我雇佣的这辆小马车脱险,现在看来是没戏了,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依靠十一路,在漆黑看不见路的林中狂奔,若是遇到阿飘可怎么办? 老娘天不怕地怕,敢为同事挡子弹,敢徒手接住歹徒利刃,但是却十分畏惧那些游荡在昏暗角落,虚无缥缈,但是阴森可怖的阿飘,也就是孤魂野鬼。像现在这昏暗不明的荒郊野外的树林内,一定少不了那些脏东西,我可不敢一个人在阴森暗淡的树林内行走。 于是我思忖着要不要先带上黄昭,让他陪我走到天亮之时,到时再将他甩掉。反正这货也不会武功,甩掉他完全轻而易举。 结果就在我腹稿之际,站在我身处的黄昭忽然飞身上马,然后朝我伸出了手。 这家伙竟然会骑马? 想了一下便觉得自己有些先入为主,黄昭不会武功,并不代表他手无缚鸡之力,更不代表他不会骑马。在古代,出行的代步工具,最为普遍的便是马匹和马车,男子不会武功但善骑技,这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毫不迟疑的伸出手,黄昭拉着我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提,我便安稳的跳到了马背上。黄昭看都没看周遭还在械斗的人,便双腿用力一夹,大喝了一声“驾“,便稳稳的驾驭马匹朝前狂奔。 喊杀声在身后远去,我俩驾驭着马匹,一口气也不知狂奔了多久。我坐在黄昭的身前,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快要颠散架了,腹内更是翻江倒海,浑身无力,不由得瘫软在黄昭的怀中。 我不晕车也不晕船,不知为何晕马了。 黄昭见我不适,放慢了速度,也放松了手中的缰绳,双手不着痕迹的环住了我的腰。 这并非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但却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纵马狂奔,身体一下子便吃不消了,所以黄昭环住我的腰,我也没有反抗,实在是因为我没有一点力气进行反抗了。如是黄昭此时不紧紧的环住我,说不定我就会跌到马下,弄不好脑袋会再一次被马踢一脚。 “琳儿,你知道我多少次在午夜梦回之时,都因为你不在我的身侧,而感到压抑不住的空虚和惆怅。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你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我没能放下一切带你走。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我每时每刻都活在悔恨之中,你还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陪在你的身侧,就像现在这般,彼此依偎,纵马相伴到天涯!“ 我这一天过得有够忙碌的,再红的女演员,也没有向我这般赶场的吧!白天刚陪着狐狸眼演完一场言情剧,到了晚上,另外一出言情剧的男主角又登场了。我此时是又饿又累,真的没有精神陪黄昭这位大爷搭戏了。而且,我又没打算一直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自然不会理睬他。 见我不作声,黄昭有些微怒,他这个傲视一切,就连当今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中的自大狂,自然无法忍受苌氏对他的冷待。他搂着我的双臂不由得用力,声音低沉却带着恳求:“琳儿,你就再信我一次吧!好不好?“ “我好饿,我好困,我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黄昭微微瞠目片刻,便笑着将下颚抵在我的头顶:“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呼呼大睡了起来,黄昭的怀中很温暖,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胸膛很结实,很可靠,很暖和,好似太阳一般令人感到温馨和安心。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口水将黄昭华丽的衣裳浸湿了一大片,顿时尴尬不已,但是黄昭似乎并没有发现,亦或是发现了也表现得不介意。 我们二人,已经不再策马奔腾了,而是依偎在一颗柳树下,马匹就拴在一旁的树下在吃草。 天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你醒了。“ “嗯。“ 我正准备起身,结果被黄昭死死搂住:“琳儿别动,我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一阵阴冷彻骨,带着异样呜呜声音的寒风袭来,我不再挣扎,十分没骨气的继续任由着黄昭搂着我。 “琳儿,你冷吗?“ 问话间,黄昭已经将双臂收紧,但他却不知,我的身体瑟瑟发抖,并非是因为冷风,而是因为树林内寒气逼人,阴风飒然,榛莽翳然的林中,闪烁着的荧荧青光,幽幽的风声又好似如诉如泣的鬼哭之声,令人心中发慌又瘆得慌。 我从前厌恶那些在灯红酒绿下不安睡又扰民的夜猫子,还有一座座好似监牢一般坐落在污糟空气中的灰色建筑物。但是此时此刻,我异常的怀念遍布钢筋混泥土建筑的街道,怀念那夜幕下的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睡吧!只要尽快进入梦境中,心中便不会再有任何的畏惧。老爸,我此时真的很恼怒你小的时候,老是忽然指着房间中昏暗的角落吓唬我,导致我现在一直认为这世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 黄昭见我没有回答,以为苌氏这位千金大小姐无法适应夜宿在荒郊野外,猎猎寒风之中。一直语气温柔,十分爱怜的对着我说些动听的情话,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脸颊。却不知我曾经在警署有行动的时候,连续蹲守在比现在还要恶劣的环境中数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黄昭喋喋不休的情话,好似唐僧念经一般助我很快便安心的入眠了。老娘此时不得不承认,我是那种被丢在任何环境中,都能吃好,睡得安稳,很好生存下来的女汉子。 不过,这次的睡眠很不安稳,因为我做了一个恶梦。在恶梦中,我起身去林中方便,结果感觉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我警觉的环视四周,发现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就站在我斜对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近前,一脸恶毒的盯着我在看。我惊骇的站起身,发现他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张着嘴在对着我说着什么话,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听不太清楚。 一阵寒风拂过我的耳畔,云游子幽幽飘渺不真实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我的耳内,我听到他在无限的重复着三个字“你去死,你去死。“声音中透着说不尽的恶毒,道不完的怨恨,冰冰凉凉,尖锐刺耳,好似裹着冰霜的尖锐针尖,一下下的扎进我的耳内,我痛得从梦中惊醒,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来之时,天色还是蒙蒙亮,我的裤腿已经被露水打湿了。黄昭在一边照看马匹,见我醒来,便走过来。 “琳儿,你醒了。“ 一大早,有个又有钱,长得又帅气的男子问你早安,心情真的很不错。 黄昭的俊荣,加上周围的绿林,让人有种如临仙境的错觉。但是这种美好的错觉,很快便被我的起身姿势打破了。 在林中睡了一晚,我浑身酸痛,双腿都麻了,扶着身旁的树木,好似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八十岁老太太,塌腰撅屁股,半天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黄昭走到我的身前,搀扶着我在林中散步,我拖着麻掉的双腿,好似小儿麻痹的患者一般,半天双腿和腰都没能够直起来。而我的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又叫了起来。 搀扶我的黄昭停下脚步,失声笑着看了我半晌,然后双眸含情的调侃我道:“琳儿,你知道吗?你在别人的眼中,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我更喜欢你现在这般可爱的样子。“ 苌氏冷着脸的时候,确实很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是,老娘跟仙子是一点都不沾边,是要多贴地气有多贴地气。 我瞥了黄昭一眼,腹诽道:不好意思哈!打破了你的美好幻想。 我现在似乎对这些男人的甜言蜜语,迷人的眼神已经免疫了,所以黄昭的撩妹甜言,只换来我一个张大嘴巴的哈欠。 “我饿了,我们赶紧上路进凤羽郡城吧!“ 第三十九章 霸道总裁摇身变成哀怨弃妇 天亮之时,黄昭将马从树林内牵出,因为只有一匹马,所以不想走路的我,只能同黄昭再次同乘一骑。不过我谅他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若是他心存不轨,我定将他不老实的手臂给折断。 从大理都城前往凤羽郡的路上,要经过苍山和洱水,不过若想去风景秀丽,峰顶积雪的苍山上面游玩,需要转去另外一条山路行驶,所想要欣赏苍生秀丽俊伟的我,只能等以后再有机会的时候了。 黄昭坐在马上始终紧紧的环着我,也不知他是担心我会从马背上面掉下去,还是在若有若无的占我的便宜。但还好他环着我规规矩矩,并没有逾越的举动,也不似有心要搞什么马震。于是我便也安心了下来,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的适应能力,在马背上面竟然也能够睡着。 马匹时而疾速奔驰,时而又缓慢行驶,终于在黄昏之后到了凤羽郡。我此时已经睡醒了,其实是饿醒了,一天没吃饭,我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同黄昭骑着马驶进城内,便立刻找了一间客栈。落座之后我招手让店小二上了一大堆饭菜,完全不顾形象的开始狼吞虎咽,黄昭坐在一旁,吃得十分优雅,还一边对我异常宠溺的笑着,叮嘱我慢点吃,小心噎到。 我在吃了七八分饱之后,便问黄昭在凤羽郡这里是否有产业,有没有人会来接走他? 闻听此言,一直对我宠溺笑着的黄昭,脸色忽然就暗淡了下来,原本脸上明媚柔和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语调略显凄凉的问我道:“琳儿,你这是怎么了?“ 估计黄昭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还直截了当的赶他走,所以显得有些诧异又惊慌。不过,这家伙是被桃红附身了吗?怎么抢了桃红的台词! 我能怎么了,当然是想将黄昭赶走,好继续之后的北上旅程。而且,我觉得黄昭不会像会武功的狐狸眼那般危险,现在他身边又没有一脸凶相的刀疤四方脸在,正是甩掉他的好机会。所以我选择了挑柿子软的时候捏,有什么不对! 看着我一脸的坚决,黄昭眼底浮现出一丝悲凉:“琳儿,你变了。“ 苌琳确实变了,而且变化大了去了,因为她身体里寄居着我的灵魂,灵魂都换掉了,能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嘛!不管之前苌琳如何看待与黄昭二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绝对不再会如同以前一般对待黄昭。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把你敲晕了丢进河水内喂鱼。或者将你绑起来扮成女装,卖进青楼。“ 听到我的恐吓,黄昭彻底傻眼了,他是万万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苌琳的口中说出。他好似受到了很大的羞辱,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黑了许久,然后才一脸委屈,好似新婚之夜被丈夫嫌弃的小媳妇一般,眼中啜着泪花,泫然欲泣的直视着我不言不语,令我都无法继续吃饭了。 我也是实在不可相信,昨天那个眼高于顶,霸道男人的黄昭,怎么一下子完全就变成为另外一个样子,我现在觉得我魂穿到这里认识的所有男人,都很有可能是孙猴子的徒弟,各个将变脸的戏法,学得炉火纯青。 逃亡的这两天,我经历了太多事情,身心疲惫,实在没有心情再继续考虑黄昭这个拖油瓶的事情。既然撵不走他,便只好在吃饱了之后,让客栈伙计开了两间房。 我走上二楼,见黄昭紧跟在我的身后,似乎害怕我将他给甩掉。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完全没有了初见他时,那种傲视一切,蛮横霸道的样子。 我不相信这是爱情的力量,我觉得黄昭跟在我的身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许同狐狸眼接近苌氏的目的一样,只不过,他是自己想要这大理的江山,还是受人所托?至于受什么人所托,这点比较重要,因为这关系到我的人身安全。 我的视线从黄昭身上越过,喊来楼下的店小二,让他给我准备一桶洗澡水抬进房内。我现在身体是太过乏累了,即使要防范黄昭,也要先洗去这一身的风尘仆仆,养足精神才行。 我这两日的奔行,身上的衣衫上面尽是尘土,烈日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现在都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了,我今晚务必得泡一个热水澡,洗掉这一身的尘埃汗水和疲倦不堪。 黄昭听到我要泡澡,他悻悻然的走到了隔壁的房间内,但是我相信,他即使在房间内,一定也是在时刻的注意着我这间房内的动静。 店小二将热水准备好,我关上房门,发现木制的大浴桶内,竟然还撒了一些花瓣。看来店小二很有心,可是,我可没有这些臭美的爱好。 之前在世子府内的时候,若不是盈翠和桃红那两个丫头逼着我泡花瓣浴,我才不会在浴桶内放入一些乱八七糟的东西。以前我在现世的时候,冲凉也就用一瓶薄荷或是柠檬的沐浴露,将头发和身体一起洗几分钟便完事了,反正我头发短,而且我也不太讲究,更不会泡花瓣澡或是泡泡澡。 我褪去外衣,走到浴桶旁边,伸手将浴桶内的花瓣捞出一些。结果我赫然发现,在浴桶的水内,有一道绿色的金属光芒忽闪而过,我下意识的立刻将手快速的从浴桶内抽出。 我闪身站在屏风近前,远离木桶,但是双眼目不转睛的紧盯木桶内,耳朵聆听着周遭的声音。 浴桶内有东西,泛着绿色的金属光芒,很有可能是浸了毒的利器。若是我刚才不是先用手轻轻的拂去水面上的花瓣,而是直接泡进浴桶内,现在早已经被利器划伤而毒发生亡了。 是谁想要害我?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段闳,他之前因为猜忌苌氏的身份有问题,便拉着戏班子,演了一场大戏。结果戏到收尾的时候,被我看穿了破绽,所以搞砸了。现在苌氏离开太子府,他便有了下手的机会,所以一心想要将我置于死地。 段闳这个小白脸,真是好狠的心啊!苌氏好歹同他夫妻一场,他还真下得去手,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我的命。我都远离他了,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看来我俩以后若是碰面,便只能是分外眼红,拼个你死我活了。 段闳有最大的嫌疑,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别人的可能。之前那个对任何人都不多看一眼的冷漠狐狸眼,对苌氏甚是热情主动,似痴心一片,还因为见到我与黄昭走到一起,醋性大发,妒火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便派人来暗杀黄昭,想要从黄昭的手上,将苌氏抢走。像他这种精分的人,心理应该很是扭曲,所以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就不想让别人得到。甚至在觉得自己也得不到的时候,不惜将其毁掉,所以他动了想要毁掉苌氏的心。 以上二人的嫌疑都不小,但是我更怀疑现今守在苌氏身边的黄昭,兴许他对苌氏的殷勤,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我脑洞大开的思虑黄昭那厮在察觉到我和苌氏大不相同之后,心中起疑多时,在暗中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确定我不是苌氏之后,便由爱转恨,想要杀掉我这个冒牌货。 思绪百转千回,我最后严重怀疑的对象,落在了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的身上。这家伙说我是祸国殃民,令段闳不禁丢了皇位还丢了性命的祸害,所以必须除之后快,以免殃及无辜。之前他劝我进行自我了断,见我不肯,便说要对我进行逆天行杀,看来他现在已经下了最终的决定,并且付诸行动了。 思忖之间,表面上漂浮着些许花瓣的浴桶水面,忽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我就看到一只翠绿色的长笛,从水中缓缓的升了起来。 我差点大骇出声,难道木桶内有人? 我记得竹蒿之物因为中空,古时水匪海盗便用其潜伏于水中换气,难不成,这木桶内也潜伏着一个人? 不过,这个人是谁? 我悄悄将双截棍抄到手上,结果,在我还没有在心中列出木桶内可能藏着的怀疑对象。那个好似翠玉一般的长笛,忽然朝前弯曲,然后它的身体便蜿蜒于木桶的桶沿之上。 白唇竹叶青,我的脑袋顿时翁的一声。 小小的,尖尖的三角形头部,淡黄绿色的腹部,好似竹叶一般翠绿的脊背,焦红色的尾部,狭长的身体。美丽诱人的颜色下,隐藏同它猩红眼睛一般恐怖的毒素。 我的老天爷啊!我的脸一下变得比竹叶青的脊背还要绿了。 以前老爹为了训练我的体能和胆量,经常带着我去山中修炼。他那时为了以备后患,提前教了我不少野外的知识,其中自然少不了应对被猛兽攻击,毒蛇咬伤的方法。 所以,竹叶青这种常见的毒蛇,我不并不陌生。 第四十章 白唇竹叶青 曾经警署也为了训练刑侦科警员的胆量,竟然让我们去养殖蛇基地参观,还让我们吃了一餐蛇宴。当时,几个刑警分队的成员,在前往的途中,一个个都表现得趾高气扬,恨不能将牛吹到天上来炫耀自己的胆量。 但等到了目的地,养殖场老板将一条手臂粗的无毒泥蛇从玻璃箱中取出之时,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成了同泥潭一样的灰黑色。再等到养殖场老板拿着泥蛇,让众人围在脖子上面的时候,大家便开始惊慌意乱起来。但是碍于面子,没有一个人逃走,不过全都一脸菜色的开始纷纷后退,你推我搡的谦让起来。 最后李磊这厮十分不幸的被众人推了出来,当泥蛇刚刚放到他脖子上面的时候,他的脸立刻由黑灰色变成如同墨汁一般的黑色,双腿抖动得好似触电了一般,嘴巴磕磕巴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时差点没把围观的众人笑趴下,这也成为了日后我多次嘲讽他的最佳题材。 后来在回警署的大巴上,李磊说建议这场体验的人,就是一个喜欢折磨别人的心理变态。而与蛇共舞的经验,应该让消防的人员去体验,刑侦队又不负责抓蛇,根本无需这样的体验。后来他在扫视了我一眼之后,便一脸坏笑的建议下次锻炼胆量,应该定在在午夜阴气重的时候,选择深山峻岭之中的野坟地,阴风飒然,气氛恐怖,这样才够刺激。 我知晓他这个提议是在针对我,但是以他刚才被蛇吓成的孬样,估计到时候他比我还要害怕。我便讥诮的笑着说深林老中,毒蛇巨蟒更多,看来到时得提前准备好一副担架了。 我三分队里面的老幺宋玉便好奇问我:“老大,为何要准备担架?“ 我便笑着对他解释:“你刚才没看到一分队小队长李磊同志,被蛇吓得瑟瑟发抖的腿嘛!我担心进了深山之后,若是遇到毒蛇巨蟒,李磊队长他吓得双腿发软走不了路,担架不就正好派上了用场。“ 巴士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李磊气得鼻子都冒烟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男人婆,我看你能够嚣张到几时!“ 结果这时,坐在我身前的人,估计被李磊吵到了,便徐徐的转过头来,正是我们警署刑侦大队的张强大队长,也就是我们的直属顶头上司,我就是对他的位子虎视眈眈。而这一次的体验活动的策划人,也正好就是他。 刚才李磊这厮大骂策划这个体验活动的人是喜欢折磨人的心理变态,那时他并没看到张强大队长也坐在车上,现在他的脸色,由被我气得通红而变成了茶叶蛋的颜色。 一条竹叶青,令我勾起了一段往事,从回忆中苏醒,我的心情同身体放松了不少。于是我握着双截棍,朝着木桶近前迈了一小步。 其实,抓蛇的最好办法是用手。虽然我有抓蛇的那个胆量,但是却不敢冒被咬的风险。于是我身体在凑近木桶近前的时候,手中的双截棍便挥了出去。 白唇竹叶青的身体剧烈的撞击在了屏风上面,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血液伴着水花四溅开来,房间内好似忽然下了一场极为短暂的红雨,只是这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骤雨,没有雨水湿润大地所造成的土腥气,而是带来了血腥的味道。 竹叶青的尸体被我扔出了窗外,我不想惊动店家,这只竹叶青不管是如何进到我准备沐浴的浴桶内,都应该不是店家主动放进来的。 我打算先在房内静静的守株待兔,这样在水桶内投放竹叶青想要害我的人,一定会到我的屋内检查我是否被毒蛇咬中而毒发生亡。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胆敢害老娘,老娘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了不可。 坐在床上,我的脑瓜筋被气得直跳,寂静的屋内只有我因为气愤的牛喘之声。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给浴桶内投放毒蛇的人。我不由得心想,此时自己是不是应该痛叫一声,演得逼真一些,这样才能够引蛇出洞。 我站起身,忽然闻到屋内不知何时飘进来一阵幽香,不是淡雅别致的檀香,也不是香甜的百花香,而是一种类似麝香的浓重味道,其中还夹杂这一些药草的味道。 之前我进入到这间客房的时候,屋内绝对没有燃香,因为我母亲喜欢点香的原因,我对香味十分的敏感。所以在刚认识云游子的时候,才被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道所吸引,结果没想到他却是一个比毒蛇好要毒辣可怖的家伙,而他身上的檀香味道,现在令我十分的厌恶起来。 屋内飘散的香味很独特,我之前因为竹叶青事件先是受到惊吓,后又气得脑袋疼,浑身上下的肌肉一直处在紧绷的情况下。但是在嗅到这个奇异的香气之后,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而且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身体感到放松舒适了,但是我的心脏却忽的一下子提了起来,慌忙将还搭在衣架上面的外衣浸泡在水中,捂住了口鼻,然后闪身站立于紧闭的窗户近前。 淡淡的异香是迷魂香的味道,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对其略有所知。 在现世的时候,我曾看到过一个案例,有位大妈在赶集的时候,忽然有一位陌生人询问她: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神医“,然后在她摇头说不知之后,竟然非要开车带着她去找这位神乎其神的神医。 上了车的大妈,便闻到一股异香,之后身体有些发热。待到她见到传说中的神医之后,神医便说她的儿子有血光之灾,让她花钱免灾,之后,大妈就如同进入了梦中之中一样,神情恍惚的去农村合作银行取款。结果银行职员见其目光呆滞,有些异样,便拖延时间,待到她醒来后才知自己差点上当受骗。 这种案例有很多,拍花子就是最典型的事件。不过,迷幻药物并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奏效,而且,迷魂香的功效最为薄弱,有效时间也最短。若是有皮肤上的接触,或是像是抽烟方式的吸食,效果会更显著一些。 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千万不要食用陌生给的食物,香烟等物品。 在古时,迷魂香的药性很强。我虽然在一开始只闻到一丁点便立刻机警的捂住口鼻,但是身体现在已经明显出现了不适,手脚的力量正在逐渐的消失,不过意识还算比较清醒。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轻响,虽然非常细微,但是在寂静的夜晚,却格外的刺耳,我立刻机警的跳到墙边。 后墙的窗户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好似鬼魅一般,异常轻巧的跳了进来,落地无声。 我守在窗边,没等跳进来的身影站稳,手中的双截棍,便朝着来人挥了过去。 眼看着双截棍就要击中来者的后背,他竟然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动作闪了过去,并瞬间转身面对着我。 “呦!没想到小娘子你还有两下子!“ 不请自来的男子,是一个脸白胜雪,细长眼睛闪烁狐媚光芒的年轻男子,他朝着我明媚一笑,一脸的放浪不羁。身着绛色绣了一只孤蝶的缎袍,衬托他白皙的脸颊徐徐生辉,令他看上去好似一只误入红蕖花蕊中的白色蝴蝶。 “采花贼?“ “小娘子好眼力。奴家正是窃玉偷香的采花蝶,慕名小娘子许久了,今夜能否成全奴家的一片痴情。“ 我呸!还自称奴家,老娘只想打得你找不到家。 不过,这采花淫贼怎么生得比女人还好看,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块好材料了。 刚才的交手,我明显栽了,偷袭都没有成功,与他正面交手,就更难占到便宜了。而且古时的采花蝶,各个都是梁上君子,轻功异常了得,刚才他躲避我的攻击,身体移动的轨迹就非常的迷踪诡异,看来,只能喊人了。 “小娘子是想要喊人吗?“ 采花蝶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冷芒,微微轻启红唇道:“小娘子,你觉得是你张嘴呼救,等人来救你快,还是我袖中的袖剑插中你的喉咙更快?“ “这位花蝴蝶兄台,以您的相貌,大理国的男子自是无人能及你左右,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美女,皆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何苦要用强的。男女脔爱,讲究个你情我愿,合欢之好,才会有滋有味,你何必强求。“ 我竟然能说出这般的话语,真是那啥和那啥都碎了一地啊! “小娘子,奴家江湖人称玉面郎君颜如玉,花蝴蝶只不过是我的绰号。不过小娘子有句话说的对,这男欢女爱,自然要两情相悦才有滋味。奴家可是对你一往情深,那你今晚就从了奴家吧!奴家定要你体验这世间最销魂的滋味,醉生梦死之后,你定会好似八爪鱼一般缠着奴家,不肯再离开奴家身边半步。“ 这个不男不女的死变态,竟然认识苌氏,令我不禁感到有些错愕:“你认识我?“ 第四十一章 采花蝶 采花淫贼竟然认识苌氏,我不由得错愕的问他如何回认识我? 颜如玉媚笑了一声,朝着我走近两步,我捂着口鼻,本能的向后退去。 “小娘子还在闺阁之中时,貌若仙女的盛名便已远播,令无数男子魂牵梦绕,心心相念。奴家能够成为小娘子的裙下之臣,此生便已无憾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苌氏怀的璧,便是她惊为天人的美貌。 颜如玉绝对是一个难缠的主儿,但是老娘也是胆大敢骑虎,柔顺似猫咪,能屈能伸的万能主儿。我决定,以色示好,然后趁颜如玉松懈之时,冲出去。 “如此说来,能得到颜公子的喜爱,是奴家的荣幸。“ 我一边甜言蜜语的哄着颜如玉,一边笑眼含春的朝着他身前凑过去,但是眼睛却是在瞄颜如玉身后的房门。 一步,两步,我距离屏风后面的房门越来越近了。 但是,颜如玉却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他一脸魅惑轻笑的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搂进了怀中,一股比胭脂水粉还要香的香气,顿时蹿进我的鼻腔内,令我心神忽然为之一荡。 “小娘子,你可真不乖啊!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调教你一番,剪掉你这只小野猫的利爪。“ 老娘在心中冷笑一声,颜如玉,你这只大色狼,不知老娘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战,被你抱住,这都在老娘的算计之中。 我媚态百般的将手伸到颜如玉的身后,他一脸得意洋洋的媚笑,以为我想通了,会很识相的回应他,却不知我伸到他身后的双手,猛然狠狠地抓住了他及腰的长发,然后用力一扯。 颜如玉哀嚎一声,脖子差点都被我给扯断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向身侧的屏风。 “松手,臭婆娘,你竟然胆敢暗算我。“ 我冷笑一声,手上越加的用力,提起气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啊!抓采花淫贼。“ 门外,立刻传来了响动,我扯着颜如玉的长发,在手腕上面转了一圈,痛得颜如玉立刻呲牙咧嘴,叫嚣着让我放手。 我从小到大打仗,无论是同男人还是女子,都不曾用过扯头发这一招,因为不屑使用。不过今天,我觉得扯头发这一招很好用,而且不论头发长短,均能很好的制约敌人的身体行动。 “吵什么,再吵老娘砍了你。“说完,我的手刀便朝着颜如玉的喉咙比划了一下。结果这厮恼羞成怒,竟然从袖中亮出一柄袖剑,朝着我拉扯他头发的手臂便狠狠的挥舞了过来。我没有松手,用力将他的长发往我的身前一拉,唰的一声,他的头发便被斩断了一大缕下来。 颜如玉披头散发,一脸冰霜的看着我,眼中的怨毒好似吐信的毒蛇一般阴森可怖。 我有些慌神了,门外明明有了动静,为何还没有人走进来? 即使是不会武功的黄昭,此时进来帮我扰乱一下颜如玉的神经,也是极好的。 我真是想不明白,颜如玉这个窃玉偷香的采花贼都能找到苌氏的下落,为何段闳那厮竟然还没有追到这里,他是彻底的放弃苌氏,打算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不来找更好,这样我就无后顾之忧了。 只是,我怎么在性命攸关的此时此刻,忽然想起段闳那个混蛋了,莫不是迷魂香令我的神智不清了。 思绪转回,站在我身前的颜如玉,手有些发抖的抬起,却不敢抚摸他消失不见了许多的长发。 “你,找死。“ 颜如玉的脸都黑了,比黑锅底还黑,眼睛却闪着瓦亮的绿光,完全就是一副恨不得将我吞进肚内的表情。 言毕之后,他已经挥舞着袖剑,直奔我的哽嗓咽喉而来。 我挥着双截棍边挡便向后倒退,转眼间便退到了门口处,正准备夺门而出。 结果,向来不走运的老娘,好不容易刚撤到门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大力的撞开,直接把我朝着颜如玉的身前撞了过去。 唉!又有刁民想害朕! 我踉踉跄跄,身不由己的朝着颜如玉扑了过去,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兀的慌张了起来,甚是错愕的看着我的身体距离他手中的袖剑愈来愈近,他反倒越加的惊慌了起来。在我的身体距离他手中的袖剑不到一寸的距离之时,他的右手猛地朝着我的胸口击出一掌,我胸口一痛,便被拍飞了出去,直接撞进了刚才闯进来,差点害掉我小命的黄昭怀中。 “琳儿,你没事吧!“ 我揉着胸口,心想还好苌氏的胸肌够厚,要不然刚才的一掌,非得被颜如玉拍出内伤不可。 不过,颜如玉在最后危险关头,竟然害怕袖剑会伤到我,一掌将我给推了出来。这家伙,也并非是大奸大恶,杀人不眨眼之徒。 颜如玉看到黄昭带着掌柜伙计等人闯了进来,用甜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小娘子,后会有期。“便忽的一转身,红色身影从窗户一跃而出,轻巧的好似一只红色的精灵一般,消失在暗夜之中。 颜如玉飞走了,我的身体一软,瘫倒在黄昭的怀中。 “琳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还是客栈掌柜有经验,他看到我脸颊潮红,身体用不上力气的瘫软样子,便对黄昭说:“那颜如玉是出了名的采花贼。这位姑娘想必是中了迷魂香。“ 黄昭闻听此言,忽然双眼泛光,毫不掩饰他想要图谋不轨的意向,我立刻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然后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教训他休想打歪主意。歪主意竟然打到了老娘的身上,想要乘人之危,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敢动歪心眼,老娘就煎了你。“ “真的?“ 看到黄昭双眼冒出色狼的绿光,我猜想他定是误会了,于是恶狠狠的睨了黄昭一眼,口气不善的冷哼道:“是用油把你给煎了!“ 黄昭嗫嚅的嘟囔一句:“我只是想要帮你“,但是解释的声音如蚊虫低语一般轻,然后一脸尴尬的扭过头问客栈老板,有没有什么招数可以解迷魂香。 留着八撇胡的客栈老板瞄了一眼我同黄昭,脸上露出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我恼怒的瞥了他一眼道:“麻烦掌柜吩咐小二哥,用葛花煎一碗浓汤送进来。“然后又让黄昭将我扶到床上,我刚才因为与颜如玉的争斗,吸进了不少的迷魂香,现在药效已经开始缓缓的发作了,身体发烫,双腿棉软,无法再继续保持非常清醒的神智了。 不过还好老娘看过的古代江湖豪侠同破案类型的小说不少,记得葛花煎的汤药能够解迷魂香的毒。要不指望黄昭和店掌柜,我就得刚从颜如玉的魔爪中逃出,又不幸跌进黄昭的虎口之中。 黄昭将我搀扶到床上,然后便坐在床边,从怀中摸出手帕,擦拭我额头上面的汗珠,双眸温柔如水,看得我有些心神荡漾,莫不是迷魂香的作用已经开始了? 身体越来越热,但我强忍着不褪去衣服,黄昭已经开始用浸过凉水的帕子,帮我降温。 “琳儿,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不过只是见不得你难受,也想让你明白,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你不要误会我刚才的用意,莫要生我的气。“ 听到黄昭开口说的前半段话,我的心脏忽的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要对我意图不轨,结果弄了半天是我自己吓自己,多心了。 黄昭虽然自大孤傲,但是他显然是一个正人君子,他只想解释他刚才一时冒出来的欲望,并没有真的想要对我动手动脚。 “我信你。“ 现在可不是忤逆他的时候,我打算对这头脾气有些倔强,又高傲的毛驴顺着摸毛。若是能够在他的面前悬一根胡萝卜,让我骑着走那就更好了。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燥热起来,身体软得好似一团棉花,眼睛中蓄满了泪水,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肌肤上面也起了一层晶莹的汗珠,一股淡淡的暧昧香气,在我的周围弥漫着。 黄昭看我的眼神,神情又迷茫了起来,他似乎在压制着某种情绪,嘴唇因为那种被压制的情愫,变得异常干燥起来,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我能够相信现在苌琳的样子,应该是一副春光无限好的诱人状态,所以黄昭刚刚心中压抑下去的欲望小火苗,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琳儿,你还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兑现诺言,所以不肯原谅我。你的心中,不再有我了,是吗?“ 我躺在床上,心里好似着了一团火,手脚虽然还能动,但是所剩的力气,不足以支撑我下地行走。面对黄昭的问题,我点头或是摇头都觉得不对,因为我害怕他恼羞成怒,拿苌氏的身体泄愤;又怕他即使是一个正人君子,但在面对双颊红似桃花,春心荡漾的苌氏,会一时把持不住,把苌氏给吃干抹净了。 左右为难之际,我看到黄昭的眼中,燃起了两团小火苗,那是****的火苗,我刚要张嘴,他便欺上了我的唇。 第四十二章 老娘的初吻被狗啃了 完了,这下子老娘的清白,要葬送在黄昭这个真小人,假君子的虎口之中了。 黄昭的吻很急促,似在发泄自己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热情如火,吻得我七荤八素,身体好似着了火一般,浑身上下烫的厉害,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的跳跃,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好似一条火链蛇在我的身上肆意的游走。 我的思绪在飘远,身体想要变成脱缰的野马,黄昭已经解开了我领口处的扣子,露出苌氏白皙颈部优美的线条。我已经被黄昭吻得娇喘不止,若是再继续如此下去,我想我会忍不住一跃而起,将黄昭推倒。 不过还好,此时房门被推开了,黄昭便只好离开我了的唇。 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对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我不会因为被人强吻,又因为体内迷魂香作祟而做出回应这件事情,羞愧的咬舌自尽。不过我双眼闪烁着愤怒的泪花,但是又不想因为这种气愤显示出我的脆弱,因为老娘的初吻,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狗给糟蹋了,一点都没有情调。 为了安慰自己,也为了平息心中的怒火,我不住的对自己说,这个不是初吻,不算,绝对不算。只是不小心两个人的嘴巴碰到了一起,绝对不是亲吻。 客栈掌柜同店小二一起走了进来,店小二的手上端着一个褐色花纹的大海碗,里面装着飘散出浓浓中药味的葛花浓汁。 黄昭从店小二的手上接过药碗,然后让掌柜的同店小二先下去,我担心黄昭这厮又欺负我,便有心出声留住客栈掌柜。但是客栈掌柜也不知拿了黄昭什么好处,对黄昭是言听计从,一副献媚取宠的样子。 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房内有剩下了我同黄昭二人,他将我扶起坐着,然后把碗端到了我的嘴边,但是却犹豫了起来。 我的心忽的一下便凉了半截,万一,黄昭没能战胜自己的欲望,将歪心眼付诸行动,那么不能动弹的我,只能成为那砧板上面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别让我恨你。“ 我直视黄昭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我看到他明显打了一个激灵。我赌黄昭对苌氏确实有情,所以他不敢强求,也不希望惹怒苌氏。 黄昭没说话,将药碗贴近我的嘴唇,缓缓的抬起碗,我大口的吞咽葛花浓汁,好似如饥渴了许久的老黄牛饮水一般,褐色的药汤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喝完了药,黄昭毫不迟疑的用他名贵的衣袖,擦拭我嘴边的汤药汁液,然后将我缓缓的放下,为我拉好被子。 “琳儿,我怎么舍得伤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同我的心结才能打开?“ 我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有些惶恐不安,似乎真的很在意苌氏对他的看法。兴许是因为他之前背弃了对苌氏的承诺,心中一直有所愧疚,所以他才会极力压制对苌氏的渴望,小心翼翼的想要守在苌氏的身边。所以,他在别人面前高傲自负,霸气十足,但只有在面对苌氏的时候,才会有时变成委屈的小媳妇样子。 “我困了。“ 喝了解药,我的身体开始逐渐退温,下腹处不再紧绷得厉害,只是身体还是没有力气,眼皮越来越重。 “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说完,黄昭便躺在了我的身侧,我的眼睛霎时间便瞪圆了,身体不由得再次紧绷起来。 “琳儿,你安心的睡吧!我不会强求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而且我有信心,你最后一定会选择留在我的身边。“ 我见黄昭只是搂着我,并没有下一步的僭越动作,这才安心的闭上了双眼,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酸痛,意识虽然完全清醒了,但是眼睛不知道为何睁不开,感觉好似鬼压床了一样。 周围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都没能够张开。过了一会儿,身体虽然还好似僵硬的木头一般,但是右手的手指能够伸展了,于是我伸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下。 黄昭不在,但是床上还留有余温,这说明他也刚起来不久。我想要起身,虽然身体不再僵硬如朽木,但是身体的力气就好似被抽走了一样,没办法支撑起身,只能安静老实的继续躺着,等待身体恢复力气。 也不知过来多久,我差一点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猛地一个激灵,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翻身了。于是我坐起身,********,坐在床上,适应一下还有些软绵绵的身体。 我猛然听到门口附近有交谈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十分细小,好似蚊虫的嗡叫声音一般,我知晓这是有人在压低声音谈话。站在我的门外,如此鬼鬼祟祟的交谈,立刻敲响了我心内的警钟。 我悄悄的站起身,小心谨慎的往门口屏风的附近缓慢移动。门敞开着,我在屏风侧面停下脚步,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压低声音进行交谈。 “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其他人怎么样?“ “高府那帮杀手下手太狠了,我们之间明明是合作关系,他们似乎有假戏真做的味道。公子虽然与他们合作,但是对他们这些鼠辈却是不能不防。“ 站在门外的人是刀疤四方脸,他口中的主子我看不到脸,但是从称呼和声音上面可以断定,是黄昭。 高府的杀手,那不就是狐狸眼手下的人,也有可能是狐狸眼老爹高智升手下的人,他们竟然同黄昭是合作关系,合作什么? 是金钱生意上面的合作,还是其他方面的合作? 应该不止有金钱方面那么简单。这个黄昭,原来是左相那边的人,那他对我,也就是对苌氏,这回可以确定了,定是另有所图! 苌氏曾经打算借助黄昭的力量离开被拘束的四方天地,而黄昭背弃了诺言,难不成,这对分飞燕的事情与高氏一族有关? 我大胆的猜测,苌氏以前确实同黄昭有过一段你情我愿的感情,然后苌氏却被皇上指给了世子。当时正值年底,苌氏一个月后便将嫁进了太子府,黄昭同苌氏一定没想到会这么快,结果在逃亡的准备做得还不是十分周全的情况下,黄昭仍旧同意带着苌氏走,说明他真的很喜欢苌氏。但却临时变卦了,这说明他若是带着苌氏走,很有可能会失去对于他来说具有更大意义的东西,亦或是相反的他可以得到超过这段感情价值的利益,所以他选择放弃了苌氏。 黄昭之前想要带苌氏走,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很大。既然刀疤四方脸说黄昭与高氏是合作关系,那么大有可能,就是高氏一族承诺给他了什么足以令他放弃自己感情的东西。黄昭不缺钱,那么这个极具诱惑力的东西,莫非是权臣? 不管怎么说,我钦佩黄昭曾经真心的爱过苌氏。不过,也唾弃他将山盟海誓看得太轻。 “苌小姐该如何处理?“ 站在门口处的刀疤四方脸忽然提到苌氏,黄昭便扭过头,朝客房里面看过来,我慌忙往屏风后面躲了躲。 “绑回去。“ 黄昭冰冷生硬的声音听到我的耳中十分的刺耳。老娘先前可是在高氏杀手的手中救了他,他这家伙竟然恩将仇报,实在是太可恶了。 黄昭与苌氏之间的事情,我真是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没想到,黄昭这厮,最后又对苌氏背信弃义。也是,男人的承诺,听听也就算了,当不得真。 这帮该死的家伙,竟然组团来忽悠我。 现在想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苌氏,还真是可悲,可叹,那些对她甜言蜜语,誓死效忠的男人,到底有没有一个对她是真心的? 不过,我觉得苌氏有可能早就知道这些人的用心,她和他们之间,挑明了,其实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现在不管黄昭是真心痴迷苌氏,还是因为同高氏合作需要苌氏,都不会轻易的放我走。 老娘可没打算被他带走,之前我便想要甩掉他,现在正好是时候了。 我悄声的摸回床边,将衣服系好,又把双截棍同包袱提到手上,倒退着缓缓走向后墙的窗户近前。 之前我将竹叶青从窗户丢出去的时候看过外面,客栈的后面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只有马棚。不过客栈的前面两侧,也有马棚,所为黄昭带我骑来的马匹不一定就在后院。我打算留锭银子,随便取走一匹马,先逃离这里再说。 迷魂香已经结得差不多了,还好我警觉的提前发现,所以吸入的并不多,睡了一觉,现在体力和神智都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小心翼翼的尽量放缓放轻所有的动作,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窗户,飞身而下。 落到地上之后,我便朝着马棚方向奔去。后院没有喂马看守的小厮,我快速的解开一匹马,将其牵出马厩,然后飞身而上。 第四十三章 阴魂不散的云游子 现今已经过了凌晨,破晓的曙光温柔却略显暗淡,虽然还是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已经可以大概的看到周围的建筑,分辨方向了。 我朝着较为宽阔的官道方向策马飞奔,想要在黄昭等人发现之前,尽快的赶到下一个城镇,换乘舒服的马车。 但是,我此次闯荡江湖,似乎注定要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注定要历尽艰难险阻,磕磕绊绊。老天爷玩一个人,也不能不给喘息的时间,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面逼嘛! 我骑在马上,没跑多远,便从后方飞奔过来一个人。 请看清楚,是飞奔过来,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骑马,也不是驾驶马车,而是单凭着他的双腿十一路,追赶到了我的马匹身侧。 当我看到追赶到我身侧的人,身穿白色的棉质布袍,不用看清他的脸,我额头上面的汗水就流了下来。 该死的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竟然阴魂不散的再次出现在我的身旁。 “女施主,请下马同野人一叙。“ 老娘与你又不相熟,为何要同你这个臭道士叙旧。而且叙什么旧,说来说去,你丫的目的不就是让老娘去死,老娘怎么可能听信你的谗言,乖乖下马。 “施主若是不肯下马,就莫要怪野人出手了。“ 我骑在马上飞奔,心说该死的牛鼻子云游子,你即使再威胁老娘,老娘就是不从马上下来,看你怎么办? 难不成,你能够一掌将马劈死。 他丫的,没想到,老娘还真就猜对了。 云游子见我始终不回答,也不从马上下来,便突然凌空飞起,然后一个漂亮的悬空转身,一掌便狠狠的击在了马头上面。 一声凄厉的嘶鸣兀的响起,我从马背上面摔了下来,然后便从路旁斜坡上面滚了下去,摔进了树林之中。 痛,痛死老娘了。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摔断了一般,五脏六腑都要从口中吐出来了,呕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液,我艰难的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我的右手脱臼了,痛得我频频皱眉。以前因为沉迷运动,脱臼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我自己晓得怎样将错位的手臂再接回去。不过苌氏这小嫩胳膊,得有一会儿不能灵活的动了。 不过从飞奔疾驰的马背上面摔下来,只是手臂错位,这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身上的擦伤自然是少不了,左膝盖的裤子也磨破了。 昏暗的树林中,我隐身于树后,屏住呼吸,静静的聆听周围的异常动静。 朦胧的阳光,开始驱赶苍茫的夜色,树林的上空,好似笼罩上了一层薄纱。露水浮于随清风摇摆的翠绿枝叶之上,我孤身一人,成为了树林中我最畏惧的幽魂,开始四处飘荡。 云游子已经就在我所身处的这片树林内,我一直没有听到马的嘶吼声,估计马匹受到惊吓,已经跑远了,我不可能再依靠马匹继续前进了。而该死的云游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飘到我的面前。 唉!我这个乌鸦嘴,百年不走运的命运,竟然只是在心中想了一下,噩运竟然就灵验了。 云游子,好似临凡的神山一般,横空出现在我的面前,同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女施主请留步。“ “你有完没完了,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非得这般逼我不可?“ “女施主请听野人一句劝,请你......“ “停。你是道士不?“ 云游子听到我十分唐兀,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他,并不答话,只是点点头。 躲有躲不掉,跑又跑不了,于是我打算以德服人,同云游子讲一下大道理,兴许能够令他放弃逼死我的想法。 于是我站直身体,直视云游子道:“这位道长。道家主张道法自然为而不争、利而不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从而顺应自然,不要过于刻意,对待世间万物的态度是‘无所恃’,清静之道,自然之道。既然如此,道长身为道家之人,一切应该秉持道法自然,顺应事物的发展,而不要强求。但你为何要违背道家信念,苦苦逼迫我一个弱小的女子去死,这是为何?“ 我说完之后,看了一下云游子的反应,他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波动。看来从他身上开刀,是不能够打动了他了。那么,就只能从我的身上着手了。 “道长你有你的想法和信念,我虽然不与苟同,但是我想要表明我的立场。你清楚我并非是真的苌氏,只是从未来来此的一缕幽魂,我向往天高地广,自在逍遥的生活,希望能够叱咤江湖,锄强扶弱,并不想参与到任何与宫廷战斗有关的事情之中。所以我才会离开世子府,而且今后也会远离世子段闳,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如你所说的一般去蛊惑世子段闳,更不会为祸人间。所以,就请你高抬贵手,饶小女子一条命吧!“ 我将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尽量卑微柔暖,恳求之意溢于言表。在生死面前,这点丢人的事情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活下来,现在让我没有气节的将云游子当神仙供起来都可以。 云游子对于我的恳求,显然不为所动,他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令人很容易便忽视了他的五官相貌,只能感受到他身上脱俗的谪仙气质。 “我只想对施主您说一句话,一切皆有定数。“ “既然上天有定数,你为何要强求,逼着我去死?“ “天数人力不可为。但是,只要顺应历史的河流前行,不忘图改变河道,河流里面死掉一两只鱼虾又有何关系!“ 说老娘是鱼虾,你还是王八哪! “既然是一两只鱼虾,我想也翻不起什么波浪,你何必非得去宰杀那一两只你看不进眼内的鱼虾,也不怕弄湿你的衣襟,脏了双手。“ “所以,我才会劝解施主你自行了断。“ 我的老天爷,这货竟然又绕回来了! “道长,你莫不是在说笑,我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够轻易随便的就自我进行了断。那么如果我让你去死,你就会乖乖的听命,去死吗?“ “也不是不无可能。“ “那你去死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娘的头顶都要气冒烟了,此时此刻,我真想敲开云游子的脑瓜壳,看看他的脑回沟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也不想同这块孵不出小鸡的化石继续交谈了,于是我直接了当的问道:“今天,能放我走吗?“ “不行。“ 我就知道,云游子这颗茅坑里面的石头是又臭又硬,跟他沟通,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他不仅仅外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就连心同感情,也都似神仙在登临仙界之时一般,通通给彻底抛弃了。 无情无欲,心如磐石,平淡的表情之下,包裹着即使贴近太阳,也化不开的冰冷。 事已至此,老娘只有一条路能走了,那就是拼了。 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等待我的命运只有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事到如今,即使要死,我也想要死个明白,于是我问云游子,为何一定要我自裁。见他不言,我便对他保证,只要他告诉我,我便立刻自寻短见,完成他的心愿。 不过,老娘这句话只是托词而已,我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尽头,也绝对不会乖乖的等死。除非,我真的一心求死。 云游子见此,在沉吟了半晌之后,声音平淡的对我说:“本来,苌氏与世子之间的缘分并没有问题,她还活在世上之时,虽与世子不合,但是并不会祸害到段闳。不过,她后来在被马踢了之后,心无所恋的她,灵魂便自愿前往阴间。可是她的阳寿未尽,她的灵魂又不肯离开地府,所以作为她后世的你的灵魂,便代替她来活一段时间。而这个安排,将注定一场灾难,原本的平衡被打乱,这便是施主你不得不离去的原因。“ 我的老天爷啊!还真让我给猜对了,苌氏这货,果然是我的前世。不过这个祸害了不少有志青年的女人,怎么把我这个后世也给祸害了。 既然知道了真相,我现在更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若果我现在死了,我的灵魂是从新回到现世我的身上,还是前往地府? 不过,一想到苌氏的魂魄已经前往了地府,我在现世的身体,很有可能已经被深埋地底生蛆化脓,又或是被烧成了一小撮灰烬,不由得悲从中来。 我魂穿回去现世,看来已经无望了。 今后,我也就只能在大理好好的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我现在左臂还是十分的不灵便,于是我咬紧牙关,用右手握着双截棍,便准备朝着云游子扑过去。 忽然,数道黑色身影,一下子便闪到了我的近前,紧接着我便看到数把明晃晃的弯刀,朝着云游子挥了过去。数个黑色的身影,便同云游子的白色身影交织在了一起,顿时刀光剑影闪瞎人眼,我的眼前,只能看到一个十分醒目的白色身影,被一团黑色包裹在其中,就像是围棋的棋盘上,一个孤零零的白色棋子,被黑色棋子包围的样子。 第四十四章 遍地都是绝人之路 从半路杀出来的一帮黑衣程咬金,我不知是何人,但是他们不声不响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管他们是特意来救我,还是同云游子有仇而凑巧救下我,我都在心中十分的感谢他们。而在感谢完他们之后,我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现在,正好是甩掉云游子这个丧门星,俊面死神的绝好机会。 我开始朝着树林外狂奔,离开这片树林,去到马路上,兴许就能够遇到路过的马车,那就最好不过了。若是十分不幸的遇到黄昭,我也是认命了,总比被云游子直接一掌拍死的好。 我离开树林,冲上大路的时候,已经满头汗水,紧张狂跳的心脏,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 此时晨曦温润,朝阳鹅黄,道路两旁的野花绿草上面,露珠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清新的空气令人释然,我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发现身处的树林已经到了尽头,前方似乎是一处断崖。 我准备往回走,心中思忖刚才好似一群天神下凡一般冲进树林内的黑衣人是谁? 云游子的本事,我之前见识过,他似乎懂得妖法邪术,又或者是内功深厚,所以能够在眨眼间,便将高府的武师击飞出去。 突然现身的这些个黑衣人,身手明显比高府的武师高出许多。通过衣着和身手,我可以判断,不是之前袭击我同黄昭的那群蒙面人,也就是说,不是狐狸眼的手下。那么,这些人为何要救下我,又是奉了谁的命令? 还是,他们只是同云游子有仇,顺便正巧帮我解了围? 毕竟像云游子这般狂妄无礼,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在江湖之中,难免不会得罪人。 不过,很快我便否定了后面的猜测。黑衣人若是云游子的仇人,不会身穿一身黑衣,竟然一言不发便同云游子动手。最起码在出手之前,得先同云游子说上几句,“替父报仇,取你狗命“之类的台词,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反正若是寻仇,就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动手。 还有就是,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帮与云游子有仇的人,一路追寻他的脚步,恰巧在他即将对我出手的时候,出手相助。 云游子竟然受伤了,而且看上去伤势不轻,看来之前那群黑衣人果然了得,面对一个精通法术之人,竟然不慌不乱的进行有效的攻击,可见这帮人不简单。 我实在猜不出这群人是谁,按理来说,若是黄昭的人,他不会等到此时还不现身。之前他若是畏惧云游子,现今苌氏孤身一人,他就完全没有理由不现身了。 既不是黄昭的人,也不是狐狸眼的手下,那么那不成,是世子段闳的手下? 可是段闳为何要救我,而且,他不是同云游子是一伙的吗? 难不成,云游子同段闳并非是一条统一战线上面的队友,而是站在壕沟两侧的敌人。那么,想要让我去死的云游子,所说我会祸国殃民,难不成是觉得我会影响到段闳登基?从段闳也想要皇位的思想上来看,那么云游子就是不想让段闳登基,那岂不是云游子个牛鼻子老道,觉得我能够左右或是辅佐段闳不成? 我在现世虽然是一个刑警,又熟知兵法,但是我可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能够辅佐或是佐佑一个未来的储君。能够安然待在帝王身边的谋士,都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人,而且杀伐果断。杀伐果断那可是用尸体性命累计出来,用来形容残酷的最美好词语,我可不具备这项美德。 我也不是福娃或是招财猫,摆在一旁,便会给主人带来好运。所以,云游子很有可能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十分不准确的消息,才会想要除掉我。看来我们之间很有可能存在天大的误会,若是还能见面,我一定要同他解释清楚。 不过,云游子想要我死,之前段闳也弄了很大的阵仗想要弄死我,现今怎么可能又会派人来救我,那不是自寻苦恼。莫不会,段闳觉得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所以才会救我一命,这也说不通啊!他完全没有必要令手下人冒着这么大的生命风险,前来救他舍弃的棋子。 我一直没能捋清楚的思路,现在更乱了,我甚至不由得猜测段闳是因为在先前不知晓苌氏的价值,也就是云游子口中所说的作用,所以才会想要取我的性命。而后来他知晓了一些事情之后,觉得苌氏很有可能会利于他今后的皇位,所以他改变了主意,要保全我的性命。于是便从杀手变成了保镖,也不是不无可能。 我此时觉得我的脑洞真的很大,这些胡思乱想的猜测理由,一直不停的从我的脑中冒出来。 我不一会儿又再想,说不定云游子口中说我祸国殃民,有可能是指我有可能会妨碍世子段闳登上皇位,令原本属于段氏的大理国易主,所以想要将我除掉。 之前,我的脑袋只是一团乱麻,而现在,我的脑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任何的猜测,就只能是猜测而已。 但是,不管黑衣人是谁,我都将他们当成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只要能够帮我拖住云游子,保住我一条小命,我就感谢他们和他们主子的八辈主宗。 而现在,这些猜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的处境。 我往前走了没几步,发现我再也没有机会感谢那些黑衣人八辈主宗的机会了。 云游子这厮,竟然阴魂不散的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浑身上下都是柳叶一般的伤口,一步步朝我逼近,他身上的血口,将他的白色道袍晕染出一朵朵绚丽的红色花朵,描绘出一幅花开富贵的美丽景象,只是盛开的花朵太过艳丽刺目,看得人心惊胆颤。 云游子仍然面无表情,好似他受伤的身体不是他的一般,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若不是他有些踉跄的脚步宣告他的身体真的受伤严重,我甚至会怀疑我眼前的云游子,只不过是在演戏的演员,并不能真实的感受到身体上面狰狞血口带来的真正痛苦。 恐怖得人战栗的萧杀气息,竟然从云游子这个好似谪仙一般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我的手指竟然不像话的开始颤抖了。 我现在真的很鄙视自己之前在现世之时的那种嚣张做派,那是因为我从前太过自信心爆棚,没有真正感受到能够伤及我性命的人,才会那般的无知无畏。但自从魂穿到大理国之后,这是继上次世子段闳陷害我时布置的箭雨之后,我再一次从心头产生了害怕畏惧一个人的念头。 而这个心生畏惧的念头,令我的身体本能的开始远离危险,不由自主的步步后退,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断崖的尽头处。 脚下的泥土滚落到身后的断崖下面,我被逼上了绝境。云游子能够出现在此,说明那十几个黑衣人,没能抵得过他,那么猴子派来的救兵,估计是全军覆灭了。 “道长,你一定要逼死小女吗?“ “不错。“ “道长,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你的是铁石心肠吗?“ “本来无一物。“ “这是佛法,你个道家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此时真的忍无可忍,我恨眼前这个将我逼上绝境的云游子,看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就知晓他抱着与我同归于尽的目的来此,要不以他现在的伤势,应该去医馆疗伤,怎么可能还来追赶我。 云游子这个人还真是有够狠毒的,他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脸色白得吓人,但是他仍旧双目如电,紧盯着我看,就好似毒蛇盯着即将到口的食物一样。 我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眼中的云游子,虽然仍旧气度非凡,眉清目秀,但是他的心肝脾胃肾,肯定全都烂透了。 打不过,跑不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自从魂穿到此处之后,自己真的是处处受挫。虽然从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之中逃出来,但是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生命的最后尽头,我在心中将那些可恨的人骂了一个遍。首先是该死的段闳,他身为苌氏的丈夫,不能保护她,反倒想要利用她。然后在心疑苌氏之后,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便想要斩草除根,将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然后我又有些怨叹黄昭,如果他当初信守承诺,将苌氏带走,今天就不会发生这诸多的变故了。 还有那狐狸眼,明明说好会在暗中保护我,可是我有危险的时候,他跑到哪里去了? 看来我真的是要崩溃了,此时此刻,我的性命都要没了,竟然还在心中埋怨咒骂一些不相干的人,这有什么用! 不过,没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我再次扭头看向身后,断崖的下方是湍急的河流,应该是洱水的支流,我从这里掉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若是不跳,那就百分之百死定了。 第四十五章 想弄死我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我闭上了眼睛,只要还有一线的希望,我就会打算搏一把。大不了一死了之,但说不定,掉进水之后,我很有可能魂穿回去了。等到一睁眼醒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躺在家中了。 不过,我魂穿了这么久,身体不会已经装进棺木内,不对,或是火葬了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我刚才在心中咒骂的人,少了一个。 该死的作家,我可是女主角,你是想玩死我吧! 不过到了此时,我已经释然了。 看来,我是真的要死了。 闭着眼,我张开双臂,身体向后直直的倒下去。 但是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张开了眼,看了一眼站在断崖近前的云游子,想要看一眼把我逼死的人,他波澜无惊的眼中,到最后,会不会有一丝的愧疚之情。 云游子仍旧面无表情,双眼深不可测,没有因为我终于被他逼着跳崖,完成心愿而感到欣喜,也没有因为他刚刚扼死掉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感到惭愧。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断崖前方,不悲不喜,眼神深邃,好似黑洞一般,要将我的灵魂给吸走。 身体重重的坠入到湍急冰冷的水流中,一口冰凉的水呛到口内,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结冰了一般。 此时此刻,估计会有人会好奇的问我,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有没有后悔离开世子府。 当初我离开世子府,是因为那场箭雨事件,我从来没有畏惧过,但是那时却恶梦不断,所以为了保全性命,我不得不离开世子府,也是逼不得已。 我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安于一偶,奶酪都不见了,还死守在原处的人。所以上天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离开世子府,在江湖四处闯荡一番。 如果,我不是魂穿到倒霉的苌氏这个世子妃身上就好了。 不过,我现今不得不承认,相对于天大地大,危机重重的江湖,一个小小的世子府,确实相对于来说,安全了许多。毕竟,世子府内,只有段闳一个危险,而且他对苌氏出手,因为各种考虑,都会明着出手。但是在外面,对太子妃身份的苌氏虎视眈眈的人,可不止一两个,而且,许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就像之前隐藏在花瓣浴桶中的竹叶青,若不是我那时突然来了运气,怎么可能躲得了。 现如今,真的是说什么都晚了。 老天爷,我的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不过,老天爷你得救我啊! 重重的跌进了水内,我呛了一口水,肺子好似要炸开了一般难。河流非常的湍急,原本会游泳的我,现今竟然被一浪又一浪的激流冲向不知何处。 我的身体,被冰冷的河水洗刷拍打,我的神智,被一点点的逼出体外。 要死了,这回我可真的要死了。 没有机会再回到现世了!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是非常不得已,不情愿的闭上了双眼。 天还没黑,却要被逼闭上眼睛,真是不甘心啊! 老爸老妈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你们俩,是来接我的吗?这样也好,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老爸老娘,你们知道我多么的想你们吗?我没日没夜的工作,长时间不眠不休,就是为了将没有你们二人在我身边空出来的一切填满。我许久都没有回想你们的样子了,因为我不敢,一旦想起你们,我的心脏就好似要被撕裂了一般,只有你们才能令我脆弱的软肋露出来。现在我们一家人团聚了,而我也再也没有什么可怕可担心的了。“ 忽然,老爸老妈的身影在我面前模糊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出手挽留老爸老妈,眼前忽然就出现了段闳的身影。 心中愤恨不已,该死的段闳,我都已经死了,现在还不放过我,快点还我的父母,还我的父母给我。我恨你,我恨你。 原来我也会恨一个人,理智已经被我抛之脑后,我朝着段闳的身影扑了过去。但是,换来的只是一场空。 我无助的蹲下,用双手捂住脸,埋在膝盖上面,呜咽出声。 魂穿到大理国之后,我真的是从新活了一次,经历了从前从未经历过的各种事情。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情感,比如恐惧,这是从未感受到过恐惧的我,从来都不曾想象的事情。还有此时此刻,我竟然在流泪,在父母先后去世的时候,我也只是守在灵堂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甚至不眨眼睛,但却不曾留下过一滴泪水。 因为我觉得我若是哭了,便真的承认他们离我而去了! 从前,我坚强,自大,高傲,身处在全是男人扎堆的刑警大队中,为了不被那些臭男人看低,为了对得起我干练的形象,为了对得起我在老爸遗像前的承诺,我紧咬牙关,誓要在男人的天地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后,我越走越远,野心越来越大,在警署内的名望也越来越高。我实现了我最初的梦想,却忘记了初心,骄傲自大,不知畏惧,最后落得个装逼被雷劈的悲催下场。 兴许,最初的过错处在我的身上,才会弄成今天这个后果。 但即使这般,我还是想活着,就像李磊那厮经常形容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生命力顽强的活着。 可是,我求生的心即使坚强如磐石,但是随着我意识的远去,坚强的心被涌进胸腔内的冰冷河水,深深的掩埋了。 可叹也可悲,在我人生的最后一程,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前来送我一场。 随波逐流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冷得我觉得自己已经都变成冰块了、再过不了多久,估计我这一丝深陷在黑暗中的可怜意识,也会彻底的离我远去了。 忽然,我猛地感觉到了热度。难道我已经跌进了地狱的油锅之中不成? 我真是满腹的委屈,我生前,在现世的时候,所做之事无不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从没有为一己私利做过任何的错事,即使死掉以后投胎转世,我相信我来生也会投到富贵人家,为何我却落到一个下油锅的地步。 我不服气,真的很不服气,心中的抑郁之情,压得我都喘不过来气了,悲愤恼怒好似毒蛇一般盘上我的身体,张开大嘴不停肆意撕咬我,令我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悲痛再也无法压抑得住,我怒吼出声,我要喝斥这待我不公的命运。 “啊!“ 我浑身大汗淋漓的坐起身,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湿了一个透,四肢冰凉,但是一丝丝暖意,正在取代我身体的冰冷。 我的面前有一团篝火,背后是一颗坚硬的大树,我身处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这时,一个身穿短褐的陌生男子靠近我,我看到在他的脚边不远处,放着一捆柴禾,看样子应该是个砍柴的樵夫。 “姑娘,你没事吧!“ “是......是你......是你救的我吗?“ 我此时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意识并不清楚。但我记得,我之前被云游子逼着跳了断崖,跌进激流的水中,几近溺亡。后来,我觉得我真的要死了,甚至都见到了去世多年的父母。现在我虽然浑身湿透,但是显然还是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浑身上下,除了浸泡在水中感到有些冷快要感冒了之外,并没有摔伤到任何地方,甚至就连严重的擦伤都没有。 陌生的樵夫,听到我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说:“是“,说是他救了我。他来此处砍柴,碰巧看到了我,便将我给带到树林中。 我指着面前的火堆,问他这火堆是否也是他点燃的? 樵夫迟疑了一下,便笑着点点头。 这个人有问题。 我虽然还不是十分的清醒,但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的疑心病和提防之心,越加的严重起来。 这个樵夫,在我之前的问话之中,回答一直都很迟疑,而且言辞闪烁,一看便是说了谎话,心中有鬼。 他的回答很含糊,并没有说在哪里寻到我,而且根据我多年审犯人的经验,什么人在说谎,我一眼便能看出,而且这个樵夫,说谎的能力很拙劣。 我身形晃了一下,陌生的樵夫立刻伸手搀扶我,“你没事吧?“ 我握着樵夫的手,笑着感激他,然后问道:“感谢大哥你的搭救,还没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谢。“ “多谢谢大哥的搭救,他日,小女子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了。你饿了吧!我这里有些干粮,你吃一些,垫一下肚子。“ 砍柴的樵夫谢大哥,殷勤的将他带来的干粮递给我,我笑着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谢大哥你砍了这么多的柴禾,也一定又累又饿,我怎么能够吃你的干粮。“ 谢樵夫说没关系,仍旧笑着让我吃一点,我以刚才落水,灌了一肚子的水,现在肠胃不舒服为借口拒绝了。 谢樵夫见我百般推迟,最后便悻悻然的将干粮收起来,然后又解下挂在腰间的水囊递给我:“那你喝一点水吧!你的嘴唇都干的裂开了。“ 第四十六章 要人命的樵夫 我现在还真的有点口渴了,大概是刚才在昏迷之际,喉咙都喊哑了。 我从谢樵夫手中接过水囊,然后漫不经心的对他问道:“刚才我在昏迷之际,是不是嘶声力竭的嚎叫,吓到谢大哥你了吧?“ “没有,姑娘你刚才并没有喊叫。“ 这个姓谢的樵夫,一点没有犹豫的便否定了我的说法,但是我刚才是就是在痛苦悲愤的喊叫声之中醒来。看来,这个人肯定不是将我从水岸边带到树林中的人。 先前我装作要晕倒,趁机抓住了谢樵夫的手,他手上虽然有茧子,但并非是常年手握砍柴刀所磨出的茧子,而且他双手并不粗糙,一看就并非是干农活的砍材之人,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太过新了一些,生活贫苦到需要砍柴维持生计的人,怎么舍得穿这么新的衣服前来砍柴。 这个真实姓氏不一定是姓谢的樵夫,为何要说谎骗我? 我出门带着包袱,刚才因为从断崖上面跌落,已经被水流冲走了,身上的衣服也是非常简答的葛布短褐,而且还是旧衣,根本就不值几个钱,所以他不是为了劫财。 但是,我觉得他也不是贪图我的美色。他既然乔装打扮,扮成樵夫接近我,定是想要令我麻痹大意,这说明,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同时也说明,他知晓我是谁,就是因为知晓我的身份,才接近我。 双截棍遗失了,我手中没有武器,刚才摸到谢樵夫的手,知晓他是练武之人,不知凭借我的能力,能否将他制服。 若是以前,我绝对有把握,因为相信凭借我出众的运动神经,在树林内穿梭奔跑,应该能够将他甩掉。 但是,以我现在的这副苌氏身体,我没有信心。而且,我之前刚经历了坠崖,落水,现在身体不仅体力没有恢复,而且还出现了受了风寒的症状,以我现在的样子,估计打不过眼前这个别有目的的樵夫。 怎么办? 看来,只能智取了。 我端起水囊,假意喝水,然后快速的扫描了樵夫身上一眼,在他的腰间,别着用来伪装的砍柴刀。 我假装喝完水,看到谢樵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那是目的得逞之时的轻松快意。我猜想,这水壶内大概被下了药,还真是想要做到万无一失。 不过,这正好给了老娘发挥演技的机会。 水囊从我的手中滑落,我抬起手,扶上额头,身体晃晃荡荡的呢喃道:“我这是怎么了,脑袋变得好重,昏昏沉沉的,莫不是因为落水着凉,染上了风寒?“ 我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如果谢樵夫没在水中下药,我便可以落水为理由,打消他的疑虑,也算是给自己铺了一条后路。 不过谢樵夫眼底欣喜的表情,出卖了他的目的,我在心中暗笑,这种小儿科的伎俩,还想骗过老娘。以老娘的本事,只要不遇到像云游子那种好似恶魔一般的变态能力者,绝对可以安全自在又逍遥的行走江湖。 谢樵夫见我样子好似要晕倒,便假装好心的凑近我,伸手扶住我的胳膊,让我靠着大树坐下。 我扶着额头,透过指缝之间,偷眼观察谢樵夫。只见他扭头朝着左右的方向各观察了一下,然后手便悄悄的摸向腰间。 这是要动手了,不过,老娘可是早就准备了,要先下手为强。 谢樵夫弯腰之际,我便已经瞅准他腰间别着的砍菜刀,闪电一般出手,便捏住了刀背,然后横着便用力一推砍刀,锋利的刀刃,立刻划过谢樵夫的大腿。 凄厉的一声痛叫,谢樵夫跪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血流如注的大腿。 几颗鲜红的血珠,从锋利的砍柴刀上面滑落下来,这把没有砍过一棵树,刀刃无比锋利的砍柴刀,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谢樵夫大腿的刀伤,深可见骨,血流个不停,估计动脉被我给割断了。不要怪我下手太狠,若是他没有害我之心,也不会被我砍伤。而且,我若是不下狠手,估计没法在这个会武功的樵夫身前逃脱。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的身上尽是破绽。“ “难怪相传世子妃苌氏有勇有谋,看来果不其然。“ 我将落在地上的砍柴刀握在手中,架到谢樵夫的脖子上面:“说,谁派你来的?“ “动手吧!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完,将手中的砍柴刀朝前送了一下,锋利的刀刃,便在谢樵夫的脖子上面划出一道血痕。 “说,是谁派你来的。再不说,下一次我划过的将是你的颈动脉。“ 我脚下的草地,已经变成了红色,谢樵夫大腿上面的伤势太过严重,血流个不停,他额头上面尽是汗水,脸因为失血已经变得惨白,好似白纸一样。这样继续下去,即使我不杀他,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你要死扛到底吗?再不说,即使我不杀你,你身上的血也会流光了。“ 这个年代,没有输血,谢樵夫的大腿若是不及时得到医治,那他可真就完了。 谢樵夫的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了,他恶毒的看了我半晌,然后眼底闪过许多情绪,我知晓他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谢樵夫应该不是杀手,据我的所知和了解,一般心狠手辣的杀手,在任务失败被擒之时,都会选择咬舌自尽或是吞毒自杀。谢樵夫他被我用刀逼迫着,虽然口气硬朗,但是却始终未有所行动,他应该是一开始觉得我不敢杀他,所以才会死扛。 但是他却不知,我可是已经死过两次的人了,不会再对伤害我的敌人心慈手软。 “看来,你是真的活够了。你似乎忘了,你是怎么落得现在这般境界,一点也不长记性,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我手中的砍菜刀便抡圆了,照着谢樵夫的颈部,便准备砍下去。 “等等,我说,我是......“ 咻! “啊!“ 一支利箭,插在了谢樵夫的胸前,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眼神中尽是诧异,他看了一眼胸口还在晃动的箭尾,然后垂下的头,便再也没有抬起来。 谢樵夫低头跪在地上的尸体,好似半截即将腐烂的树桩一般,静静的竖在树林之中,因为失去了生命,而同周围的树木显得十分的和谐。但是红色的血液,又狰狞的述说着它与周围绿色的截然不同。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转瞬逝世,但是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本就见惯了生死,一个敌人的陨落,对于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的心越来越狠,愈来愈薄情了。 我快速的闪身躲在树后,没想到派来要我性命的人,竟然是一明一暗,在明处的人暴露了,躲藏在暗处的人,没有先杀我,而是将即将口吐真言的谢樵夫给杀了灭口,这些人,对待自己人也能够轻易的下去手,真是有够狠毒。 此地不宜久了,我躲在树后,手中握着砍柴刀,一边警惕的环视四周,一边后退着离开。 我潮湿闷热的树林中,磕磕绊绊的奔跑,湿滑的草地木菌,令我五次三番险些跌倒。逃,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我在林中飞奔逃命。 等到我气喘吁吁的摔到在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饿得眼冒金星,身体严重脱水乏力,之前明显有受到了风寒的迹象,再加上又受到了惊吓,身体忽冷忽热,我感觉自己好似撑不到离开这片树林了。 掉下断崖没摔死我,若是这般病倒在树林中,埋骨在杂草之中,岂不是太不值了。 头晕得厉害,我的额头滚烫,已经开始发烧了。我现在必须得找一处类似洞穴的避风地上,升起火,将身上还没有完全干的衣服烘干,要不穿着湿掉了的衣服,只能加重我的病情。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的太阳,已经正中了,现在正好是午时,我看准了方向,便一路朝西,希望可以离开这片树林,去到官道或是道路上面,这样便有可能会遇到路过的马车或是行人,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两个小村庄。 可是,我高估了我现在的体力,我在树林中穿行了没多久,便体力不支的跌坐在了地上。 背靠着大树,我感觉身体虽然乏力,但是头痛减轻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树林中奔跑的关系,出了一些汗,所以将体内的寒气驱赶走了一些,伤寒有好转的迹象。 但是,这是回光返照也说不定。 我依靠在大树底下,手里还紧紧的握着砍柴刀,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我的大脑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不由得开始思索谢樵夫,是谁派来的人? 其实刚才在我横推柴刀砍伤谢樵夫大腿的时候,我有看到在他的腰间,挂着一枚令牌,是宫中侍卫的“忠“字腰牌。 我知晓大理国的武将,会悬带可以指挥兵马的金质云纹双虎符,千户佩戴镀金的银质的云纹独虎符,百户佩戴云纹银牌符,皇城九门守卫军佩戴勇字的铜牌符。而这种忠字符,应该是宫中内苑侍卫所佩戴的腰牌。腰牌是皇亲国戚,当差行走的标志,规定森严,不可僭越佩戴,不可私相授受。所以这个腰间佩戴忠字宫牌的男子,是宫中内苑的侍卫,他假扮成砍柴的樵夫,前来杀我。 第四十七章 这个也不算是初吻 乔庄成为看菜樵夫的宫中侍卫,他是听从了谁的命令,前来谋害苌氏? 而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同段闳利益挂钩的皇后,因为她同段闳站在统一的战线上,所以不排除段闳那厮,已经将他怀疑世子妃有假的事情告知了皇后,而皇后也是抱着同段闳一样的想法,就是不管苌氏到底是真是假,都不应留一个不确定的不定时炸弹在身旁,应当提早以除后患,所以在继段闳之后,她也对苌氏动手了。 其实,我有可能想错了一件事情,就是那个自称姓谢的砍柴樵夫,不一定是要杀死我,兴许他只是想要将我迷晕,然后将我绑架掳走。这样宫中的很多人,便都有可能是这个冒充砍柴樵夫侍卫的主子。因为宫中的人,分拨在不同的阵营,不管是哪一方,苌氏这个世子妃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不错的棋子。 没想到我成为了最具利用价值的棋子,老娘我这个悲催的命运啊! 魂穿之后,相公设计杀我,情人一次又一次的抛弃我,敌人想要诱骗利用我,就连没见过面的婆婆,也派出宫中的侍卫来设计我,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了。对了,还忘记一个不知晓吃什么长大,一心一意想要逼迫我自行了断的臭道士云游子。 一想起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我就一肚子的气,老娘都是因为他,才会落得今天这种叫天天不应,就地地不灵的地步。 不过,他若是知道我没死,估计鼻子都得气歪了。 老娘这回命大死不了,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招,说不定,老娘最后会咸鱼翻身,把你们这帮想要害死老娘的龟儿子,龟孙子,统统踩在脚下。 我在心中将所有陷害我伤害我的人通通都骂了一个遍,但是很不幸漏一个人,就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采花淫贼,花蝴蝶颜如玉。 “小娘子再次见到奴家,你高不高兴?“ 老娘高兴个死人头,你这个死人妖,死变态! 刚刚跨过了一道山,现在又来了一道坎,我此时可是真的没有力气再逃命了。看来,今天我要在这潮湿闷热,脏乱不堪的树林中,失去我宝贵的第一次。 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世,对于贞节并不似古人那般看重,不会因为受辱,就咬舌自尽,因为再次再强调最后一次,就是没有什么东西比宝贵的生命更重要的了。 死,虽然不能一板砖的便拍死为懦夫的行为,但是我绝对会选择勇敢的活着,面对和接受所遭遇的一切。 知晓今天难逃受辱的遭遇,我开始在心中自我安慰,最起码,花蝴蝶颜如玉长得很美!然后,闭上眼,忍一忍就过去了。 看到我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严肃样子,花蝴蝶颜如玉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最后竟然扶着身旁的大树,狂笑不止,差点就笑得背过气去。等到他笑出了眼泪,才好不容易笑够了,站直了身体。 花蝴蝶颜如玉笑得莫名其妙,我瞠目看着他笑了半晌之后,觉得他并非是因为即将能够得到他思慕许久的苌氏,而感到开怀大笑,便忍不住问他说:“你笑什么?“ “你,莫不是真的被我给迷住了?“ 花蝴蝶不答反问,而且没有称呼我小娘子,也没有自称奴家,不知是不是因为爆笑的原因,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很有磁性。 “老娘怎么可能会迷上你,我还觉得你是因为即将可以得到我,才会开怀大笑,不能自已。“ 完了,我怎么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真的很有趣,我确实被你迷住了。从前,我是因为听闻你的美貌,誓要得之。不过现在我发现你很好玩,所以我的目的改了。“ 改了,那就太好了,这下我的色相可以保全了。 “你刚才,该不会以为我会在这树林中,同你野合吧?“ 老娘的脸,刷一下子便红了,好似有火在烧一般烫的不行。这个花蝴蝶颜如玉,怎么忽然好似变了一个人,而且把老娘说的好似采花淫贼一般。 原本的花蝴蝶颜如玉,就是一个喜欢自称奴家,不男不女的死变态。现在,他的口气一变,身上的男子气概忽然多了几分,脸上的妩媚表情,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精明算计。相较于之前他明着执着于苌氏身体的时候,现在的他,因为变得深不可测,摸不清他的目的,而更加的恐怖可怕。 “我没有。我又不是你。“ 老娘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花蝴蝶颜如玉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刚才确实以为颜如玉准备将我给那个了。 “我对于你,确实有那个想法......不过,这里太过脏乱,我不喜欢。“ 刚开始听到颜如玉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老娘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了,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危险了。不过,我真想飞踢说话大喘气的颜如玉一脚。 虽然颜如玉此时不会对我不利,但是难保他不会忽然改变主意。