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异界超级队友》 第001章 符招 天下大事，在戎在祀。 祭祀，可以让人契约符鬼，成为术士，拥有移山填海的伟力，呼风唤雨的奇术。 成为术士，就是金鳞化龙，一飞冲天。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还会受到王室册封，获得爵位和封地，光宗耀祖，福泽子孙。 术士，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力量、权势、地位的人！ 毕竟这是一个符的世界，不符不行！ …… 秦兵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葛衣，瘦削的面颊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略显蓬乱的头发像枯草一样涩黄。瑟瑟阴风笼罩下，他浑身颤栗，面颊也一点点变得青紫。腹中的饥饿感令他头晕目眩，可他还是的向祭坛走去，虽然一步比一步缓慢，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他怀里抱着着一个钱袋，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所有的体温都融入布袋中，因为他知道这个布袋的来之不易，里面的每一个铜钱都是他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这袋钱即将离他远去，可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和后悔，因为他知道，这可以为他换来成为术士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很渺茫的机会。 “给我一、一个符招……” “囚徒子滚一边去！”出售符招的矮胖子嫌恶的甩了甩手，然后向小男孩身后的人招呼道：“符招，一金币！祝你好运，招到称心如意的符鬼。” 秦兵低垂着头，眼睛中的怒火一闪而逝，可是他没敢发作，因为他知道矮胖子名叫黄牛，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在黄牛眼里，世上只有两种人——富人和穷人，而不是男人和女人。 秦兵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钱人，所以他只能谦卑的站在一旁，等黄牛身边没有其他人了，才双手托着钱袋略带恳求的说道：“这是一个金币，我清点过了，一个不少，你可以数数。” “给你数钱？脏了老子的手，滚！” 黄牛一巴掌将布袋打飞出去，袋口张开，顿时听得叮叮当当的脆响，黄澄澄的铜钱滚落出来，其中夹杂的还有几枚银币，不过很少，少得像星空中的明月！ “我的钱！” 秦兵狼狈的扑在地上，张开双臂想要笼住洒落的钱，可祭坛入口处围观的普通人太多了，钱袋里的钱有一半滚入了人群。 秦兵怒火满腔，因为这袋钱是他全部的家当，也是他成为术士的最后希望。想到这，秦兵恨恨的看了黄牛一眼，然后继续拾取地上散落的钱币。因为他明白，唯一能改变命运的就是招到符鬼，成为术士，否则就是蝼蚁草芥，任人践踏。 看到秦兵的目光，黄牛变得恼怒起来，他冲上去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到：“还敢瞪老子，老子打死你个囚徒子！” 秦兵抱头掩面，如果只是普通拳脚，忍忍也就是了，可黄牛出手全都是要害，而且狠辣无比。秦兵再也抑制不住胸中怒火，他猛然挥出一拳，精准无比砸向矮胖子眼眶。黄牛完全没有想到秦兵敢反抗，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左眼瞬间青紫，血泪齐流。 黄牛平常最多也就仗着身份欺负一下弱小，尤其是秦兵这种身份卑微的人。可是看到秦兵搏命的模样，黄牛立刻虚了。匹夫一怒溅血五步，秦兵是囚徒子，贱命一条，黄牛身份金贵，哪能瓷器碰瓦罐。 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黄牛一脸鄙夷的说道：“一个囚徒子也想参加祭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么？” 一拳挥出，秦兵早已经豁出一切，他高声反驳道：“我有通灵之体，被城主大人赐予祭祀资格，可你竟然百般阻挠。你不过是有个好爹，可就算你爹也不能阻挠一个拥有通灵之体的人参加祭祀。信不信，我这就去找城主大人告状！” “谁阻挠你参加祭祀了？可是参加祭祀得有符招，一张符招一金币，这是祭祀的规矩，你没金币还想抢我符招，告到城主大人那也是我占理！”黄牛笑着甩了甩手中的符招，仿佛逗弄耗子的肥猫一样，“符招就在这，钱呢，你的钱呢？” 看着黄牛那无耻的嘴脸，秦兵心中怒火越发炽烈，明知对方是故意刁难，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找回的钱连一半都不到，根本不够买符招。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自后方飘来，“是谁要找父亲告状？” 只见一名身姿婀娜的白衣少女从后面走来。长裙曳地，飘带挽风，如若瑶宫仙子，不似凡间俗物。她旁边还跟着几个随从的侍女，侍女锦衣华服，斑斓如画，可是跟白衣少女站在一起，这些侍女全都成了背景和陪衬。任是如何缤纷多彩，却抵不过那一抹清丽的素白。 米粒之珠安敢与皓月争辉！ 白衣女子就仿佛中天的皓月，不刺眼，却夺目，无论走在哪里都是焦点、中心、唯一。 黄牛看到白衣少女时脚都软了——城主千金，一个集美貌、才华、高贵于一身的女子。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令他畏惧，可白衣少女还是去年祭祀的头名，招到九级符鬼的天才术士。 就在黄牛将要跪倒时，秦兵扶住了他。黄牛有些难以置信，按道理，这穷小子应该添油加醋的揭发检举，以一副受害的弱势群体姿态请求主持公道才对。难道他是怕了我的身份？对，肯定是这样，说不定马上就要哭着喊着求我收他当小弟。哼哼…… 秦兵躬身，向白衣少女毕恭毕敬的说道：“贵人，我和黄兄相识多年，经常开玩笑。我们刚才是打赌闹着玩的……” 白衣少女纤眉微蹙，凤目轻阖。刚才的事情她虽然没看到开头，但至少目睹了结尾，期间过程至少猜出个七八分，再说，黄牛是什么东西她一清二楚。然而当事人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看看秦兵葛衣麻鞋的穿着，再想想黄牛盛名显赫的家世，眼前这一幕似乎也合乎情理。她顿时感到一抹失落，一股发自内心的无力。 白衣少女神色平淡的从秦兵身侧走过去，心中暗暗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不自救天也难救，世间庸人何其多也，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可是这时候，秦兵又说道：“我跟胖兄打赌，他打我十下，我再打他十下，看谁先承受不住。” 白衣少女惊疑的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看了过来。 秦兵丝毫没有撒谎的羞耻感，反而拍了拍矮胖子的肩膀，问道：“黄兄，你说，是不是这样？” 黄牛虽然痴肥，却并不痴呆，明知道秦兵是变着花样报复自己，可他明白矢口否认的后果，所以只能小鸡啄米的点头，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是信了。 秦兵转身来到矮胖子身前，一边抡着胳膊一边说：“黄兄，你十下打完了，我才打你一下，还剩九下，你可别想赖账啊！” 黄牛哪敢赖账。挨上九下，最多只是皮肉之苦，可要让城主千金知道自己阻挠拥有通灵之体的人参加祭祀，下场会更加凄惨。 是以，黄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来吧，我怕你不成！” 第002章 祭祀 秦兵一拳挥出，非但没有“打人不打脸”的觉悟，还专拣眼圈这种脆弱的要害，黄牛下意识躲闪，却使这一拳打在了鼻梁上，顿时鼻血长流。 秦兵不满的嚷嚷道：“说好的不能躲，这一下不算，重来！” 黄牛心中那叫一个恼火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打你的时候你抱头蹲着，你打我竟然还不让躲。黄牛偷眼瞄向一旁的城主千金，发现她没有制止的意思，只能呜呼哀哉的认命了。 接下来，黄牛果然没有躲，不但如此，每挨一拳还大声的计数，唯恐对方耍赖。十下打完，黄牛像醉酒了一样头晕脚软，眼圈青紫，鼻血长流，脸上找不到一块好肉。 秦兵揉了揉红肿的拳头，满脸笑容的说道：“黄兄，换你了，来来来，打我。” 黄牛哪还敢继续，连忙讨饶道：“不来了，不来了。” “你认输了？” “认输了，我认输了！” “那好，既然你认输，就把赌注拿来吧。” 黄牛顿时一愣，什么赌注？不过幸好他为人机警，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能做出一个大大的脸懵比表情。 “三张符招啊，刚才不是说好的吗？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打这种幼稚的赌！” 秦兵本来想狮子大开口说十张八张的，可是联想到黄牛爱财如命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豁出去一切。仔细权衡之下，秦兵只能说三张，恰好在黄牛承受的极限中。 你大爷！黄牛恨得直咬牙，不过城主千金就在旁边站着呢，黄牛只能忍了，要是不忍，刚才的拳头不是白挨了。 感觉到三枚金币不翼而飞，黄牛心疼得浑身肥肉直哆嗦，比杀了他还难受。于是黄牛在心中怒吼道：囚徒子你等着！ “贵人，您先请！” 秦兵这句“贵人”倒是由衷而发，若不是白衣女子，他怎么能狐假虎威的揍黄牛一顿，又顺手讹诈了三张符招。 白衣少女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不过她还是看了秦兵一眼，轻轻颔首，随后带着几个随从进入祭坛。 看到白衣少女向自己点头，秦兵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从记事开始便一直生活在白眼中的秦兵第一次被人肯定、被人赞许。十多年来始终下意识佝偻着的腰杆一点点挺直，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息也有了丝丝缕缕的蜕变。 秦兵看也没看旁边咬牙切齿的黄牛，因为他明白，如果能成功招到符鬼成为术士，黄牛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来找麻烦。但如果依旧没能招到符鬼，黄牛绝不会让他走出祭坛大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成功便成仁，怕个鸟！！！ 月辉清冷，阴风瑟瑟。 魂幡素白、猎猎作响，祭坛幽邃、怪啸连连。 祭坛周围的人没有任何恐惧与畏缩，反而充满了狂热和期待。 能进入祭坛的全都是术士，至少是拥有通灵之体的人。普通人没资格进入这里，否则就是对祭祀的亵渎。比如黄牛，没有通灵之体，顶多也就是站在祭坛门口卖票，却终生无法踏入其中半步。 白衣少女所到之处，人们立刻让出一条道路，躬身行礼。秦兵尾随在后，就像是白额大虎身后耀武扬威的狐狸，别人看到秦兵跟着城主千金进来，摸不清双方的关系，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所以只能等秦兵走过去才直起身来，仿佛向他行礼一样。 秦兵顺利来到最前方，然后向祭祀主持表明身份，登记。回味着刚才狐假虎威的感觉，秦兵心中大爽。不过他明白，这一切都来自前方的白衣女子，来自她高贵的身份和神圣的术士身份。 看向白衣女子的背影，秦兵眼睛中升腾出炙热的光芒，心中满是改变身份地位的渴望。白衣女子似有所觉的回过头来，只是倾慕她的人太多了，秦兵充其量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所以她平淡无波的转过头去，继续关注祭祀。 这时候，一个锦衣少年来到祭坛边，咬破手指将鲜血洒在符招上，待符招吸饱血液，双手轻托向前一送。符招在一种玄妙力量的牵引下卷入祭坛中，随即黑光涌动，暗波飞旋。 过了十几秒，一抹黑紫色光芒浮现，仿佛破土的嫩芽，一点点挣脱祭坛束缚。一只诡异的乌鸦状符鬼悬浮在祭坛上，阴冷的光芒散发出来，所到之处人们只觉得寒意彻骨，浑身颤栗，地上茵茵的青草也迅速变得枯黄、死寂。 离祭坛最近的锦衣少年浑身哆嗦，嘴唇青紫。可他满脸狂喜的举起手指，向天盟誓——“契”。立刻，祭坛传来连绵的嗡嗡声。 连续5声，意味是5级符鬼，旁边那些召唤出1级符鬼、2级符鬼甚至3级符鬼的祭祀者全都流露出垂涎、艳羡的神色。 符鬼的等级决定了拥有符文的数量，1到3级的符鬼拥有一个符文，4到6级的符鬼拥有两个符文。5级符鬼，天生就拥有两个符文，锦衣少年成为术士时就拥有的一切，其他人却要花费数年甚至十数年来让符鬼晋级、领悟符文。 城主千金平静无波的面孔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向那个锦衣少年的家族颔了颔首，轻声说道：“恭喜！” 秦兵摇了摇头，无奈的退回外围。按惯例，最先祭祀的是城中为数不多的贵族，然后是大家族子弟，紧接着才是平民。而他这种囚徒子，毫无悬念的排到了最后一个。 没辙，等吧！ 很快，大家族的子弟祭祀完毕，祭祀的黄金时间也即将结束。 祭祀过程中有一段黄金时间，在黄金时间里，符鬼无论数量、质量还是等级都远超其余时间。而每次祭祀等级最高、品质最好的符鬼也都出自黄金时间。 眼看黄金时间结束，一个大家族成员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祭祀头名就是我乔家了，乔达魔的5级符鬼可是最高的。” 去年城主千金招到九级符鬼夺得头名，不过那是特例，之前一百年间，祭祀最高也就是七级符鬼，平常顶天了也都是六级符鬼。眼下黄金时间即将结束，众人对乔家的说法也都深以为然。 可就在这时候，祭坛中传来了连续的6声嗡响，有人招出了6级符鬼。乔家的人立刻像吃了苍蝇一样，其他大家族成员全都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没想到黄金时间的尾巴上有人招出了6级符鬼，狠狠打了乔家人的脸。 祭祀还在继续，没多久，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响了起来，因为祭坛上浮现出的符鬼是一柄黑黝黝锤子。王室公布的符鬼图鉴上有这种符鬼，拥有它的术士无一例外都有铸造天赋，在铸造上有超人一等的成就。虽然只是2级符鬼，可它的价值已经超越等级限制，寻常的九级符鬼都未必有它珍稀。 祭祀主持向招出锤子符鬼的人发出邀请，一旁负责记录的术士慢了一步，懊悔的捶胸顿足。旁观的城主千金也想去招揽，可是她明白，小小的栎阳城留不住这种人才，只能叹息一声。 一个又一个平民子弟上前祭祀，仿佛受到上天眷顾一样，稀有符鬼接连出现，高级符鬼也不断现身。一级符鬼和二级符鬼仿佛绝迹了似的，最低级的符鬼都是三级。而且，之前大家族子弟祭祀，即便占着黄金时间也依旧有五分之一的人祭祀失败，而之后的平民子弟祭祀，竟然全部成功，无一失败。 这时候，就算傻子都知道祭祀出现了状况，不是黄金时间不好，而是后面的时段远超黄金时间。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现象越来越明显。 还没祭祀的人有心将自己的时间往后拖一拖，可是祭祀的名单早已确定，谁也不敢擅自更改，是以，他们只能艳羡的看着排名最后的秦兵。 “这小子鸿运当头啊。” “是啊，原本是最差的时段，没想到变成了最好的。” 时间飞逝，鸡鸣声稀落响起，天边渐渐浮现出鱼肚白，其他人都祭祀完毕，终于轮到了垫底的秦兵。一千多双眼睛齐刷刷投注过来，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着见证奇迹。 就连城主千金也向秦兵点了点头，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003章 符鬼 “让我招出一个强大的、稀有的、高级的符鬼吧！” 秦兵无比虔诚的祈祷着。前面平民子弟祭祀，竟然一个失败者都没有，就算自己招不到好的符鬼，至少也不会祭祀失败吧。那术士身份岂不是十拿九稳？ 染血的符招被卷入祭坛，因为通灵之体的缘故，符招与秦兵产生了玄妙的联系，令他感知到祭坛背后的世界，与那里的符鬼产生联系，订立契约。