只不过,我现在体力恢复的很慢,身体因为染了风寒,十分的不适,想要从轻功诡谲的颜如玉身前逃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你想要将我怎么样?“ “还在想。“ “那你慢慢想,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也没有关系。不过......“ 我话说到一半,然后打量了站在身前的颜如玉一眼,颜如玉被我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大概应该没有人在知晓他是采花淫贼之后,还这般毫不掩饰的赤裸裸打量他,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闪烁的问我说:“不过什么?“ “你身上有吃的吗?我都快要饿死了。不过我没看到你带着包袱,所以不确定。“ 花蝴蝶颜如玉再次失声大笑,笑得他一直用衣袖拭去眼角的笑出来的泪水。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失态的大笑,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给我一口吃的。“ 吃饱了养足精神,才有力气从这个我怀疑也是精分的颜如玉手中逃脱。 颜如玉不再笑了,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我,我立刻毫不客气的从他手中接过来,还没打开,我便已经闻到了桂花糕的香味儿。 等我打开纸包之时,三块桂花糕已经全都被我塞进了嘴里,甜糯香软的桂花糕,好吃到我差点咬到舌头,我一脸兴奋的含糊赞赏道:“真好吃。“ 但是,三块小小的桂花糕,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我一脸欲求不满的再次问颜如玉:“还有没有了?“ 颜如玉从刚才开始,便在旁边用一种十分暧昧又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好似他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我,已经容不下别人了一样。 我一心关注在美味的桂花糕上面,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潋滟的目光,在我因为没吃饱,而伸出舌头舔掉嘴边的桂花糕的渣屑之时,他的双眼一凛,一下子便蹿到我的面前,然后柔软的双唇,便封上了我的嘴。 晕了,老娘怎么又被人给强吻了!我再次在心中暗道这一次也不算是老娘的初吻。 颜如玉的吻来得好似暴风雨一般令人措手不及,贪婪得好似要让我融化在他火热的双唇之上。 我被颜如玉吻得七荤八素,强拉回理智,用尽全力将他一把推开,艴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颜如玉:“你丫的干什么?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在野外那个什么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本来想要煽颜如玉一巴掌,但是怕他会因此而发狂,借机冲过来撕毁我的衣服,将我给那什么可就坏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吞下了这口恶气,但还是脸色不善的怒视着颜如玉。 颜如玉看着我,只是微笑,笑得魅惑人心,摄人心脾,眼底有着些许的疯狂,是那种对于某样东西异常感兴趣而引发的疯狂,就好似有人在他的心头上放了一把火,他便因此执着的想要抓到那个在他心头处点火的纵火犯。而我又不傻,当然知晓他想要牢牢抓住的纵火犯,就是倒霉的我。 “我确实不会在这里与你野合,但是我并没有说我对你不会有其它的行径。“ 其它的行径?什么行径?难不成刚才那疯狂的热吻,只不过是开胃的小菜而已? 我忽然不由自主的便伸手拉紧了自己的衣襟,此举动被颜如玉看在眼里,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丝兴味的笑容。 我现在十分怨恨苌氏的美貌,看来以后我若是想要在江湖上行走,如果不能习得易容术,那么我只能自行毁容了,我不是那种十分注重自己容貌的人,因为我从小心底便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而且,容貌和生命安全摆在我的面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也就是为了活命,毁容对于我来说在所不惜。而且我就不相信,我脸上顶着一两道疤痕,还会有男人对我产生肖想吗?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是准备到了城中或是干净的地方,准备对我不利吗?“ 第四十八章 击掌为盟 我问颜如玉为何跟着我,是不是一会儿在到达安全干净的地方,对我不利? 颜如玉嘴角勾勒着一个迷人的魅惑笑容反问我:“你说哪?“ “你是执着于我这副皮相吗?如果我在脸上划两道疤痕,你还会继续执着于我吗?“ 颜如玉闻听此言,有些惊讶的看向我:“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因此,不惜毁掉自己的容貌。“ “并非是因为你。而是我的生命如果受到威胁,我自然会不惜毁掉容貌。反正对于我来说,容貌并不重要,它还不敌一顿饱饭来得实在。而且我一直觉得,红颜多祸水。“ “你,真的很有趣,真的很与众不同,令我更加的想要留在你的身边,看看你的心,最终到底会走进去怎样的一个人?“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的心扉,不会为任何人打开。“ 老娘之前活着的三十年,一直被性取向所困扰,所以不曾有人走近我的心扉。而现在,我莫名其妙的魂穿至此,遇到了一个又一个渣男,绝对不会与他们发展后续,而且我,早晚都得回到现世,在有限的时间内,我要好好的闯荡江湖,游历一番,哪里会有时间和心思考虑我最为不看重的感情问题。 “不要把话说死。因为很多人到最后,都会觉得当初自己把话说死的那个时候,很可笑。“ “你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种可笑的事情。难不成,你有信心,能够打动我的心。“ “我有信心。“ “我此时倒是觉得你把话说得太满了。就像刚才那般的强吻,你的形象,已经在我心中大打折扣了。“ “你放心,我以后会用真心诚意来打动你的心。在那之前,绝对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你敢不敢与我击掌为盟?“ 我举起自己的右手,心中激动不已,我利用激将法和颜如玉对我的感情,给他下了一个套儿,为的是确保我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即使对我有非分之想,也不会付诸行动。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颜如玉确实变了,他身上的阴柔之气全都消失了。他举起手,神情萧肃坚定,但是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的同我击掌为盟。 “好。既然你肯与我击掌为盟,那么我就大度的允许你暂时跟在我的身旁。“ 现在战况来了一个忽然急转直下,我上一秒还是一个战战兢兢,时刻想方设法想要保全自己清白的受胁迫者,转眼间便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颜如玉没想到我是立即翻脸不认人,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哑然失笑。 “你能帮忙拾取点柴禾吗?要不把你的衣服给我穿也可以。“ 老娘我现在就是在得寸进尺,既然颜如玉向我保证,我就当他是向我宣誓效忠。我现在仍旧身处在随时随地会遇到危险的状况,有一个免费的保镖在身旁可以供我驱使,我自然要将他发挥最大的作用。 颜如玉此时已经完全被我给弄晕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厚颜无耻,错愕诧异了半晌,这才弯腰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对我说:“你不要乱跑,乖乖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在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又转过身来,笑得十分诡异的对我说:“我一会儿回来,若是看不到你,我们之前击掌为盟的誓约,便不算数了。“ 我面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朝他挥挥手,好似驱赶苍蝇一般随意:“快去快回。“ 我不可能会离开,一是因为我现在身体的状况,二是我觉得此时待在颜如玉的身旁,相对于来说,会更安全一些。 我靠在树下,抱紧自己的双膝,身体快要走光了的温度,多少恢复了一些。但是身体仍旧在颤抖个不停,我现在很希望能够泡个热水澡。 脑袋又开始发烫眩晕起来,手指一直抖个不停,我觉得自己正濒临在昏死过去之前。剩余越来越少的理智在提醒我,身处的环境并不安全,千万不能失去意识。最起码,要等颜如玉回来才行。 不知何时,这个我之前痛恨不已,对我下过迷香的花蝴蝶,却成了我此时最想要,也只能够依靠的人。命运这玩意,还真是布满了转折点。 昏昏沉沉之际,我眼前有人影晃动,我用尽全力勉强将眼睛睁大,发现是颜如玉正在忙碌的身影。他竟然,真的把篝火升起来了。温暖的火焰,成功的驱赶我身上的寒气,我不由自主的靠近火堆,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身体便一软,跌进了颜如玉的怀抱中。 这是继黄昭之后,第二个男人在树林内,将我搂在怀中,而我又十分没有骨气的并没有拒绝。其实,是因为我此时,也是一点用来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依偎在颜如玉的怀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谁能想到,我竟然会对一个采花蝶投怀送抱,而且还是面带笑容的投怀送抱。而那个当初准备扒光我衣服的采花蝶,此时竟然将他身上的衣服盖在我的身上,若不是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浓郁香味儿,我以为搂着我的人已经换人了。 曾经那些信誓旦旦要保护爱护苌氏的人,恨不得用甜言蜜语将苌氏淹死在爱河中的人,到头来,在苌氏最需要呵护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而且还大多数对苌氏心存歹心,更有落井下石之辈。到最后,守在我的身旁的男人,竟然只有一个令人深恶痛疾的采花贼,对我不离不弃,毫无二心。 我缩在颜如玉的怀中,想要从他的身上,摄取更多的温度。没想到他看上去纤细瘦弱,其实胸膛宽阔又结实,温暖的好似一个特大号暖宝宝,令人心里感觉十分的安稳踏实,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个舒适的安稳觉了。 闭上双眼,觉得有些好笑,我竟然会躺在一个采花贼的怀中而感到安心,不由自主的便弯起了嘴角。 我疲惫的进入了梦想,没有看到颜如玉凝视我的眼神中,有着玩味探究,有着恨相知晚,还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炽热情愫,好似一束忽然点燃的火苗,不停的跳动,跳动。最后,火苗忽的被一团****的幽暗吞灭,眼底变成一片漆黑,深邃而悠远。 也许,是因为我这几天经历了太多,太过疲惫,身体不堪重负;又或是颜如玉的怀中太过温暖舒适,令人沉迷其中;亦或是两点皆有,所以我这一觉,睡得十分舒适。等我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黑了。 面前的篝火正旺,颜如玉眉语目笑的看着我,我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笑着看向颜如玉,他正在烧得正旺的火堆上面烤一只野鸡。 “早。“ “天都黑了,还早。“ 我眉飞眼笑的凑到篝火近前,然后流着口水,不错神的看着烤成金黄色的野鸡。我以前觉得那些在树林中抓到食物果腹的事情,都是电视剧里面糊弄人的,没想到,原来真的可以。 “饿了吧?“ “嗯,还要多久才好?“ 我吞了一下口水,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一顿正经饭了,肚子早就唱了好几台大戏了。 颜如玉笑着撕下鸡大腿,我立刻接了过来,吹了两下,便不顾烫,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真好吃。“ 我口齿不清的大加赞扬,并冲着颜如玉竖起了大拇指,他笑着将另外一个外皮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也递到我的手中。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我左右开弓,换着啃两手中的鸡腿,感觉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最多汁的烤鸡。 “你一会儿,还要继续跟着我走吗?“ “怎么,你想卸磨杀驴?“ 颜如玉狐媚的细长眼睛中,忽然闪出一道寒光,冰冷锐利,令人忍不住打了一寒战。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受影响,继续一边欢快的啃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我这人性情淡薄,最喜欢的便是兔死狗烹这个词。不过,我现在还没逮到兔子,也还没到卸磨的时候,所以我问的是你的选择。你想走,我不拦着你,若是你想继续跟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你这家伙,真是有够狡猾。“ “承蒙你的夸奖。“ “呵呵,脸皮还挺厚。“ “认识我这几天,你终于发现我的优点了。“ “你这女人,我真不知为什么会喜欢你?“ “你喜欢我,我怎么没看出来?“ “大概是因为你眼神不太好。不过,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何还留下来照顾你,跟着你。“ “当然是因为你贪图我的美色了。“ “你原本就这般不知羞耻吗?“ “我承认我脸皮很厚。“ 说完,我将手中啃剩下的鸡骨头丢在一旁,吸吮了一下手指,然后贪婪的盯着颜如玉手中的烤鸡。 颜如玉拿着香喷喷的烤鸡,凑到我的近前,将鸡翅撕下来,递到我的手中,然后便在一旁看着我囫囵吞枣一般啃咬着鸡翅,眼眸中尽是满足。 “你不吃吗?“ 我被颜如玉一直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我在吃独食一般。 第四十九章 你采过几朵花? 颜如玉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烤鸡上面撕下一条鲜嫩的鸡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吃得十分斯文优雅。看吃相,就好像他是温婉的女子,而我粗犷的男人一般。 一只香脆的烤鸡,几乎全部都进入了我的肚内,我将沾有油脂的双手,在衣服上面胡乱了蹭了几下。 安稳的在火堆近前睡了一觉,我的风寒似乎好了,吃饱了,也有了力气,于是我扭头对颜如玉说:“吃饱了,有力气走路了,不过我要去吐蕃,你也要跟着去吗?“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确定?“ “你反悔了?“ “那好,你带路吧!“ 颜如玉听我让他带路,不由得错愕的看向我,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不知道路?“ “我迷路了。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之前跌下断崖,包袱丢了,身无分文,你若是跟着我,之后的路资由你来出。“ “你这是赖上我了吗?“ “不高兴你可以不跟着我。“ 颜如玉被我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他走到我的近前,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顶。 我觉得苌氏这身高还真是吃亏,凡是比她高一些的人,都可以随意的抚摸她的头顶,感觉就好像是在抚摸小狗一般,而我最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了。 我伸出手,拍掉颜如玉放在我头顶上的手,颜如玉反倒更加放肆的用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护送你去吐蕃,你要怎样报答我?“ “是你自愿的,为什么还要报答。告诉你,我身上可没有钱,想要占我的便宜,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说过了,我会用我的真心和诚意来打动你的心。“ “你还真贪心。若是你能够打动我的心,且不是也能得到我的身体了。“ “你讲话可真直白。“ “我性格就这样,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我这人,以前脏话随时随地,不看场合就会脱口而出,魂穿之后,被盈翠和桃红教育得已经改了不少。但是说话不计较后果,喜欢脱口而出又直白的状况,却是没有多少改进,我永远都是行动比脑子运转的快,说话也比脑子运转的要快出许多。 “闻名不如见面,你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对你的幻想。“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怎么会后悔。我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既然我答应你会守在你的身边,便会不离不弃,顾你周全。不过......“ 不过什么,这家伙怎么说话这么爱吊人胃口,我十分不顺心的白了他一眼。 颜如玉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脸笑意的直视我道:“我想要同你手牵着手,前往吐蕃。“ 说完,不顾我的感受,也不给我拒绝的时间,便拉着我朝着树林外走去。 我之前觉得狐狸眼就是一个精分,但是显然身旁这个采花蝶,比狐狸眼还要精分得厉害。我初见他时,他一直管我叫小娘子,还自称奴家,不男不女的腔调,令人作呕,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一个人妖。 没成想,他想在忽然来了一个大变身,变成了霸道总裁,身上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完全不输黄昭,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令人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睡了一觉,他被人给掉包了,又或是他的双胞胎前来冒充顶替了。 我长这么大,除了老爸,没有别的男人牵过我的手。 颜如玉的十指修长,真的很像是白嫩的茭白笋,白皙得晶莹剔透,甚至比女人的手还好看。 苌氏的手很小,被颜如玉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在手中。我的手指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处的温热,令一股股电流,从我的指尖处直击心脏,我的脸颊突然热了起来。 这就是被人呵护爱护的感觉啊!倔强坚强,好似男子一般的我,何曾感受过这种甜蜜的呵护。 “你是不是觉得我同传说中的不一样。其实实话跟你说吧!我之前从马背上面跌下来过,然后十分不走运的被马踢了脑袋,所以个性发生了改变,记忆也形成了错位。简单点说,就是脑子坏掉了。“ “我不介意。“ “跟我在一起,你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现在的你,为何与之前的样子不同了?“ “小娘子,你更喜欢这个妩媚的我吗?“ 俊秀无匹的颜如玉,邪魅的看着我,我忽然觉得妩媚和霸道的颜如玉,都不一定是真实的他。 “你采过几朵花?“ 颜如玉没想到我竟然会当面问他这么尴尬的问题,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我这没头没脑的行径,明眸笑意浓郁。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然后颜如玉就对我讲说,他以前有一天心情郁闷,便在一个豪绅家的屋顶一个人喝闷酒。结果,在喝醉了之后,一不小心脚滑,从屋顶掉了下去。 没想到艳福不浅的颜如玉在掉下去之后,正巧看都豪绅家的小姐在泡澡,于是,他便被人认作是采花淫贼了。之后,他觉得采花贼这个身份不错,于是就默认了。 我自然是不相信这悲催的说辞,如果是真的,颜如玉这只花蝴蝶,都可以制成稀有的蝴蝶标本了。虽然不相信,但是我还是直言不讳的问颜如玉:“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采我?“ “受人所托?“ “何人?“ “我不能说。“ “那算了,反正你也没采到。不过,你为何老是喜欢穿这么一身扎眼的红衫袍?“ 听到我这个问话,颜如玉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黯然神伤,眼中没有一丝的光彩,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这是一件......喜服。“ 喜服这两个字,好似重达万斤,颜如玉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好似用尽了身体内的全部力气,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颜如玉身上这件纽扣红袍,竟然是一件喜袍。这也说明,他成亲了,可是,他为何要一直穿着这件喜袍。 一个念头忽然冲进脑中,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好似说错话了。 黯然失色的颜如玉,扯了一下绛色衣袍,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但是他眼底的那抹忧伤,却好似要汹涌的喷涌出来,要将我给淹没了。 从没想到颜如玉的脸上,会有孤寂桀骜的神采,令我的心中都不由得涌上了一股心酸。我指着颜如玉衣袍上面,用暗色五彩丝线修成的孤蝶:“这只孤蝶有什么意义吗?“ “有。“ “能对我说吗?“ “不能。“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提起了你的伤心往事。“ “无妨。“ 我这个人,对于感情比较迟钝,又没有恋爱经验。对于颜如玉我是爱莫能助,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他。 “没想到,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颜如玉闻听此言,眼中的神伤乌云,忽然好似被一阵清风吹走了,轻狂狐媚的笑颜再次挂到脸上,他左手牵着我的手没松开,用右手摸了摸的我的脑袋,将我头上的发髻差点弄散,眼看就要变成一个鸟窝,我慌忙别开了头。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难不成,你对我有兴趣?“ “我只是觉得,你一直牵着我的手走路,不说话,会十分的尴尬。“ 颜如玉用一种看到奇特不能理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邪魅的笑了笑,然后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我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也就是你迷晕我的时候,我见识过你的轻功,身法十分的诡异,这个轻功有名字吗?“ “我小的时候学过缩骨功,先要练习的基本功是软骨功,我后来便将软骨功融入了轻功内,所以身法看上去软绵绵的好似一条游动的水蛇一般。“ 闻听颜如玉会传说中的缩骨功,我很是敬佩,但是又不太相信。因为我听说练缩骨功的人,因为要将骨头错位,所以都长不高。而颜如玉虽然纤瘦,但是身高同一米八十多的段闳差不多,看上去根本不似练过缩骨功。 “你真的会缩骨功?“ “不会。“ 颜如玉毫不犹豫的否定回答,反倒把我弄懵了,瞠目的看向颜如玉。 “缩骨功太辛苦了,后来我就不练了。“ “你还真有毅力!“ “这点我同意。“ “你是被我传染了吗?什么时候变得同我脸皮一样厚了。“ “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彼此,彼此。“ 颜如玉一直握着我的右手,不知为何他忽然换成拉着我的左手。我冰冷的指尖被包裹在温热的手中,我这才明白,原来颜如玉贴心的想要令我冰冷的另外一只手,也暖和起来。 看了一眼颜如玉牵着我的手,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我猛地便想起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便不由得笑出声。 颜如玉好奇的问我笑什么? 我就把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主题曲唱给他听。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 儿子的头大手儿小 爸爸的头小手儿大 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颜如玉笑着问我这么俏皮的歌曲,是什么歌? 颜如玉不知道动画片是什么,我懒得同他解释,便说是这是儿歌。 颜如玉说他头不小,我白了他一眼,竟敢占老娘的便宜,我便说我的头也不大。 第五十章 又剩孤身一人 颜如玉在言语上想要占我的便宜,忽然一脸坏笑的对我说:“我可以让你有一个头大的儿子。“ 我晕,这家伙绝对是采花贼花蝴蝶没有错。 不过,下一代的脑袋大小,能够提前设置吗? 我又白了颜如玉一眼,他收起媚笑,端正神情,语气严肃的问我说:“现在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离开世子府?“ “想要自由。“ “就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十分感谢那个原因,因为那个原因,我此时才能够牵着你的手。“ “那你是得感谢一下那个原因,才能让你牵着我这个大美女。“ “你......真的很与众不同,令我不得不喜欢你。“ 那是,老娘可是从未来来的人,思维当然超脱,与众不同。估计在颜如玉的眼中,我应该同外星来客差不多。而且,我在面对颜如玉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种想要破罐破摔的味道,想要毫不掩饰的在他面前,暴露出我最真实的一面。 也许,是因为我自从魂穿过来之后,一直装成别人在活着,而颜如玉以前并不认识苌氏,所以我无需在他的面前装成苌氏,可以放心的释放出原来的自己。甚至可以放肆的骂脏话,任意的说自己想说的话,毫不掩饰我的粗鲁,没有女人味。 不过,魂穿之后,我要感谢的第一功臣就是段闳,他令我改变了不少,变得十分圆滑,还对甜言蜜语免疫。可是,我对上颜如玉潋滟的眼神,不知为何心波微微荡漾了一下,忽然无言以对,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脸有些发烧,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颜如玉的手心,温暖得令人十分安心,令人有种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向幸福尽头的错觉。 只不过,我还没想明白自己心中这种陌生的异样感觉是什么,通往前方的道路就被堵住了。 一群黑衣人,绑着绣着红色火焰的头巾,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我同颜如玉围在了中间。 颜如玉仍旧紧紧的牵着我的手,笑得仍旧妩媚,但十分霸道的对我说了一句:“待在我的身边。“ 颜如玉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手臂一甩,袖剑从袖长伸了出来,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瞄了周围一眼,绑着黑色头巾的和一人有十来个,手中没有看到明晃晃的武器,但是我看到袖口处寒光闪烁,估计他们这些人是杀手,使用的武器是匕首等暗杀的武器。颜如玉使用的也是近身武器,这样就不会吃亏了,不过吃亏的只有我,因为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对付这些人,估计肯定占不到便宜。 “这些人是谁?“ 我躲在颜如玉的身后,悄声的问他,这群黑衣人的眼中,除了冰冷的杀意,不带一丝一毫其他的感情,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杀手。 “世子府的黑影暗卫。“ 什么?世子府的黑影暗卫,那不就是段闳那厮的手下。应该是了,该来的过来过了,就连花蝴蝶颜如玉都能够找到我,段闳这厮也该来了。 “他们的身手,我只能抵挡一阵,你看准机会便逃走。“ “我不逃。“ 我并非是因为特别的有义气才决定留下,而是我觉得留在颜如玉的身旁更安全一些,我可不相信,我能够在这帮黑影暗卫的手中逃脱掉。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去吐蕃,完成你的心愿。“ 颜如玉在摸了一下我的头之后,便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眼神温柔坚定,令我想要依赖,想要相信。于是我点头,拉开架势,站在颜如玉的身侧,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是眼神异常的坚定。 段闳,你一场箭雨,差点要了老娘的小命,逼得老娘流落江湖,经历了各种磨难九死一生,好不容重整旗鼓,准备再次踏上旅程。结果,你这狠心的鸟人,竟然仍旧不肯放过我,非得将我逼上死路才算了吗? 颜如玉同黑影暗卫交上了手,我很快便看出,颜如玉处于严重的劣势,他的武功不低,但是黑影暗卫的身手也不错。而这个也不错,是相较于高手来说,比我自然是强出不是一星半点儿。 好汉敌不过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颜如玉的鬓角眉间,很快便渗出了汗珠,他红色的身影,好似随风摇摆的一只红茉莉,散发着魔性的魅力。 我从草地上拾起了一根粗木棍,握在手中,横在胸前。但是我发现,黑影暗卫他们并不对我出手,而是集体围攻颜如玉,看上去好像要将他逼离开我的身边。 黑影暗卫不对我出手,并不代表我不会对他们出手,我握着好似半截树桩的粗木棍,朝着我身前的黑影暗卫冲了过去。 黑影暗卫身形一闪,我连他的边都没有沾上,颜如玉看到我竟然参加到战局,眼中甚是欣慰,轻笑着对我隔空遥望。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这些黑影暗卫才会对颜如玉出手。颜如玉他虽然身手不错,但是还不到那种能够隔空打牛,强到令人心颤的地步。 之前,颜如玉他让我看准机会离开。但是此时,我想要将这句话送给他。 “花蝴蝶,你走吧。“ 这群黑衣暗卫是段闳的手下,暂时不会对我不利,但却会危及颜如玉的性命。我不想在我魂穿到此之后,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却因为我而受伤。 “你走,离开这里,去实现你的周游梦想。而我,一定很快便会再次守在你的身边,不管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请一定要相信我。“ 颜如玉身上的绛色喜袍衣袂,被划开了一尺长,不过还好他没有受伤。 我马上意识到,我在这里,并不能帮上颜如玉的忙,反倒会给他添麻烦。我离开了,他才会找机会脱身,所以,我应该按照的他的说法,先从这里安全的抽身。 于是,我朝着树林外的方向冲去,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才回过头看向后方。 那群黑影暗卫并没有追过来,我扶着大树不停的喘息,苌氏这个身子板,之前落水染了风寒,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的经过严苛的训练,她的身子骨,根本经不起这几天的折腾,早就散架了。 树林内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得稀松起来,我觉得距离道路并不太远了,但是,我走了很久,天都开始暗下来了,我也没有走出这片树林,令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我从前经常同老爸一起当背包客,穿梭于树林内,虽然我的方向感不强,但是应该不会在树林中迷路。 变得昏暗的树林,树荫婆娑,阴冷的寒风从林间吹过,林子里面不时响起一些无法进行分辨的古怪声音,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并不害怕这林中会突然跳出一两个劫道的,或是黑影暗卫,也不畏惧野兽,而是害怕那些“阿飘“。 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令我心生畏惧的便只有“阿飘“了。现在不能提“鬼“这个字,否则我的心脏又要发颤了,有时我自己都感觉奇怪,在面对手握枪支弹药的歹徒之时,我都不会太过紧张,但是却出了奇的非常害怕鬼魂。 估计是因为,歹徒最起码站在你的面前,你看得到他的实体,可以有所作为。但是,面对没有实体,飘忽不定的鬼魂,你若不是道士,根本就拿它们没办法。就好似打游戏的时候,面对最后的恐怖boss,你手中没有消灭它的法宝,便只能等着被虐了,这种无助感,完全一模一样。 前方仍旧渺无人烟,身后也没有任何来者,天色很快便完全的黑了下来。 古代这些阴暗的树林中,最不缺的便是孤魂野鬼,以前我为了练胆量,不再畏惧鬼魂,没少看那些《乡间奇谈》还有《民间鬼故事》,这时候却惊心的发现,看那些鬼怪的书籍,不仅没给我此时带来什么像样的帮助,反倒给了平添了不少胡思乱想的题材。 呜~呜~好似阴风呼啸的声音,在我身侧的林中响起,不过这声音,在半夜,听上去很像是鬼哭声,吓得我慌忙扭头查看旁边的树林。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旁边的树林中,竟然真的冉冉悠悠,忽然飘出一个白影,咻的一下一闪而过,吓得我“妈呀“大叫一声,便立刻朝着前方的树林,撒开腿,疯狂的奔跑。 我虽然不会轻功,但是以前在警署没少参加内部的短跑长跑马拉松竞赛,也拿过很好的名次,谁让我除了运动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喜好。 不过,现今这苌氏的身体,在不堪重负的情况下,真是没少拉我的后腿。我感觉跑快一点,胸闷得便异常的厉害,而且身体平衡很难掌握,老是想要往前摔到。胸大,真是麻烦死了。 也不知跑了几公里,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忙扶着一颗大树猛喘气。等气息顺畅了一些,这才回头望去,结果,我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先前那个飘忽不定的白影,还跟在我的身后,一蹿一蹦的样子,好似僵尸一般,正朝着我不断的靠近。 第五十一章 林间遇到阿飘 你大爷的,这家伙今晚是打算找替身啊!怎么就盯上我了,这是想要同老娘死磕到底的节奏啊! 等老娘下次魂穿,一定要换到一个道士的身上,无论男女,老娘都忍了,即使是一个丑陋的老头,我也认了。到时候,看你们这些个小鬼,还敢在我的面前嚣张不! 在心中发完狠,还得继续往前跑,今天看来是要拿出跑马拉松的觉悟了。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十分悲催的想法,接下来,老娘不会一直要跑到鸡叫三遍,天明之时才算玩吧! 以我这刚恢复没多久的体力,绝对撑不到鸡叫三遍,别说是鸡叫三遍,就是午夜我也是撑不到的。 短暂的休息结束,我在心中给自己鼓气加油,乐观的心想,颜如玉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我就安全了。于是鼓起信心勇气的我,继续开始撒开腿疯狂的朝前面跑,现在真恨自己没能长四条腿,也怨阎王爷怎么就把我身后这个小鬼漏掉没有收了去。 昏天暗地的埋着头不知又跑了多久多远,我的心脏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心说:这样终于能够甩掉后面的阿飘了吧! 结果,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那个可恶到极点的白色身影,竟然仍旧在不远处飘飘荡荡的朝着我飞来。 我现在真是想大声的骂娘,心说这该死的白色鬼影,是属狗皮膏药的吗?怎么甩都甩不掉,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只阿飘肯定是不想让我活了,所以才会穷追不舍,但是老娘绝对不能让它如愿以偿。想到这里,身体又有了力量,稳定了一下呼吸和情绪,继续开跑。 就这样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到最后,我终于还是跑不动了,双腿发软,一下子便跌跪在了林中湿漉漉的草地上。 之前我被云游子逼下断崖,随波逐流,不知漂流了多久,后来被冲上了岸,不知被何人所救,将我置身于树林内。我因此而染上风寒,身体的状况一直不好,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状态十分的不好。我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跌做在地上,别说站起身,能够维持坐立的姿势,已经都很困难了。 忽然,一道冷风刮到了我的身后,我的心是彻底的凉透了,看来今天,我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这个白影鬼魂占据了苌氏的身体,我的灵魂就能够穿回去了。 可是,也说不定我会变成飘荡在这林间的孤魂野鬼,代替这个白影,继续在此寻找下一个替身。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苌氏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支配,根本无法再移动半步。我只能在心中宽慰自己,往好处想,其实做了林中的孤魂野鬼也不错,那我就再也不用害怕鬼魂了。 风霜雨露,饥寒交迫,又被吓得魂不附体,眼见身体内的力气好似开闸洪水一般涌出体外,我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无力感,令我这个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去世,都不曾掉过眼泪的女汉子,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冉冉悠悠的白色身影,忽然停在了我的身后,我想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试着想要在最后的时候,张嘴怒骂这个害人精一通,但是我的嘴还没张开,脖子就被它狠狠的咬住了,痛得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然后我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体力不支,就昏了过去。 世子段闳看着昏倒在自己怀中的苌琳,嘴角露出一抹贼笑,他前几日进宫给父皇请安,然后没过多久,便有“黑影暗卫“中的人前来禀告,说是世子妃苌氏偷偷溜出世子府了。 黑影侍卫是世子段闳自己培养的精英侍卫,完全就如同他的影子一般躲在暗处,专门帮他打探跟踪一些人和一些事。除了他的几个生死兄弟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个黑影侍卫的存在。他们不归属任何的部门,世子段闳便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他们唯一听命的主子。而花蝴蝶颜如玉却知晓黑影暗卫出自于世子府,这点很令人怀疑。 段闳没有想到,苌氏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敢逃出世子府。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苌氏走了也好,这样就不用他动手了,他对苌氏确实有所怀疑,是因为苌氏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像是脑袋坏掉了,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令他不禁怀疑,他的世子妃被人给掉包了。 不管真与假,这个有问题的世子妃留在他的身边,绝对是一个问题。他最开始,对于变化很大的苌氏,不是没有好感。但是在看到苌氏那些奇怪的东西之后,他觉得,别有用心的苌氏,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令苌氏,成为了一根扎在他心头的刺儿。他之前对于苌氏的那一丝丝好感和****,硬生生的被他压制在了心底的深处,最后选择了将这个刺儿拔掉。 段闳原本打算让逃离世子府的苌氏自生自灭,但是他想要看看离开世子府的苌氏,会与外面的那个人私会碰头,想要摸清她的身份,于是他便让擅长追踪的黑影暗卫跟踪在苌氏的身后。 结果,没多久,花锦荣便进宫同他说遇到了世子妃苌氏。他因此而得知,苌氏在离开太子府之后,第一时间竟然不是与人私会,而是四处溜达游荡,还见义勇为的救下了钱小姐,这点令他心中忽然一荡,对这个性情大变,有可能是冒牌货的苌氏,又来了兴趣。 后来,黑影暗卫再来报告,说世子妃苌氏在茶庄遇到了高升泰同徐枫,但是三人明显是巧遇,而且世子妃苌氏对徐枫这个十分熟稔的故人完全不予理睬,好似不相识一般。闻听此言,段闳不由得暗自腹诽,难道苌氏她并非是高氏一族那边安插在府内的冒牌货,而是真的因为脑袋受损而性情大变,失去了记忆。 再后来,黑影暗卫又回禀说是苌氏并没有与任何人接应,一个人在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门以后,便一直匆匆的往北方赶路。这下世子段闳不禁皱起了眉头,既然没人接应苌氏,她怎么敢一个人出城。而且,她这是想要到哪里去,难不成,她想要逃离大理?一路向北,那可是吐蕃的方向。 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段闳询问黑影暗卫,可知世子妃苌氏所要去的目的地? 黑影暗卫询问过万乘车行,知晓苌氏的目的地,是北方的吐蕃。 这下子,世子段闳不淡定了,因为他开始怀疑,苌氏有可能是吐蕃王国派来的细作探子。若是这样,他绝对不能让苌氏离开大理,最起码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大理。 段闳这一整天,不断的听着黑影暗卫的消息汇报,心脏一直都因为苌氏而起起伏伏,没有消停过。他在陪皇上用完晚膳之后,便立刻起身出城,在影子暗卫的指引下,想要尽快的赶上苌氏的脚步。 后来,段闳发现在了河边晕倒的苌氏,他不明白她为何会溺水,便命人将昏迷的苌氏带到树林内,升起了火堆给苌氏烤火。结果火堆刚刚升起燃烧,段闳便发现有人在靠近他们,便立刻起身,将昏迷不醒的苌氏一个人留在树下,躲藏了起来,想要看看是谁要与苌氏接头。 结果他便目睹了苌氏重伤砍柴樵夫,而又有人在暗中将假的砍柴樵夫射杀的情景。于是他招来黑影暗卫在周围四处搜寻,看看除了他,还有谁想要苌氏的性命。 再后来,花蝴蝶颜如玉出现了,他同苌氏十分亲近,好似相熟很久了一般。当颜如玉二人一同结伴,手牵着手踏上北上的路途,段闳握紧许久的拳头,缓缓的展开,然后便带着人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听到二人的对话,段闳知晓了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颜如玉,是一个采花蝶,也知晓了二人是如何相遇相识,所以他断定这个世子妃苌氏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脑子出现了问题,才会变得与众不同。因为苌氏没必要,骗一个与她并不熟悉的人。 当段闳想明白以后,他再看到颜如玉紧紧的牵着苌氏的手,眼中毫不掩饰的呵护神采,还有伸手抚摸苌氏脑袋时候的温柔,他的心便狠狠的痛了一下,忽然感觉眼前说说笑笑的二人,就是一对给他脑袋上面扣了绿帽子的奸夫****。一直压抑在心底,对苌氏的那种情愫,忽的一下子好似惊涛骇浪一般翻搅而出,他的眼睛都因此被愤恨嫉妒染成了红色。 段闳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苌氏对颜如玉不停的问出各种问题,好似对他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就像是有十万个问题要问颜如玉一般。而且双眸中那快乐洒脱的神采,他从来都不曾看过,他之前见到过的苌氏,就像是竖起利刺的刺猬,战战兢兢,布满防备。而此时在颜如玉面前的苌氏,完全将身上的利刺收起,露出她原来可爱,惹人怜惜的模样。 第五十二章 帝王不是不该专情,而是不该有情 段闳不知苌氏为何在他的面前武装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苌氏厌恶他,不想被他碰,所以才会伪装自己,而疏远他? 想到这里,段闳惊痛震怒,手上的青筋一下子便全都鼓了起来,他好想摧毁此时苌氏那一尘不染含笑望着颜如玉的清澈双眸,又想将苌氏禁锢在他的怀抱中,牢牢的锁住她一辈子,不给其他男人多看一眼的机会。 段闳被自己心中忽然冒出的这种想法给惊呆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苌氏有了这么深的感情羁绊,一向凉薄的自己,怎么会让一个人,在自己的心中,占有这么多的位置,还是这么重要的位置。 心中波澜不定,段闳停下了脚步,任由前方的二人越走越远,他的心越来越沉。 帝王不能专情这句话,段闳并不同意,因为他觉得,要想当一个帝王,不只是不能专情,而是不该有情。 因为感情,是通往王座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段闳一直觉得自己无情,除了对那几个生死与共的异姓兄弟会真心以对,其他人,很难走进他的心。 之前,缝纫机问段闳是否对苌氏感兴趣,段闳在那个时刻说谎了。他曾经对脱变的苌氏有了一丝兴趣,但权当是给枯燥又高压的生活,填了一个好玩的调剂品。后来,他在渐渐怀疑苌氏有假之后,那一点点的吸引,便被他扼杀在了心底深处。 可是现在,直视自己的内心,不用窥看深处,段闳便已经知晓,自己对于苌氏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似乎又要超出他控制的范围。所以他在看到同颜如玉在一起,开心不已的苌氏,他一直平淡无波的心,起了层层的涟漪,有要将他心脏淹没的趋势。 面对这种情况,一向冷静能够自持的段闳,会将这个令他失控的源头,彻底的毁灭。但是这一次,突然有了想要违背的想法,他想要将毁灭改为禁锢,将那个令他心中起了波澜的人,禁锢在他的身边,这样,他的内心兴许会恢复以往的平静。 下定了决心的段闳,命人将碍眼的颜如玉,驱赶离开苌氏的身边,他没有施令对颜如玉下杀手,一是顾及苌氏以后若是知晓他的双手染上了颜如玉的鲜血,会在心中同他起了隔膜;二是他觉得这个颜如玉不简单,应该是有什么目的靠近苌氏,他想要顺藤摸瓜,扯出颜如玉背后的人。 于是,接下来段闳的黑影暗卫便出现在了我同颜如玉的面前,我并不知晓段闳这厮一路尾随在我的身后,也不知从河边将我捞起的救命恩人,就是之前想要杀死我的人。 后来我在知晓这一切之后,只是觉得伴君如伴虎,善变的帝王,是一只左右着你的性命,而说翻脸就翻脸,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还有就是,出现在树林中,吓得老娘魂不附体的白色鬼影,其实是身穿月白描金云纹锦袍的段闳。他为了将我带回去,便一直紧追在我的身后。但我当时只顾得惊慌失措的拼命往前逃窜,根本没有看清身后飘忽不定的身影,是施展轻功在追赶我的段闳。 昏暗的夜晚,冷风习习的树林内,自己都快要将自己活活吓死的我,自然不可能看清楚段闳的样子。 而段闳在见到我惊叫之后,拼命往前逃窜的样子,不由得联想到过往的经历,便笑了,因为他心知苌氏一定是把他当成鬼了。 这种前车之鉴,之前发生过两次。但是,那两次段闳都是无心之举,是我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这一次,他是准备好了要吓一吓我,于是他便一跳一蹦的追赶在我的身后。最终,终于将筋疲力尽的我,给成功的吓昏了过去。 段闳走到我的身边,用脚踢了我两下,见我真的昏死了过去,便蹲下身,盯着我沾满尘土,但是,无比苍白的脸颊,眼中尽是戏谑的抬起手,用他的手指不停的戳我的脸颊,一边戳还一边笑骂道:“活该,让你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逃跑了。“ 这时,几名一身黑衣,包着绣着红色火焰头巾的黑影暗卫从树后走了出来:“世子殿下,要带世子妃娘娘回去吗?“ “先不,要让她再吃一些苦头,以后才不敢任意妄为的随便乱跑了。“ 我此时因为昏迷,并没有听到段闳这厮说的话。若是我还有一丝清明的意识,闻听此言,一定会跳起来,狠狠的踢段闳这不要脸的家伙几脚,而且是往命根子上面毫不客气的招呼。他丫的竟然胆敢有脸说我是任意妄为的离开,明明就是他用一场恐怖的箭雨,逼我离开了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的世子府。 我并非是那种贪图被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的人,而是在此番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觉得有时看着危险的地方,不一定就意味着没有安全。另外就是我得从新审视一下我想要闯荡江湖,当一个豪侠女剑客的事情,这件事,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易办。 段闳坐到草地上,将昏睡的我抱在怀中,我因为惊吓过度,身体在投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后,身体便本能的朝着温暖的来源拱了拱,并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温暖的火堆在升起之后,一个黑影暗卫将棉被递到段闳的近前,然后身影一晃,几个黑影暗卫便全都不见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隐藏在暗中,保护段闳。 段闳将被子盖在我们二人的身上,然后忽然好似被顽皮的小鬼头附身了一样,又开始用手戳我的脸,揶揄的笑道:“你是我的人,竟然还想跑!我现在占你便宜,你起来咬我啊!“ 说完,便摸了摸我因为这几日折腾得异常消瘦苍白的脸颊,又摸了摸我头顶被他放开的柔顺光滑秀发。他用手指绕着我头发在玩了一会儿之后,猛地听到窝在他怀中的我,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之声后,又往段闳的胸膛近前拱了拱,想要从他的身上,摄取更过的热量。 段闳双眼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深邃起来,他慌忙仰起头,调整呼吸,心想不能乘人之危,便将我狠狠的搂在怀里。 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果然是自己的天敌。段闳伸手抚摸苌氏白皙颈部被他咬伤的痕迹,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苌氏的身边,便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因为,他始终没能够将她放下。 我自然不知自己刚才差点就酿成了大祸,睡梦中的我,正梦到自己泡进布满花瓣的热水桶中,芳香怡神的花香,令我沉浸在温暖的热水之中,身体所有的疲惫困顿,都一扫而光,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不过此时我若是醒来,一会定大骂段闳这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利用装鬼来吓唬我,还趁机占我的便宜。但是,此时我昏死过去了,根本不知晓此时我正被段闳紧紧的搂在怀里,双眼恨不能将我一口吞下去一般恐怖,里面充满了****。 这一觉,我睡得十分香甜又踏实,等我醒来,猛地发现自己躺在树林内,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撞鬼了,还被吓昏了过去。急忙起身,环视四周,心说:自己还活着吗? 试着往上跳了一下,发现自己飘不起来,不过因为昨晚跑了太久,虽然睡了一觉,但是并没有恢复多少的力气。 昨天晚上遇鬼的事情,好似做了一场恶梦,但是脖子左侧仍旧在真实的隐隐作痛,用手摸上去,似有咬痕,可见昨夜所经历的惊悚事件,不是梦境。 不过,那个白衣厉鬼,怎么会突然想通了而放过我了? 这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不成,它想要慢慢的吸我的血,一点点吸食我的精气,将我缓缓榨干。那么,我岂不是要成为这荒山野岭一具干尸! 天亮了,但是颜如玉并没有按照约定前来继续陪伴我北上,我很担心他,怕他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但我不能在此坐以待毙,一是我现在身上不仅身无分文,就连最起码可以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源,也是一点都没有。颜如玉没有追过来,他那边指定是出事了,我若是选择在林中继续的等下去,明显不是正确理智的选择。 现如今,有两条路摆在我面前,一是继续向前行进,说不定运气好,会遇到北上的马车,这样就可以搭一个顺风车。即使无法搭乘顺风车,可以弄到一些吃的也可以,我可没有在林中打猎的本领。而且在阴晦无光的茂密树林中,一旦到了晚上,我很有可能会再次遇到那个白衣鬼魂。那个阴魂不散的白衣鬼魂,还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第二个选择,便是打道回府,回去世子府,然后继续在四四方方的天地等着被雷劈,而且世子府还不是一般遮风避雨的地方,日日都能够过着锦衣华食,奴婢成群的好日子,说来也是不错的去处。 第五十三章 碰瓷不要命 这一次回去,为了不再受到段闳那厮的迫害,我会同他彻底的摊牌,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得告诉他,我虽然不是真的苌氏,但也不是假的苌氏,而只不过是一缕幽魂,附着在了苌氏的身上,借尸还魂而已。 到时候不管他信不信,会不会受到惊吓,我都将如实相告,这样才能令猜忌心重的段闳想通,我之所以变得不同,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 之前一心逃离世子府,是逼不得已,现在若是选择回去,也是逼不得已。 我从小抱有闯荡江湖的侠客梦,所以才会去当警察,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实现这个心愿,当然想要不虚此行。要不等以后回到了现代,岂不是白白魂穿到了一次古代。不过,现在却因为一个白衣鬼魂,弄得我进退两难,举棋不定。 于是我最后决定,将此事交给命运,等我走出这片树林之后,我便站在道路一侧。如果遇到有马车经过我身前,我便立刻恳请搭车。这马车若是离城,我就继续北上,若是回城,我就从新回到世子府,就同段闳说我出去溜达了一趟,反正他也不知晓我因何出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毕竟,苌氏这个女人的娘家,可不是一般的威武。 打定了主意,我站起身,一边在树荫下疾步行进,一边从怀中抽出手绢,在面前甩来甩去。我这不是在抽风,也不是突然变娘了,更不是学怡红院的姑娘在揽客。而是因为他姥姥的实在是太热了,今天这当头烈日,竟然从一大早便火辣辣的誓要将人给烤熟了。若是怀中带着食物,估计这么热的天气,也会馊掉不能吃了。不过,现在即使有个馊掉的包子,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都是天大的奢侈。 我现在饿得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此时已经差不多是正午的时候,树林都已经遮不住烈日的烘烤了,感觉身上的水分正在被疯狂的蒸发掉,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开始沸腾了起来。 现在我终于有些后悔不应该逃离世子府,而是应该留下与段闳那厮周旋,正面同他拼个你死我活。要不我现在定是吃着冰镇的西瓜,身旁还有人给扇风解暑,别提有多么的惬意了,真是自找罪受。 思维反复,这是我的特点,此一时非彼一时嘛!大家不要见怪。 我躲在树荫中不断的前进,口干舌燥,喉咙都快要冒烟了,树林中是一点微风都没有,现在我真是祈盼昨晚的白衣鬼魂能够忽然现身,好给我带来一丝的凉意,要不我真的就要热死了。脑子现在都已经热得都成豆腐脑了,头晕脑胀的眼看着就要晕倒了。 忽然,我听到从远处传来马蹄的声响,还有车夫扬鞭吆喝的声音,别提有多么的美妙动听了。 我一下子便来了精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不久就到了树林的外侧,三两步我就踏上斜坡,然后飞身跳到了马路正中央,张开双臂便挡在了马车的近前。 由于我从树林中冲出来得太快,马车奔腾的速度也很快,等到赶车的马夫发现马路中间拦着一个人的时候,慌忙勒紧缰绳,马的前蹄都已经高高的抬起了,当时就把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不会吧!苌氏就是因为被马踢了脑袋,我才跑到了她的身上,难不成,穿回去的方式不是被雷劈,而是再被马踢一次。看来这还真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那里趴下,不对,是爬起。 不过,是我多虑了,扬起的马蹄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贴着我的鼻尖落下。我后怕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惊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还好没有跌坐在地上。 赶马车的老大爷样子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眼角都抽了好几抽,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估计没有见过碰瓷这么不要命的。 我现在热得嗓子眼都快要冒烟了,等回过神来之后,便直奔救星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大爷,你这是要去哪里?不对,不管你去哪里,都请捎带我一程,我实在是快要热死了。“ 说完,我也不管惊吓过度,刚刚将缰绳放下的赶车大爷是否同意,便蹭的一个箭步跳到了马车上面,然后在大爷一脸惊愕的目光中,我掀开了车帘,钻了进去。 一阵清凉迎面扑来,我火热的脑袋立刻不再作痛,迷糊的神智也清醒不少。这才发现马车里面还坐着一个人,一个长得很是好看,月白锦袍的男人,一脸温和如煦的笑容,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你,你好。“ 我尴尬的打了一声招呼,心想自己真还是大白天撞到鬼了,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段闳这厮竟然一脸暧昧笑容的坐在马车里面的绣花软塌上面,身前有一个雕花的小案几,上面摆着一盒点心,一壶茶水,还有两块冰镇在玉碗里面的红瓤西瓜,看得我是一边咽口水,一边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手臂不受控制的便朝前没骨气的伸了过去。 结果,段闳手中的扇子,刷的一下便打在了我的手背上面,痛得我立刻抽回手臂,捂着火辣辣的手背,一脸怨气的喝道:“你打我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我,我,我迷路了。不对,是遇到劫匪了,不是,是被人绑架了。“ 我晕,我这是撒得哪门子不像样的谎啊!不过,当你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的问题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岔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府上一只叫做旺财的狼狗丢了,我出来寻它。“ 好你个段闳,你别以为老娘听不出来你是在指桑骂槐,指鸡骂鸭。你丫的才是狼狗旺财,你们全家都是旺财。还有,把你脸上的那副又贱又贼的虚假温和笑容收起来行不行,每次看到都令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令人心烦。 “找到了?“ 段闳双眼紧盯着我,然后微微讪笑道:“嗯,找到了。“ 你找到了看我做什么,生怕我不知晓你在暗讽我是不是,还有你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我身上瞄什么瞄,生怕别人不知晓你的那点龌蹉心思是不是? 老娘我因为在外面被烈日晒了一天,想起之前受伤的种种磨难,都是拜眼前这心狠手辣的家伙所持,不由得满心满脑都是无法熄灭的火气,再看到段闳一脸奸笑之后,便不怕死的立刻瞪回去。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挖了你的双眼! 此乃我腹诽所言,当然没有说出来,但我还是恶狠狠的瞪了段闳一会儿之后,便眼巴巴的盯着案几上面的茶壶,然后一双大眼睛便滴溜溜的在精致的点心和冰镇的西瓜中间流连忘返。 “想吃。“ 废话,老娘都饿了好几天了,又热又渴,不想吃才有鬼。于是,我立刻十分没骨气的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闻听此言,我立刻下意识的双手护胸。 好你个狼子野心的段闳,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竟然想要乘人之危,未免也太卑鄙了,我岂能因为两块西瓜,就出卖了苌氏的身体。 “想什么哪?本宫让你坐过来,好让车夫驱赶马车,难道你想从马车里面摔出去。“ 听到段闳的揶揄讥讽之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背对着马车门,这若是外面赶马车的车夫一扬鞭子,我岂不是直接变成一个土豆,从马车里面滚出去,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心狠手辣的段闳这厮,会有这么的好心?他不是巴不得苌氏早点嗝屁朝梁,呜呼哀哉,吹灯拔蜡,驾鹤西游之后,他好去除了一个心头大患。(用了这么多词儿,就是想要表达段闳这厮有多的希望我死掉。) 我坐到了软塌上面,但是尽量与段闳保持最远的距离,可是马车内部就那么大的面积,距离最远也不过就只有一臂这么长。 刚才我在跳进马车之后,便因为看到段闳而受到惊吓,之后又一直盯着案几上面的食物,根本没有打量过马车内部。现在环视了一下,发现装点的还真是豪华,四周都是精致拉花锦缎的软包,一个又宽又厚,描龙绣凤的软塌,别说坐着不会累,就是躺下也能睡一个好觉。软塌前面铺着厚厚的毛垫,上面摆着一个雕花的小案几,而且还是有抽屉的桌案,装点心的食盒也甚是精致,上面彩绘着百花齐放,那个冰镇着西瓜的玉碗就更不用提了,碧绿如洗,晶莹夺目,无论将什么东西放进去,都十分的诱人,令人忍不住会食指大动。 雕花的马车窗棂上面,垂挂着如丝如纱,似梦似幻的薄影窗纱,淡淡的粉色,阳光穿过窗纱都变得异常温和起来。 皇家,果然便是奢华最好的代言人。 不过同富可敌国的黄昭那辆极尽奢侈的马车比起来,这辆马车的外观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可惜,那辆极尽奢华的马车,我没能够坐进去,不知里面到底奢侈华丽成了一个令人惊骇到什么地步的样子。可惜啊,可惜! 29 第五十四章 意外连着意外 段闳今天难得一见在月白锦袍外面罩了一件青衫,之前我看到过那个叫徐枫的也是身着青衫,他给人一种淡淡的优雅味道,而眼前身着青衫的段闳,给人的却是一种宁静下面波涛暗涌的感觉,所以我才会迟疑了许久,不敢靠近他的身旁,感觉他会突然一张口,把我给吃掉了。 手背蓦地隐隐作痛起来,这才发现,手背竟然青了,刚才段闳只不过用扇子打了我一下,我的手怎么就受伤了? 苌氏的身体也太弱不禁风了,不过,我这一段时间体力见长了不少,前几日还同几个恶奴有过战斗,也没受伤,后来跌下断崖,染了风寒也很快便挺过去了。怎么被段闳这厮用扇子敲了一下手背,手背就火辣辣的一直痛到现在,而且又青又紫,这不对啊! 于是我一脸狐疑的看向段闳手中的扇子,好家伙,这个公子哥手中的扇子,竟然不是玉石青竹的扇骨,而是铁扇骨,难怪刚才打我一下这么痛。该死的段闳,下手这么狠,没事拿什么铁扇子,难不成是想要给牛魔王当老婆,成为“铁扇公主“? 段闳见我瞪着他手中的扇子,再看向我捂着的右手背,他微微一怔,随后眉头紧锁,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便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我刚要挣扎,他猛地一下子就一把抓起我的右手,声音微愠的喝斥我道:“不要乱动。“ 然后他便从案几下方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绘有青竹的白瓷瓶,将上面的盖布揭开,用手指从瓷瓶中剜出一些白色的膏状物,抹在了我发青的手背上面,接着他便低下头,开始轻轻的吹了起来。 我的手背顿感一阵清凉,也不知是他吹的风带来的凉爽,还是这药膏中有冰片的作用。 但是,我的脸颊却蓦地火热了起来。 这家伙是怎么了,之前一心想要弄死苌氏,怎么此时此刻却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我? 我可不相信他会突然就转性了,莫不是同云游子抱着一样的目的,想要哄骗苌氏自行了断! “这叫'百花膏',能解百毒,还治跌打损伤,涂抹上之后,即使是伤筋动骨,明天也会好了。“ 什么药膏这么神奇,一下子便吸引了我注意力,心中暗曰:该不会是吹牛的吧!若是真的,那我定要将这百花膏秘方抄来一份,以后回到现代,岂不是再也不畏惧刀枪无眼了。估计也就是我这个死心眼,才会想到在得了此宝贝秘药,竟然想着自己受伤的时候用来医治自己。若是一般有些生意头脑的人,早就算计着怎么将这药方在现代发扬光大,赚的钵满盆满。唉!谁让我这个人,除了当刑警破案抓人,其他的完全是一窍不通。 “累了吧!“ 我点头。 “渴了吧!“ 我又点头。 “饿了吧!“ 我再次用力的点头,强压心中怒火,心说: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吃啊! “那你就吃点东西吧!“ 段闳此话一出,我立刻异常兴奋的猛点头,嘴都笑裂开了。不过,你这丫的始终抓着我的手,让我怎么吃啊? 见我没动,段闳终于松开了我的手,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段闳这厮似乎很喜欢用刮鼻子来表示他对苌氏的宠爱,不过对我来说,对于他这种宠溺的动作,没有半点好感。 不过段闳这厮,还真是无论何时何地,色狼的本性都不会忘记要占便宜。 我的手一得到解放,一只手就立刻将点心盒抱在怀中,一只手直接伸向了茶壶。左手很听话的将点心塞进了嘴里,但是右手一用力,便疼痛不已,茶壶没有端起来。 段闳见此,将他面前的茶杯递到了我唇边,我想起那****修长手指拂过我嘴唇的事情,急忙从他的手中将茶杯抢走,然后一仰脖便一口闷了。然后我又拿起了案几上面的西瓜,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咬下去。 段闳这厮在一旁含笑的看着我狼吞虎咽,好似饿死鬼投生一般的吃相,然后竟然将我受伤的右手握起,用嘴在上面吹风。 我觉得段闳这丫的就是在抽风,我想要将手抽离,但是却被他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臂扭动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点心好吃吧!“ 我点头不语。 “西瓜凉爽吧!“ 我继续点头不语。 “茶水润喉吧!“ 我复又点头,然后不语。 我一边埋头啃西瓜,一边点头回答段闳的问话,心说:这丫的怎么这么烦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话这么多,是个隐藏很好的话唠! “还是家里好吧!“ 我又点头不语,心说怎么还没完没了。但等我回过味儿之后,这才猛地的察觉不对。 “以后还离家出走吗?“ 这丫的原来什么都知道,还跟我装傻充愣,指桑骂槐的羞辱了我一番。现在又使得我吃人嘴软,不好意思开口否定反驳他,他是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我哪! 我心气不顺,不甘受他摆布,一时语塞,便闷不做声。 结果,段闳忽然伸出手,将我挂在嘴角的一颗西瓜子捏下来,然后笑着说道:“怎么好似小孩子一样,吃得嘴上都是。“ 我微微一怔,猛地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我想起小的时候,在外性格异常硬朗强悍的父亲,曾经也是这般温暖的笑着拿下我嘴上的饭粒,说了同段闳相同的话语。 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酸楚,眼圈不由得有些湿润了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令我打算扭头不再面对段闳,好掩饰自己心中眼中的不自在。结果段闳忽然又抬起了手臂,我以为我的脸上还沾有西瓜子,结果他竟然从我的嘴角处捏起了一小块西瓜,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真甜。“ 甜你姥姥,那玉碗里面还有一块西瓜,你丫的恶不恶心,吃别人粘在嘴上的作甚? 刚才心中涌上的一丝触动,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我现在是满腔怒气,真想将手中的西瓜皮甩在段闳这变态的脸上。 段闳黑瞳幽深,明眸上面流光溢彩闪烁不停,神采动人,秋波似水,如火的****闪动星星点点的火苗。 这种炙热的眼神,令我想起了那一身红衣,俊美绝伦的颜如玉,他曾经也用着同样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只是我当时没有察觉其中的火热。段闳这厮竟然也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段闳的脸距离我越来越近之时,我已经无心用来分析他的真假了。 嘶,马的惊叫声兀的响起,紧接着马车便发出哐当一声,似乎是马受惊了。 我此时同段闳正面对着面,脸的距离很近,马车猛地一晃,我便如同俗套的言情剧情节一样,亲上了段闳。但在我还没来得及回味感受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吻。马车又发生了一次剧烈的晃动,而这一次,我直接扑倒在了段闳的身上,而我手中的西瓜皮,也如愿的扣在了他的脸上。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纯属于意外,我忍不住在心中偷笑,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问道:“世子殿下,你没事吧?“ 西瓜皮缓缓从段闳的脸上滑落,他一脸的冰霜,我急忙用衣袖拭去他脸上的西瓜汁,以表示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段闳的脸被我的衣袖胡乱的擦抹了几下,我觉得差不多干净了,便准备起身。结果这时才发现,我的腰,不知何时已经被段闳死死的给扣住了。苌氏的丰满的胸部,就紧紧的贴在了段闳结实的胸膛上面。 我的脸蹭的一下子便红成了番茄,长这么大,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都是我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贴在别人的身上,近到段闳的心跳声震得我的胸膛麻酥酥的。 段闳突然猛地夹紧了环住我的双臂,我的身体距离他更近了一些,近得我的脸颊都能感受到从他鼻腔内喷射出的热气。 完了,小白兔要被大灰狼吃掉了。我心中的警钟大作,下意识的便屈膝顶向了段闳的胯下,他的脸瞬间便变成了紫茄子的颜色。原来,趴着也是能够使出撩阴腿。不过,应该改成为“撩阴膝“。 忽然,耳边响起“噗“的一声后,紧接着又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不过,却不是被我膝盖撞到命根子的段闳,他所发出来的叫声,而是从马车的外面传来的异常声响。 “你别动,我起身看看。“ 段闳说完,便将我推倒在软塌上面,在我抬头之时,他已起身撩起了门帘的一角,警惕的看着外面。 老娘岂是别人让我不动,我就乖乖躺着的人。我立刻也起身靠近段闳的身侧,从撩起的马车门帘一角往外望。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不见了,我正疑惑,忽听马车外面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世子殿下,吾等在此恭迎多时了,就请您同世子妃一起下来吧!“ 29 第五十五章 生猛的龙虾 不是劫匪,听这言语之间的意思,外面的人一早便知道苌氏同世子段闳在这两马车里面。这么看来,外面那个沙哑的声音肯定是冲着世子和世子妃二人来的,而且绝非善类。 是谁? 应该不是与我有约定的颜如玉,他不会这样冒失,光明正大的前来拦截世子段闳的马车,因为段闳的手底下有着一群隐于暗处的高手黑影暗卫。我相信,此时此刻,黑影暗卫就隐匿在这周围,在暗中保护着世子段闳的安全。这也是我在跳进马车之后,没有立刻转身逃走的原因。 莫不是狐狸眼高升泰的人马? 大有可能!若真是如此,这下有好戏看了。 段闳微微侧过头,冲着我温柔的一笑:“你乖乖的待在车里,等我回来。“ 搞什么,外面的人明明让世子和世子妃一起下去,你此时充什么英雄好汉。而且,你丫的又不会武功,下去做什么,用你那温暖的笑容去感化别人? 我没理段闳,他以为我是默许了,便径自跳下马车,我等他跳下了马车之后,转身在马车内搜刮了一番,发现并没有趁手的武器,最后将马车内用来固定车板的一条横梁给硬生生的拆了下来,然后也跳下了马车。 段闳见我从马车上面跳下来,脸上的笑容一敛:“你跳下来做什么?“ “先别管我,他们是谁?“ 马车的周围站着一群手提钢刀的黑衣人,这装束,摆明了是在说:我们是杀手。 不过,老娘可是警察,你们这帮杀手还真是胆肥了! 我将段闳护在身后,一副大义凛然,毫无畏惧的样子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又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想要干什么?“ “胡闹。“ 苛责我的声音是从背后骤然响起,段闳一脸怒气的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我立刻又跨前一步,复又将段闳护在身后,并低声对他说道:“你又不会武功,不要逞能,由我来保护你。“ 段闳闻听此言,真是哭笑不得,低声在我耳边问道:“你听谁说我不会武功?“ “世子府上众所周知,为何还要特意听别人说。“ “原来如此。那本宫还真要感谢太子妃的护夫之恩了。“ “是护主之恩。“ 我纠正段闳的说法,段闳眉头一皱,冷冷的盯着我的后脑勺,我虽然没看到他的眼神,但是强烈的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好似利箭一般,都快要将我的后脑勺给射穿了。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腹诽道:这家伙又怎么了?难不成觉得被一个女人保护,有失他世子的尊严。可是这都什么时候,性命攸关,哪能还有时间和心情用来照顾面子。 “当着外人的面,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段闳冷得令人忍不住打颤的话语,令我顿时意识到我踩到老虎尾巴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没敢出声、 段闳再次愤愤然的大跨步,将我挡在了身后,然后他手中的铁扇在身前展开,不再理会我,而是眯起眼睛,嘴角扯着一抹冰冷的笑意,盯着眼前的黑衣人问道:“哪里来的朋友,认错人了吧?“ “世子殿下,我们也是受人所托,你同世子妃娘娘,就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吧!“ 闻听此言,我立刻看向黑衣人等,心说:你们要带走世子段闳我不拦着,兴许我为了摆脱段闳的控制,还会在暗中偷偷的帮你们一把。但是,凭什么也要将老娘跟着你们一起带走,苌氏是怎么惹到你们了,是挖你们家祖坟了吗? 想要带走世子妃苌氏自然是不行,她万一有个闪失,我到时是死是穿可就说不准了。 段闳这厮并不晓得,刚才的一秒钟,他身旁的这个世子妃苌氏,从一个可能在他背后下黑手的敌人,变成了跟他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 段闳先是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横梁,解颐一笑,脸上的温柔一闪而过。然后便全神贯注的紧盯身前的黑衣人等,齿冷的讥诮哂笑道:“哦!原来是受人所托。那么,看来是那个人了。“ “世子你是聪慧之人,既然知晓,就不要为难吾等了,请吧!“ “那人许了你们'青鹰'什么好处,从不涉足官场利益的你们,竟然敢冒被诛灭九族的风险。“ 段闳不苟言笑的冷颜看着黑衣人等,我这才发现眼前的黑衣人身上,用青色丝线,绣着鹰隼的样子,不过是抽象的纹路,所以一开始,我没看出来那标志是鸭子还是母鸡,现在才知晓,原来是青鹰。 我站在段闳的身后侧,见他言语冰冷,透着不屑,不由得猜测,这个青鹰帮,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帮派,于是便好奇的问道:“青鹰是什么东西?“ “大理最大的杀手帮派。“ 原来我以为青鹰帮是一个武林帮派,没想到却是大理最大的杀手组织,这些人还真被我一开始的胡乱猜想给蒙对了。我现在真的很想握着枪,大喝一声“老娘是警察,都他娘的别动“,我就不信,再牛掰的杀手,他也不敢冒然堵枪眼。 可惜,老娘现在手里不仅没有枪,就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这时,段闳发现了我手中握着的车横梁,不解的问道:“你拿着一根木棍做什么?“ “你不懂,这是我自卫的武器。“ 我就是觉得手里得拿点什么东西才会安心,不过,可不要小瞧一根木棍的威力。 段闳听到我的回答,脸色变了又变,看我的眼神也是复杂得令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别看我了,他们冲过来了。“ 那些黑衣人见段闳不答话,便已经等不及冲了过来,我原以为段闳不会武功,结果,我瞎了。 身着白衣的段闳,好似一只展羽晾翅的仙鹤,不对,应该是白色的鹰隼一般,握着他的铁骨扇,迎上冲到我们面前的黑色身影,洒脱自如,如行云流水一般与来者搏斗在一起来。 原来,那铁骨扇不是段闳用来装大爷的把玩,而是他的武器。 我欣赏着段闳潇洒自如,矫健得好似马踏飞燕一般灵动的身姿之时,旁边忽然窜过来一道身影,一只手便已经到了我的胸前。 我手中的木棍立刻便朝前挥舞了出去,心说:你丫的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竟然不拿武器,就敢来袭击老娘。被我一木棍反击敲中手臂的的黑衣人,指骨上面不断的往下滴血,他完全没想到,苌氏这个世子妃竟然会还手,而且还将他给击伤了。周围原本也打算冲过来的人,立刻全都身体一滞,诧异的看向我。 不过,很快他们便都回过神,三个青鹰帮杀手,便朝着我冲了过来。 冲到我近前的黑鹰帮杀手,虽然横眉冷目,杀气腾腾,但是他们的手中,并没有亮出武器。老娘我挥舞着木棍,左右开弓,他们三人一时无法近我的身。 我心中甚是诧异,扑向我的杀手没有亮出武器,但是反观攻向段闳的那几个人,手中却都握着明晃晃的尖刀,而且攻向段闳的招数,全都是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杀招,完全没有一丁点想要心慈手软的样子。 不过,青鹰帮黑衣杀手虽然没有想要杀我,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会对我手下留情,而且有句话叫做“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我以前在现世时,制服的那些个亡命歹徒,同眼前这些个杀手一比,简直就是弱爆了。 估计没有枪支的亡命之徒对上这些个黑衣杀手,很有可能会被瞬秒。我对抗三个黑衣杀手,很快便有些吃力了,再看向段闳,他面对手持利器,寒光嚯嚯的杀手,竟然已经打趴下了两个,是哪个消息闭塞的人对我说,他们段家不会武功,段闳就是一个软脚虾。我现在真想将他提拉过来看一眼此时上下翻飞的段闳,岂止不是软脚虾,就算是挥舞着双鳌的龙虾也没有他这般生猛。 忽然,耳畔生风,完了,我竟然在如此惊险重重的战场上分心了。 不过还好老娘我身手矫健,躲闪的及时,没有中招。 但是,再次当掌风袭来的时候,我躲闪不及,便高举双手,横起手中的木棍。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变成了两截。 大理第一杀手帮派,果然名不虚传,一掌便将我手中手腕粗的木棍给劈断了,用他们这双手砍柴,估计连斧子都省了。 老娘我有幸躲过了初一,但是没能够躲得过十五,再次从我背后偷袭过来的手掌,已经眼看就要击中我的后背。原本在远处的段闳,竟然一个飞身,便将我搂在了怀中,一个转身,杀手的右掌,便在我瞪大的双眼中,重重的击在了段闳的脊背上面。紧接着,我便看到一柄闪烁着寒芒的利剑,直奔段闳的后心处便刺了过来。 我的身体立刻条件反射的作出反应,而且是永远超过我的头脑反应速度,等我感觉到痛得时候,身体已经反转到了段闳的背后,替他挡了一剑。锋利尖锐的剑尖刺进我的肩胛骨下方,痛得我手中的木棍都掉落在了地上。 这下好了,我真的只能赤手空拳的进行搏击了。 第五十六章 与我何干? 一眨眼的功夫,段闳利用一个转身,替我挨了一剑。但接下来隔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又是一个转身,替他挡下了一剑。这下好了,我们之间两不相欠了。 肩胛骨下方鲜血直流,我的半边身子都麻痹了,段闳环着我,让我的身体依靠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样?“ 段闳的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上,出现过如此凝重的表情,双眉都快要皱到一起了。 “我没事,小心。“ 明晃晃的刀剑,再次朝着我们两个劈了过来,段闳用他的身体,紧紧的护住我,他的手臂,立刻出现一道三寸长的血口。 电视剧里面果然都是骗人的,我同段闳只说了一句话的功夫,杀手便开始了密集的攻击,哪里像电视剧演得那样,男女主角在遇险之时,还有时间含情脉脉的相互凝视,深情款款的互诉衷肠。 这帮杀手可真够狠得了,转眼间,我同段闳都快要成血葫芦了。 老娘我是越想越气,促狭的瞪着眼前的黑衣杀手:“我真是佩服你们青鹰帮的胆量,当今的世子殿下,大理未来的皇帝,你们也敢杀,看来你们一个个都距离灭九族不远了。“ 黑衣人的眼底出现了畏怯之色,不过只在转眼间便一闪而逝。 “在下也很佩服世子妃娘娘的胆量。不过我今天敢接下这个任务,就没有想着身后事。但只要二位乖乖的跟我们走,就无需在此大动干戈,二位也不会因此受伤了。“ 我冷哼一声,段闳收紧环着我的手臂,贴在我的耳边轻笑出声:“我的世子妃还是真的胆大妄为,与众不同,令人欲罢不能。“ 这都什么时候,段闳这厮还心情开这种令人耳红心跳的玩笑,正常的女子此时应该会娇嗔的笑骂段闳一声,但我却是直接用手肘袭击段闳的肚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你想死,可别连累我。“ “世子妃你怎么这么无情,枉费本宫对你一片真心实意,我刚犯险接你准备回家,你竟然就想要弃我而不顾。“ 我正要反驳,但是利剑已经再次逼到了眼前,段闳再次一个优美的转身,将我牢牢的护在怀中,手中的铁扇被他舞成了莲花,上下翻飞,又似一只偏偏起舞的蝴蝶,迎上了寒光闪闪的利刃,顿时火花四溅。 我被段闳全方位的护在怀中不停的旋转,不知是因为段闳近在咫尺的俊容,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我感到眩晕得厉害,眼中都是霓虹灯的色彩缤纷。 段闳环着我的身体,不停的旋转,使得我们二人看上去,就好似准备要飞升仙界的谪仙一般,衣袂随风猎猎飘荡,秀发清扬飞舞,此情此景美不胜收。但是周围却是杀机重重,凶狠的戾气将我团团围困在其中。 我猛然意识到,护着我的段闳,若是此时没有我在场,他一个人,应该会安然的逃脱吧!刚才我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他,结果到头来,却是我拖累了他。 不过我此时转念一想,刚才的自己英勇的替段闳挡的一剑比较重,段闳这厮会不会因此不计较我的逃离事件! 可是,已经受伤半天的我,此时怎么会突然才开始感觉到痛!而且还痛得我两眼直泛黑,不禁心中存疑,莫不是要穿回去了? 估计是因为我失血过多,剧烈的闪躲招架,又使得我的伤口不断被撕裂,血流的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痛,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觉得若是能够穿回去是好事,可是段闳一个人留下来面对这一群身手不凡的杀手,他该如何应对? 我两眼一黑神智开始恍惚,自己不管会不会穿回去,似乎都会拖累段闳,成为他的绊脚石。因为我成功的魂穿回去,便会留下苌氏没有灵魂的躯体,若是没能魂穿回去,下一个眨眼间,我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的昏死过去。 不过我忽然猛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担心段闳,他丫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这句话不知在我的脑子中回荡了多久,最后我终于不耐烦的大喝一声:“关老娘屁事!“ 然后,我便腾的一下子从床榻上面坐了起来。 芬芳馥郁的凝神香在鼻尖萦绕,柔软的丝衾轻薄又温暖,朦朦胧胧的曼妙纱帐微微轻摆,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群围在我的床榻外侧。 多么熟悉的画面,记得我刚刚魂穿到苌氏的身上,就是这么开场的。但这一次不是魂穿,而是我再次的回到了世子府。 段闳右臂缠着纱布,手臂被吊了起来,我记得在我昏倒之前,他并没有骨折,干嘛吊起手臂。不过,他的左手为什么一直握着我的手,是趁我昏倒过去吃我的豆腐吗?就不怕他另外的一只手臂也吊起来,不过不是被黑衣杀手敲断,而是被我扭断。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独自一个人出走。“ 又惊有喜,还暗含哽咽的声音响起,甚爱大惊小怪的婢女桃红闪亮亮上登场了,她好似一阵风一般,扑倒在床榻近前,我趁乱将自己的手从段闳的手中抽走。 看来,之前在野外遇险的时候,使得我最终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昏倒了。但是我是如何昏倒的却是全然不知,没有一丁点的印象了。 我猜想,我同段闳应该是得救了,至于出手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不相信段闳自己一个人,能够制服那些青鹰帮的杀手,定是那些黑影暗卫出手了,我们俩才能够脱险。 只是我想不明白,那些在暗中保护段闳的黑影暗卫,为什么到最后我昏倒之后才出手,他们就不怕段闳会遇险? 莫不是,段闳的黑影暗卫,一直在与颜如玉周旋,所以才会来晚了。那么,颜如玉现今的状况怎么样了? 颜如玉他是因为我才会受到这样的磨难,但是罪魁祸首就坐在我的身前,我却不能将对他的担心问出口。 颜如玉对不起,我亏欠你的,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偿还。 “你可好?“ 段闳压抑着眼中的深情,用含蓄着柔情目光望着我,就好似参军多年的士兵,在听闻女朋友别恋他人,心死之时,没想到恋人却来看望他时那种欣喜若狂,又要极力克制想要掩饰的表情。 我昏倒之后,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晓的狗血剧情,段闳这厮只是肿么了,为什么用如此难懂的表情盯着我看。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便想要坐起身,结果刚一动,肩头便猛地一痛,不由得“哎呦“痛叫一声。 吊着一只手臂的段闳,竟然忽然一下子便坐到了我身边,担心的说道:“莫要乱动。“说完,也不顾我是否同意,便硬生生的将我扶倒在床上。 “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两夜。“ 我说怎么浑身上下都感觉僵硬得难受,原来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不过,这苌氏的身体也太不经得起折腾了,记得我以前在现世的时候,被一个小偷捅在了腹部,我还硬是抓着他的手不放,用另外一只手,将他的脸打成了猪头,直到救护车来了,我都没有昏倒。 那时候,警署的李磊那厮还说我这个人太狠,问我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之后,李磊一脸诡谲的笑着对我说,他已经将我腹部挂彩留疤的事情,美化成我动了阑尾炎手术。这丫的,哪里是帮我美化,纯属是给我的英雄事迹摸黑,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大写嫉妒。 