这也是为什么只有通灵之体的人才能参与祭祀，拥有符鬼。普通人的鲜血根本无法产生这种微妙的联系，更无法引起符鬼的共鸣。 符招就像是一根垂入大海的钓钩，四面八方空旷无垠，虚无浩淼。一道又一道或强或弱的灵力浮现，金木水火、风雨雷电等灵力充斥涌动，甚至还有许多秦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灵力。秦兵知道那是符鬼，只可惜，那些符鬼对符招不屑一顾，即便其中灵力波动最微弱的符鬼都摇头摆尾的离开了符招。 被鄙视了！ 和前两年一样，符鬼看不上他的资质，哪怕最低级的一级符鬼都不愿与他定立契约。时间流逝，符招上的血液一点点散尽，符招失去力量，化作齑粉消失不见。随即，秦兵察觉到一股力量从身上剥离，对灵力的感知变得微弱、晦涩起来——这是祭祀失败的后果，部分通灵之力消失，一定次数之后会彻底失去通灵之体，变成普通人。 围观的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毕竟别人的符招进入祭坛，多则十几秒，少则几秒，立刻就有符鬼出现。可现在都快过去三十秒了，竟然还没有符鬼现身。 “该不会是没招到符鬼吧？” “我看像，天都亮了，符鬼也该散了。” “没错，刚才都听到鸡鸣了，日夜更替，祭祀终止了。” 如果是往常，秦兵怕是已经祭祀失败，彻底失去希望。可今天他从黄牛那里敲诈来三张符招，也就是说，他还有两次机会，最后两次机会。不过刚才祭祀都没有招到符鬼，身体的通灵之力削弱，成功的几率岂不是更加渺茫？ “但愿哪个符鬼瞎了眼看上我”——又一张符招沉入祭坛，仿佛夜空中漂浮的萤火，竭力想要照亮漆黑的世界，最终却还是被无垠的黑暗吞噬、淹没。 “又失败了！” “哈哈哈，囚徒子没戏了。” “一个囚徒子，还痴心妄想成为术士，呸！” 秦兵没有回头争辩，因为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让别人听你说话的前提不是拥有说话的能力，而是拥有说话的资格。 第三张符招！ 最后一次机会！ 依旧是漆黑的世界，无垠的荒渺。前两次，还能感觉到一个个符鬼的存在，哪怕它们并不屑于契约。而这次却连符鬼都感应不到了，因为天亮了，曙光已经倾洒在祭坛上。日夜更替，阴阳逆转。 祭坛中的黑光暗波越发稀薄，曙光洒下，仿佛沸汤泼雪，转瞬消失无踪。祭祀主持看到这一幕，无奈摇头，宣布祭祀结束。可是这时候，一抹黑白相杂的光芒从祭坛中钻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成功了，囚徒子竟然成功了。他招到了符鬼，成为一名术士。虽然不知道这是几级符鬼，可之前出言嘲讽的人全都不由自主低下头，默默地向后面退去，唯恐被囚徒子惦记上。 秦兵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唯恐晚上那么一秒无法缔结契约，他迅速举起染血的手指，向苍天盟誓--“契！”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祭坛发出声响。眼前这只符鬼是压轴的存在，还千呼万唤才出来，该是几级？七级还是八级？难道是九级？那可是有史以来祭祀中出现的最高等级的符鬼了，足以比肩去年的城主千金。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任何声音，祭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祭祀主持干咳一声，宣布道：“囚徒子秦兵，契约未知符鬼，零级！” 众人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噗哈哈哈，零级，零级符鬼，最垃圾的符鬼！” “这只符鬼连形体都没有，只是一团模糊的灵力，难怪被称为‘未知符鬼’。” “天生残缺不全的符鬼也是符鬼啊，囚徒子以后也算是术士了，千古罕见的术士啊。” 众人听到这话，哄笑的越发激烈，因为他们已经预见到，今日祭祀发生的事情会被史官记录，传播诸国，甚至会成为千古笑谈流传百世。 秦兵耷拉着脑袋走下祭坛，身边跟随着他招到的符鬼。不像其他符鬼一样刚招出来就拥有形体、外观，这只的符鬼是一团朦胧的雾气，仅有一双眼睛能看到，仿佛发育不全似的，被众人认为天生残缺。不过只顾着嘲笑的众人并没有发现，符鬼那双明月般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浑然不像其他符鬼呆滞无神。 招到一级符鬼的人也都骄傲的抬起下巴，因为有人比他们还低，比他们还废。一级符鬼只是培养起来比较困难，但并不代表没有潜力，相反，历史上有好多强大术士的符鬼都是一级开始培养的，一步一个脚印，反而根基无比扎实。可天生残缺的零级符鬼，呵呵、呵呵、呵呵…… 如果有其他选择，秦兵也不会契约这只符鬼。可是他没有选择，放弃这只符鬼，就意味着祭祀失败，失去通灵之体变成普通人。也许，这真的是史上最废材的符鬼，可秦兵不在乎。因为有了这只符鬼，秦兵就可以获得术士身份，哪怕最低级最废柴最垃圾的术士，也比囚徒子身份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祭祀主持开始念诵起名次和奖励，祭祀成功的人全都被赐予术士身份，名列前茅的那些术士额外奖励。比如那个招到锤子符鬼的平民子弟，被赐予爵位、食邑，瞬间变成贵族。 当然，祭祀主持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下，具体的赏赐还得等回到王室。准确的说，在场众人除了那个招到锤子符鬼的幸运儿，其他人都只是口头册封，根本没有觐见王室的资格。 秦兵倒不奢望爵位、食邑什么的，能捞到一个术士身份已经谢天谢地。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且慢！零级符鬼的人也算术士么？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矮胖子，和门口卖符招的矮胖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原来是黄大人。” “黄大人是栎阳城执政，祭祀不该他管，他也管不着，今天怎么？” “你不知道么，黄大人的独子被人打了，打得那叫一个惨啊，头肿的跟猪一样。” “那可是黄大人的心肝宝贝，只有他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他？谁这么胆大包天？” “还能谁……” 人们的目光全都向秦兵汇聚过去。 第004章 女神 祭祀主持很不高兴，因为他已经宣布了祭祀结果，如果朝令夕改，他的面子还往哪搁？更何况，祭祀过程都已经记录在册，史官铁笔，断然不可能更改。如果这事情传出去，不仅仅他自己的面子不好看，王室的威严也会受损。 黄大人向祭祀主持拱了拱手，说道：“术士最基础、最基本的能力就是画符。囚徒子若能画出符文，再奖励术士身份不迟。如果不能，还请取消其术士身份，以免日后闹出什么笑话，非但累及主持名声，还败坏我栎阳城形象。我身为栎阳城执政，断然不能容忍这种滥竽充数之辈蒙混过关。” 听到黄大人的话，人们纷纷点头。 “是啊，如果囚徒子得了术士身份却不会画符，栎阳城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主持祭祀和记录祭祀的两位大人蒙羞不说，还会被其他史官载于史册，被后人嘲讽。” “黄大人一心为公，坦荡无私，更是为我们的名声着想，大家应该附议支持啊，取消囚徒子术士身份。” 听到这话，祭祀主持和记录都犹豫起来。的确，如果在他们手上出现一个冒牌术士，而他们却授予了术士身份，今后绝对会被其他史官大书特书，甚至会演化成典故流传千年。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祭祀主持咳了咳，“零级符鬼实在是前所未有，无例可循，所以我们也不好贸然下结论。既然执政提出异议，那就增加一个考核吧。” 不公！毕竟按照祭祀规矩，招到符鬼就可以获得术士身份。可是黄大人的借口天衣无缝，又那么冠冕堂皇。周围立刻传来支持和附议的声音。 秦兵先是怒火中烧，可是随即沁出一身冷汗。 符鬼天生拥有符文，术士通过契约可以将其引为己用，画在符纸上，成为灵符。画符是术士天生的能力，也唯有术士才能画符。一级符鬼仅有一个符文，零级符鬼没有符文，一和零，却是有和无的区别，是质的变化。 