见我眼神游离,段闳以为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声音有些焦急的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问曰:“那些黑衣人如何了?“ 听到我的问话,段闳将四周的人全都屏退,然后又再次握住我的手:“琳儿,让你吃苦了。“ 呕,我听到段闳一往情深的唤我琳儿,我怎么有种想吐的感觉,他不是那个当初设下陷阱,差点利用一场箭雨,将我变成刺猬的狠心男人吗? 还有这厮就不能好好的说话?为什么每说一句话,就将他的狼爪伸出来。 我想要挣脱,但又没有力气,便打算装睡。装睡装病是我最长用来摆脱段闳纠缠的办法,他见我闭上了眼睛,竟然就松开了手,但是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床头,继续盯着我看个没完。 我虽然闭着眼睛,都能仍然能够感觉到段闳那种要将我看穿了的火热眼神。 “你不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离开世子府。“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要同我秋后算总账了。不过我才刚醒来,这还病着哪,好歹我也是为你挡了一剑,你丫的也未免太不近人情,太着急了吧! 不过,算起来段闳也为我挡了一剑,我们俩算是两不相欠,扯平了。既然我中了一剑,没能穿回去,便只能面对现实问题,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 只是,老娘我心中这个愤恨和委屈啊! 第五十七章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确实一直都有想要离开世子府这块四方的天地,畅游江湖。但是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而恰恰是现在找我算账的段闳这厮,将我活活逼迫不得不离开世子府,因为我在此多待一天,便是如同深处在布满火焰的地狱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得一个引火****,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 只是,我不能将我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即使这里只有我同段闳二人,我也不能将事情挑明,除非,我活够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转过身,将受伤的肩头露在上面,故意给段闳看,然后低眉敛目,一脸无辜又悲怨的小声嗫嚅道:“这个四四方方的世子府,实在是太闷了,我只不过是想要出去透透气而已。但又怕你不答应,我便只好自作主张,自作聪明了,还请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怪罪于我。“ 我的声音哀怨低喃的恰到好处,就好似一个想要认错,又怕被责怪的单纯少女一般,天见犹怜。 我同段闳都知晓我这是说谎在演戏,但是我不得不陪着段闳演这一出戏,这样段闳才能够顺理成章,演一场与苌氏鹣鲽情深的戏码,将之前那些风言风语彻底的掩盖。 段闳这个家伙只是淡淡的释然一笑,然后用手轻拂垂在我脸颊上面的秀发:“你若觉得闷,我以后会经常带你出去四处行走。“ 大灰狼陪着小红帽逛树林,你可拉到吧!我还不晓得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还想继续同我来个甜言蜜语的怀柔计策,老娘可不吃撩妹这一套。 忆起之前段闳在马车内的那些撩妹招式,我在现世的电视上面都见识过了。本来当刑警没什么时间可以用来看电视,不过最近一部《大阳的后裔》,实在是太好看了,里面帅到逆天的柳大尉,那可谓是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用他那迷人的电眼和微笑,展现各种撩妹的手段和技巧,那叫一个高超,那叫一个专业,在他的面前,其他男人的把妹方式,未免也太逊太落伍了。 不过段闳的把妹方式,还真是没完没了,自从我肩头受伤以后,他好似整天没有事情做一样,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打转,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而且我不知晓他这样的用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明知道我是为何离开世子府,他还能这样厚着脸皮同我示好亲近,他到底是拿我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还是非得在别人的面前,将他好男人的痴情形象继续伪装扮演下去? 早膳的时候,段闳硬是前来作陪,然后,他竟然以手臂受伤为由,让老娘喂他吃饭。而且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老娘也受伤了好不好,而且比他还严重,伤在肩胛骨,手臂根本就抬不起来,我都需要人侍候吃饭,他怎么能让一个伤残人士反过来还要照顾他。 再说,屋内明明就有着一大帮的內侍和婢女,他竟然脸皮厚的张着嘴,让我喂他,老娘恨恨的真是想要将他直接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不过,我手臂比他受伤还严重,想要教训他是不可能了。现下只能先忍着,等着肩头的伤势养好了,再从长计议。 只是,为什么我醒来之后吃的第一端早膳,竟然是糯米粽子。我在现世的时候,因为没办法按时正经用餐,所以有了胃病。像是粽子这种软糯香甜,但是不易消化的食物,我几乎都很少吃。魂穿到这里之后,我也不太愿意吃。 而且,当我听说,这是段闳为了庆祝我刚好在端午节那日回来,特意亲手为我包的。 这话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的不相信,段闳的手臂都高高吊起来了,他怎么可能还能够亲手帮我包粽子,盈翠和桃红这瞎话编的,鬼都不信。 但最后,我还是在盈翠同桃红强烈的视线中,乖乖的吃了一个粽子。 我自从回来这两天,都要被盈翠和桃红的眼神给杀死了,她俩责怪我不应该丢下她们两个,独自一个人偷偷的离开世子府。桃红自是少不了一阵哭哭啼啼,在不停的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我之后,便立刻翻脸将我数落成为一个抛弃妻子的恶人。甚至扬言说无论以后我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若是我不带着她,她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面,吓得我嘴角抽了好几下。 盈翠先是一脸莫测的看了我半晌,然后幽幽的问我同世子段闳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此话一出口,我不知嘴角抽动,就连心都开始一抽一抽的了。 我如何告知她,段闳因为怀疑我是的假的世子妃苌氏,便想要将我赶尽杀绝,于是我才拼上一条性命,貌似私自逃离了世子府,结果最终在遇到了大大小小,好几场生死磨难之后,还是被逮了回来。 盈翠见我脸上表情不太好,似乎回忆起了伤心往事,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是,自此,盈翠和桃红便好似两个幽灵一般,无时无刻都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甚至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俨然成为了属于我的黑影暗卫,将我牢牢的看管了起来。我若再想要逃走,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 也不知,当初那个对我许下誓言,要陪着我前往吐蕃的男人,他现在怎么样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带我离开这里,继续北上的旅程? 时间随着落花流水,一点点的逝去,我手臂上面的伤势,眼看着就快要彻底的痊愈了。段闳没有继续深究我逃出世子府的事情,毕竟此事同他脱不了关系,我又在世子府中,过上了安逸的日子。 以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的伺候着,别提有多别扭了。但在经过了养伤的这段时日之后,我竟然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这君主制度给荼毒了,完全喜欢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是安逸使人颓废,我可不能继续过这种慵懒的日子,于是在伤好了之后,便以强身健体为理由,又开始在世子府上窜下蹦,舞刀弄枪起来。 反正我虽然知晓逃离世子府的前路迷茫,但是我可没有打算长住久安的一直待在世子府内,之前的箭雨事件,在我心中造成了无法抹去的伤害,眼下,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生存的暂时妥协而已。 我被逮了回来,与其说是逮,不如说是我自投罗网。这可不能怪我没用,而是围绕在苌氏身边这些个各怀鬼胎,图谋不轨的男人,都太有心计,太有能力了。他们不是一国未来的储君,就是权倾朝野左相的嫡长子,最次的也是大理国最有钱的钻石王老五,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嘚,先别喷我,我承认我是一个女汉子行不。像我这样一个无依无靠,没有任何靠山,没有庞大资金的女汉子,怎么能同这些个有权有势,有钱有兵的男人斗。没把我斗得遍体鳞伤,丢掉小命已经算是我福大命大了。快,此处需要鼓励的掌声,安慰我一下我这颗受伤受挫的心灵。 那****与世子在外遇袭受伤,事后他没有追究我逃离世子府的原因,我对于当日昏倒之后的事情也没有多问。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想了解,这件事情便这样算了,不了了之。 不过,既然段闳已经知晓我会些拳脚功夫,我也就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耍刀弄枪,弄得好好的一个暖香阁,日日尘土飞扬,盈翠的小脸绿得跟油麦菜一样,桃红的眼睛天天都挂着晶莹的泪珠,不断的问盈翠:“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就跟被常山赵子龙附身了一样,每日除了耍枪,就是弄棒。每次在被段闳撞见,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各不相同,但是都会留下一句相同的话,“成何体统“,然后便拂袖而去。 我不明白,我只不过是锻炼一下身体,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后来盈翠一言点醒梦中人,她觉得段闳说的不成体统,是指我练武时候的穿着,小衣襟短打扮。这是我为了能够好好的锻炼,特意自己画了图纸设计,找人专门帮我定做的练武服。 段闳虽然会对苌氏开展火辣的攻势,但是骨子里却是异常保守的人,所以他看不惯我穿这样紧身,突现玲珑有致身材的装扮。这个家伙,还真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严重里外不一的男人。 集训了半个月的身体,胳膊腿终于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好似只要对自己狠一些,便会立竿见影的呈现出了效果。 身体有了力气,便感到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病怏怏的颓废,我又有了休闲玩乐的心思,便带着盈翠同桃红等婢女,前往花园内玩耍。 以前我没有发现,在花园的最角落处,有一个非常苍翠的歪脖子杏树,在树干上面吊着一个秋千,也不知是府上哪个爱玩耍的婢女吊在这里的。 第五十八章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进你的心? 暖香阁的庭院内,在姹紫嫣红的金缕梅红檵木树下,也有一个秋千,只是我每次站在秋千上,都在仰头欣赏头顶上的美丽树木,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荡过一回。 看着眼前的秋千,我想起在现世中,自家门前的小区公园内,也有两个这样的秋千。小的时候,母亲最喜欢带着我去公园内散步,她会同那些邻居阿姨一起聊天,我就会同周遭的小朋友一起玩耍。那时,有个住在同一个小区内,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脸上总是挂着一道晶莹的鼻涕,但是长得还算可爱。他的脸色很白,白得有些不健康。他非常喜欢同我在一起玩耍,我站在秋千上,他便在后面推我,我便兴奋的不停大喊着:“再高点,再推高点。“我曾经邀请他同我一起站在秋千上面,但是他说他害怕,我就嘲笑他是胆小鬼。不过我们小区内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比我胆子更大的,那时我才六七岁,就敢上树掏鸟,翻墙摘公园内的柿子,看来我从小就有男人婆的潜质。 后来,我记得那个流鼻涕的胆小鬼,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跟我告白,还说长大以后要娶我。我当时就直接回绝他说我不喜欢胆小鬼,他竟然就哭着跑走了。再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小区公园内,据说他搬家了,也有的说他生病住院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懊恼不应该那么直接的拒绝他,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貌似当时我也只是一个拥有幼小心灵的小鬼头而已。) 许久没有好好的荡一回秋千了,似乎已经久远到只存在我儿时的记忆之中。徐徐微风轻拂我的脸颊,吹舞我的秀发和长裙,我想:此时一身盈翠绣花轻裙的苌氏,应该好似林间的精灵一样吧!如果是那个现代模样的我站在秋千上,应该像是在等待公主或是灰姑娘的王子吧! 忽然,有人从我的身后跳到了秋千上,双臂紧紧的环住了我的腰。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定是狗皮膏药段闳又黏上来了,要不除了他,有谁敢在世子府内如此放肆的对待世子妃。 段闳同我一起站在秋千上面摇荡,他将头窝在我的肩头上,鼻子嗅了嗅:“你真香!比这园子中的花还香,香得我好想要咬你一口。“ 得了,段闳的甜言蜜语撩妹攻势又来了,我的耳朵都要听得生茧子了,他竟然也不嫌厌烦,也不会脸红。莫不是,想要令苌氏的耳朵怀孕不可? 不过,苌氏确实很香,真不晓得她是不是香妃的前世。我刚魂穿过来的那阵子,天天躺在她的被窝里面,晚上都睡不着觉,是因为一直被周围飘散着的香味儿熏得无法安睡。 以前在现世,警署和家里,全都是浓浓的烟味,还有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水酸味,再不就是困顿躺在沙发上值班人员的臭脚丫味道,我都从来没有觉得呛过。但苌氏寝宫内的香味儿,实在是太呛鼻子了,刚开始的那几天,我只能天天趴在通风的窗户近前,或是直接待在院子内,根本就不能呆在屋内。 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人的适应能力果然不是一般的恐怖。 从前,我天天泡在男人堆的警署内,浑身上下除了烟味便是汗臭味,经常听到李磊那厮嘲笑我说:“男人婆,你是掉进垃圾堆里面了吗?身上都馊了,还不回家洗洗,臭死了。“ 现在听段闳说我香,不知为何,坚硬的心脏忽然出现了一丝柔软的地方。难道,这就是时间的可怕之处,我对于段闳甜言蜜语攻势的免疫力,已经大大的下降了。如果照这样下去,我是不是接下来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中,完全的会适应了段闳这贴狗皮膏药?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进你的心?“ 我在心内苦笑又讥诮的嘲笑,段闳这厮怎么又开始玩这种手段,难不成是见之前玩硬的会被我戳破,便又将老一套捡了起来,妄图用感情的攻势,令我向他俯首称臣,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世子心怀天下,怎么执迷一个女子心中那块小小的天地。“ 段闳闻听此言,许久没有说话,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在我耳边的呼吸,变得絮乱了起来。估计是我直言不讳的戳中他的内心,令他在我面前的伪装,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能够影响段闳的感受和思维,我不知为何在心底深处,有一丝的欣喜,我将这丝莫名的欣喜,归总为自己对段闳的报复心态,要不真的没办法解释我这对段闳在意的欣喜,究竟为何。 段闳静静的,紧紧的环着我的腰,在秋千上面荡了许久。 原本天气就十分的闷热,段闳又将身体严丝合缝的紧贴着我,我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便想要从秋千上面跳下去。 “别走,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再一会儿就好。“ 绵软柔情的话语,燎得我耳朵一下子便红了。我从段闳嘶哑又性感的声音中,听到了许多情绪,而且还是我全都是我此时无法接受的情绪。 冰封的心千万不要溶解,对他的恨意也不要减轻,今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他再如何深情的对你,即使为你挡刀,也不要改变此时此刻,你对他怨恨的心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许在我同段闳被袭击的那日,看着他舍命的顾我周全,为我挡剑,我的心中,便开始发生了变化,一种我极致压抑,不肯承认的变化。 我还是从段闳的怀中挣扎了出来,跳下秋千,落荒而逃。我不敢回头,怕看到段闳独自一人留在秋千上面的落寞身影。我是从何时,开始这么的敏感了起来。看来,逃离这里的机会,绝对不能搁浅。 从花园回暖香阁的路上,我一直在稳定心神,慢慢消化后背上面的鸡皮疙瘩。忽然猛的想起一件事情,就是这么大一个世子府,怎么就住了苌氏一个正妻,没有其他的侍妾了。难道世子非常的洁身自爱,这不可能,看他对苌氏毛手毛脚的样子,便知他不是柳下惠。那么,莫不是因为他对苌氏一往情深,所以将别人全都潜退了? 此想法一出,立刻被我双手扼杀在摇篮内,大喊一声怎么可能! 我觉得,如果世子府内多一些妃妾,说不定就会令段闳花在苌氏身上的心思,成功转移到别处。 于是我招来盈翠这一问才知晓,世子妃苌氏同世子段闳新婚燕尔不久,按照大理的周公之礼和风俗,世子妃在嫁入世子府之前,那些先住进来的侍妾,便得离府住在别宫,等到世子同世子妃新婚满六个月之后,那些侍妾才能搬回世子府居住。 没想到大理皇室还有这样一条不合理的规矩,盈翠听我询问这件事情,以为我是在意世子其他的侍妾,便趁机对我进行提点教育道:“娘娘,你现在就得趁那些贱妾不在,同世子尽早有了子嗣,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那些小蹄子兴风作浪了。“ 见我不语,桃红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啊娘娘!你可不能再继续这样任性下去了,要不世子他可就......“ 桃红的话没有说完,我便将她打断。我当然知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不过就是世子老拿他的那张热脸来贴我的冷屁股,早晚都会厌倦了,心死灯灭了。 不过,这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情况,心想那些侍妾怎么还不回来? “世子大婚多久了?“ 盈翠闻听此言,微微一怔,桃红则是立刻红了眼眶,她定是想起我被马踢了脑袋,失忆变傻了的事情,所以就连自己结婚多久了都不记得了。 “娘娘,你受苦了。“ 我受什么苦了,魂穿到此,身边有人伺候,整日好吃好喝,除了闷一点,便没什么可不满足的了。也不知,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苌琳,穿越到了现代,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仍旧是古代女子娇滴滴的样子,估计警署的那帮龟儿子,一定都会非常的诧异,怎么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女汉子苌林,忽然就变成了娇滴滴的林妹妹!不过那个苌琳,可还真是亏大了,我在现世的身体,已经活了三十年了,而大理这个苌琳才十八岁,如花似玉一般青葱的年纪。 哦!对了,我忘记了。 云游子那个臭道士,说苌氏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黯然神伤。 不过段闳这个衣冠禽兽,十八岁他也下得去手,我在现世十八岁的时候,才刚刚上了高中,无论是对异性还是同性,都还处在非常懵懂的时期,根本没有对谁动心过。不过我无论搁在现代还是古代,向我这种到了三十岁还是母胎单身的人,也都算是奇葩了。 苌氏与段闳,是在今年初完的婚,算算日子,他的妃妾,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结果没多久,世子的那三个侍妾,陈孺人和安孺人,还有一个常良人便带着自己的一干婢女,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世子府。 第五十九章 爬上谁的床? 第二天,沉着稳重,面无表情,身着一袭紫色锦裙的常良人,带着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样貌恰似清荷映月的陈孺人;还有眼睛灵动,樱桃小口一点红,说话如绵羊音一般令人骨头都酥了,一袭粉裙,粉影脂香的安孺人,一起齐聚于世子妃的暖香阁内请安,那一个个的小眼神,都跟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一样,齐刷刷的朝我射来。 看她们怨恨的样子,便知晓她们离开世子府的这段日子,一定十分的难熬,定是日日板着手指,夜夜数着房内的青砖度日如年。不过,我对于她们怨恨的眼神,是既不畏惧,也不同情。 老娘曾经徒手接过真的匕首,当然不会畏惧这几个小女子的眼神,而我同样被困在这四方的天地内,甚至还遭亲相公的暗算,遭遇更凄惨,哪里还能同情别人。 在三人请过安落座之后,我便十分淡定友好的命人上茶上点心,然后笑着对她们述说,自己一个人在待在府上着实是太寂寞了,幸亏各位姐妹都回来了,以后大家定要好好相处,不分彼此。 我是真心的夹道欢迎她们的归来,世子府之前只有我一个正妻,我实在是太无聊了,现今多几个人儿可以一同玩耍,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我多么祈盼她们的归来,这样段闳那厮,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要顾及这几个妃妾的感受,也要注重自己的面子,所以不会再对苌氏死皮赖脸的胡搅蛮缠。 面对我的笑脸热情相迎,原本想要给我下马威的三人,竟然一下子傻住了,一个个互看了好几眼,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然后竟然在面面相觑了半晌之后,忽的齐刷刷站起身,同我道了一个万福,便全都匆忙的拂袖而去了。 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就这点本事,也想要给我下马威,未免也太不自量力。还是她们觉得年龄小的苌氏,比较好欺负? 站在我身侧的盈翠,怒斥常良人等人目无尊卑,怎么竟然只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匆离席,太没规矩了。 桃红在一旁劝我要拿出忠国公府的威严,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尊卑的贱妾,杨一下世子妃的威风。 我觉得常良人三人应该是去商量,接下来要怎么齐心的对付这个看上去不是很好应对的世子妃苌氏,桃红闻听此言,不由得担心的问我怎么办? 我当然是要同她们打好关系了,我可一直祈盼着他们快点回来,好利用她们,将段闳这个狗皮膏药,从我的身上揭下去。 只是,我不能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告知盈翠和桃红二人知晓。否者,她们二人在转身后,定会去段闳那边告密,彻底的破坏我的结盟抗敌对策。 次日,等不急了的常良人,果然便有所动作,她差婢女邀请我去同逛后花园。我自然知晓她们没安好心,但还是带着盈翠同桃红,前往后花园赴邀。 常良仁差来的婢女,将我们引到了花园的凉亭前,只见常良人,安孺人,陈孺人她们三个都在,而在她们三人的身后,站着一大群婢女,其中有两三个长得五大三粗,看上去好似强壮的莽汉易装一般的壮硕婢子。 “娘娘。“ 看到对方声势熏灼,走在我身侧的桃红,有些担心的轻唤了我一声。 我扭过头冲她笑笑,说了一句:“别担心“,便缓缓走到了常良人的近前。 “姐姐昨日走得急,我还以为姐姐刚回来,便要同我生疏了。没想到隔日,姐姐便邀我同来游园,妹妹真是不甚欢喜。“ 常良人同安孺人,还有陈孺人都比世子妃苌氏年长一两岁,也是近一两年才入住世子府。其中常良人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官位很高,但是没有实权,其他像是安孺人同陈孺人的家世,都不算显赫,同从忠国公府上出来的世子妃苌氏根本没法比。 常良人见苌氏如此温和客套,她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变,但是接着还是冷冷的开口道:“妹妹可真是平易近人。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粗俗之人,只懂得一些粗浅的礼仪,若是有做的不妥之处,还望世子妃妹妹见谅。“ 接着,常良人便给身旁的安孺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听见有着绵羊音的安孺人笑着对我说道:“世子妃妹妹真是好性情。姐姐听闻妹妹喜欢武艺,果然忠国公府上的千金,就是同我们这些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一样。今日正好,我从家中带来了几个烧火做饭的粗使婢子,不懂拳脚功夫,但是有些力气,正好可以给世子妃妹妹当作陪练,你看可好?“ 说完,安孺人便朝着身后一摆手,那三个长得高苌氏不止一头,五大三粗的婢子便走了出来。看着这个几个婢子,忽然令我想起了在无意间看到的一个搞怪漫画,“少年英雄,小哪咤“。里面的哪吒三世子,就是一个长着满身肌肉,可爱脸颊的结合体,同眼前这三位婢子十分的相似。 呦呵!我在心内微微冷笑:就这三个壮实一点的婢子,就想要来要给我好看,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我春风得意的微微一笑,看着对我伸出手指,不断指指点点,一脸横肉的一个婢子,腹诽道:就你们这帮小丫头片子,也敢在老娘面前指手画脚,真是活腻了。 我淡定的瞥了一眼周围,常良人和安孺人还有陈孺人,同她们身后那些看热闹婢子內侍,都在忍不住的偷笑。我不发一言,一脸淡定瞄了一眼一脸横肉的婢子,不知死活点在我胸口处的手指头,然后嘴角一扯,右手就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她粗壮的手腕,紧接着我便抓着她的手臂,往我胸前的方向用力一拉,之后一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膝盖上面。 身体状如牛的粗使婢子,身体前倾,失去了平衡,跌在我了的脚边,来了一个与地面亲密无间的接触。 我嚣张的抬起脚,重重的踩在粗使婢子的身上,然后曲腿弯腰,用我平时单脚踩在椅子上面审问犯人的方式,一脸嗤笑轻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粗使婢子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就敢在老娘面前耍威风,实在是太嫩了点。想当年,老娘可是经常在满屋子都是男人的警署内,出尽风头,耍尽威风的人!“ 原本喧嚷吵嚷的周围,立刻阒寂无声,就连大气都没有人敢出一下。 啪啪啪,掌声响起,大喊着世子妃娘娘威武的桃红跳到了我的身前。这个小辣椒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粗使婢子,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娘娘,你说,怎么料理这个胆敢忤逆犯上娘娘您的贱婢子。“ 我瞥了桃红一眼,心说:这小丫头的脾气怎么比我还泼辣火爆。以后得改,要不然,早晚得给我引火烧身,闯出祸来。 之前还想要看我笑话的常良人,此刻脸色都忽白忽绿,忽青忽紫,就是没有一个好色儿。她身边站着的那两个粗使婢子,都没看清我是怎么在眨眼间,就将这个一脸横肉婢子放倒的。她们俩根本就不敢再上前伸手,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世子妃娘娘饶命。“ 在一旁围着看热闹的众人,看到盈翠的架势,我威武的身姿,全都呼啦啦好似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跪倒了一大片。 我脚下仍旧踩着一脸横肉的粗使婢子,然后直起腰,用手指了一下身体抖个不停的常良人,陈孺人还有安孺人,让她们也跪在一处,然后我命她们三个将手臂举过头顶,然后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脸诚恳的对她们教导道:“你们说说,让我说你们点什么好?你们三个才刚回来世子府,就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大家姐妹一场,就不能好好的相处吗?再瞅瞅你们这点出息,完全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你们有胆量来找我这个世子妃的麻烦,怎么就不敢直接脱光了爬上世子的床,这岂不是得到世子心更快的方式。我就不信,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两个胆大的?“ “你说爬上谁的床?“ 我正口沫横飞的给苌氏她们指出一条光明大道,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背后蓦地响起,我的脊背上面立刻冒出一层的冷汗,心说:得!撞枪口上了! 暗叹自己真是倒霉都透顶了,心内思忖着,眼下要不要也像常良人她们一样,立刻跪下将手举过头顶,段闳会不会见我如此诚恳认错的态度,就放我一马? “我的好世子妃娘娘,你刚才说要让谁爬上我的床?“ 事到如今,我也就厚着脸皮豁出去了,仰起头,一脸媚笑的看向世子:“我这不是心想着姐妹们刚回来,我作为世子妃,要教导一下大家该如何姐妹同心,好好的侍奉世子殿下你。好做到家和万事兴,令你完全没有烦恼。“ 第六十章 绣帕 段闳忽然出现在花园内,我便厚着脸皮豁出去了,对段闳一阵阿谀奉承,然后朝着还双手举过头顶,跪在地上的常良人摆手低声唤道:“世子殿下来了,姐妹们还不快起来打招呼。“ 常良人等人缓缓的站起身,一脸的无辜和委屈,好似刚才那个冷言冷语,撺掇粗使婢子教训我的人不是她一样,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蛇蝎美人。 不过,她还不是最大的隐患,最令我头疼的人是段闳。他在听完我的解说之后,朝着我温柔勾动嘴角,我立马就觉得要坏事了,然后就听到这家伙微笑着对我说:“世子妃有此胸怀甚好,那么今晚你就以身作则,给其他妃妾做一个典范,如何?“ 如何你个大头鬼,老娘现在是只想跳进黄河,对常良人等人表明我身心清白,绝对没有要勾引段闳这厮的意思。 让我做一个典范,什么典范?脱光光爬到世子床上的典范,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以前面对警署那帮混小子的挑衅,我即使辩不过,还能异常潇洒的竖着中指离去。 但是眼下现在的这种状况,我除了一时语塞又身僵,想要假装头疼昏倒,来个金蝉脱壳,真是别无他法。之前有过前车之鉴,我这个金蝉的壳,直接被段闳一直抱回了暖香阁,我可不想当着常良人等人的面前,再上演一次。到时,常良人就不知是用眼神朝着我射出刀子了。 我走投无路,一脸冷汗的偷偷看向盈翠和桃红,希望她俩能够帮我脱险。 结果只见盈翠满眼放光,已经开始在思量晚上给我准备侍寝的衣物了,而桃红则是一脸的绯红,一副娘娘你终于熬出头的激动表情,就差嘴上没咬着一个小手绢了。显然我此时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脑子傻掉了,竟然期望这二位恨不得立刻将我推进段闳这个火坑内,胳膊肘向外拐的二人解救于我。 “世子殿下放心,我等定会在世子妃娘娘的近前安心受教。“ 常良人突然开口,她是想要引起世子段闳的主意,却弄巧成拙的帮我解了围,我自是满心欢喜的对她送去感恩又鼓励的眼神。就是要这般积极大胆的表现自己,才能得到段闳的垂帘。 常良人看到我鼓励的眼神,之前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不少,但是我忽然感觉有一道冰锥一般的恶寒,朝着我射了过来。 “不必了,世子妃娘娘身体有恙,你们就少去打扰她吧!“ 段闳一脸冰冷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再也没说什么,拂袖而去。 常良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安孺人同陈孺人则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哀怨的目送段闳远处的背影。 段闳这家伙今日是怎么了,平常日日摆出他那如同沐浴在春风中的温和笑容,今日怎么就突然跟吃了枪药一般。 我见常良人三人面色不善,便冲着他们三人笑着开解说道:“世子殿下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好,大家不要在意。暖香阁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敞开,欢迎各位常来坐坐。“ 我还指望这三人其中的一两个将段闳缠住,那我就彻底的解脱了,所以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她们常去暖香阁做客。 三人都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点头,然后朝着我施礼,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我也随后回到了暖香阁,结束了今天的这场闹剧。 结果,我前脚刚踏进门,段闳身边的喜公公便来了,说是传世子殿下的口谕,然后便用他那软绵绵的声音高声朗诵道:“世子妃今日在花园中责罚妃妾过重,有失仪之嫌,命其在三日内,绣蝶戏牡丹锦帕一枚,以示贤良淑德未失,钦此。“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段闳这厮,没有明说他是因为我煽动其他嫔妾爬他的床而恼怒,竟然寻了一个别的理由来整我,还绣花!老娘以前可是玩枪的,现在竟然让我这双耍枪的双手拿针绣花,就是在现世,我也没缝补过衣服啊! 以前要不是看到警署内有女警将自己绣的十字绣送给心仪之人,我还以为刺绣这东西完全属于古代人的高超技艺。别说什么“蝶戏牡丹“,就算是让我扎得满手全是针眼,我就连一片树叶也是绣不出来的啊!这完全就是强人所难,摆明了要整我。除非我在三日之内练就葵花宝典,否则,绣花针该如何穿到帕子上面我都搞不懂, 还有,绣什么蝶戏牡丹,要不要这么庸俗,你一个世子,不是应该绣什么“二龙戏珠“,“凤栖梧桐“之类大气磅礴,雅俗共赏的绣样。果然整日追在老婆屁股后面跑的男人就是这么点出息, 唉!真是有够庸俗,俗不可耐。 不过也多亏了段闳的俗气,要不他真若是让我绣一个二龙戏珠这种高难度的刺绣,还不如直接让我拿绣花针自尽得了。 我一脸苦相的问喜公公,有没有其他的选择,一定要绣花吗? 喜公公朝我施礼,然后随我说:“世子殿下早就料想世子妃娘娘会有此询问,因此......“ 我一听有戏,便急忙问道:“殿下他怎么说?“ “世子殿下说了,世子妃娘娘若是不喜刺绣,可以去种土豆。殿下还说了,花园的西北角,可以腾出一块不小的地方,娘娘可以去那里种土豆,一边种土豆,一边修身养性。“ 段闳,你大爷的,算你狠!让我去种土豆,不带这么耍人玩的。老娘在现世,可是威风凛凛,令多少为非作歹之人,闻风丧胆的刑侦队长,虽然还是小队长,那也算是半个现代的巾帼英雄。你丫的竟然让老娘我去种土豆,完全就是对我人生极大的侮辱,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不过,为了不去丢人现眼的种土豆,老娘也是可以辱一回的,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拿起了针绣花。此时此刻,真特么的是内牛满面。说到这里,我怎么突然感觉有点饿了:“盈翠,去给我来碗牛肉面,只要牛肉不要面。“ 哎呀,诶呦之哀嚎声,在暖香阁内不断响起。老娘受过枪伤,挨过刀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疤,数都要数上一阵子。哦,对了,现在魂穿到了苌氏身上,她身体洁白无瑕,光滑粉嫩,老娘先前所受的伤痕,都还在现世的身上。不过,那受伤的感受无法在心中抹掉,那当时异常恐怖的疼痛,令我也只不过紧皱眉头而已。 可是现如今,我的手指,在一个小小的针尖面前,简直是受尽了酷刑。很久之前,疯迷还珠格格的时候,看到紫薇被针扎,大呼小叫,鬼哭狼嚎的时候,曾经鄙夷的心想:演戏就是演戏,夸张得狠。不就是被针尖扎了几下,至于痛苦成这样吗? 此时此刻,我严重鄙视当时无知的自己,针扎指尖能够被列为满清十大酷刑,是一点也不为过。 我是痛得满头大汗,再看手中的娟帕,上面横七竖八的扭着几条说蜈蚣不是蜈蚣,说蚯蚓又像是蝌蚪的线条,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现在,真的是万分敬仰佩服府上的绣工,她们可真的是太不容易太伟大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爱护身上所穿的绣裙。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老娘我一定是太有德行了! 不过奶奶的,这种如同受酷刑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熬出头啊! 该死的段闳,老娘同你之间的梁子,算是又递增到一个高度了。你丫的给我等着,想要以此打击老娘的作为,你做梦去吧!老娘只会越挫越勇,更加主动积极的煽动你的妻妾,将你生吞活剥,令你精尽人亡不可。 不要怪我怨毒,我就是那种恩怨分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待我好,我还你双倍。但是你陷害我,我定十倍奉还,老娘最不屑一顾的话便是,“你压我一寸,我让你一分“,我可没有那么大度。 三日后,我十指缠满布条,将一个绣着看不出来是一坨屎,还是两坨屎的娟帕递到段闳的手上,当时他的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两颗卤蛋了。 这日刚好段闳的把兄弟缝纫机花锦荣来访,他坐在段闳的身侧,一边抖着腿,一边一脸讥诮的看着段闳手中的绣帕,然后揶揄嘲弄的眼神在段闳和我之间不停的游走,毫不掩饰他对我的讥讽讪笑。 我对这家伙没什么好印象,他就是一个同段闳穿一条裤子,以段闳马首是瞻的小人,看他的一脸讪笑,我就气大不打一处来,准备回去以后,剪个小人,写上他的名字,拿鞋底狠狠的抽几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帮着段闳打压戏弄老娘。 “这是何物?“ “绣帕啊!“ 看着段闳朝我递出的绣帕,一脸吃惊错愕的表情,我不由得腹诽道:你丫的是白痴吗?干嘛没事明知故问。 段闳微微皱眉,眼底是怒极反笑,一脸无语的看着我道:“本宫问这帕上所绣为何物?“ 这个嘛,我之前本来想给段闳绣一个王八,但是一怕他恼羞成怒,再责罚我绣一个清河上明图之类的东西,那我就是想上吊都找不到绳了;二是绣乌龟也是一个技术活,以我现在的绣攻,呸,还绣功,在此严重的鄙视一下自己。反正以我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就按照绣图上面蝶戏牡丹的图样,随心随意的绣了一大一小两个图案。 第六十一章 原来我又吃了段闳一个闷亏 此时此刻,我看着娟帕上面的两坨好似屎一样的东西,我实在无法开口说那是蝴蝶和牡丹。 缝纫机这个触霉头的家伙,忽然在一旁不失时机的拍案叫绝,然后便捧腹大笑不止,我真想上去狠狠的踹这个幸灾乐祸的小人一脚,但是我现在时刻谨记那句至理名言“冲动是魔鬼“,便强压怒火,隐忍不发。 段闳见我低头不语,便将娟帕叠起放在案桌上面,然后问曰:“世子妃这三日在房内静修女工,有何感想?“ 老娘我想的可多了,我想要也让段闳这厮尝一下被针扎的感觉;绣到第二日的时候,我想要不要干脆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要不直接放挺不干了,爱咋咋地,老娘就是耍赖不伺候了。 但是,我这人脾气就是倔,什么事情都喜欢坚持到底,不喜欢半途而废,也不喜欢被人打倒,所以硬是挺了下来。然后,老娘倒是想要看看段闳你之后还能耍出什么贱招,老娘是来者不拒。 我在心中腹稿半天,但却仍旧放低姿态,作乖顺状,低头不语。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之前就因为我嘴快,没少吃亏,现在必须最先改掉的毛病就是老娘太过直爽的性格,要不在闷骚又狡猾的狐狸段闳面前,只会吃闷亏。 缝纫机从段闳手上接过绣帕,嗤笑出声,一脸讥诮的看向段闳道:“世子妃果然非同一般,世子真是好眼光。“ 我瞥了缝纫机一眼,男人长得同女人一般,没有一点阳刚之气,令人看着就倒胃口。而且还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绝对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比段闳这个小白脸还要小白脸,简直就是小白脸中的战斗机,吃软饭的终结者。 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贱,令老娘忍不住想要将他绑到草船上面借箭去! 段闳面对缝纫机的暗讽,不动声色,但见我态度谦卑,便笑得很是温和,只不过,我怎么都觉得他笑得很贱,好像在思忖着怎么继续耍我。 段闳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甚是欣慰就说了一句晚上会去暖香阁用膳,便准备将我给打发了。 缝纫机一脸媚笑的调侃道:“世子真是宽宏大量,世子妃这手艺,在我府上,恐怕要受一翻罪了。“ 结果段闳十分不要脸的笑道:“本宫与世子妃鹣鲽情深,我怎么忍心让她吃苦。“ 我呸!这俩玩意是又准备恶心我一回,还是又准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将我设计到段闳的床上? “世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妾身就告辞了。“ “义兄他难得来府上做客,爱妃就陪着本宫二人聊一会儿,不用着急回去。“ “那个暖香阁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看我还是先......“ 有问题啊!刚才这丫的还准备放我走,怎么几句话之间,他便忽然改变了主意,绝对的有问题, 结果真让我猜对了,我话还没说完,段闳这厮竟然一把就将我拉着坐到了他的身侧,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世子和世子妃夫妇二人果然是鹣鲽情深,真是令为兄羡慕不已。“ 我一脸尴尬的想从段闳怀中挣扎着坐起,但是却被他死死的抱住无法起身,这厮竟然一副因为占了便宜而忍俊不禁的样子,令我真的很想抽他一巴掌。 “松手。“ “不。“ “我让你松手。“ “你怎敢对本宫发号施令!“ “有外人在。“ “花兄是我义兄,不是外人。“ “呀!“ “呀?你竟然敢吼本宫。看来是本宫平时对你过于宽厚了,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你一下。“ 说完,段闳的猿臂开始缓缓收拢,作势要准备对苌氏动手动脚。 我靠,段闳这厮是变态吗? 缝纫机还在旁边,他怎么就敢调戏我,这也未免太过荒诞无耻了。段闳这厮绝对百分之百是一个大色狼。果然那些正史野史之中,关于古代帝王世家荒淫生活的描写,一点都不夸张。 据说,《春宫图》最早就是出自皇宫之内,是宫闱内为了提供性欣赏和激发性兴趣,绘制而成。为了能够随时随地把玩,所以当时的春宫图很少有大幅度的长篇画卷。也正是因为其出自宫闱内,所以才会叫做《春宫图》。据说,其画卷也是古代身份高贵的小姐出嫁时,压箱底的闺房性启蒙物件。甚至还一度被当做驱邪避灾的物件,在集市上公开出售,并且销量不菲。 看来,说古代封建,也并不完全对。 老娘此时已经恼羞成怒了,见段闳还不松手,脑子一犯抽,手便朝着他的胯下劈了下去。 “啊!“ 段闳惨叫出声,缝纫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口中的茶水顺着他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 我准备捂着脸,一脸娇羞的跑出去,但是觉得那样有损老娘我的威严。于是我镇定自若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扭头瞥了一眼捂着裆在地上打滚的段闳,冷笑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你给本宫站住。“ 我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段闳的怒吼:“你今晚给本宫等着,本宫一定要去你那里用晚膳。“ 我愤恨不平的心说:段闳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干嘛要到暖香阁用晚膳,那岂不是晚上又要害得我消化不良了。而且,他就不怕我给他的命根子再来二次攻击。他今晚若是敢叉叉哦哦苌氏,老娘就咔嚓了他,永绝后患。 我在胡思乱想中往暖香阁走回去的时候,缝纫机一脸千百种表情的看着已经端坐起身,但是双腿还忍不住一抽一抽的段闳,讪笑道:“你家的婆娘,不止是与众不同,还十分的彪悍。我真佩服你的牙口和胃口,竟然准备吃下这要人命的小辣椒。“ “老子向来不走寻常路。“ 我若是此时在场,听到段闳这话,绝对以为这厮也是魂穿过来的。 “那你就自求多福了。我祝愿你在得偿所愿之前,能够保住你这条小命。“ “你咒我?还是对我的能力没有信心?“ “我只是觉得你的世子妃,是一只难以驯服的猛兽,被她的尖牙利爪到事小,万一被她吞了就完了。“ “再猛的野兽,只要经过本世子的手,也能够驯服。“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后来,我又发现自己又吃了段闳一个闷亏。 盈翠同我说,她从世子身边的喜公公那里听说。那****被常良人邀请去游花园,段闳一早便知晓了,所以我在花园中教训那几个美人的时候,段闳其实早已躲在暗中观察了。 我猜段闳一开始的时候,很有可能是抱着打算英雄救美的想法,在苌琳受到那些粗使婢子欺负的时候,他好出手相救,然后苌氏就会对他有所亏欠,也因此会对他多少产生一些好感,到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吃苌氏的豆腐了。但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老娘可不是苌氏,别说那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就是三五个莽夫壮汉,也伤不了老娘的一根汗毛。 想到段闳也先是吃了一个闷亏,我顿感心中敞亮了不少,但是责罚所受的痛楚,可不能就这么翻篇了。别人穿越古代,都是同女人争斗,尤其是在相府宫中。而我悲催的魂穿了,却要提防身边的相公,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要联合他身边的女人。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 花儿都开了,我在忙树桩。 不是作者大大犯糊涂打错字了,我确实不是在忙着梳妆,而是在忙着立树桩。 上一次在花园中我吃了闷亏,段闳让我修心养性,但是我以身体受伤需要复健为理由,在花园中竖起了木桩,用作强身健体。其实真正的目的,我是以假借教导世子的妃妾强身健体锻炼之名,行教导她等爬世子床之事。 段闳这厮跟老娘玩阴的,而老娘我最喜欢的便是玩阴的,玩阴的,还是玩阴的。没有些玩阴的手段,老娘我怎么能够在一帮老爷们掌权的警署内混下去,还不早就被他们排挤到扫厕所去了。 于是我想出日日煽动那些嫔妃去给世子段闳侍寝,好断了他继续纠缠我的念头。当然这些想法,我不能明着对常良人等人说,也不能让盈翠同桃红二人知晓,要不她俩还不放一把放火,将我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木桩给通通烧了。 特训的第一天,常良人等人十分不情愿的被我请来。明知是来练习功夫手脚,结果她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好似一朵朵娇艳美丽的花朵一般,别说抬腿了,就是速度快的走几步,都有可能被逶迤拖地的长裙绊倒。不过,我找她们来的目的,也不是真正要教导她们武艺防身,而是明示暗示她们如何要积极胆大的去勾引段闳。 常良人同安孺人还有陈孺人,三人都不是傻瓜,三两句便听懂了我的暗示。然后是大概觉得我有些不可理喻,哪有正妻教导侍妾,如何去勾引自己相公的,全都一脸惊讶错愕的张大嘴巴看着我。 第六十二章 终于见到了成效 我便对常良人等人解释说:“世子府就我们妻妾四人,我这人又不喜欢争宠吃错,觉得世子雨落均沾,才是为国为民的头等大事,至于谁能拔得头筹,那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 闻听此一番言论,常良人几个都傻了,面面相窥了半晌,双眼流露出来的感激之情,心动之感,真是不言而喻,苌氏这个世子妃的形象,立刻在她们的心中变得无比高大上起来。 之前,她们一定以为世子妃苌氏定是喜欢专宠,将她们三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一般女子。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世子妃苌氏竟然是如此豁达之人。 我看着常良人等人感激的眼神,有些心虚,我确实是诚心诚意,实心实意希望她们都能成功的成为段闳宠爱的美人,不过只是目的稍微有些不纯良而已。 结束了一天的挂羊头卖狗肉,我被盈翠和桃红一左一右的提溜回了暖香阁,见二人脸色不善,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便乖乖的闭嘴等待她俩的教训。 果不其然,这二位小妈,又开始老生常谈,说世子段闳已经拿他那张热脸来贴我的冷屁股,我再这样继续往外推,早晚得逼得世子段闳人走茶凉。而且,世子本是清心寡欲之人,哪有世子妃会在一旁推波助澜,撺掇情敌去抢自己相公的,这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事情,万一被世子段闳知晓,暖香阁立刻就会变成冷宫了。 什么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再说,暖香阁变成冷宫,便是我的心愿,段闳再也不来烦我才好。 于是,我继续我行我素,撺掇常良人等人去巴结勾引世子,结果几天下来,真就有人被我给说动心了。 绵羊音的安孺人,在晚上的时候,主动邀请段闳去她的倚梅园用晚膳,没想到平时不喜欢在妻妾寝宫用膳的段闳,竟然就从善如流,真就去了,而且还留宿在了安孺人那里。 别以为那些个性冰冷的帅哥,都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其实他们的内心都是海乃百川,就看你们这些个小河小溪,敢不敢上赶子主动往他们那里流。 我就说,疯传段闳不喜女色,完全就是无稽之谈,看他对苌氏动手动脚的态度,就知晓他绝不是什么柳下惠,这下是妥妥的了,我可以高枕无忧,随心所欲的继续等待被雷劈的日子了。 第二天,世子段闳留宿倚梅园的消息便立刻在世子府传开了。 桃红一大早便一直一脸哀怨的看着我,眼泪汪汪的就差嘴上咬一个小手绢了。盈翠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都快要把我给射穿了。我却是不以为然的问她俩,早膳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我爱吃的牛肉面? 结果我早起之后,刚一屁股坐到饭桌近前,段闳竟然没差人通秉知会一声,就闪了进来。 我先是一怔,暗道:这家伙不是夜宿倚梅园吗?怎么一大早,竟然跑到暖香阁这里来用早膳来了? 我急忙打量段闳的脸色,他是一脸的铁青,眼底又隐藏起来的杀气,等他在看了我一眼之后,脸色就比锅底灰还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的安孺人不合他的胃口? 不过没关系,绵羊音的安孺人不行,还有狐狸眼的常良人,樱桃小口的陈孺人,实在不行,还可以从世子府的女婢中,寻一些出挑的升为侍妾,总有一款符合段闳的心意。 我在思量着怎么将段闳这只狼放进羊群,主角那边忽然冷冷的开口了。 “世子妃昨夜睡得可好?“ 完了,不管他同安孺人之间是怎么回事,看来今天我这里要出事了。段闳这冰冷的语气,绝对是我要倒霉的象征。 脑子迅速的思索了一下,这句话该如何回答,若是点头,说明苌氏一点都不在乎世子夜宿别人那边,段闳这厮会不会将桌子给掀飞了?若是我摇头,他会不会顺坡下驴,今天晚上就来趁机安慰我? 死了,我现在是骑虎难下,面临两难的选择。我可是知晓段闳这厮的内在,是绝对的腹黑,别看他平时总是温和的笑着,其实比谁都阴险狡诈,他有一肚子的鬼主意能令苌氏乖乖的跑去他哪里点头认错,这下可如何是好? “娘娘她一夜未眠。“ 盈翠总是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跳出来帮我挡枪,而她的回答,无疑是将我直接推向了段闳那一边。 段闳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随后又挂上了他那招牌的温和笑容:“听闻,世子妃最近在教导几位妃妾强身健体之术?“ 段闳面带笑容,语气平淡无奇,无波无澜,但是我后脖颈的汗毛,却全都竖了起来,这家伙知晓在背后撺掇安孺人的主谋是我了,我心虚不已,额头上面已经开始凝聚汗珠了。 “世子妃还真是为本宫的嫔妾们思虑周全,体贴入微,既然你如此清闲,有时间教导别人,不如你......“ 暗道一声糟糕,段闳接下来的话,一定是准备给我挖一坑,让我自己往里面跳。 我的身体反应能力,永远快过大脑的思考,下意识已经抬起手,一把将段闳的嘴巴给捂住了。 段闳这厮不怒不恼,而是缓缓的将我的手扯下,然后握住,低头亲了一下:“爱妃,你就这么等不及,想要与本宫有亲密接触吗?真是一个爱吃醋的可爱小家伙。“ 呕,我要吐了,段闳这厮是人吗,他是属川剧变脸的吧!进门的时候还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转眼间就变成了狡猾的狐狸,然后不动声色的又变成了星星眼的色狼,个性还真是阴晴不定,虚假面皮一个套着一个,完全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不管他是何种面孔,都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同他打交道,脑筋不够用的,很容易便被他给卖了,然后还会傻不拉几的帮他数钱。他那温和如煦笑容的儒雅小白兔无害样子,完全就是最子虚乌有的面目,而其他的无论是豺狼,还是虎豹,才都是他真正的样子。对这样的人动心,最后被他吃干抹净,你就只能躲在犄角旮旯偷偷的抹眼泪了。 不过,段闳这厮怎么不动声色的就将对我的称呼都改了,我怎么就成为他的爱妃了! 我管你爱往哪里飞就往哪里飞,反正别往我这里飞就行。 既然我挂羊头卖狗肉的强身健体招数已经被戳破,那么就只能在另寻他法,反正我已经令安孺人等人开窍了,她们也清楚的知晓了我的心思,之后洗脑的工作就好进行了。 “臣妾自从接连受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安适,觉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强健安康,才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于是便同其他姐妹一同锻炼身体,以保安康,好能够妥善的侍奉在世子殿下的身侧。但是现在看来,臣妾思虑浅薄了,炎炎烈日之下,一是有损姐妹们的花容月貌,二是令她们火气过旺,给世子殿下添麻烦了。“ 瞅瞅,这话说的,用旧伤来给自己找一个开脱的理由,又将安孺人的不安分,赖到了天气热,欲火旺盛的身上,同我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想我并非是巧言吝啬之人,没想到魂穿至此,不仅加强了我大脑的反应速度,还大大的锻炼了我语言的巧辩能力。 “爱妃如此心胸广阔,知书达理,事事为本宫着想。有此贤妇,夫复何求!你说,叫本宫如何不对您着迷,而本宫又该如何赏赐明辨是非的爱妃你哪?“ 今天的早膳,我定是吃不下了,强忍作呕的症状,朝着段闳微微一笑。行,这一次是老娘又输了。不过你给老娘等着,总有一天,要让你这厮知晓老娘的手段。 “不如将本宫赏赐给你吧!“ 呃!这玩笑可开大了,我实在承受不起。 “世子殿下真爱说笑。“ “我是认真的。“ “莫要再戏耍臣妾了。“ 见我仍旧不知死活的推脱,段闳忽然眼光一凛,声音有些哀怨的开口道:“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为何却要拒之门外,难道在你的心中,没有本宫的一点位置。“ 完了,段闳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我怎么办,这可是弄不好要杀头的。 可是,段闳这厮竟然会在我面前,毫不掩饰他的挫败哀伤,我怎么都觉得其中有诈,很有可能是想要用此来激发我的母性保护心理,故意而为之。 我紧张得双拳紧紧的捏着大腿上面的衣裙,踯躅的不敢对上段闳的双目。因为,我此时的命运,还牢牢的掌握在段闳这厮的手中。 半晌后,段闳叹息了一声,让我抬起头看他,用手捏起一块杏仁糕递到我的嘴边。 “来尝尝这杏仁糕,不甜不腻,定符合爱妃你的胃口。“ 段闳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开始撩拨苌氏。我还真的佩服他的韧性,无奈只好微微张开口,咬了一小口。 “好吃吧!不过,爱妃还真像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吃得满嘴都是。“ 说完,段闳修长的手指,再次拂过我的嘴唇。 第六十三章 天黑请闭眼 又来这一招,老娘可不会再次激动的喷了。结果我正自鸣得意,段闳的脸忽然已经凑到了我的近前,嘴唇在我的嘴角处清啄了一下,然后猛地闪到一边。 我又喷了,而且还差点没被呛死,在我猛烈的咳嗽中,段闳已经满脸笑意,心满意足的走到了门口处。 我抢过盈翠递过来的茶水,猛地灌了下去,然后冲着段闳消失的门口,大喝了一声:“你丫的别走“,结果又呛到了。 段闳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尽是揶揄开心的神采,一副你若是想要我留下,我便留下的样子。 我见此,急忙心慌的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估计都红成了苹果,听到周边的人在偷笑,我在心中愤愤的喊道:老娘与你势不两立。 段闳既然不让我带着常良人她们锻炼身体,那我就换一种方式,户外不行了,那就换成室内的活动。 于是我让盈翠去将常良人她们请来暖香阁聚首,说是为了增进彼此的感情,和平融洽的生活下去。 常良人同安孺人还有陈孺人带着婢女全都来了,安孺人一进来便羡慕的感叹暖香阁内的香味好闻,茶水好喝,下人也是个顶个的机灵,就连院子内那颗还没开花的金缕梅红花檵木,也被她描述得好似月宫内的月桂一般美丽具有灵气,就差没夸飞进屋内的苍蝇有眼光了,好像天底下就没有比我这暖香阁再好不过的地方了。我知晓,她这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趁机吐一吐她肚子内的酸水。 常良人仍旧是一脸的冷漠高傲,陈孺人仍旧是含笑不语,我笑着对安孺人说,如果她是真心的喜欢暖香阁,以后可以住进来,反正暖香阁的偏殿也空着。 安孺人闻听此言,一脸惊恐的推脱说不敢,她可没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也没有身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然后又自怜的感叹,只要世子殿下能够多看她几眼,她便什么都不多求了! 气氛因为安孺人急转直下,我忙笑着说我最近在书籍上面,发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小游戏,叫做“谁是杀手?“,问她们有没有兴趣玩一下。 安孺人立刻接嘴:“娘娘说的这个游戏的名字怎么这么慎人。姐妹们平时玩的闺阁游戏,无非就是下棋抚琴,射壶行令之类的怡情小游戏,但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杀手游戏“,这个游戏好玩吗?怎么玩?“ 我见众人被勾起了兴趣,便解释道:“这杀手游戏很简单,是一个高智商的动脑游戏,人越多越好玩。在这游戏中,有一人扮演杀手,一人扮演警察,也就是官差,剩下的人便都是平民老百姓,若是人多,还可以选出一位医官。游戏的角色用纸团事先写好,大家抓阄,选到杀手的人,在每轮游戏中可以杀人,若是成功杀了官差,游戏便直接结束了,若是杀了一半数量的平民百姓,杀手也胜利。但若是警察和平民在每轮投票中,成功的将杀手找出,便是警察和平民胜利,输的人有惩罚,我们就罚在脸上用墨汁画花如何?“ 安孺人立刻表示同意,只是觉得游戏似乎有些难,我说第一局由我来主导当裁判,不参与到游戏内,玩过一局,大家便知晓该如何玩了。 然后我便趁热打铁,问有谁想要参加,常良人听到我说是高智商的游戏,自然不落人后的第一个举手,安孺人也异常兴奋的举起手来,常孺人思忖了一下,也缓缓的将手举起。我问周围的婢女有没有想要参加的,没人出声,我便让盈翠和桃红参与,她俩在看了常良人等人一眼之后,便有些不情愿的坐到了下方。 我差小福子取来笔墨和纸,提起笔之时,猛然想起我不会写繁体字,便只好用简体字写了“杀手“,“官差“,还有三个“平民“,我生怕她们不认识这个简体字,便先指着写好的纸条同她们讲明。我对自己的的毛笔字真是不敢苟同,反正能大致认出来就好了。 接下来大家各自摸好了纸团,偷偷的在手心处摊开,然后就全都像我点头示意。 然后我便说道:“天黑请闭眼。“ 为了防止有人多嘴作弊,我在开始之前,已经知会旁人,我在说出此话之后,殿内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全都要闭上眼睛。 “杀手请举手。“ 我此话一出,常良人微微晃动了一下手指,原来她抽中了杀手。像她这样高傲但冷静的人做杀手,剩下人的命运有点悬了。 “官差请举手。“ 结果我等了好一会儿,也见没有人举手,正在诧异之际,便看到陈孺人手抖了一下。也不知是这家伙是反应太慢,还是让她当警察,有些太难为她了。 “天亮请睁眼。“ 大家全都睁开了眼睛,然后参与游戏的五个人,开始互相打量对方。常良人这个杀手一脸的平静,安孺人这个平民倒是显得异常兴奋,而抽中官差的陈孺人,一双手不自在的都快没地方搁了,我正考虑要不要给她一个手帕搅一搅的时候,指认投票之前的发言开始了。 安孺人最先指证陈孺人是杀手,大家便纷纷将苗头指向陈孺人,搅局的平民出现了。 陈孺人一脸通红的帮自己辩白了半天,见她一脸委屈,眼泪汪汪的样子,凡是指证她的人,都好像变成了欺负小红帽的大灰狼,于心不忍的众人最后被她说动了。于是纷纷掉转矛头,指证最先挑起事端的安孺人。 枪打出头鸟,安孺人被公投,身份亮相是别误杀的平民,一脸委屈的出局了。 我再次喊了一句“天黑请闭眼“,常良人便把安孺人给杀了,众人睁开眼之后,官差死了,杀手胜利,游戏结束了。 安孺人就是这个游戏的搅屎棍,一个劲说她死的太憋屈,太冤枉,还不如被杀手杀死,下一把,她要当杀手,不再当没有身份的平民百姓。我将纸团团好,祝她这把有个摸到杀手的好手气。 这一局游戏,暖香阁的內侍小福子成了裁判员,常良人的贴身婢女雪碧,同安孺人的贴身婢女如花,也参与到了游戏之中。于是医生这个角色便被加入到了其中。大夫可以在每回天黑闭眼的环节中,率先选择一个被医治的人,若是正好选中杀手选中的受害者,受害者就可以安全的活下来。 我抽中了医生,而这一回,大家因为有了经验,全都是一脸的平淡。而安孺人不知是因为有了上回的当出头鸟的惨痛教训,还是这一回她有了身份,在天亮睁开眼的时候,她没有再率先跳出来胡乱指人。 第一局指认在众人的沉默中集体弃权,小福子在喊了一句“天黑请闭眼“之后,请医生选人扎针,我思忖了一下,选了我自己。 结果杀手在夜黑杀人之后,迎来的第一个天亮,竟然没有人死。也就是说我救对人了,这也表明杀手第一个选择杀死的对象是我,我可没自恋到的觉得杀手是因为觉得我太过聪明,而选择先干掉我。 杀手第一个要杀死的对象选择了我,我觉得盈翠和桃红一定不是杀手,陈孺人和安孺人她俩想杀我,但是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这样容易暴露目标。以陈孺人的性格,不会选常良人和安孺人。因为虽然只**********,但是容易结仇,一定会选剩下的某个婢女下手,安孺人应该也是。所以有胆量要第一局便冒险干掉我的,最大的可能是常良人,然后是她的婢女,再次便是安孺人和常孺人的婢女。 现在我希望警察有所作为,若是杀手直接跳出来指认我是杀手,那么就更好了。 第二局仍旧没人指认,大家都变得很小心谨慎,小福子再三追问有没有人投票,大家都没有答话,于是到了天黑,大家再次的闭上了眼。 第二针,我仍旧扎了我自己,老娘我就是胆小怕死怎么招。 天亮睁眼的时候,陈孺人死了,她是平民。八个人中,有三人有身份,五人是平民,若是杀手没杀死警察,再有两局,杀掉两个平民她也算赢了。 于是,有人急了,带头指证盈翠是杀手。 盈翠是平民,她死了,这游戏就悬了。指证盈翠的人是安孺人的婢女,下一局天黑闭眼之后,她若是杀手,一定不会杀盈翠,若不是杀手,她也不会死,因为杀手会留下她来搅局,而剩下的人中,杀手再杀的人将必定会暴露目标。 盈翠冤死,我又为自己扎了自己一针,接着,常良人的婢女死了。 桃红她是平民,这说明常良人是警察,我现在可以断定安孺人是杀手了。于是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常良人,微微含笑点头,于是我举手指认安孺人,常良人和桃红便也跟着举起手来。 其实玩个游戏,大家都在里面投入了太多的心思和估算,本来安孺人这个杀手能够赢了游戏,但是她因为与常良人的情分,不敢先下手杀她,便拿常良人的婢女下手,准备在杀了常良人的婢女之后,再杀常良人,但是已经晚了。 第六十四章 大倒胃口的猜谜 游戏结束,安孺人一脸的愤愤不平,她的脑门上面,被画了一个黑色的月牙。一直温婉怯懦的陈孺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安孺人的绵羊音顿起:“笑什么笑,你脸上那个黑色的太阳更丑。“ 陈孺人立刻泪水溢满了眼眶,安孺人却完全不予理睬,吵嚷着她不甘心,还要继续。 我看了一下天色,便说快用晚膳了,不如明天再继续。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安孺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在忿忿不平的嚷着明天她一定会来,等到她在抽中杀手之后,一定要将我们全都给杀光。 我以前很少玩游戏,但是很喜欢这个“天黑请闭眼“的杀手游戏,曾经在网上疯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还同我们小队的成员,没事就一起玩耍,他们可比这几个女人难猜难对付多了。不过这个游戏玩到最后,太容易因为气愤而变得情绪激动,不利于队伍团结,被大队长给明令禁止在警署内玩了,我还因此失意了好长一段时间。现今再次玩起,甚是感怀,我不由得也十分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日,参与到游戏内的人和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小福子这个裁判,俨然已经有了********的架势。由于人数太多,杀手和警察的名额都增至到了二人,医生仍旧一名,但是平民已经变成七个了。 游戏开始,小福子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句“天黑请闭眼“,屋内立刻陷入到一片寂静中,接着他又轻声喊道:“杀手请睁眼。“ 于是我看到了常良人与我对望,我笑了,她也笑了,我俩都是杀手,那这游戏稳赢了。于是我俩齐齐指向了我俩都认为最聪明的盈翠,将她作为第一个目标,给杀掉了。 结果盈翠这个医生十分不幸的挂了,估计盈翠的第一针,是扎给我这个杀手了,所以她这个医生挂了。我在心中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的忠心,都带到游戏里面来了。 结果就在大家议论纷纷,谁是杀手的时候,段闳这个程咬金忽然意外现身在暖香阁内。他好似百兽之王一般登场,我们这些原本在树林中欢快玩耍的小动物,全都立刻鸦雀无声的站起身,冲着他纷纷行礼。 段闳坐在了首座之上,问大家这么有兴致,在玩什么游戏。安孺人立刻跳出来,眉飞色舞的同段闳解说,并夸赞我头脑聪明,竟然发明了这么好玩的游戏。 这游戏可不是我发明的,段闳显然也不觉得我头脑有多聪明,他说开发智力,就应该玩猜谜的游戏,说完便十分有兴致的出了一个谜题:“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载“,说是花名,让众人猜,猜出来的有赏。 老娘撇嘴,这种风雅谜题,我哪里猜得中,若是猜脑筋急转弯,像是“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问老三叫什么?“这样的谜题让我猜,我准是一猜一个准。段闳这厮就是有意为难我,他觉得苌氏的脑袋被马踢了,一定会猜不出来。还真是让他给想对了,老娘就是猜不出来。 段闳瞥了我一眼,眼中掩藏不住讥诮的神色,我不屑的一扭头,心说:老娘才不在乎你的赏赐,还有就是老娘脸皮厚了去了,才不在乎丢脸。不过想想觉得不能输掉气势,便又扭过头来回瞪他,腹诽道:你丫的少得意。一会儿我就出一个脑筋急转弯坑死你。 常良人心思巧妙又为人高傲,我以为她能够第一个猜出段闳的谜底,没想到,猜出答案“凌霜花“的人竟然是陈孺人。可见她虽然性子懦弱了一些,但是脑子不差,最起码在才谜语这方面,明显比我们都强。还好我当初没有答应她们猜谜行酒令,要不我喝到桌子底下。都不一定能猜出陈孺人出的谜题。 段闳立刻兑现承诺,赏了陈孺人一匹玫蓝色花纹的锦绣,羡慕得安孺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盯着那匹锦绣看了半晌,然后扭头瞪了身后的婢女一眼,责怪她们没有帮她猜对谜题。安孺人这人,就是爱把气撒在别人的身上。 段闳夸了陈孺人两句,说她蕙质兰心,又有意无意的睨了我一眼,老娘静静的坐在这里不出声,真是躺着也中枪。 陈孺人娇羞的笑着称赞段闳出的谜题干净堂皇,段闳这厮似乎来了兴致,又开口再道出一个令人倒胃口的谜题:“步尘无迹“,打《孟子》中的一句话。 亚圣孟子是我最欣赏的思想家和教育家,更钦佩她的母亲,她的事迹像是“三迁择邻“,“断杼教子“都深受我的敬佩,她也是我老妈的偶像。 孟子以仁为本的中心思想,我一直都觉得应该被世人推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多么发人深省的理念。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此言增强人的心志,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不会萎靡不前,而是越挫越勇。 “仁者无敌“,仁德的人是没有敌人的。这句话,真是令人钦佩不已。 我最欣赏孟夫子的便是他豪迈的个性,坦荡的胸襟,敢言敢行的气度。 孟子去齐之时,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孟子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 这样舍我其谁的气魄和胸怀,令我一直为中华有此圣人而引以为傲,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在警署内对孟夫子大肆宣扬,称赞男人就应该似孟夫子这般,女人就应该看中男人的内涵和胸襟,而不是颜值和胸肌。 如果女人是鲜花,那些把你捧在手心上,光鲜亮丽的帅气男人,并一定是要对你好,而是想要利用你去讨好他心爱的人;如果你怨叹自己不幸插在了牛粪上面,却不知悄无声息滋润你变得更娇艳迷人的,正是这些令人厌恶的米田共。 当时我手底下,那个外号叫做宋玉的老幺,便说他认识像孟夫子这般的人物,问我可有兴趣认识? 能够结识这样的人物,是我的荣幸,我便兴致勃勃的欣然同意了。结果去了才发现竟然是一场相亲,而对方还是一个离异的老学究,满身的迂腐酸气,戴着的镜片比我们吃饭时用的桌子还厚。 回来后,我就将老幺给胖揍了一顿,他苦着脸问我不是并不在乎男人的表象,而看中的是内涵和胸襟。 我一边踢他一边吼道:“老娘没那么前卫,搞爷孙恋。也不想刚结婚不久,就给自己的老公换尿不湿。“ 其他人见我是真的怒了,便全都慌忙跑过来将我拉开,并将鼻青脸肿的老幺宋玉给救走。后来我才知晓,自己差点成了老幺的奶奶,那个老者,是老幺宋玉寡居多年的爷爷,也是一个孟子迷。 忆起过往,我不禁嫣然一笑,结果这一笑,坏事了。 刚出完谜题的段闳看向我,皮笑肉不笑问道:“爱妃因何而发笑,莫非是觉得本宫出的题目肤浅可笑不成?“ 我慌忙摇头否定,孟圣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无比高大,我怎么可能因为他说的话发笑。 “那爱妃你可猜出本宫出的题目?“ 段闳这厮,怎么直接将问题抛给我了,于是我环视众人,结果见刚才答出问题的陈孺人眉头紧锁,一副无从知晓的样子,而安孺人完全就是一头雾水,常良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来大家都被难住了。 我可不想做出头鸟,便想摇头,结果段闳那厮忽然张口对我道:“爱妃先前脑袋被马踢了,现今神智还是十分的错乱,你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我靠,这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苌氏的脑袋被马踢了,摆明不就是想要给我难看,让我下不来台。 周围已经传出嗤笑声,安孺人的小脸,那叫一个得意灿烂。 我瞥了安孺人一眼,心说:你这丫的不知晓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吗?真是个只会做出头鸟,被人当枪杆子使的命。 “殿下这是说笑了,臣妾还真就知晓这个谜题的谜底。“ 此言一出,立刻震惊四座,众人全都一副惊讶表情的看向我。 段闳玩味的看向我,似乎不大相信,于是我嫣然一笑,回答道:“行之而不著焉。“ 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也,众也。 芸芸众生,庸庸碌碌,吾辈应当以此深思。 段闳鼓掌,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眼神中飘过大大的赞许:“本宫的世子妃,果然蕙质兰心,让本宫想想,赏你点什么好?“ 我记得“蕙质兰心“这四个字,他刚刚用来夸赞过陈孺人,是他词穷了,还是有意当面打陈孺人的脸,令陈孺人恼怒于我,我相信,一定是后者。 第六十五章 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段闳说要赏我,然后便思忖了一下,嘴角忽然勾勒出一个坏笑,我的心忽的一下子便沉了,沉入深海,哇凉哇凉的,暗道:不好,这孙子要耍阴招。 “就赏本宫今晚来陪你吧!“说完,段闳站起身,哈哈大笑着走出暖香阁,留下一屋子张大嘴巴,大眼瞪小眼儿,互相看了半天,惊讶不已的人儿。 搅局,段闳这家伙绝对是来搅局的。老娘刚刚好不容易再次同常良人她们建立起来的良好统一战线,就被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彻底的击垮了。 安孺人看我的小眼神,怨叹得都快要将我给掩埋了,常良人已经拂袖离去了,陈孺人看我的眼神,真是说不出的有多哀怨,哀怨得我都忍不住开始自责了起来。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我本想拦住她们解释一下,说我并没有请段闳来,也没想要哗众取宠,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有谁能听。老娘辛辛苦苦步的局,还没开始,就被段闳扼杀在摇篮里,将我刚刚聚拢起来的人心,又变成了一盘散沙。而现在我还得担心,段闳这厮晚上若是真的来了,我该如何应对? 段闳晚膳过后,果然如约来履行承诺了,我用了女子最好用的方法拒绝圆房,就是亲戚来了。 女子来了月事,自然不能行房事,段闳眼角眉梢都带着讥诮,嘲笑我脑袋里面装的满脑子都是不堪的风花雪月之事。还问我是不是春心荡漾,想要急着献身于他。 我差点没一拳挥过去,你丫的明明就是一个色狼,竟然还好意思讥讽嘲笑老娘。 段闳仍想要留宿,说他只是想要抱着我睡,我以恐其沾染晦气为理由,将他给赶走了。 结果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责罚我撒谎,我大姨妈这个月竟然提前了一个星期,然后我肚子痛得都下不去床塌了。桃红认为我是着凉了,她便将冬天用的暖手炉找了出来,让我放在腹部捂着,可以缓解疼痛。结果我因为不小心睡着了,肚皮就被暖手炉给烫伤了,还起了水泡,段闳听闻此事之后,前来看我,我羞愧无比,蒙着被子不肯见他。 段闳显得又心疼又好笑,用手戳着我的后脑勺道:“活该,让你骗我。“ 我是又羞又恼,想着让段闳这厮赶紧走,结果他一直不停的戳我的脑后勺,势要激怒于我。于是我猛地转过头,猛地一口将他的手指头给咬住了。 “呀!你属狗的啊!“ 段闳捂着变红的手指头,看到上面竟然留下两排清晰的牙齿印,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结果见我不舒服的直皱眉,便问道:“肚子还痛吗?我给你揉揉。“ 说完就要往被子里面伸手,我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然后又气绿了,一巴掌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段闳这厮似乎不知晓什么叫做死心,他脸皮厚起来的时候,程度不比我低。他朝我伸出被我咬了的手指头:“那你给我吹吹。“ 我白了他一眼,扬起手,握紧拳头,朝他晃了晃:“给你捶捶可好?“ 段闳这丫的终于死心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爱怜的说道:“爱妃快点好起来,我最喜欢同爱妃斗嘴的时候,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疼。“ 我一时语塞,感叹春雨细无声,却能悄然的滋润大地,段闳那些看似随口说出的情话,就如同那春雨一般,滋润我心中拱出的那一株嫩芽。不甘心啊!老娘可不是那么就轻易被收服的对象。 我抓起段闳被咬的手指,他抖了一下,估计怕我再咬他一口,但是因为男人的面子而没有抽走。我朝着手指吹了几下,心疼的问道:“还痛吗?“ 段闳这厮满脸的惊喜,立刻装模作样的蹲在了地上,用委屈的神情压抑他眼底得意的笑容:“嗯!还是很痛。“ 我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然后将他被咬的手指凑到我的嘴边,伸出舌头在上面的齿痕处缓缓的舔了一下,然后一脸魅惑的看着段闳问道:“还痛吗?“ 段闳当时就惊得身体向后倾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一脸惊骇的盯着我看了半晌,半天从憋出了一个字“你......“,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都难以形容了。 我哈哈大笑出声,段闳愤愤的拂袖离去,守在外面的人也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好没人看到我这大胆的举动,要不我非得羞愧死了。 事后,我自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大妄为了,难不成,对段闳那厮,真的有些心动了不成? 但是我转眼间便立刻否定,段闳这厮之前可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以我有仇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的便原谅他。 之前我想利用一些娱乐游戏,来拉拢常良人她们,本来打算等“天黑请闭眼“游戏玩腻了之后,就玩“谁是卧底“的游戏。但是现在经过段闳的搅局,看来是无望了。 段闳这厮,老是给我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且他这只黄雀,每次对付我的只有一招,而且屡试不爽,就是用他对苌氏的宠信,来离间我同常良人等人之间的关系。 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勾心斗角,也真是够了。于是我打消了继续拉拢常良人等人的念头,希望顺其自然,反正我撺掇她们去勾引段闳,她们自己也会想着法的想要引起段闳的注意。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便到了七夕情人节,也是“乞巧节“,所谓的女儿节。 这一日,女儿家们都会在夜幕降临的庭院中摆上供桌,上方奉上鲜果香茶,向织女娘娘祈求智巧,顺便也祈求婚姻上能够得到巧配。因为牛郎和织女的爱情佳话传说,所以许多人会对着暗夜的星空祈祷爱情永恒不渝,夫妇忠贞不二。 在东北,据说在七夕情人节这天,在黄瓜架下可以听到牛郎与织女互诉衷肠。若是有待嫁的少女听到牛郎与织女之间的情话,便能够得到千年不渝的完美爱情。 而七夕这一天若是下雨,这雨丝还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相思泪“,是织女同牛郎因相互的思念,喜极而泣的眼泪。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我一早,便被盈翠同桃红拉起来用前几天接好的露水梳妆沐发,为了应景,她们给我挑了一件绿色金盈巧织罗裙,梳了盛饰倾髻的发型,上面别了一支别具一格的喜鹊衔如意的金钗。梳洗穿着已毕,我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结果又被死死的按在了香几上面染指甲。在现世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涂过指甲油,而且只要指甲一长长一点,我便喜欢立刻剪短,因为我无法忍受指甲超过一毫米的长度。 盈翠将白矾和红色的凤仙花捣成泥,然后便往我的指甲上面涂抹,我感觉冰冰凉凉还挺舒服的,就由着她们摆弄。 桃红一边小心的涂抹,还一边解释说这凤仙花有止痛解毒的功效,可以治“灰指甲“和“鹅掌风“。我只是觉得很新奇,觉得古人崇尚自然,这样少了很多化学污染,人体所受到的伤害也减轻很多。 涂抹完指甲,接着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盈翠和桃红,带着一帮婢女开始忙碌制作各种“巧果“。 据说,世子府上的妻妾要一起过乞巧节,象征着姐妹同心侍奉在世子身侧。所以盈翠和桃红秉持着暖香阁绝对不落人后,凡事都要比人高出一头的信念,开始变了花的制作各种巧果,我就负责在一旁吃那些被炸坏了的巧果。因为她们忙碌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给我准备膳食,看到她们眼中积极的火苗,我便只能在一旁闷坐着吃巧果充饥了。 好不容易等到盈翠等人忙完了,天也黑了,我正准备问我的膳食何时送来,却被桃红扶出了房间,院内已经摆好了供桌。 接着,盈翠就将一个半截手臂高的稻草人,摆在供桌牛郎织女排位的旁边。 我心中甚是诧异,这里也没有乌鸦和农田,摆一个稻草人做什么? 刚要开口询问,常良人同安孺人,还有陈孺人都各自带着婢女走进了暖香阁的庭院内,一个个穿得都同花仙子一样美丽。 打过招呼,盈翠便拿出一件色彩绚丽的彩衣,让我亲手穿在供桌的稻草人身上。说是给巧姑娘娘穿彩衣,只有院内这些人当中,身份最珍贵的人才有这个权利,也象征着殊荣。 殊荣不殊荣的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们怎样说,我听着照做就是了。于是我拿起彩衣,小心翼翼的给稻草人,也就是巧姑娘娘穿上,结果弄了我一嘴的稻草毛絮。 接着,常良人等人,以我为首,全都跪在了供桌近前,跪拜织女牛郎,祈求心灵手巧,与夫婿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当然,这是常良人等人的祈盼,我许的愿自然和她们是截然不同的。 我不需要自己心灵手巧,或是女红有所长进,也不希望同段闳那厮白头偕老永同心,我只盼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穿越回现代,若是段闳能够少纠缠我一些就更好了。 第六十六章 乞巧节 祭拜完毕,我以为可以用膳了,我都饿了一整天了,早就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 什么,各位看官你们说我之前不是吃了不少的巧果,怎么还饿? 各位看官大爷,我可是平常轻松都能够吃掉上尖两大海碗牛肉面的女子,就那些个巧果,都不够给我塞牙缝的。而且那也不算是正食,顶多只能算是零食而已。 结果,乞巧节的活动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而我的膳食也变得遥遥无期了。 盈翠好似活动的主持人一般,十分冷静的开始主持世子妃嫁入世子府内的第一次乞巧节,估计她以前在忠国公府上的时候,应该没少主持此类型的活动。 首先,世子段闳的这一妻三妾,还有四个贴身婢女,要进行穿针引线的比试,定出今年的“穿针乞巧圣手“,奖励是一只金簪子。 常良人等妃妾,虽然不会在乎一只金簪子,但是十分在意穿针乞巧圣手这个名号。而我是对这两样奖励都不在乎,之前段闳那厮逼迫我进行刺绣,当时我的双手被针都扎成了筛子,但是绣功却是完全没有进步多少,倒是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至今看到针线双手便不由得发抖。针刚发到我的手上,就已经被我抖到地上找不着了。 我的贴身婢女有两个,盈翠负责主持工作,桃红参赛,她用眼神不停的安慰将针抖到地上的我,一副信心满满,势在必得的样子。而其他人的脸上,神情与她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心想:至于吗?不就是穿个针,引个线,怎么弄得一个个都跟上了战场,准备慷慨就义一个样子。 伴随着盈翠的号令,穿针引线的比赛开始,我就站在一旁看热闹,只见所有人都将线头先放在嘴中抿一下,然后一个个都将眼睛瞪成了斗鸡眼,一双手上下翻飞,一眨眼的功夫,胜者便已经出现了。 我是看得眼睛都花了,正张大嘴巴惊叹之际,桃红已经举起了手,一根线上面整整齐齐的穿了十根针。这小丫头,还真的就拔得头筹了,我冲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光,她则是一脸的骄傲自豪,就跟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毫不客气的将那根金簪插在了自己的头上。 安孺人瞪了一眼她的贴身婢女如花,陈孺人则是安慰她的婢女说没关系,她们要再接再厉,争取拿下下一个游戏的桂冠。常良人一脸的平淡,没有显示出不开心,但是眼底压抑着浓浓的不甘心。 我拍着桃红的肩膀夸了她两句,这时盈翠已经宣布第二个竞赛节目开始,是“巧手剪纸“。 盈翠拿出一个牛郎在鹊桥上面会面织女的样版,让参赛者按照这个样版剪出一模一样的剪纸,看谁用时最短,便是剪纸巧手。 之前的穿针引线这活儿我还会,但是剪纸又是一个什么玩意,用纸剪个小人儿我都不会,哪里可能剪出什么在鹊桥上面约会的牛郎织女,就是让我剪一只喜鹊,我也是不行的。而且我真担心万一剪到自己的手可怎么办!在我的担心之际,比赛已经开始,我拿着剪刀,在纸上面比划了半天,当眼睛触及到剪刀的锋芒之后,我便立马放弃了试一试的想法。 剪纸的游戏是常良人的贴身姑姑夺得了桂冠,常良人的贴身婢女叫做雪壁,我之前见过。但是这次的比赛,常良人是有备而来,明显想要借助这个姑姑的能力,为她增光夺冠。 据说,这个姑姑名字叫霞姑,以前是侍奉在常良人母亲身边的人,后来在她嫁到世子府之时,便命她到常良人的身边侍候,是个同常良人一样比较冷静的人,应该说比常良人更为冷静,更为深沉的人,她脸上的表情,同盈翠冷着脸的时候差不太多。 常良人笑着赞赏霞姑做得好,似乎因为高兴,还忍不住炫耀霞姑是她府上,剪窗花剪得最灵动逼真的人。 确实,霞姑剪出来的剪纸,不止速度快,而且非常的灵动逼真,那由一排排喜鹊组成的鹊桥上面,每个喜鹊的样子各异,全都活灵活现的好似要跃跃纸上,展翅飞翔一般。 我对这些女儿家的游戏真的不是很感兴趣,若是比个摔跤和打拳,我还是很愿意参与。兴致缺缺的我就想快点结束乞巧节的活动,在听闻下面只剩下最后一个叫做“雕花瓜“的竞赛游戏之后,便好似看到了曙光一般,差点拍掌叫好。 常良人和陈孺人,还有安孺人她们,似乎对于这个雕花瓜的比赛,也是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看来活动可以很快就结束了。香酥鸭,酱肘子,我来了,娘娘我过会儿就来疼你们了。 结果我高兴还没到五秒钟,段闳这厮竟然不请自来,忽然出现在了暖香阁的庭院内。他这一现身,常良人几个顿时一扫刚才的消沉萎靡,眼中大放光彩,一双双巧目,从段闳登场的那一刻,便一直粘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段闳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拉起我的手:“爱妃,本宫来晚了,你们现在正在进行什么节目?“ “雕花瓜。“ 安孺人一脸媚笑的抢着回答,她看着段闳的一双桃花眼,不停的放电,勾魂夺魄,但还不忘羡慕的瞄一眼段闳握着的我的手。 我脸上有些尴尬,想要将手抽回,但是段闳这厮的力气很大,我挣扎了几下,便无果的任由他握着。但是我还是不由得腹诽道:女人家过的节日,一个大老爷们又跑来凑什么热闹,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真是够欠儿的。我晕,我咋还被段闳这厮气得冒出东北话来了。 “今日爱妃等比试雕花瓜,本宫在此,便填上一项奖励。“ 说到这里,段闳好似故意卖关子,停顿了一下,看向我。 我晕,这厮一脸的坏笑。我想起之前,常良人等人在暖香阁同我一起玩天黑请闭眼的杀人游戏,段闳这厮后来竟然奖励陪我睡一晚,今晚,他该不会又要再开出同样的奖励吧。 之前一脸倦怠的陈孺人,在段闳出现之时,就命人将她的一套专用雕花刀取了来。在听到段闳说要加码奖励之时,眼睛瞪得同两盏二百瓦的电灯泡一样,还泛着绿光。结果段闳表明他的加码是一件金缕衣之后,陈孺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估计她之前同我想到一起去了。 金缕衣,那可是用金丝绣成的华丽衣裳,轻薄如蝉翼,金光灿灿如满天繁星,也不失为一件勾引男人的利器法宝,光是想想金缕衣穿在婀娜佳人身上的样子,就足够令人血脉喷张,流一地的鼻血了。 我仍然对此是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一件用金丝绣成的金缕衣,对于我来说,还不如一块金条摆在我面前来得诱人。不是我见钱眼开,而是日后跑路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比金条更实在了。 比赛雕刻“花瓜“,只有以苌氏为首的段闳四个妻妾参加,允许一名贴身婢女在侧打下手。当桃红将一个类似手术刀的雕花刀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不禁皱着眉头怨叹道:老娘又不是厨子,哪来那冷盘雕花的手艺! 段闳那厮又是一副饶有兴致看我出丑的眼神在盯着我看个不停,眼底毫不掩饰他的讥诮之色。这个变态,没事就以看我出丑倒霉为乐,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丫的。 盈翠宣布雕花瓜竞赛开始以后,周围三个桌子都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而我则是瞪着面前的一簸箕水果蔬菜,半天下不去手。 身侧传来桃红担忧的催促声,我便拿起一个胡萝卜,比划了半天,最终看向了身侧的其他竞赛者。 常良人要在西瓜翠绿的外皮上面雕刻出一幅“鹊桥牛郎会织女“的图样,只要轻轻下刀,小心的不伤及到青色的内瓤便可,算不上高难度的技术活。但是对于我来说,常良人的能耐,便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安孺人那边更绝,她要用几样水果蔬菜,结合在一起,雕刻成龙凤的样子,名为“龙凤呈祥“,我光看了一眼,便觉得复杂得令我的头都晕了。 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陈孺人那边,挥舞着她自己的雕花刀,竟然要将一块巨大的豆腐,雕成牡丹花,这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想象范畴,超出人类能力的地步了,我是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家伙,绝对是要势在必得。 视线被桃红强制拉回,我手中握着的胡萝卜都被我给捂热乎了,我的眼角余光,扫到段闳那厮看我的讥诮眼神,便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唉!不管了,随便雕个花应付一下就好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干杵在这里要强得多。 但是,我似乎想得太过简单了,动起手来之后,难得我是汗珠子直往下掉。狠可半天的心,我只是将手中的胡萝卜削为了两截。万事开头难,下去了第一刀,接下来就好办了。只不过,手中剩下的胡萝卜似乎有些太小了,正犹豫要不要再换一根,就听到隔壁传来即将要完成的声音,我便只好将手中的小半截胡萝卜放到眼前,开始全神贯注的雕琢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个人的底线 雕花的刀,非常锋利,我又紧张又着急,一不小心,刀便伤到了手,血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站在我身侧的桃红,吓得惊呼出声。我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指,正准备说没事,一个白色的身影,便飞到了我的近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指头,便将受伤的手指含到了嘴中,我差一点就将手中的刀戳进段闳这色胚的脸上。 指尖传来的温热湿滑,令我的心脏猛地一颤,双颊一下子便飘上了两朵红霞,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过在感受到有道异常冰冷的寒光射我射过来之后,我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暗自腹诽道:他姥姥的,段闳这厮怎么什么机会都不放过。 段闳不理会我的眼神由娇羞转为愤恨,一边一脸心疼的埋怨我太不小心,一边将我的受伤的手指包扎好。小心呵护的样子,令我的脸颊再次微烫,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结果,我的眼神正好看到安孺人一脸的懊恼,似乎暗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引起段闳注意的方法,而陈孺人仍旧沉迷专注在她的雕功上面,根本不晓得她错过了什么。常良人则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就装没看见,继续她手上的工作。 “不用你假好心。“ 我觉得被众人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便冷着脸从段闳的手中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 段闳的脸色立刻就降低了好几度冷,但是他随即转眼便笑着揶揄我道:“其实爱妃无需用这般自残的方式引我注意,你知道,我的心里是有你的。“ 这丫的,三言两语,又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说的我好似一个为了争宠,甚至不惜自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心机女一样。而且这家伙,还悄无声息的抬高了他自己的身价,好似一直是苌氏死缠着他一般。却不知,他才是那副撕不掉的狗皮膏药。 我现在无论作出什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加深众人对我这个花痴女的印象。于是我冷着脸,默不作声的继续未完成的雕花比赛。 比赛结束之时,我手上有一个说圆不圆,说扁不扁,形状有些椭圆的胡萝卜圆球,这便是这场雕花比赛,我最终完成的作品。 段闳看到我桌子上面摆着的那颗胡萝卜球之后,差点没笑岔气了,在笑够了之后问我道:“爱妃雕的这个圆球为何物?“ 我满脸不在乎的拿起那颗胡萝卜球,走到旁边的桌子近前,放在常良人雕有鹊桥牛郎会织女的西瓜旁边道:“放在这里是喜鹊蛋。“然后复又拿起胡萝卜球,走到安孺人的桌子近前,横在龙凤雕花的中间道:“放在这里是明珠。“后又走到陈孺人的桌子近前,先是在心中大为赞叹了一番陈孺人用嫩豆腐雕成的牡丹花,然后才将胡萝卜球放在盛开的牡丹花上道:“放在这里是露珠。“ 我本着脸皮厚,耍个够的原则,让段闳看看,他想要为难我让我丢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让他趁早放弃这个念头。 结果,我这颗牡丹花上面的露珠,却闯了大祸。在放在陈孺人雕刻的那朵牡丹上面之后,牡丹花的几片花瓣便凋落了。我当时就傻眼了,心说:这有半个桌子大的牡丹花,怎么这么不结实,这不是豆腐渣工程嘛!而陈孺人的牡丹花,明明就是用豆腐做的豆腐工程,所以根本承受不住我那颗胡萝卜露珠的重量。 我的脸尴尬的红了,陈孺人的脸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娇羞内敛的陈孺人恼怒生气的样子。但是她此时眼底的怨恨,都感觉化成无形的锋利砍刀,朝着我的颈部狠狠的砍来了。那种怨毒,令我的心底直往外冒寒气,让我猛然想起一句话叫做,“不叫的狗咬人更凶“。 我因为冒失,犯了错误,便急忙向陈孺人赔罪,不过想不通她的眼神,未免有些太过怨毒了,不就是一块用豆腐雕刻而成的牡丹花嘛,她至于用如此怨恨并带有诅咒的眼神看我吗? 她也未免太看重这场比赛了吧!她是到底有多么喜爱那件金缕衣啊!我若是害她输了比赛,大不了给她做一件就是了,她不至于如此动气吧! 若是她是因为想要引起段闳的注意,那么她已经成功,刚才她完成的作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惊叹赞许的目光,她不仅成功的引起了段闳的注意,而且已经俨然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赢家了! 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似乎都在凝结,这时段闳走了过来,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将金缕衣放到陈孺人的手上,她眼中立刻不见了先前的怨毒神色,满脸都是惊喜。当段闳夸赞了她一句:“爱妃手真巧“之后,她的脸颊便一下子红了,红得好似熟透了的一个娇羞红苹果。 我被挤到了一旁,只好悻悻然的走回我的阵营,被段闳冷落和排挤我都感到无所谓,只是很在意陈孺人刚才看我的眼神。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雷,心中的底线,只要你没有踩到他人的地雷,触碰到他人的底线,即使别人心中再不满,表面也会装得平静又和气。 但是,万一你触碰了别人的底线,踩了别人的地雷,那么你就要倒大霉了。我以为自己魂穿到这里,遇到常良人她们几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片子,算是十分的幸运。看来,我的想法是有些太天真了。 只怪,我们这群被段闳饲养起来的金丝雀,本来都相安无事。结果有一天,段闳这个饲养员,忽然开始夸赞我的羽毛最美丽,然后还伸手抚摸梳理我的羽翼,这令其他的金丝雀,能不嫉妒怨恨我吗?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段闳这厮的身上。若是他这个饲养员,对待每一个金丝雀都是一样的态度,那么,估计我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但是转念一想,兴许也不一定。 乞巧节算是圆满结束了,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晚膳都没用,便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段闳又来陪我用早膳,我完全提不起精神,也没有什么胃口,坐在桌前,无精打采,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拿正眼看过段闳一眼。 “爱妃你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前来看一下。“ 我摇头,用筷子夹了几粒米饭塞进嘴里,不知为何,忽然没了胃口,而且胸闷,心里堵得慌。也不知这莫名的情绪,因何而来? 段闳看着我有气无力,萎靡不振的样子,忽然了然的笑了:“爱妃,莫不是昨夜因为陈孺人,本宫喝斥了你,所以你感到委屈,不开心了?“ 我口中只有几粒米饭,但是我却噎住了,我心情确实不太美好,但是我自己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段闳这厮口中说出的原因。 “看到爱妃因我而嫉妒,本宫感到十分的欣慰高兴。不如从今日起,爱妃就日日到书房来陪我伴读吧!这样我们的感情,定会与日俱增。“ 书房,这个词怎么这么陌生。老娘我在现世的时候,除了会看犯罪心理学的书籍,剩下的就是看漫画了,像是讲述正义,梦想信念,兄弟情深,伙伴忠义的《海贼王》,经常看得我是热血澎湃,欲罢不能。 这可怎么办? 我根本不想在书房内给段闳挡伴读,那我这只绵羊,岂不是被关在了狼窝里面。 只是,我也不能直截了当的拒绝段闳,我又不嫌自己命长。 思忖了半天,我也实在没想到一个好理由拒绝,就实话实说:“臣妾恐怕自己坐不住,会影响殿下的阅读。“ 这是百分之百的大实话,我若是在书房内勉为其难的陪在段闳身侧伴读,坐不久,我定会好似身上爬满了蚂蚁一般不自在。光是想象一下我便知晓,我到时一定会好似一条被刚翻出土的蚯蚓一般,扭来扭曲,好似多动症犯病了一样。 段闳闻听此言,忽然开怀的爽朗大笑,伸出手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子:“本宫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段闳说着老气横生的话语,好似他比我大多少一样,他的年龄也不过才是弱冠之年而已。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段闳将我面前的饭碗夹满饭菜和点心,我同段闳这厮斗了一会儿嘴,不知为何胸中的郁闷之气尽消,忽然就来了食欲。于是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段闳仍旧一脸浓浓宠溺笑意的看着我吃,好像每次他来我这里用膳,都是他在给我夹菜,而我负责在猛吃。也不知他是本来食量就小,还是看着尝试吃,他就饱了。 我一边吃,一边脑洞大开的幻想段闳这厮,说不定在离开暖香阁之后,饿着肚子让身边的人给他准备饭菜,而他身侧的贴身內侍喜公公便会一脸埋怨的劝段闳,以后来暖香阁用膳,最好先吃饱了再来。说不定还会在心中腹诽,他们的这个世子妃娘娘,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胃王。 第六十八章 可疑的乞丐 我腹稿了半天段闳的糗事,便忍不住偷笑。段闳这厮见我心情不错,就问我为何发笑? 我便搪塞他说因为饭菜好吃。 结果这厮就很不要脸的说:“也不看是谁夹的!“ 又不是你做的,你得意个球,不过我心情大好,也不与他计较,便继续开怀的大吃特吃。 后来,段闳并没有强求我去书房陪读。而自从七巧节过后,常良人她们便不再来我的暖香阁,经营了许久的战线,就这样土崩瓦解了,我忽然有种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的感觉,心中甚是恼怒不平。 一想到可恶的大色狼段闳,还日日夜夜,毫无忌讳的积极进出暖香阁,我便火大的想要捶墙。 为了纾解心中的郁闷之情,我便带着盈翠和桃红走出暖香阁四处溜达,看到地上有颗不小的石子,越看越像段闳那厮,便抬起脚,狠狠的将其踢飞,结果不远处传来了“哎呦“一声痛叫。 抬眼望去,踢飞的石子砸在了一个小內侍的头上,这个小內侍叫小桂子,在内务部当差,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男子。 小桂子被石头砸了,刚要骂街,抬头一看是世子妃苌氏,立刻将到了嘴边脏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摆出一副献媚讨好的笑脸,一溜烟儿小跑到苌氏的近前。 “奴才小桂子给世子妃娘娘请安。“ “免了。这个人是?“ “回世子妃娘娘,这个人是马夫的亲戚,在外乞讨,奴才见他可怜,便让他来府上当差。“ 哦!裙带关系。也是,世子府的奴才,身份地位自然与一般富贵人家的奴才不同,能来世子府当差做事,也算是一种福气。 但当我在细细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乞丐之时,不由得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以我多年当刑警的洞察力,立刻让我意识到,这个人有问题。 这个陌生男子形似乞丐,但是他脸上的污垢,并非是长久不洗漱残留下来的脏灰,而是涂抹上去的新泥。再观他身上的衣服,有道道口子,一看便是刀割痕迹,而非磨损撕裂痕迹。如此可疑的装扮,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心怀鬼胎的男子,来世子府做事,到底有何目的? 我朝小桂子摆摆手,让他将人带下去,小桂子同那人朝我行礼,然后行去,我看着陌生男子的背影思忖了起来。这个人应该不是盗寇,偷东西不会冒风险来守备森严的世子府,而会选择富商人家,况且都城内的富商贵族还不少,不会冒险来世子府上偷盗。 那么,他是抱着什么目的前来世子府?我猛然想起那次出逃世子府,在遇到段闳之后,有一群黑衣的杀手,依旧是青鹰帮的人,将我们的马车拦住,当时要带走段闳和苌氏。难不成,这个人是青鹰帮的人,他们明的不行,便准备来暗的了? 自古,早早被立起来的世子,便是众矢之的,无论是前朝后宫,都是各方想要夺取皇权势力的靶子,能够真正安全登上皇位的并不多。 之前遇袭的事情,段闳没多说,我便也没多问,因为我根本不关心外传不会武功的世子,为何会变得武艺高超,也不关心那些想要劫走世子夫妇二人的青鹰帮杀手,是受谁所托。因为这些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不想参与到什么政治阴谋,争权夺位之中。 况且,之前陷害我,想要我命的段闳,被人做掉才好。那么我这个世子妃,就能名正言顺的离开了。 不对,我猛地忆起,有个叫做“探索与揭秘“的栏目,曾经好像有过关于古代帝王坟墓的报道,说是有些皇子早早过世,他们的妃妾就会要跟着陪葬,所以帝王家族的墓室,多为合葬墓。 偶买噶!那岂不是段闳死了,苌氏得给他陪葬,我的亲娘啊!苌氏若是被活埋了,那我岂不是惨了。 不行啊!在我还没魂穿回现代之前,段闳这厮绝对不能先死。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娘竟然同段闳这厮成为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盈翠,世子殿下今天在府内吗?“ “回娘娘,在的。“ “哦!那我们去一趟书房。“ 闻听我要去见世子段闳,盈翠和桃红均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全都是一副娘娘你终于开窍的欣喜神采。 我可不是去向段闳那厮主动示好,而是去想法保住苌氏的命,以免我死了都不知是被谁害死的。 段闳端坐在书房的软榻之上,手握着书卷,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这厮也不知是不是有洁癖,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他见到我来了,也是微微一怔,然后立刻欣然笑问道:“爱妃今日怎会前来此处,莫不是想念本宫了?“ 我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屏退身边的人,段闳见此,也让侍奉在一侧的喜公公带着人下去了。 “怎么,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见周围没人了,便提起今日在花园中所见之事。 段闳这厮弯着嘴角,十分平淡的问了我一句:“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这家伙脑袋也被马踢了,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他是没听懂还是装傻。我只好又十分不情愿的补充道:“臣妾担心那人会对世子殿下您不利。“ “你关心我?“ 段闳双眼冒出一朵朵绽放的桃花,欣喜若狂的紧盯着我,我被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却在心中腹诽道:少自作多情,老娘只是担心苌氏,不想让她给你殉葬而已。 “本宫没想到,爱妃竟然如此在意我,真是令吾心甚慰。“ 段闳这厮自言自语了半天,看着苌氏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急忙起身告辞。结果刚站起身,就被段闳一把给拉住,接着便被他拽进了怀中。我扬起头,正好对上段闳有些迷离的双眼,但是他的眼中,却闪烁十分旺盛的异样火苗,令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糟糕。 此时屋内只有苌氏同段闳二人,我的功夫不及他,想要挣脱,估计很难。见他缓缓低下的头,便思忖着要不要用我的铁头功,将他的鼻骨撞断。不过,估计我的脖子接下来就得被砍断了。 思量之间,段闳温热柔软的唇已经贴在了我的嘴上。温润的嘴唇,火热的鼻息,令我立刻感觉心脏好似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了一样,身体热得好似被丢进了沸腾的水中一般,身体顿时就僵硬得变成了一根木头。 段闳温柔的亲吻着我,想要用舌头撬开我的唇,但是费了半天劲,就是没能够得偿所愿,于是他的手伸向了我的下巴。 我趁此机会,用自由了的手臂,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段闳这厮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死死的搂着去不放。眼见他即将得逞,最后没有办法的我,张开了嘴,咬了一下段闳的嘴唇。 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但是段闳却好似受了刺激一般,更加剧烈的激吻,侵犯我的双唇,吻得我都没办法呼吸了,双眼不由得直翻白眼。等到我快眩晕的昏过去之后,段闳终于抬起了头。我的双眼因为雾气而朦胧了,段闳却深情款款的对我说道:“爱妃你可知,你能够担心我,我有多么的高兴,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滚犊子,占了老娘的便宜,差点没将老娘弄昏过去,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表明自己的心意,真是有够脸皮厚。不过,本该非常生气的我,不知为何,心里十分的别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底忽然发芽了一般,令我感到十分的不适。 我慌乱的从段闳的身上挣脱站起身,然后也没施礼,便立刻头也不回的冲出书房,身后传来段闳那厮嗤嗤的笑声。 盈翠和桃红不知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我好似一只煮熟了大虾一般,脸红脖子红的从书房内冲出来,先是一怔,然后便都十分明了的一边嗤笑,一边追赶在我的身后。 我跑了半晌,感觉心脏再也负荷不了了,这才扶着一颗大树气喘吁吁的休息一下。 桃红一脸娇羞的凑到我的身旁:“娘娘如此关心世子殿下,为何不留在书房内,陪同世子殿下一起用晚膳。“ “娘娘这样跑出来,岂不是白白枉费送上门了一回。“ 我瞥了一眼说话非常直白的盈翠,又羞又恼的真想一脚将她踢到旁边的荷塘里面。老娘刚才去书房,可不是想要自动送上门,完全是为了苌氏的安危着想。还留下一起用晚膳,用完晚膳后做什么,顺理成章的留下来陪寝不成? 我呀呀个呸,让老娘送上门去陪寝,除非段闳那厮重活一回。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叮嘱盈翠和桃红不要乱说话,今天这事如是传扬出去,我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整理了一下衣襟,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缓缓的走回暖香阁。 一回到暖香阁,我立刻让人准备洗澡水,要从头到脚好好的洗漱一遍,将我今天所受到的屈辱冲刷干净。 晚膳过后,盈翠给我准备了一大桶的泡澡水,然后桃红往里面撒了好几筐的花瓣,看到她们脸上那暧昧的笑容,我猜她们该不会是以为我准备洗好等着段闳来吧! 第六十九章 竟敢偷看老娘洗澡 跨进热水中,氤氲的水汽萦绕在身前,之前一直紧绷的肌肉,立刻便放松了下来。以后回到现代,一定要买一个大泡澡桶,在案件结束之后,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真是人生一大乐趣,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也不知泡了多久,我差点睡着了,周围静悄悄的,我睁开眼睛,发现盈翠桃红都不在身旁,便转过头,打算自己擦拭一下,然后穿上衣服。 结果,就在我扭头之际,眼角余光瞄到门外的墙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惊得我立刻将整个身体缩进了木桶中。 丫的,段闳这个死变态,竟然胆敢偷看老娘洗澡。虽然这副身体不是我的,但脱光了被人偷看,心里也会觉得膈应不适好不好。 我憋在水中,半天都不敢喘气,一直憋到头晕脑胀,感觉自己快没气了,这才将头猛地一下子伸出水外。接着,我便听到远处传来捧腹的讥笑之声,段闳这个偷窥的色狼,竟然还敢讥笑老娘。若是换做是在现代,老娘非得打得这厮满地找牙不可。但是,这是在大理,他是当朝的世子爷,若是对他动手,立刻便会被扣上一个忤逆谋逆的高帽,弄不好还不得被诛灭九族,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悲惨下场。光是想想就会立刻不寒而栗,顿感木桶中的洗澡水都凉了好几度。 为了小命,老娘忍了,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何况我一个小女子。什么,说我不是小女子,女汉子他奶奶的也是女人好不好!都是生死关头了,各位看官,你怎么还这么较真儿! 心中怒火沸腾,我也豁出去了,于是我右手护住胸部,扭头抬起左手,对着坐在墙上的世子段闳挥手招呼道:“上面太危险了,世子殿下要不要下来看,下来看得更清楚一些。“ 虽然我脸上笑魇如花,但是心中想的却是:你丫的怎么还不从墙上摔下来,跌你丫的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才好!省去老娘一块心病,以后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了。 听到我的招呼,段闳这厮脸都变成了茄子色,鼻孔喘着粗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知所谓,有伤风化。“ 你丫的偷窥苌氏洗澡,竟然反倒倒打一耙,还有伤风化,看他平时对苌氏的所作所为,估计就连风化是什么都不知晓。 段闳气呼呼的跳下墙,转过身欲走,他这家伙,平时苌氏不搭理他,他便死乞白赖的缠着苌氏,他可以出言调戏苌氏,可以对苌氏动手动脚,表现得放荡不羁。但若是苌氏变本加厉的还过去,他又接不住了。也不知他是真纯情,还是过于大男子主义,反正现在我是扣住了他的脉门,以后就好对付他了。 我迅速的大略擦了一下身体,便穿上白色的丝绸亵衣,走到门口叫住段闳:“等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段闳转过身,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打量了我一眼之后,一下子便闪身飞到我的身前,拉着我便大跨步走进旁边的寝宫内。 我想问一下今天下午我未得到答复的事情,我担心那个乞丐冒充下人,真的会对段闳不利,那也就是等于会对苌氏这个世子妃不利。于是我没有唤来盈翠,自己给段闳斟了一杯茶。估计盈翠桃红她俩早就发现段闳在偷看苌氏泡澡,才会都悄无声息的走开了,这两个卖主求荣的小丫头,真是吃里扒外的够可以的了。 “什么事情?“ 段闳端起了茶,抿了一口以后,脸色缓和了不少,这家伙就是阴一阵晴一阵,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脸就变脸。 我再次重提下午担心之事。段闳闻听是此事,忽然乐了,乐得很是......很是......一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思忖了一下,觉得只有一个字用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就是“贱“。 “你就这么担心我“ “嗯。“ 我实在是懒得同他废话,也确实,担心苌氏便得先担心他的安慰,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结果段闳这厮,完全就是蹬鼻子上脸了,听闻我在乎他,便将脸凑到了我的近前,深情款款的盯着我的眼睛,那一汪清澈无暇的深潭,看得老娘都有些心慌了,急忙扭头回避他的目光。 段闳失笑出声,然后将身体拉回,随性的靠在椅子上面:“我今天能看到爱妃各种不一样的表情,真的很是高兴。爱妃问我的问题,我给你一个答复,就是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安然的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两鬓斑白,不离不弃。然后我再给你一个承诺,'生同衾,死同穴,此生此世,生死不渝'。“ 真是令人笑掉大牙的承若,你怎么不说海枯石烂,你的心此生不变,这么俗套,骗小姑娘还差不多,用来哄骗老娘,老娘信你才有鬼。还两鬓斑白,到那时候,我在不在这里都不一定了。只是,心中这莫名的悸动,是怎么回事? 段闳用这种烂招左右而言它,不肯说实话,那我打算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苌氏,保护自己。我就不信,凭我一个活了三十多岁了端了将近十年刑侦饭碗的刑侦小队长,还调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了。 既然从段闳嘴里套不出话来,他也已经知晓那个乞丐下人有问题,那么就无需再陪他打哈哈了,时间不早了,老娘也得休息了,段闳这厮就请自便吧! 我正准备起身,结果发现段闳这厮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而且呼吸都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因为刚刚沐浴完毕,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丝绸的白色亵衣,虽是长衣长裤,但是由于轻薄又贴身,加上刚刚沐浴完的身体没有完全擦拭干净,再加上苌氏玲珑有致的身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勾人幽香,是个男人都估计要把持不住了。 “盈翠,桃红,我累了,快进来扶我去休息。“ 机智如我,如此巧妙的应对,完全就是被逼出来的。只要盈翠和桃红进来,一向在众人面前伪装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样子的段闳,一定不会做出越礼的举动。但是,我显然高估了盈翠同桃红二人的忠心,同时也高估了段闳这厮的忍耐性,我在站起身之时,身体随即便腾空了。段闳抱着我,大跨步的便走到了床榻近前,我完全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便被重重的丢到了床上,在我屁股还没落稳在床上之时,段闳的身体便压了上来。 完了,今夜我可能要失贞了,我活了三十来岁,一直没有找男朋友,是因为心中有些纠结,那就是性取向的问题。因为我在现世,是帅气又高大的外表,曾经有许多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向我表白,而我并不讨厌。而且,我也没有看上过哪个男子,所以,对于感情这方面,我的界限十分的模糊。 不过,无论我将来身侧的伴侣是男是女,我都希望自己宝贵的洞房花烛夜,是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且,定要是浓情蜜意,两厢情愿才好,绝对不能心不甘,情不愿。 段闳这厮,眼下势要要葬送我的美好心愿,于是我决定同他拼了。于是我的身体好似被捞上岸的鳗鱼一般,开始疯狂的扭动。然而,段闳的双臂如铁钳一般,将我死死的扣住,无论我如何扭动挣扎,身体就是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面对功夫在身的段闳,我好似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同大学生扭斗,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但是老娘好歹也是一个刑警,哪里可能那么快便乖乖束手就擒,于是披头散发的我,好似恶鬼一般的将段闳这色狼给咬了。 段闳的手臂被我咬出了血,他的双臂仍旧支在我的肩膀上,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半晌,在看到我眼角含泪,一脸怨恨之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头一揪。 “你厌烦我?“ 我点头:“不喜被强求。“ “你难道对我没有一丝动心?“ “没有。“ 砰,段闳一拳竟然将床柱给击断了,他眼中冒出团团火焰:“你心中还有那个他?“ 苌氏的心中还有别人,这个我可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了。 砰,另一根床柱也被段闳击断。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焦急的询问之声。 段闳的眼底一片幽深,不可见底,似有青色的火苗蹿起,但又忽的变成一片死灰,脸部的表情,冷得竟然泛着寒霜的冰芒。他从我的身上翻身而下,然后浑身散发着森森戾气的背站在床前:“我会杀了他“,说完,便愤愤的一甩衣袖,离去了。 盈翠和桃红,在段闳离去的同时冲进了屋内,见到一片狼藉的屋子,桃红立刻扑倒床前:“娘娘,这是怎么了?“ 盈翠看着断掉的床柱上面有斑斑血迹,急忙凑到我的身前,略显焦急的问说:“娘娘,你受伤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倦了,想睡了。“ 说完,我便侧身朝里,不发一言。 第七十章 死人了 窗外,忽然响起惊雷,原本明月高悬,群星璀璨的夜空,就好似被打翻了的墨汁浸染一般,变得漆黑一片。雨点就像豆大的珍珠一般,疯狂的拍打在窗棂之上。花园中的那些娇花,应该无法抵抗这冰冷又无情雨点摧残吧! 我胜于那娇花,因为我本不是娇花,所以才能躲过今天免遭欺辱摧残的命运吧!可是,躲得了一时,又怎能躲得了一世,从来没有似此时这般想要去试一试撞墙,兴许睁开眼的时候,将是另外一片我所熟悉的天地。但谁又能保证,我撞得头破血流,无情的现实仍旧会不为所动。 今晚我似乎做了一件可能会掉脑袋的胆大事情,但是,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此时此刻我深深的审视自己,扪心自问,到底有没有对段闳动心过,说是一点都无,肯定是谎话,但是还没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毕竟,我生在女性能顶半边天的那个年代,生在两情相悦需要慢慢培养的地方。在这里,我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只有这样的结果对我最好,对他也好。兴许,以后我会想明白,但那有将是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容不得我此时多想。 生同衾,死同穴,此生此世,生死不渝。 这句话对于生长在帝王之家,对待感情随心所欲,性情凉薄的男人来说,只不过是哄小孩子的美好童话,一句听着十分诱人的空话而已。 我活了三十年,猛然察觉自己原来也有胆小的时候,咳,怕鬼除外。 原以为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所以在刑侦队中喜欢出风头,抢头功,万事都迎风而上,喜欢站着队伍的最前方,让别人仰视我伟岸的背影。但其实,我在世上,除了怕鬼,还畏惧感情。 一夜未眠,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因为父母双亡得很早,习惯了无依无靠,后又在警署内拼命工作,更不喜欢依靠任何人。所以一直没有想要找一个另一半来依靠一下的想法,所以觉得自己很厉害,很牛逼,无需依靠别人,甚至可以保护别人,所以,才会对自己的性向产生了质疑。但是在同段闳有了众多交集之后,我明白了,我只是害怕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而已。 段闳给我承诺,让我依靠他,在他这棵大树下面乘凉。我有些许动心,但是,情况不允许,万一有一天我又穿回去了,到时我若是与段闳爱的死去活来,那我一定会疯掉。于是自我保护系统将那微弱的动心屏障了,设定了危险警告,因为我若是谈恋爱,一定会死心塌地,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其中的那种人,万一出现了万一,后果将不可想象。 于是,我拿段闳曾经欲杀害我的那件事情,来洗脑段闳对我不是真心,这样疏远我心中对他的那一丝亲近,堵截我想要走近他的脚步。 清晨,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起床梳洗完毕,然后入座吃早膳。由始至终,守在我身旁的盈翠和桃红,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我则是不发一言。 段闳并没有责罚我,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因为欲求不满而责罚苌氏,不过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段闳口中苌氏心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不是我好奇,而是我对那个人感到十分的抱歉,也许因为我一句口不应心的话语,有人就要倒大霉了。 我想起了一身红衣的颜如玉,难不成,世子段闳口中的那个他,并非是苌氏的意中人,而是那日与我手牵手,准备踏上北上旅程的颜如玉。若果是他,我就不能不在意了。他可是我来到大理后,第一个朋友,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看来,我得瞅准一个机会,去段闳那里旁敲侧击,打听一下他恼怒的那个人,是不是颜如玉。若真的是颜如玉,我得先想办法将他的这个危机给化解掉了。 因为昨晚的事情,段闳那厮还一定在气头上,此时不适合谈这件事情。于是我打算自己先行处理掉那个乞丐下人,解决掉威胁苌氏潜在危险。 盈翠被我派去内务府打探消息,从小桂子那里得到消息,那个乞丐下人十分的本分,与人相处得也是十分融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结果没几天,世子府便出事了,安孺人身旁一个叫做春儿的婢女,被人杀死在安孺人的房间内。而且当时房门窗户紧闭,案件十分的棘手诡异,我来到现场的时候,常良人,安孺人同陈孺人三个妃妾都在,周围还有一群婢女婆子,各个狼顾麕惊,胆小者惊惧得几欲昏倒,泪光闪闪,稍有个风吹草动,便会惊叫哭嚎声四起。 我在得到消息之后,压抑在心底的刑警本色,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屋内,立刻朝着里面大喝一声:“都别动,保护现场。“一下子便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全都齐刷刷的朝我看来。 结果,老娘帅不过三秒,刚抬腿往前迈出一步,结果就十分不幸的踩到了拖地的裙摆,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我伸手灵活,站稳了脚跟,立刻尴尬的笑着朝内摆手。 这时,看着我的众人,忽然齐齐的露出一副尊敬的样子,朝我弯腰施礼,我以为大家被我刚才的魄力给震撼住了,正准备摆手让众人平身,就听到她们大声喊了一句:“世子殿下安好。“ 我还在自鸣得意,结果发现这帮人原来是在给我身后的段闳施礼,不由得表情略显难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段闳在我的身后伸出手,十分不客气的将我推到了一边,弄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门框上。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被盈翠扶正了身体,然后十分不忿的瞥了段闳一眼,心说:你眼瞎啊!看不见这里死人了,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 我压下心头的不忿,从段闳的身后伸头向前探望,发现春儿的尸体从屏风后面只露出了上半身,在她的脖子上面有一道刀痕,一刀毙命,而且出手很快,屏风上面的血溅得并不多,地上的一滩血十分的醒目。我想往前走几步,靠近一些检查尸体,结果段闳这厮在我抬脚之时,扭头瞪了我一眼,然后挡在我的前方,朝前迈步,走到了尸体的近前。 自从那天晚上,段闳满身杀气,怒气腾腾的从暖香阁离去,他便再也没有来过暖香阁。偶然一次我俩在花园中偶遇,他也是那我当空气,同我擦身而过,不发一言。 我对于段闳的漠视并不会感到伤心,只是有些没趣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一脸不屑的也往前走了几步,蹲在了地上。 从春儿的尸体来看,她死之时应该是躲在屏风后面,那就是说,她有可能在偷听什么人在谈话,或是撞破了什么事情,惨遭灭口了。 一般即使是蓄谋杀人,也不会将人直接杀死在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嫔妃房间内。若是换做我,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一定会先将她打晕,然后等到夜深人静,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将她丢进井中,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或是将其带到荒无人烟的后山内,悄无声息的埋了。反正是不会当场将她杀死,若是一定非得这么做,就说明当时情况紧急,很有可能,此时门外有了声音。 于是,我立刻扭头,默默的观察周围的人群。 安孺人同她宫内的几个婢女,是最先到达杀人现场,一脸惨白的安孺人,绵羊音抖得我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后来据胆大一些的婢女如花叙述,她们陪着安孺人在水塘边上喂了一会儿锦鲤,便回来了。然后发现房门紧闭,接着推开门,便发现了春儿的尸体。当时安孺人就吓得失声尖叫,差点昏了过去。 安孺人的尖叫声,引来了陆陆续续的一大群围观者,之后的事情,我便全都知晓了。 我在脑中架设了一下案发现场当时的杀人模拟状况:应该是在安孺人同婢女们喂鱼的时候,有人进来了她的房间,至于是何种原因,不好说,暂无定论。然后,偷偷进来的歹人,并不知在这房间内还有其他人,春儿很有可能是偷懒,在房内睡着了,后来听到了声音,便醒来了。她兴许是担心安孺人责罚她,又或是她听到了异样的声响,于是便躲在了屏风后面,之后很不幸的便被歹人发现。而这时,歹人应该听到门外有响动,很有可能是安孺人等人回来了,于是歹人来不及将春儿带走,便将她杀死了。 由此可以推断出两个延伸问题,一是歹人为何一定要杀春儿,很有可能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也有可能歹人与春儿相识,如果春儿活着,会对他或是她十分的不利,所以他(她)不得不痛下杀手。 第二问题便是凶手在仓惶中杀死春儿,来不及逃离,那他(她)很有可能在安孺人进来之时,还躲在这个房间内。 第七十一章 谁是凶手? 我抬起头,打算环视四周,结果正巧段闳也抬起了头,于是我俩便对上了一眼,估计是我俩想到了一处。段闳一脸漠然的扭转头环视四周,再次当我是空气,我也并不在乎,也朝四处打量。 房内不似有能够藏人的地方,于是我猜想,在安孺人进来之时,歹人很有可能就躲在门后,等到她们惊骇的发现春儿的死尸之时,凶手就趁此门户大开的机会,趁乱离开了房间,又或者,那人直接浑水摸鱼的躲藏进了人群之中。 于是我开始着重打量身后一群人的表情,安孺人同她的婢女,从时间上面来看,绝对不会是凶手。不过,她们兴许是事先杀人,然后再装作是第一发现人,也不是不无可能。只不过,没有人脑袋笨到会在自己的房间内杀掉自己的婢女,然后再发出尖叫引来其他的人。这种欲盖弥彰,只会弄巧成拙,所以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暂时可以排除安孺的嫌疑。 常良人同她的婢女,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惊骇表情,一向胆大的常良人,此时脸色比纸还白,看来平时阴狠冰冷的她,也就是一只纸老虎,胆量还不如站在我身旁的盈翠和桃红。平时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的桃红,在看到春儿的尸体时,竟然还十分淡定的同盈翠站在我的身后不动如钟,看来我平时还真是小看她了。 陈孺人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有一丝惊慌,手指捏着手绢在不住的微微颤抖,我看向她,她竟然目光闪烁,似乎心里有鬼的忐忑样子。 这里不是她的寝宫,这件事怎么会与她有关系?我决定打草惊蛇,于是问周围的人,谁都是同谁一起进来的,身前脚后进来的人又是谁? 安孺人同她的几个婢女,是第一事件发现人,这便不必多说。常良人说她同贴身的婢女一起进来的,来的时候,安孺人同陈孺人都已经在了,然后又来了几个看热闹的奴才,她没有注意都有谁,但是没有生面孔。 有几个婢女同內侍在听到常良人的阐述之后便扑倒在地,说他们几个是一起进来的,同常良人是脚前脚后,在他们之后进来的,便是我同盈翠和桃红两个贴身婢女一同进来。 我带着盈翠同桃红进来之后,段闳紧跟着便到了,在这之前,屋内已经挤了一大堆人,并没有陌生的可疑之人。 段闳忽然站起身,走到窗户后窗近前,朝外望了一眼,然后走回来便盯着每一个人的鞋子看。我也好奇的走到窗户近前,发现窗外是泥泞的草地,上面有一个崭新的鞋印,于是我便明白了段闳的想法。 不过,屋内人的鞋子全都没有沾有泥巴,这就说明,有人从这里跳了出去离开了。支起的后窗,要从里面用支撑窗牅的“叉竿“支起,才不会关闭。也就是说,在有人从这里跳出去之后,还有一个人在屋内将窗扉用叉竿支起来了。 所以,在有人跳出窗外之后,屋内还有一个人。那么我之前的那个猜测便是对的,凶手有一人,必定在安孺人入门之时,还躲藏在屋内。 根据众人的陈述,只有陈孺人进来屋内的时候没人看到,安孺人说她们因为看到春儿的尸体,全部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没有注意后来有谁进来。而陈孺人若是前来看热闹,怎么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一个婢女,这完全不合乎逻辑。 陈孺人,便是最大的嫌疑人,只不过,眼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从春儿颈部的伤口来看,又细又长,像是长剑或是袖剑照成的伤口,而手法十分的快准狠,一招割断颈动脉,这样的手法,绝非陈孺人这一介女流,深宫妇人所为。我猛地想起那些被段闳称作青鹰帮的黑衣杀手,他们所持的武器,似乎多为利剑,很有可能是他们渗入到了世子府内。这又令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可以人物,就是那个新来的乞丐下人。 陈孺人与这事脱不了关系,她很有可能是帮凶,最起码也是一个知情者。我看着她,思量着不知要不要开口询问她,但即使要开口,又该如何开口? 我现在与段闳的关系,就是南北极的两端,我说的话他一定会不相信,弄不好反倒打草惊蛇,弄巧成拙。所以我打算暗示他一下,以段闳精明的脑袋,不可能听不懂我的暗示。 但是我还没开口,段闳便命人将春儿的尸体抬了出去,并安排人将吓坏了的安孺人,暂时领到他的清风园别院去住。然后便不发一言的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因祸得福的安孺人,立刻欢天喜地的命人收拾她东西,紧跟着段闳的屁股后面便乐得屁颠的追了出去。 我尴尬的张了张嘴,然后一甩衣袖,也气呼呼的回暖香阁了。 要不是担心苌氏会给段闳殉葬,我才不会去理这些烂糟糟的事情。回到房中,我一屁股坐到了香几上面,端起茶壶,猛地灌下好几口凉爽的茶水,心中的怒气这才减少了不少。 桃红见我心情不顺,将我爱吃的点心推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偷看了我几眼之后,自言自语道:“真是吓死我了,世子府内竟然死人了,还是被人杀死的。娘娘你说,这是谁干的?春儿她平时顶多就会偷个懒,绝不是那种会得罪人,引来杀身之祸的人。“ 将相王府,后官之内,死几个奴才,在这个君主制度社会并不稀奇。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脑袋便会搬家了。但像是这般唐兀的杀人事件,却并不会时常发生,这其中疑点问题甚多,陈孺人便是这问题的关键。 之前段闳在苌氏的暖香阁大闹了一场,第二天从世子妃寝宫抬出去的床榻,立刻证实了世子与世子妃不和的传言。其实传言属实,我同世子确实是不和睦,也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闹掰了,我现在不好再去同段闳谈这件事情,即使我主动去说,以今天段闳对待苌氏的态度,他也不会听,反倒会疑心苌氏另有所图。 我将双手插进头发内,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对盈翠说:“去,给我下碗牛肉面,多放牛肉,不要葱花。“ 一晚牛肉面下肚了,我感觉无论是心里还是腹中,都还是空落落的,便让盈翠又给我下了一碗牛肉面。第二碗牛肉面下肚,感觉还没吃饱,便又要了第三碗。等我将第三碗浓浓的牛骨汤喝得一滴不剩,准备再要一碗的时候,桃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活不让我再吃了,一脸悲痛的抱着我的大腿:“娘娘,奴婢知晓你心中的苦,世子殿下他以后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您就别再为难自己了。“ 我不过多吃了几碗牛肉面,怎么就是为难自己了,而且还扯到了段闳身上,这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盈翠则是默默的收掉我吃得不能再干净的三个空碗,然后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让莫名其妙的桃红站起身来,她却不动,我瞪了她一眼,她便立刻乖乖的站起了身。 “我知晓你们俩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拿你们俩当我的亲姊妹看待。我与世子段闳之间的关系,我决定交给上天,一切随天意,不拼命拒绝,也不知积极主动,顺其自然,你们俩日后也就别再为此事太过上心了。“ 桃红听了此番话语后,努努嘴什么都没说,就一直静静的站在我身旁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娘娘,我们永远都只是你身边的人。“ 我点头,感觉有些肚胀,便上床去休息了。从前在警署工作的时候,时常会饥一顿,饱一顿,甚至有时一整天都会吃不上饭,所以落下了胃病。但是看似羸弱的苌氏,身体却是十分的健康,她即使吃饱了立刻睡觉,也不会消化不良。改天真该吞两个石头试试,看看她这个铁打的胃,能不能消化得了。 白天我美美的睡了一觉,夜晚便养足了精神,既然不能同段闳讲诉此事,那么我决定自己来调查,找出证据,将世子府内潜在的危险除掉,保护好苌氏。 午夜整时,世子府内夜深人静,漆黑一片,我趁打更的人此时在房内休息的时间,快速的换上了之前锻炼身体时,特意做的练功服,偷偷的出了暖香阁。我打算先到陈孺人那里查看一番,然后便去那个可疑的乞丐下人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紧贴墙壁,在树荫之下,山石之后,悄悄的朝着陈孺人居住的寝宫方向摸去。等到了她的寝宫,发现殿内殿外都是一片漆黑,看来是已经全都睡熟了。于是我转身,往世子府东南方向的内务部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没有遇到任何的巡夜守卫,来到了内务部內侍们居住的院落,悄悄的摸到了院内。 我猫着腰才刚踏进院内两步,便听到嘎吱一声,院内一侧便有间房门被推开了。我慌忙想要闪身躲进墙角的黑影之中,结果从暗处深处忽的伸出一双手臂,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拖到了角落处。 第七十二章 夜探变成了幽会 我被人压在了墙壁上面,怕惊动房内走出的人,我没有出声,打算用手肘将其击退,结果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要出声。“ 虽然看不到眼前紧贴着我的人样子,但是从声音可以判断出是段闳,这家伙,怎么深更半夜的会在这里? 院内脚步的声音由远及近,段闳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我被段闳和墙壁,紧紧的夹在了中间,呼吸突然都感觉困难了起来。 脚步声从我们不远处的门口处逐渐远去,然后段闳便紧紧的搂住我的腰,一个飞身,便带着我飞出了墙外。接着便拉着我手,往不远处的树丛近前跑去。 我被段闳甩到了一颗大树身上,然后他将手臂啪的一声支在了树身上,这令我猛地响起一个词“树咚“。 “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那个,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姿势,换一个地方再聊。“ 段闳无视我的建议,将脸逼近我,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我怀疑那个乞丐下人,昨天安孺人的婢女春儿死了,我觉得与他有关系,便前去夜探。“ 说完之后,我有意的上下打量了一身黑衣的段闳一番后道:“你穿成这样,前去那院中,是不是因为和我的想法一样?“ 段闳面色冰冷的不发不言,似在思考我此话的真实性。他闪烁着星芒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令人猜不透的他的想法。大概是看久了段闳温和笑容的样子,觉得还是那个笑得如温暖阳光的他,略微可爱一些。 忽然,远处传来了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应是巡逻的侍卫,眼看着就要到了我们的近前,段闳便带着我,飞身跳到了树上。 我被段闳结实的双臂紧紧环住,刚才是胸膛紧紧贴着他,现在翻了一个面,换成脊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段闳火热结实的胸膛,忽然令我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在我肩头处的喘息声,还有似有似无拂过我耳郭的鼻息,令我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一队侍卫从树下走过,我不明白段闳这厮为什么在自己的府上躲躲闪闪,难不成就因为我俩身上的装束,会令人想入非非。也是,世子与世子妃大半夜奇装异服的在暗中私会,此事被传扬出去,最后说不定会发展成为什么不堪入耳的版本。 侍卫的脚步声走远,段闳环着我从树上跳了下来,结果好死不死,这时又有一只队伍从不远处走过来,段闳再想带着我跳到树上,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拉着我的手,往院中更暗的深处奔去。 结果,守卫还是听到了响动,可见世子府这帮守卫都属夜猫子的,耳朵够灵敏的。先前我竟然能从这里逃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当班守夜的侍卫有意放水了。 我现在和段闳现在穿成这样,大半夜不睡觉,还偷偷摸摸的躲在树后,若是被人逮到,各种浮想联翩,我就是真的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于是紧紧的抓着段闳的手,任由他带着我飞奔。 一个世子,一个世子妃,竟然被自己府上的守卫,追得好似过街老鼠一般满院子乱窜,越想越觉得丢人,不由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说我们两个此时像不像过街老鼠?“ 段闳闻听此言,也不由得笑出了声,不过他笑得很含蓄,不似我这般毫无顾忌的放肆大声。 等我俩一边笑,一边跑到一个假山后面停住脚步时,守卫已经不知被我俩甩到何方去了。 当我满脸笑容的对上段闳的眼睛时,我俩都尴尬的瞥开了眼睛,不过,段闳并没有松开我的手,他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也顺势将我拉坐在他的身旁。 段闳仰望夜空,不知因何而忽然开口问我道:“你喜欢星星还是月亮?“ “我喜欢太阳。“ 段闳听到我的回答,侧目看了我一眼,然后再次仰望夜空,声音悠远的说了一句:“像你的性格。“ 我腹诽道:装什么深沉!还像我的性格,你又了解我多少! “你喜欢月亮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月亮有许多星星围绕,男人不是都喜欢有许多人女人围绕吗?“ “这就是你不肯对我用心的原因吗?“ 这家伙,怎么说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我对他的感情上面。但是他永远猜不到,先前的苌氏不知为何会对他疏远,而我这个假苌氏,是自然而然要对他疏远,可以说没有理由,也可以说理由很多。 “大概是在几年前,我同你见过一面,在华灯初上的元宵夜,你冰冷得好似那夜空的银月一般,不知为何就深深的吸引了我的目光。“ 元宵夜,那时我还没魂穿过来,自然不晓得,所以我也不敢做声,屏息静气的当一个尽职的聆听者。 “后来,我父皇将你赐婚于我,我幸福得都快昏过去了。但是,你在新婚之夜,竟然用剪刀抵住咽喉威胁我不准靠近你,并胁迫我同你达成井水不犯河水的协议,当时我的心都碎了。“ 没想到,苌氏同段闳之间,还有这些过往,段闳这厮也够悲催的了,也不知之前的苌氏,她心中有谁,才会搞得如此贞烈,还是她同我一样,都不喜欢包办的婚姻? 段闳忽然扭头看向我,目光闪烁,双眼好似将这夜空的星芒,全都纳入到了眼眸之上,看得我竟然一时痴了。 “原本我已经心死。但是你在被马惊吓醒来之后,我发现你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一个令我一腔情感再次找到归宿的机会。“ 段闳这厮话说得真好听,还受马惊吓,明明就是苌氏的脑袋被马给踢了,醒来之后变傻了好不好。还有,上天给了一腔感情再次找到归宿的机会,这话要不要说得这么酸,酸的我的牙都要掉光了。另外,这家伙是不是忘记了,他曾经因为怀疑苌氏有假,还要置我于死地。莫不是,他之前恨我占据了苌氏的位置,现在忽然又有所改观了? 老娘我还真是魅力无穷啊! (作者严重吐槽鄙视:你能别这么不要脸行吗?) 不过,为何我在知晓段闳对我的心思有所改变之后,心底那颗名为暧昧的萌芽,却好似被雨水浇过一样,变得异常的清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苌......我?“ 段闳先是讪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说蝴蝶注定迷恋繁花,你相信吗?“ 我睨了段闳一眼,腹诽道:蝶恋花这种胡扯的论调说出来能骗谁啊!你怎么不说屎壳郎注定围着粪球转哪! 段闳似乎看破了我的腹诽,便继续摆出他那迷人的温暖和煦笑容,笑叹道:“你说,在这普天之下的女子,有哪个人不想成为我的枕边人?“ “有啊!你娘,你妹,还有你的七大姑,八大姨。“ 完了,我脑袋又热了,这欠抽的嘴怎么又忍不住乱说话了,真想掐死我自己,怎么就这么的喜欢吐槽。不过,谁让段闳这厮如此的自大自恋,刺激到了我的反射神经,不吐不快。但是当看到段闳逐渐变黑的脸色,我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用极其柔顺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段闳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回忆:“新婚之夜我愤然离去,当我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听到剪刀落地的声音,不由得苦笑。这样吊足我胃口的人,你是第一人,你说我能够轻易的放弃你吗?“ “要我说,你这就叫做逆反心理。如果,此时我肯顺从的上你的床榻,你一定就会立刻对我失去了兴趣。“ 看着段闳朝我伸过来的结实双臂,我的表情一下子便僵住了,慌忙挥舞手臂:“你想做什么?“ “抱你上床。“ “谁说要同你滚床单了!“ “刚才你说的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你是鸡脑袋吗?“ 你特么才是鸡脑袋,你们全家都是鸡脑袋,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讥诮的扯了扯嘴角,“我说的是如果。既然是如果答应同你滚床单,那你就去找如果吧!“ “牙尖嘴利。早晚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的真心,然后自己心甘情愿的爬上我的床,与我长相厮守,做我真正的世子妃。“ 你丫的能再自大点不? 忍住心中的不屑,又嘴欠的说道:“我看你就是迷恋我的这幅皮相。等到哪天你真的睡了我,在得偿所愿以后,肯定便会将我一脚给踢开了。“ “你就是担心这个,才会一直拒绝我的真心。“ 说来说去,怎么又说到这个上面了,段闳这厮怎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猜测成为我拒绝同他同塌而眠的原因。不过他说的话还真是悦耳好听,鬼知晓你是不是真心,除了那些吃干抹净的花花公子,谁会把真心动不动天天挂在嘴上。 “那倒不是。“ “那是因为你青梅竹马的黄昭,还是同窗知己徐枫,又或是你的干弟弟刘川峰?“ 等一下,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怎么这么大,让我好好的回味思忖一下。这苌琳的异性关系怎么这么乱,感情网还真是有够复杂,不过这也难怪,有这如此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爱,不会想入非非。 不过,这里面有流川枫什么事情,他不是在漫画里面好好的打篮球吗? 第七十三章 月下畅谈 原本一脸温和的段闳,在提到疑似苌氏的几个相好的之后,脸都拉成了驴脸,黑成了锅底。这个家伙老是忽冷忽热,而且还都是将这冷热两点发挥到极致,他特么的是有中二病吧! “我都不记得了。“ 这是真话,我又不是真的苌氏,哪里会记得同苌氏有情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不过这话听到段闳的耳内,便被误以为成苌氏的脑袋在被马踢了,所以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感情这方面便等于让所有追求者,再次从新回到了起跑线上,而他,却是最占优势的人。因为他已经偷跑了一大截,与苌氏的生米都放进炊内了,就差点上一把火煮成熟饭了。所谓近水楼头先得月,段闳似乎动了要先得月的念头,一双眼睛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我毫不避讳的回视段闳火辣辣的目光,腹诽道:你若是敢动老娘,老娘就诅咒你早晚被人爆菊,然后再断了你那令你胡思乱想的不可再生资源。 段闳看到苌氏坚毅的眼神,估计是想起了那日被咬的不快,眼神中的火苗便渐渐的消灭了。 “我想要再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真心实意的回答我。“ 段闳看到我脸上神情莫测,但是眼中充满了坚定和严肃,便微笑着点头:“爱妃请问,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几个问题,是最近开始在我心中忽然出现的,它们就好似一根根刺一般扎在我的手背上,平时并不会感到异样,根本不用理睬。但是,每当春风轻轻的拂过,手背都会隐隐作痛。而我知晓,若是将这一根根刺拔出来,手背避免不了一定会流血,这便是拔出这些刺的代价。 我踯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心中那几个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问题,问出了口:“我被马踢傻了之后,你可曾觉得我太过与众不同,你可曾觉得我变成了一个需要解脱的包袱,你可曾真挚的问过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对我动心了?即使动心了,到底是喜欢之前的那个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这个我?“ 我一口气,问出了所有一直梗噎在我喉咙内的问题。段闳听到我的问题,他陷入了沉思之后,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真挚深沉。 我双目不错神的紧盯段闳,我终于问出口了,而我必须得在今天晚上,知晓一个准确的答案,否则我将会夜不能寐。 段闳沉吟了半晌,他扭过头,对上我的眼睛,正欲开口之时,忽然从不远处冒出不少的灯笼火把,将我们面前的草地都照亮了。 完了,看来今晚我将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了。 段闳迅速起身,并拉着我站起身,压低声音道:“此地不宜久了,我送你回暖香阁。“ 我因为没有得到答案,心里顿感郁闷和憋气,便不由得耍起小性子,别扭道:“我自己有脚,而且也认识路,可以自己走回去。“ “你放心,我只送你到门口。“ 这话,怎么这么像那些偶像剧中,男主角送女主角回家时的潜台词。 我半信半疑,又指望在回去的路上,段闳能够给我答案,便仍由着他拉起我的手,往暖香阁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段闳小心的拉着我来到了暖香阁的月亮门口,但是他却站在门口,目送我进了院中。 段闳不想回答,我不想再一次在他面前示弱,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亦步亦趋的回头偷瞄他。此番景象若是看在别人的眼中,估计会以为我们俩这是依依不舍,其实我们俩此时心内是各怀鬼胎。 回到了屋内,不知何时醒来的盈翠,在看到我的装束之后,脸都绿了,她肯定以为我又准备逃跑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解释说我只是出去溜达一圈。当我看到盈翠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之后,我只好对她讲,其实我刚才是去见世子段闳了。 果然,段闳是最好的挡箭牌,而且我刚才确实是和世子段闳在一起,并且刚刚才在门口分手。 盈翠的眼神缓和了不少,我说累了,便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上床休息。 盈翠一边帮我宽衣,一边问我饿不饿,要不要睡前吃一些东西? 我摇头,一下子便扑倒在松软的床榻之上,盈翠将我的衣服收好,便走到外间去守夜去了。 我躺在起床上,辗转反侧,开始思忖起来。 苌氏长着天使一般可狐媚可冷眼的面孔,又有着令人称羡的极致丰满魔鬼身材,除了我自认为她的个头有些矮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谁让现世的我,可是有个不输男子的修长身材,现在海拔变低,难免觉得视线变低了不少,呼吸的空气也似乎不同了,最烦心的就是在面对身材挺拔的段闳那厮,近距离的时候竟然需要仰视,老娘以往可是向来喜欢俯视众生的好不好。 不过,个头并没有妨碍苌氏成为尤物中的极品。这样貌美如花,赛过天仙的女子,无论是搁在古代还是现世,是个正常点的男人,都会被她的一颦一笑勾走魂魄。所谓“食色性也“,无论男女,都会向往喜爱美好的事物,这很正常。而那些仰慕她的男子,难免会对她魂牵梦绕,心心相念,更有甚者,相思成疾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段闳这个花花公子,对其有所执着迷恋也是正常,而且,苌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又是身份高贵的大理世子,对于那些不肯屈服于他的女子,他的骄傲自然会挑起他的征服欲,这就令他更放不下苌氏了。 我没谈过恋爱,不明白那种“你即使此时站在我的面前,我仍会疯狂思念你“中所描述中的那种情感。但是,佛曰人生有八苦三大悲,三大悲便是指:“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段闳对于苌氏的感情,很有可能就单单只是是求不得,而并非是真的喜欢苌氏。要不,他也不会在还没有确切得到证实现在的世子妃是真是假之时,便决定对我痛下杀手。可见,他对待苌氏的感情,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而对于现在的这个被我灵魂附身的苌琳,他就更是迷糊不清了。 所以我,在经历箭雨之后,又被人逼着跳崖,心难免会感到有些累,既然再次安然的回到了世子府,我当然希望我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舒心一些,所以我更希望能够搞清楚段闳对现在这个苌琳的想法。 然后我再作出选择,是继续留下等着被雷劈,还是再次踏上行走江湖的旅程。 毕竟是吃一堑长一智,我也不敢再次冒然的踏足江湖,在世子府的外面,可是有着许多比段闳还要凶狠恐怖的大灰狼。 没能从段闳那里得到答案,我一夜无眠,第二天,段闳这厮竟然又来陪我用早膳了。 我就觉得,段闳用于培养感情的方式实在是太独特了,古人都很含蓄,尤其是帝王家,喜怒不形于色,他怎么就这么的与众不同。非得将他对苌氏的感情执着,表现得如此火热,完全不顾及旁人的视线和看法。难道他真的是一个一事无成,只注重个人感情,放荡不羁的二世子? “后日便是你的同窗好友会,你有何想法?“ 段闳这厮忽然这是唱得哪一出?明明知晓现在的苌氏,已经完全不记得她的那些同窗,怎么不直接帮她拒绝。而且,他不是十分介怀那个苌氏的同窗知己徐枫,怎么还来假惺惺的问苌氏的想法。 不过,古人不是七岁便不同榻,苌氏怎么会有异性的同窗?这事儿以后得好好的问问盈翠同桃红。 “我决定邀爱妃的同窗来府上欢庆,帖子我都已经送出去了。“ 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手中的鸡腿都掉到了桌上。段闳这厮疯了吧!是脑袋里面腌咸菜了吧,亦或是早上起来出恭,被自己的米田共把脑子给熏傻了。他明明知晓,苌氏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苌氏了,他干嘛自寻烦恼,难不成想要带绿帽子玩玩,而且很有可能不止是一顶绿帽子,他是得有多大的脑袋啊! “我不同意。“ “爱妃为何不同意?“ “我.......“ 这丫的明知故问,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然道:“我的脑袋被马踢了,之前之事都记不得了,见到他们怕会有所差池纰漏,丢了世子殿下您的脸面。“ 我说完,装模作样的哀伤低头,结果身侧忽然传来某个不知死活的人压抑不住的笑声。 段闳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比阳光还要灿烂:“我不介意,望爱妃也无需介怀,只要开心的同乐便好。“ 这里面绝对有鬼,难不成段闳想要借此机会,查看苌氏与那徐枫是否会死灰复燃,亦或是藕断丝连? 这怎么可能,性子懦弱的徐枫,那家伙完全就不是我的菜。再说,我又不是真的脑袋被驴踢了,没事找事的放着自己帅得掉渣的正牌男人不要,跑出去偷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家相公的野汉子。 不管段闳是什么目的,当我看到他坚定的眼神,不容抗拒的发言,同窗会我都务必得参加了。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推上了同窗会的主角位置。 第七十四章 同窗 段闳走后,我立刻问盈翠同桃红,苌氏怎么会有异性同窗? 结果,这才知晓苌氏的祖父忠国公,完全就是一个不拘小节,异常豁达之辈。当初他奏请皇上赐一位太傅到忠国公府上教导苌氏的几位亲表兄弟读书,然后其中的学徒,也包括苌氏同一干女子在内。 当时,一些将相王侯府上的人在得知此事之后,便将自家犬子都送到了忠国公府上受教,毕竟太傅那可是只教导皇上同皇子读书的师傅,一般人家哪里请得来。 于是很多将相王侯府上的公子,就都来到忠国公府上受教。那时,徐枫的家世还算显赫,便也在其中,不过后来他们家落魄了,听说他就投到了高丞相的门下。 虽然男女同堂授课,但是在房间内还是有隔了一道屏风,将男女分隔开来。上课之前,女子先进入室内,落座后,男子才方可进屋。待下课时,男子率先离席,而后女子方能起身,两厢并不能相见。不过后来,有些女子还是因为觉得不方便,亦或是觉得习读诗书无用,便逐渐都纷纷离去了,只有苌氏一人坚持到了最后。 据盈翠所说,那之前的苌氏性子冰冷,即使同府上的人,也都不喜言谈。苌氏因为性子阴冷,平时与忠国公家的亲属女眷都没有什么来往,忠国公对其很是放心,觉得她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事,便一直任其读到太傅授课结束之时。 由此说来,那徐枫应该不会与苌氏有什么交集,怎么会成为了与别人不同的同窗知己,而且这事情竟然传扬得就连世子段闳都有所耳闻。 听到我的疑问,桃红开始支支吾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说苌氏与徐枫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盈翠那个家伙,更不用提,根本就直接闭口不谈。 算了,反正不管苌氏与徐枫之间有什么,都已经翻篇了,带我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之后是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发展了。 呃!那个我的灵魂还在苌氏身上的时候,我敢保证苌氏绝对不会同徐枫之间再有什么瓜葛。但是至于我穿回去之后,他俩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段闳给我捅了一个马蜂窝,我得在同窗会来临之前,将那些可能应邀参加的人员名字和长相通通熟记,以免出现差错,让人发现我这个世子妃是假的。 看了两日书写着苌氏同窗名讳事迹的画册,我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心想:苌氏现今是世子妃,地位崇高,应该与她的那些同窗,没有什么交谈的时间。聚会,无非就是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舞,然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而且,先前苌氏与同窗虽然在一堂授课,但是几乎没有照过面,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再有就是苌氏清冷的性子,到时只要我板着脸出席,对任何人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估计不会有人会像段闳那样,喜欢用热脸来贴苌氏的冷屁股。 想到这里,我将名册一丢,便跑到院中舒展筋骨去了。 结果因为一时兴奋,竟然忘了换衣装,在打出一计直拳之后,刚一抬腿,脚下便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摆,眼看着就要摔倒了。这时,忽然从月亮门处飞过来一道身影,将向下摔倒的我搂在了怀中,垫在了我的身下。 我抬眼发现是段闳,阳光透过我的脑后,洒在他微笑的脸上,金灿灿的,甚是好看,我竟然一下子看入神了。等到回过神来,发现段闳紧紧的顺势环着我的腰肢,手还不老实的在抚摸我的玉脊,我的脸一下子比被火烧还烫了。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段闳的双臂牢牢的将我固定在他的胸前,我挣扎了许久都未能挣脱,只好抬头瞪向他,见他一脸的奸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下巴颏便狠狠的凿在他的胸膛上面。 丫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老娘的豆腐,那你可就找错对象了,也不看看你老娘我是谁,老娘可是天天同亡命之徒打交道的刑警,搞不定你丫的,我就把身上的警服脱了!不过我可真是被气晕了,我不是已经早就被迫脱掉警服了! 段闳咳了一声,然后松开了苌氏。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边揉着麻掉的下巴颏,一边瞥了段闳一眼。 段闳这厮仍旧笑得十分奸诈的缓缓站起身,声音腻死人的笑道:“爱妃的下巴是凿子吗?怎么这么硬!“ 老娘整人的手段更硬,你要不要试一下,不过这话我可不敢随便轻易的说出口。 “你来有何事?“ “我来看看我的爱妃,难道也不行?“ 我双手撩起裙摆,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道:“行了,看完了吧!你可以走了。“ 段闳闻听此言,脸上灿烂的笑容立刻变成了落寞:“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喜欢看到我?“ 我的心脏猛地好似被刺了一下,但马上暗自腹诽:他这些表情都是装出来的,无需在意。 我转身,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了香几上面,右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段闳那落寞的神情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需要搭桥了一般。 自从那晚我对段闳问出心中挤压的疑问之后,我对于他的态度,越来越模糊,有些异样不熟悉的东西,开始在我的心中,脑子,不受控制的溢出。即使我没能够得到他的答案,但是心中还是发生了一些我愿看到,超脱我控制的的变化。 “娘娘。“ 听到盈翠的轻唤,我抬起头,然后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发现院内已经空空如也,段闳那抹白色的身影,此时已经飘逝,不在庭院中了。 “娘娘,你最近同世子殿下的感情,似突飞猛进一般在增长。奴婢看在眼中,真是为娘娘感到欢喜。“ 看着桃红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心说:这丫头怎么欣喜的时候,也是这幅风雨欲来,梨花带泪的模样。还有,她是从哪里看出我同段闳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了! “娘娘,你想通了就好。“ “我想通什么了?“ 面对盈翠的一脸了然,我忽然不知为何想要反驳她一下,结果话一出口,换来的答案,令我差点没从香几上面跌下去。 “娘娘前日晚上,不是同世子殿下在花前月下,偷偷的相会了吗?“ “什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桃红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先是看了盈翠一眼,然后一脸欢天喜地的看向我。 我扶着布满黑线的额头,心说:让我静静。 谁来回答我一下,我是不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苌氏的同窗聚会来临之日,段闳这厮竟然差人送来了一件绣着一株梅花的纽扣叠纱雪白衣裙。盈翠同桃红,不顾我的阻拦,立刻将这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衣裙套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最不喜白色,因为我觉得白色衣裙是鬼魂的专属,穿上去显得晦气。二是因为我是个刑警,经常摸爬滚打,穿白色太不耐脏。所以,我衣柜中的中性衣衫,没有一件是白色的。 本身我就不喜欢穿裙子,更不喜欢白色的衣裙,所以之前打算装苌氏的冰冷臭脸,现在因为心情不好,也不用刻意的装了。不过,镜中的苌氏,真是美得好似不染尘埃的仙子一般,我看着都快要直流口水了。本来苌氏有些狐媚气息,冷着脸的时候还好,一旦笑了,感觉就好似在勾引人一样,估计她就是有此感觉,才会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是在穿了这间白色的纱裙之后,添可几分清雅脱俗的气息,多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 绯林园的树木,是我不认识的红色灌木,竟然还没到秋天,就都红得好似火焰一般漂亮,一下子便令我看入迷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世子府上有这样一处风景独特的所在。 踏着鹅卵石,穿过绯林,我看到有一仙人一般的白色身影,站在菲林之中,格外的醒目。 我缓缓走到仍旧是一袭白袍的段闳近前,这才赫然发现,在他身上的白袍上面,绣着一只彩蝶,我站在他的身侧,那只彩蝶刚好同我身上的梅枝交相呼应。原来,段闳这厮送苌氏这件衣裙,是别有用意。 段闳一脸温和笑容的拉着一脸冰霜的我的手,拉着我缓缓的走进了绯林园的宴会厅。这一次,苌氏的同窗聚会,没有在之前段闳兄弟节聚会时的迎春阁,估计是因为那里曾经留下过不太美好的回忆。 绯林园的宴会厅堂装饰,与迎春阁大同小异,现今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这一次,远比兄弟节时还要热闹。 我迅速的扫了一眼,苌氏的亲表兄长,有几位也来了,女子也有几人,不过眼神一直在周围的男子身上飘来飘去。估计她们,是借此机会,将同窗聚会当成了相亲大会,真是无论古今中外,同窗会都是最好的联谊方式。 第七十五章 老娘彻底当了一回尽职的助演 段闳从外面便一直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似乎有意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我也打算给他这个面子,便一直作低眉顺眼之状,异常柔顺的走在段闳了身侧。 我俩走到了高台之上落座,段闳变松开我的手,然后摆手让下面施礼之人也都落座。 “今日吾与本宫爱妃的同窗聚会,大家无论亲疏远近,都不要拘束,一定要尽兴而归。“ 言必,段闳扭头看向我,样子似乎等着我开口发言,他的脸上溢满了宠溺的笑容。 这戏演的,都可以拿最佳男主角了。 我冷着脸,朝着段闳微微点头,然后他便笑着将他的另外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接着扭头看下下方:“开席。“ 鼓乐齐鸣,歌舞升平,段闳这家伙,一直不看下面的舞乐,而是目不转睛,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双眼柔情似水,都快要将我在他潋滟的目光中淹死了。 我终于清楚了段闳这厮在世子府摆设同窗宴的真实目的,他哪里是想要给自己带绿帽子,而是想要在众人的面前,宣布他的主权,顺便对外展示,他同苌氏之间,是有多么的恩爱。其他人,休想插一脚进来。 果然,一曲奏罢,被段闳迷惑的傻狍子就出现了,苌氏的一位名叫流云的表兄站起身,端着杯,笑着敬世子与世子妃如胶似漆的感情,令人啧啧称羡。 段闳喜笑颜开的端起酒杯,我脸上冰冷,心中无奈的端起酒杯,一仰脖,将酒杯喝了一个底朝天。 苌氏的流云表兄见我将手中的水酒快速的喝了一个底朝天,便立刻笑着称赞我豪爽又酒量好,岂知我只是想要快快的酒醉,快快的结束这场由段闳主导的闹剧。当一根舞台上面的木头柱子,可不是一件什么令人称羡的太好感受。 苌氏的流云表兄刚坐下,又一身影站起了来,朴素的青衫,略带哀怨的眼神,便是疑似与苌氏不清不楚的徐枫。 “娘娘多年不见,似乎清瘦了不少,今日我举杯,敬我们二人的同窗之谊。“ 这丫的是在明晃晃的挑衅啊!竟然拐弯抹角的指责世子段闳没有照顾好苌氏。 但是,他想要作死,干嘛拉上我啊! 而且,他这谎话怎么说的这么顺溜,还多年未见,明明前不久,我偷逃出世子府的时候,还在茶庄与他有过相遇。 我抬眼偷瞄了一眼身侧的段闳,他脸上仍旧是温和如玉的笑容,但是老娘的右手,都快被他给握断了。这家伙,吃醋了。哈哈哈,不过他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可爱,这词一冒出,我心中的警钟便立刻敲响了,耳朵一下便红了,脸也开始发烧了。 段闳发觉我的不适,扭头看到我满面通红,便笑曰:“爱妃原来如此不胜酒力。“ 老娘喝二斤高度的老白干二锅头都没事,哪里可能两杯黄酒下肚,就醉了。这分明,分明是,唉,算了。现在正好以酒醉为借口,去绯林中溜达一会儿,待到转几圈之后,估计酒宴也差不多就结束了,到时再回来打一声招呼就可以收场离开了。 于是我对段闳轻声耳语,说要出去溜达一会儿,便站起身,准备往外走。盈翠同桃红都站起身,扶着我往外走,忽然段闳在我身后开口,要盈翠留下给他斟酒,盈翠站着不动看向我,我朝她点头,便由桃红扶着走向侧门。 结果,刚走出侧门,喜公公便突然从一侧冲了过来,非得央求桃红陪他去取宴会用的酒水,说是他一时迷糊,竟然有所遗漏,万一一会儿宴会的酒水不够喝,他怕世子殿下怪罪于他,便硬是把桃红给拉走了。 就这样,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缓缓的走向旁边的绯林内。 月光温柔又皎洁,白日的绯林,红彤彤的像极了炙热的火焰,夜晚的绯林,像是微弱的烛光,别有一番风味。 清风拂过脸颊,我清醒了许多,不由得开始审视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结果心中还没得出一个答案,身侧便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正是苌氏的同窗知己徐枫。 “琳儿,许久未见,你可安好?“ 上次在茶庄,徐枫便称苌氏为琳儿,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直呼世子妃苌氏的乳名,还在世子府私会苌氏。难不成,苌氏真的与他有所瓜葛?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想要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便冷着脸,没有回答。 “你还是如以往一般,清冷的好似冰山上的雪莲,一点都没变。他,待你可好?“ 苌氏早就变了,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已。段闳待苌氏好似狗皮膏药,烦人的苍蝇一般,赶都赶不走,不过估计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见我仍旧不语,徐枫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要与我生疏了。原来我们当初的许下的诺言,只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而已。“ 诺言,苌氏果然与徐枫曾经有过交集过往。只是,我记得,同苌氏有过诺言的人,不止徐枫一人。 “琳儿,你还想离开这里吗?远离这四四方方的天地。“ 苌氏原来竟然与我有着同样的想法,我当然想要远离这四方的天地,只是我这个孙悟空,没能成功的逃出段闳这厮的五指山。看来,苌氏曾经对很多人给过承诺,而她只不过是想要利用这些对她着迷的男人,摆脱她被困住的命运。而在这些人之中,她到底是对哪个心有所属,才会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作出那么激进的举动。还是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她所爱之人,他们,只不过是被她单纯利用的棋子而已。冰冷的苌氏,很有可能,只爱她自己。 徐枫见我的脸上有所动摇,便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立刻喜笑颜开的朝着我又凑近了一步:“琳儿,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去可以自由自在的地方,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跟徐枫走是可定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借用一下他的渠道,逃离世子府。想到这里,我正准备开口,结果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徐枫忽然有些惊慌的抓起我的手,将一个布条塞在了我的手中,说了一句:“你若是想法如从前,便来此处。“说完,他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这家伙也没有多大的胆子,只不过是听到个风吹草动,就火急火燎的跑没影了,便可知这个男人,不是十分的不可靠。 脚步声渐进,我将来不及看的布条塞进衣袖内,望向越走越近的来人。原以为是哪个偷懒的內侍,或是巡逻的侍卫,又或是前来撞破奸情的段闳。但是,我全都猜错了,来的人却是与苌氏青梅竹马的黄昭,大理首富黄公子。 黄昭是大理第一商贾,人长得很是精神,有股男子的傲气和英气。他之前与我打过交道,在我逃亡的路上,他曾经守护过我。不过,在我被花蝴蝶颜如玉下迷药的时候,他夺走了我的初吻,之后还被我知晓,他与高氏一族有瓜葛,更想要将我强行带走。 后来,我便从他身边悄然离开,之后与他便再也没有交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也来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苌氏的情人大集会,黄昭一开口,问的话也同徐枫几乎一模一样,当我不动如钟的听着他问苌氏进来可好,段闳对我怎么样之后,竟然没想到他一把抓起了我的手,异常深情的问我:“琳儿,当初的诺言可还算数?你当日为何瞒着我悄然离开?