秦兵低头看向自己的符鬼，这家伙根本没有符文，指望它还不如指望自己，可关键是自己也指望不上。怎么办？难道要被剥夺术士身份，重新变成囚徒子，那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时候，一个女声在秦兵心底响起：答应他！ 听到这个声音，秦兵吓得险些跳了起来，因为他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女人。没有人，难道是鬼？一想到这里是祭坛，是一个鬼比人多的地方，秦兵立刻浑身一颤。不过紧接着秦兵就醒悟过来，自己身边还真的有鬼，符鬼嘛。 只是符鬼都没有意识，全凭主人掌控，怎么可能说话？而且刚才那声音太好听了，比城主千金的声音还好听。柔柔的，脆脆的，就像绵绵细雨洒落心头，又似轻纱薄锦滑过面颊，听得秦兵浑身舒爽。 可是秦兵还没有失去理智，心中反问道：“答应他？你傻我还不傻，我凭什么答应他？凭你？” 符鬼幽幽问道：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也对，有选择的余地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相信符鬼。 秦兵心中生出一丝底气，向黄大人反问道：“增设额外的考核，是不是也会给我额外的奖励？” 黄大人冷冷一笑，心中暗道，就凭你零级符鬼，怎么可能画出真正的符文，于是拿出一样事物说道：“这是我使用了二十多年的符笔，如果你能通过考核，这支符笔就赠与你，算是本大人对你的提携，还有这些符纸和丹砂，也都奖给你，你一个囚徒子，肯定没钱买这些事物吧。” 看到黄大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样样事物，尤其是那根散发出淡淡毫光的符笔，人们忍不住惊叹起来。 “术士画符最重要的就是符笔了，一根好的符笔，可以平添几分成功率。黄大人的符笔选材上佳，而且使用了二十年，绝对是好宝贝啊，黄大人真舍得！” “啧啧，东西是不错，可是囚徒子能得到么？如果不是这样，黄大人也肯定不敢拿自己的符笔当赌注，那支符笔毕竟用了二十年，都培养出手感了。” “太可恶了，黄大人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平民。我突然希望囚徒子赢了那支符笔。” 秦兵以前也临摹过符文，不过是用树枝在沙盘上绘制，因为他买不起，买符招的钱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所以，哪怕最便宜的符笔和最劣质的符纸也买不起。 秦兵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符鬼，心中暗暗说道：是你让我答应的，你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办？ 符鬼不屑的哼了一声：这点小事，随便派个手下就绰绰有余，哪用得着本女神亲自出手。 滋滋…… 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秦兵，只见他身上迸射出一道道细如发丝的电弧，虽然稀疏，可那是纯正的灵力，专属于术士的力量。 “那只残缺不全的符鬼竟然是雷属性？刚才怎么没感觉到？” “我们说的属性是金木水火土，可五行之外还有雷电等稀有的属性。雷电平常都隐没不见，即使出现也稍纵即逝，感知不到很正常嘛。”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原来是个雷系符鬼。” 雷电的力量在秦兵体内飞速蔓延，转眼就传遍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秦兵脑海中流过。那是一个蓝皮肤的大光头，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荆棘刺青，一道道雷电力量就在那刺青中穿梭流转…… 荆棘魔法师——将符文以刺青的形式加持，形成遍布全身的荆棘纹身，自身与魔法符文融为一体的强大魔法师。 荆棘魔法师身边漂浮着一个玄妙的图案，秦兵将注意力投过去，立刻反馈回这个符文的信息：“符文牢笼”，将符文之力化作牢笼，重创并禁锢敌人。 这的确是符文力量，可是怎么将记忆中的符文画到纸上呢？想要成功画符，必须得成百次上千次练习，这时候秦兵才发现，自己被黄大人坑了，即便自己招到的不是零级符鬼，也很难完成这个考核。 念头刚起，秦兵就感到胳膊、手腕、十指失去控制，捏着符笔在符纸上涂抹，很快，一道鲜红的痕迹显现出来，正是“符文牢笼”图案中的某个符文。 秦兵以为荆棘魔法师会继续画下去，可是符鬼说道“停”，荆棘魔法师立刻停手抬笔。只见一道电弧在符纸上升腾起来，随即隐没回符文中，鲜红的丹砂也一点点变成蓝白色。在场的基本都是术士，其中不乏眼力高明者，立刻分辨出这是一个拥有灵力的符文。 “真的是符文，而且是蕴含雷电力量的符文。” “雷电力量都是以攻击和破坏著称，这难道也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攻击符文？” “真想看一看完整的符文啊，雷电符文实在太少见了。” “我明白了，零级符鬼不是没有符文，而是符文残缺不全。” “哈哈，黄大人刚才说的是只要画出符文就行，而没有要求必须完整的符文。” 黄大人恼怒万分，“不可能，零级符鬼怎么可能掌握符文？你作弊，你肯定作弊了！” 感受着符纸上淡淡的灵力，祭祀主持瞬间下定决心，“栎阳城执政！念在你言之有理，本主持不计较你对祭祀结果的质疑。可你说作弊，是不是暗讽本主持耳聋眼花，不配主持祭祀？你屡次三番阻挠破坏，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是想质疑王室的祭祀之礼？” 听到一串帽子扣下来，尤其是“王室”这个词，黄大人浑身一哆嗦，立刻跪下去毕恭毕敬的说道：“不敢，不敢。” 祭祀主持哼了一声，“那么，授予囚徒子……哦不，授予秦兵术士身份，谁还有异议？” 城主千金第一个回道：“主持英明，我等无异议。” 其他人立刻附和，祭坛中顿时响起如潮的歌功颂德声。 第005章 苍老师 接下来就是各方势力对术士们的招揽和瓜分。 祭祀主持代表王室，向在场最出类拔萃的几个人发出招揽。白衣女子代表城主，也对这些新晋术士们发出聘用。还有其他各大家族的代表人物，为了招揽平民术士，也都使出浑身解数。 除了几个受到王室招揽的，其他平民子弟们都投效城主府与各个大家族，倒不是他们没骨气，而是术士修炼需要各种资源，根本不是平民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 就拿术士最基础的画符来说，符笔和丹砂是必备之物，还得消耗大量的符纸。大部分术士刚开始画符的时候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一，想要提升必然需要大量的金钱堆砌，这是纯粹的投入，不会有任何产出，而且这种投入得持续数年之久。 仅画符就令平民家庭望而生畏，更别说名师指点、符文拓印、功法秘籍、武器装备了。其他的还好说，可修炼功法全都被王室和世家大族垄断，有钱都买不到，只有效忠王室或者加入这些世家大族，才可以获得各种资源培养。 其他人，包括招到一级符鬼的术士都收到了邀请或者招揽，秦兵则无人问津，就连栎阳城最小的世家都看不上他。毕竟是残缺不全的零级符鬼，虽然画出一个符文，可不完整，和废材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招揽的价值。 不过秦兵已经很满意了。获得术士资格，摆脱囚徒子的身份，并且收到一支符笔、一罐丹砂和若干符纸，可谓是满载而归。 而秦兵更满意的是自己符鬼的能力。符鬼是没有意识的，随着岁月积淀和修为提升才会拥有那么一丝丝灵性，而自己的符鬼不但拥有意识，还十分聪慧。最重要的，它是女的，自称女神的人都不会差到哪去。 一回到家就对符鬼展开审问，秦兵家养的小黑狗也在一旁汪汪汪的狂吠，给主人助势壮威。 “你究竟是什么符鬼？” 想起刚才荆棘魔法师帮自己画符时“鬼上身”的感觉，秦兵心有余悸，再看向符鬼的时候也多了一分警惕。