“ 我慌忙从他的手掌之中抽出自己的手,黄昭亢奋的脸迅速萎靡:“你终究还是变了,你是不想再离开这四方的天地了吧?“ 苌氏这个女人,到底是和多少人说过她不喜欢这四方的围城,到底同多少人约定要一起浪迹天涯?这女人,还真是十分的懂得不把鸡蛋全都放进一个篮子的道理,到底是脚踏了几只船? 不过,在我知晓黄昭目的不纯之后,他说的话,都会令我感到厌烦,他已经直接从我可以助我离开这里的备选之中,划去了。 这一次,刚同我说了两句话的黄昭,还没来及给我递什么小布条,便有人风风火火的从远处冲了过来。于是他只是匆匆的留下一句:“我心不变,改日再见“,便闪进绯林内,不见了踪影。 这回来的人,比黄昭还直接,刚跑过来,便一把握住了我的双手:“姐姐,许久未见,你可安好?“ 得了,这回又来了一个言情男主角,老娘我都成了不断给他们搭戏的助演了。 来者正是苌氏的干弟弟,那个“流川枫“。他一脸的稚嫩,白白净净,看上去好似未成年。苌氏一十九岁,他管苌氏叫姐姐,那么他顶天也就十七八岁。苌氏这女人,这么嫩的嫩草,她也下得去口。 我想要从他的手中将手抽离,结果没能得逞,流川枫一脸欣喜的盯着我,撒娇的责怪我嫁人之后,怎么都不回去看他。 流川枫是苌氏他爹,镇西大将军收养的义子。据说是将门之后,但是父母早亡,苌青与其夫是义结金兰之交,便将七八岁便变成孤儿的流川枫,带到了忠国公府上抚养,因为他与苌氏年龄相近,而且属于那种个性活泼好动类型的孩子,整个忠国公府上,只有他不畏惧苌氏这个冰山,天天围在苌氏的身边转。 第七十六章 我似乎掉进了陷阱中 我看着流川枫可爱的笑容,在现世也曾经是孤苦无依的我,多希望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弟弟。于是我保持了很久的冰山面孔,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姐姐我真想你。段闳那厮待你可好?“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段闳待我不好,难道苌氏同段闳之间,有过我所不知晓的过节? “他待我不错。“ 流川枫闻听此言,忽的松开了我的手,一脸怨念的看着我:“姐姐,难道你变心了,不再喜欢小峰了,不想同小峰浪迹天涯了?“ 我滴个娘啊!苌氏这女人,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她那冰山一般的面孔下,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八面玲珑,老少通吃的心。 “我,我只是......“ 面对先前的徐枫和黄公子,我冰山一般的面容不为所动,但是面对流川枫这个清秀可爱的孩子,我有些不忍心。大概是因为我毕竟已经活了三十多年,虽然苌氏的身体只有十九岁,但是我的内心深处,仍旧有着一颗母性泛滥的心。所以,在面对可爱稚嫩的流川枫,母性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见到我的脸色露出不忍难过的表情,流川枫欣慰的一笑,再一次握住我的双手:“姐姐你放心,我已经升职为枢密副使了,很快便可以实现当初对你的诺言了。“ 枢密副使这官职我知晓,他这般小小的年纪,竟能有这样的作为,该不会就是为了完成对苌氏的承诺吧? 这样可不行,不能耽误一个前途无量,大好青年的未来前程,我打算对他进行一番规劝,趁早断了他对苌氏的执迷。 结果这时好死不死,远处再次传来了脚步声。紧握着我双手的流川枫,立刻低头在我的手上亲了一口,然后一脸真挚的对我保证道:“姐姐,一定要等我,我决不负你。“ 额滴亲娘她三舅姥姥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老娘刚才给段闳那厮当了一晚上的舞台柱子,然后出来透透空气,溜达一会儿,结果就眼看着各方人马,在我面前好似流水席一般,演着一出又一出的言情大戏,我这个女主角,竟然比跑龙套的还要龙套。 这一回,又是谁要来唱大戏了? 轻快的脚步由远及近,来的人是一脸苦闷的桃红,她在看到我的时候,立刻激动的冲了过来:“娘娘,你受苦了。都怪喜公公那个死奴才,硬是将奴婢拉走,让娘娘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受冷。“ 桃红心疼的说完,便把一个青丝外衫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到是想要一个人在此清净一会,可是苌氏那个些旧识,就跟走马灯似的,一溜烟儿的不停出现在我的面前,根本不给我一个人独处的机会。 晚风微凉,我确实感到有些冷了,段闳今天送给我的这件一只红梅白纱衣裙,看着确实很好看,但就是有些单薄了一点,在外面站久了,容易着凉,是时候再回去宴会中喝一杯,暖暖身体了。 不过,在走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能够有机会一个人单身在绯林中纳凉,估计不是凑巧,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段闳啊段闳!你还真是...... 回到宴会厅内,所有的人都在座,我环视了一下刚才在绯林内同我见过面的那几位,心想:苌氏的圈子,还真是有够乱的,若不是我穿了过来,真不晓得段闳的脑袋上面,到底会带上几顶绿帽子。一想到段闳浑身绿得好似史瑞克一般,我有些闷堵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差点没笑出声来。结果段闳在看到我脸上的笑容之后,脸一下子就变得比冰霜还冷冽,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暴戾之气。 他这家伙又是怎么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看来我是又不知在哪里踩到了他地雷。 明明就是他将侍候在我身边的盈翠留下,然后又将桃红拖走,给我创造与他人相见的机会。事到如今,他有吃得哪门子的醋? 段闳设法让我一人在绯林内溜达,还都只是我的揣测而已,并没有得到证实。不过,我想应该是错不了。他现今,还是疑心我这个假的世子妃。 我冷眼看向段闳,结果这厮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嘴角又挂上了他那招牌的温和笑容,继续喝酒赏乐,完全不似那种戴了绿帽子的不忿心情。 兴许,是我想太多,冤枉了段闳。因为刑侦工作做得年头多了,疑心比曹操还重。 几杯黄酒下肚,我的身体暖了,也有些倦意了。底下的奏乐听上去好似催眠曲,心想着着宴会怎么还不结束,眼皮便已经抬不起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桃红站在我的床边,对着我嗤嗤的笑着,一脸的暧昧神色。 “娘娘你醒了。“ “嗯。“ 我环视了周围一眼,显然我已经回到了暖香阁,便问桃红酒宴是否结束了?我怎么回来了? 桃红笑着说宴会早就结束了,而我,在宴会上面醉倒在世子段闳的怀中,是被段闳抱着回到了暖香阁。 what? 我在绯林园,当着众人的面,醉倒在段闳的怀中,还被他抱着回到了暖香阁。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有没有地缝,快点找个,让我一头钻进去。 “娘娘,我就说你同世子殿下的关系突飞猛进,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不过世子殿下还真是体贴入微,将娘娘送回来之后,便前去替娘娘送客了,还吩咐奴婢要好生照看娘娘,等你醒来之后,一定让你喝上一碗醒酒汤。你看,这是世子殿下刚刚差人送来的醒酒汤。娘娘不要拂了世子殿下的一片心意,趁还没凉,赶紧喝了。“ 桃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哪能说会道了,是被盈翠附身了吗?还是脑子终于开窍,给作者塞钱了。 我现在想喝的不是醒酒汤,而是孟婆汤,好将今晚所有的事情全都通通忘得一干二净。 我扶着额头,猛地想起先前徐枫塞给我的布条,于是伸手摸向衣袖。结果,布条不见了,我还没看到上面写了什么,怎么就不见了。 难不成,遗失在竹林内? 难不成,掉落在了绯林园? 难不成,被段闳这厮发现并拿走了? 偶买噶,那布条上面写了什么我还不知晓,万一是徐枫写给苌氏的情书,那苌氏还不得被浸猪笼了。 我可不想就这么冤死,现在可不是安稳睡觉的时候,我得去探探段闳那厮的口风。结果,还没等我下床,段闳这厮就来了,一脸的春风得意,估计他刚才没趁苌氏酒醉的时候占便宜,现在是来讨便宜占了。 我起身下床,段闳立刻走过来扶住我:“酒醉可退了?“ “嗯。“ 那点酒意,早就在我发现布条不见的时候吓退了。 段闳拉着我坐到了床头,然后掀开了被子,让我躺下,接着他将被子拉好,只是坐在床头握着我的手:“爱妃,你今天真美。你嫁进府内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的陪过你,是我疏忽了。过两天,我带你出府转转?“ “真的。“ 一听到出府,我立刻兴奋的从床上坐起身,因为太过激动,完全没看到段闳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同冰冷。 “你很喜欢出府?“ 这话有陷阱,我之前有过前科,曾经逃出过世子府,这家伙莫不是要旧事从提,然后借机不带我出府游玩了! “我以前住在忠国公府上,经常同盈翠和桃红出去四处游玩,臣妾喜欢风景如画的郊外,喜欢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所以一时激动了,愿殿下恕臣妾失仪。“ “哦!是这样啊!“ 我可不知以前的苌氏愿不愿四处游玩,想她不愿意待在四方的天地内,忠国公又是豁达之人,苌氏应该没少出府四处游乐。段闳这厮不是还说,他曾经在灯会上面偶遇了苌氏,可见苌氏并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跨的深闺女子。而那时候也是段闳第一次看到苌氏,然后便一见钟情,这厮还真够纯情的,不过谁知他说的是不是假话! 我一想到要出府游玩,就很是开心,不过冷静下来,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丝不安。段闳这厮,怎么就突然想要带我出府游玩了? 这里面,莫不是由我不知晓的陷阱存在? 难不成,段闳这厮在知晓我也苌氏那些旧识在绯林中私会,想要将我带到深山密谷,趁机将我挖个坑给活埋了,制造一个我失足不幸身亡的假象。 越想越觉得可能,我忽然从欢喜的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里面,心里顿时十分的不安起来。于是,我让盈翠去找段闳的贴身內侍喜公公,探一下口风。 盈翠回来对我说,喜公公那边说世子段闳一直在为带我出府游玩的事情做准备,看上去春风满面,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异常。 这样我多少放心了一些,只是心中的那股不安,还是会忽隐忽现。看来这一次的出行,我得做一些准备工作,以免真的被人拉到深山老林之中,给挖个坑活埋了。 第七十七章 原来又是一场试探 我在等着段闳带我出游的这段时间,我迎来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花蝴蝶颜如玉。 我站在月色下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他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站在地上,双手环住了我的腰。 一开始,我以为是不要脸的段闳那厮,结果清风吹过,我闻到一股香甜的香味儿,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我继续站在秋千上面,没有跳下来,也没有回头,只是悠悠的问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 “是来接我走的吗?“ “嗯,随时都可以。“ “我想走的时候,怎么联系你?“ “在窗棂上面挂一只彩色的纸蝴蝶便可。“ “好。上一次你被围攻,受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 我们二人就这样站在一个站在秋千上面,一个站在秋千下面,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颜如玉好似踌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想好了吗?这一次,我若是带你走,你就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你放得下吗?“ “放不下什么?“ 我不答反问,但是颜如玉没有给我答案,只是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环抱着我。我忽然感觉他的怀抱很踏实,我只有在他的面前,无需掩饰自己的任何感情,他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无可替代的特殊朋友。 颜如玉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秋千上面荡了很久,直到盈翠发现我迟迟未进屋休息,便担心的走出来让我回去休息。 这一次的离开,我得慎重再慎重,事先最好充足的准备。所以,那就等段闳带我出去游玩之后,再做打算吧。 段闳这次没有说假话,三日之后,他便套好了马车,带着我和几个家丁,出府游玩去了,这可把得到消息的常良人同安孺人,还有陈孺人几个给羡慕坏了。 坐在豪华马车内,我盯着点心出神,一是不敢相信段闳会真的带我出来散心,二是担心这一次,我们在郊外会不会再次遇到杀手刺客! “你有心事?“ “我......“ “但说无妨。“ “我担心,上一次在郊外,那些黑衣杀手......“ 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完,段闳突然笑得十分欣慰的抓起我的手:“爱妃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自然是毫不给他面子的回道:“我只是担心我自己的安危而已。“ 面对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的大实话辩驳,段闳一点也没有生气,而是一脸宠溺的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口是心非的小坏蛋,永远嘴硬的不会同本宫说你在乎我。“ 说完,便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 段闳这厮,怎么一到马车内,就变得异常胆大,他是不是觉得马车内地方小,我就跑不了了? 嘎吱,忽然停下的马车,将我救出段闳的狼爪,外面响起了车夫憨厚的声音:“世子殿下,到了。“ 段闳拉起我的手,一同跳下了马车,我一下子便惊呆了。在我们的眼前,有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虽然不大,但是翠绿得好似翡翠一般,异常的好看,就好似观音大士手上玉净瓶中的仙脂露,不慎滴落在此处,化作了这碧绿的湖泊,我真是恨不得立刻脱掉外衣,跳进去畅快的游个泳。 我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赞叹出声:“真美。“ “没你美。“ 我早已经习惯了段闳这时不时就会冒出的糖衣炮弹,免疫力外面都已经套上了刀枪不入的金钟罩。 之前我逃出世子府,在林中狂奔了一整晚,哪里有看见这般美丽的湖泊,只遇到了惊悚的白衣鬼魂,令我对阴暗潮湿的树林充满了畏惧。如今看到此番水映林间翠绿的景象,我便立刻奔到湖泊近前,一屁股坐下,快速的脱下了鞋袜,将脚伸进了水中。 段闳身后的侍卫家丁,全都转过去脸,渐行渐远了。 段闳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走到我的近前坐下,也将鞋袜退去,将脚伸进了湖泊内,之后,他伸手将我高高挽起的裤腿,往下拉了拉。 苌氏的小腿,白得好似莲藕一般,看着十分的诱人。我在心中嗤笑:段闳这厮,果然十分的封建,他看可以,若是被别人多看一眼,就得活该被挖去双目。 冰凉的水流轻拂我的双脚,一些不知名的小鱼儿穿梭在我的双脚之间,不停的亲吻我的脚丫,弄得我心里痒痒的,脸上一直挂着舒心幸福的笑容。 看着畅快自由在水中嘻戏玩耍的鱼儿,我也想脱了衣服下去游个泳。但是,在这里脱下衣物,估计段闳这厮有可能会掐死我,不对,他会直接将我的脚上绑上石头,丢进湖底。 忽然,有个好似大鲶鱼一般的东西,忽然擦过我的脚丫。我心内一惊,担心这碧绿的湖底,莫不是住着什么成精了的妖怪? 但是当我看到段闳嘴角挂着的邪气笑容之后,明白那条顽皮的大鲶鱼,其实是段闳的脚。这家伙吃苌氏豆腐的招式,真是又进化了。 我偷偷的伸出右手,将湖水撩起,然后猛然洒向段闳。 我让你使坏,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结果段闳这厮不甘示弱,立刻也开始用水扬我,结果我们俩很快便起身站在了湖泊的岸边,开始一边大笑,一边朝对方的身上扬水,玩得好似两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 我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眼睛里面也进了水,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心里十分舒畅,于是开心的笑得很大声。 忽然,段闳泼洒我的动作停止了,而我在刚刚拭去眼睛上面的湖水之时,便被段闳一把搂在了怀中。 我抬眼,看到了段闳眼中的火焰高涨,这才发现,我俩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 夏日的衣服,本来就十分的轻薄,在沾了水之后,完全就紧贴在了身上,我俩现在的形象,就好似刚刚洗了一处鸳鸯浴一般,别提有多魅惑了。 我感受到段闳火热的胸膛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令我的身体都不由得跟着燥热了起来。然后,段闳的吻,就好似雨点一般落在了我的额头,鼻子,脸颊,耳垂,最后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嘴巴。 我身体的力气,不知怎么就好似被一下子抽走了一般,瘫软在段闳的怀中。他的吻,肆无忌惮的往下移,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面,然后我忽然感到胸前一凉,然后一双火热的大手,便罩在了我的****之上。 我的脑子顿时翁的一声,双手立刻冷不防的将段闳往远处一推,他便跌坐在了水中。我拉紧衣襟,看都没看跌进水中的段闳一眼,便仓惶的往马车所在的方向冲去。 还好,一路上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侍卫或是家丁,我跳上了无人看守的马车,立刻将段闳放在软塌上面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我的身体由最初的冰冷变得异常滚烫,脸颊好似着了火一般,但是身体却在抖个不停。 马车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缩在马车最里面的一角,此时此刻,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段闳。他会不会...... 马车的门帘被撩起,但是来人却不是段闳,而是徐枫。 “你,这是怎么了?“ 徐枫见我披着段闳的长袍,脸上还滴着水珠,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静平淡,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刚才游了一个泳。“ “哦!没事就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这句话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徐枫竟然就放下车门帘,一屁股坐在马车上面,将马车朝着远处赶去。 我晕,段闳一会儿要是发现我不见了,又发现我与徐枫在一起,该不会怀疑我要同徐枫私奔吧! 到时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盛怒之下的段闳,定不会轻饶了我俩这对比窦娥还冤的奸夫****。到时被冤死的我,有谁能够来证明我这清白之身。我可是守身如玉三十年,一点都不适合做****啊! 徐枫将马车往前赶了没多远,便勒住马缰,再次掀开车帘,让我下车。我坐在马车里面没动,他看到我的样子,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将车帘掀起挂在挂钩之上,然后走到一颗大树近前,谦卑的拱手施礼道:“少爷,人来了。“ 树后面传出一个异常平淡无波的声音:“几人?“ “就她自己一人。“ 徐枫的话音一落,便从树后闪出一人,正是之前说要派人暗中保护我北上的狐狸眼。只不过,他当时说要保护我的手下,也不知都死去了哪里,我先后遇险好几次,也没有看到他的人现身。 之前我就听说,徐枫投到左相高智升的门下,看来,他是成为狐狸眼的手下了。只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有够忠心,竟然能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相让。 “世子妃娘娘安好。“ 狐狸眼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低眉敛目的样子朝着我弯腰施了一礼,低眉敛目并不是因为他谦卑有理,而是因为他冷傲的已经不喜正眼看人了。 我没有出声,因为不知他准备干什么? 第七十八章 密谋 在树林中遇到徐枫和狐狸眼,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一日,同窗聚会,徐枫塞给我的布条,难道就是约定要在今日同狐狸眼在此见面。那段闳这厮带我来这里,岂不是他早有预谋,难不成要抓我的奸? 不对,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狐狸眼见我眉头深锁,没有应声,便抬头扫视了我一眼,见我裙摆湿透,未着鞋袜,眼色忽的一紧。 我察觉到狐狸眼目中的异样,慌忙将衣裙盖住未着鞋袜的双脚。狐狸眼再次恢复了之前平淡无波的样子,语气淡如水一般的问道:“娘娘,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什么提议?那日徐枫匆忙之中塞给我的布条,我根本没来得及看就丢了,现今思索,一定是被段闳那厮拿走了。他这家伙,竟然在我的面前装得滴水不漏,前一刻还在同我山盟海蜇,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其实满心都在算计着我。现在回想起来,马车周围没有一个侍卫,肯定是他之前便授意好了的。兴许,之前湖泊中那一段激情,也都是他早早便算好了我会恼羞的逃脱,跑到马车那里,所以给我创造与徐枫见面的机会。只不过我见的人,不是徐枫,而是狐狸眼高升泰,这点他是否也知晓?。 段闳这厮太不是人了,还好刚才老娘没失身于他,要不真就被他给吃干抹净,然后给卖掉了。 “娘娘似乎有所顾虑?是信不过高某的为人?在下言出必行,所承诺之事,定不违约。只要世子段闳离世,我定保娘娘你今后一世周全,如果,你担心无处可去,我的太尉府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狐狸眼说出此话,我愣了,他身侧的徐枫也明显愣住了。难道狐狸眼真如他之前所说,与苌氏之间,也有奸情? 这不太可能。之前虽然狐狸眼一直说他与苌氏之间暧昧不清,甚至他还去忠国公府上提过亲。但是,以他们俩家世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他们俩之间绝对不可能有所牵连。我可不相信武侠小说中,爱上仇人,不过一切抛弃家族父母的情节。 因为,这种关系到了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以苌氏的心机,她怎会想不明白。她绝对不会是那种千方百计逃离段闳这片天地,却又投入到相同一样四方天地的人。而且狐狸眼那片另外的四方天地,也是一个布满荆棘的陷阱。 可是,狐狸眼给我的感觉,不似在说假话,他似乎,真的有心要将苌氏留在他的身边。 现在大致的脉络我已经摸清了,联想之前,在那郊外,拦住马车请世子同世子妃前去做客的人,就是高氏一族雇佣的人。他们想要谋权篡位,于是想要解决掉段闳这个名正言顺的世子,便请来了大理最厉害的杀手帮派青鹰帮,想要虏获段闳,但是没能成功。也就是因为左相的地位,所以青鹰帮才敢对世子段闳下手。这也是为何我一路向北,没有能够得到狐狸眼承诺的保护的原因。 狐狸眼之前试探过我,大概是他知晓了苌氏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是被马踢了的事情,想要知晓是真是假。在发现我确实与之前的苌氏有些不同之后,便开始打感情牌,想要将我收到他的羽翼下。至于他熟知苌氏估计是从徐枫那里听来的,所以他之前所说的上门提亲之类,不着边际的话语,都是谎言。 后来,他在知晓我再次回到了世子府,就安排了徐枫来试探我,是否还想离开世子府。结果我的马车如约出现在这里,他便以为我想要跟他达成共识,利用我谋害世子段闳或是将其俘获。 狐狸眼这厮,十分的阴狠冷傲,脑袋太聪明了就会觉得别人都是傻子。让我这个世子妃去做对世子不利的事情,那不是让我自掘坟墓。难道他觉得他们高氏一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夺得皇位,而我也会乖乖的顺从他的意思,然后留在他的身边。这该是得说他自傲自大好那,还是说他聪明绝顶得都犯傻气了。 这场为了皇位的明争暗斗,我根本不想参与,也不会轻易的选边站,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苌氏的这幅身躯,以免我跟着受到波及,殃及鱼池。 所以此时我并不打算明着拒绝狐狸眼,也不打算真的帮助他们,便低头假装为难的思忖了一番,之后缓缓抬头:“你们让我好好的想一下。“ “好,我相信世子妃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琳儿,我相信你的选择。“ 徐枫看着我露出坚定的眼神,我不由得腹诽道:老娘选择谁,也不会选择你这个胆小如鼠,出卖情人,只会抱干爹大腿的家伙。 说话间,远处传来了呼喊的声音,狐狸眼再次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同段闳眼中一样的占有欲,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狐狸眼同我拱手告辞,便带着徐枫走了。而徐枫则是一步三回头,显得依依不舍,看得我又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这戏都散场了,他怎么还演得如此认真。 “娘娘,世子妃娘娘。“ 一浪接过一浪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呼唤声很快便到了马车近前,先前徐枫在依依不舍离开之后,我抬手将车门帘拉了下来。 段闳肯定知晓苌氏与徐枫见面,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那我是不是应该是时候好好的当一回陪演,发挥一下演技,而不是继续静静的当一根没有反应的舞台柱子了。 段闳掀起了车帘,我立刻梨花带雨的扑了过去:“殿下,您可算来了。刚才有人拉走马车,我都吓坏了。“ 你们这群拿老娘开涮的孙子,老娘这回就好好的彻底舍弃脸面,好好的同你们唱一台大戏。看看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不对,看看到最后,谁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段闳这厮演得不错,跳上马车,对我好言安慰了一番,并发誓说他以后再也不会让我离开他的身边半步。 戏演足了,但我还不打算就此谢幕,便假意困倦,倒在段闳的腿上假寐。现在苌氏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忽隐忽现的胸口,足以令人血脉喷张。我就是要好好的报一回仇,戏耍段闳一番,憋死他这个五次三番给我挖坑的龟儿子。 我的不甘心,令我想在段闳的心头上点一把火。于是我忽的侧身,领口处已经完全是春光外露了,接着我又显得有些不舒服的踢蹬了几下腿,一双又直又白又匀称的美腿,便尽显无遗。 我听到段闳喉咙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过了半晌之后,最后理智战胜一切的他,将自己的外袍,轻轻的盖在了我的身上。 让你丫的利用别人试探老娘,老娘就让你欲火焚身,烧死你这个王八蛋。 我原本是假寐,结果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惊骇的发现已经是隔天了,盈翠说我是被厚厚的被子裹着,然后被世子段闳给扛进来的。 我又再次成为世子府上下,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笑柄,段闳这厮就是小心眼,他看了一路苌氏秀色可餐的风景,到了世子府,就叫人取来被子,将苌氏裹个严严实实,生怕别人多看他的女人一眼。 接下来,盈翠告诉我了一件惊人的事情,就是在昨日的一天之内,世子府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陈孺人畏罪自杀了,那个乞丐下人被关进了刑部。理由是他们二人通奸,结果被安孺人的婢女春儿撞见,然后他们为了遮羞,便将春儿给杀了。 这案件中间还有许多疑点,陈孺人怎么可能同一个下人特意跑去安孺人的房内通奸,难不成为了寻找刺激,鬼才信。 陈孺人这人我了解,胆子小,不似安孺人那种外表柔弱,内心火热的人。而且她的心里,应该只有段闳,因为她每次见到段闳都会露出异常娇羞的样子,脉脉含情的看着段闳。尤其在乞巧节那次的雕花瓜比试之后,我便全然知晓了她对段闳的心思已经执迷到了何种地步。她当初没有一时脑热的害我,也算是我福大命大了,就她这般对段闳死心眼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同别人通奸。 不过陈孺人一定与春儿的死有关,那个乞丐下人,现在看来,应该很有可能高氏一族安插在世子府的眼线,他找上陈孺人,很有可能同狐狸眼找上我的目的一样。这桩杀人事件的底下,掩藏这不可告人的大阴谋。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苌氏的安危,世子段闳能够狠心的对陈孺人下手。那么,被他怀疑的我,也就又有危险了。 段闳带着我离府的一天之内,便先逼得陈孺人自尽,又除掉了乞丐下人。没对我动手,也不知是因为他不知晓我是否有答应了狐狸眼,还是他对苌氏旧情难忘? 不过我知晓,我接下来在世子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我务必得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确保万无一失的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能被段闳抓住一定的把柄,将苌氏给浸了猪笼。 第七十九章 下了春.药的牛肉面 我觉得,我对待段闳的态度,接下来应该有所改变。虽然谈不上要积极主动的献媚讨好,但最好也应该适当的有所妥协。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而日后自有算账时。 想我一个年年在刑侦队获奖的小队长,嚣张跋扈便是我众所周知的代名词。可是现如今,竟然要夹起尾巴,小心谨慎的做事,真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警署内那些暗恋我的警花,在得知此事之后,会不会黯然的神伤落下一把伤心泪。 不过,还好老娘以前是个善察秋毫,胆大包天的刑警。要不怎么在这群比宫斗还狗血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早就同陈孺人一样死的不明不白了。难怪人说,前朝的争斗,远比后宫来得要恐怖多了。 夹起尾巴做人的首要,就是低调行事,我开始日日闷在暖香阁内不出门。不过,在暖香阁内,我仍旧可以踢蹴鞠,放纸鸢,同盈翠等婢女单腿斗鸡,揪老母鸡屁股后面的鸡毛做毽子,反正是各种游戏不断,也不嫌闷。 次要的就是对段闳不再拒段闳那厮于千里之外,不过在我主动去书房献了几次殷勤之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担心我要下毒害他,他竟然下令禁止我再出入书房,理由是耽误他读书学习。 学他个大头鬼,以前他恨不得我日日都到书房去找他,现在突然禁止我进入大书房,还不来暖香阁走动,绝对是心里有鬼。 不来也好,不让老娘去更好,反正我也只是想探探他的口风。他既然这样明摆着提防我,反倒让我安心了不少,最起码我不用担心半夜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深山老林的土坑内了。于是我放心的继续专注于插科打诨的度日。 过了没几日,听说世子府的厨师,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道糯米鸡,便做给段闳吃。 段闳吃过之后,是大加赞赏,结果好几日都不理我的段闳,竟然跑到暖香阁内来给我献宝。 看着桌上的糯米鸡,我没什么胃口,一是不爱吃糯米,二是因为最近心思太重,没什么胃口,看到油腻的东西,都不太想要动筷子。 见我没动筷,段闳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便解释自己吃糯米会胃痛。 结果这厮竟然忽然对我说了一句:“我下面给你吃。“ 看到段闳这厮邪恶的龌蹉眼神,还有那上弯挂着诡谲媚笑的嘴角。我腹稿了半晌,怀疑这孙子一定听过那个“耶鲁色“的笑话,这可是红果果的勾引啊!你丫的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我怎么这么想要拿鞋底子抽他。 结果这厮,竟然真的就亲自去厨房,给我下了一碗牛肉,牛肉堆得老高,好似小山一般,他竟然知晓我爱吃全都是牛肉,看不到面的牛肉面。 看着段闳端到我面前没放葱花的牛肉面,还有他那晴朗透彻,坦荡如静止湖面,无波无澜的目光,我羞得满脸通红,暗自思忖自己刚才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是一个纯洁的仁儿了。 于是我不好意思的只是闷头吃着有生以来,第一碗男人为我特意下厨煮的面。段闳是第一人为我做饭的男人,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我爸,也不包括我家楼下,那个只要我去,就会多给我几块牛肉的牛肉面馆胖大叔。 牛肉面,绝对是着天底下最好吃的面条!不过,像是西方的意大利面,朝鲜冷面,日式拉面,还有京式炸酱面,也都很好吃,只要是面,便是我的最爱。 我正哧溜哧溜的吃得不亦乐乎,段闳忽然出声问我道:“好吃吗?“ 我想都没想,心情大好的立刻兴奋蹦出一句:“好吃到**爆了。“ 说完这话,平时三字经不离口的我,也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当段闳一脸诧异的问我“**“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是满脑袋的黑线,心想自己又头脑发热的乱说话了,自己这个坏毛病,怎么就改不掉,早晚得被这个不经大脑,随便乱说话的嘴巴给害死。 “这个,那个,就是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东西。“ 老娘说完这话,冒了一脖子的冷汗,真想夸赞自己一句真他奶奶的太机智了,但又怕得意忘形引得段闳继续刨根问底。于是我端着面,将头都埋进饭碗里面了。继续美滋滋的吃面,避开段闳的眼神。 “我不抢你的。“ 段闳误会了,不过误会也好,我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又躲过去一劫。 不过,一向对世子段闳嗤之以鼻的我,吃着他为我下的面,怎么就这特么的感动,这快速跳动的心脏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在牛肉里面下了春v药不成! 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什么问题?“ 我大口嚼着厚厚多汁的牛肉,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问过段闳什么问题。 “你受伤之后,变得与众不同,我曾经有疑心过你。“ 我此时刚好端起碗,将碗底最后的一口浓郁骨头牛肉汤喝得一干二净,听闻此话,我缓缓的放下了碗。原来,段闳是要回答那晚我对他的问话。不过,前几天他试探我,不是已经代表了他的立场,就是他不信任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我很喜欢后来性格大变的你。不对,应该说,我对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深深的着迷了。所以,我才会更加的担心畏惧,害怕你在我心中的重量越来越重,而到最后,结果却发现,只不过是我一个人沉浸在其中的一场空梦而已。“ 说到这里,段闳顿了一下,温柔似水的双眼看向我,但是潋滟的眼波深处,我看到了热情如火的某种令我耳红心跳的情愫。 “我用了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将有可能会摧毁我的软肋剔除。但是,那根软肋如韧草一般坚不可摧,而我,慢慢的发现,自己希望在那根生命蓬勃的韧草身边,一直守护着它,为它遮风避雨,直到地老天荒。“ 我看着双眼闪烁粼粼微光的段闳,心说:这个男人真不坦白可爱,用来表白的话,说的如此虚虚实实,深奥难懂,为什么不能直接点的说喜欢我? 不过,若是他真就如此直接了当的表明,那么这份感情,我该如何接受? 我之前问出的问题,只是想要知晓,段闳还会不会想要杀害我,根本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进行表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决定装装聋作哑,反正段闳说得含糊其辞,他竟然不好意思直接说明,那么我就正好趁此机会来个装傻充愣,我敢打赌,个性别扭的段闳,不会直接言明, “你不懂?“ 我点头,我是确实不懂段闳这厮对待感情的方式。他觉得自己心动的感情,会成为他的软肋,威胁到他通往帝王宝座的路途,所以他便将这挡住他去路的荆棘斩断,哪怕这荆棘是他所爱之人幻化而成。但当他发现这些荆棘的利刺已经深深地扎进他的心底,被他的心脏外壁牢牢包裹在内,已经无法同他的心脏分割开来之后,于是他便想要极尽所能的用心来感化这些荆棘利刺,不管他之前多少次无情的挥舞着砍刀,做了多少伤害这些荆棘的事情,只要他觉得现在还为时不晚,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力挽狂澜。 我明白了他对苌氏的感情,可惜啊! 我不是苌氏。 “你真的不懂?“ 我再次点头,而且迎上他的双眼,只是他眼中的落寞哀伤,不知为何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脏。 段闳,是个不懂表达感情的别扭小学生,当他懂得想要用心守护这份感情的时候。却不知,他遇到的我,本就是一个不知感情为何物,就连自己性向都游走在边缘地带的怪物。再加上那些当时真是存在过的伤害,怎能轻易的抹掉。 事已至此,我估计段闳该死心了。而且我已经表明了对苌氏的感情,那么我的安危,也就不成问题了。我只要暂时乖乖的待在世子府内,等着被雷劈魂穿回去就好了。 段闳忽的站起身,我想他是准备拂袖而去。结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兀的俯下身,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双唇,我脑子嗡的一下,想要作出理智的挣扎,但是后脑勺被他紧紧的固定住了。他趁我惊骇得微微张开嘴巴之际,湿滑的舌头好似一条火链蛇一般滑进我的口中,在我的口中翻搅着,带动着我身体内莫名的****。 我的身体瘫软在段闳的怀中,这就是真正的拥吻,感觉如此飘飘欲仙,心情好得好似脑子在不停的放烟火,我估计自己现在双颊绯红的样子,一定像极了蒙圈了的花痴。 这个热情似火的热吻,缠绵悱恻,激情燃烧了半晌之后,我喘息不止,段闳的亲吻却还在继续,只不过,温柔了许多。 我感觉自己耳根子上面的火热,已经顺着脖子开始往下蔓延,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好感觉整个肺部都无法在储存氧气之时,我用软绵绵好似面条一般的双臂,将段闳轻轻推开了一些距离,他滚烫的双唇,终于离开了我,我渐渐找回了呼吸的节奏。 第八十章 感情升温 我全身无力的依偎在段闳结实宽厚的胸膛内,忆起刚才自己的娇喘声,脸更红了,真恨不能找个地缝内钻进去。当看到自己双手揪着段闳的衣襟,使得他的衣领错开,露出性感的胸肌弧线,我惊得差点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老娘我活了三十年,从来经历无数恐怖的阵仗,也没有像刚刚那般失态过,而且只是因为一个亲吻。 呃,确切的来说,是一个法式亲吻,热情如火的法式亲吻。不仅是热情如火,就好似火山喷发一般,滚滚岩浆,都快要将我给淹没了。 “琳儿,不管我之前做过什么,求你原谅我。这句话,我只会说这一次。“ 听到骄傲如斯的段闳,竟然会用一个“求“字,真是令人完全不敢相信。虽然他没有彻底的放弃他的所有骄傲自尊,但是只有这一次,便足够了。 男人婆苌林......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我此时还真是羞愧难当,自己竟然被段闳一个热吻就给征服了。双手仍旧揪着段闳的衣襟,将脸不好意思的埋在段闳的胸前,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琳儿,你在做什么,蹭得我胸膛好痒。“ 我晕!一腔的热情,被一瓢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底。 此时此刻,像是一般电视剧的情节,不该是男主角欣喜若狂的紧紧拥抱住女主角,再次给她送上一个法式的热吻,久久欲罢不能,缠绵不已。为何到了我这里,忽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喜剧。 我有些委屈,有些失望的看向一脸疑惑的段闳,轻轻的唤了一句:“傻瓜。“ 然后我再次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我原谅你。“ 段闳激动的将我的脸托起同他对视,我无法仰望他已经染成一片火海的双眸,便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要将我彻底融化掉的热吻,再次来袭,我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热情的回应段闳,学着他用舌头与他纠缠,好似两条重归大海的银鱼一般,相互追逐嬉戏着庆祝劫后余生。 半晌,段闳松开了我,他用手拨掉粘在我湿润脸颊上面的发丝,然后用我从来见到过的深情双眸,凝视着我,恨不得将映在他眼眸中我的影子,实体化了。 然后他声音嘶哑,有异常魅惑动听的对我说:“琳儿,方才我请求你原谅我,现在我要对你说一句......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那一句'生同衾,死同穴,此生此世,生死不渝',是我此生对你不变的承诺。“ 我很想对段闳说我信你,但是最终却是没能说出口。虽然我原谅了段闳,但是并不代表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他。或是是因为我疑心重,有大概在我的心底,还对以往的事情,有些许的介怀吧! “今晚,我留在这里可好?“ 段闳沙哑的声音,好似魔音一般撩拨我的心尖,令我心里痒痒的,头都已经准备点下了,忽然从屋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 “娘娘,你想吃的'乞丐鸡'终于做好了。殿......殿下.....你在啊!“ 冲进来的人是桃红,她手上端着两只鲜嫩多汁的乞丐鸡,当看到我双眼含春的双手揪着段闳的衣襟,而段闳衣襟不整的样子,她手中端着的乞丐鸡,差点没摔在地上。 “你......回来的正好,我刚好饿了。“ 我逃也似的离开段闳的怀抱,冲到桃红的面前,撕下一个鸡腿,塞进口中,大口的啃着鸡腿,用以掩饰我此时盈满****的双眼,还有涨红的双颊。 段闳看了一眼桃红,然后又看向啃着鸡腿的我,笑着说了一句:“我的爱妃,胃口真好。“ 说完,便抚摸了一下我背后及腰的长发,然后用腻死人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我的双颊涨的更厉害了,红得就跟熟透了,都快要发烂的西红柿一般。 “娘娘,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桃红来的正好,其实我,心里还没有彻底的做好心理准备。 我估计,桃红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肯定在埋怨自己没事干嘛善做主张的给我做什么乞丐鸡。这下倒好了,她和盈翠,想尽办法,耗尽脑汁,想要将我送上世子的床。现在可好了,眼看我俩相互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结果,被她这个程咬金硬生生的给撞坏了好事。 “娘娘,女婢该死。“ 说完,桃红便双眼啜泪,捂着脸冲了出去,结果正好撞见刚进门的盈翠。 盈翠看着我左右手各拿着一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有些错愕的问我桃红怎么了? “她,想抢我的鸡腿,被我给打了。“ 盈翠看着我,摸了摸额头,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谁胆敢从她娘娘的手中抢食物,纯属是胆子长毛,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自从段闳对我诚实的坦言认错之后,我和段闳的感情开始好似做了火箭一般快速升温。 我也不知是我明哲保身的怀柔政策作祟,还是我真的对他动情了,开始不再抗拒他的讨好奉承,甚至对他的腻歪感到有些动心欣喜。 段闳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没事便往暖香阁内跑,然后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用他那宝石一般璀璨的双眸,一往情深的盯着我看个不停,只是静静的看着。 老娘只是静静的被段闳这厮看着,但是却看得老娘是脸红心跳,想要闪躲他的目光,但是却被他紧紧的抓着双手,无处可避。 活了差不多三十年,头一次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心里难免有一些别扭,娇羞,甚至是抵触。抵触,因为我担心自己不知何时会穿回去,也对曾经段闳这厮反复陷害过我的事情感到心中不踏实,不敢完全相信他对我的感情。 不过段闳并不心急,他循序渐进的引导我,不再似之前那般嬉皮笑脸的色狼猴急模样,淡然沉着的令人都觉得他已不是他了,而是脱胎换骨的变做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沉着静逸,就像是之前他带我看到的那摊碧绿湖水一般,令人心静。 我的心中忽然涌出一种非常陌生的情怀,陌生得如上云端,令人感觉身体在飘,脚尖无法着地,心里十分不踏实,但是飘飘欲仙的感觉,却又令人忘乎所以。有时心情又似莫名坠入一个未知的深渊,你永远不知要它要沉沦到何处,也不知何时才会终止。我不是傻子,自然而然隐隐的意识到自己心里的这种波动是因为什么,因为谁,不由得在喜忧参半之中感到有些茫然若失。 我同段闳开始像一般的情侣一样,在花前月下,凉亭内,假山边,似有说不完的情话,有时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彼此眼神中的火苗,足可以燎原。 我不再抗拒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再担心自己魂穿回去后,无法忘掉这段感情,不再计较段闳之前对我所做过的事情,老娘,毕竟是心胸阔达之人。咳!没错,我魂穿之后变得确实心胸阔达了不少,不信你往我的胸襟上看。 但是,我心底又有了新的介怀,就是那个说我会祸及段闳的云游子。他说,无人能够改变命运的轮盘,我终究会走到段闳的身边,然后...... 对于此事,我耿耿于怀,不仅是因为他曾经硬是逼着我跳入断崖,而是现今,我真的伴在段闳的身侧,万一,万一若是真的应了他所说的话,那怎么办? 心内有事,我的心中便闷得十分难受,我不是那种很能掩藏得住,段闳很快便发现我有些郁郁寡欢,问我怎了,是谁惹我不开心了?并扬言要帮我去教训那个敢惹他爱人不开心的不开眼家伙。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犹豫思量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要不我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 我问段闳,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叫云游子的道士,段闳说江湖上面的事情,他知之甚少,不过他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然后又问我,是如何与这个名叫云游子的道士相识,我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打听一个道士? 我不知该不该对段闳说实话,犹豫之间,便已经开口说道:“我上次出去世子府外面溜达,遇到了流氓,被一位名叫云游子的道士救了,所以想要打听一下。” 此话是真,云游子确实从高氏家奴的手中救了我。只是后面的事情我没有如实告诉段闳,既然他不认识云游子,那么云游子真的只不过是一个有些本事的云游道士而已,应该并没有参与到任何一方的势力之中。 那么,云游子之前所说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了。不过,是真是假都无从考证,而且我也不想验证,便让段闳不用去找云游子,反正我已经谢过他了。 段闳见我神色落寞,似乎有心事而不开心的样子,便问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结果他大概猛地想起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便紧紧的抱住我,好似抱着异常珍贵的宝贝一样。 第八十一章 流鼻血了 “琳儿,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情,我们一切从头重新开始。从今天起,你只要记住我会一天比一天对你好,护你周全一辈子,让你只生活在没有任何危险存在的快乐幸福之中,相信我。“ 我双臂也环住了段闳,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所有阴郁的情绪,都被有力的心跳声抨击得烟消云散。 “还有琳儿,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心中只有你。而我也希望你的心中只有我。“ 段闳这个痞子,是准备变霸道总裁吗? 还有,别再对我用美男计了,我真的准备要将计就计了! 我无论在现世还是在此处,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人了。段闳这个男人,他就快要填满我的心了。 段闳似乎想要让我彻底忘掉之前的种种不快,改掉他在我心中之前那些不良记录的样子,所以他变得异常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对待我,好似呵护温室中的花朵一般,令人鼻酸。 原来,一个人的心境一旦发生变化,就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我因为各种的原因,一味地将段闳拒之门外,拿他对我的承诺当狗臭屁,拿他对我的感情当作是****熏心而已,却忽略了段闳的真心,痴情,他的眼中,似乎真的只能看到我。所以,常良人她们才会异常的幽怨,因为段闳的一个眼神,一喜一悲。 现如今,我即将要加入到那个行列之中,就是我之前一直十分鄙视排除的行列中。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结婚嫁人,更没想过会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即使那个男人心中只有我。命运就是这样百转千回,感情就是这样令人手足无措,我终究还是没能博得过命运,成为了段闳真正的世子妃。 段闳曾经说过,会令我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成为他真正的世子妃。对此我曾经嗤之以鼻,后来也不想苟同,所以面对他的明示暗示,我就是不吐口,最后段闳没有办法,他选择了爬上我的床。 暖香阁屋内,只有我同段闳躺在床上,确切的说,是我躺在床上,他趴在我的身上,羞死了。 盈翠和桃红,早已不知跑到何处了。这一次,桃红在临走的时候,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防止再出现一个像她一样的程咬金。我甚至怀疑,她同盈翠,为了我同段闳今晚的“性“福,很有可能就守在暖香阁外面的门口,站岗守夜。任何活物,都别想从她们的注视中踏进暖香阁庭院内半步。 段闳知晓我不喜欢白色,因为看着像阿飘,于是他今夜特意穿了一件绣金丝的黑色蟒袍,令段闳英俊又温润的脸庞,泛着白嫩的荧荧光芒,令人多看一眼,都不由得感叹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子。 “你真美。“ 段闳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苌氏确实美,美得妖娆而不艳俗,笑与不笑间,总是变换着不同的味道。有时我会想,段闳如果看到我在现世的样子,还会说我美吗? 兴许,他会说你真俊俏。兴许也会说美,因为各花入各眼。不过,我此时并不会计较这些,因为我已经认命了,我就是段闳的世子妃,有时冷艳,有时妩媚,艳压群芳的苌琳。不再是那个有时会怀疑自己性向,被人唤作男人婆,甚至被女孩子接二连三表白的刑侦小队长苌林了。 “你......你也很好看。“ “男人无需太过好看。不过听你说,我很高兴。“ 段闳的唇轻轻的落在了我的额头上,然后他眯起月亮笑眼,忽然又脸色一变,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比那徐枫如何?“ 这种时候,段闳这厮竟然说这种煞风景的话,不过,这也说明他对我的情意和醋意,已经到了眼睛里面容不得一点沙子的地步了。 “不知你说的是谁。“ 段闳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这个聪明的小家伙。“然后,他明显还没有吃够酸溜溜的醋,竟然又问道:“比那黄昭和你义弟又如何?“ “我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段闳笑了,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面了,不过我心里却忽然很是不快,这男人原来是这么的小心眼,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试探我的心意。于是我脸一沉,往旁边用力翻身,结果段闳便从我的身上滚了下去。 段闳有些疑惑不解,将我的身体搬正过来,双手捧着我的小脸,一脸茫然和担忧的问道:“怎么生气了?“ “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段闳忽然笑得好似狐狸一般,双眼散发出魅惑人心的星光:“爱妃等着急了?也确实,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的脸顿时红得好似苹果一般,慌忙娇嗔的嚷了一句:“人家才没有“,然后开始拉扯被子,将自己的头给严严实实的蒙上了。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真就这么的急不可耐吗? 我臊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的揪着被子。段闳伸出手,想要扯开我遮着脸的被子,但是同我拉扯了半天,他也没能如愿,便不由笑着让我松手。 但是我因为有些不好意思,便扭扭捏捏的不肯露头,结果段闳没了耐心,便用力一把将我手上的被子给扯开。结果因为用力过猛,我的衣襟也被他给一起扯开了。 我纤细雪白的颈部,激动而起伏剧烈的胸脯,因为被扯开的衣襟尽览无疑。 段闳看着我的双眼,漆黑得好似夜空一眼深邃,然后他的吻,便疯狂的落在了我的脸上。在疯狂的亲了我几下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吻变得忽然温柔了起来,缓缓的罩在我的唇上,好似蜻蜓点水一般,异常的温柔。 段闳柔软的唇瓣,使得我的心上的那颗嫩芽,绽放成为了一朵艳丽的红蕖,红彤彤的娇艳欲滴,妖娆魅惑。 段闳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了心结,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变得异常的温柔,想要让我知晓,他疼我,爱我,呵护我,不想让我感受到一点的委屈。 可是,老娘是一个已经等了三十多年,才真正明白自己感情的人,找到真爱的人。此时心情澎湃又激动,好似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忽的一下子便全都涌了出来,脑中的理性一下子便被冲刷不见了踪影。 小弟弟,还是由姐姐来教导你一下吧!顺便缩小一下你这小家伙心中的阴影面积。 不过此时若是有一杯壮胆的酒就好了,我觉得自己会发挥得更好,所谓酒壮熊人胆。 不过,现在没酒,老娘的胆子也不容小觑。 我猛地一翻身,将段闳压在了身上,一把脱掉自己的外衫,然后伸手开始解段闳胸前的扣子。 结果,这是老娘第一次脱别人的衣服,一是没有经验,二是古时衣服上面的盘扣也实在太难解开了。我撕扯了半天,笨手笨脚的只解开了一个,最后气急了,便用牙去咬。 段闳一开始被忽然变成猛虎的我给吓到了,之后见我用牙齿撕扯他衣襟上面的扣子,他便笑出了声:“爱妃,你就这么等不急吗?“ 老娘我闻听此言,立刻被一盆冷水浇醒,嗖的一下便又缩进了被子内,真是丢人都丢到外太空去了,都没脸见外星人了。我这是怎么,是因为活了三十年,猛然觉得自己是女人了,还是一个被人小心呵护疼爱的女人,所以兴奋过头了。 我再次红着脸,无地自容的缩在被子里面不露头。 段闳坐起身,又开始同我拉扯被子,我在里面死死的抓着被子不肯松手,好似躲进了地洞内的地鼠一般,就是不敢伸头。 “琳儿,你出来。“ “我不。“ “那我走了。“ “你走吧!“ “我真走了。“ “走吧!你走了我也不出来。“ 段闳没再接话,我蒙在被子中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外面有动静,心想段闳这厮不会真的走了吧!妈的,这可是老娘的第一次,娇羞是难免的,他怎么就这么不懂风情。于是我愤愤的从被窝中仰起头,结果就撞在了一堵肉墙上面。 我撞到了鼻子,痛得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头,结果脑后勺又撞到了墙壁,令我不由得“哎呀“痛叫出声。 段闳迅速的伸手将我扶住,手臂紧紧的环住了我的腰,满脸都是担忧心疼的神色:“琳儿,你没事吧!“ 我捂着撞痛的后脑勺,然后便看到段闳闪着晶莹光芒的健壮胸肌,颈部到锁骨尽是阳刚的线条,滑落在一侧的衣衫露出半个圆润结实的肩头。我不由在心中惊呼,段闳这小白脸的身材,竟然有这么的诱人! 其实这也不奇怪,他是习武之人,身材自然很好,只是我头一次看到他裸露的身体,顿时心跳不已。怎么忽然感觉嘴巴上面有点热,难不成我因为看到段闳的裸体,鼻息已经火热到能够烫伤嘴唇了不成? 看着我段闳,忽然瞪大双眼,惊呼道:“琳儿,你流鼻血了。“ 呃!老天爷,我又不是什么色女,怎么看到男人的身体竟然还会流鼻血了,而且只不过才看到上半身而已,我哪里可能这么的没羞没臊。一定是因为段闳的胸膛太硬了,所以刚才撞到了的鼻子,就被撞出血了。反正,我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看到段闳裸露的胸膛,才流的鼻血。 第八十二章 鸳鸯被里成双夜 我的鼻子流出了两行鼻血,慌乱之中,段闳也不知在床上何处摸到一块白色的锦帕,一撕两半,塞到了我的鼻孔里面,然后一脸担忧的拼命让我仰头,紧张的追问我的鼻子有没有事情,要不要宣太医? 我急忙摆手,宣什么太医,还嫌不够丢人啊!非得弄得人尽皆知不可吗? 我正无地自容,段闳的双眼在瞄到我的若隐若现的胸口处之后,不由得下腹一紧,便将我给推倒了,然后便欺身上来,开始拉扯我身上的翠绿色裹裙。 不要啊!我现在鼻子上面塞了两块布条,一定丑死了。 段闳看着我抗拒阻挠他,双手停了下来,然后脸色变了变,眼神深不可测的盯着我的眼睛:“你又后悔了。“ 我现在的心思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欲拒还迎“。可是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这四个字,只是脸红得比天上的红霞还灿烂。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怎么好似被色女附身一般,难不成一心想要在今天晚上,将段闳这厮吃干抹净不成? 估计是因为看到段闳眼底闪过的落寞悲伤,所以我的心一下子便软得不能再软了,好似融化掉的棉花糖一般,不忍心再继续拒绝下去。 内心只是争斗了一小下,我便决定遵循内心真实的想法,红着双颊,害羞的摇头坦言:“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万一你在办事的时候看着我,中途笑出来可怎么办?不如改天在我打扮得美美的时候,我们再那个,我想留下一个深刻又美好的回忆。“ 段闳见我一会儿如狼似虎,热情奔放,一会儿娇羞不已,含苞待放,他觉得甚是有情趣,在看到我娇艳欲滴的红唇,白皙纤细颈部上面渗出的香汗之后,双眼一凛道:“不行,我等不及了。而且,我的爱妃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样子,都是极美的。“ 段闳说完,便一把将我抱在怀内,好似要将我揉入体内一般。我以前觉得这句话有毛病,又不是连体婴,怎么揉进身体。但是现在我却深深的体会了一把。 段闳眼中的柔情,似一滴一滴不停低落的水滴,最后汇聚成汪洋大海,将我的神智全部吞没。我不再挣扎,段闳的吻时而轻柔,十分疯狂的落在我的颈部,肩头,然后是胸前。我想要回应他的热情,但是发现刚才自己如开闸猛虎一般,完全是凭借一时的冲劲儿。而此时此刻,我却完全变成了没有利爪的纸老虎而已,除了浑身好似着了火一般滚烫,大脑眩晕,身体好似触电一般一阵阵的酥麻的只能由人摆布,一点思绪都没有了。 我的柔软不知何时包裹住了段闳坚硬的火热,我们二人融为了一体,他见我皱眉,不由得担心的问我说:“痛吗?“ 很痛,这是我真正成为了女人的象征。我眼波潋滟,脸颊红润,身体虽然痛,但是心内却是欣喜。 我心悦于段闳,此时也想要成为他的女人,便微笑着抬手抚平段闳因为担心和心疼我蹙起的眉头,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我的香唇,还有灵活的法式舌吻。 段闳被我的舌头绕晕了,他的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开始热情似火的反客为主,放肆的宣泄自己的燥热。我冲着段闳嘤咛一笑,压抑在喉咙内的呻吟之声,十分顽皮的呼之欲出,我不由得害羞的将头埋在段闳结实又滚烫的胸前。段闳因为感受到了我的热情回应,越发的卖力起来,我的身体便被段闳颠得开始大幅度的摆动起来。 鸳鸯被里成双夜,任展转,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缱绻情深,夜半犹狂舞。 纱帐内,旖旎春光无限,岁鬓青丝散乱,玉肌清珠薄汗;云里雾中,痴痴醉醉,羡煞多少贞妇豪汉。 夜空之上,月儿娇羞的渐行渐远,星儿调皮的互相传颂。 待到晨雾飘起之时,欢快不知今夕何时的人儿,才缱绻相拥的入睡,乐坏了门外守夜的婢子,惊飞了树上初醒的鸟儿。 等我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头,而段闳这厮,竟然也还没起床。我慌忙想要起身,但是浑身酸痛,便好似被翻出土的蚯蚓一般拱了几下,没能起来。 段闳被我给吵醒了,没睁开眼,便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一大早,看到段闳裸露的身躯,面对这样风光无限的画面,害得我差点我又要流鼻血了。 “那个,我们起床吧!外面的人该等急了。“ “那就让他们再多等一会儿吧!“ 说完,段闳这厮竟然又再次欺身而上,之前我已经被他折腾了一夜,身体都快要散架了,刚才只闭上眼睡了一会儿,他竟然又要来,我怎么受得了。 “等......“ 另外一个等字还没说出口,段闳的嘴唇就严严实实的封住了我的口,老娘的脑子还没清醒,便又被他的一番狂轰猛炸弄得晕乎了过去。 段闳粗喘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了许久,我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是完全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于是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敞亮了许多。然后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发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娇喘,开始热情的迎合他。我看到段闳的眼中不断的闪过惊喜,嘴角的笑意更浓,汗珠啪啦啪啦的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俩起身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吃晚膳了,我已经根本下不了床,又不想别人看到我劈腿拉跨走路的丑样,便娇嗔的看着段闳不下床。 段闳先是帮我穿好了衣服,便将我抱在怀中,缱绻的坐在桌前,竟然也不洗漱,就这样唤人送进饭菜来。 接下来他就更过分了,竟然用勺子舀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果冻对我说:“这是我命人按照世子妃讲述的方法,制成的果冻,你尝尝看,喜欢否?“ 身后站着一群下人,我的脸感觉都没地方放了,但是看到段闳坚定又宠溺的眼神,便只能乖乖的张开口。 晶莹剔透的果冻,入口即化,满口都是浓浓的石榴香。这是用石榴花汁制成的果冻,好吃得令人会咬到舌头。段闳真有心,听我描述过一次果冻,竟然就记了下来,还命厨师做了出来。这一碟美味的果冻,也不知要经历多少次的失败,才能制成。 我喜欢段闳的贴心,对我的专情和用心,我的心里好似喝了蜜一样甜甜的。 “你也尝尝。“ 我将一勺果冻递到段闳的嘴边,他却握住我的手,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只喜欢吃你“,然后就吻上了我的唇。 这丫的,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吧!我们俩身后全都是人,他竟然就这么的肆无忌惮,也太开放了吧! 很是怀疑他之前在面对我的诱惑和挑衅之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还有,我说他内心保守,完全就是瞎眼看错了。这家伙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放得很。 晚膳吃的稀里糊涂,虽然没吃什么东西,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一样。 这时,小顺子忽然走到了段闳的身侧,俯身在段闳的身侧耳语了几句,段闳便将我抱到了床上,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今晚别等我了,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我娇羞的点了点头,但在看到他那闪着贼光的眼神之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面怒吼一句:“鬼才等你!“老娘又不是真的欲求不满的色女。 段闳走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感慨万千,我们的初夜,怎么就这么不顺利,根本没有外人来闹洞房捣乱,光是我们俩个自己,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事后回忆起来,觉得我们俩个都是笨得有够可以的了。还有就是我,似乎好似饥渴了三十年的沙漠,遇到段闳这块绿洲,便立刻沉沦了,这可真不像我啊! “恭喜娘娘。“ “贺喜娘娘。“ 冲到我身旁的盈翠和桃红,脸上都笑开了花,一副讨要红包的样子。她们俩是觉得我终于熬出头,想开了,自然而然为我高兴。 可是,我只不过是同段闳睡了一回,有什么可值得这么高兴的。他昨夜睡在暖香阁,说不准过几天就会夜宿安孺人的依梅园,亦或是常良人的坞月阁。一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不由得感觉到有点隐隐作痛。 爱情,果然是自私的。 盈翠走到床铺近前,开始整理床铺,结果她在整理完毕之后,忽然有些诧异的走到我的近前,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我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人,不似桃红那般羞答答的女孩子,我不禁微微蹙眉,心说她这是怎么了,不由得扭头朝床榻那里看过去,床铺之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难不成,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段闳太过于卖力,把床弄塌了? 想到这里,我的脸由红转白,心说:完了,这件事情若是被张扬出去,我就别想出这个屋了! 轻纱遮蔽的龙凤呈祥立柱床铺,看上起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不由得看向盈翠,她见我询问的眼神,略显娇羞的开口问道:“娘娘,床上怎地没有'白绫标'?“ 啥“彪“,谁彪? 第八十三章 白绫标 三更里明月来相照,奴好似狂风吹折嫩柳腰。 郎爱风流不顾奴年少,忍痛含羞随他来颠倒。 弄出一点红,滴在白绫标,不怕羞丑拿到灯前照。 新郎见了喜红,心中多欢悦,说奴是黄花女,喜笑在眉梢。 我不晓得盈翠说的是什么,一脸迷糊的看向盈翠,却不知我现在的完全就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桃红笑着低声对我解释:“娘娘,我们在你同世子同榻之前,放在床上一块白帕,是用于珍藏女子初夜'落英缤纷'的白绫标。“ 我听到这里,猛地醒悟,似乎在古代,新婚之时,喜榻上面会铺上一块证明新妇是完璧处子之身的白色方巾。然后我还想起,以前是看书上还是电视剧中有看过一段描述:有个书生极其爱他的妻子,在新婚夜之后,将妻子落红的白帕,绘画成一枝梅花,珍藏起来。当时我觉得怎么竟然会有这种的事情,后来才知晓,这还不算什么。 古时女子似贞节如同生命,夫家更是注重女子的贞节,若是婚前失贞,那就只有浸猪笼的命运。据说,新婚之夜新妇的落红白巾,不止新郎要看,有时就连在外面候着的宾客和男方家长,都要一一传阅,对上面代表新妇贞节的斑斑血迹,进行一番赞叹。如果,新婚之夜新妇没有落红,而外面又围着一群等着视见红巾帕的宾客,光是想想就知场面有多么的尴尬和不寒而栗,不用说也知道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古籍中有过众多相关的故事描写,其中之一是有个名为程大姐的女子,在新婚初夜不见红,夫家便对其严刑毒打一顿,然后押送她回娘家。当时众多邻里观之,只见程大姐蓬头垢面,反绑着手,身着青色单衣,下着一条醒目的红色长裤,腰带上面系了那块用鸡冠血染的白绢。其夫魏三封自己拿了根棍子,走一步,打程大姐一下,一直打送到她娘家门前,把她陪嫁时带的几件简单嫁妆,全部都堆放在大门口,然后立于门前百般羞辱,跳骂不止。 我之前在现世活了将近三十年,没有交过任何男朋友,也没有同女生交往过。除了我爸,还有教我打拳的教练陪练,警署内没事在一起切磋的同事,还有我抓过的歹徒,就没有同其他异性拉过手。不过,就算是这样,若是换作此时的朝代,也够资格浸猪笼了。 之前的我,在现世每日都在进行剧烈的运动,那层膜是不是完整的,我并不敢保证。但是苌氏绝对没有问题,她的身体我昨天验证过了,那痛,不可能有假。 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的站起身,同盈翠和桃红走到床前,一把将被子拉起来,然后又迅速的复又盖上了。 盈翠和桃红一脸惊讶错愕的看着我,我的脸臊得满面通红,刚才被我掀起来的被子下面,所看到的景象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万点梅花帐“。 盈翠之前肯定没有翻开我的被子,只是伸手在被子下面摸了一下,没有摸到白绫标,便有些羞涩的前来问我。 我的床上没有落红的白绫标,但是有一条落满梅花雨的床单,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落红怎么会这么夸张,好似昨天晚上,我家的亲戚来了一样。 不过我忽然猛的想起,昨晚自己不小心撞到段闳,两个鼻孔都流出了鼻血,所以鹅黄色的被单上面,才会如此的夸张。 可是我现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没脸解释,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桃红扶着我回到桌子近前落座,盈翠在忙着将床单扯下收藏起来,我想起那位为爱妻绘制一枝梅花的书生,不由得心想,要不要也让段闳那厮画枝梅花在床单上面。不过,我那鹅黄色的床单,估计得画上一整颗梅花树。想到这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桃红看到我眼角带笑,便开始一脸兴奋的憧憬着我成为真正世子妃之后美好的未来。小女孩,就是对于爱情有过多的美好崇拜。只不过,她怎么说着说着,就谈到我现今有可能已经珠胎暗结上面去了,而且竟然已经开始要准备缝制未来小皇子的衣物了。 闻听此言,我顿时凌乱在风中,用手抚摸着肚子,心想:完了,古代是如何避孕的? 老娘的心理年龄虽然三十多岁了,但还是会怕生孩子的啊! 现今的苌氏只有十九岁,这个年纪当妈,也未免太早一些了。而且,古时女人生孩子,因为条件有限,完全就等于将脚踏进了鬼门关。这时若是有哪个想不通的妃妾起了害人的心思,偷偷的伸出一只黑手,我就是两只脚都有可能要跨进鬼门关了。 “哪里会那么巧,桃红你这丫头少吓唬我。“ “世子殿下与娘娘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小皇子一定会一溜烟儿的便跑来了。“ 你丫的这是在说鬼故事吗?我听着怎么这么的害怕! “娘娘你冷了吗?怎么发抖了?“ 老娘这是被你吓得好不好,吓得我都饿了。 晚膳我就只吃了几口果冻,现在忽然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慌忙让盈翠去厨房给我做两碗牛肉面来。结果,喜公公的身影便缓缓的走了进来,手上正端着两碗牛肉罗得老高的牛肉面。 “这是世子殿下亲手为娘娘下的牛肉面。“ 段闳这厮是哆啦A梦变的吗?怎么会这么的合我的心意,我真的是爱死他了。自家的相公这么知道体贴人,真是快要幸福死我了。吃着段闳亲手下的牛肉面,我感动得都快要泪流满面了。 喜公公杵在一旁,看着我兴高采烈的吃面,一脸有话想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于是我便主动问他道:“世子他那边有事交代吗?“ “回娘娘,花侍郎来了,世子殿下让我转告娘娘,他今晚不能来了,但是明天一定会来陪娘娘。为了排解娘娘的思念之苦,殿下让我将这幅他的肖像画送来娘娘这里。“ 噗,我喷了喜公公一身的面条。段闳这厮怎么可以如此破坏我的形象,只不过一日不见而已,我哪里来的相思之苦。 盈翠伸手将段闳的肖像收下,桃红用手帕清理小喜公公身上的面条,我觉得过意不去,便赏了喜公公一锭元宝。结果把这厮给乐得够呛,还对我说:若是以后想喷人,一定要找他。 我以前曾经喷过段闳好几次,想起他那一阵青一阵红的脸,我就想笑。没想到,我俩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竟然真的就如他所说,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他的女人。到底是他魅力无限,还是我心志不坚。终归了,只能怪到在这世上,就没有挖不塌的墙角。 不管如何,只要段闳待我好就行,只要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儿是我就行。 自从我和段闳那个了以后,我便觉得苌氏就是我了,我已经完全的接受了苌氏的这副身躯,真正的做到了身心合一。也许我顺从的接受了苌氏这幅身躯,我就真正的成为了她,再也不用担心会魂穿回去了。这算是一种自我安慰,自我欺骗吧!要不,我该如何来宽慰我内心深处的不安。 吃饱了之后,我到院中溜达,猛地想起桃红刚才提到的皇嗣问题。 我现在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当然希望与他琴瑟和鸣的同时,还能够孕育一个爱的结晶。如果能和相爱的人有一个爱情的结晶,我必将此生无憾,定会将宝宝呵护在心尖上。我这颗心,即使再坚强自主,终归还是逃脱不了小女儿家想要相夫教子的心思。 隔日,段闳果然如约而来,同我耳磨厮鬓,十指绕青丝,有着说不尽的情话,述不完的衷肠。 我十分喜欢他宠溺我的感觉,沉溺在他的浓情蜜意之间,如痴如醉。 之后,段闳有长达半月之余的时间,日日陪我在暖香阁用膳,夜夜留宿在此。 我已经完全不顾及常良人等人是否会嫉妒,会伤心难过了,每天都沉溺在段闳的宠爱之中,不能自拔。 之前颜如玉送给我的那只蝴蝶彩纸,已经不知被我丢到了何处。我在知晓颜如玉安然无恙之后,便对他没有了愧疚之情,我并不爱他,但我希望他能够像我同段闳一样,尽快的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尽快抚平他内心的创伤。 至于苌氏那些个蓝颜知己,我日后应该不会再有所接触了,因为我不会再想要离开世子府,这块四方天地,只要有段闳在,我就会心甘情愿的在此,守候他一辈子。 两情相悦的甜蜜生活,好似离弦之箭稍纵即逝,真如白驹过隙一般过得太快了,快得我都不晓得今夕是何年。竟然在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中秋前夕。 中秋之时,段闳不知从哪里就来了兴致,非得拉我同他一起去赏梅。 大理四季如春,此时是九月中旬不到,根本就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 心中有所疑惑,觉得段闳这厮该不会是在框我。忆起之前那次他带着我出府游玩,在林间好不容易看了一次风景,欣赏了碧绿的湖泊,结果到最后,不过是被他摆了一道而已。 第八十四章 你舅,是你大舅还是你二舅 之前我被段闳摆了很多道,心有余悸,不由得猜想这一次,他该不会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难不成,还想要测试我的忠贞之心,让我再次偶遇徐枫,或是黄公子,亦或是流川枫? 出游之日,我心中有些忐忑,还有丝丝怒气萦绕在心头,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在抬脚准备踏上马车之时,段闳想要拉着我的手,但是我却瞥了他一眼,不理睬他。于是,没能抓住我手的段闳,有些诧异的改用双手托举我的腰部,将我送上了马车。然后他也随后坐了进来,有些莫名的问我:“我记得琳儿不喜欢四方的天地,我带你出去玩,你为何会心有不悦?“ 我再次瞥了段闳一眼,腹诽道: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我前两次离府,全都异常狼狈的败兴而归,有一次还差点搭上一条小命,全都是拜你所赐。今天你名义上虽然是带我离府出来赏梅,谁知你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歪心眼? “你疑我?“ “疑你什么?“ “疑我又在试探你,疑我又准备将你送到别人的身旁。“ 我白了段闳一眼,眼底尽是愤恨,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还来问我,还好意思开口问我! “你为之前的事情恼我?“ 我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段闳先是苦笑,然后将我搂在怀中:“之前,你的心不也是不在我的身上嘛!怪不得我。“ 话有漏洞,我便抬眼望向他:“如果忽然有一天,你又怀疑我心里没有你了,你会不会又将我推到别人的身旁。“ “不会。“ 听到段闳丝毫没有犹豫,坚定的回答,我正欣喜,接着就听到他异常自满的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么有魅力,你怎么可能会心仪他人,心内不再有我。“ 我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自大!不自恋,他是会死吗? “如果万一有一天我真的变心了哪?“ “我会永远将你捧在手心上,疼你宠你爱你,不会给你任何变心的时间和机会。我会用我最真挚的心,令你坚定的守在我的身旁,躲在我的羽翼之下,护你一生。“ “说的真好听......不过,我还想听。“ “听什么?“ “听你说你爱我,宠我,疼我。“ “爱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行动来表示。“ 说完,段闳这厮就冷不防的吻上了我的唇,一只手开始拉扯我的衣襟,另外一只手竟然已经放肆的探入了我裙底。 “你能不能正经点,这是在马车上,万一我......我一生气,就驾着马车逃跑了,看你怎么办。“ “跑去哪里?无论你跑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这辈子,你就绝对不会逃出我的五指山了。“ 娇喘之声伴随着马蹄飞扬之声,缓缓朝着山上行去,两侧的树木由翠绿青黛之色,逐渐披上了一层银装。渐渐的,山间那些些点点的嫩绿,已经被厚厚的白色被子完全覆盖住了。天地间,变成了雪白的天地,好似神灵嫌弃那翠绿的树木,远山青黛不够洁净一样,将这里完全变成了一片洁白。 原来宫廷内为了皇上在夏日也能够赏梅,便将红梅,粉梅,黄梅等都移种在了这飘雪的苍山高山地带。大概是要用洁白的雪山,来衬托傲骨梅花也有娇艳的样子,所以并没有种植白梅。 跳下马车之后,段闳将一件水貂绒的裘皮大氅披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还是感觉冷得出奇。现在的时段,山上还会下雪,我可是最怕冷了。所以立刻用大氅将自己包裹得好似一枚粽子一般,但是觉得又不尽人意,便拉开段闳的大氅,钻到了他的怀中,这才觉得暖和了许多。 段闳笑着用下巴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这样,我们如何爬山啊!“ 还要爬山,我的老天爷,你可饶了我吧,我的身体都冻僵了,哪里还有可能爬山。 我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段闳,问他在山腰这里欣赏一会儿便可以了,不用再往上面走了好不好? 段闳说上面有一大片红梅,在雪山的衬托下,美不胜收,保证我一定会喜欢。 老娘我喜欢个六饼,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吃上一炖麻辣火锅,谁想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看梅花。 但是很无奈,我不想拂了段闳的一片心意,便和他手牵着手,踏着洁白的积雪,往山上走去。 走了没多久,我便走不动了,主要是衣裙太长不好迈步,高山地带氧气又不足,苌氏这幅身躯便有些受不了了。 “我走不动了。“ 我现在真想躺在地上放挺耍赖,要求段闳直接下山,结果,我忽然身体一轻,竟然被段闳给抱了起来。 这家伙体力真好,刚才在马车上面刚同我那个了,现在竟然还有力气抱着我爬山。苌氏虽然身躯娇小,但是异常的丰满,还是有一定的重量的。 不过,段闳这厮抱着我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然后将我放在地上。 “怎么,不行了?“ “你说我行不行?要不在这里试一下,让你看看我到底还行不行!“ 我猛然想起刚才在马车之上进行了爱的运动,忽的脸一红,忙一把捂住了段闳的嘴。 段闳出门,身边都会跟随他的那群死士,黑影暗卫。若是被他们听到段闳这放浪的言词,我还有何面目面对江东父老。 我环视了周围一圈之后,正欲出言教训一下在我面前老是放荡不羁的段闳,结果手心一痒。段闳这厮,竟然偷偷亲了我的手掌心一下,酥酥麻麻的触感,令我立刻就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你一直捂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呼吸,是想谋杀亲夫啊!“ “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若敢离开我,或是背着我找奸夫,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 我看到段闳忽然嘴角挂着了邪魅的笑容,眼中闪烁华丽的色彩,心头一紧,身上立刻有了力气,一边在雪地上朝山上跑,一边扭头笑问道:“你舅,是你大舅还是二舅?“ 段闳笑着追赶在我的身后,一边朝我身上扬雪,一边回答道:“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俩在雪地上疯跑扬雪,好似两个无忧无虑,欢快玩耍的孩童一般。最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段闳所说的那一片红梅林前。 一大片的红梅,从下方望上去,好似浮在空中的红色火焰一般,又似不染尘埃的仙女,忽然恋上了只属于她的牛郎,所以为之换上了艳妆深深的玉容,婷婷艳艳,脉脉风姿,分不出是喜是嗔,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火热中透着冰冷的美感。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大诗人的诗很美,但我更欣赏他的词,丝丝入扣,动人心弦。大概是因为我更爱多为哀怨深情,美得令人窒息的宋词,真儿真儿是不符合我这张扬跋扈的女孩子个性。 段闳拂去我鬓间的白雪,我却笑着问他:“如果我像是这般两鬓斑白之时,你是否仍旧待我如故?“ “此生不变。“ 段闳说完,便抓起我冰冷的手,在嘴边呵了一口气热气,然后轻轻的搓揉我的双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的双颊又变红了,但是我将其归为天冷所致。我感激段闳对我的一往情深,与他深情的凝视,形输色授。最后,我还是在段闳深邃又清澈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羞涩的低下了头。 段闳笑着将我搂在怀中,感叹道:“得其如斯,夫复何求!”说完,牵起我已经变暖的小手,往一片火红的梅林中走去。 我冰凉的双手变暖和了,心也似火热一般,段闳如此这般疼我,我之前,真不应该对他有所猜忌。 “我喜欢这红梅,像你。“ 红梅像我? 确实有点。若是以前的苌氏似这雪山,我的性子确实有点像这如火如荼的红梅。 “那你自比何物?竹,不对,你没有那般气节。兰,也不对,你没有那般清雅。既然你说我似梅,那么我就勉强说你像菊花好了。“ 嘻嘻!段闳这厮若是知晓菊花在现世的暗喻,估计会直接在这梅树下挖个坑,把我给埋了。 “我没气节,也不清雅,在你的眼中,我就这么的不济?不过算了,不同你这没眼光的小女子一般见识。再说,就算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是还有你嘛。“ 得,又来了,真不知段闳这厮是从哪个肥皂剧里面学来这些个肉麻的台词,还是他天性就爱油嘴滑舌?话说得这么酸,酸的我牙齿都要掉了。 “你老是这般说话,令诺言听上去,也似玩笑一般。“ “我对你的承诺不是玩笑,难不成,你对我对你的心有所怀疑?“ 这家伙是在说绕口令吗? 我承认,在我的内心深处,还不能完全百分之百的相信段闳。其实,应该说是魂穿到此之后,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算计和背叛之后,我无法再百分之百的彻彻底底,毫无保留的相信任何人了。 第八十五章 爱妃,你的字好丑 面对段闳的质问,我想诚实的点头,但是当看到段闳致诚至深的眼神,我便一时语塞了。 段闳忽的眯起了眼睛:“多疑可不好,疑心我对你的情意更不好,我要罚你。“ 说完,段闳的眼神忽的闪烁着野兽的光芒,惊得我是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忍不住惊呼道:“你要罚我什么?“ 段闳没有说话,直接将我扑倒在地,然后我们二人便在雪地上面滚了起来,等到停住之时,段闳十分暧昧的将双臂撑在我的两侧,然后双眼尽是柔情的凝视着我,缓缓的低下了头。 心中泛起阵阵哀鸣:完了!冰天雪地,荒郊野外,段闳这厮竟然要在这里逞****,完全就是脑袋有泡,也不怕冻伤他的命根子。 结果事实上,是老娘再一次的邪恶了,段闳只是亲吻了我一番,然后便同我平躺在雪地上,仰望碧蓝天空下,一片红艳艳,似焰火一般喧嚣怒放,令人陶醉的红梅花。 娇艳鳌梅,没有粉蝶相称,没有黄莺相伴,但仍旧美得令人神往。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深爱之人在侧,美景当前,心已醉的感觉。 “你知晓'雪地天使'吗?“ 段闳摇头,我躺在雪地上,立刻上下晃动手臂,左右晃动双腿,然后笑着站起身,指着雪地上面好似天使一般的印记对段闳说:“这就叫做雪地天使,是美好爱情的象征,你快也弄一个。“ 段闳笑了,一边照做,一边问我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古怪的想法,还有这些未知的词语? 我说我在一本奇书上面看到的,里面还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朋友你若是有兴趣啊,我可以领你认识认识,认识认识我们屯里的人。 结果我说着说着,忽然就再次魔音入脑,这一次不是敢问路在何方,而是“屯儿“。 段闳见我忽然不着边际的唱了一首他认为不伦不类的小调,然后就笑趴下了,脸上表情就跟变脸是一个模样,我现在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家伙一定学过川剧变脸。 我蹲在地上,开始往一堆拢雪,段闳不解的问我在干什么,我回答他说想要堆一个小雪人。 见我如此,段闳也被唤起了丢失已久童心童趣,他笑着调侃我就好似一个小孩子一般,然后就蹲在了我身侧,动手帮我一起堆雪人。 想那苌氏过了明年才十九岁,高中三年都还没毕业,现在算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错。 我本不是贪玩的人,但是和段闳在一起,就觉是想要及时享乐,大概是想要弥补我之前在现世的时候,整日泡在拳击室内,运动场上,过于枯燥又孤单的童年。 堆完了一个雪人,我有在旁边又堆了一个小一些的,在上面写上段闳的名字,然后又在高一些的那个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字好丑,念什么?“ 我惊骇的看向段闳:“你竟然不认识自己的名字?“ 段闳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后摆出一副我不同你这个脑袋被马踢傻的人计较的表情,幽幽的说道:“我的名字又不是这样写的。“ 我一时忘记了古时的文字是繁体,不过大理的文字书写方式是什么,楷书,草书,难不成是篆字?完了,我又悲催了,在这里,忽然感觉自己好似文盲一般,又丢脸了。唉!向我这样的人,应该穿越到官府衙门当差才对,才会有所作为。 “为何你是那个大的雪人,而我是这个小的?“ 我看着段闳,心说这厮男尊女卑的观念也未免太强了,老娘我今年都三十多岁了,你个小屁孩才二十郎当岁,在姐面前还想充大辈。 于是我叉着腰,挺起胸膛,摆出一副悍妇的姿态对段闳说:“我就比你大,你怎么招吧!“ 段闳先是不忿的瞥了我一眼,然后一脸邪魅笑容的盯着我的胸部,接着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摆出一副自愧弗如的样子:“确实比我大。“ 段闳这丫的找抽,我立刻扬手要打他,结果他已经有先见之明的逃开了,我便又羞又恼的追赶他。他时而躲在树后吓唬我,时而用雪球击打我,苌氏这娇小的身躯还真是劣势。若是换成我以前的大长腿,两步就能够追赶到段闳的近前,然后结实的手臂一伸,便可以直接将他给撂倒了。哪里还用这么费力的追赶在他的身后,半天都摸不到他的影子。 跑累了,我靠在树上,脑门上面都是香汗,但身体却忽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段闳说我像傲然立于寒冬的红梅,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就我这畏惧寒冷的身体,怎么能够耐得住严冬的冷冽。 段闳见我似冷了,便走到我的身边,揽着我笑着说:“回去吧!“ 我好似得到了大赦一样,生怕段闳会突然改变主意,迅速的冲脱他的怀抱,兴奋的往树林外飞奔:“太好了,下山吃火锅去喽。“ “路滑,小心点,别摔倒。“ 身后段闳的关切之音刚落,我便扑通一声,摔了一个狗啃屎。段闳这厮的乌鸦嘴,要不要这么的灵验。 段闳慌忙奔到我的近前,拦腰将我抱起,用手拍打掉我身上的积雪。还好苌氏身材玲珑小巧,若是换做我以前修长高大的身躯,段闳应该很难将我拦腰抱起身吧! 我笑得很开心,段闳脸上的担心和关切甚深,令我忍不住弯腰在段闳的头顶亲了一口,然后便不好意思的转身想要逃离。但是,刚才的摔倒,似乎令我扭伤了脚,才刚一迈步,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不过,还好眼疾手快的段闳已经将我揽入了怀中,防止我再次不幸的与雪地来个亲密接触。 “又乱跑,小心再次摔跤。脚扭到了吧!让我看看。“ 我摇头,晃动一下脚踝说没事,但是脸滚烫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感冒了。 段闳宠溺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蹲下身来对我说:“上来。“ 我扭捏了一下,便扑上了段闳宽厚的脊背,但由于没有掌握好力度,我差点将他给扑倒了。 段闳笑着责问我是不是因为刚才自己摔倒而心里不平衡,也想让他摔一个狗啃屎。 我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发出犹如蚊虫一般细小的声音回答:“我舍不得。“ 段闳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一脸春风得意的背着我往山下走去,我趴在他结实健硕的脊背上面,心里十分的踏实,同儿时父亲脊背带给我的安全感一模一样。 长大后的我,同警署那帮小子喝酒,几乎都是我独自一人站立到最后。在我买完单散场之时,我只能将醉倒在桌子底下的他们,一个个背上出租车,我真的许久都未曾感受过被人背着的安心感受了。 这就是我的男人,我的相公,大理王朝的世子,一个能够给我安全感,让我放心依靠,宠爱我的男人。 只不过,我感觉幸福得怎么这么的不真实,就好似镜花水月一般,轻轻的触碰,都有可能会令其消逝不见了一般。 于是我紧紧的环住段闳的脖子,生怕这有些不真实的幸福,悄然的消逝。若是以后,他也能一直这样独宠我就好了。默默的鄙视一下自己这小女子的心思,但是终归,我也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段闳脖子被我勒得快喘不上来气了,他以为我是怕会从他身上摔下去,便笑问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他印象中的爱妃,绝对是敢上山打老虎的人。 我将头埋进他的肩头处,用轻到不能再轻,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对他说:“我想要牢牢的禁锢住你,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段闳,你嘲笑我贪心也好,嘲笑我小家子气也罢,我就是要将我的心思说出来,我要一个人霸占你。 段闳突然听到我的告白,他不敢相信的让我再说一遍,再大声的说一遍。 既然已经说过一次了,我也索性就豁出去了,仰起头,将手围拢在嘴边,大声的喊道:“我要将我的夫君段闳,牢牢的绑在我身边一辈子,与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如违此约,天诛地灭。“ 段闳听到我的誓约,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蹙起了眉头,语气有些嗔怪的说道:“琳儿,你不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誓言。“ 我冒了一头的黑线,如此情深义重,生死相依的誓言,怎么到了段闳这里,不仅一点浪漫都没有感觉到,竟然还成为了不吉利的话语,他的脑回沟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对你也会不离不弃。但如果有什么报应,就都加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吧!我绝对不允许我最爱的琳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哦买噶的!段闳这将甜言蜜语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痞子,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认真,真是让我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一兴奋,不由得抱住段闳的脑袋,在他的脑后勺,狠狠的亲了一大口。 至于报应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俩的身上,我们互相深深的爱着彼此,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看重,怎么会背弃彼此。我们俩就要像现在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永远。 第八十六章 脑袋上面悬着一串绿帽子 我一时激动,兴奋的在段闳脑后勺用力的亲了一大口。 段闳不由得笑着对我说:“琳儿,我真喜欢你这样热情直白的表达方式。“ 呵呵,老娘就是不要脸了怎么招,我可不是那些古时面对自己感情扭扭捏捏的深闺女子,我就要将自己对于段闳的喜欢,热烈的表现出来,爱就要爱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何况,老娘压抑在心底三十年的感情,如今忽然爆发,当然会所向睥睨了。段闳你这家伙就乖乖的接招吧!千万不要被老娘如火的热情给吓跑了。 小红帽,丢掉了帽子,要摇身变为大灰狼了。 哇哈哈!咳! 我伏在段闳的背上,猛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乐极生悲,竟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人就是不能太过得意张扬,我怎么就忘记了,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嚣张的装逼,结果被雷劈了,才魂穿至此。 “段闳,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消失不见了,你会怎么办,会想我吗?会疯狂的找我吗?“ 段闳想都没想,便点头说“会“,他说如果我若是不见了,他定会发了疯一般四处寻找我。不过,他忽然再次停下脚步,环着我大腿的双臂,忽然收紧,然后语气带着一丝寒气的问我道:“琳儿,你又打算舍我离去吗?“ 我环着段闳的手臂也收紧,然后将脸颊在他的头上蹭了蹭,有些心疼的回答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我的意思,如果我好似泡沫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了,而并非是同别人离开了,你还会惦念我吗?即使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任何人都不可能诱惑我离开段闳的身边,除非他不要我了,除非老爷天不开眼的将我给带回去了。 爱得太深,才会顾及越多,越害怕失去。 段闳自然是不晓得我所担心的事情,他忍俊不禁的笑我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然后背着我继续往山下走去。 段闳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我知晓,我若是忽然消失不见了,我们俩的后半生,即使身边会出现伴侣,但是心仍旧会孤单的守候一辈子。 段闳在背着我走下山的时候,我们俩都没有看到,在我们远离那片红海一般的梅林之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立于一颗环抱粗的红梅树下,一脸的悲伤和愤怒,一剑便将地上两个雪人的脑袋削了下来。 段闳将我放到马车上,便哎呦的感叹他的老腰,好像是要断了。 我立刻甚是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切!我有那么重吗?再说了,你一身的肌肉难道都是摆设吗?真是白长了。“ 完了,段闳又开始用冰冷的眼神看我了。我就说他是笑面虎,可是这笑面虎,怎么动不动就变成了冷面虎,男人这般善变可真不好。 段闳将我揽进怀中,问我可知,一个丈夫即使再软弱,只要他深爱着自己的娘子,在遇到歹人之时,也敢挺身而出,替他的娘子挡刀。 我点头,这点我知晓,段闳曾经就为我挡过刀。不过,这点可不单单只拘泥于男人身上,我也曾经挺身而出,为他挡过刀子。想到这里,我冷不丁的吃了一惊:难不成,那时候我就对段闳就有了别样的心思?才会胆敢为他挡刀。 我觉得应该不是,我为他挡刀,完全是出自于我根深蒂固的刑警本能。 不知是不是爬山爬累了,还是刚才在梅林间,雪地上玩耍得太疯了,我感觉十分的疲倦,便枕着段闳的大腿,眼皮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架了。 “琳儿,你可知,那****因受惊的马受伤,我有多么的担心,担心你会再也醒不来。但是,我自私的又希望你醒不来,因为守着一个心中没我的女人,她醒与不醒,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不过,等你醒来之后,竟然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将前尘往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你可知,我心甚喜,因为我的机会来了,让你爱上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开始心急火燎的让你空白的世界里面,充满了我的存在,想要彻底占据你的心。但是,你竟然在醒来之后,同以往一样,一心想要逃离世子府,我的心痛得都无法呼吸了,怀疑在你的心中,是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我的位置。“ 段闳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他以为我睡着了,便低声问:“琳儿,你睡了?“ “你继续说,我听着。“ 段闳用手抚摸着我漆黑的秀发,然后继续道:“醒来之后的你,变得活泼好动,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的性格,我疑心你是装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令我心中那团熄灭的火焰,又因为看到希望而死灰复燃了。我更喜欢改变之后的你,我的目光都无法从你的身上抽离开了,我坐在书房中看书,竟然在书卷之上,会突然有你的剪影跃于纸上,你都已经成了我的心魔了。能够这样拥着你,你可知我盼了多久,求了多久。我此时真的很幸福,幸福的感觉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可是......“ 段闳又停住了,我以为他又认为我睡着了,便摸了一下他的大腿,证明我没睡着,让他继续说。不过,我确实已经困得没力气说话了。 结果我的无心之举,却是在惹火,段闳的大腿在被我摸了一下之后,我立刻感到他大腿的肌肉在紧绷。但是很快他便缓和好了情绪,用手指绕着我的长发继续说道:“琳儿,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希望你知晓,不管我将来做了什么,我对你的情意即使收敛冰封过,但是绝对不会改变,你一定要相信我,坚定的守在我的身边。琳儿,你可否承诺于我,你会始终坚定不移的相信我,留在我的身边,直到地老天荒。“ 我困得稀里糊涂的听完段闳的长篇大论,让我见识了他另外很会絮叨的一面,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到了些许的不安。于是我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不管如何,我都信你。“ 短短的一句话,八个字,令段闳的眼睛放出灿烂的光芒,他十分激动的吻上了我的额头,太阳穴,还有后脑勺。然后他轻拍我的手臂:“我的琳儿,睡吧!睡梦中再与我相见。“ 我心里暖洋洋的,扭头深深的望了段闳一眼,将他的模样映在双眸中,然后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段闳这匹脱缰的野马,又是夜夜非得把我折腾得筋疲力尽,忍不住求饶才肯搂着我入睡。有时甚至我的身体还包裹着他坚硬的火热,我便已经体力耗尽,昏睡了过去。 自家相公如此精力充沛,真不知是好是坏。以前,苌氏没有与他同床共枕的之时,****如此旺盛的他,在妾室都不在府上的情况下,到底是如何忍耐下来的,真是令人好奇。 我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听闻,左相的庶子高升平,是个****熏心,夜御数女的变态。我觉得段闳这厮与他有的一拼,只不过,二人的品行却是相差甚远,这可不是我有意偏袒自家的相公,贬低他人。因为我若是不同意,段闳并不会强求,可不似那个会强抢民女的高家二世祖。 而我,却是几乎没有拒绝的时候。 要死了,说出如此这般不知羞耻的言语,真是丢死人了! 活了三十岁,第一次谈恋爱,而且爱得死去活来,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一点都没有半分夸张掺假的成分存在。 如果此时段闳将我弃之如敝屣,我简直无法想象,估计会心痛得昏死过去,醒来之后,会变成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原来,爱情真的能够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我这个犹如野马性格的男人婆,竟然也能够心甘情愿的嫁为人妇,好似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自家相公的怀中。 如果让警署那帮孙子看到我现在楚楚可人的依偎在段闳的怀中,估计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姿态。 段闳连续半月有余一直夜宿在暖香阁,我都不敢出暖香阁的月亮门了,真怕撞见常良人她们。当初我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垂涎于段闳,还教唆她们尽管胆大的爬上段闳的床,结果她们没成功,我反倒身先士卒了,想想真儿真儿是没脸见她们了。 不过,之前陈孺人因为乞丐下人的杀人案件受到了牵连,畏罪自尽了,现在段闳也就只有一妻两妾了,府上难免显得有些冷清了。不过段闳专宠我一个,我心内还是甚是欢喜,原来,敢于同悍匪歹人剑拔弩张,持枪对峙的女刑警,其实在爱情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但是,我现在想好了,段闳这厮若是敢对我置之不理,我就敢给他戴绿帽子,让他知晓老娘的厉害。 段闳的脑袋上面,确实忽忽悠悠的悬着一串的绿帽子,红颜果然是祸水。苌氏这张魅惑人心的脸孔,这傲人的丰满身材,确实有些勾人。想那日在绯林中,先后现身的徐枫,黄昭,还有流川枫,对苌氏都表现得一往情深。但是其中必定有真有假,大家所抱的目的也各不相同。从前,我还想利用他们与苌氏的关系,逃离世子府,现如今,我却不得不提防他们会对世子段闳不利。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好好同段闳谈谈,一直沉浸在小女子所憧憬的爱情幸福之中,可不是我的个性。 第八十七章 苗头不对 我心中有事,便觉得胸间烦闷,招呼盈翠和桃红,准备出暖香阁去花园中逛一逛。 结果我就看到桃红忽然面色愀然,神色有些慌乱,不由的心中一怔。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都觉得盈翠和桃红有些不对劲。盈翠这个人个性沉着冷静,虽然有时个性会莫名的火爆,但是一般在面对没有触及她导火索的事情时,她都会保持从容不迫的样子。 盈翠平时喜怒不喜于色,脸上的表情很少有变化。但是这几日,我能够从她的脸上明显看到一些阴云,她似乎心里有事。 桃红是那种心中藏不住事情的人,性格风一阵雨一阵,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两天,她在看到我的时候,便一直不敢同我直视,我立刻便知晓她心里有鬼,她们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站起身的我,又悠然的坐下,端起最能够用来掩饰情绪的道具茶杯,轻抿一口后,不动声色的问道:“最近府上可出了什么事情?“ “回娘娘,没有。“ 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回答,她俩除了要挟苌氏亲近世子段闳以外,个性迥然的二人,就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默契过,看来还真的是有事。 最近这几日,段闳都没有来暖香阁,他说最近前朝有事,他需要经常入宫,还要在世子府会见一些人,便多夜宿在他自己的寝宫或是书房内。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前因为日日夜夜与段闳腻在一起,就算是再喜欢,自家相公长得再帅气逼人,也有看够了的时候。为了让我自己一直处于火热状态的情绪冷静下来,为了之后有小别胜新婚的新鲜感,也为了让段闳觉得我不同于一般粘人小妖精的样子,在段闳忙碌的这几日期间,我都忍住,没有去书房看望他。现在想来,忙碌不来看我的段闳,似乎有些不对劲。 如果换做是以往,段闳这么长的时间没来看我,盈翠和桃红这两位红娘月老兼媒婆,一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将我从头到脚捯饬一遍,然后逼迫我去给段闳献殷勤。因为她们经常说我现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等到变成饿汉子,就知道有多难受了。她俩就像是那爱神丘比特,恨不得天天拿着一张弓,随时随地准备对着我射出与段闳两情相悦的箭枝。 现如今,段闳已经有十数日没来暖香阁,她们俩竟然对我没有半句埋怨,若换做是以前,桃红早就泪眼汪汪的劝我对世子多上点心,而盈翠也早就责备我不应该得了便宜就卖乖,冷落了世子。 事有蹊跷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似是无意的睥睨了盈翠和桃红二人一眼,见她俩一副欲言又止,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不发一言的站起身,朝着暖香阁外面走去。 走到庭院中,我抻了一个懒腰,然后便偷眼瞄了站在门口的二人一眼,然后举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日天气真好,我去看望一下世子。“ 站在门口处筹措半晌的盈翠和桃红,闻听此言,一溜烟儿的便跑到了我身侧。桃红似要张口,结果被盈翠瞪了一眼,她便只好低头跟在我了的身后。 段闳那厮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难不成,背着我又娶小老婆了? 想起之前去雪山赏梅回来时,段闳在车上对我说的情话,便立刻摇头否定,怎么可能?段闳他不会,肯定不会,他追求了苌氏那么久,又如此的疼爱我,不会这么快就厌倦了! 疑惑再起,我忽然不由得暗叹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换了一副身体,个头变矮,胆子有随之变小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并非是我胆量变小,而是我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段闳对我的心意之上。如果他并非是重情重义之人,那我岂不是满盘皆输,所以我才会有所恐惧,因为胜负输赢的筹码早已不在我自己的身上了。 你问我是不是对段闳没有信心? 答案在肯定与否定两者之间。 段闳他对我的情意,从他的眼神举动中不难看出。但是,他是大理的储君,未来的帝王,哪里可能会成为一个只心系儿女情长之上的专情之人,更不会成为拴在老婆裤腰带上的男子。所以,我此时才会有如此这般抓心挠肝的不安定感觉。 爱情,真的是一件能令胆大包天,不畏惧死活的人,变成为胆小如鼠,敏感多疑的人。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了浓浓的畏缩,我想要打退堂鼓,我想要逃避了。 于是,刚走进花园中的我,便慌忙转身往回走,不想再去段闳那里去看到我不愿看到的真相。 见蓦地我转身,盈翠和桃红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欣喜,我却更加的心虚了。心里空落落的只想要赶快回到暖香阁吃两碗牛肉面,来填补我内心的空虚感觉,以免恐惧占据心头。 一想到牛肉面,我忽然猛地想起,段闳他已经许久没有煮面给我吃了,上一回吃他亲手煮的面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忽然,我身后的花园中,传来了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而盈翠和桃红,第一时间便齐刷刷的闪身堵在了我的身后。 清脆的笑声很陌生,常良人的个性,不会这般畅快的大笑出声,安孺人虽然会如此欢天喜地的大笑,但这不是她的绵羊音。世子府除了我们三个,一般的女婢,有谁会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 我缓缓的回过头,目光穿过盈翠同桃红的中间,望向远处,然后我的心脏猛地一紧,双手就握成了拳头。 一个身穿红底绣荷花印金逶迤罗裙,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的女子,亭亭玉立的走在世子段闳的身侧。她的眉宇间,妖娆妩媚,娇笑的样子甚是迷人,极具风味。 是她,那日自己逃出世子府,在迷路的巷子中,从高升平手下恶奴手中救出的那名姓钱的青楼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如此亲昵的走到段闳的身侧,段闳怎么会让她的纤纤玉手拉着他的手臂,怎么会用那疼惜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她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不舍得她离开他的左右。 我的身体踉跄一步,手捂着了胸口,脸上痛苦的神情无法掩饰,我试图说服自己,他俩不是自己脑中所想的那种关系。但是,段闳他在抬眼看到我之后,竟然无动于衷的与那姓钱姑娘远远的看着我,眼中除了冷漠,别无其他,好似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就好像我是着院中的枯花野草,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而那钱姑娘看到我之后,只是微微的颔首,双手却完全没有离开段闳手臂的意思,像是在我无言的示威一般。 我没有想错,他们俩是那种关系,就是我同段闳之前那般情意绵绵的关系。 我的骄傲,我自尊,令我挺直腰板,没有好似撞破自己老公泡小三的泼妇一般,冲上前去质问段闳,也没有前去扭打我对她曾经有救命之恩的钱小姐。只是远远的站着,冲着二人微微弯起嘴角,相视一笑,然后弯腰道了一个万福,接着便转身离去。 我一直将脊梁挺得笔直,好似站军姿时那般的笔直,头也不回的走向暖香阁。 一步两步,机械的身体,坚定的脚步,朝着暖香阁的方向不断的迈进,我的心在滴血,握紧的拳头都已经失去了感觉。 段闳没有追来,他没有想要对我有所解释,他似乎已经不在意我的想法了。 步伐坚定不摇的迈进暖香阁庭院的那一刻,我身体内所有的力气,就在在一瞬间,被无情的抽离。我的双腿立刻软得好似面条一般,再也站不稳了。 桃红在我跌坐在地的那一刻,便再也忍不住的悲痛哭喊出声:“娘娘。“ 这一声娘娘,令我脸上的骄傲,最后的一丝理智和信念都抹杀了,我两眼一黑,差点就昏了过去。 但是我狠狠的咬了舌头,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我的选择,我得自己来面对承受。既然我选择成为段闳的女人,选择安心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苟活,那么就得坚定的走下去。 泪水朦胧我的双眼,但是我仍旧倔强的拂掉盈翠搀扶我的双手,凭借一己之力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屋内走去。我想要稳住身体,但是,凌乱的心情如何还能够控制好凌乱的脚步。 如何昏倒在床上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醒来之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十分不清醒,朦胧间,我好似看到段闳站在床头,满脸的担忧,他深情愧疚的目光,刺痛了我的心。他是在乎我的,那一日,他在马车上面说的话语,是不是在对我预警什么,我应该信他的。 然而,我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喊了一句“殿下“。眼前逐渐清晰的脸孔,竟然是桃红,她哭得双眼红肿,一脸的忧虑心痛。原来,我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女人,就是容易在情网中犯傻,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即使那是虚幻不真实的幻影也好。 第八十八章 爱情使人心满了,脑袋就空了 爱情使人心满了,脑袋就空了! 段闳那厮竟然与别人朝夕相处,浓情蜜意,我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听着桃红尽量克制压抑的抽噎声,我的心也不由得在哭泣,但我还是勉强自己笑着宽慰桃红道:“别哭了,眼睛都哭成核桃了。“ 结果桃红却直接扑到我的身上,哭得更加的厉害,我无奈的笑着摇头,心说我都没有为我这可悲可叹的命运哭一回,你有什么好哭的。 “别再哭了,再哭眼睛都变成肚脐眼了。“ 桃红没想到我还会有心情开玩笑,便忍不住破涕而笑,这时盈翠走了进来,看到我似乎很有精神,便让人拿来热粥,一声不响的将勺子喂到我的嘴边。 看着贴在嘴边的勺子,我想起了段闳曾经也是这样将勺子递到我的面前,就好似我没有长手一般。 我接过勺子,端起碗自己喝,红枣红豆熬的粥很甜,但是我的嘴里却很苦,心里更苦,就像是偷吃了黄连一般,有说不出的苦痛。 “娘娘,你就该多吃一些,养好身体才好去棒打那对野鸳鸯。“ 听到桃红的话,我笑了,虽然笑着,但是却有股想哭的冲动。 “那女人叫钱淼淼,是青楼女子,不知世子为何将那样的女子接近世子府。听闻,那女子还和花侍郎有情,为此事,花侍郎前几日还来到了我们世子府内大闹了一场,最后竟然还同世子大打出手。现今,都城内上下,都知晓世子与他的挚友花锦荣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闹掰了。皇上因为此事,特意将世子殿下传入宫中苛责了一顿。但是一向十分听话的世子,这一次竟然死活不同意将钱小姐送出世子府,气得皇上吹胡子瞪眼睛半天,最后拂袖而去。不过,那位狐媚子钱小姐,是以义妹的身份搬进世子府,世子殿下并未给她名分。“ 盈翠不急不缓的徐徐道出段闳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兄弟因为一个青楼女子阋墙,这种狗血的剧情,竟然就真实的发生在我的眼前。以我对段闳的了解,他不会因为钱淼淼出身青楼便不给她名分,我觉得此事甚是有可疑之处。 先前,我因为看到段闳同钱淼淼走在一起,亲密的样子令我的大脑有些失控,现在仔细回想,这其中定有隐情。 我决定放下身段,去找段闳谈一谈,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午膳之时,我亲自下了两碗牛肉面,命人端着前往世子的书房,打算同段闳一起用膳。结果,我刚走到书房的门口,就被喜公公给拦住了。 以前,我进段闳的书房,就是他请我来,我都不一定愿意来,即使来了,也是随心所欲的横冲直撞,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给拦住了。我刚欲张口,就听见从书房内传出了热络的谈话声,还有欢快的笑声。 我的眉头皱成了麻花,脸上也变得十分难看,一团团因为嫉妒冒出的怒火,从心底直蹿到双眼中。 喜公公见此,一是怕我将手中的牛肉面扣在他的头上,毕竟我的个性他知晓;二是他曾经受过我不少的恩惠,便放下拦阻的双手,弯着腰朝里面通秉道:“世子妃娘娘拜见。“ “准。“ 我竟然需要得到允许才能进入到书房内,看来,我也不再是例外的存在了。 书房中,案几后,段闳慵懒的依靠在软榻上,衣襟竟然是敞开的。 钱淼淼这个狐狸精,就坐在段闳的身侧,竟然旁若无人的要往段闳的嘴里喂马奶葡萄。 我最喜欢的马奶葡萄,向来都会第一时间送进我的暖香阁,我竟然许久都未尝到葡萄的味道了。吃不到的葡萄,我就诅咒它是酸的。 段闳抬手,将递到他嘴边的葡萄取下,然后送到钱淼淼的嘴边。二人嬉笑着谦让,看得我眼中都快要冒火了,恨不能将手中的两碗牛肉面,扣到这对奸夫****的头顶上。 二人的举动,不似在演戏,也说不定是他们二人的演技好。不过,我不知为何还是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难道是因为我不愿相信前几日还对我甜言蜜语,生死相许的段闳,转眼间便视我为无物。 “殿下,姐姐来了。“ “嗯。“ 我冷冷的瞥了钱淼淼一眼,心说:段闳又不是瞎子,用不着你好心通报。还有,谁是你姐姐,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骚狐狸的妹妹。 段闳仍旧冷漠的无视我,我全然不顾,命人将牛肉面端到了桌子上面。结果钱淼淼这个狐狸精,竟然忽的假惺惺的捂住鼻子道:“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找抽是吧?竟然如此做作的嫌弃老娘做的牛肉面难闻,你怎知,段闳最喜欢吃我做的牛肉面了。 但是,段闳这厮竟然也是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然后又满眼心疼的看着钱淼淼,好似我端来两碗牛肉面,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看来,终究是我错了,我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段闳。我只不是一个希望自己相公独宠我的普通女子,段闳也只不过是喜新厌旧的寻常男子而已。 但是,轻言放弃,可不是我的个性,我站在二人的面前,用以往刑警身份审视犯人时,毫不带有任何情感的目光,探究的扫视段闳和钱淼淼,想要从她们俩的脸上找到一丝的破绽。但是,二人在我紧迫的目光下不动如钟,钱淼淼甚至还笑着对段闳说:“殿下,你看姐姐看我的眼神,这是在怪我霸在你的身边吗?“ “她只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人儿而已。“ 钱淼淼捂着嘴娇笑出声,我都快要吐了,也头疼的要命。猜不透突然转变的段闳是怎么回事,这个钱淼淼又因何而来,只觉得周边压抑的空气,令我待不下去了。 我转过身,身后传来段闳冷漠又遥远的话语:“把你带来的东西一起带走,淼淼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你让我带走我就带走,我是你家丫鬟婆子啊!我就偏不带走,熏死你丫的。 我没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出书房,拍着胸口,我喘了一口闷气。然后猛地扭回头,狠狠的瞪着屋内二人的身影,心说:你俩给老娘等着,老娘一定能查出你们俩在耍什么花招,演的什么烂戏! 结果我在转头的时候由于用力太猛,竟然十分悲催的将脖子给扭到了,嚣张冷冽的气势立刻大减,我握着歪掉的脖子,回到了暖香阁。 桃红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娘娘,眼不见心不烦,你为何要自找罪受,去看,去看那对......“ 狗男女?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就是要去看看那对名不正言不顺的奸夫****,是在耍什么花招? “此事要不要通知太爷?“ 我看了一眼盈翠,这家伙难道只是看着聪明?她想要通知忠国公,宣扬我这个世子妃失宠,还是她太过聪明,看出了别的门道?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问道:“通知我祖父又有何用?只是让更多的人看我的笑话罢了。“ “恕女婢多嘴了。“ 原来盈翠真的只是想要让忠国公府上给我撑腰。也是,忠国公出面,皇上也要买几分薄面。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段闳又怎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真心的对我。最主要的是,此个事情,我还不知晓段闳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我真的不愿相信,他毫无理由的就突然对我变心了。 可恨的是,盈翠和桃红这两个家伙,因为担心我会伤心,竟然自作主张的没有在钱淼淼住进来的第一时间知会我,让后知后觉的我处在了被动之中,落了下风。 我抬头看向垂手而立在身侧的盈翠和桃红:“你们二人,跟着我多少年了?“ “回娘娘,奴婢均是从小便侍奉在娘娘的左右了。“ “我以前不善表达,但是始终视你们二人为亲姐妹。在这无依无靠的世子府,我能够依赖的便只有你们二人,你们是我的手脚和耳目。可是如今,是什么东西绊住了我的手脚,遮住了我的耳目?“ “奴婢该死。“ 盈翠和桃红齐齐扑通跪倒,我凝视二人,她们的眼中只有悔悟,没有闪躲和逃避,她们无愧于心,隐瞒我,并非是对我不忠。 “你们二人起来。我只是想要你们知晓,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羁绊而已。“ 二人立刻各表忠心,我让她们俩找些人盯着世子和钱淼淼,看看他们俩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很快,盈翠布置的眼线便来回禀,段闳那厮竟然整日与钱淼淼腻在一起,不是吟诗作对,便是琴瑟和鸣,我不由得想象二人相伴的画面,一定很美很惬意。我似乎从来没有陪段闳畅谈过诗词歌赋,更没有陪他抚琴弄箫过,看来,他会迷恋钱淼淼,也不是不无可能。 许久未见的常良人带着安孺人来到暖香阁来给我请安了,我自知,她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不过我并不在意,能将我心动摇的人,现在这世上,也就只有段闳一人了。 第八十九章 钱淼淼 “那个骚狐狸,已经将殿下迷得团团转了,娘娘您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世子不再沉迷于她,最好是将她给赶出去。“ 安孺人似乎真的被气急了,骚狐狸这词她竟然也说得出口,这也不怪她,我在心中也是不止千万次的咒骂段闳同钱淼淼这对狗男女,奸夫****。 “安姐姐,你的样貌不比那钱淼淼差,胸部更是比她丰满,为何世子迷恋她而不喜欢你,你可知?“ “当然是因为我本分,没有那只骚狐狸骚了。“ 我在内心嗤笑,你之前听到我的点拨,便敢爬段闳的床,还好意思说自己本分。 “我见那钱淼淼都不如咱们各宫的姐妹,但是她却是一个懂得情趣之人。她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陪在世子殿下的身旁,总有用不完的手段和心思。如果妹妹也能有这般能耐,估计世子殿下他也会痴迷安姐姐你不行不行的。“ “妹妹,你怎么尽是涨别人的士气,灭咱们姐妹的威风。你可要知道,现今这世子府内,可就咱们三个名正言顺的妻妾了。“ 我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常良人,这个女人有些心机,不似安孺人有话直说的个性,她见我看她,便嫣然一笑:“妹妹,你都不受宠,我们又怎么能博得殿下的芳心。“ 呦!她默不作声的半天,原来一直是在想着词儿,准备暗讽我啊! 老娘的这片林子,是被段闳这朵云彩淋了些日子,过了一些舒心滋润的日子。但是云彩这东西,没有定性,会随风飘来,又会因烈日而散去。不似定型之物,可以拴在身边,我拿他也是没辙。 二人听到我的见解,都不由得黯然神伤的低下来头,不过我还是继续鼓励她们俩,人要脸皮厚,才能吃个够。段闳不待见我们,我们仍旧可以用热脸去贴段闳的冷屁股。当初段闳就是这样锲而不舍的追到了我,更何况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愚公都可以移山,只要意志坚定,早晚能够爬上段闳这座山。 也不知二人有没有将我的话往心里去,反正我是该说的都说了,就让盈翠送她们出去,反正我是不指望她们俩能够帮我解开谜团,万事还得靠自己。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这是我一直认定的座右铭。 我让盈翠潜人去查钱淼淼的底细,然后仍旧下厨做各种段闳没见识过的料理,往书房跑。 段闳仍旧冷脸相对,不多看我一眼,钱淼淼则是笑魇如花,见到我来,便表情有些诡异的嗤嗤笑着,也不知她在笑个鬼。 没过几日,段闳便来到了暖香阁,我笑着迎出去,他也不理会我,径直走到桌前,端着茶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我默默坐到他的身侧,好似闲唠家常一般,问他近来可好? “我带钱姑娘回来,世子妃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老娘当然介意了,都快要介意死了。而且你丫的是不仅带她回来,还为了哄她开心,立马将老娘视为粪土,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前,同她说说笑笑,亲亲热热,对我献上的殷勤置之不理。有时我会想,这丫的会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我之前对他不理不睬,所以他也让我尝尝拿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把! 但是恼怒的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很久之前,我便已经学会不再冲动说出我想说的话语。 “臣妾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本宫为世子妃能有这样大度的胸襟而感到高兴。但是,我却不喜欢别人表面上说一套,却在背后却在做着另外一套。“ 段闳这是在指责我在暗中调查钱淼淼,他怎么这么快就察觉了,我不由得睨了盈翠一眼,这丫的是找的什么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想当初,我为了跟踪疑犯,可以一两天窝在车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连厕所都不上。 “本宫不喜别人在我背后做小动作,也不喜身旁的人带着假面目在我身前晃来晃去,更不喜有人意图想要伤害我在意的人。“ 说完,段闳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便站起身,面对着我,冷冷的又道:“本宫念世子妃近日过于操劳,就不必再去书房请安了。还有,请世子妃在做事之前三思,不要步了陈孺人的后尘。“ 段闳这厮说完便大跨步的离开了,而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中,竟然隐隐有着杀意。 我一屁股跌坐了凳子上,这是怎么回事?段闳即使恼我妨碍了他的好事,也不应该如此愤恨,这到底是因何事而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到了今天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难道真如世人所说,变了心的男人心似钢铁,难道他真的也就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娘娘。“ 桃红又开始在一侧嘤嘤的抽泣,盈翠的脸色也气得铁青,我终于开始相信,段闳他并非同钱淼淼是在演戏。而即使是在演戏,兴许也已经假戏真做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在乎我在背后调查钱淼淼。 想到他竟然绝情的让我以陈孺人为戒,难不成,他还想要动手杀我不成! 老娘我是越想越气,不由得在心中暗骂段闳王八蛋,臭鸡蛋,屎壳郎。 好,你越是不让我查,老娘我若要调查一个水落石出,如果你真的变心了,我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留下当深闺怨妇。就凭老娘这身段和样貌,还害怕找不着下家。可是这心中,为何如此的酸楚,眼角都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大概是因为我可怜自己,曾经还幻想段闳只不过是在我面前演戏,在气我一下之后,又会紧紧的抱着我,安慰我他只是想要戏弄我一番而已。又或是,我可悲自己竟然在知晓钱淼淼的存在之后,觉得过几天,段闳也会对待她如同对待常良人等人一样,失去了新鲜感,然后我可以与钱淼淼和平的共处下去。 但是现在看来,钱淼淼在段闳这厮心中地位,非同一般,他威逼恐吓我的眼神和语气,恐怖得令我感觉到,他会毫不客气的将手扼在我的颈部,将我活活的掐死。 但是,老娘这个不服输,不怕死的个性,有什么东西能够拦得住我。段闳这厮越是不让我调查钱淼淼,我越是要差个水落石出,因为我觉得,钱淼淼这个青楼女子不一般,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问题。 果不其然,我很快便知晓了钱淼淼非比寻常的身世。 这事情,还得从上一任的兵部侍郎钱堂冠说起。钱堂冠是一个忠君爱国之士,而且还是一个不怕死的死脑筋,直肠子,视虎视眈眈的高氏家族为大理过的害群之马,遗之毒瘤,不除之,必有后患。 于是,耿直的他就频频向当今的皇上进言,参奏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高氏一族,在祖辈的时候,便是大理国的开国功勋。现今高氏一族的领头羊,左相高智升更是当今皇上身边最为倚重的重臣。 兵部侍郎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在高氏一族把权当道的朝中,他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量。 一开始的时候,皇上同高氏一族,对他的进言也没有太在意。但是钱堂冠这个死心眼却将持之以恒是彻彻底底的进行了到底,久而久之,便煽动了一些看不惯高氏一族的朝臣,开始集体上奏。 这下子,高氏一族的屁股有些坐不稳了,蛋也定不住了。高氏家族的首领高智升,立刻着人筹谋划策,给钱堂冠弄了一个谋逆罪名,致使钱堂冠满门男儿被砍头,妇孺均被充作官妓。 官妓,就是古代供奉官员的***一般均是诗书琴画之辈,像是官场的应酬会宴,都会有官妓侍候在侧。 钱淼淼是钱堂冠的独生女儿,是个知书达理,锦绣才华的大家闺秀,结果忽然一日落难,差点就为了保全名节,而悬梁自尽了。还好她自幼便与缝纫机钱锦荣有情,缝纫机不忍她流落烟花柳巷,便把她安置在都城内的妓馆中,挂名为艺妓,其实是既不卖艺,也不卖身,就是在妓馆中给她安排了一间偏僻的院落居住。 朝中官员包养官妓,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之中,很是正常。 而且,官妓都是比较有涵养,心比天高,仰慕儒文雅士,才貌双全的女子。她们想要在风尘之中,寻觅到懂她怜她之人,脱身妓籍,过上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 我虽然内心不看好缝纫机花锦荣,更看不上狐狸精钱淼淼,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花锦荣同钱淼淼,是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 我猜想,世子段闳他们这帮世子党,经常去玩乐的妓馆,应该就是钱小姐所在的妓馆,久而久之,他们之间便相熟了。 钱淼淼之前性格十分温婉贤淑,但是家中忽逢巨变,使得她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据说她可以为一己之利而不折手段。 钱淼淼是否像外界传言那般我不得而知,我向来对待任何事情的态度,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不亲自交往相处,我不喜欢随意的给人下定论。 第九十章 杀人不见血,这便是感情的可怕之处 墨非墨,瑜非瑜,表面之象,迷惑人眼,但岂能迷惑人心。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想到了缝纫机,他为了钱淼淼这个女人,同段闳闹掰,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见他一面。应为兴许可以从他的口中,探出一些口风。 于是我差小福子去请花锦荣入府,结果他以身体抱恙为由,不肯前来。 我这不轻言放弃的个性,哪里会如了他的意,就不停的派人去他的府上邀请,最后让小福子给花锦荣的官家撂下一句狠话:“侍郎称疾,娘娘司吾令役夫舁其床以行。” 花锦荣最终还是来到了暖香阁觐见我,样子有些颓靡,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精神,眼神中也失去了以往的光彩,看上去一副因为失恋而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货也是个演技派,我之前领教过这家伙的演技,同段闳不相上下,于是我不动声色的让盈翠给他到了一杯新茶,然后朝桃红使了一个眼色,她便端上来一盘荔枝。 “这是今年最后的一批荔枝了,本来想请花花侍郎前来尝个鲜,结果花侍郎身体一直抱恙,错过了这荔枝最鲜美多汁的时节,不过还好此时也不算太晚。“ 我这是暗讽花锦荣拿架子,我左请他不来,右请他也不到,还真是不把我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但是又不忘提醒他,来了便好,有些事情还不晚。 花锦荣自是聪明人,颔首行礼,摆出一副垂目温驯的样子辩解道:“臣兄惶恐,实因最近身体偶感风寒,抱恙多时都未曾出门走动,这几天才有些好转,便慌忙赴娘娘之约,请娘娘见谅,莫要见怪。“ 他自称是臣兄,是从段闳那边论起,如此看来,他与段闳的关系,应该不似外面传得那般闹僵了,最起码,他自己不并认为同段闳疏远了。 “本宫听闻义兄身体抱恙,甚是忧心,现今见义兄身体康健,也就心安了。不过现今并非是阴寒时节,又不会骤起阴风,义兄为何会感染风寒,身体抱恙?莫不是有何不顺心之事,致使义兄胸郁气结,才会体寒而病发?“ “世子妃娘娘此言差矣,愚兄并非气结所致,我......“ “义兄才是此言差矣,《黄帝内经?素问》中举论: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其中寒暑结症也因气起,花兄为何觉得你身体抱恙,并非气结所致?“ “小生愚钝,对医理不甚了解,也多谢娘娘关心,但是娘娘今日唤我来此,不应只是想要同小生我讨论身体抱恙之事。“ 我一记敲山震虎,这家伙竟然忽的连自称都改了,我笑容平静的啖了一口香茶,瞄了一眼面色有些微变的缝纫机:“我今日唤义兄过来,确实只为关心你抱恙的身体。“ 缝纫机闻听此言,之前一直未翘起的二郎腿,似乎因为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一些,竟然又开始微微的抖起脚来。虽然幅度很小,但是看在我的眼中,不由得冷笑,便忽然话锋一转:“我关心义兄身体抱恙的理由,是否和钱小姐有关?“ 缝纫机一怔,然后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小生不知世子妃娘娘说的是哪个钱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大小姐,还是哪个青楼红馆的姑娘?小生自命风流,欠下了不少姑娘的情债,世子妃娘娘莫不是受了哪家小姐的拜托,替别人同小生讨情债来了?“ 老娘的情债还不知找谁去讨,哪里有闲心帮别人讨情债,这个家伙真是能拉东扯西。但想要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可比那些被我逮捕过的歹徒嫩太多了。 “我记得今天应该是与花公子的第四次见面吧!第一次,在世子殿下的兄弟宴上,花公子差点令奴家丑态百出,我至此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后来的第二次见面,本宫贪玩溜出世子府,当时也是令本宫印象深刻,那时花公子在我面前紧紧拥着的女子,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钱淼淼小姐吧!“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娘可不想再同你丫的兜圈子,玩什么哑谜了。 缝纫机的脸色不好看,他低着头,盯着面前的茶杯半晌,忽然幽幽的苦笑道:“娘娘何苦要揭一个身体抱恙之人心头的伤疤!“ 缝纫机抬起头,有些哀怨的看向我,脸上的苦闷悲情,真的很像一个被自己兄弟夺走女朋友的男人,脸上应该有的神情。我有些想要相信,但是心底却坚持不想要相信,若是相信了,那不就代表段闳那厮同钱淼淼那个狐狸精之间是真的了。 我无法想象段闳那只对我说甜言蜜语的嘴巴,深情款款的吻上钱淼淼的唇;无法想象他那拂过我青丝秀发的修长手指,温柔怜爱的抚摸着钱淼淼每一寸的玉质肌肤;更不愿去想象,他那火热眼神下,强健胸膛下面的人是全身****着的钱淼淼,夜夜销魂,无尽缠绵。 送走了花锦荣,我的心上被撕裂了一大口子,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冒钻出,痛彻心扉。 我多么希望从心上裂口中钻出的是恶魔,这样我就可以尽情的摧毁一切,令那些伤害过我,我所厌弃之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从心头巨大伤口处涌出的,只是悲痛,无尽的悲痛,没有一丝一毫用来伤害别人的勇气。 大概,保护人已经成为了我的天性,伤害人,我却终究做不到。 胸口郁结,闷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头疼得厉害,好像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闯出来,想要击碎我的脑壳,撕裂我的头皮一样。 我抱着头在床上打滚,痛叫出声,吓得盈翠立刻疾步闹出去给我请大夫来诊治,桃红吓得在趴我床边一个劲的哭。等到盈翠领着府内医馆大夫来的时候,我已经痛晕了过去。 大夫对盈翠说我是旧疾复发,忧伤所致。 苌氏之前在今年初,开年不久刚嫁进来世子府之时,被马踢中脑袋,之后昏迷多时,醒后神智便变得混乱不清,这是世子府上下都知晓的事情。 于是大夫给我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叮嘱盈翠要让我静养,不要思虑过多,然后便告辞了。 大家都知晓我是因为段闳那厮不仅移情别恋,还将我视之如敝履,所以才会旧疾复发。 但是我在欲裂的头痛之后彻底的清醒了,我之前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也暗叹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思多虑了。 红妆人人爱,段闳迷恋上钱淼淼,也算是理所当然。毕竟钱淼淼原本是大家闺秀,而非花街柳巷之人,所以像是段闳和缝纫机,对她另眼相看也是正常。正所谓郎才女貌,向来便是天作之合,更何况,缝纫机他也没有将钱淼淼娶进府,给她一个名分,所以段闳也不算是横刀夺爱。不过这种夺人所爱,兄弟阋墙的事情,还是令我感到不耻。 原来,段闳与钱淼淼之间的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般突然,而是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原本两条细小的河流,最终还是流到一处。这也说明,段闳这厮是脚踏两只船很久了,我先前竟然还相信他在马车上面所说的那些鬼话。 不过那日在马车上面,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了,他所说的话我也没有听得十分真切。现在仔细想想,他那时是不是在给我打预防针,他早就有了要将钱淼淼带进世子府内的意思,而钱淼淼,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他还会接进来李家的小姐,张家的孙女,所以才会因为我调查钱淼淼而恼怒。他就是希望我能够安安静静的接受他的其他女人,跟别人共享一夫。 现今想想,以段闳那厮的精力,娶个十几房妾室,也是能够不用吃补肾的药物,就可以得心应手的应付得了。 很久之前,我还曾经一度因为想要摆脱段闳的纠缠,蛊惑常良人她们去爬段闳的床。现如今,我还真是遭了报应,自食恶果了。常良人她们也是可怜人,应该同苌氏一样,都不是段闳真心喜欢的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冷淡。但当他遇到像是钱淼淼这般他真心喜欢的人,才会不管不顾的将她留在身边宠爱着。 我真的好傻,段闳曾经下令要暗害于我,我才会以此仓惶的逃离世子府。段闳后来接我回来,定是有着不良的意图,我现今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要利用苌氏这个身份,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与苌氏鹣鲽情深的上面去,然后在暗中,偷偷的安排钱淼淼进世子府。 他对待钱淼淼,竟然如此的用心良苦,令我的心头就好似有根针尖在一下一下,反反复复的扎着同一个地方一样。 杀人不见血,这便是感情的可怕之处,我开始有些心死了。 但我一回想起同段闳的美好幸福过往,他喂我吃东西时手指拂过我的唇,结实手臂环着我的腰荡秋千之时,看着我吃他亲自下厨煮的牛肉面那时的看着我的笑眼,里面只容得下我一个的神情难道有假? 第九十一章 感情真是可恶 感情真是可恶,别人负了你,你又怎知,你没有负了别人。 我与段闳过往的点点滴滴,现今告诉我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的虚幻而已,你让我怎么能够相信。 我的心为何像是那漂流在水面上的浮萍,如此的飘摇不定,这不是我啊!这不是男人婆苌林的个性啊! 段闳,你果然是妖孽啊! 竟然能弄得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娘,如此的患得患失! 段闳那日警告我之后,竟然再也不来暖香阁了,我看着一片片从树上飘落的枯叶,纠结在要不要将那只寻出来的彩蝶挂在窗棂上? 我这人,还真是用人时朝前,不用时朝后。现在因为怨恨段闳,竟然希望那个被我遗忘多时的颜如玉,来实现他当初的承诺。我真是变得可恶又自私了! 不知何时,树上的叶子已经好似一只只枯叶蝶,耐不住阴冷潮湿,飞离了树冠,去投向了大地的怀抱。然后在大地的拥抱中,腐败消失。 我不再舞刀弄枪,苌氏的这幅丰满身躯,因为黯然神伤,变得越来越憔悴,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狐媚,尽是林妹妹葬花后的哀愁忧伤。我完全没有心思顾及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苌氏,会不会消瘦憔悴得鸠形鹄面,形容枯槁。 因为,我已经没有心了,任何事情,都无法再进入到我的心中了。 周树人先生的那句,“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选择了后者。 大理的冬天,我以为会是仍旧温暖如故,但是连日的阴雨天,将彻骨的阴冷潮湿带了来。 北方冷冽的寒风,只会割痛皮肉,而四季如春的大理国冬日,阴雨天后,骨头都感觉到了无法忍受的阴寒,就好似有一层雾水附着在骨肉上面,正在缓缓的结霜一般,冷得人的心脏,都彻底的凉透了。 入冬的时候,段闳差人帮钱淼淼添置了各种冬衣,却对许久不曾走出暖香阁的我,完全不闻不问。 安孺人来暖香阁抱怨世子今年赏赐给她的冬衣,只有三件之时,在看到我脸上黯然的神色,她愣住了,然后欠身朝着我施礼,带着婢女婆子告辞了。 原来,他只是单单将我一个人给忘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我看着院中几片似有似无的飘雪,落在院中便融入了泥土之中,不留一丝的痕迹。 大理国,竟然也下雪了。 我一直毫无波澜的心,荡起了一丝涟漪,因为我猛地想起那日在雪山上赏梅,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 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那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就像流星许个心愿,让我可以离开这里!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我竟然哭了,以前受枪伤的时候,我也只不过呲牙咧嘴的叫唤了几声,却不曾流过半滴的泪水。 段闳这花心大萝卜,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老娘为他而落泪。 不管你对钱淼淼是真是假,老娘都不陪你玩了。 搁放许久的逃离计划,再次启动,这一次,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逃到一处世外桃源,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而且这一次我再逃离,段闳他应该也没有心思再寻我回来了,就让他去陪着他的钱淼淼你侬我侬去吧!老娘不在旁边看戏了。 打定了主意,我的心却痛得要裂开了一般,我将这痛楚认定为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爱错了人。三十年才迎来的初恋,到头来,却只是一场可笑的欺骗而已。 不过,在我的心底,竟然还有一丝的奢望,奢望段闳他与钱淼淼之间,不是真的。我想要,在走之前,再最后一次确定段闳的心意,不给自己留下因为疑惑而产生的遗憾。而且,只有真真切切的确定了段闳的心中已没有了我,我才能走得义无反顾。 只是,挂上那只被搁置多时的彩蝶,颜如玉还会来接我吗? 我忐忑不安的将落了灰尘的彩蝶擦拭干净,然后将其高高的悬挂在窗棂上,晚膳之后,便一直在庭院中徘徊,不让盈翠和桃红侍候我。 我在树下,屋角处左等右等,感觉要等得海枯石烂,最终觉得颜如玉不会来了。 不过我并不会因此而太过失望,因为这才是第一天,他有可能没有看到,我还会继续的等下去。 结果就在我准备转身进屋之时,忽然一道身影,飘然落在我的身后,将我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这么傻的等在外面,感冒了可怎么办?“ 熟悉的甜腻声音,拨弄了一下我心底一块柔软的地方,我眼眶中溢出了点点泪水。 “你来了。“ “我说过,日后你若是想要离开此处,我一定会守在你的身边。“ 我转身抱住颜如玉,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此时,除了这两句话,不知还能对颜如玉说些什么。 颜如玉搂着我,没有问我为何又忽然想要离开这里,估计他在看到我病骨支离的样子,应该也能够猜到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琳儿,你以后就依靠我吧!我发誓,此生此世,我绝对不会背叛你,即使不能得到你的心,我仍旧会不离不弃的守在你的身边,相信我。“ “好。“ 我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打湿了颜如玉黄色烫金云纹的锦袍。他,身上换掉了那件绛色的喜袍,是因为我吗? 我同颜如玉肩并肩,并排坐在金楼梅树下的秋千上,他揉搓着我冰冷的双手。他的手指,仍旧晶莹剔透得如同美玉一般,但却不是玉石那般冰冷,而好似炭炉一般温暖。 我想起了以前他大手拉着我小手,陪着我北上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他的手温暖得令人安心,我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会带着我离开大理,离开这片令我伤心绝望,也是差一点令我埋骨的地方。 “我想要最后再确认一件事情,你能等我吗?“ “好。“ “如果我在确认了之后,有可能会跟你走,也有可能会继续留在这里,你会因此而觉得我是在自私的利用你吗?“ “我并不奢求什么,能够守在你的身边,即使在很远的距离,默默的注视着你就知足了。“ 听到颜如玉的话语,我心痛不已,眼圈不由得泛红。感情真是可恶,别人负了你,你又怎知,你没有负了别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没有理由,如果硬是有理由,你是至今唯一一个,能够令我想要脱下身上那件红色喜袍的人。“ “那件喜袍的故事,你会对我说吗?“ “那是一个伤悲的故事,已经随着风儿逝去了。曾经的许诺荡然无存,我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没有说话,反将颜如玉的双手握在手中,我忽然有了不想去确认段闳心思的念头,直接同身边这个人离开这里。也许我们至此之后,会厮守到白头!不过,这个想法,却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便被段闳那张温和明媚的笑脸,取而代之。对于段闳,看来我是真的很难割舍得下。 他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令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他已经完全的占据了我的心,若是不将他彻底的从我心中刨除去。无论我将来去到哪里,都只是一个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的无心之人。兴许,我在将段闳彻底的心脏中刨除之后,我的心脏就会变为一个空壳。但是即使如此,我相信可以疗伤自愈一切的时光,会将空成薄壳的心脏,慢慢的滋养长肉,回到它最初的状态。 “我等你。“ 颜如玉似乎知晓我的所思,忽然说出了一句承诺,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却重如千斤,稳如泰山。我即使说出一万个谢谢,也无法同其达到相同的重量,但我还是将“谢谢“二字说出了口。 颜如玉什么都没说,紧紧的搂着我许久,许久。 冬至之日,段闳在迎春阁内设饺子宴,所有的嫔妃宫内,都要出几样新奇的饺子,然后拔得头筹的会有奖赏。段闳的一些把兄弟也会携带家眷参加,不过往年陪同段闳一起操办的缝纫机,今年不在列中。 桃红在得知今年冬至饺子宴的奖励之后,立刻便兴冲冲的跑进暖香阁告知我,说是今年的奖励,已经定为可以像世子段闳要求一件事情,而世子段闳没有拒绝的权利。但那件事情,只对今晚有效,过了明天,便失去了效用。 这个奖励没什么可高兴的,但是我却可以利用它来质问段闳一句话。 桃红站在一旁,一直盯着我看,我猜想她是想让我赢得比赛,然后请世子段闳来暖香阁,以缓解我们之间的气氛,但是又担心我会伤心,不敢开口。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去参加比赛,见我点头,桃红一扫脸上的阴云,笑开了花。 但是他并不知,我现在根本不屑对段闳这般用心,不过请世子段闳来暖香阁,不疑也是一个试探段闳和钱淼淼之间关系的好机会。但是,我还是觉得在了赢了之后,只是问段闳一句话便好,无需请他到此叙旧。 第九十二章 包饺子 说起包饺子,我觉得自己这一次可以骄傲一回了,小的时候,我娘亲最喜欢包饺子,额,一时称呼改不过来了。是我老妈非常的喜欢包饺子,原因很简单,我老爸爱吃,但是我不爱吃。 面食之中,我唯独对饺子兴趣缺缺,像是什么包子煎饺,烧麦馅饼,这些带馅的面食,我都爱吃的恨。 我不爱吃饺子,可是却学了老妈包饺子的好手艺,完全就是她逼着我学会的,她说我以后嫁人,也要给老公包饺子,所以应该早早便学起来。我说自己还小,以后有的是的时间,老妈却说世事无常,谁能保证明天之后,她还会在我的身边。这一点,她还真是料事如神,她与老爹,早早便撒手人寰,留下我一人在磕磕碰碰中长大。还好我没有随了母亲的多愁善感,要不眼泪都能流出一条黄河了,也还好幸亏那时我学会了老妈包饺子的手艺,现如今派上了用场。 包饺子最主要的是和面同调馅儿,只有饺子皮劲道,馅料好吃,包出来的饺子才是好滋味。 其次便是样式,饺子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样式,不一定非得煮着吃,也可以蒸着吃,煎着吃。 为了拿第一,我这一次要好好的显示一下我的本事,馅料我早早便选好了,有莲藕虾仁,莲藕香脆,虾仁甘甜丝滑,在一起是绝配;还有花枝鲜肉,弹性十足,富有嚼劲,口感很是丰富;还有鲜肉金针菇,软糯的茄子等一共七八样的馅料。 面团我也打算别出心裁,用菠菜汁,胡萝卜汁,还有红黄色的鲜花汁,将面团变成五彩缤纷的颜色。 之后开始包饺子,我先用胡萝卜汁面团,包了数个橙色的元宝,然后又捏了几个寓意年年有余的金鱼饺子,又包了几个莲花朵朵样式的饺子。 桃红不由得惊呼:“娘娘,你的手好巧。“ 盈翠则是若有所思的瞄了我一眼,我猜想她是在怀疑,我怎么会包出这些样式的饺子,想那苌氏,应该是没有这般的手艺。 我即将完成这一次的试探,很有可能就会永远的离开此处,所以也不会再顾及盈翠这个聪明丫头的疑心和猜测。 我捏了几个黄色的花边饺子,又捏了同等数量的几个绿色菠菜汁的花边饺子,然后将二者靠在一起,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捏在一起,变成一个双色的鸳鸯饺子,桃红又开始大呼小叫的直呼神奇。 我又取菠菜汁的剂子按扁在中间戳一个圆洞,再将一个白色的剂子放在绿色剂子的中间,将二者擀成一个外圈绿,内为白色的面皮,包上馅料,捏成五角形,再有指甲掐出花褶,最后摊开花边整形,几颗水晶白菜造型的水饺便完成了。 桃红不嫌累的又再次大呼不可思议,我额头上面已经出现汗水了,周围跑来一群围观的下人,我也很是高兴,又捏了几个四喜饺子,上面用青豆玉米粒,还有胡萝卜丁同香菇丁点缀,甚是好看又喜庆。 周围的人群看得眼睛都直了,没想到饺子还有这些新奇的样式,全都跃跃欲试。桃红已经忍不住央求我教他们捏饺子,我欣然同意,暖香阁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好似过年一样。 再次来到迎春阁,我穿了苌氏去年刚进世子府时穿得旧冬衣,我就是要在众人的面前给段闳难看,让人知晓他喜新厌旧,苛待自己的世子妃。 山雨欲来风满楼,冬至的夜晚,乌云密布,冷风嗖嗖,天阴的就好似老天爷发了很大的脾气一样。 迎春阁内却是一片祥和,暖意盎然,欢声笑语不断。只不过今年,左手首席的缝纫机没有来,席位空缺,而世子段闳身边的人也多了一位钱淼淼在右。 饺子宴开始之前,又是奏乐起舞,没什么新意。而且冬天舞姬们穿的衣服厚了一些,就更没什么看头了。不过段闳似乎为了有些新意,竟然找了杂耍团来献艺。看到一个公子带来的正牌家眷,亦或是红颜知己,因为火舞惊得花容失色,我终于觉得有些看头了。 顶缸的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水灵灵的甚是可爱,我一时喜欢,便赏了。结果,攀比之风顿时大作,段闳那些公子哥带来的亲眷知己,开始纷纷从手腕上面拽下手镯,或是从耳朵上面取下耳环,看到喜欢的杂耍技艺,纷纷不落人后的大兴赏赐。 坐在段闳身侧的钱淼淼,撅着嘴说她没有带可用来赏赐之物,段闳便瞪了我一眼,我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关我什么事情。 段闳瞪了我一眼之后,便将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递到钱淼淼的手中。结果钱淼淼一脸欢喜的道谢,然后便将玉佩塞进怀内,说她舍不得赏赐,要自己收起来留作纪念。 段闳便笑着说没关系,他以后会赏赐钱淼淼更多更好的东西,钱淼淼甜甜的喊了一声:“多谢世子殿下。“甜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得了糖尿病。 娱乐节目结束,便是各宫献饺子的时候,桃红先前说暖香阁要压轴,最后上。我笑着说应该由我们暖香阁最先上饺子,盈翠也有些不解的看向我。 我解释道:“我们应该一鸣惊人,将饺子全部端上去,吸引住大家的目光,谁还会注意之后会上什么饺子。而且,大家品尝了先上的饺子以后,肚子已经七八分饱了,哪里还吃得出来后面上的饺子是酸的还是是甜,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桃红乐得跳起来,一直夸奖我聪慧过人。 其实只不过是一点小想法而已,算得上什么大智慧。若是让她认识一下我们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那才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比猴还精明的人,我在他的手底下,从来就没有讨到过便宜。那可是令我都心甘情愿,管他叫一声师父的人,我看就算是狡猾的老狐狸到了他的面前,也得甘拜下风。 身侧传来了桃红低声的催促声音,我的思绪刚才又飘远了,摇摇头,现在可不是思虑那么多的时候。我冲着桃红一点头,示意可以上饺子了。桃红立刻拉着裙边,往侧门方向跑过去。 一切都如我所料,五彩缤纷,色彩艳丽,造型各异,小巧精致的五色造型水饺一亮相,便震惊四座,接下来端出的水饺都没人理睬了,全都蜂拥的围到了暖香阁婢女们的近前。 盈翠不失时机的像众人介绍道:“这是饺子都是世子妃娘娘的杰作,所有的饺子都是世子妃娘娘一人之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真是自愧弗如。” 众人闻听此言,立刻朝着我坐着的方向投来赞许的眼光,我则是一脸得意的扬起下巴,看向段闳。结果这厮正在给钱淼淼夹水饺,还说这水饺好看不一定好吃,若是不好吃,就让钱淼淼直接吐掉。 老娘辛苦了整整一天,段闳这厮竟然说不好吃的话,让钱淼淼直接吐掉,她是我的情敌,能说这水饺好吃嘛!不过,段闳你丫的是眼睛瞎了吗,难道就没看到底下的人,争先恐后的往口中送水饺,还连连的赞叹美味可口。 只要钱淼淼不昧着良心说话,我的水饺绝对是好吃到令人咬到舌头的地步,我有这个信心。 结果,大家一致投了暖香阁一票,我成为今晚的赢家,拥有了可以对世子段闳提一个要求许愿的奖励。但是钱淼淼竟然在一片赞美声之中,吐了。 我气得脸立刻就绿了,腾地一下子站起身,质问钱淼淼是什么意思,我做的水饺有那么的难吃吗? 钱淼淼一脸痛苦的说水饺很好吃,但是她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就是想吐。结果,我的目光在对上盈翠的时候,她眼中只闪过了愤怒和怨毒。 世子段闳见钱淼淼脸色苍白,二话没说,便宣来了府内的医馆,为钱淼淼诊治。 我悄声问走到我身旁的盈翠,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答她没有动手脚,但是她一脸担忧的问我道:“她会不会,会不会有......“ 我焦急的问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了? 盈翠这才一脸担忧的将声音压到最低,细如蚊虫嗡叫一般,问出一句震得我差点摔倒的话:“她会不会有喜了?“ 我的四肢百骸,都被震感得处于僵硬的状态,我好似一根石柱一般杵在一旁,双眼紧张的看着医官将手搭在钱淼淼隔着丝绢的手腕上面。 钱淼淼没有怀孕,但是她中毒了,当医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但是段闳这厮却忽的转过身,怒视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恐怖样子。 “你丫的可不要冤枉我,我可不会作出那种卑鄙的事情。“ 我以为自己是在心内抱屈,结果却见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又一次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巴,竟然大声的喊了出来。现在完了,我成了大喊“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没有偷“中的那个阿二,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世子府是钱淼淼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有岂止我一个。我承认,我之前恨不得将钱淼淼活活掐死,也懊恼自己当初多管闲事,将她从高府的恶奴手中将她救下。但是我即使再遇到钱淼淼被恶奴围住,我还是会出手相救,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心狠手辣的下毒害死她。 第九十三章 彻底决裂 段闳将脸色惨白的钱淼淼抱起,往外走去,我还没有将此事解释清楚,他怎么可以走,于是我挡在他的身前:“不准走。“ 段闳眉头紧皱,一脸的萧杀之气,他看了一眼怀中脸色惨白的钱淼淼,从嗓中低吼一声:“滚。“ 我不能滚,最起码现在不能滚,我得解释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才能滚。于是我拉住段闳的手臂,语气放软,央求道:“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 段闳手臂一抖,竟然将我搡倒在地,然后看都没看我一眼,便抱着钱淼淼,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我坐在地上,忽然怒火中烧,我无缘无故来到这个无依无靠,又陌生的世界,从来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我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然后,好不容易开始了初恋,开始适应成为人妻,但那个说要爱护我,保护我的男人,竟然在我的面前,抱着别的女人,还冤枉我是下毒的恶妇,这千万种不甘,化为胸中一团怒火,我蹭的从地上蹿起,大喝一声:“我让你放开她,听到没有。“ 同时,我的手掌已经朝着段闳的后心处攻了过去。但其实,我只不过想要抓住他的衣襟,但是段闳以为我要袭击他,竟然转过身,单手抱着钱淼淼,腾出另外一只手,对准我的胸口就是一掌,一下子便将我给击飞了出去。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处又痛又闷,但是远不及我心头的伤痛。嗓子眼忽然一甜,已经逼到嗓子眼的一口鲜血,被我硬生生的将其给咽了下去。 段闳看了一眼摔在地上我,蹙起眉头,眼神闪了几闪,但最后仍旧一扭头,抱着钱淼淼走了。 我输了,输得很彻底,不用再进行测试了,段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伤我,已经表明他的心中只有钱淼淼,完全没有我的地位了。他不仅不信我,而且已经不再喜爱我了。但是骄傲的我,一点都不想低头,不想自卑自怜,不想承认自己的失宠。 于是我在所有人关切又同情的眼光中缓缓站起身,然后笑着对众人说:“今日败了大家兴致,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 说完对迎春阁内还处在惊愕的下人们大声喊道:“送客。“然后便挺直腰板,朝着迎春阁的侧门走去。 我的双眼已经模糊,但我的倔强,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在众人的面前丢人失礼。我用一股执念支撑自己的身体,想象着自己从前在警署内,留给众人那桀骜不驯,骄傲笔挺的背影,一步步走出了迎春阁。 我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何曾需要忍受这样的气愤,段闳你给我的无论是好是坏,我有一天都要丝毫不差的还回去。不对,是加倍的还回去! 不过,你背弃了你我之间的诺言,老天爷定会惩罚于你。我就等着看,看你同钱淼淼这个狐狸精,如何的倒大霉。 嘴角有血液流下来,下唇都被我给咬烂了,但是我还是没能够坚持到暖香阁,身体一软,朝着前方摔倒。 忽的,身侧飞过来一个人,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恍惚间,只看到一双沙狐一般孤冷的眼睛,其内充满了担心和怜惜。 “娘娘,娘娘,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在摇晃我的身体。 “别摇了,我头晕。“ 我缓缓的睁开眼,就看到桃红趴在我的身上痛哭,盈翠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满脸的担忧。 “娘娘你醒了。“ 我点头,桃红忽然将手伸到我的眼前:“娘娘,这是几,我是谁?“ 我坐起身,问桃红是不是担心我又失忆了? 桃红见我头脑很是清醒,便又哭得更大声了,我这一次是被段闳打了一掌,又气又恼,急火攻心才会晕倒,又不是又被马踢了脑袋,哪里还会再次变傻了。不过,我还真想再被马踢一次脑袋,即使不一定会魂穿回现代,能变成傻子或是失忆也不错,这样我就可以忘掉过往的那些伤心往事了。 “我昏了多久?“ “三日。“ 又昏了三日,难怪桃红担心我又变傻了。 “世子他.......“ 我摆了摆手,制止桃红提到段闳那厮,不用她说我也知晓,段闳即使得知了我昏倒的消息,也不会过来看我一眼。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是一点也没有想明白。不过我猛地想起,我那日出了迎春阁,似乎在昏倒之时,被人抱住了,但是那人绝对不是段闳。 “那日送我回来之人是谁?“ 结果桃红一脸诧异的反问我道:“不是娘娘你自己走回来的吗?“ 肯定不是我自己走回来的,桃红没看到,我便狐疑的看向盈翠。 盈翠问我是否饿了,然后让桃红去给我煮一碗红枣粥过来,并叮嘱她多放些补血的红枣。桃红点头,安慰我要好好躺着休养,便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这丫头,只要是关于我的事情,她都十分的用心。 一想到我离开世子府后,就再也见不到桃红和盈翠了,心中难免有些失落,这两个丫头,在我魂穿到此,是胜过亲人一般的存在,即使我最爱的人背叛了我,但是她们俩却一如既往忠心的留在我的身边,无论我这个世子妃是得势还是失势。而且是在她们知晓,我再也不会东山再起的情况下,仍旧无怨无悔的守护着我。甚至为了帮我去争取多一些炭火冬衣,不惜四处低三下四的求人。 我不能够带她们俩走,但是我的离开,她们俩应该会得到解放,不用再侍候人,最好能够找个好人家嫁了。没能帮她们俩寻个更好的出处,是我这个冒牌主子的无能,跟着我,她们俩还真是大霉到家了。段闳这厮已经不在乎我这个世子妃了,他应该不会为难盈翠和桃红。我自由了,这两个守护了我多时的人儿,也自由的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我知晓盈翠是有意将桃红支走,便看向她,就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麒麟的荷包递给我。 “这是什么?“ “冬至那一日,娘娘您从迎春阁内走出来,之后的事情奴婢不知为何就有些记不清楚了。后来在回到暖香阁后,发现你和衣躺在了床上,我便同桃红为你更衣,结果发现你的手中,紧紧的攥着这个荷包,我便帮你收起来了。事后我曾经仔细的回想你出了迎春阁,是如何回到的暖香阁,但是那段记忆,好似消失了一样。“ 我打量审视了盈翠一眼,她不像是在说谎。她比桃红有心,所以才会在事后回忆中,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日,我确实不是自己走回的暖香阁,而是被人抱着送回来的。当时我思绪混乱,但仍记得桃红和盈翠因为担心我出事,一直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这也就是说,有人在我即将昏迷摔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将我扶住,同时还催眠或是用了什么迷药,令跟在我身边的人失去了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私闯世子府,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助我。捏着手中的麒麟香囊,这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是段闳的东西。而即将要助我离开此处的颜如玉,他腰间别着的香囊我见过,上面绣了一只合翅的孤蝶,所以这并非是他之物。 香囊上面绣着的麒麟,用金丝勾勒,脚下踏着流云,似飞翔于空中。这令我想起那句话,叫做“麒麟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难道这香囊的主人,想要成龙驾雾不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仔细回想那日在神智游离之时,看到的那双眼睛,我的心忽然一动,难道是他? 我立刻将香囊拿在眼前,反复的看了半晌之后,缓缓的将其打开。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缓缓的钻进我的鼻腔。清淡优雅,但虽然淡雅,却有种立于悬崖之上,傲视百花,孤芳自赏的孤冷味道。 这确实是他身上的味道。也是他给人的感觉,我以前在刑侦队,还有一个外号就是狗鼻子,我的嗅觉很敏锐,闻过一次的味道便不会忘记。以前李磊等几个小队长同我打赌,我将眼睛蒙住,他们几个站在我的面前,我不触碰他们,也可以猜出来他们谁是谁。 因为李磊这家伙是大烟鬼,警署中属他身上的烟味最重,二分队的小队长陈贺,刚当爸爸不久,时常会抽空回家抱一抱亲一亲他的小公主,所以他的身上有婴儿身上的奶香味儿,五分队的小队长,是个单身汉,经常自己回家做饭菜,所以他的身上除了淡淡的烟味,还有浓重的油烟葱花味道,所以我即使蒙住了眼睛,但还能够准确无误的猜出来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这个能力,在我处理刑侦案件的时候,没少帮我的忙。 我之前,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虽然只有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不会记错,那天是我逃出世子府,在茶庄歇脚时遇到的那个人。 第九十四章 斯人已逝 想到是狐狸眼,我的脊背一凉,他竟然敢闯世子府,也未免太胆大到目中无人了吧! 不过,他怎么没有将苌氏掳走,多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放弃了。苌氏当初,可是放了他鸽子,毁约的人。 我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的将香囊里面的花瓣全都倒出来,果然发现里面有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如果你心未变,我们年末当日相见,以丝带为信儿。 我再次抖了抖麒麟香囊,果然从里面抖出一条手指宽的红色长丝带。握着长丝带,我陷入了沉思。 纸条中所说的我心未变,应该是指我逃离世子府的念头,而我现今已经做好决定要逃离世子府。但是,我已经同颜如玉约好了,他晚了一步。 我曾今问段闳:如果我两鬓斑白,是否仍旧对我如故?他回答此生不变。结果我两鬓还是青丝,他却已经变心了,大理这里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我记得北宋时期,才开始有银票,于是试着让一个靠得住的小內侍,将一些首饰换成了银票和银锭,没想到还真的十分顺利。我准备好了潜逃的资本,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如今,有两人向我抛来了橄榄枝,我到底要接住谁的? 说实话,有了之前逃跑的案例,我在世子府曾经有一段时间,被段闳派的黑影暗卫紧密的盯梢,要不是因为我是刑警的关系,很难察觉黑影暗卫的盯梢。现今段闳不再理睬我,也不知那些黑影暗卫,有没有被撤走。不过即使他们被撤走了,我成功的逃离世子府,一旦段闳得到消息,大有可能会再次命人将我追回,不是因为他在意我,而是因为苌氏的身份,一国的世子妃,怎么能够任之逃离世子府。或许,他会请来杀手,对我进行追杀也说不定。 颜如玉会兑现承诺,我相信我若是同他在一起,受伤的心,在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应该能够愈合。但是,却不知我到时,还有命能够熬到那个时候吗? 那日在树林中,颜如玉被黑影暗卫缠住,而我却不得不回到了世子府,一想起此事,我之前因为颜如玉到来而发热兴奋的头脑,就清醒了不少。颜如玉,很有可能会因为我而遭遇性命危险。 如果是为了以后的打算,我应该接下狐狸眼抛来的橄榄枝,但若是为了以后的以后打算,我绝对不能接下狐狸眼抛来的橄榄枝。 头疼啊!狐狸眼的蓦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我原定的计划,真是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但是,我又觉得这兴许是上天给我的一个转机。 难道,我要再次辜负颜如玉一次不成? 我做不到。 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给狐狸眼带来危险的,但是,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要不,我且不是成为了我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但是,很快,我便被逼得放弃了同颜如玉一同出走的坚定信念。 因为,颜如玉他死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震惊不已,完全不敢相信。 但是,告知我这个消息的人,此时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一双冷漠的狐狸眼中,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说谎的成分。 “他是怎么死的?是你杀死的吗?“ 狐狸眼摇头,但我并不完全相信。 我选择了同颜如玉走,将他的彩色蝴蝶挂在了窗子上面,但是,没有等来颜如玉,却等来了送我麒麟荷包的狐狸眼,他对我说:颜如玉被人杀害了,这么巧,能让我不怀疑他吗? 见我不完全的相信,狐狸眼苦笑了一下,辩解道:“遇到你,我淡漠孤傲的性格,也冷漠不起来了。你要相信我,我既然敢来告诉你这个消息,自然不是杀害花蝴蝶的杀手。你要知道,即使花蝴蝶将来从这里带走你,我也可以从他的手中将你讨回,没必要在你还未做出选择之前,便杀害他,将嫌疑全都引到我的身上。到时你怀疑我,不肯同我走,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狐狸眼说的很对,那么,不是他对颜如玉动手,那么是谁杀了颜如玉? 