虽然没有符鬼噬主的传闻，可万一呢，坊间一直都有女鬼附身，吸食男人阳气的传说，这女鬼还不会也…… 身体模糊只有一双眼睛的符鬼散发出一道道宝光瑞气，用庄严肃穆的声音说道：“本女神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九百九十八劫，证得三千大道，统御五行七界……” 说这些话的时候，符鬼头顶上还不时浮现出太阳、月亮、祥云、雷电的图案，秦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钦佩，对符鬼女神充满了敬佩。旁边，小黑狗继续汪汪汪，尾巴高高竖起仿佛旗杆，看向符鬼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咳，本女神姓苍，至于名字嘛……” “苍前辈……” “本女神比你大了一千辈一万辈，前辈可不是你能叫的。”符鬼不满的哼道。 秦兵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达者为师，那我就称呼您苍老师吧。嗯，就这么定了！” “……” 符鬼模糊的身影瞬间一阵动荡，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一样。可是冥冥中的契约力量浮现出来，欲哭无泪的符鬼被强制命名为苍老师。早知如此，装什么装，苍前辈不好么，现在弄成了苍老师。 秦兵疑惑的问道：“苍老师你这么厉害，可为什么是零级符鬼？” 苍老师尴尬的咳了一声，明月般的美眸咕噜一转，幽幽说道：“我与你尘缘未了，迟迟无法在修炼上更进一步，证得圆满。所以化身符鬼助你修行，了却这段纠葛。” 秦兵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阵感动，难道这就是三世缘、来生恋？一边安抚躁动的小黑狗，一边问道：“刚才帮我画符的荆棘魔法师是谁？魔法师又是什么？” “那些是前世誓死追随我的信众。魔法师也是一种修炼方法，我座下还有很多其他方式修行的信众……” 秦兵听了，顿时心花怒放。本来以为自己的符鬼是零级的垃圾，可哪想到人家是一个大能转世。虽然没有任何战斗力，可人家信众多啊。符鬼与主人一荣俱荣，符鬼强大不就是自己强大么？ 一旁的小黑狗前身下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仿佛随时都会扑出去。秦兵将小黑一脚踢开，然后笑着问苍老师：“那你教给我一点修炼的功法呗？我也不挑，你前世修炼的那个就行。” 拥有符鬼只是成为术士的第一步，想要拥有移山填海翻天覆地的实力，还得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炼。可要是有一部逆天功法，修炼速度必然一日千里，说不定一转眼就能秒天秒地秒空气。 然而苍老师根本就是个骗人骗鬼骗上帝的主，眼珠子一骨碌，神神秘秘的说道：“咳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功法有一个要求……” 秦兵双眼放光，“什么要求？没说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刀山火海倒是不必。”苍老师眼神古怪的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咳咳，还是算了……那啥，你那些信众的修炼方法能教给我吗？” “他们随我一起……转世……只剩下一缕残魂，许多记忆都遗忘了！” 秦兵挠了挠头，“那，能恢复吗？” “这个嘛，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太好了！”秦兵激动的一握拳头：“我也可以变强了！” “充钱才能让你变得更强！”苍老师几乎习惯成自然的说道，“咳咳，本女神的意思是，你需要挣钱，挣得大量的金钱。修炼的基础是‘财侣法地’，财在首位，没钱怎么能行呢。嗯，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吧？” 秦兵对苍老师十分信任，而且“财侣法地”总结的太好了，不愧是大能转世，对修炼看得就是透彻。不过说到挣钱，秦兵立刻挠头了。 画符能卖钱，这是术士最基本的谋生手段，不过秦兵现在连一级术士都不是，如果拿出大量灵符兜售，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 画符不妥，秦兵转眼就想到了更好的财路，“对了，苍老师你这么厉害，会不会锻造？” 祭祀时，一个平民子弟招到锤子符鬼，直接一步登天，究其原因，拥有锤子符鬼意味着成为铸造大师，可以铸造拥有符文力量的兵刃、防具，而这些都是术士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非但术士，世间还有众多武者，他们对拥有符文力量的装备也都十分渴望，所以，会铸造的术士地位十分崇高，无论走到哪都是众人追捧的存在。铸造绝对是一条通往金山银山的财富之路啊。 苍老师心中暗骂，这小子也太难缠了吧，不过苍老师更忌惮那只小黑狗，黑狗对鬼灵之类的事物天生克制，更何况苍老师心中有鬼，根本不敢和黑狗对视，一秒钟都不愿多待。 “咳咳，本女神怎么会像那些抠脚大汉一样抡锤子打铁？” “可是，苍老师你前世使用的武器装备都是哪来的呢？” “当然是买买买！”苍老师回答，“不过，本女神座下有许多擅长锻造的匠师，现在虽然只剩下一缕残魂，可指导你锻造还是不成问题的。好了不说了，本女神先洗澡……咳咳，闭关去了。” 生怕再聊下去无法自圆自说，符鬼丢下这句话，立刻隐身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在秦兵脑海中浮现，那是一个臂膀粗壮的大胡子中年人，一个技艺高超拥有“天工”称号的铁匠。 不像荆棘魔法师鬼上身一样强行控制秦兵的身体，天工铁匠只是将一些关于锻造的意念灌输过来。仿佛醍醐灌顶一样，秦兵虽然从没学过锻造，可转眼间就有了丰富的锻造知识，这些锻造知识都是基础，并不算太高深艰难，秦兵吸收学习，很快就有所领悟。 “不对！”秦兵摇了摇头，“术士铸造的都是青铜器，因为青铜器是符文力量最好的载体。天工铁匠教授我的是铁器锻造，铁这种材料容易锈蚀不说，还排斥符文力量，被术士们称为‘恶金’，用铁锻造武器根本无法加持符文力量啊。而且一个是铸造，一个是锻造，两者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秦兵呼唤苍老师，但是没有回应。问天工铁匠，却发现他灌输过锻造经验之后就消失不见，所以，秦兵的疑惑注定得不到答案。 还是试试再说吧。想到这，秦兵立刻一溜小跑冲出去，置办锻造的设备。 秦兵前脚刚走，符鬼那朦胧的身影立刻浮现出来，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神色，然后一点点飘向小黑狗。被堵在墙角的小黑汪汪两声却发现主人不在，立刻夹着尾巴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 第006章 横财 秦兵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一个熟人，正是之前被他暴揍一顿的矮胖子黄牛。黄牛脸上的伤痕已经愈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淤青。不过身伤易愈，心伤难合，看到秦兵的瞬间，黄牛心中的怒火蹭蹭直窜。 “囚徒子……” 秦兵竖起一根手指，“我现在已经是术士了，这个身份是王室赐予的，你再喊囚徒子，就是侮辱术士，侮辱王室，到那时候，你爹也保不住你。” 黄牛被秦兵噎的说不出来，不过秦兵说的是事实，黄牛哪敢对王室不敬，自然不敢继续嘴贱找抽，于是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 “那支符笔你拿着也没用，不如卖给我。” 秦兵早已经猜到了黄牛的来意，听到这话立刻问道“卖？多少？” “十个金币。” 在黄牛看来，秦兵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囚徒子，辛辛苦苦一年才攒下一个金币，十个金币根本是他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秦兵的确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十币对他来说也的确是天文数字。如果几分钟前听到这个数说不定直接就卖了。可是与苍老师聊了一通，秦兵的视野空前扩张，再不是以前的下里巴人。 