江湖纷争?还是因为我?莫不是,段闳那厮为了防止他的老婆红杏出墙,所以痛下杀手? 颜如玉死了,我的眼泪流不同使唤的悄然滑落,我真的不想也不希望他死。那一****牵着我,与我说笑畅谈,我犹记得当时他在听我笑唱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时候,还开口占我的便宜,说他可以给我一个大头的儿子。 音犹在耳,魅惑的芳香仍在鼻息见徘徊,手掌还能忆起他的温度。但是,却已是斯人已逝。 心痛得无法呼吸,颜如玉的死,比段闳背叛诺言,伤害我时更甚。原来,他在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如此之重的地位。 曾经我还曾幻想,这一次在离开世子府之后,我一定紧紧的握着颜如玉的手,同他一起坚定的踏上北上之行,一路说说笑笑,博古论今,畅游天地,完全敞开胸怀,毫无掩饰的做我自己,做那个豁达开朗的男人婆苌林,实现我穷极一生都奢望想要完成的江湖豪侠梦。 但是那个美梦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碎得不像样子。我曾经觉得,以后同颜如玉在一起,我将段闳从心脏挖掉留下的空壳,会因为他的呵护而从新长出肉芽。但是,这颗变成空壳的心脏,已经好似从高空跌落到地面的镜子一般,变成了微小的碎片,再也无法复原了,我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无心之人。 我今天在用了晚膳之后,便一直在等他的,但是左等右等,他也没有前来,后来我失望的心想:即使他变卦了也无妨,只要他好好的同我活在同一个时代,同一片天空,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了。 但结果是万万没想到,他没有失约,因为他死了。 是什么东西在奋力的撕扯我的心脏,我现在忍不住只想嚎啕大哭。在我胸腔内,有一股即将挣破我胸骨的东西,若是不将其发泄出来,这些不断疯狂挤压我肺子心脏的情绪,最终会摧毁一切,然后再冲断肋骨的禁制,汹涌而出。 “啊!“ 我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嚎叫之声,撕心裂肺的嚎叫,被身侧狐狸眼漆黑的斗篷覆盖住了,同时也将我包裹在内。 我跪倒在地上,抱着狐狸眼的双腿痛哭不已。 再也见不到那个时而邪魅,时而霸道,在与我第一次见面之时,被我硬生生扯掉不少头发,却在剑刃逼到我近前的时候,将其掉转方向的那个男人了。 再也见不到那个我在他面前,会毫无掩饰,做原来的苌林,却换来他宽容的微笑,坚定的承诺。即使被我辜负了,遗忘了,仍旧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男人了。 再也见不到那个大手包着我小手,喜欢将我梳着发髻的头发揉成鸟窝,告知我他只不过是倒霉的因为酒醉在房顶失足,而悲催的成为了江湖上人人声讨的采花淫贼。因为我的出现,脱掉了他妩媚的武装,换掉了相争过往诺言红色喜袍的那个男人了。 我如此的痛苦,是因为我虽然没能爱上他,但是他却是我魂穿至此以后,唯一一个没有带给我任何实质伤害,又真心待我的男人。 并非是我将他的形象在心中美化,因为我觉察到,颜如玉他之前会对我下迷香,很有可能是受黄昭的命令。而我之后再见他的样子,才是他不执行任务时,真实的样子。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我将彩蝶挂在窗棂上面天荒地老,他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狐狸眼一手撑着黑色斗篷,一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后背,低头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若是为我流下一滴泪,我也会为你不惜性命。“ 我无言泪流,想着要在明天派人出府,不计较任何的后果,去打探颜如玉的生死。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要为他披麻戴孝,并且找到杀害他的凶手,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迷蝶无踪晓梦沉,寒香深闭小庭心。 欲知湖上春多少,但看楼前柳浅深。 愁自遣,酒孤斟。 一帘芳景燕同吟。 杏花宜带斜阳看,几阵东风晚又阴。 孤蝶折翅,我一夜噩梦连连。 午后,我在听到小福子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可以确定颜如玉确实离我而去了。 据外传闻,采花蝶颜如玉**了一位当朝官员的爱女,被官员重金请来了青鹰帮的杀手,在多人合力的围剿下,不幸身亡。 我让小福子无论如何,将颜如玉身穿的那件孤蝶喜袍找到,不惜重金。然后再详细的打探一番,是哪个朝中重臣的爱女受辱? 颜如玉会**别人,这点我根本不相信,他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会假扮妩媚的妖邪采花蝶的模样,但却不会真的动真格。我可是知晓,他之所以会成为采花蝶,是因为他伤心酒醉,十分不幸的从房梁屋脊上面跌落,才会落下一个如此外号。而我,这个他第一个收到的委托,在出任务的时候,可是就连手他都没能摸到一下。 第九十五章 离去 颜如玉被杀的原因,被虚构成如此,一定是有人想要隐藏真正杀他的目的。青鹰帮的杀手,令我最先联想到的人便是狐狸眼,但是我转念一想,像青鹰帮这种收钱办事的杀手帮派,只要给钱够多的金主,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下一任的主子。所以,并不是忠心于狐狸眼的青鹰帮,大有可能是收到别人的委托。 小福子再次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只给我带回了颜如玉那个绣着一只孤蝶的红色香囊,却没能够打听到是哪位朝臣爱女被辱。 这点是一点也不奇怪,这件事即是有人要遮掩,又岂会被轻易的打探出来。 不过,小福子这一次回来,却带回来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消息,就是当时杀害颜如玉的人,似乎并非是青鹰帮的杀手,而是有人冒名顶替,是一群头上戴着绣着红色火焰头巾的黑衣人。 闻听此言,惊得我手中的荷包掉落到了地上。竟然是黑影暗卫杀了颜如玉,那么不就是段闳派人杀死了颜如玉。 段闳曾经的一场箭雨,令我至今心有余悸,但是我真的不愿相信段闳会杀了颜如玉。 于是我不敢相信的抓着小福子的双肩,激动的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杀死颜如玉的人,是青鹰帮的杀手,怎么换人了?“ 小福子被双眼赤红的我吓得不轻,他战战兢兢的解释说:“我之前确实听闻是青鹰帮的杀手杀死了颜公子。但是后来,听闻青鹰帮的人在四处悬赏捉拿冒充他们的黑衣人。也就是当时杀手颜公子真正的凶手,青鹰帮那边的号令,都已经通告整个江湖了。“ 我傻住了,我一心想要寻找的仇人,竟然是之前我一直深爱着的枕边人。这算是什么事儿?难不成,我真的要上演一场为了蓝颜知己,手刃亲夫的戏码吗? 我摇头,我肯定自己不会,我绝对无法下手杀了段闳。 于是,彷徨失神了许久的我,弯腰将荷包从地上捡起。剪掉一缕秀发,将其放进了荷包内,将其贴身收好,这是我对颜如玉魂魄的承诺。此生,无心的我,在离开这里以后,将独善其身。 悲伤过后,没有了心的我,决定在年末的前几日,将那条红色的飘带,系在了暖香阁庭院内的树上。 红色的丝带在风中飞舞,煞是美丽,只是美丽得有些刺目。 我又开始有了一丝的期待,期待远离这困住我手脚,伤害我感情,有损我尊严的世子府。 只不过,一想到对我忠心耿耿的盈翠和桃红,我又有些不舍,还真有些割舍不下这两个对我一心一意的人儿。但我也只能够希望在我离开以后,段闳看在忠国公府上的面子,不会为难她们。也愿她们今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不要像我这般。 年末来临,世子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世子又要在世子府内设宴,宴请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欢度跨年。 在现世的时候,跨年的晚会,我一年都没有看过,不是我不想看,而是没有机会看。 每年的跨年那天,我都会主动留守在警署,让其他那些有家室的同事回家过年,反正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其实不止跨年,很多的节假日,我都选择了留守值班,这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悲哀,我也早已忘记了过节举家团聚是什么滋味了。 曾经也有不少同事邀我去他们家过年,我也曾经去过一两次,最后不知为何都变成了变相的相亲,令我十分的尴尬。在有一次,我去四分队老王家过年时,被他十八岁的侄女相中,闹得老王差点同我绝交,我便再也不去别人家过年了。 其实,与一些同事留在警署值班,一起包饺子,听着他们夸赞我包饺子的时候真有女人味,我觉得也很好。 因为冬至饺子宴的事件,段闳差人到暖香阁知会我不必去参加跨年宴席,我自是求之不得,正好不用找借口了。不过桃红却红了眼圈看向我,泪眼汪汪的对我说:“娘娘,你真是太委屈了。“ 我笑着给她和盈翠等下人发了大红包,每人一样首饰,几两散银,用红布包着,图个喜庆。 桃红见此又破涕而笑,将红包中的福字金钗别在头上,问我好看吗? 我笑着点头,然后对她说:“我若是男子,一定被你迷住了。将来,你一定能够找一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儿郎。“ 这是我对桃红的祝福,希望她和盈翠,日后都能找到称心如意的男儿,与她们俩举案齐眉,厮守终身。无需大富大贵,能够一心一意的白头到来就好。 桃红娇羞的说了一句:“娘娘好坏“,便跑出门去同别人显摆她头上的金钗了。 盈翠站在我的身侧没动,她握着手中的红包,定定的看着我。 盈翠很聪慧,虽然没有桃红那么多小女子的心思,但是她却心细如丝,她应该觉察出了我的心思。毕竟,我有过前科,她有所怀疑也是正常。而且,我不想瞒她,也不怕她会去段闳那里告发我。 “娘娘。“ “嗯。“ “多加保重。“ “你也是。“ “娘娘。“ “嗯。“ “你放得下吗?“ “我放不下你同桃红,但是我没有能力带你们俩跟我一起走。所以希望你们俩保重,尽快离开这里,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你们两个。“ “娘娘,我指的并非是我们俩,而是世子殿下,他......“ “盈翠,我决定与段闳,无论此生来世,均不复相见。“ “娘娘,其实世子殿下他对你还是有心的。“ 这话说出,鬼都不信,我又怎会相信。 “盈翠,实话跟你说。我原本就不喜欢待在这四方的天地内,我的心似雄鹰,想要翱翔在草原之上,想要穿越于戈壁之间,想要盘旋于峭壁之端,想要在自由的天地,随心所欲的展翅遨游。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我都不属于这里。“ “娘娘。“ “盈翠你是聪明人,应知晓我心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益。“ 盈翠见我心意已决,便不再对我进行规劝:“奴婢祝娘娘得偿所愿。“ “借你吉言。“ 夜幕降临,世子府到处灯火辉煌,欢天喜地,只有暖香阁寂静无声,暗的出奇。 桃红和其他下人,被盈翠拉着前往迎春阁宴会厅看热闹去了。我换了一套男子装束,将包裹系在身上,环视了屋内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门,来到了系着红丝带的大树下。 我抚摸着树身,这颗罕见的美丽金缕梅,里面若是住着树精灵,请你保佑我,能够成功的离开这里,忘记曾经发生的所有一切。若是能够奢求你助我魂穿回到现世,那就再好不过了。 “舍不得吗?“ 一双略微冰冷的双臂,悄无声息的环住我的腰。 我摇头,转过身对上狐狸眼低垂着冷漠双眸:“我们走吧。“ 狐狸眼单臂紧紧的环住我的腰,在看到我眼中坚定不移的离去执念之后,带着我飞出了暖香阁的院墙,接着便直奔世子府的后墙附近飞去。 我会些拳脚功夫,但是不会轻功。果然古代的大理,真的有武侠小说中,那些会飞檐走壁的高手。段闳曾经带着我飞过,但是绝对没有狐狸眼这般轻松快速,快得我都不敢睁开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狐狸眼暗色的衣服,生怕他一松手,自己便会摔了下去。 我紧紧的扒在狐狸眼的身上,好似一只粘人的八爪鱼,只恨手臂上面没有长吸盘。 悠悠的轻笑在我的头顶响起,我立刻惊讶的抬头,这个人,竟然也会笑。 高升泰,这个我只正经见过两三次面的狐狸眼,异常高傲冷漠,好似沙狐,又似孤鹰的男子,我以为他不会笑,但是我刚才清晰的听到了他的浅笑。 “你弯起嘴角的样子很好看。“ 完了,我又把心里话直白的说出来了。我不好意思的立刻低下头,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一丝的欣喜。 狐狸眼带我离开了世子府,坐上了他事先停放在世子府后方不远处的马车,我在踏上马车的时候,机警的发现周围闪过数十道人影。 “别担心,是我的人。“ 说完,他伸出手,想要扶我上马车,但是我已经高高的抬起腿,一步便跨到了马车上,撩起车帘,便钻了进去。马车里面没有人,摆设装潢不比世子府的豪华马车差。 我毫不客气的坐在软榻上,没想到狐狸眼也钻进了马车。孤男寡女,待在狭小的空间内,我稍稍感到了有些不适,又不好将他直接赶出去。毕竟他才是这辆马车的主人,还是掌握我此时生杀大权的人,于是便在马车奔腾起来之时,没事找话道:“徐枫哪?“ “你在意他?“ 狐狸眼刚刚柔媚的双眼,在我提到徐枫之后,低垂的眼中荡漾着他自己似乎都不易觉察到的刀芒,温和中隐藏着冰冷的锋利。 我没有察觉到狐狸眼情绪上面的变化,只是单纯的摇头:“我以为是他来接我。“ “你与他之间......“ “同窗而已。“ “哦。“ “我饿了。“ 第九十六章 老娘的本来面貌 狐狸眼听说我饿了,微微一怔,我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你还真是不客气“的笑意。 我立刻解释说自己因为紧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所以现在肚子在闹革命。我才不会在刚刚成为我饭票的男人面前承认,我是一个动不动就会饿的大胃王。 狐狸眼听不懂什么叫闹革命,我的肚子又正在摇旗呐喊,实在没有心思给他解释,便问他到底有没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 结果这厮的车上没有准备膳食,就连一块点心都没有,我忆起以前坐在世子府的豪华马车上面,段闳那厮可是准备了不少的好吃的。 我怎么会忽然想起那个无情无义,好似苍蝇一般可恶的家伙。为了将其驱赶出我的脑袋,我迅速的摇了摇头,命令自己清醒一点,将脑中对段闳的所以记忆,全都封存起来。 不对,不是封存,而是彻底的甩出脑外,他已经成为过去了,只是一段不是很美好的记忆而已,不值得回忆。而今后,我俩便是再也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摇头可以不饿?“ 狐狸眼看到我摇头晃脑,显然是误会了,我笑着说:“可以防晕。“ 这厮竟然就信了,还跟着我做,结果马车原本就已经很是颠簸了,他这么一晃头,就更晕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心想这家伙也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漠,还蛮单纯蛮可爱的。 这一次的见面,狐狸眼不再似空中浮云一般高不可攀,永远无法握于手中的样子了。 狐狸眼显然明白自己受骗了,他没有生气,只是朝着我微微一笑道:“累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这家伙怎么又朝着我笑,该不会心里在做什么无良的打算吧!我一把拉紧自己的衣襟,警惕的看向他。他摇头笑而不语,不一会儿,从马车的门帘处,忽然十分唐兀的伸进来一只手,吓了我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便往后一缩。 狐狸眼起身,从那只手上拿过一个油纸包,摊开在我的面前,竟然是一只烧鸡,我立刻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啃起来。 “刚才你表现得很胆小,怎么敢一个人逃出世子府。但是你现在又很胆大,不怕我在烧鸡里面下毒?“ “刚才的躲闪,是自我保护本能,而并非是胆小。这烧鸡里面你下毒了?“ 狐狸眼摇头,我满嘴油光的笑着说:“那不就得了。你若想杀我,刚才在世子府的庭院中,就可以直接掐死我。还用带着我费劲巴拉的飞来飞去,直到飞出世子府,坐上马车,然后再差人去买一只烧鸡,再在烧鸡上面下毒来毒死我。像是这种脱了好几条裤子才放屁的事情,我不信你会做得出来,换做是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做得出来。“ “你......“ “我怎么了?说话太粗鲁?“ 狐狸眼脸色很是奇妙的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笑着一呲牙:“恭喜你,你以后不止会见识到我的粗鲁,还能看到我的鲁莽冒失,还有野蛮和强悍。我就是一个俗不可耐,不懂小女子柔情似水的那种人。所以,我奉劝你一声,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免得以后肠子都悔青了,还没处诉苦去。“ 我完全不想给狐狸眼留下什么好印象,更不想再有任何男人有交集,狐狸眼,只不过是我逃离世子府的踏板而已,我不会在他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一定会看准机会逃走。因为他即使有所改变,即使表现得十分无害,但是他的危险程度,绝对不低。 狐狸眼听到我的一番言词,不由得哧笑出声:“你以前不是这般?“ “我脑袋前不久被马踢傻了,所以变成了这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我知道。不过,你无须妄自菲薄。“ 没想到狐狸眼竟然知晓苌氏脑袋被马踢傻了,这件事情,苌氏的娘家,忠国公府上相比也不知晓吧!看来,他没少往世子府安插眼线,这也难怪他敢在世子府内横冲直撞,原来他早就对世子府了如指掌了。这样也好,自己的筹码算是押对人了。 “你是不是想说,各花入各眼,总会有人喜欢我这一款。不过,向我这种路边的野花,只配插在牛粪上面,你愿意当牛粪吗?“ “我愿意。“ 我晕,我是来参加谁的结婚典礼了吗?狐狸眼口中的这句“我愿意“,是“yes,Ido“的意思吧? 不过,你愿意当牛粪,我这朵野花还不愿意插在你这坨看上去已经冷得不能再冷的牛粪上面哪!我即使想要插到牛粪上面,也得找一坨热乎乎的牛粪。 额!怎么唠着唠着,就跑偏了。这是得鄙视女主角的脑洞大,还是得鄙视作家的无底线。 见我一脸的不屑,狐狸眼眯起了眼睛,眼底带着些许的哀伤:“他,伤了你的心吗?从前,你的双眼明亮又灵动,现在,里面却只有隐藏得不是很好的淡淡忧伤。“ “谁?记不得了。'淡淡'的忧伤关我什么事情。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你是嫌我烦了吗?“ “不是。“ “我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想要多说话。“ 我瞥了狐狸眼一眼,心说:没看到我正在进食,别害我噎到行不行。 我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架扔到桌上,然后用衣袖抹了抹嘴上面的油,狐狸眼见此,从怀中摸出一条绣着兰花的手帕,递到我的面前。 我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擦了一把脸,然后将手绢递回到狐狸眼的近前。 “你收着吧!“ 怎么,嫌脏了。那好,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我将手绢揣进怀内,想起狐狸眼身上的味道,就是淡淡的兰花味道,不由得好奇的问他说:“你喜欢兰花?“ 狐狸眼点头,我看着他说了一句:“很像你。“ 结果又想起段闳那厮说红梅很像我,心里不由得一痛,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不舒服。“ “有点吃撑了。“ “要不停车下去走走?“ “不要停车,我想尽快远远的离开那个地方。“ “你讨厌那个地方?“ “嗯。“ “是讨厌那个地方,还是那里的人?“ “都讨厌。不过,你的问题还真多。“ “因为你不知,我等着和你说话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的天,又来一个玩言情剧的男主角,他是怎么回事,也喜欢苌氏这个冷到极点的狐媚子? 我看向狐狸眼,他坚定的回视我的目光,眼底闪过很多复杂的东西,很多都是我看不懂的情绪。这个男人,是真的也喜欢苌氏,他们之间,难道还真的有过过往? 苌氏的有情人,都快可以凑成两桌麻将了,她这座冰山下面,应该是座活火山吧! “你带我去哪儿?“ “终于开始担心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把我卖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盼到你来我的身边,我怎么肯舍得卖了你。“ 得,又开始拍言情剧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说会儿话,聊会儿天了,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在一起玩耍了。 还真是人生如戏,苌氏身边的这几个男人,全都在不停的拼演技,真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他奶奶的还真有演技! “你不信我?“ 停,老娘又不是真的苌氏,哪里知道你们俩之间的藕断丝连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换个话题? “你忘了,我的脑袋被马踢傻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可还记得我那日在茶庄与你同徐枫相遇,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你同徐枫。“ 狐狸眼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凉,但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被我察觉。 “原本,我们就不曾有过开始,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但我希望,以今天为开始,你能够给我一个走进你心的机会。“ 停,这家伙接下来,该不会上演逼婚的戏码吧?而且,我已经无心了,你想要走进哪里去啊! “你带我逃离世子府,有什么目的?我已经上了贼船,你无须再瞒着我了。“ “只是想将你带到我的身边,仅此而已。“ 你可拉到吧!没想到狐狸眼这厮,竟然比段闳还会忽悠,有了段闳这个前车之鉴,老娘才不会上你的当。不过这家伙,真的很爱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的扯远话题,与他聊天,真累。 我将包袱放在身下当枕头,然后伸手对着身旁比划了一下:“以这里为界,你不准过线,我也不会去你那边,谁过界谁就是无耻小人。“ 说完便倒下身,心里有些不踏实,复又说了一句:“谁过界,谁就是乌龟王八蛋,还是永远孵不出来的乌龟王八蛋。“ 这一回满意了,我将头枕到包袱上,不理会狐狸眼在我身后的嗤笑。 马车也不知颠簸了多久,我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身体卷曲在狐狸眼的近前,脑袋就枕在他的大腿上。 我暗骂自己一句猪头,小心翼翼的朝一旁移动身体,生怕惊醒狐狸眼。结果,我的腿麻了,双手捧着压麻了大腿,刚一起身,便听到:“你醒了。“ “我是乌龟王八蛋。但我绝对不是那种贪图你美色的好色之徒。“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又怎知我是不是?“ 第九十七章 脱光不流氓,谁看谁流氓 这丫的意思是在说他贪图觊觎我的美色吗? 不管了,方正没听懂就不予理睬,他若是敢动我,老娘就一脚踢碎他的鸟蛋。 我忽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双手便不由自主的捂上了肚子,狐狸眼看了我一眼,微微勾动嘴角,戏弄我道:“又饿了?“ “不是,肚子不舒服。“ “要找一个地方停下吗?“ “嗯,尽快,我有些忍不住了。“ 狐狸眼闻听此言,笑了笑,我觉得我真是从新的认识了他一回,他在见到苌氏以后,就好似魔怔了一样,之前那种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冷漠,全都荡然无存了。 狐狸眼在车内打了一声唿哨,马车便停了下来,我立刻冲到车门近前,结果被他一把拉住:“你想逃?“ 这丫的脑子有毛病吧!这荒郊野外,我又不熟悉路,若想逃,能逃到哪里去! 我朝着马车的软塌那里努嘴道:“包袱都在那里,我能逃去哪里!你快松手,我忍不住了。“说完,便一把打掉狐狸眼的手臂,跳下马车,风一般的往旁边的树林内跑去。 看到一颗环抱粗的大树,立刻便闪身躲到了后方,手忙脚乱的解开裤腰带,然后蹲下身,一泻千里。 舒坦,我准备起身,这才发现没有带草纸。在身上翻了翻,只有先前狐狸眼给我用来擦嘴的手绢,丝绸的手绢,薄得都透亮,用了等于没用,我可不想将屎从东墙移到西墙,弄得满手都是。 “你身上有草纸吗?“ 我知晓狐狸眼就站在不远处,他不可能放任我一个人进树林内,张口求他虽然丢脸,但是总比蹭一裤子屎强。 一块厚厚的白棉布丢到了我的脚边,我拾起来后,快速的解决了战斗,整理好衣服,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跳上马车,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狐狸眼,便低着头玩自己的指甲。 “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怎么可能?我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我是怕你不好意思,刚才让你在树后闻我的屎味儿,真是不好意思。“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狐狸眼气得扭过头,估计他没见过向我这般放肆,完全不顾及形象的人。那是他没见识过从前那个将三字经挂在嘴边,脏话连篇,为人处世极致嚣张跋扈的苌林。 嘿嘿,就你们这帮小屁孩,也敢在姐面前装深沉,装大爷,那可就找错了人。老娘的脸皮最厚了,如同脚下的土地一般无可测量,尤其是在我不喜欢的人面前,更甚之。 我又回来了,那个不拘小节,好似男人婆的苌林又回来。我不再是那个娇滴滴只盯着感情看的小女人苌琳了,以后我也只会是苌林,一个曾经在男人堆,刑侦界,叱咤风云,迷倒万千少女的刑警小队长苌林。不过,既然老娘我已经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要不要就此改变一下性取向,同女人交往试试看? 胡思乱想中,狐狸眼玩味的打量了我半天,我再次双手环胸,提醒并威胁道:“别想打我的主意,惹到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段闳那厮怎么会看上你?“ “刚才你还说你也看上我了,难不成,你和段闳一样,眼睛都瞎掉了?“ “牙尖嘴利......“ “停,你是不是也要说,我牙尖嘴利,但是你会令我早晚委身于你,心甘情愿的爬上你的床。你可歇菜吧!我坦白告诉你,老子喜欢女人,大爷就喜欢那********,杨柳细腰,樱桃小口一点点的女子。对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不感兴趣。“ “你怕我?你说这话,是在保护自己。“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你不知道男子之间有断袖之癖,女子之间有那个叫什么来的?“ “磨镜之好。“ “对头。“ “你,真是不可理喻,不成体统。“ “我还伤风败俗,有伤风化,还有什么来的。算了,反正我就是如此的不堪,你趁早别来招惹我,省得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不值得。“ “呵呵,即使你这么说,我反倒是越来觉得你有趣了,有趣得令人欲罢不能。“ 狐狸眼说完,原本冷漠无情的双眼,竟然变得异常的火热,看得我心头一跳。这眼神,我太熟悉了。 我慌忙将身体缩在马车的最里面,将包袱抱在胸前,他若是敢扑过来,我就拿包袱砸他的头,我就不信,他的脑袋比金砖还硬。带上金砖出逃还真是明智的选择,危机时刻竟然还可以用来防身。 “我喜欢你,自然不会用强的,你无须如此防范我。“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鬼才会信你的话,这种承诺,段闳又不是没说过。到最后,他该干的事情还不是都干了,然后就将我吃干抹净的丢在一旁,继续寻找新的食物。 我抬手猛地一拍脑袋,怎么又想起了段闳那厮。狐狸眼忽然抓住我的手:“为什么打自己?“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我自己打自己也不行,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会心疼。“ 得,睡醒了,来了精神,他又开始演言情剧了。只是,他未免也太过投入了吧!这样,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戏啊! 人啊!就是不能被外表欺骗。原以为狐狸眼是个冷都男,结果他就是一个翻板的段闳。 段闳那厮脸上天天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是个暖男,完全无害。但是他的心比谁都狠,一旦令他厌弃,便绝对没有好下场,莫名死掉的陈孺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我知晓的太晚了。不过虽然失了身,但还好我还活着,并且还从他的手中成功的逃了出来,以后天高海阔任我行了,我又可以成为闯荡江湖的“任我行“大侠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去救像钱淼淼那样的狐狸精了。当初从高升平手下恶奴手中将她救下,就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 马车缓慢行驶的时候,我悄悄掀起车窗里一角,发现我们已经进了一座城镇。 “这里是下关,我已经在这里打点好了一切,你暂时便在这里生活吧!“ 我点头,上了贼船,就得跟着贼走,但是等到贼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爱去哪里去哪里了,谁也别想拦住我。 下关,是狐狸眼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他并不住在这里。对,金屋藏娇,而我就是那个“娇“。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是不是,我苌林算不上娇,但是苌琳绝对是娇好不好。 狐狸眼用来藏我的宅院据说叫“清苑“,很大,前院后院,游廊花园一应俱全,里面有很多佣人,伺候我的婢女婆子都能组成一个连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派这些人来监视我,以防我跑了。 入住清苑的第一天,婢女就开始逼迫我换掉身上的男装。那怎么行,以苌琳的姿色,换了女装,还不得又失身了。 我坚持穿男装,一个名叫翠儿的贴身婢女说她们没有准备男装,竟然口气十分的强硬,没好气的对我说:“爱穿不穿,不穿就光着。“ 我才来第一天,之前不可能得罪她,这般对我,说明这个叫做翠儿的婢女,八成同狐狸眼有一腿,或是单相思暗恋狐狸眼,所以才会为难这个狐狸眼带回来的“娇“。 老娘是被迫留下的好不好,若不是狐狸眼那厮不放我走,我才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但即使是如此,也是关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接下来,我就要将这清苑闹个鸡犬不宁,人仰马翻,逼狐狸眼这厮乖乖的将老娘拱手送走。 现今,这个翠儿给我创造了第一个机会,我便将她递给我的一叠罗裙扔到地上,然后用力的在上面踩了两脚之后,仰着头狠狠的看着她。 为何要仰着头,是因为苌琳这丫的有点矮!唉!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她完美的容颜,傲娇的身材,但是,没给她个头。 “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说不穿就让我光着吗?那我就光给你看。“说完,我便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一个转身,外衫便已经被我给脱掉了,接着我又脱下脏兮兮的裤子。 “你......“ 翠儿和周围围着的婢女婆子都看傻眼了,脸都绿了,张大的嘴巴就跟看到了妖怪一样。老娘嘿嘿一乐,笑得跟采花淫贼似的,老娘她奶奶就是从未来魂穿过来的妖精,你们这些个小丫头片子,能奈我何! 古时就是封建,老娘里面穿着长袖的白色亵衣,她们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不过,还真他奶娘的冷啊! “你在做什么?“ 一声从喉咙发出的低沉吼声,令我感觉自己的身后好似站着一头发怒的野兽,围在我身侧的婢女婆子,立刻全都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 成了,主角现身的很快嘛!省着我继续往下脱了。脱这几件衣服算什么,老娘不喜欢穿裙子,不代表不喜欢露肉。等一下,我没有这么邪恶,这么不要face好不好。只是有一句话说的好,“脱光不流氓,谁看谁流氓。“ 我缓缓回头,一脸傲娇的看向远处的狐狸眼。他好似盯着垂死挣扎,不肯赴死猎物的野兽一般,压抑着怒火,一步步的朝着我走过来。 第九十八章 鸡飞狗跳 走到我身前的狐狸眼,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压抑着愤怒低声沉吟道:“你......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又不是我要脱的。“ 这家伙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信,还来得如此及时,他肯定一早便躲在一旁看热闹。 果然,我也没说什么,狐狸眼便瞪着跪在地上的翠儿道:“杖毙。“ 我勒个去,我的娘腿啊!不是吧!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在转眼间,说没就要没了。难怪人家说古时那些达官贵族,对待他人的生命如同草芥蝼蚁。我虽然看惯生死,但也不带这样草菅人命的。 翠儿身体瘫软,扑通一声便跌坐在地上,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不敢同狐狸眼求情。于是我立刻打圆场,给翠儿求情,虽然我不待见她,但是不能眼睁睁就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在我的眼前被铁骑践踏,香消玉殒。最后这笔损阴德的烂账,还得算到我的头上。 “既然苌小姐为你求情,你以后就好好跟在她的身旁,小心的侍候着。“ 翠儿起来朝着我匍匐在地,然后向我表达感谢的同时还表明了要忠心于我。 弄了半天,这俩货是在我面前演戏啊!我可不相信迷恋狐狸眼的婢女,会忽然倒戈对我死心塌地的效忠。这一搭一唱的主仆二人,该不会拿我当傻子吧!你俩这演技,可比段闳那厮差远了。 我如愿的继续保持男装打扮,只不过从粗劣的小厮扮相,变成了身着华丽长衫的公子哥样子。 翠儿这丫头一副对我鞍前马后,惟命是从的样子。其实暗地里,无时无刻不在把我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情像狐狸眼报告,估计就连我晚上睡觉磨几次牙,放几个屁,说什么梦话,都会一五一十的对狐狸眼如实禀告。 等一下,作者大大你不厚道,你有看到我睡觉的样子吗?怎么可以抹黑我!我睡觉的姿势极其优美,古代有个什么词可以形容来的,哦对了,就是“美人卧“。嗯!貌似,好像,有可能是这么一个词儿。 住进清苑内三天,我便同清苑上下的所有人都混熟了。上到狐狸眼八十来岁的奶娘,不过这奶娘的年纪未免太有些大了,没想到狐狸眼小时候的口味这么重。下到车把势的小孙女,都跟我非常亲昵。主要是因为老娘以前在做刑警的时候,最喜欢身先士卒,所以没少当卧底,同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打交道。 而结交朋友的最好办法就是投其所好,看到家丁张三不时的偷瞄婢女小四,我就送个他一个玉簪,并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需积极争取,鼓励他勇敢的去告白。结果在我的鼓励下,张三被小四的老公老张暴揍了一顿。汗!老娘可不知她是有夫之妇,但这并没有能够阻止我结交朋友的道路。 接着,我看到女工张婆婆似乎很喜欢小猫,就让人帮忙从外面带回一只小猫,送给她作伴。结果第二天,张婆婆就一脸抓痕的来找我,我惊讶的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老婆挠了?结果张婆婆翻着白眼对我说她是女的,哪里来的老婆。 张婆婆,我只是一时犯糊涂了,你有话好好说,不要拿着你纳鞋底的针朝着我比量,你又不是容嬷嬷! 反正,我凭借自己超高的亲和力,很快便和清苑上上下下的男女老少打成一片。然后,我开始实行我的下一步继续将清苑搞得鸡飞狗跳的计划,就是真的让鸡飞。 我以无聊为托词,在没经过狐狸眼的允许,便在清苑的后花园内办了一个“斗鸡“的赌局。 一开始的时候,我就随便从清苑的厨房解救下一只差点成为白切鸡的芦花鸡,便带着它在后花园内设赌局,说是只要有人的鸡,可以赢过我这只鸡,我就赔银子十两。老娘我没钱,可是狐狸眼有钱,他先前知会过清苑的管事徐伯,只要我开口,任何条件都可以满足,除了出府。 十两纹银,多么大的诱惑力,况且我手中的斗鸡,就是一只普通的芦花鸡,根本上不了台面,我相信一定有人敢来博头彩。 第一局,我必定会输,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输在我的意料之中,如约的赔了银子,这样才会吸引更多的参战者,将声势闹大。只要先把赌局开了,其他的事情,以后都会慢慢的上轨道。你说我是乐天派,那你真是很聪明的猜对了,老娘我若不乐天,怎么会在全是男人的刑警大队混下去,还不早就被他们的冷嘲热讽给挤兑走了。 老娘绝对就似如同放在炉灶上面的烧水壶一般,屁股都被烧得火热通红了,还有心情悠哉吹口哨的那种人。 估计众人是看我手中的芦花鸡弱不禁风,都觉得稳操胜券,报名参赛的人竟然都排起队了。我为了以示公平,用抓阄迎来第一场比试。结果却是完全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打坏了我的盘算,那只差点成为白斩鸡的芦花鸡,估计不想再上到案板上面去,竟然十分给我争脸的赢了比赛,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第一个参赛者没能拔得头筹,这太打击众人的士气,万一把人吓跑了就坏事了。于是我先拿出纹银五两,作为战败者手中斗鸡的补偿,然后鼓励他再接再厉,再去寻找几只好的斗鸡,继续来参赛。输了还有银子拿,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始争先恐后的参赛。那些原本还只是观望态度的人们,立刻冲出门去,开始四处搜刮可参赛的斗鸡。一时间,下城上下,所有知晓此事的人们,托了各种关系,都想来清苑的后花园一试高低。 我的战斗轰轰烈烈的打响了,完全超出我预期的范畴,清苑的后花园,已经成为了鸡的天地。各种毛色,体型迥异的大小斗鸡,有的好似战斗机一般在院子内到处狂轰乱炸,有的相互比着往房顶凉亭上面蹿,高声名叫着“我要飞得更高“。后院内的花草惨遭涂炭,不少草丛变成了鸡窝,里面竟然还能找到鸡蛋,这下子我的午餐也顺便解决了。 前几日离府的狐狸眼,在回府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冲进了后花园。远远便听得后花园中喊杀声一片,他身形快速的穿过游廊,闪进月亮门,迎面便撞上了一只飞到半空中的大花鸡。 呆若木鸡的狐狸眼,吐掉嘴上沾到的鸡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大群正在吆五喝六斗鸡的人群。刚要迈步,结果察觉脚下有些不对劲,猛地低头,就见他雪白的靴子上面踩了一坨绿油油的鸡屎,两只扯着脖子咯咯叫的公鸡,前后追逐着从他的身前经过,狐狸眼额头的青筋蹦了好几蹦。 他咻的一个飞身,便来到的正单脚踩在木凳上面的我的身侧,但是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此我时正在兴奋的朝着“冠军“,我给那只白斩鸡起的名字,大喊着“上,上,上,快上,对,啄它,狠狠的啄它,啄它的头。“ 由于我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一个“奥六根“,庐山升龙霸便招呼到了狐狸眼的下巴上面,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却是全然一无所知,还再兴奋的继续嗷嗷的冲着我那越战越勇,眼看就要胜利的“冠军”呐喊助威。 狐狸眼面如死灰,双眼都能射出万道光芒了,我终于感到了如芒在背,回过头看到狐狸眼那杀人的眼神,便笑着打招呼:“嗨!你回来了。要不要也来一局?“ 狐狸眼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将我拦腰夹了起来,然后低垂着眼睑,好似对着面前的空气,冷冷的说道:“限一盏茶的时间将这里恢复原样,否则你们就同这后院中那些被践踏的花草是一个命运。“ 说完,夹着我,头一不回的便朝着月亮门的方向走去。 毫不带感情的赤裸裸威胁,令我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狐狸眼此时就像是强压盛怒的猛虎,我若是开口,他张大嘴,都能一口将我的脑袋咬掉,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于是我好汉不吃眼前亏,闭紧嘴巴,被他夹着不知走向何处。再一次深深的觉得,苌氏这个较为娇小的身体,确实不如我以前那副高大修长的身躯好。 狐狸眼夹着我,来到我居住的房门近前,一脚将房门踢开,然后好似丢包袱一般,直接将我丢在了床上。 我刚愤愤的坐起身,他便撩起长袍,一脚踏在床上,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双冷漠的狐狸眼直视我道:“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想走,没门,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 都是狐狸,玩什么聊斋,既然话已经挑明,那么大家就直接说开好了。 我打掉狐狸眼的手,整理一下衣服,然后摆出一个请他坐下的手势。他微微一怔,愕然片刻,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面。 “我想要离开的目的,从来就没有瞒过任何人,之前在世子府是,在你的清苑也是。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是想要让我再次从新回到段闳的身边给他下毒,那你可就找错对象了。他现在新人在侧,早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你不用白费心机了。“ 第九十九章 气死人不偿命 我对狐狸眼挑明,段闳现在新人在侧,早就忘了我这个旧人,所以无需再在我的身上打主意,白费心机。 “我可不这么认为。这几天,听说段闳找你都找疯了。“ “你不用忽悠我,若是他想要找我,下城距离都城这么近,他怎么还没找到这里来。“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他不敢来。“ 下城是高氏的地盘这点我并不知晓,难怪他在这里有这么大的宅子,还请了这么多的佣人,还让我随心所欲的发疯,也不担心段闳找来,都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所谓我的地盘我做主,难怪他在这里可以这么的嚣张跋扈,自由自在,也不担心别人知道他将当今的世子妃藏在这里。 等等,不是藏,而是明晃晃的囚禁在这里。 这点不禁令我有些怀疑,难道他想要利用我在此,而使得段闳前来自投罗网,那他就可真就失算了。 首先,段闳那厮,没有那么傻那么冲动,明知是陷阱义还无反顾的往里面跳。段闳那厮我可是看透了,别看他平时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但是内心可比任何人都狡诈,残忍,深沉可怖,我绝对不是因为他将我抛弃而诋毁他。 还有,不是他抛弃我,而是老娘弃他于不顾。 再有就是,我对于段闳来说,都已经成为过去,而且还是不值得一提的过去,他怎么可能会亲自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龙潭虎穴中找我。 于是我立刻对狐狸眼说明其中的利害,断言段闳那厮一定不会前来寻我,他想要瓮中追鳖的戏码绝对不会上演。不过,在说此话的时候,我的心怎么这么疼,难不成,我还在乎段闳那厮吗? 答案有些模糊不确定,但是我还真的希望他能来这里寻我,尝一下被瓮中捉鳖的滋味,反正他就是个王八蛋,不捉他抓谁! 狐狸眼笑了,笑得莫名其妙,我问他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他点头,笑得好似偷腥的狐狸一般,伸手抚摸我的脸颊道:“你太低估你的魅力了!“ 魅力,啥玩意,一毛钱几斤。我怎么没发现我身上还有这东西! “是你高估了我。“ 苌氏的皮囊不错,足以迷惑不少的男人,但是摊上我这种满嘴脏话,行为放浪(老娘的个性是豪爽,但是搁在古代就是放浪),骄傲任性,经常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个性,魅力便大打折扣。段闳那厮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在得到苌氏这副身躯之后,还不是过几天就厌倦了。 “跟着我吧!待在我的身旁吧!只要你不离开,我会给你更多有你想要的,会远远的超出你想象。“ “包括这天下?包括养面首?“ “你,不知好歹,不知羞耻。“ “你不说我可以想要什么都可以,怎么出尔反尔。“ “你...... 狐狸眼语气中透着几许深情,但那可是我最要不起,也最不想要的东西。所以我的不知羞耻,又将他气得拂袖而去。我坐在床头,满不在乎的朝着他的背影挥挥手道:“有空常来。“ 我心情大好的笑着向后仰倒,心说:跟老娘斗,早晚气得你吐血。就你这些个甜言蜜语,勾引人的手段,都是段闳那厮玩剩下的,老娘现在对这些都已经免疫了,还是回去好好再练练吧! 不过,狐狸眼这厮带我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看他对我的积极性,原本应该是抱着蛊惑我去给段闳下毒之类的打算,结果见这点行不通,便打算将计就计的让我瞎折腾,然后利用我在这里的消息,想引段闳前来送死? 不过,不管他的目的是何,他的算盘都打空了,这家伙,这回似乎做了一个赔本的买卖,哈哈哈。 我要学习我偶像周树人先生的革命信念,“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继续我还未完成的伟大革命,以将清苑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成为我离开此处最佳跳板的革命进行到底。 不过之前的斗鸡已经被严令禁止了,冠军也没够逃脱成为白斩鸡的命运,我看着端到我面前的一大盘白斩鸡,我含着热泪,双手各拿一个鸡腿,用它祭奠了我的五脏庙。 清苑上下的人,也被狐狸眼严重警告,那些外面人,也没机会再进来了。所以赌局是无望了,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孤军奋战在第一线上。 于是我开始白天睡觉,然后晚上披头散发的摸进狐狸眼的屋子,惊得他差点没拿枕头将我给K.O了。不是我体弱,而是这家伙枕的竟然是瓷枕,差点就将我砸得头破血流。不过也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这个外表异常冷漠的家伙,竟然和我一样害怕阿飘,一想起他那看到鬼后,惊愕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这,只不过才是一个开始而已。 狐狸眼最近白天都不在清苑,不知在忙些什么,估计就是在寻思段闳怎么还不上当,然后又同别人商量该如何让段闳上当去了。 不过他这人,似乎认床,一到晚上,便指定回到清苑休息。并不是因为他的屋内藏了什么美人,而是因为他不睡在自家的床上,就无法闭眼安睡,可见防范心非常强。不过,这却给了我一个折磨他的好机会。 撞鬼吓唬他只能用一次,因为他现在睡觉,将门锁得严严实实,我无法再轻易的打开了。但是,我还有不下百种整治他的鬼主意。 隔天我在白天睡美了之后,晚上便来到他的窗前,用跑调的声音,大声的扯着嗓子鬼嚎:“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心声呼啸,飞得更高。飞得更高,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绝对的魔音入脑,无限循环,一定能够令狐狸眼想起那天在后花园,朝着他飞扑过去的大花鸡,晚上不做噩梦才怪。 而等到狐狸眼踢门而出之时,我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等到他再躺下睡没一会儿,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我便再次来到他的窗前,继续大吼着:“我要飞得更高。“ 这一次,他在歌声扬起之时便飞身而出,结果发现门前竟没有人,这才听到恼人的魔音是从后窗传出来,等他推开后窗的时候,老娘早已就溜之大吉了。 如此反复了几天,我再见到狐狸眼的时候,他眼眶发青,无精打采,就跟纵欲过度了一样,笑得我是花枝乱颤。 狐狸眼走到我的身边,好似对着面前的空气道:“你若是再敢半夜在我的窗前唱歌,我有的是手段令你闭嘴。“ 这家伙是在威胁我,他有可能会将我毒哑吗? 不唱就不唱,我还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在狐狸眼的屋内翻跟头,跳水袖舞,打沙袋,练拳击,反正我有的是折腾的办法。 最后狐狸眼终于忍无可忍的怒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揪着我的衣领,冷漠的双眼里面全都是熊熊燃烧的小火苗。 “怎么,原形毕露了,不再对我用糖衣炮弹了?“ “你......“ “我怎么?“ “段闳那厮是怎么忍受你的?“ “他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我了,才将我一脚踢出来了。我劝你趁早将我给扫地出门,你还能多活几年。“ “你......“ “想吐血,我这里有手绢,还是上次你借给我的。虽然上面沾了我脸上的油,还有汗水和鼻涕。但只要你嫌弃,还可以用。“ “你......“ “想掐死我。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说完,我自己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翻着白眼,吐出舌头,之后含糊不清说了一句:“果然月黑风高,是杀人夜。“ “滚。“ 我十分听话的躺在地上,滚出了狐狸眼的房间,接着屋内便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不过他那些名贵的花瓶玉马早就都砸没了,现今只剩下用手掌劈桌椅板凳了。 日上三竿,我正躺在被窝补觉,打算今晚继续去狐狸眼那里一边唱周董的《双截棍》,一边给他见识一下我舞弄双截棍的飒爽英姿。结果,狐狸眼这厮中午竟然回府了,将我从被窝中提溜起来,一双冰冷狐狸眼直视我道:“你真想离开清苑?“ 我点头。 “不能留在我的身边吗?“ 我又点头。 “你的心中就一点都不在意我?“ 我再次点头。 然后我就看到狐狸眼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一丝悲凉,一丝痛心。 这家伙的演技真是大大的提高了,可以去奥斯卡争夺最佳男配了。不过,这演技还不足以骗倒老娘,也不能阻挡老娘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想法。我要任我行,我现在名字也叫任我行,看谁能够阻止我行走闯荡江湖。老娘我就是要凭借双截棍,一边做着武侠梦,一边再次等着被雷劈。 “如果我不放你走,你怎么办?“ 狐狸眼白痴的问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不放我走,我只能继续用我的法子折腾了,直到我被成功的扫地出门。 “实话对你说吧!我宁可杀了你,也绝对不会放你走。“ 第一百章 谁是蝶,谁是花? 冰冷又无情的话语,好似带着冷飕气息的针尖,刺在了我心头。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低垂眼睑的狐狸眼,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此话的真假。但是他的神色,又恢复成为了当初我在茶庄初见他时,那副冷漠孤傲,藐视一切,不将任何东西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样子。 “你说真的?“ “不是玩笑。“ “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留下?对付段闳,以你的聪明才智和手段,应该有很多办法。而且你也应该不屑利用我这个小女子,去要挟图谋什么。“ “你这是在夸我?“ “我这是在阐述事实。“ “其实很简单,很早以前我便已经给过你答案。我不想你离开的我身边。“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想你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 “你说这种话,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都由不得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说完,这家伙竟然捏住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快得我都没来及的躲避,恶心和厌烦涌上心头,于是我抬起腿,狠狠的踢了狐狸眼一脚,便落荒而逃了。 老天爷,求你赶快劈了我吧!要不我真的要贞洁不保了。 没盼来老天爷的雷劈,却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清苑的人。一个男人,一个曾经令我痛彻心扉,令我被困在这清苑的人。 段闳竟然来到了清苑,他一身白衣的站在庭院内,虽然蒙着脸,但是我知道是他。 月光下,一袭白衣的他,眼神幽邃深远,长发垂肩,衣袂飘飘,好似谪仙一般清越脱俗,令我的心不由得揪痛起来。 他不言,我不语,双双在冰冷的月光下相视许久,静静的,默默的看着彼此。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跟我走。“ “她不会跟你走。“ 狐狸眼那波澜无惊,平淡无味的回答,幽幽的从我身后飘出。然后他便在眨眼间,飞到了我的身侧,并且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她选择离开你,离开世子府,跟我来到清苑,你想她还会在意你,跟你走吗?“ 听到狐狸眼的质问,段闳只是盯着狐狸眼搂着我的手臂,恼怒的眼神好似恨不得折断狐狸眼的手臂。 这家伙为何会有如此的表情?难道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那样的对我,所以才会来找我? 那我该怎么办,甩开狐狸眼的手臂,义无反顾的冲到段闳的身边,跟他走。 怎么可能! 每每想起我之前所受到的冷遇,侮辱,蔑视,便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转性了。不过,我还是想试探他一下。于是我双手环住了身侧狐狸眼的腰:“他说的对,我不会跟你走。我既然选择离开世子府,离开你的身边,便再也不会回去了。“ 段闳看我的眼神好恐怖,但是我没有动摇,坚定的回视着他。结果这厮忽然仰天长笑,然后眼底透着一丝狡黠的对狐狸眼问道:“即使她的肚子里面怀着我的孩子,你也不嫌弃?“ 什么,我怀了段闳的猴子? 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老娘的肚子比我之前的胸部还平,(等等,我好像自黑了。不过,我之前的胸部,他奶奶的是得有多平啊!作者无良啊!),怎么可能里面装着段闳的猴子! 再说,我前几天刚来了月事好不好,当时我自己都没发现,后来是一个嘴巴上面没长毛的小內侍,(其实內侍无论大小,嘴巴上面都没毛。)问我的屁股怎么流血了?我当时还一无所知的在同一堆婢女,满院子的到处疯跑放纸鸢哪! “你跟他那个了?“ 完了,狐狸眼这厮要动摇了,我之前对他说我喜欢女人,这下露馅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对他撒谎,对面臭不要脸的段闳,便阴恻恻的笑着替我回答道:“她是心甘情愿,而且不止一个晚上。“ 老娘我怒了,睡了又怎么样?被你睡了你倒是珍惜啊! 你不拿老娘当一回事,老娘也就当和草席睡了一样。于是一脸愤恨的讥讽道:“睡是睡了,但是没什么感觉。“ 哪个男人在听到这番话语后,尤其是当着情敌面,由出轨的老婆口中说出,都绝对会被气得吐血,我觉得即使是腹黑的段闳也不会例外。我就是要将他气吐血,好出我积压在胸口多时的怨怒之气。 段闳的脸绿了,身侧的狐狸眼笑了,他笑着用手点了一下我的鼻尖,笑叹道:“你呀你!嘴巴真毒。“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环着他的手臂立刻便松开了,改为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段闳的眼中充满了不屑,鄙夷还有蔑视,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围着牛粪转的苍蝇一般,藐视到了极点。 “哈哈哈,这贱妾果然还是牙尖嘴利,看来我是无福继续消受了。既然高兄喜欢捡我穿烂了破鞋穿,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在下今夜就告辞了,等到新年之日,我们在宫中春宴相见之时,我可以好好的告诉高兄一些这贱妾拙劣的床技。“ 说完,段闳这厮在留下一段伤及我内心的话语,便咻的一下飞出了墙外。 我气得是浑身发抖,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嘴巴如此狠毒了,他找上门,就是为了侮辱我一番,特意告知他不在乎我,即使投进别人的怀抱,他也满不在乎,不为所动。 指甲嵌进了手掌心,手上的青筋暴突,段闳你这无情无义,嘴巴狠毒的家伙,老娘诅咒你早晚被人爆菊。 心中愤怒又委屈,眼泪竟然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狐狸眼略显惊讶的抬起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珠:“你哭了。难道你的心中还有他,所以因为他的话而感到难过?“ “不是,我恨他。“ “恨有多深,便代表爱有多深,可见你以前真的很喜欢他。“ “出世子府的时候,我曾经发誓,与他此生来世,不复相见。“ 狐狸眼将我搂在了怀中:“忘掉他吧!我能给你幸福,无论你心中留下什么样子苦痛的伤痕,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抚平,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吧!我会给你一世的荣华富贵,还有我这颗从来没有装过任何人的心。“ “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狐狸眼吻了一下我的头顶,然后不发一言的拉着我的手,朝着我居住的房屋近前走去。 我好似机器人一般机械的迈动着步伐,表情呆滞的走回我的房间,僵直的站在床头。狐狸眼将我按坐在床头,然后蹲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双手,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半晌之后,不发一言的将我的身体放平,帮我拉好被子,他三步一回头,满脸担心的朝着外面走去。只是我没有看到狐狸眼的不舍,因为我此时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段闳曾经说他对苌氏的感情是蝶恋花一般,没有任何的理由。而如今,我们二人,谁才是那迷恋繁花的蝴蝶,谁又是那仰望朝阳的繁花。 狐狸眼说我对段闳用情至深,所以才会恨他,我承认。倔强又坚强的我,何曾流过眼泪,更不会因为男人而落泪。今天,这是我最后一回为段闳那负心人流泪,同时也将我对他的恨,对他的情,通通埋葬在这最后的泪滴中。 清晨,我在熙攘的吵闹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屋内围了一群人,还没等我的大脑彻底的苏醒过来,我便已经被人拎出被窝。然后一群婆子便将我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将各种绫罗绸缎往我的身上罩。然后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婢女,以翠儿为首,将一只只金钗玉钗就往我的脑袋上面招呼,直戳得我呲牙咧嘴,唉唉痛叫。 最后,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 周围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在看了脑袋变成鸡窝的我一眼之后,然后又都开始七手八脚的继续她们刚才未完成的动作。同时完全无视我这个被摆弄的木偶,开始大声的讨论到底是红色绸缎好,还是白纱的衣裙好,刺绣又用哪一种比较合适。翠儿则是开始从我的脑袋上往下拔金钗玉钗,对身侧端着托盘的侍女道:“这个百合花玉簪留下,这个镂空雕花的水晶钗也留下,再选几样与之相配的贴花玉佩步摇,还有吊坠。“ 一大清早被这群婢女婆子搞得我晕头转向,她们根本不理会我一脸的怒气,这时救世主也是出气筒出现了。 “奴婢等参见长公子。“ “你们都先下去吧!“ 听到狐狸眼的命令,所有的婆子同婢女,全都退了出去,那个翠儿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表情很是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可我哪里有心情管她在想什么。 愤愤的将堆在我身上的绫罗绸缎全都摔在地上,然后又呲牙咧嘴的拔下头顶插着的各种发饰,一不小心扯下了不少的头发,痛得老娘又是一顿呲牙咧嘴,表情都扭曲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一百零一章 苦情树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端起茶壶,对着嘴猛灌了几口,结果十分倒霉的呛到了。 狐狸眼走到我的背后,轻拍我的脊背:“慢慢喝。“ 我咚的一声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将他的手臂拨开,这才发现自己并未穿外衣,便让他转过身去,将衣架上的外衫罩在身上,然后才让狐狸眼转过来。 狐狸眼那双孤冷的狐狸眼,竟然闪过一丝讥笑:“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为什么还会害羞怕我看?“ “我不是害羞,只是不想平白无故被你的眼睛占便宜。“ “你真的很奇特,奇特得令人为你深深的着迷。“ “你一大早弄了一些婆子婢女来烦我,然后就为了衬托你此时说的这些煽情话语?“ 狐狸眼坐到桌前,端起我刚才对嘴喝了茶壶,竟然也对嘴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我,悠悠的说道:“马上就到新年了。皇上会在宫中设宴,三品以上的重臣可携带家眷出席,我想带你去。“ 我似见了鬼一般惊骇的瞪大双眼,心想狐狸眼这家伙,莫不是脑袋也被马踢了。苌氏现在的身份可还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他竟然敢携带世子妃进宫赴宴,他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我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新年那日,我要带你进宫赴宴。“ “你疯了?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傻了?我可是世子妃,世子段闳的妃子,皇上段素兴的儿媳妇,你带我出席新春喜宴,莫不是活够了,还是想要花样的作死?“ “你放心,只要你同意,我定护你周全。“ 听闻当今皇上段素兴,非常倚仗宠信高氏一族,难道高智升现今已经到了一手遮天,完全不将皇室看在眼里的地步了吗?他的儿子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携带世子妃出席新年喜宴,视当今圣上的颜面于何地?视忠国公苌氏一族的颜面于何处?岂不是视段闳这个世子为废物,视满朝的文武百官为刍狗。这高氏一族的狼子野心,莫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 “以何说辞圆我伴你出席?“ “世子的废妃,我狐狸眼的正妻。“ 我再次错愕了,段闳那厮并没有废掉苌氏这个世子妃,而我也不是狐狸眼的正妻。他如此说话,必定是信心十足段闳不会揭露他,但是他执着于带我出席宫中年宴是何目的? 如果他带我出席,还没有公开反叛的高智升,他的老爹颜面上也应该不好看吧!难道,狐狸眼真的喜欢上我了?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猜不透狐狸眼的真实想法,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狐狸眼忽然握着我的手,一脸真挚的对我说:“你信我,我定不负你此生。“ 段闳那厮也曾经说过此话,到头来,还不是证明男人的誓言不可信。只是,狐狸眼晶莹剔透,闪烁着真挚光芒的眼神令人炫目头晕,令人想要点头表示相信。 “你让我想想。“ “不急,距离新年喜宴还有些时日,你好好的想一想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狐狸眼说的对,我是应该要好好的想一想以后要走的路。莫名的魂穿之后,知道回不去了,便一直等待某个时间被雷劈,兴许能够穿回去。然后我便一边继续我行我素的过日子,一边想尽各种办法摆脱段闳的纠缠,一边想着怎样才能逃离世子府这四方的天地。 结果岁月这把可怕的杀猪刀,使我慢慢就忘了要穿回去的事情。后来,我终究没能逃脱段闳织的蜘蛛网,成了那奋身扑火的飞蛾。等到大脑清醒过来以后,我成功的逃离了世子府,打算继续行侠仗义闯江湖,逍遥自在的等着我被雷劈的日子。 但是我远离了世子府那四方的天地,却又跌入了清苑这片天地。在现代的社会,我是不可一世的刑侦小队长,受同性女生的仰慕爱戴,受异性男人的排挤打压,但生活得有滋有味,只是偶尔会觉得孤单了一些,但还是很开心。但是此时的我,心中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受到喜悦了,原本不值得一提的平淡快乐,现如今却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绕了几个大弯,我坚定了内心所想要的重要东西,便是自由自在的过我想要过的生活,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人的牵绊。能够再遇到一个真心爱我疼我的男人就好了,因为我即使在坚强,再倔强高傲,还是想要有个依靠。但是,没有也没有关系,我兴许会突然转性,继承花蝴蝶颜如玉的衣钵,到处采花弄蝶,至于要采的花朵,应该是雌雄双株通吃。 咳!我的底线好似要崩溃了,我这是打算破罐破摔的节奏吗? 清苑看上去十分的松散,但是这里同世子府一样,以我的一己之力,搞定得了那些在明面上的家丁护卫,但是没法躲过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狐狸眼有可以令人短暂失去记忆的特殊秘法,所以他才能带着我从步有黑影暗卫的世子府成功逃脱,我想离开这里,暗的不行,看来只能光明正大的从这里走出去了。 皇宫新年的喜宴,说不定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令我安然离开清苑这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有些冒险,但即使它是布满利刺的荆棘,我也得牢牢的抓住,要不我的后半生,很有可能就会被困在这清苑内慢慢的老死。 我打定主意,也不急忙去通知狐狸眼我要陪同他一起赴宴,而且我这几日,最好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然后再表现出对段闳那厮的极度不满,等到时日临近之时,再痛心疾首的怒骂段闳,然后顺理成章的答应狐狸眼的提议,这样他就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怀疑我的目的是否单纯了。 清苑的别院中,没有人居住,但是在庭院中种有几个高大的合欢树。我很喜欢合欢树,尤其喜欢红颜色的花朵,不似粉色那般含蓄,火红张扬的很是漂亮, 合欢树是敏感性植物,能够用来观测地震,也有很高的观赏和医用价值。 我是因为听到一个关于合欢树凄美传说的故事,才开始喜欢欣赏这种开花植树。原本,我只喜欢松柏这些常青坚韧,不会花枝招展博人眼球的树木。 据说,合欢树最早被称为“苦情树“,也不会开出这般美丽的花朵。从前有个寒窗苦读十年的穷苦秀才,他准备进京赶考。他当时已经娶妻,佳偶是一位美丽又聪慧的女子叫做“粉扇“。她在夫君临行之前,指着庭院中的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乱花迷人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 其夫应诺而去,但是,之后便至此杳无音信。 粉扇独自一人在家盼了又盼,等了又等。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峨眉伴愁思,泪珠湿香袖,等得她满头青丝逐渐斑白,盼得魂牵梦断两眼昏花,也没等回那个曾经同她许下承诺的人儿。待到生命走到尽头的之时,粉扇拖着羸弱衰败的身躯,挣扎着来到苦情树的近前,用布满褶皱的双手,抚摸苦情树龟裂干枯的树身叹道:“如果我的夫君已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树便会开花。夫为叶,奴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然后便气绝身亡。 到了第二年,苦情树果真开了花,花朵好似一把把小巧可爱,软柔柔的粉扇子,挂满了枝头,飘着淡淡的香气,如诉如泣。只是盛开花朵的花期极为短暂,只有朝来夕往的一天。而且,从那时开始,苦情树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而晨展暮合。 后世人为了怀念粉扇的痴情不改,便将苦情树改名为“合欢树“。 自古红颜多祸水,男子多薄性。荣华富贵,攀龙附凤的故事屡见不鲜,帝王之家的男儿,更不知情为何物。这也怪不得他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面对江山社稷,百姓的温饱性命,天灾和外敌祸乱,儿女情长,真的不值得一提。 而在古时,对于处于劣势的女子来说,夫君便是她们的天,她们的地,大半生的依靠。所以情缘这把利剑,大多伤的是女子。“不在其身,不知其痛“,佳人粉面香腮却配上了离人泪,凄凄悲悲,无语暗销魂。 原来,被称作男人婆的我,一直都很会悲春悯秋。 我坐在合欢树下,身渐觉清冷,便起身准备回房。这时翠儿从别院的月亮门处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苌氏的同窗知己,徐枫。 此时见他,我心中一时泛起了千百般滋味,但是没有任何的感想。 先前,我知晓他与苌氏有情,还答应助苌氏逃离世子府,远走高飞,浪迹天涯。现今看来,他却是有心助苌氏离开世子府,但并非想要同苌氏远走高飞,而是想要利用苌氏,抱紧狐狸眼这个大腿。 第一百零二章 同窗知己成了说客 也许其中有各种隐情,也许徐枫他是逼不得已,所以他对苌氏是否真心,我不会妄加评论和猜测。再遇到他,只想要当他是不相干的路人对待而已。 “琳儿。“ 我想要纠正他的称呼,可是,这也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况且这是他对苌氏的称呼,而并非是对我。 “徐公子安好。“ “琳儿。你是在怪我?“ 额!琼瑶剧换新主角了,徐枫要顶上这腻歪的光环了不成? “此话从何说起?“ “我有我的苦衷。“ 有苦衷回家找你妈去,找我来算什么?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吐槽,硬生生被我给咽了下去,我看到站在一旁的翠儿,在被徐枫看了一眼之后,默默的退走了。 偌大的庭院内,只有我同徐枫两个人,静静的站在合欢树下。当年秀才对粉扇在苦情树下说出承诺的画面,也该是这般吧!还真是应景啊! 只是,这里看似只有两个人,但是周围不知有多少看热闹的人,隐藏于暗处。 “徐公子,我此刻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你也莫要觉得有什么多不住妾身的了。“ 徐枫听闻此言,竟然眼睛一亮:“琳儿,你不怪罪我就好。如今你如愿脱离了世子府,又觅得了长公子这样一表人才的靠山,我真是为你高兴。“ 原来是给狐狸眼来当说客来了,没想到徐枫不禁胆小如鼠,还如此的狗腿。为了他的高官俸禄,竟然连自己所心仪的同窗知己,也拱手让人。不对,应该是他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最后亲手为曾经许下诺言的苌氏,穿上了婚配狐狸眼的嫁衣,真是有够小人的。 “长公子是我们大理最是前程似锦的未婚男儿,琳儿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我笑着说自己是残花败柳,配不上狐狸眼这样的有志男儿,日后只想安静平淡的度日,没有攀龙附凤的想法。 徐枫苦口婆心劝解我,关心和苛责的样子就好似我娘家人一般,撺掇我定要牢牢抓住狐狸眼这样难得的青年才俊,以免从手中溜走错过,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徐枫如此用心撮合苌氏同狐狸眼,令我想从他的口中探究一下二人的目的,于是笑着问道:“长公子他是大理一等一难得可贵的好男人,怎会单恋我这只枯败的残花。“ “琳儿,你莫要妄自菲薄,你可知,你逃离世子府的消息一出,黄昭同你的义弟,便发了疯一般满世界的找你,甚至为了你的失踪,而闹到了世子府。现今大家都指责段闳那厮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喜新厌旧之徒,虽然没有休书,但是你却成为了现今最炙手可热的新娘人选了。“ “哦!这是为何?“ “当然因为你是忠国公的亲孙女,镇西大将军的嫡长女。“ “这又如何?“ “当然是因为现今的局面。你得知道,忠国公府的重要性,你是决定......“ “咳。“ 远处忽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将徐枫未说完的话被打断了。狐狸眼单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从远处走来,徐枫的脸色变了变,似乎觉得他刚才言多了,慌忙低着头,退到一旁。 “你们二人在谈什么,聊得如此兴起。“ “在说这合欢树。也不知等了秀才一生的粉扇,到最后,心中可有悔恨?“ “什么书生,什么粉扇?“ “只是一个关于合欢树的凄美爱情故事,不提也罢,说来之后勾起伤心往事。“ 我眼神黯淡,朝着狐狸眼道了一个万福,便与二人告辞,走向别院的月亮门。翠儿就守在门外,双眼一直盯着远处狐狸眼的身影,我看了她一眼,心道: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狐狸眼扭头看向徐枫,徐枫拱手施礼,只说了一句:“她对他似已无情。“ 狐狸眼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狐狸眼中的冷漠淡了些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我看了一眼走在我身侧,有些魂不守舍的翠儿:“翠儿,你从小便在这清苑做事吗?“ “回禀小姐,我从前是个在街上卖艺的杂耍艺人,不知被多少人转手买卖,后来在表演的时候失误,差点被班主打死。还好有幸长公子将奴家买下,这才能在府上做事,长公子是奴家的恩人。“ “哦!那一年,你几岁?“ “回小姐,九岁。“ “父母哪?“ “早已不在了。“ 琼瑶剧中的煽情戏码,却是在古时真实的存在,君主奴隶制度下的陋习劣行,比比皆是。战乱饥荒年代,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流连失所,饿死街头。生于现代的我,没有这种悲惨的遭遇,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也是相继离世,留下我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多少有些感情深受。 孤苦无依,吃不饱穿不暖的翠儿,练着高难度的杂技,还会因为失误而受到鞭挞,可见狐狸眼的出现,便是照亮她生命中的一道耀眼曙光,所以她才会当他如天神那般崇拜着吧!所以才会在我刚来到清苑的时候,对我表现出深深的敌意和不屑。但不管那时她是出自真心,还是受人指使,我都不再嗔怪于她了。都是可怜之人,何必为难对方! 回想徐枫今天在别院内对我说的话,再联想狐狸眼执意要带我前往新年喜宴,可以推断高氏一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大理国有可能很快便要变天了。 苌氏的祖父是大理忠国公,朝中不少新贵人才,都是忠国公府上的得意门生,长子又是镇西大将军,孙儿也大多在军中当差。这个与左相高智升并驾齐驱的忠国公,无疑是高智升起义之时,最想要拉拢的头号对象。而忠国公忠心为国,一向不愿与高氏家族同流合污,更是面和心不和。而苌氏嫁进了世子府,便代表忠国公站到了未来储君段闳着一派,无疑对高氏家族最为不利。所以狐狸眼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我对他动情,这样忠国公府上与高氏联谊,即使忠国公不能倒戈,世子与忠国公之间也会出现嫌隙。 一些事情想明白了,但另外一些事情又陷入了谜团。高氏能想到的事情,世子段闳那厮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想到。他兴许娶了苌氏,也是因为看重忠国公府上的力量,也因此积极讨好苌氏。 但是,他为何会突然转性了?难道只是因为一个钱淼淼,他连帝王之位都可以不要了吗?那个钱淼淼,就那么称他的心,如他得意,还是钱淼淼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段闳这厮的心思,果然令人琢磨不透,如果他生在现代做坏蛋,会不会制造出令刑侦队都堪破不了的完美犯罪! 我也真是够倒霉的了,魂穿过来,一年之中,前半年在忙着逃亡和躲避,结果刚品尝了爱情甜美果实没多久,便惨遭抛弃,不幸又卷入到政治漩涡之中,不能自已,沦为笼中鸟,阶下囚,弄不好还会在这旋涡中粉身碎骨。 我上辈子难不成是通敌叛国了,所以这辈子早早的便令我孤苦无依,然后竟然莫名就魂穿了,不禁身心受到煎熬,还有可能会丢掉小命,这也太没天理了。 春节前夕,狐狸眼探望我之时,我便似愤青一般有意无意的怒斥薄情寡义的段闳,然后时而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狐狸眼这个人很淡定,他由始至终看着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但是他眼底的焦急之色,逃不过老娘的眼睛。老娘的眼睛练得多毒啊!以前在审犯人的时候,一打眼便知疑犯有没有说谎,这可都是通过实战培养出来的本事,哪能会差到哪里去! 阴历二十九的那一天,我装作终于狠下心要给段闳好看,答应同狐狸眼一起去参加新年喜宴。 大年三十的新年喜宴从下午申时过半正式开始,一般赴宴的人员,申时整便已经驱车陆续进入到皇宫内。虽然命令是宴请三品以上官员以及正室,但是一些未及三品的王爷公子,也会携带家眷出席。其实就是只要你有能耐,有地位,有面子,都可以出席新年喜宴,不用担心会有人将你赶出去,所以难免会有一些滥竽充数的人参加。 翠儿同清苑的一干婢女婆子,清晨早早便将我从床上揪起来,然后定妆盘发。 苌氏是已婚妇女,头发理应全部盘成高髻,高两尺,这是规矩。但是我担心我的脖子会断,便央求她梳一个两鬓抱面的“凤头“便可,下面的头发披散着,装点一只金步摇,两只玉钗便可。翠儿自然是不允,说她是奉命行事,我问奉谁的命令,我去同他说。 翠儿见我真的要动身前去找狐狸眼理论,便同意了我的请求。之后在我迅速的选定了绘有海棠花的紫色丝绸抹胸,搭配八幅的褶皱淡粉色逶迤拖地罗裙,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水粉色的轻纱外衫。整体上淡如轻烟,娇若桃花,但有种人比花娇的美感。 大理的服饰偏宋朝风格,与唐朝相近。但我只熟悉满清的旗装,也觉得满清的旗装好看一些。 第一百零三章 梅花妆 繁琐的衣物,艳丽的妆容,全都弄好了,然后便准备要出发了,因为下城距离大理都城羊苴咩城有段距离,马车缓缓平稳的行驶,丑时整便能抵达羊苴咩城。 狐狸眼竟然亲自来房间内接我上车,估计他担心我会变卦,他在看到我之后,眼底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惊喜。 “为小姐点梅花妆。“ 一直盯着我看个没完的狐狸眼,忽然开口让人帮我点上梅花妆。 翠儿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着说:“苌小姐国色天香,若是点上梅花妆,不知要迷倒多少人。“ 说话的同时,便已经动手在我的眉间画了一个四瓣桃心梅花妆。这梅花妆一点上,我看到镜中的苌氏,明眸在四瓣桃心梅花妆的装点下,变得异常灵动脱俗,似下凡了的梅花仙子一般,多了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美感。 苌氏真是美啊!淡扫蛾眉,双眼含春,荧荧清波流转;面如凝脂,粉面桃腮,夭夭吹弹可破。一笑一颦带着妩媚又不失典雅端庄,衣袂轻摆飘飘欲仙,娇酥姿态媚骨三分,多一分则俗魅,少一分则寡淡,妖娆明媚得恰到其处。真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穿了太久的宽大男装,冷不丁装扮成这个样子,真不敢相信铜镜中的人儿就是自己,似刚刚魂穿时看到苌氏样子时的那种相同震撼! 梅花妆源自于唐朝,据说那唐朝的巾帼宰相上官婉儿,在政坛文坛颇有地位的她,异常聪敏,容貌更是有着牡丹的富贵,又有着百合的优雅。她因为参与政变,武则天盛怒之下要对她受以黥刑,后来上官婉儿解释说她只不过打入敌人内部,在暗中保护武则天,就是说他上官婉儿,其实是玩了一场无间道。 武则天息怒,但是皇帝金口玉言,怎能朝令夕改,便在对上官婉儿行刑之时,改用朱砂点额,仅刺了红梅花一朵。 原本黥刑是一种极其侮辱人的刑罚,男子还好说一些,对异常注重花容月貌的女子施以此刑,可谓手段极其残忍。没想到因为一个上官婉儿,黥刑竟然能演变成为盛行一时的梅花妆。 狐狸眼忽然执起了我的手,我想要挣脱,但是想了一下,便由着他拉着我走出清苑。 在踏上马车的前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清苑,这里没有世子府的红砖绿瓦,只有悠远的青色,淡淡的墨色,像是一幅静逸的水墨画,我喜欢这种淡雅,想要在临行前多看一眼,因为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站在门前的翠儿,脸上和眼神中,都有着浓浓的羡慕之情。 莫要担心,你所爱慕之人,我绝对不会沾染分毫,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朝着羊苴咩城缓缓行进的马车,装载着我全部的梦想。今天,便是我扬眉吐气,结束依附他人苟活的大日子了。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又兴奋,但是脸色仍旧沉着镇静。 记得在现世的时候,李磊那厮曾经主动要求同我进行一场赌注,看谁先找到一个杀人犯的藏匿之处,谁的小队便是下半年的最佳刑侦小队,赢的小队还可以对输的小队的人员任意的差遣调配。 其他的小队没有意见,毕竟李磊的刑侦一分队和我的刑侦三分队上半年的成绩名列前茅,我们是在伯仲之间,用这种方式来确定流动红旗所挂着的地方,我没有意见,因为我稳操胜券。昨天,我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报告,犯人的藏匿的地点我已知晓,今天就准备带齐人手去逮人了。结果有恰巧遇到了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的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但是表面仍旧十分的淡定平常。 最后,流动红旗挂在我们三分队的房间内,李磊这厮大骂我太会装,演技一流。他看到我平静的接受了他的挑战,以为他定能够胜出,因为若是我心中有把握,以我嚣张的个性,早就眉飞色舞的跳起来赞同赌局了,没想到我竟然也装了一把深沉,他还真是看轻我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我心中越是激动不安的时候,脸上装得越是平静无澜。 现在想起当时我差遣李磊给我端茶倒水叫外卖时,他气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却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警署的那帮小子,经常调侃挤兑我,瞧不起我一个女人同他们争大队长的位置,所以处处为难讥讽我。我虽然看不上他们有时的小肚鸡肠,大男子主义,但他们心地善良,坦坦荡荡,不似这里的男人会搞那那么多的歪门邪道,真是可爱太多了。 而且现在仔细回想,大家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李磊他们几个大男人,总是冲在前面,嘴巴上面说是不想让我抢风头,其实是出于保护我这个女人的心理,只是嘴硬的不肯承认罢了。 如果,有一个坦坦荡荡但是相貌平凡的男人,和另外一个满心算计却貌似潘安的男子,在同一时间像你表白,你会如何做出选择? 如果我在没有遇到段闳之前,以我的性格,绝对会选择前者。只是沧海桑田,已经由不得我从新回到过去做出选择了,也并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生活就是在走上弯路之后,才会发现另外一番美景,所以无需懊恼后悔。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没有回答狐狸眼的问话,觉得马车内有些闷,便想要撩起车帘,结果狐狸眼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美。“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中之前的惆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会儿就到了皇宫了,到时还不是被人看个没完没了,现在被人看一眼,又有什么区别。 安坐在马车内,倚在车窗棂上,入城后,耳边可闻处处欢声笑语,一派祥和,年味十足。我原本以为这进京的路上,不会特别的顺畅,结果却是我庸人自扰多虑了。 皇宫以近在眼前,红艳似火的城墙甚是美丽,湛蓝的瓦沿像极了深海波涛,专为赴宴人员敞开的西宫门,把守着不少的侍卫。但是狐狸眼的马车,连车帘都没有拉开检查,马匹便扬蹄驶进了皇宫内。 今夜的皇宫,颇有具年味,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浓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皇宫内,新年之日,作灯树高二十丈,燃灯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寓意长长久久,极致之数,号为“火树“。待到元夕之时,此火树上近万盏明灯,将被放飞,名为“放灯“。 民间元夕时节,家家户户的都会悬挂明灯,繁华街道上面会举行灯会,都城内会破例取消夜间戒严。 春风贺喜,花枝满园,清寒已逝,处处都是暖意洋洋的欢快祥和。 狐狸眼牵着我的手,缓缓走进新年喜宴所在的朝殿。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都看了过来,有的人眼中是惊讶错愕,有的人眼中是不能理解,不过欣喜之人也有之,愤怒之人更多。 此时,皇上同皇后还未驾临,我迎面便看到忠国公苌忠同夫人,还有镇南大将军苌青同夫人,这是我第一次与苌氏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见面。 这四人在我出现之后,便齐刷刷的看向我,那眼中的怨毒愤恨之情溢于言表。我的爷爷奶奶,父亲娘亲,竟然用如此唾弃的目光注视我,我心中不由得苦笑。官宦人家的女子,原来只不过是被人利用来利用去的棋子而已,即使不似贫穷人家那般饥寒交迫,但是也同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众人面色不善,我也恢复了苌氏的冰山面孔,冷着脸的苌氏灼如秋月,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就似那冰山上面的雪莲,遥不可攀。虽身着轻薄纱衣,却给男人一种更加看不透的感觉,不由得心生疏远畏惧。 不过,也有那胆大之人,便是之前与我有一面之缘的流川枫。