咱的符鬼可是修炼一千九百九十八劫，证得三千大道，统御五行七界的存在，手下一大票小弟，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无比强力。身为这种逆天符鬼的主人，怎么可能被十个金币吓住？至少也得二十个才行。 秦兵不屑的撇了撇嘴，“打发叫花子呢？” 黄牛心说就是打发叫花子的，“十个金币，另外再送你一本修炼灵力的功法。”说到这，黄牛高傲的抬起下巴，“功法外面根本不会流传，你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更何况你穷得响叮当。” “不卖！” 秦兵果断拒绝。如果黄牛不提功法，再加点价秦兵说不定就答应了。可黄牛说功法，秦兵立刻想到对方在功法里做手脚，陷害自己，所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黄牛一听，顿时火大，“你个囚……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以为自己画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符文就是术士了？想成为术士，不但需要资质，还有家世底蕴的积攒，你一个破落户，能有什么金钱和资源去修炼……” 听到黄牛呱啦呱啦的叽歪，秦兵嗤笑一声，“我虽然没有钱修炼，可至少有术士资质。不像某人，虽然家世优越，底蕴厚重，却偏偏没有成为术士的资质。钱可以赚，可资质有钱都买不到。” 这句话入木三分的刺在黄牛要害上，没错，黄牛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宝贝疙瘩，要爹有爹要钱有钱，可偏偏没有通灵之体，无法成为术士。所以他特别嫉妒秦兵，才会在祭坛门口百般刁难。 黄牛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他手指哆嗦的指着秦兵，嘴巴几次张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喂，还有事吗？没事就让让，我家小黑都知道好狗不挡道。” “小黑是谁？” “我家狗啊！” 黄牛终于爆发了，他指着秦兵的背影怒吼道：“破落户，在我的地盘，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待不下去，而你，却无可奈何。我从不说空话，咱们走着瞧！” 秦兵知道这支符笔价值不菲，听黄牛愿意花十个金币赎回，再联想到黄牛那爱财如命的性格，秦兵立刻明白，这支符笔的价值远超出十金币。反正这种高端玩意秦兵暂时也用不上，还不如拿去卖钱，购置锻造用的物品。 来到栎阳城中的术士商店，秦兵说道：“我这里有一支符笔出售。” 术士商店的接待看了秦兵拿出的物品，立刻将其引到一个单间。不多时，接待带来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那是术士商店的首席鉴定师。鉴定师一眼就认出了这支符笔的出处，更知道了秦兵的身份，但他没有说破，而是拿起符笔等物认真的观看起来。 “不错，千年的紫竹竹芯、成精的黄鼠狼尾毫，都是好东西，更何况这支符笔被使用者加持多年，其价值早已经超越了材料。如果出售，本店愿以一百金币买下。” 噗通…… 秦兵屁股下凳子一歪，直接摔倒在地上。不过他没有在意身上的疼痛，而是一骨碌爬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多少？” 鉴定师还以为秦兵不满意，沉吟一声，说道：“如果嫌少，本店可以再加十个金币。” “满意。满意，怎么不满意！”秦兵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我还以为最多就二十个金币呢，没想到这么值钱啊。” 鉴定师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平日里打交道的非富即贵，从没和秦兵这种人来往过，哪想到对方不是嫌价钱低，而是自己开的价太高，可笑自己竟然又加了十个金币。不过鉴定师一诺千金，自然不会耍赖。反正转手就能二百金币卖给黄大人，黄大人为了脸面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稳赚不赔。 “对了，老先生。我需要一本修炼功法，不知道你们这…… 鉴定师摇了摇头，“你刚成为术士，很多事情应该还不了解，我就给你讲讲吧。天下之民，士农工商，术士排第一位。祭祀获得符鬼才能被册封为术士，术士归王室管辖，必须效忠王室才能获得修炼功法……” “等等！老先生，那些世家大族也招揽术士，这岂不是谋……谋反？” 鉴定师哈哈大笑，“王室分封天下，大大小小的封国不计其数，封国国君为王室牧守天下。封国之内又有封臣，为封君安邦定国。封臣下有封民，协助封臣治理城邦。而无论封君、封臣还是封民，都效忠于王室，所以都有招募术士的资格。” 听到鉴定师讲解天下大事，秦兵顿时有种推开窗户看到月亮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什么，秦兵总感觉这些话似曾相识，好像曾经有人给自己讲解过，但是挠了挠头，又实在想不起在哪听过。 “那么，老先生您的意思是，除非我投靠王室、封君、封臣或者封民，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修炼功法？”早知买不到修炼功法还不如把符笔卖给黄牛。 不过这时候鉴定师说道：“没错，否则会获罪。” 秦兵顿时一哆嗦，他终于明白黄牛的险恶用心，自己没有效忠王室，却有了修炼功法，这等同于犯罪，黄牛肯定不会为自己保密，相反还会在适当的时候举报自己。还好没有上当。 秦兵擦了把冷汗，“老先生，我对锻造很感兴趣，需要一些工具，你看能不能帮我推荐一下？对了，我自己摸索锻造不会获罪吧？” 鉴定师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打造礼器、乐器之类的违禁物品肯定不会。相反，如果你打造兵器铠甲技艺高超，还会被城主大人招揽聘用，城主大人可是封臣。” 给秦兵讲述了一下锻造相关的事情，随后鉴定师推荐了几样物品。 第007章 锻造 一个青铜锻造炉，炉膛上加持着火焰符文，可以汇聚火焰力量，还能粗略调节火焰温度。配套的有大中小三个符文坩埚，可以承受烈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也不融化分毫。几柄轻重不一的锻造锤和配套的锻造台，锤子和锻造台上都加持着符文，使得它们十分坚实，任凭如何敲击捶打也不会变形。 又买了一些用具和铁锭等材料，刚刚到手的金币转眼间花的七七八八，秦兵肉疼得直哆嗦，术士修炼果然是无比烧钱。这会儿，秦兵对矮胖子父子分外“感激”，如果不是他们给自己送钱送物，自己哪能置办得起这么多事物。 雇了一辆马车将东西拉回家，秦兵腾出一间屋子作为锻造室，草草收拾一下就将铜炉、砧台摆放开来。东西摆放完毕，将一张引火符放入炉中，灵力激活引火符，炉膛中瞬间燃起一团炽烈的火焰，一簇簇火焰被炉膛中加持的火焰符文吸纳、聚拢、喷发。 在符文之火的力量下，铁锭很快就变得明亮、软化，没多久便化成一锅铁水，秦兵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按照天工铁匠传授的特殊技巧滤出铁水中的杂质，反复几遍后，用钳子夹起坩埚，将铁水倒入一旁的模具中。 等待铁水冷却成型的过程中，秦兵发现往日特别黏自己的小黑狗今天出奇的没有动静，既没有在自己脚边拱来拱去，也没有哼哼唧唧的叫唤，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看到它的影子。 不过，秦兵此时满脑子都是锻造，也没功夫去理会小黑狗的异常，感觉冷却的差不多了，秦兵敲开模具，清理了一下胚子上残留的杂物，然后投入火炉中继续煅烧。 小黑狗终于出现了，不过和以往的活泼不同，今天的小黑狗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沉闷。它安静的蹲坐在秦兵身旁，乌溜溜的眼睛中不时闪过一道诡异的绿芒。只是秦兵正忙碌着观察炉火，没有注意到这点。 火候差不多了，秦兵夹起炉中的胚子，放到砧台上开始锻造。他的力气并不算大，所以用的是小号锤子，不过即便如此也异常吃力，敲了几十下就感觉手酸，一百下的时候，手腕开始肿胀疼痛，秦兵不得不停下来。 “苍老师，别人的符鬼都能帮主人做一些简单的劳动，你是不是也该帮帮忙啊！” 刚招出来的符鬼虽然没有智慧，但是能够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比如扛东西、劈材、打水、擦地板等，不是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苍老师无奈的出现在秦兵身边，“我这么美，这么萌，这么可爱……你竟然让我去打铁？打铁，打铁啊！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拎动锤子吗？” “咳咳……你根本就没有手好不。” 苍老师翻了个白眼，“修炼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偷懒，不能懈怠。你抱着这种心思，怎么可能成为强者？” 秦兵听到这话顿时一凛，连忙检讨自己的错误。许多术士为了练习临摹符文，一年能用掉一大缸墨水，自己这才挥了一百下锤子就叫苦叫累，真是羞耻啊。 为了彻底打消秦兵奴役自己做苦力的想法，苍老师又说道：“这不怪你，毕竟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本女神给你制定一个计划吧，首先是膳食，不要再每天馒头咸菜的，必须多补充肉蛋，还有体能的锻炼，比如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 苍老师呱啦呱啦说了一大堆，秦兵全都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暗道：莫非这就是苍老师上一世使用的修炼方法？可是这也太简单了吧？难道说我悟性低下，领悟不了其中的奥秘？ “咦，不对，苍老师，你不是说你封印了所有与修炼相关的记忆吗？怎么……” 苍老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差点就露馅了，不过她眼珠子咕噜一转，“这不是修炼，而是一种名为‘健身’的技巧，我前世的世界里人人皆知。” 秦兵顿时对苍老师前世的世界生出一股敬佩，这种“高深”的技巧竟然人人皆知，而不像自己的世界，所有关于修炼的技巧都被王室和世家大族占据。苍老师那个世界的人该是如何强大？ 如果苍老师知道秦兵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人人知道不假，但是能够每天坚持的人不到万分之一，甚至更少。什么两块胸肌、八块腹肌、人鱼线、公狗腰，更是万中无一，万中无一啊！那些男人一个个胸比女人还丰满，肚子比孕妇还大，有什么资格要求女人必须胸大腰细屁股圆…… 碎碎念了一万字，苍老师开始观察地上的小黑狗。 小黑狗也看着苍老师，目光中流露出非同寻常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威胁和敌意，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既像是依恋，又像是敬畏——特别灵动，绝不是寻常猫狗能够的眼神。 这时候，一只毛虫从小黑狗身前爬过，小黑狗动作熟练的抬起爪子，只听啪嗒一声，松软的泥地上出现一个浅浅的梅花状凹坑，虫子化成一滩黏黏的肉泥，与此同时，小黑狗眼底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幽绿光芒。 苍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小狗竟然有一种奇特的血脉，可以和那个家伙产生共鸣，不知道这只小狗会不会成功。如果真是那样，就可以…… 而这时候，秦兵恢复了一点体力，从火炉中夹起铁胚，继续捶打。随着时间推移，秦兵逐渐找到锻造的节奏，每轮敲打的时间也逐渐提升，而随着不断敲打，砧台上的铁胚一点点呈现出剑的棱角。 锤炼剑胚是技术活。剑身的长度、剑脊的厚度、剑柄与剑身的长度比例和重量比例都十分讲究。如果比例均衡，铸造出来的剑持拿方便，减少体力耗损，挥砍中平添杀伤力。而如果比例不均衡，就要耗费许多力量来平衡武器，无形中降低战斗力。 好在秦兵的锻造经验传承自天工铁匠，许多兵器造型、比例、数据等全都熟烂于胸，即便有些许误差也都在不断的捶打中一点点弥补修正、趋于完美。如果是寻常铁匠，光这些经验就得积攒十多年。 接下来就是淬火，不要小看了这个步骤，得当的淬火可以令武器品质更上一层楼，错误的淬火方式可以使武器品质大打折扣，甚至变成废品。 灼热的铁剑浸入按照秘方调配的淬火液中，顿时嗤嗤作响、水汽蒸腾，正在拍蚂蚁的小黑狗吓了一跳，脊背上的黑毛都炸了起来。不过它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低着头拍蚂蚁。 秦兵将冷却的铁剑取出，然后开刃，简单的抛光，将绞成细条的牛皮裹在剑柄上。不多时，一柄寒光夺目的长剑就出现在砧台上。秦兵拿起一根拇指粗的树枝试了试，轻轻一碰就斩成两段。 苍老师身子晃动，仿佛在点头，“不错，第一次练手就能打造出合格的武器，你很有锻造的天赋。” 秦兵笑了笑，不过他明白，这把剑只是练手之作，谈不上精品，甚至因为时间仓促，还显得有些粗糙。按照天工铁匠对武器装备的分级，这把剑应该勉强达到最低的白色品级，距离蓝色品级还有很多距离。 秦兵不知道天工铁匠为什么要按照色彩给装备分级，仔细看看自己打造的铁剑，通体散发着青灰色，跟白色没有半点联系嘛。 第008章 卖剑 三天之后，秦兵买的锻造材料用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十把寒光闪烁的精良刀剑，无一例外都达到了白色品级，此外还有七把锻造失败的刀剑，连白色品级都没达到。 “我对锻造越来越熟悉，成功率也越来越高，如果重来一次，我保证失败品不超过三把。” 苍老师嗯了一声，“不过，购买铁锭和引火符都需要钱，尤其是引火符，一张下品引火符1银币，只能提供大约持续5分钟的火力，需要猛火的时候一次得烧掉好几张，你还有多少钱去烧？先把这些武器卖掉再说吧。” 报废的刀剑只能回炉，可供出售的有十把，秦兵从其中挑了一把，用麻布卷巴卷巴，然后锁上房门向外面走去。 街角处，一个地痞正百无聊赖的数蚂蚁，听到秦兵家院门打开，他顿时来了精神，心中暗骂：臭小子终于肯出门了，大爷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秦兵前脚刚走，几个地痞便偷偷摸摸的溜到墙根下，手搭手的翻过院墙。 其中一个地痞说道：“黄少爷交代的事情该怎么办都知道吧？” 其他几个地痞立刻回答道：“知道！偷光、抢光，最后烧光！” “那就开始干活！” 房门上的锁根本不是什么事，其中一个地痞拿着根铜签捅了几下，只听喀嚓一声，锁头掉落下来。推开门，地痞们双目放光的在屋中搜索起来，寻找一切值钱的物品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这时候，其中一个地痞感觉有人在扯自己裤子，还以为哪个同伴跟自己开玩笑，于是不耐烦的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物。 “见鬼了？” 下一秒，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地痞抱着脚躺在地上，淋漓的鲜血转眼间就淌了一地。 其他几个地痞回过头来，立刻看到一直浑身毛色油光发亮的黑狗，只是此时黑狗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绿芒，阴森而恐怖。 …… 秦兵抱着剑在街上晃悠，原本他想去术士商店出售，可术士们使用的都是青铜器，对铁器不屑一顾，肯定不会收购。使用铁器的都是武者或者普通人，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些人也一样青睐拥有符文力量的青铜器。 秦兵仔细想了想，决定前往栎阳城最有名气的铁匠铺——天火阁。 天火阁经营铁器锻造已有百年之久，是栎阳城铁器锻造的标杆。秦兵来这里是想打探一下铁器的价格，然后给自己的作品定价。 原本还对天火阁抱有许多期待，可是进入其中秦兵才发现，货架上那些铁器根本惨不忍睹。秦兵立刻明白，天火阁的铁器锻造水平实在不咋滴，甚至可以说低劣。不过就这种水平低劣连白色品级都不如的铁剑，都卖到了十银币以上，其中几个“镇店之宝”甚至卖到了一金币。