他不知从哪里忽然闪到了我的近前,一脸灿烂甜腻笑容的看着我。 “姐姐安好。“ 这小子胆子真大,忠国公府上那边因为狐狸眼牵着苌氏的手走进来,都快要言明与苌氏斩断亲情了。他竟然还无所顾忌的跑来同苌氏打招呼,单凭这一点,我欣赏他。于是我露出进门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回他道:“弟弟安好。“ “姐姐还是笑起来更美。这是我带给你的'饴霜蜜枣',是姐姐在家时最爱吃的饧果。“ 说完,就将一个拳头大小的油纸包塞到我的手中。 我打开油纸包,看到亮晶晶挂着雪花糖霜的蜜枣,便捏起一个放进口中,真甜,甜到了心里去了。真是有心的孩子,只是年纪太小了,还只不过是一个小毛头。也许,苌氏当初不顾一切的同他走,然后等他长大,说不定,她现在日子过得比这手中的饴霜蜜枣还要甜。 “好吃吗?“ 我微笑着点头。 “如果吃光了,心情会好很多的哦!“ 第一百零四章 新年宫宴 流川枫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言语中似乎别有用意,我握紧手中的饴霜蜜枣,将油纸从新包好。然后笑着说:“我最喜欢吃甜食了,这些刚好够我解馋,谢谢你。“ “几颗饴霜蜜枣不算什么,但是姐姐明白我的心意那便好了。“ 我果然想对了,便打算将这包饴霜蜜枣收好,结果这时狐狸眼走了过来,狐眼含笑的问道:“内弟送给你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流川枫本就不喜欢狐狸眼,在听闻狐狸眼称呼他为内弟,便是表明苌氏是他的妻,这点更令他愤恨不已。但是他在看了我一眼之后,便隐忍着没有发作,拂袖而去。 我平静的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将饴霜蜜枣递到狐狸眼的面前:“峰儿带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饴霜蜜枣,长公子要不要尝尝。只不过这饴霜蜜枣有些甜腻,我担心长公子吃不惯。“ 狐狸眼没有应声,而是伸出手,捏起一颗饴霜蜜枣,在眼前看了看,然后丢进了口中。 “是有些甜腻,多吃不宜,夫人也莫要贪食。“ 狐狸眼不禁称呼流川枫为内弟,还直接称我为夫人,他这是要直接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不过戏收场的时候,老娘绝对会令你大失所望,下不来台。 钱淼淼伴在世子的身侧徐徐出现在殿内,顿时又齐刷刷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她一袭红裙灿如春华,月眉星眼更胜苌氏妩媚几分,我见犹怜也多出苌氏稍许,只是她的身上缺了苌氏的灵动和脱俗。她很美,只是还没有美到令人百看不厌的地步。 我对上段闳那令人心痛的明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今天过后,他那温和的笑容,螓首剑眉,明眸朗目,便再也看不到了。看不见了也好,只要记住他此刻望着我的眼神便好。只是这眼神中,为何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好似他眼中的我,是透明的空气一样。 世子携着钱淼淼出现,所以人在将钱淼淼打量一番之后,又都不仅扭头看向我,眼中尽是探究之情,排山倒海一般向我袭来,顿时令我感觉自己好似关在铁栅栏内的观赏动物,受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却还无能为力。 不过,苌氏冰冷淡然的表情,现今成为了我最好的武装,那些低声议论的人们,在触及我不慌不乱的冰冷目光之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只盯着我看了。 这时,皇上携着皇后闪亮登场。 皇后富贵庄重,琼姿端丽,雪肤花貌,莲步缓缓移动,体态轻盈的落座。真看不出她同段闳的生母只差了一岁,果然宫廷内的保养秘法是首屈一指。 只不过,这位端庄的皇后刚落座,便双眼如电的扫向我。 “高公子身侧的这位姑娘是.......?“ 我没等狐狸眼回答,便抢先起身弯腰行礼道:“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狐狸眼严重厉芒乍现,皇后则是仍旧微笑着问道:“臣女?“ “臣女名为苌琳,祖父是忠国公,家父是镇西大将军。“ “本宫记得忠国公的孙儿,镇西大将军的独女苌琳,好像是世子的世子妃,为何自称臣女?“ “臣女之前确实是世子的正室。但是因为臣妾愚钝无知,性格拙劣又傲慢,经常对世子出言不逊,世子恼怒臣女不知悔改,已经将臣女休书回家了。“ 皇后的脸色变了一变,看了一眼身侧的皇上,然后有些微愠:“皇室姻缘,岂能儿戏,又怎有休妻弃妇之说,世子怎可如此不明事理?“说完,略显恼怒的看向世子段闳。 皇后是世子段闳的亲姨娘,她性格有些雷厉风行,远比她那软弱荒淫的夫君强出百倍,若是没有她在后宫坐镇,世子段闳早就不知被高氏一族害死多少回了。 我慌忙跪倒,朝上行大礼叩拜:“皇后娘娘息怒,都是臣女稚拙,不配伴在世子左右,请娘娘不要迁怒于世子。“ 皇后可是世子段闳背后最有力的靠山,她哪里会真心怪罪段闳那厮,只不过是当着文武官员的面上,多多少少也要苛责一下世子段闳的任性胡闹,让忠国公府上的人面子上面过得去就行了。 果然,皇后只是笑着称赞忠国公德厚流光,教导有方,膝下无论是男儿还是女子,秉性皆是大度贤良,伏龙凤雏。然后只是恼怒的瞪了世子段闳一眼,就算是苛责了。 “苌小姐如此心胸广阔,是世子他有眼无珠,错失了良缘。你无须自责,平身吧!“ 我站起身,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结果这时皇后突然又话锋一转:“苌小姐,那你为何会坐在高公子的身侧。“ 呵呵,我就想这同世子站在统一战线上的皇后,怎么可能放过苛责高氏一族的机会。只不过她打错了算盘,我今天晚上,可是想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拦在自己的身上,不得罪任何人,斩断同所有人都关系,独善其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的一片云彩。 “回禀皇后娘娘,臣女进殿之时,被宫女引到此处落座。然后陛下便同皇后娘娘登临,我不敢随意擅自移动,便只好暂时先坐在这里了。“ “哦!原来如此,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宫人,如此粗心,待查明后,挖了她那分不清颜面的眼睛。“ 我靠,这看着端庄秀丽的皇后娘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张嘴就是挖别人的眼睛,惊的老娘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有,这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其中有指桑卖槐的意思,分明将矛头指向某个人亦或是某些人,在这其中,很有可能也包括了苌氏。完了,我的一句谎言,有可能会害一位无辜宫人失去双眼,这可不行。 结果我正欲张嘴,一直微笑着的皇上忽然开口对皇后说:“皇后息怒,今日喜迎新年,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就无需计较了。“ 这是我头一次听皇上开口讲话,他的声音很温和,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温和,并不似传言中那般荒淫无诞的模样。段闳那厮的温和笑容,原来是遗传了他老子,不过那歹毒的心思,却是同他现在的母后一模一样。顿时对皇上忽然有了几分好感,莫不是所谓的儿媳妇看老公公,都比较有眼缘,而婆媳之间,却永远有堵跨不过去的墙。 晕,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和段闳那厮已经没有关系了,今后也是陌路人了,怎么还在这里浮想联翩。 “皇上开金口,臣妾受教。“ 皇后朝皇上微微颔首,然后又扭头看向我:“既然如此,苌小姐就回到忠国公宴席的位置落座吧!“ 我点头叩谢,提着衣摆正准备移动,结果狐狸眼在桌子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不敢扭头看他,从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我即使没看他,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幽怨气息,他的心中,是有苌氏的。 我用另外一只脚踢狐狸眼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挣脱狐狸眼的手,大跨步走到忠国公府上众人落座的席间。我看到忠国公夫人同苌氏的娘亲,对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刚刚还对我怒目相视的二人,现今却异常热络的低声同我攀谈,我只是微笑着点头,并不应答。 皇帝宣布迎春贺岁酒宴开始,宫乐奏响了迎春贺年的欢快曲调,舞姬衣袂飘飘,光着脚,掂起脚尖,好似一只只迈着华丽步伐的猫咪,尽显婀娜多姿。曲调欢快悠扬,舞姿美不可言,殿上众臣几亲眷,脸上均是喜笑逐颜,欢声笑语不断。 我在寻找可以脱身的机会,于是偷瞄上座的皇上皇后,二人都在全神贯注的欣赏歌舞,段闳那厮自从进到殿中,看都不曾看过我一眼,一直在与那钱淼淼把酒言欢,忠国公府上亲眷也在攀谈,现在没有人注意我,正是我脱身的好时候。但是,狐狸眼那一直目不转睛注视我的凛冽目光,令我有些心虚,一时身体竟然动弹不得。 我在狐狸眼身侧起身离席之后,狐狸眼曾经想要起身阻拦我,但是被他身侧的左相高智升给一把按住了。 高智升这只老狐狸,一脸的高深莫测,打量我的阴沉眼神精光闪烁,令我的心脏都颤了好几颤。这丫的,绝对不是我能惹的主儿。 狐狸眼没能拦阻我,便一直在远处盯着我看,好似在这偌大的殿中,在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不管他接近苌氏的最初目的为何,我终归还是伤了他。 与他四目相对,我的眼中满是愧疚。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今是我站在了胜利的高地,却不能用怜悯的眼神看他,那将会伤他更深。只盼他能够对苌氏放手,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去结识爱他的女子。 我将眼神从狐狸眼的身上撤回,正巧一首乐曲结束,舞姬退走,店内响起掌声。 这时皇上忽然开口:“按照大理旧礼,今日需车服以庸,宫人请'银幡'。“ 第一百零五章 尿遁 按照大理新年宴会的规矩,第一曲贺新年的歌舞拉开庆典开幕式完毕之后,当今圣上需要按照过去一年来,文武官员的功绩,来进行赏赐。赏赐的物品是银幡,其实名为银幡,但是却有金银两种材质,上面用颜料绘有彩色的吉祥图案,如蝙蝠,仙鹤,松树,如意。幡子面长三寸,杆长三寸,皇上会亲手将银幡插在有功大臣的官帽上,勉励其来年也要继续“下爱百姓,上佐贤君“。 赏赐仪式开始,店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等着皇上一一进行赏赐。 我整理衣襟,挺直脊背,打算等着听皇上进行赏赐。 结果猛地瞄到流川枫在对我挤眉弄眼,我这才猛地想起,他之前塞给我的那包饴霜蜜枣,急忙在桌子下将油纸包展开,将蜜枣倒在桌子下方,摊开油纸细看。 上面有六个小字,我辨认了半天,好像是写着“尿遁侧门向右。“我顿时一激灵,流川枫知道我的心思,他想要助我逃走。 我刚才在殿上对众人表明我现今的身份,既不是世子的世子妃,也不是狐狸眼的妻室,恢复了自由身。但是我却不会回到忠国公府上,所以想着趁此新年宴会的机会,逃离大理。本来还担心车马的问题,现在半路跳出来一个给我雪中送炭的人,我决定将他牢牢的抓住。于是我朝流川枫点点头,便忽然用手捂住肚子,面露痛苦表情。 苌氏母亲用手帕遮脸,嗔怪我怎可在此时失仪,但是见我表情越来越晦暗,便让我快去快回,不要影响皇上进行赏赐。 我点头,慌忙起身,大跨步的朝着侧门走去。而我在起身的时候,最后偷瞄了一眼段闳,那厮还在与钱淼淼低声笑谈,二人的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了,根本没有注意我这里的举动。我已心死,只不过想要真真正正的最后在看一眼那个带给我初恋滋味,让我成为了真正女人,明白自己情感取向问题的男人。 在我起身的同时,狐狸眼那里也有所动作,我心中一紧,生怕他冲过来将我拦住。但是还好他那老狐狸的爹,再次将他按住,他没能起身,只是眼底的怨怨焦焦,如电一般朝我射来。 我躲闪狐狸眼的目光,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猫腰飞快的冲到侧门口,迎面走来一个宫女,问我要去哪里? 我对她摆手,飞快的闪出门,直接右拐。 眼前是两排银杏树,中间有条长条石路,我顺着石路便往前奔去,生怕后面有人追来。 宫内各处现在均是庆典,这林间小路上反倒无人,而且也没有掌灯。我走走停停,摸黑走了一段路,忽然一道黑影闪到我的近前,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防御的手肘已经抬起,就听到流川枫熟悉的声音唤道:“姐姐。“ 我的手肘落下,他也松开了手,我跟着他钻进了旁边的阴暗林荫内。 “你怎么在这儿?“ 皇上正在殿内进行赏赐,这家伙竟然偷溜了出来,胆子真是有够大的。 流川枫笑着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姐姐不知吗?像我这级别的小官吏,参加新年御宴,只不过是前来混吃混喝,根本不会得到圣上的赏赐。“ 我对这些自然没有多少了解,但是我知晓这个一脸稚嫩气息的流川枫是有备而来,他竟然知晓我会来参加新年喜宴,并且还有所准备,真是不容小觑。不过这家伙原本就是胆子长毛的人,他兴许是在看到苌氏之后,临时起意也说不定。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正视他的一双明亮虎眼:“说清楚,不然我不会跟你走。“ “姐姐,你不是不喜被困在四方的天地吗?我带你去塞北欣赏孤雁飞雪可好?“ “雁去雁来空塞北,花开花落自江南“,看过了花开花落的江南,塞北,确实是一个吸引人的好去处! 但是我怕冷,问流川枫为何不往南,他瞪大眼睛,惊骇的盯着我看了半晌后,不可置信的说道:“往南是'毒国',姐姐不是不喜欢那边雾气昭昭的毒瘴吗?“ 我一时竟然忘记了,便笑着说:“去塞北也好,可以看雪。“那里的雪景,应该比苍山的雪景更美吧!梅花也比苍山的梅花更红吧! 流川枫立刻喜笑颜开的拉住我的手,一路向西。 我俩穿梭在园林小道上,遇人便躲在假山下,水塘后,停停走走,躲躲藏藏,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内墙近前。 马车不能进入内门,停放在内墙与外墙中央的候车处,守卫都守在宫门口,这里并没有设有固定守,偶有巡逻的会经过,但是新年的这一天之内,也只有正午和子夜整时会前来巡视。 流川枫就将马车停在候车处,我们俩不能直接从守卫把守的内侧宫门处走出,便只能选择爬墙。 宫墙可不比寻常人家的院墙,高得仰起脖子都看不到顶处,流川枫说带着我一起无法直接飞出去,他会登到城墙上稍高一些的位置,然后让我踩着他攀到墙头上,然后再翻出去。 这流川枫想的主意还真是不靠谱,还好老娘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有些身手,爬个高墙不算什么。 一顿折腾,我俩终于浑身是汗的平安落到了地面上,流川枫又拉住我的手,贴着墙壁往北侧移动。一片黑暗中,我听到了马的嘶鸣声,一辆精致的小马车便出现在了眼前。 我二人钻进马车,流川枫立刻将软塌的后背放平,露出后面狭小的空间对我说:“躲进去。“ 我翻身蜷缩着身体横躺在内,流川枫复又将软塌靠背竖起,我便安静的躲藏在了后面。 车把势扬起了马鞭,马车朝着外墙西门驶去,护卫按例撩起车帘查看,自然没有发现躲藏在夹层之中的我。 听到放行的声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车快速的驶出了宫门,我为了以防万一,一直小心屏息的缩在夹层内。待到身体蜷缩得有些麻木的时候,我便拍打软塌靠背,让流川枫放我出去。 结果这家伙小小的年纪,心眼不少,竟然趁机挟我答应做他的媳妇,否则他就不放我出来。 我顿感无语,这个小东西竟然也敢算计老娘,老娘即使现在点头同意,转眼也可反悔不承认。不过,我可不想这样就服软。 我将还能动的右手抬起,又将身体缓缓攀起,然后一把狠狠的抓住了流川枫的头发。以前,我拿这招对付过颜如玉,很好用。 “哎呀!姐姐你疯了,快松手,快松手,痛死我了,我让你出来还不行吗?“ 流川枫老老实实的跪坐在我面前,眼角竟然还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姐姐,你什么变得如此粗鲁强悍了?“ “你又是什么时候学得如此小人奸诈了?“ “姐姐,我都带你出来了,你还不肯点头吗?“ “你这是在趁火打劫,逼良为娼。“ “你这是在乱用成语,言不达意。“ “反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 说完,我将裙摆拉起,流川枫立刻满脸通红,瞪大双眼惊恐的问道:“你干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这单纯害羞的娃儿,一定是个雏儿,就这小样,还敢威胁调戏老娘。 我检查了一下绑在腿上的银票,还好一张也没丢,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还好我穿越到这个年代,已经有银票了,要不真的很难想象我带着一堆金银珠宝逃命时的窘迫样子。 从新拉好衣裙,睨了一眼还跪坐着的流川枫:“我们大概需要多少时日会到塞北?“ “不一定,这得看马车行进的速度。而这路上有可能会遇到各种的意外和险阻,所以就更难说了。“ 那不就是前途一片渺茫,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相信这种小孩子真还是不靠谱。不过,我倒是挺欣赏流川枫这种不顾一切,敢爱敢恨,说走就走的个性。 “小峰,你可有心上人?“ 话一出口,差点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废话。 结果就见流川枫以看到怪兽的眼神看了我半晌,然后用他那哀怨的小眼神一个劲的射向我。 “姐姐这是在试探我吗?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老娘穿到这个朝代之后,遇到了不少渣男,不相信男人也是正常。更何况,我本来就是那种只相信,只依靠自己的人。不过在对上流川枫一尘不染的清澈堪怜眼神之后,我实在无法抗拒他眼眸中的小星星,便打算安慰他一番:“其实我......“ 结果在我正欲开口之际,忽然听到外面的马,发出凄厉的一声嘶鸣,紧接着,马车的前面便仰了起来,我同流川枫都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倒。 流川枫将我护在了怀中,我跌进了他还算结实的胸膛内:“姐姐,你没事吧?“ 流川枫的胸膛,虽然不比段闳厚实健壮,也不如狐狸眼那般宽阔踏实,但也不错。古时男子习武,身材自然都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我现在这是正在转化为色女的节奏吗?怎么对男子的胸膛浮想联翩! 第一百零六章 老娘我竟然被绑架了 马车平稳了下来,我坐起身,感觉额头有些痛,伸出手摸了一下,手掌沾上了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晕,脑袋破掉了!之前苌氏的脑袋被马踢了,脑袋也没撞破。是哪个龟儿子,惊扰了马车,害得老娘撞破了头,老娘这就下车撕了他。 我正欲下马车,却被流川枫给拦住了,他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我立刻便警戒了起来。 老娘的逃亡之旅,怎么就从来没有顺利过。马车受到惊扰,但是此时外面寂静一片,肯定有问题。 马车现在行驶在林荫路间,应该不是与其他的马车发生了碰撞事故,若是辆车避让不及发生磕碰,外面的车夫应该会同对方理论。但是此时外面悄无声息,也不像是遇到劫匪的样子,看来,最有可能是遇到追兵了。 流川枫让我留在马车内,他跳下马车,我缩在马车内,心中甚是不平和气恼。 外面打斗声只响起了一会儿,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我心想:坏了,流川枫有可能挂了! 马车门帘被猛然掀起,一个黑衣黑裤的黑衣人,十分有礼貌的摆出一个请我下车的手势。 我无奈,只有跳下马车,看到马车周围站着十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没看到车把势,也没有看到流川枫。不过在地上,我看到了一滩刺目的血迹。 看到了血迹,我担心的开始四处乱瞄,这时那个请我下车的黑衣人,语气温和的对我道:“苌小姐的朋友没事,请你现在跟我们走吧!“ 没事,那要看是没大事还是没小事。估计流川枫被他们砍断了手臂,打瘸了腿,没有死,对于他们来说,也包含在没事的定义内。 这些人,全都是武林高手,想我这种只能对付乡野莽汉,地痞流氓的身上,估计在他们面前刚摆开架势,下一秒就被K.O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丢脸总比丢命墙,我按照他们的指使,朝着另外一辆马车近前走去。估计绑匪见到如此合作又不多话的肉票,很是满意,对我十分的客气。 我跳上马车,所有的黑衣人全都翻身上马,我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他们除了黑,就是黑,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我首先想到了段闳,因为他拥有一只像这样黑衣打扮的黑影暗卫,但是我立刻便否定了。段闳那厮怎么可能会派遣人来抓我回去,我俩当着当今圣上,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翻脸了,他带我回去,是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有可能便是狐狸眼,这家伙对苌氏的执着,偏执的有些变态。估计这家伙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就连江山社稷他想要,他老子也能给他弄到。所以,才会养成他那种不肯拿正眼看人,一副冷漠高深的样子。若是我被他的手下带回,那我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他会不会在盛怒之下,对我霸王硬上弓,来发泄他的愤怒。 被强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若是万一他将我带回去,只是想要凌迟处死我怎么办? 霸王硬上弓还行?你魂穿到了古代,是变得多么没有节操啊!你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可是宁可杀不可辱的女汉子啊! 女主角苌林愤愤的吼道:不要质疑苛责我的操守,只怪作者太无良。 作者吐血中,你丫的,是女猪脚就如此猖狂了,信不信我下面就把你给写死了。 我最不希望这帮黑衣人是狐狸眼的手下,便扒拉一下剩下有可能的一些名单,从中得到一些微乎其微的希望。 皇后娘娘这个人,也有可能派人前来捉苌氏,因为曾经就有宫中的侍卫,想要暗杀或是虏获我,结果被我给揭穿。她的心思很好推断,一是为了皇室颜面,将苌氏抓回去囚禁起来或是杀掉灭口。二是她为了世子段闳的前程,将苌氏带回去,用来缓解段闳与忠国公之间的气氛。如果是后者,那我生存的几率很大,不止生存的几率大,还有可能成为皇后身前的香饽饽。若是这般,那就谢天谢地了。 剩下的可能中,就是苌氏的那些个旧情人。徐枫这个狐狸眼的狗腿子,自然不会出手,即使他想要出手,估计也没有那个能耐。剩下想要从流川枫手中抢人的便只有黄昭黄公子了。我对这个黄公子再了解不过了,之前在同窗聚会时,绯林中与他有过极为短暂的交谈,当时的印象只记得他一表情人才,谈吐很有架势,富贵逼人。不过后来,我彻底的见识了大理当时最有实力的钻石王老五的霸道,傲视一切的态度,差点就老娘给叉叉哦哦了,有因此令我知晓了他与高氏一族是一个鼻孔出气。他很有可能受高氏一族的邀约,前来追赶逃走的世子妃。 我坐上由黑衣人安排的新马车内辗转反侧,觉得这种性命前途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十分的无奈,无奈得令老娘想要将这马车给拆了。 与其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说不定能够博得一个满堂彩。我迅速的打量马车内,是个简易的普通马车,车内只放了软垫,便别无他物。两个车窗很小,想要逃出不是不可以,但是很容易就被行驶在两侧的人员发现。那么只有从车后方悄无声息下去,才有可能成功的逃脱。 马车后面的木板,我抬起脚用了踹几下便会破掉。不过,这样便会惊动黑衣人。我摸着木板之间的缝隙,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试了试,金钗太软,木板根本不为所动,上面的钉子更是起不下来。 不过这都难不倒老娘。我思忖了一下,便将裙摆拿起,用牙齿咬开一个缺口,然后用力撕扯,拖地的罗裙变成了过膝的中长裙,这样一会儿逃走时,在林间也易于奔跑逃命。我将扯下来的宽布条拿在手中,然后一点点塞进木板的缝隙内,然后将末端弯成钩子的金钗塞到布条下方的木板缝隙中,去勾木板外面的宽布条。 轻纱的布条在马车后随风舞动,好似一条顽皮的小蛇一般,不同的扭动身体。老娘我是提心吊胆半天,出了一身的冷热汗,这才成功勾到了布条,缓缓的将其从下方的木板缝隙内扯进来。我抓着布条的两端,先是静下心来聆听马车外面的动静,除了隐隐前行的马蹄声飘荡在风中,便毫无异样。 我开始徐徐用力拉扯布条的两端,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木板的一端被布条拉扯着,开始慢慢的翘起。一阵风拂过我的发梢,我身后的车门帘抖动得十分厉害,发出啪啪的声响,我心说:不好,这该死的过堂风。 马车的门帘若是被风掀起,马车内的一切状况就都将暴露无遗。我慌忙转身,又从罗裙上面撕下两截细布条,抓起马车门帘的末端,用细布条缠住,系在马车内框的门柱上。然后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见并未引起怀疑,这才转过身,继续拉扯宽布条。 木板被成功的起了下来,我激动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膛处跳出了。 在这里,作为刑警,我教导大家一件事情。就是遇到同我现今这般类似的被绑架遭遇,千万要同我一样沉着泠静,千万不要害怕,要鼓足勇气,想脱逃的办法,越是镇定,能够生存下来的机会越大。 如果,你被人塞进后车厢内,千万不要慌乱。在后车厢内,有一个可以从内部打开的逃生环,这个是车子预防掉进水内,车门车窗无法打开情况下设置的逃生环,而且多为夜光,很容易便找到。在找到之后,请毫不迟疑的用力拉它。 如果,你是被蒙着眼睛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那么在移动的途中,你可以用脚踹后车灯,然后将手臂伸出去求救。一旦被旁边的车辆发现,恭喜你,你的生存几率提高了不止一个跨度。 如果,你很不幸的被装进了麻袋,开不清周围,也无法伸直手臂腿脚。那么请您静心聆听一下周围的动静。若是在行驶的路上,你可以双腿弯曲,然后用了踢踹后备箱的车盖。即使你被装进麻袋,牟足了力气,还是能够将车厢盖踢开。 虽然,这一切都不顶能够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远比因为惊吓过度而无动于衷要好一些。遇到危险请谨记一点,“不怕被虎叼,只怕慌了神。” 我在马车内系好碍事的罗裙,然后便吸气缩胸缩屁股,从木板的缝隙内钻了出去,轻轻的跳到了地面上。 结果,还没等我迈腿开溜,马车便停了下来,几个高头大马就将我给团团围住了。 这群黑衣人怎么如此的强悍,如此的神出鬼没,他们的耳朵上面都装有雷达吗?老娘这样完美的犯罪,竟然也被他们发现了。 木板被从新安装回去,我被请上了马车,只不过这一回,我是被五花大绑的请上了马车,因为他们不相信我被尿憋急了,又不好意思开口麻烦他们的解释说词。 也是,这么二的借口,得脑袋多么二加二的人才会相信。 第一百零七章 绑架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 我的双手被反剪在后,虽然我之前强烈要求将手捆绑在前,实在不行有一只被捆绑在前也行。但是黑衣人完全无视我的恳求,将我捆成了待宰的猪。 哼!我冷笑出声,即使绑住了老娘的手脚,但也无法阻止老娘对生的渴望,对自由的祈盼。 我双手不能动,便不停的伸头拱胸,试着用嘴巴咬住胸前的绳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坚持不懈,不屈不饶的努力下,胸口处的绳子终于被我给叼住了。这是我魂穿以来,第一次感谢苌氏有个波涛汹涌的大胸。 绳子被我叼在口中,试着拉扯了两下,不为所动,我就只好用牙齿试着将其一点点的咬断。 眼看着即将成功,马车却忽然嘎的一声停止了行进,紧接着,马车门帘便被人从外撩了起来。一群黑衣人,看着我披头散发,一脸汗水的叼着胸前麻绳的样子,真是纷纷侧目,不忍直视。不是说我的样子有多么的不堪,而是玉透肌肤上面汗珠,泪眼朦胧的样子,令人浮想联翩。 老娘的点子是有多背啊!辛辛苦苦折腾了一路,最后还是被送进了狼窝。 我被五花大绑的带进了一个庭院,两间大瓦房的宅子,前院还有一个小偏房,一院子的人在看到我以后,先是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又都好似统一了一般开始继续手中未完的工作,拿我完全当空气。 我被黑衣人带进了房屋,便想让他们帮我把绳子解开,然后好喝一口茶水。因为刚才用嘴巴咬绳子,在啃了一嘴的毛草之后不停的呸呸吐口水,结果现在我感觉嗓子眼都快要冒烟了。 但是,黑衣人拉着我进房屋之后,并没有将我松绑,也没让我休息,而是带着我直奔后院走去。 后院有个园子,还有前后敞门的厨房,茅房在另外一侧,一个黑魆魆的小仓房,从外观看就十分的慎人,我心中叫屈,这帮黑衣人刚才还对我十分的礼遇,怎么转眼间就要将我关进这暗无天日的小仓房内,这里面,有没有老鼠啊!不会还有蛇吧! 结果我的命运,永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悲催,我没有被关进小仓房内,而是被关进了小仓房下的暗室中,一个带有铁栅栏门的牢房内。 这里是什么破地方,竟然还有私人牢房,我被松了绑,然后终于忍住叫住转身意欲离去的黑衣人:“喂!你们这是将老娘关在哪里了?“ 黑衣人没有回话,全都撤了出去。我气得用脚猛地踢了一脚铁栅栏,结果脚趾头差点没断了。 我跳着脚转身,看到身后有床,上面铺着干净整洁的被褥,床边还有一个花几,甚至还有一个放着铜镜的案几。这些家具恨崭新,显然是最近才置办的,难不成抓我来这里的人,早有准备,可是谁会为一个囚徒置办舒适的家具?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又折腾了一个晚上,一整天都在提醒吊胆,精神紧绷中度过,现在是又累又困,一下子便扑倒在床上。外面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将幽暗的室内照得影影绰绰,也令我的眼皮重重的沉了下去。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有些阴冷逼人,我睡了一会儿便醒来了,伸手想要拉紧被子,却猛然感觉到身前好似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在盯着我看。 我兀的睁开了眼睛,借着昏暗的豆粒灯光,看到了一张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熟悉面孔。 真是不敢相信,老娘竟然是被他给绑架了! 段闳这厮竟然就站在铁栅栏的外面,好似灯塔一般,静静的背着手,一双冷冽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看。在发现我醒来之后,他的眼中开始有了复杂的变化,柔情,担忧,沮丧,心痛,一些他在面对我时,不可能会出现的神色,完全占据了他英俊的脸庞。 我起身坐在床上,就如他看我一般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情绪。 “你可好?“ 段闳竟然也会有这般嘶哑的声音,令我有些错愕,而他的问话,令我更是感到错愕和不适。 他竟然问我可好,此时此刻我的,能好的了吗? “我不好。“ 我的表情和语气都好似一潭死水,但是这三个字中,却包含了百般的情绪。 “为何不信我?“ 我太阳啊!老娘当初就是错信了你,才会人财两失,弄得今天这个沦为阶下囚的地步。这丫的竟然还厚颜无耻的问我为何不信他!他是想将我害得尸骨无存才肯罢休吗? 我无语,段闳这厮竟然忽然泪眼凝噎。 我靠,这是演得哪出? “我......之前多么的希望你能够信我,一直守在我的身旁。“ 语气不对,老娘我怎么有些跳戏了。 但是转瞬间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苦笑。段闳这厮又是想要来利用我了吧!左相高智升要叛乱,大敌当前,他终于肯舍下同钱淼淼的儿女情长,想要借助世子妃苌氏的身份,令忠国公站到他的这一边。 我要不要十分没志气的趁此机会,来一个咸鱼翻身,将那个狐狸精钱淼淼扫地出门,然后从掌世子府的大权。可是,世子的心都不在我的身上了,我要那处困住我的四方天地有何用! 况且,覆水难收,更何况,现如今老娘已经打算连盆都不要了! 见我仍不说话,段闳眼底的一丝忧伤,被滚滚而来的愤怒吞噬。但是,转而间,浓浓的惆怅和哀伤,再次占据他的双眸。我看不透段闳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得我都无法呼吸了! “你怪我,你恨我,都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终究还是看错你了。“ 面对段闳的苛责和自我怜惜,我再也忍不住,怒火终于爆发了,冲到铁栅栏的近前,发疯一般朝着段闳咆哮谩骂:“段闳,你这个鳖孙儿龟儿子,是老娘眼睛瞎才看错了你,错将我全部的感情投注在你的身上,结果换来你新欢在怀,冷眼相待。你让老娘信你,老娘之前一直都信着你,信你之前的诺言,信你之前的宠爱,然后抱着相信等你给我一个理由。结果哪!等来的却是你的蔑视,侮辱,还有拳脚相向。你此时此刻,凭什么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怨我不信你。你的心难道是黑色的吗?不对,你的心肝脾胃肾,通通都被狗吃了,你就是一个无心的空壳,你不是人,你......“ 我再也说不下去,一口气的谩骂,令我差点没别晕过去,我气得浑身颤抖,双手无力的扶着铁栅栏。但不想在段闳这厮面前失去气势,便猛地直起身,狠狠地踢了段闳面前的铁栅栏门一脚。 结果,铁栅栏的门竟然被我一脚给踢开了,不是我力气大,而是铁栅栏的门根本就没有锁。我之前实在是又累又困,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铁栅栏的门,竟然没有锁着。 “有些事情,摆在你的眼前,你却洞察不了它的真相,就如同你眼前的铁栅栏门一样,你不试着打开,又怎知它始终未锁。“ 之前,我被关在铁栅栏的门内,段闳站在门外,我想要冲过去揍他一顿,但是苦无机会。但是此时门开了,我却转身了,头也不回的爬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不想再看到段闳,不是因为赌气,而是有些情绪我怕一时控制不住。 “琳儿,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肝肠寸断。“ 滚犊子,老娘就看出你有些憔悴,那也是因为高氏一族作乱的原因。还肝肠寸断,肠子都断了,你还能站在这里,骗鬼啊! “我明明让你信我一生一世,你也应允了,为何到最后却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你丫的这独角戏唱得有点不知所谓了吧!老娘我怎么不记得何时答应过你要信你一生一世,这么肉麻的台词,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了。再说,我不是丢下你一个人走了,而是被你和钱淼淼那个狐狸精给逼走了。 “琳儿,我和钱小姐之间没什么,他真的只是我的干妹妹,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 段闳这厮的花言巧语,糖衣炮弹又开始了,以前用这招搞定了老娘,还得老娘心甘情愿的湿身,现在还用这招,也不知是他小看了老娘的情商,还是段闳这厮的智商太低,想不到别的招数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是在受到一次次的伤害之后,鲜血淋淋,布满伤痕的心脏,自我保护意识会使得那些伤口在愈合之后,上面结上一层又一层的厚痂,包裹住整颗心脏所有柔软的地方,形成一层厚厚的保护膜,令其变得坚不可摧。即使你的糖衣炮弹是用导弹做的,也很难轻易的摧毁那层保护膜。若是想要强行突破,最后弄不好,会落的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钱小姐是花锦荣大哥的女人,她住进府上,只不过是为了躲避高氏一族的迫害,顺便同我演戏,麻痹高氏一族,让他们对我掉以轻心,仅此而已。“ 第一百零八章 失控 钱淼淼那个狐狸精是缝纫机的女人?和段闳在一起,只不过是在演戏,这么扯淡的话,说出来谁会信,骗鬼鬼都不相信。我就没听说过,天底下有人肯将自己的老婆借给别人谈恋爱,除非是嫌自己脑袋上面的帽子不是绿色的! “我全都解释给你听了,你还不信我吗?“ 现在已经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了,而是你解释得太晚了。我已经决定心如止水,即使被困在此处永不见天日,即使你口舌如簧的说出个花来,我也不为所动。因为我的心,早已经在听到颜如玉死了的时候,一起埋葬了。 看到我不回话,身体一动不动的好似睡着了一般,段闳也不再出声了。他的脸色惨白如鬼,眼底尽是凄怆黯然,就黯然沉默的站在铁栅栏近前凝视着我的脊背,就似破庙中落满尘埃,布满斑斑污渍的古佛一般。 我躺了半晌,没有听到段闳离去的脚步声,猜他应该还静静的站在栅栏外。 站吧!站一会儿也不会死,也不会掉一块肉,他愿意站多久就站多久,与我何干。 我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梦境中,梦中我回到了原先所在的现代。那时的我,不再厌倦由钢筋混凝土组建而成的灰色冰冷城市,不再觉得汽车尾音有多么的刺耳难听,也不再觉得布满灰尘而看不到星星的天空不那么的美丽。再见到警署那帮以李磊为首的混蛋们,也是倍感亲切,有股想要冲上去与他们热烈相拥的的冲动。 但是,眼前的一切,忽然变成了一块块碎片,在我面前轰然崩塌。我从梦中惊醒,然后又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 段闳这厮,竟然仍旧默默的站在铁栅栏外面,就好似身体被灌了浆,变为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这家伙的忍耐力,我可是见识过,我之前那么的不待见他,还不是被他的坚持不懈给打动了。这家伙,果然不容小瞧。 老娘现在的战斗力,可不是以前沉迷于他时,近乎于零的渣渣。 我也不看他,对着面前的空气道:“我饿了。“ 段闳没动,也没说话,但是我听到地牢的上方有响动。 那些黑衣人,果然是段闳这厮的那些黑影暗卫,但不知为何头上没有缠着代表他们身份的红色火焰的头巾。不过他们的耳朵,真如我之前猜测的一样,似乎装上了雷达。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从上面端了下来。 我走出铁栅栏,从段闳的身侧擦肩而过,然后坐在桌前,看着牛肉垒成小山一般高的牛肉面,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不给我筷子,让我怎么吃。“ 黑衣人影再现,我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些许的尴尬,估计他的主子就这样好似死人一般杵在这里,所以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拿起筷子,我便毫不客气的哧溜哧溜吃起了面条,牛肉鲜嫩,面条劲道,吃得我甚是满足,便从腿上抽出一张银票,看都没看,一扬手:“拿去,大爷打赏你的小费。“ 我的身旁根本没有人,身后站着的只有段闳那厮。黑衣人觉得我是在羞辱段闳,便从暗处走出,接过了我手中的银票。但是他不知,老娘就是因为吃得高兴,赏给他的小费,并非是想要羞辱段闳,段闳那厮现在我的眼中就是空气,我会同空气较劲吗? 反正以后也不知我会落得何种下场,这些身外之物,应该是无论如何都用不到了。 吃饱了我继续回到床上睡觉,段闳这厮仍旧一动不动,好似那深山古刹中落满尘埃的铜钟一般,静静的看着我。 他不动如钟,我就对他无动于衷,看谁能熬过谁。 睡了一觉,没做什么梦,但是醒来之后,段闳那厮仍旧站在铁栅栏外面,看我的眼神中尽是悲痛欲绝的神情。这家伙不去演戏还真是可惜,就这颜值,再加上这忧郁的眼神,不知要迷倒多少怀春的少女,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我饿了。“ 醒了不知为何就又饿了,地牢的上面又传来响动声,不一会儿,竟然送下来了一只烤全羊。 我两眼放光的坐在桌子前,看着黑衣人手中捏着一个刀片,快速的在烤全羊身上移动,转眼间,一大盘带着香酥外皮的肉片便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不错,香气扑鼻,滑嫩而不是原味儿,就是有些偏甜,但是很合我的胃口,与我在草原吃得烤全羊不分伯仲。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算了,就叫你小黑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们俩一起吃吧!“ 结果那个被我称作小黑的黑衣人,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用眼睛一直瞄向变成一尊灯塔的段闳。 这厮怎么回事?老娘只不过怕食物浪费而已,他至于这么激动吗? 算了,你不吃才好,老娘独自享受这口福了。 吃饱之后,我十分不像话的打了一个饱嗝,估计今年一年都不会再想烤全羊了。不过忽然想要吃水煮鱼了,要不要明天交代小黑,让他叮嘱厨房做一道水煮鱼。 我这肉票当得,似乎有些太惬意了! 复又回到床上,结果因为吃得太撑睡不着,正欲起身,却正巧触及到段闳那深情又哀怨的眼神,心不由得猛地一痛,便只好又躺了下来,翻转过身,不再面对段闳。 不知何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段闳仍旧守在铁栅栏的外面。 我与段闳之间,隔着一道形同虚设的铁栅栏,但却好似中间隔着万丈深渊一般,无论谁朝着谁向前迈一步,迎来的便将是坠入无尽的深渊,却只能期待着尽快落地,用粉身碎骨换来可以不再无尽的悲痛下去。 新的一餐是水煮鱼,我开始怀疑小黑有读心术。要不他也不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我想要吃水煮鱼。 冒了一头的热汗,我差点将水煮鱼的汤都喝光了,忽然惊叹自己为何这么有食欲,难不成是被饿死鬼附身了? 结果我没被饿死鬼附身,而是被倒霉鬼给附体了,喝下最后一口汤的时候,竟然被鱼刺卡到了。 听到我剧烈的咳嗽声,一直好似一根电线杆子的段闳,终于有了动作。一眨眼便已经飞到我的近前,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同中指便伸进了我的嘴里。 我脸一红,鱼刺已经被段闳取了出来。我被呛得泛出泪花的双眼,在看到段闳眼中那无尽的深情,身体便一下子僵住了。 段闳盯着我朦胧的双眼,脑袋缓缓的低了下来,我一想到他即将再次的利用我,便一把将他给推开。 经历了这一切过后,仅剩下的骄傲,令我想要放纵大笑。段闳,事到如今,你何必还要演绎得如此用心。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忍了许久,还是终于对他开口了,冰冷的话语毫无预警的脱口而出,我明显感觉段闳的身体一僵。 他又陷入了死机的模式,站立不动,我不打算再理睬他,站起身朝着床榻近前走去。结果,他忽然在我的背后,一把将我给抱住。 “松手,你令我感到恶心。“ 段闳的身体又一僵,但是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却勒得更紧了,并将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你可以像超控提线木偶那般超控没有灵魂的我,但休想再打动我的心。“ 段闳的手臂无力的从我腰间滑落,眼中的绝望好似万念俱灰一般,毫无生气可言,哀哀欲绝。脸上的痛苦表情,就好似在忍受着凌迟时,一刀刀宰割他身上肉之时,那种极致到无法忍受的痛苦。这个男人脸上,原来也有这种落寞悲哀的极致神情。 我的心痛了又痛,极力压抑自己想要环住段闳的双臂。 原来,我对他还有心! 只是,我不想在受到他的蛊惑,然后再被利用之后,而又变成无心的木偶。 我握紧双拳,头也不回,一步步的朝前迈动步伐。脚下,就好似生根了一般,我每迈动一步,都要将脚下的根奋力扯断,这样才能够继续往前。而扯断脚下的根,换来的从脚心处一直蔓延到头顶之上的撕心疼痛,我就这样每迈出一步,浑身上下便会彻底的痛一回,一直痛到床榻的近前,我身体麻木得好似被虫子蛀空的枯木一般,横躺在了床榻之上,背对着眼中尽是哀戚绝望的段闳,不肯再看他一眼。 忽然,一道厉风冲到了我的背后,我身体一轻,就被段闳给抱了起来。 他转身,我刚要挣扎,黑暗中便忽然冲进来两三个黑衣人,全都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段闳的腰和大腿。 “殿下,你不能带着世子妃娘娘出去,否则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是啊!请殿下三思。“ “滚开,都给我滚开。“ 段闳愤怒的咆哮,好似发飙的狮子一般,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深深的震撼到了我的心灵。 黑衣人不顾段闳的盛怒,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死活不肯松手,就是不肯让他再往前踏出一步。 第一百零九章 姗姗迟来的真相 我回过神时,便开始挣扎着想要落地,脱离段闳的怀抱。 但是他死死的抱着我就是不肯松手,然后紧接着,他左边的黑衣人便飞了出去。 我没看到段闳是如何出手,飞出去的黑衣人撞到了墙上,闷哼了一声,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段闳抱着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地牢,然后在地面上所有人异常惊骇的目光中,抱着我穿过院门,走进了正房的房间内。 我被丢在了床上,段闳开始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好似一头猛兽一般欺上我的身,凶猛热烈的吻上我的唇,我的脸颊,我的胸口。然后一把扯去我的裤子,用他那至硬至热,强行融入我的身。 我并不挣扎,只是一脸怨毒的看着段闳在我的身上,放肆的施逞****。 段闳发泄完毕,在抬起头的时候,对上我冰冷目光中的讥讽轻蔑。他不由得一怔,眼神中倾泻而出了诸般的感情,最多的便是懊恼和后悔。 段闳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我抿着嘴,忍受着屈辱,倔强的不肯低头,也不伸手将他推开。 忽然,我感觉胸口处凉丝丝的,好似有雨点落在胸上一样,不由得微微一怔。 等我发现自己胸口处湿了一片的时候,段闳已经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 他,竟然哭了。 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段闳,腹黑,狠心,又坚韧的男人,竟然为了我,哭了。 这个为我哭了的男人,他狠心的杀了颜如玉,曾经也狠心的对我痛下杀手,现如今又禁锢侵犯我的身体。我曾经发誓从此无心,但是,在看到我胸前的泪水之时,我的心脏好似被一把锋利的双刃匕首插进搅动,之后又狠狠的拔出,带出一块心脏的碎肉,接着闪着寒光的双刃匕首,又再次的插进我的心脏,搅动,拔出。最后我的心脏,变成了千仓百孔,血肉模糊的样子。 我痛得卷曲着身体,发出悲鸣一般的呜咽。 我高估自己的坚强和狠心了,段闳他早已经融入到了我的血肉之中,即使我没了心脏,成了无心之人,他还流淌在我的血液之中。 忘记他,除非我死! 不再为他心痛,除非我死! 房门被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两个娇俏的身影,一声带着哭腔的“娘娘“,是身未到而声先到。 我慌乱的拉好衣襟同时,哭得梨花带雨的桃红便扑进我的怀内,盈翠不动声色的将一件外衫披在我的身上。 我抚摸着桃红的头,挤出一丝笑容道:“傻丫头,哭什么?“ “娘娘,我都想死你了,你怎么可以再次狠心的把我丢下,说走就走。“ 当初我离开的决定,只有盈翠一个人知晓,而并非是我告诉于她,而是她太聪明,自己猜到了。 段闳这厮,似乎想用盈翠和桃红,来动摇我的心思。他,把女人的恨,看得太轻了。 不过,我现今已经不再恨他,只是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的牵连,所以就更加的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 “娘娘,你与殿下明明相爱,为何却要彼此伤害?“ 桃红用手绢拭去脸上的眼泪,但是眼中仍旧溢满了泪水,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出。 “别再叫我娘娘了,我以前不喜欢这个称号,现在是我不配这个称号了。“ “娘娘,你可知,你走了之后,世子殿下他有多么的伤心。以前是我们误会了他眼中只有那狐狸精钱淼淼,心中不再有你,等你离开后,看到他整日整夜的守在暖香阁,不苟言笑,日渐憔悴,便知他对你是用情至深。还有,娘娘你真的是误会世子殿下了,他与那钱淼淼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钱淼淼今日已经被花公子接走了。他还让奴婢带话给你,说世子殿下他为了你,可以放弃江山社稷,望你不要辜负了世子殿下。“ 原来在这世间,真的有肯将自己媳妇送到他人身边的傻帽。这就是所谓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吗? 不对,段闳与缝纫机,并没有阋于墙,由始至终,他们都是串通好了,只瞒着我一个人,演得一场大戏而已。 将我瞒得如此苦,让我心碎,投敌,与人私奔,到最后才发现,挣扎了半天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 段闳这家伙口口声声让我信他,但是他可曾信过我? 如果他相信我,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告知于我,却冷眼看着我好似傻子一般游走在别人的身旁,一边独自****伤口,一边幻想着寻到一处自由的天地。兴许,他以为我同古时其他的女子一样,以夫为天,惟命是从,但却不知我来自别处。因此一错再错,错过了我们今生的缘分。 “娘娘,今日你的出现,高氏那边恐怕要提前对世子殿下动手了。“ 我坐在床上,静如止水,听着盈翠同桃红不停的给我分析眼下的状况。 段闳先前为了隐藏自己与忠国公府上的联系,又为了钱淼淼不受高氏一族的迫害,便顶着极大的压力,将她接近府内,演了一出欺压我的戏码,然后令世人知晓世子与世子妃决裂,那些想要利用威胁世子妃的力量,便会自动消散。因为世子妃不再是世子的软肋,毫无利用价值,生命也就得到了保障。也因此,花锦荣同段闳顺理成章的假意闹掰。 高氏一族因此以为段闳与忠国公府上决裂,又断了花锦荣这样得力手足,而我那时又深陷在清苑,他们就更加觉得稳操胜券,不再将他放在心上。 段闳以前同他那帮结义兄弟,就是我口中的狐朋狗友经常去青楼,根本不是去喝花酒,而是在秘密筹谋要如何铲掉高氏一族,我还真是凭白的冤枉了一群有志青年。 盈翠还说,常良人和安孺人都被段闳送走了。本来,在我离开之时,段闳就有意将常良人和安孺人送走。当时正好可以拿独宠钱淼淼为理由,名正言顺的将常良人和安孺人送走。但是,她们二人还想留在段闳的身边,觉得还有机会挽回或是共享段闳的心,便死活不肯离去。 结果,段闳抱着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逼不得已要提前同高氏一族开战,常良人同安孺人意识到了危机,为了保全身家性命,便主动找到了段闳辞别,说是不想成为段闳的拖累。 段闳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们尽管带走她们寝宫内,所有她们能够带走的东西。 盈翠说到此处,忍不住大骂常良人同安孺人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这便是所谓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也怪得不得她们。 更何况,段闳他对待常良人和安孺人,不是一般的薄情。她们俩虽然在世子府享尽了富贵荣华,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得到夫君的宠爱,算起来,她们并不亏欠段闳什么。 盈翠最后告诉我,段闳之前还拒绝了大宋的和亲,众人不是猜测世子过于宠爱钱淼淼,就是猜测他不敢与高氏一族明着抗衡。其实她和桃红都觉得,段闳是因为我才会不同意与大宋的和亲。 不过,千算万算的段闳,却是没有想到我会因为钱淼淼负气出走,还投奔了敌营。于是只身前往敌营,想要接我回去,但是被狐狸眼撞破。于是他就大肆的辱骂羞辱我,让狐狸眼以为我俩彻底决裂,这样好可以保障的我安全,可谓是用心良苦,但是我确实毫无察觉,一无所知,伤透了段闳的心。 时过境迁,我终于知晓狐狸眼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他在得知颜如玉会将我带走的消息之后,便请来青鹰帮的杀手,毫不犹豫的将颜如玉杀害,然后嫁祸世子段闳,离间我们,之后他就立刻趁此机会,趁虚而入。 而钱淼淼的中毒事件,其实也是他的安排,就是要将我陷于不利之地,好令我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世子府,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 他筹谋了许久,利用徐枫,利用黄昭,利用苌氏身边所有能够为他利用的人,想要将苌氏诓骗到他的身边。之前的时候,因为各种奸计没能得逞,他便派双手去截杀我同段闳,害得我俩双双受伤,也因此,我留在了世子府。但是他却没有死心,在世子府上安插了一个又一个眼线,最终害死了陈孺人。 多么心机深重又恐怖的男人! 故事到了最后,段闳终究没能放得下我,这也注定了他将输掉这场谋划许久的战争。 我此时甚是怀疑,自己魂穿至此,难不成就是要灭掉段氏一族,伤害我此生最爱的人,应了牛鼻子臭道士云游子的预言! 傻瓜!都他娘的都是大傻瓜! 段闳只凭着一段含糊不清的话,就想让我无怨无悔,死心塌地的相信他。 但是他又怎知,我有我的骄傲,我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同别人双宿双飞,忍受他对我的冷眼相对,谩骂欺凌。 我曾今还给过他数次向我坦诚解释的机会,但是却都被无情的忽略,践踏,同时也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感情,一起毁灭了,这只怪他没能将那机会牢牢的抓住,他是一个傻瓜。 我也是一个大傻瓜,一直拼命的想要离开段闳的身边,到最后,发现最爱我,最疼我,最珍惜我的人,能够相信的人,竟然只有他。而他,这个傻瓜,为了我这个被猪油蒙住了心的傻女人,将这大理的江山社稷,将他的身家性命,彻底的拱手让人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大结局版本一 事到如今,一切的冤孽都已经明了,但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好段闳之间,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唯一还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无论生死,都毅然决然的陪在他的身侧。 那日,我被段闳从地底暗室抱到前院的房屋之后,便一直在盈翠和桃红的照料下,在这小院内静静的生活着,却再也没有再见到过段闳一面。 我不知他是不是为了那日粗暴的侵犯我,而感到无法释怀,不敢来看我。还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 不过,外面每天不断更新的消息,却不间断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左相高智升的狼子野心,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以现今皇上荒淫无度为借口,打着拥立开国皇帝段思平玄孙段思廉的旗帜,发动了宫廷政变。 段思廉本是潜心修行之人,在朝野中虽然颇具威望,但却是无心夺储之人,却被高智升推到了高位之上,便也只能顺应天命。却不知至此,高氏将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大理段氏王朝从此将会沦为高氏一族的傀儡,最后沦落到大理江山更名改姓的下场。 高智升某乱之后,段闳同他的结义兄弟,在忠国公的扶持下,开始声讨高氏逆贼。 当今圣上段素兴,也就是段闳的生父,这个悲催的君王,只在位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被人逼着赶下了台。世子段闳羽翼未丰,别说老虎的爪子还没磨锋利,他现在就是连老虎的爪子和牙齿还都没有长全,便提前被赶鸭子上架了,哪里会占到好处。 而高氏一族,早早就做好了各种的准备,首先第一时间进行了逼宫,将兵权握于手中,便立刻立年号为“保安“,拥护段思廉登基处理朝政,占领了前朝后宫。迫使文武百官低头,不得不称段思廉为帝。 世子段闳这边一切的行动都晚了,镇西大将军虽然掌管着几万兵马,但是都远在西关外。即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也是无力回天了。 忠国公劝段闳远逃他国,最好去大宋寻求庇佑,以段闳的个性,怎么肯离开葬着他生母,葬着他列祖列宗大理的国土。 世子段闳不肯离开,他准备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然后,那些劝不动的他的人,便开始准备送我离开,纷纷前来规劝我离开大理,包括许久不见了的段闳。 再见他之时,他仍旧俊朗如斯,身着白衣,一尘不染。脸上虽然没有了从前那般从容温和的笑容,但却是我心中他最男人,最帅气的模样。 只不过,他眼中的我,脸色惨白,双眼啜泪,锋利的剪刀抵在了雪白的脖子上。 我们二人在屋内相视许久,他无言,我无语。 我已经做出了最后决定,与他此生不离死不弃,圆他那个“生同衾,死同穴,此生此世,生死不渝“的承诺。 段闳问我这是何苦,以前不是很想离开大理吗?为什么现在有机会了,却成了死心眼? 我说今生的缘分已尽,我们来生再续。 盈翠同桃红扑倒在地,痛哭着劝我离去,我意已决,无人能撼动我的心思。 盈翠说我并非是触动这场战争的导火线,但是我心里清楚,如果段闳之前继续再隐忍不发,再给他一些时间筹划,待到他羽翼丰满之时,便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最终,我真的应了云游子的诅咒,害了段闳。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忠国公府上无事,只是权利被差不多都给剥夺了。苌忠再也不是那个能同左相高智升并肩在朝堂之上,风光无限的忠国公了。 据说世子党被剿灭一清,花锦荣带着钱淼淼远渡异国他乡,其他涉事的一干人等,念在父辈的功绩上,全都从轻发落。 这都在情理之中,现在新帝登基,把持朝政的左相又不想树敌太多。为了拉拢这些朝中的重臣老臣,他自然会对众人睁一眼闭一眼,宽恕处理。 只是世子府上下,左相高智升是说什么也不会从宽处理的,世子同我都被软禁了起来,只是被关在了不同地方,我没能看他最后一眼,但是他的样子,早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中。 月儿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家飘散在他州 几日后,我这个在现世以铁腕无私著称的刑警,最有望升为大队长的有力候选人,竟然在大理国锒铛入狱。 狐狸眼前来牢房中看望我,他静静的站在昏暗潮湿,遍地乱窜老鼠蟑螂的牢房门口许久,眼中的神色由怨恨转为怜惜。最后,他终于一脸惋惜的开口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选择活着,即使不留在我的身边也好。“ 此时此刻,我终于知晓,狐狸眼对我确实是有情的。他一直都在毫不遮掩的对我表达的他的情感,虽然很自私,很血腥,但这就是他的表达方式,你不能责怪他什么。他只不过是比较贪心,想要爱情事业双丰收,两得意。却不知,他的这段感情,即使会开花,但注定不会结果。 狐狸眼的眼底,有着能够灼伤人的渴望,他对我还没有死心,只是我已心死了。 我淡然的回了他一句:“我意已决“。 我已经不想再同他多说什么,我一直都不亏欠于他。只不过,我还是出言恳请他最后帮我一个忙,就是将盈翠和桃红从这里弄出去。 这两个丫头真是死心眼,我用尽了全力赶她们俩走,希望她们俩能够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她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这都是她们俩的命,无论如何要同我共赴生死。到了最后,这两个丫头也没有令我失望,狠狠的感动了我一把。我现在只恳求狐狸眼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将她们从这里弄出去,保住她们俩的性命,我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狐狸眼满眼凄凉悲怆的看着我,即使那****从新春宴席上面站起身,撇清与他的关系,他也没有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估计那时的他,心中只有因为我的背叛而感到愤怒不已。而现在,他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一回,我将彻底的离去,与他此生将不复相见了。所以他的愤怒恼羞也好,怜爱痴情也罢,全都将不复存在了。因为那个他情感所依托的对象,即将永远的沉睡在阴暗潮湿的地底,最后就连身躯,都将被蛆虫啃噬殆尽,只留下铮铮的白骨。 狐狸眼那冷漠桀骜又孤寂的眼神,早已在面对我的时候不复存在了,他此时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最后,他无奈的点了一下头。 我微微一笑,算是我对狐狸眼过往照顾的报答,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留下了一声悠远的叹息声,回荡在霉气味儿飘荡的狱中,如同那离群找不到前路的孤雁所发出的悲鸣。 新帝开国大典举行的五日后,新帝口谕,赐我白绫。 狐狸眼差人到女监来知会我,三日后,段闳会被以谋逆罪被公开斩首,而盈翠和桃红,已经被他安然的接了出去。 魂穿到大理国的这一年零三个月,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精彩,又似那黄粱一梦一般不真实。 魂穿到这里之后,我便忙着适应陌生的环境和身体,忙着与段闳二人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忙着逃离四方的世子府邸去行走江湖。然后又忙着同苌氏的一群有情人打交道,忙着一次次同死里逃生,最后有忙着同段闳浓情蜜意,与他发生间隙误会,再次逃离。 这庸庸碌碌的一年多,就这样在异常精彩中度过,但是非常的可惜,我与段闳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与他恩爱缠绵的日子也太短暂了,这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兴许,牛鼻子道士云游子没有骗我,我这缕魂穿到大理的幽魂,命运早已注定,注定我要将自己此生唯一爱过,也是最爱的人推向死亡。 他曾经说我会后悔没有听他所言,欣然赴死,看来他还真是说对了。 如果,我当时死掉了,段闳的下场,应该就不会是今天的这种地步了吧! 我好恨啊!但是到了最后,却不知该恨谁;我好怨啊!但却只能屈服于上天的捉弄与摆布! 将白绫悬好,我缓缓的站到板凳上面,心中因为段闳被公开处决而对左相高智升怨愤不已。 堂堂的大理国世子,未来的储君,竟然会被公开斩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高智升,你这个老匹夫的野心绝对不会长远。你即使在日后颠覆了大理王朝,成为帝王。但是终有一天,繁荣昌盛的大理,还会回到段氏子孙的手中。 只可惜,临了了,没能再见段闳一眼。 无缘何生斯事,有情所累此生。 我们,来生再见吧! 到那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在你的面前,我绝对不会再有一丝一点的骄傲! 下一辈子,愿你是那盛世繁花,而我便是那疯狂迷恋繁花的蝴蝶,只情有独钟的围着你翩翩起舞。 悬颈于梁,今生,就此别过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版本二 新帝开国大典举行的五日后,新帝口谕,赐我白绫。 狐狸眼差人来知会我,三日后,段闳会被以谋逆罪被公开斩首。 我将白绫悬好,缓缓的站上凳子,大理国的世子竟然会被公开斩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高智升你这个老匹夫,你即使日后称帝,皇位也绝对不会坐太久。 只可惜,临了了,没能再见段闳一眼。 我们,来生再见吧!到那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在你的面前,我绝对不再有一丝的骄傲! 下一辈子,你便是那盛世繁花,而我便是那疯狂迷恋繁花的蝴蝶,只情有独钟的围着你翩翩起舞。 悬颈于梁,今生,就此别过吧! 颈部的疼痛令我感到窒息,肺部内空气在瞬间便以耗尽,我张大嘴巴,伸出了舌头。果然,吊死鬼伸出的长舌,不是无稽之谈。 我被迫闭上了双眼,脸颊好似要涨开一般,然后我便昏厥了过去。一片漆黑之中,我似在深海之中畅游的鱼儿,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通往光明的水岸。 身体的冰冷,就像是是没有一丝生气温度的死尸一般冰冷。 这就是死了的感觉。 只是,冰冷到没有温度的身体,为何还会有痛感? 痛,好似要死了一般的疼痛,令我蓦地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屋顶,雪白的床帐,雪白的被单,僵硬的身体,胸口的疼痛,让我知晓自己还活着。 而且,我回来了! 熟悉的现代白色装饰,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整个鼻腔内,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的鼻子十分的灵敏,最不喜欢的便是刺激的味道,对消毒水味道的厌恶之情更甚。所以我一般在受伤之后,都会有警署内的队医做简单的包扎,绝对不会到医院医治。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慢慢找回身体的感觉,然后伸手想要拔掉手上的静脉注射针头。 结果这时有个小护士刚好走了进来,立刻苛责我不要乱动。然后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以一副见到鬼的表情瞪大双目,在张大嘴巴看了我半晌之后,然后好似踩到了猫尾巴一般大叫道:“妈呀!你醒了。“ 接着这个惊讶不已的小护士,便丢下我不管,再次将音量大概提到了九十多分贝,一边大喊着:“医生“,一边冲出了我所在的病房。 照看我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爱又呆萌的护士,我不由得猜想,自己昏迷的时候应该不会太寂寞。 一大堆可爱可敬的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我被一位年轻的医生,彻彻底底的进行了一次周密的检查。然后这位长得不错的年轻白大褂同志,便宣布我这个昏迷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植物人,彻底没事了。 我之后便转入了普通病房,在观察了几日之后,主治医生觉得我没问题了,我就被警署的同志从医院接回了家。 上方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继续当差,我觉得自己除了当警察,没有其他的能耐。最少继续当差,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祸国殃民。 回到家,我盯着雪白的墙面,段闳那厮雪白的身影,竟然就跃然于上。 眼泪在另外的那个世界已经流尽了,当我的脖子伸进白绫的那一刻,我与那个世界的所有联系,便都被一把扭断了。 醒来之后的我,觉得曾经在大理的过往,只不过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而已。 离开了将近一年半的岗位,我仍旧能够得到重用,不知是不是一件该值得庆幸的事情。 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人变得不再张扬,不再与李磊他们争长论短,不再满口三字经,不再嘴巴和行动都快过大脑。这点令警署上下都感到十分诧异,以为我中了一枪转性了。 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因为某个人的脑袋被马踢了一脚,从而才会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我。 我开始变得很喜欢温和的笑着,同那个人笑着的样子一模一样,一样暖人心田。 队内的人渐渐开始习惯了我的变化,但是男人婆的称呼一时很难被改掉,我并不介意这点,只是我的身上,已经再也没有了从前男人婆的影子。 追查了许久的黑社会持枪斗殴伤人事件,今天终于有了眉目,我带着三分队,早早的便蹲守在一间废弃工厂仓库的附近。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从远处驶进废弃工厂内两三辆破旧的面包车,我立刻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注意集中的手势。 三四辆破旧的面包车上,陆陆续续走下来二三十个身着黑色西装,敞开领口的人,各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手中都持着铁棒短刀,气势汹汹的朝着仓房近前走去。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用老虎钳掐断拴住仓房门的铁链,身侧的几个人便上前将大铁门徐徐推开,众人着开始鱼贯的走了进去。 我没有看到有人手上持枪,便用手势比划了一个原地待命。这时,又有几辆面包车驶进了废弃工厂内,一行黑衣人怒气冲冲的从面包车上跳下来。 穿越到大理王朝的时候,黑衣人我见识了不少,他们最厉害的本事,就是隐藏自己身上的杀气,躲藏在暗中而不被人发现。眼前这些虚张声势的家伙,与之相比,真是不知弱掉了多少。 后来的面包车上面,最后跳下来一个尖嘴猴腮,嘴上面留着老鼠须的矮个男子,在他的腰间,别着两把手枪。 人赃并获,我一招手,立刻带人冲上前去。 我端着枪,大义凛然的大喝一声:“老娘是警察,都别动。“ 老娘的狮子吼,气势仍旧不减当年,吓得八撇胡的矮个子男子,在转身拔枪的时候,手忍不住一抖,枪支便应声掉落到了地面上。但是他很快从腰间将另外一把枪拔了出来。这个刚才还吓得手抖的男子,竟然在眨眼的功夫,就朝着老娘我开枪了。 子弹朝着我的方向射来,我在心底大吼道:不会吧!又来一次。 结果这次我很幸运,没有被子弹射中,因为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衣男子,将我扑倒在地,并替我挡了子弹。 周围响起吵杂的打斗声,鸣枪声,纷乱的脚步朝着我的近前冲过来,老幺宋玉惊恐的叫嚷着:“老大“,想要将我身上的男人翻过去,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但是我却死死的抱着怀中的男人,这个忽然从天而降,替我挡了子弹的男人。 此生,无论他相不相信我这个修长身躯的苌林,就是他那个********的世子妃苌琳,我都决不再松手了。 感谢老天,将段闳送到了我的身旁,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在我的脸颊上摩擦。 中弹后的段闳已经昏死了过去,脸色苍白,只是俊朗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便,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安详得好似睡着了一般。但是看在我的眼中,却是令我心痛不已的同时,又令我感到无尽的幸福。 我以为,此生与他再也无缘,只能祈盼来世相见。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来到了我的身旁。 可是,我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像是同暗恋的男同学在表白之后,期盼对方答复时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因为我现在是苌林样子,而不是他的世子妃苌琳。我这个虽然可以称为美男子,但绝对不是美女的样子,他会喜欢吗? 看来,我得将头发留长,留成及腰青丝,不时再挽起个简单的发髻,梳成他喜欢的模样。 看来,我得考虑一下隆胸,以免日后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他在搂着我睡觉的时候,会一直以为我喜欢趴着睡觉。 看来,我得丢掉柜子中的那些长裤,改穿拖地方逶迤长裙,尽量恢复成为当初我在大理时候的模样。 爱情很伟大,确实能够改变一切,我愿为这失而复得的感情,改变自己所有的一切,只要能够将段闳留在我的身旁。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我底下的那帮小猴崽子,在看到我此时的样子,全都晕菜了,开始纷纷忍不住好奇的议论起来。 “老大原来真的喜欢男人,而且还是喜欢这种古装打扮的小白脸,口味还真是独特,难怪看不上咱们警署内的兄弟们。“ “这男人是谁,是演员吗?长得不错,就是脂粉味太重,脸太白了,他是演哪个古装剧的?“ “我们先前抓人的地方,你们有看到摄制组吗?不过,这男人看上去好年轻,没想到一派正经的老大,竟然十分前卫的喜欢老牛吃嫩草。难怪我介绍给她孟子同盟会的荣誉成员,他都看不上眼。“ “你可拉倒吧!就那些孟子同盟会的荣誉成员,都可以当老大的爷爷了,你就消停的闭嘴吧!免得老大想起你介绍给她你爷爷的事情,她再次暴揍你一顿。不过,看这个男人的白衣打扮,他该不会是那个断背山吧!错将咱们老大当成男人,要不,他除非眼睛瞎了,以他这般惊世的绝颜长相,怎么会看上老大这样分不出前后的男人婆!“ 我松开了段闳的手,缓缓的站起身,将手枪慢慢的从枪套内拔出。吓得我身后的几个人,顿时纷纷嚷着去给我买咖啡买宵夜,全都一溜烟儿的跑光了。 我将手枪从新别进枪套内,忽然听到一个干涩的声音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记得,这好像是我在魂穿之时,醒过来说过的第一句话,现在却变成了段闳这厮的台词,我不由得含笑回想了一下段闳当时的台词,好像是问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不过,我并不打算用这句台词回应他,而是直接转身扑到他的怀中:“世子殿下,你终于醒了。我是苌琳,你的世子妃啊!“ 身后幽幽响起之前照看我的那个呆萌护士的声音:“三零六号病房,是在什么时候借给摄制组了,摄影机在哪里?妈,你能看见我吗?我上电视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结局版本三 世子段闳与高氏一族的争斗拉起了帷幕,高智升以铁腕逼迫段素兴禅让皇位,想要将开国皇帝段思平的玄孙段思廉搬出来,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的夺帝。 但是段思廉这人颇具慧根,不想涉足朝事,又与段闳是同宗,便早早的给段闳通了消息。 朝中对段思廉的呼声不小,他在前朝后宫都颇具威望,忠国公劝段闳带着人马另立山头,以免同左相高智升发生争斗,使得大理百姓免于战火的涂炭。 当时的情况,对于段闳非常的不利,段闳当机立断,由他的亲卫黑影暗卫带队,协同忠国公的兵马,带着所有愿意同他一起前往西关塞外的家眷,前往镇西大将军苌青驻守的下关城,自立为王。 坐在马车上,段闳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我笑着让他讲之前欠我的情话,他温和的笑着说:“下半辈子,我只用行动来正面表达我对你的爱。“ 我讥笑他说话肉麻死了,他作势就要将我扑倒,我一脸惊恐的说:“现在不行。“ 段闳捏了一下我的小鼻子,将我搂在怀中,用他的下巴颏敲我的头顶:“我的爱妃脑子里面,怎么装的都是一些粉色的东西。“ 说我好色就好色,还粉色的东西,真是有够含蓄。这家伙,纯属在装清纯,老娘就是受到他的影响,才会如此,他竟然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我是好色之徒,你是正人君子,那好,从今天开始,你自己一个人睡,我同盈翠和桃红一起睡。马车,也请你这个正人君子阁下另外换乘吧!“ 段闳不气不恼,只是对着我的脖子吹气,我挺直脖颈,不为所动。 现今好好想想,我还没有找他好好的算一算前账。他之前韬光养晦,在最后的时候,与左相高智升争斗,这才露出了所有的尖牙利爪。好似傻瓜一般的我,这才知晓,他身旁的那些狐朋狗友官二代,完全就是精英世子党,世子段闳能够成功的逃离高氏一族控制的羊苴咩城都城,他们几个是功不可没。 完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那个人是我,还好,段闳一如既往一心一意的对我,并没有因为我之前犯的各种忤逆事情而废掉我,这点,我十分的感激,心不由得便软了。 段闳这厮,可真的十分会看眼色,在我追忆过往,准备找他算账的这段时间,他竟然将我身上的衣裙全都悄无声息的解开了,双手不知何时便已经罩在了我的****上。 胸前很是敏感的我,一下子便瘫软在他的怀中,他的激吻,将我尚存的一丝理智,全部赶出我的脑外。 日复一日的缠绵,终于令我忍不住暴怒了,质问他是不是想让我在前往西关的半路上,给他生孩子? 段闳这厮竟然直接用嘴将我的话堵住,漫长的旅程,很不幸的被我言中了,老娘我有了。 舟车劳顿,令我百般不适,肚皮好似吹气球一般不断的疯涨。随行的军医一脸邀功的对段闳说:“双手浮大为双女,双手沉实为双男,世子妃有双子之脉象。“ 段闳一下子就乐疯了,先皇后就孕育了他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而后没多久便身亡。 段闳在母亲早亡,父亲不喜他,兄弟都在互相算计中长大,他是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如今得知自己有了一双儿子,岂会不乐翻天了,立刻跑去花锦荣的马队那里炫耀,气得缝纫机天天拉着钱淼淼窝在马车内办事,还扬言要生一对双生姊妹,将段闳的儿子通通拐跑。 段闳倒是乐坏了,老娘可是苦坏了,看到一直最喜欢的牛肉面也吐,是喝口温水也吐,最后什么都不吃也会吐。 因为我身体的原因,马队一路上走走停停,我十分担心高氏一族会趁机派出杀手前来追杀。 段闳宽解我不必操心此事,此时新帝刚登基,高氏一族在动荡后的朝中根基还不稳,他们不敢贸然行事。我们这边是军队,他们必须得差潜差不多实力的兵马,才能与我们抗衡。否则小股的刺客,只会如同泥牛沉海,飞蛾扑火一般,有来无回。 我觉得没有外敌滋扰,军队的粮草也是一个问题,段闳笑得十分狡诈的对我说:“大部分的兵马,其实都已经到达西关了。因为旗帜招展,随行的大多是有职位的将士,所以看上去是支大部队,其实并不然。“ 我虽然知晓段闳是个腹黑,但是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心细,谋略过人。若是能够多几个得力人手辅佐他,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圣主,可惜生错了年代。他若是开国皇帝段思平的长子,应该能够得到很高的赏识吧! 不过,我对自家相公虽然佩服仰慕不已,但是不能抵消他令我在旅途中受罪的事实。很快,我将将段闳折磨得形容憔悴。不是我有意而为之,而是我的孕期反应,实在是来的太剧烈了,老娘我这么强悍的心智,都差点没了半条命。 盈翠和桃红,在我有孕的初期,天天围在我身边照看我。但是后来在我强烈的孕期反应之中,落荒而逃,不知跑去与哪个西关的小将军谈恋爱去了。 段闳这个罪魁祸首,无处可逃,所以自然而然担负起了照顾我的所有事宜。因此,他在我的怒骂嘶吼,干呕哀嚎中日渐憔悴。 我的乌鸦嘴,也有失灵的时候,我没有在半路上产子,而是在车队行进西关镇康城的当天,肚子便开始不停的阵痛起来。 西关镇康城内并没有王宫行院,先到的人打点好了一切,我们住进了城内最好的院子中,然后我就被一群男人抬进了房屋内,之后一群女人又将我给团团围住。 围住我的女子当中,就有苌氏的娘亲和祖母,苌氏他爹苌青是镇西大将军,一般的时候都镇守在西关。段闳起义的时候,他没有亲自入都城,而是将大部队调往了都城。不过因为忠国公苌忠的阻拦,世子与左相没能全面开战,这样大部队的实力也完全的保留的下来,成为了日后与高氏一族抗衡的筹码。 此番向西,段闳将忠国公府上剩下的人,也全都接了过来,不过苌氏的义弟流川枫,自从将我偷出皇宫那日,便不知了踪影。段闳说当时劫走我的黑影暗卫没有伤他,后来听说他去了塞北,甚至还在大宋当了官,驻守在塞北的期间,还娶了北漠的公主,据说性格和长相与苌氏有七分像。找一个样貌像苌氏的还好说,但是脾气像我,他纯属是自讨苦吃,我可不觉得以他的个性,能够像腹黑的段闳这厮一般压得住我。 思绪回到产房,一干女眷要将段闳赶出产房外,我死活抓着段闳的手就是不肯松手。 在现代,丈夫是允许进产房的,亲临现场,感受老婆的痛苦。而且还可以手持DV,记录下这一生中都非常值得纪念的片刻。只要老公心脏够强,不会在中途昏倒,便不会给医生添麻烦。 但是现在是古代,一群斗志昂扬的妇女同志,硬是将段闳从我的身边拉走,看着段闳不愿离去的身影,我差一点就伸出手,朝着他喊出:“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段闳被硬生生的拖走了,他便只好站在房外不停的冲着我喊话,至于喊些什么,就如同那日从苍山回来路上的马车内,他所说的话语一样,我是一句都没听清。 老娘活了三十多岁,竟然要生孩子了,而且还得生俩,就连给我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哦对了!苌氏才二十岁,二十岁啊!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当妈了。不管当妈的是我俩谁,都应该会感到同样的不忿吧! 阵痛的第一波,我大声的嚎叫过后,便开始大骂害我这般受苦,受此疼痛的始作俑者段闳:“段闳你这个鳖孙儿王八蛋,不仅享受了过程,还白得了两个大胖儿子,害得老娘我一个人在这里遭罪。若是以后再敢碰老娘一根手指头,老娘就断了你的命根子。啊~啊~痛死我了。你丫的死段闳,你丫的怎么不替我生。啊!不行了!老娘我要死了。段闳你给我听着,老娘我即使死了,也绝对要拖上你这个垫背的。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与别人双宿双飞。“ 一屋子的妇女同志,都被我的谩骂给搞得蒙圈了,苌氏的娘亲,一脸黑线的将一块棉布塞到了我的口中,成功的制止了我继续喊出更不像话,更不堪入耳的谩骂。 经过了一顿折腾,老娘我喊累了,痛消了。苌氏的祖母便吩咐人去给我备餐,然后将段闳叫了进来,说是看我的样子,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生,让他进来陪我说一会儿话,给我增强点勇气。 段闳将我搂在怀中,拭去我额头上面的汗水,还有眼角的泪珠,心疼的握着我的手亲了又亲。 我现在不痛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吃了牛肉面便有了力气,还同段闳撒娇,让他亲亲我,我就不痛了。 段闳这厮竟然真就当着众人的面,在我的脸上啄了好几下。 我说亲完右脸,再亲亲左脸,一会儿我就有力气忍住阵痛了,段闳十分听话的将脖子伸长,去亲我的左脸。 结果就在此时,我的肚子忽然一痛,我便忍不住一把便揪住了段闳的头发:“啊,啊”的痛叫了几声。 再看到让我受苦的段闳,立刻就觉得他面目狰狞,有一肚子发泄不完的气,便双手抓着他的头发不停的摇晃,并大骂道:“你丫的害我在这里受苦,还敢亲我,你找死是不是?还是你想气死我,找狐狸精来给你做填房!“ 围在周围的妇女同志见我又发疯了,一下子便都冲了过来,好不容易才将段闳从我的手中成功的解救出来。 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段闳还想凑近我的身边,结果被苌氏的祖母再次推出了房外。关门的时候,苌氏的祖母还不忘叮嘱了段闳一句:“她一会儿不痛了的时候,我再唤你。“ 段闳进进出出的折腾了五六趟,我终于要生了,听着一大堆声音不停的在冲着我喊:“深呼吸,吐气,用力。“ 我是将以前同拳击教练对打时候的力气,全都拿出来用了,咬紧牙关忍住痛叫,须臾之后,终于下腹一松,生了。我刚准备躺下喘口气,就听到旁边的人仍旧托着我的身体,大声的催促道:“继续用力,再用力“,我这才想起,肚子里面还有一个。 第二个出来的时候,不似先前那般费劲。我想以苌氏的身体素质和我的心理素质,生一两个孩子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怀孕的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身体都搞垮了,所以生个孩子,才好似在鬼门关近前走了一趟。 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盈翠和桃红俩人抱着两个皱巴巴的小红人站在我的床头,喜极而泣。连连称赞小王子可爱,并感叹我生产辛苦了。 不过我是怎么不记得这俩货刚才有在产房内?估计她们俩个还未婚配的小丫头,在一群经验丰富的妇女同志面前,根本就伸不上手。 段闳这厮此时就坐在我的床边,很臭屁的说孩子像他,我怎么觉得像我更多一些。但是不管像我俩谁,都绝对是优良品种。 我抱着两个小粉娃,问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段闳指着左边说:“这个是老大小玺,玉玺的玺。“然后又指向另外的小娃道:“这是弟弟小彝,虎彝的彝。“ 等等,我瞪着一脸无比幸福的段闳,腹诽道:老娘辛辛苦苦生下的两个儿子,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连名字都取好了。而且还是贼他娘难写的两个字。 “不行,老二得跟我姓,他的名字也由我来取。“ 我的心中,一直对一个人有所亏欠,我想将老二的名字,取为“苌如玉“,以表对他的哀思和纪念。 段闳闻听此言,立刻就不高兴了,竟然拉长脸对我教育什么祖宗的宗制不能破坏,等等一大堆说辞。结果他在看到我脸色越来越黑之后,便朝着身旁的盈翠和桃红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俩将孩子抱走。 盈翠和桃红抱着两个娃儿离开之后,段闳这厮便立刻一把将我紧紧在怀中,说是我为他生孩子辛苦了,他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疼惜我同孩子,然后又说,等以后我再生下一胎的时候,可以过继到我的姓氏上。 我不依,他就一个劲的亲我的耳朵,弄得我也没了脾气。但是坚决表示以后不会再生了,抗议他不能将我当成只会下崽的老母猪。 段闳点头,然后将头埋进我的胸口,赞叹道:“你好香。“ 老娘还在坐月子,这厮怎么就色心大起了,我立刻将他轰了出去。事后才猛然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声东击西和缓兵之计。 然而,在等待皇宫建设的这期间,似乎因为日子过得太顺畅了,我生孩子也变得顺畅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又先后给段闳填了一对儿女。 段闳这厮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日上午亲自操练城中的兵马,下午回到家中便同几个小萝卜头疯玩在一处,晚上竟然还来我的房中翻云覆雨,直到我累得快晕过去,拼命的喊停,他才会一泻千里,一点都没有例行公事,想要草草了事的样子。 花锦荣同钱淼淼那边,却是不尽人意,折腾了五年,才生了一个女儿。段闳这厮在缝纫机的面前,那叫一个牛逼朝天,趾高气扬,气得花锦荣是日以继夜的同钱淼淼拼命的造小人。 皇宫建造的期间,大理国曾经派来使者,希望段闳俯首称臣。 段闳这厮,竟然将使者吊起来打了一顿,以表他对大理国的态度。 如此侮辱使者,也就他敢干得出来。但是他别以为我不知晓,那位使者是因为以狐狸眼的名义想要见我,结果被妒火攻心的段闳给吊了起来,毒打了一顿。 气急败坏的使者回到了羊苴咩城,添油加醋的将段闳说成是一个灵魂已经卖给了恶魔,低劣至极的人,不配再称为段氏的子孙。于是,段闳的名字在段氏的家谱上面除名,大理国史记上面将完全没有他这样的一个世子的记载。 不过,段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在西关镇康成自立为王,号称“西关王“ 五年后,我终于带着一堆的拖油瓶,成功的伴在了段闳的身侧,跟着他入住了西关镇康城的王宫,从此真就过上了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 不过,我再也不会埋怨苌氏的杨柳细腰了,因为孩子还在不停的一个接着一个从我的肚子里面往外蹦,而我的杨柳细腰早已不复存在,现今距离水桶腰已是指日可待了。 还好,段闳一如既往的粘着我,就似那年我在中弹之后,刚刚魂穿到大理的时候一样,好似一个跟屁虫一样,又似一贴狗皮膏药一般,撕也撕不掉! --------------------------------------------------------《蝶恋花》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