要知道，秦兵一整年也就攒下一金币而已。 看到客人上门，天火阁的小二立刻迎了过来，“客官，您需要什么类型的武器？” 可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黄牛一脸鄙夷的说道：“呦，破落户就是破落户，用不起青铜武器，竟然来买恶金武器。” 因为铁器对符文力量排斥，所以术士们都称铁器为“恶金”。但是也有一些落魄的人囊中羞涩，买不起拥有符文力量的青铜器而选择恶金武器。没办法，铁器便宜，而且再怎么差也比木棍强多了。 “我干什么还得向你汇报不成？我又不是你爹！”秦兵恼火的转过身来，这黄牛怎么阴魂不散，走到哪都能碰上。 黄牛恼怒的哼了一声，指着秦兵怀里的麻布包，“破落户，你是来典当东西的吧，一个铜板我要了。我把话放在这了，谁敢跟我抢，我认得他，我爹可不认得他。” 听到黄牛这话，天火阁的小二立刻谄媚的向黄牛赔笑，然后趾高气昂的向秦兵说道：“我们天火阁是百年经营的锻造店，不是什么当铺，别拿着一些破烂过来骗钱。滚！” 开玩笑，黄牛他爹是栎阳城执政，栎阳城内大小事务一把抓，天火阁哪敢跟这种大能叫板。不但不能，还得把这位爷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行。 秦兵暗骂一声然后向外走去。黄牛也不阻拦，笑眯眯的尾随着秦兵。接下来，秦兵又找了几个铁匠铺，无一例外都被黄牛搅黄。客气点的店铺委婉地说小店资金有限，不收东西，不客气的就像天火阁一样，直接开口撵人。 秦兵也不生气，反正他只是去打探行情，又不是真的要做交易。转了一圈，心中对栎阳城的铁器行情有了大致的了解。没有哪家铁匠铺敢做秦兵的生意，没办法，秦兵来到集市，交了一个铜钱的摊位费，然后摊开麻布摆在地上，做起了地摊。 “卖剑，上好的铁剑，比天火阁还好的铁剑。” 反正已经被天火阁列入黑名单，秦兵也不用顾及对方的面子，直接吆喝起来。不过他说的是实话，这把剑的品质的确比天火阁好。人的名树的影，原本无人问津的摊位在秦兵喊出“天火阁”之后，立刻围了一大群人。 “他说比天火阁还好，这怎么可能？天火阁是百年老店了。” “就是，吹大气的吧。天火阁几代人的手艺，怎么可能被超越。” “的确，天火阁打造的农具远近驰名啊。” “你怎么证明你的剑比天火阁还好？” 秦兵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取出十枚铜钱摞成一摞，心痛了几秒钟之后，铁剑高抬轻落，只听喀嚓一声，一整摞铜钱齐刷刷切成两半。然后秦兵向众人展示剑刃，连一点豁口都没有。 “吓，这剑好利！” “看他刚才轻飘飘的，根本没怎么使劲，要是我来，肯定能一下斩开二十枚钱。” “假的吧，那些铜钱是不是有问题？” 秦兵恼火的看了一眼那个拆台的人，抬手从他头上揪了一把头发，那人疼的一呲牙，正要发作，可是这时候秦兵将头发靠近剑刃，轻轻一吹，十多根头发竟然被剑刃整齐的切成两段。 嘶……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倒吸凉气，吹毛断发。轻轻吹一口气都能切断头发，如果用力挥砍，岂不是轻易就能砍断别人手脚？这剑也太锋利了。看到秦兵手中拿着剑的份上，那个被揪了头发的人瞬间闭上嘴巴。 “这剑怎么卖？” “多少钱，多少钱？” “我要了，你们都别抢啊！” 地摊立刻变得嘈杂起来，好几个人想要购买，秦兵还没报出自己底价，那些人就已经把价格抬到了五十银币，与天火阁中等价位的铁剑等同，而且价格还在继续上升。 终于，有人叫出一金币，其他竞价者纷纷退出。毕竟天火阁的“镇店之宝”也就一金币而已。 “成交！” 秦兵心中都快乐开花了，以前他要省吃俭用一整年才攒下一金币，可现在一把铁剑就能卖出这个数。 就在秦兵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插了进来。 “一个铜板，我要了，谁敢跟我抢，我认得他，我爹可不认得。” 第009章 第一滴血 黄牛戏谑的看着秦兵，掌心里一枚铜钱抛来抛去，手指一弹将铜板丢到秦兵脚下，然后命令左右的跟班去抢铁剑。旁边出价竞争的人心有不忿，可是看到黄牛的模样，一个个都向后退去。 “原来是黄少爷，既然黄少爷喜欢，我们怎么敢不识抬举。” “就是，黄少爷喜欢直接拿去就是，还给什么钱。” “咦，我刚好没带钱，算了我不买了。” “一个铜板都是抬举那人的。”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死胖子！秦兵心中原本就憋着一股火气，这会看到黄牛嚣张的模样，立刻爆发开来。他握着铁剑左右一挥，挡开黄牛的跟班，怒吼道：“谁敢抢！？” 黄牛嘴角流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小子，就怕你不动手，哼哼……” 黄牛的跟班都是武者，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可是对付几个平头小老百姓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都佩着加持符文的青铜武器。 铿锵！ 跟班抽出腰间长剑，立刻，橙黄色的光芒闪耀起来。力量灌注下，两把武器上加持的符文立刻明亮起来，随着符文光芒亮起，一股锋锐的气息在剑锋上激荡开来。 “好锋锐的气息，那把剑上加持了一个锐金符文。” “锐金符文可以提升武器的攻击力和锋锐程度，铁剑怕是挡不住吧。” “挡住又能怎样，武者搏杀不但需要好武器，还得懂得剑术。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 看到两个跟班拔剑，秦兵立刻知道上当了，自己竟然被怒火冲昏头脑，以至于失去理智。 “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持剑行凶，眼里还有王法吗？”黄牛哈哈大笑着向后退去，同时向两个跟班嘱咐道：“砍断他的手脚，打死了也没事，有什么后果全都算我的！” 反正是秦兵先拔剑的，黄牛只是“正当防卫”罢了，他的跟班“护主心切”，就算“误伤”个把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有爹。 唰！ 一剑横斩过来，剑锋还没到，激起的厉风就令秦兵呼吸一滞。本能将铁剑横在身前，立刻听到哐当一声，秦兵只觉得一阵大力袭来，手腕和手肘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还好这几天坚持健身和打铁，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提升，否则这一剑绝对砸的秦兵武器脱手。 旁观众人根本不在意秦兵的处境，目光全都集中在铁剑上。 “什么？被符文武器一斩，竟然没有折断。” “能挡住加持了锐金符文的青铜器一击，这铁剑不错啊。” “说不定再碰两下就断了呢，铁剑怎么可能比得上加持了符文的青铜剑。” 秦兵虽然还握着铁剑，可手腕生疼，不敢再和对方硬碰硬。他力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不擅长武技，根本不可能以一敌二，于是连忙在心中呼唤符鬼前辈。 “苍老师，让荆棘魔法师出来帮我战斗。” “荆棘魔法师有个卵用。”苍老师看了一眼秦兵手中的长剑，庆幸着说道：“还好是一把剑。让你看看我另一个信众的力量！” 熟悉的感觉袭来，秦兵脑海中浮现一个身穿重铠的战士，他吼声如雷，剑舞如风，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无畏先锋——英勇的战士，军队的楷模，身经百战的骁勇武者，己方士兵的军魂，敌方将领的噩梦。 光芒一闪，无畏战士身旁多了一个符文图案。怒斩——怒气涌动全身，速度与力量瞬间飙升，下一次斩击将造成致命伤害，并震慑敌人心志。 和荆棘魔法师拥有的符文禁锢不同，这个图案是一种武技。只是秦兵很奇怪，武技也能形成符文吗？闻所未闻，这根本不可能啊。 身体再次失控，上次荆棘魔法师只是控制了秦兵的双手，这次，秦兵被无畏先锋完全控制，彻底成为提线木偶。与此同时，一抹沙场独有的征伐之气升腾起来，煞气升腾，地上的尘土都诡异翻卷起来。 那两个跟班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明明是一个囚徒子，可偏偏散发着百战余生的沙场老兵气质。不过他们没有退缩，身形一动展开了攻击。 一个跟班挺剑中宫直刺，袭向秦兵胸膛。被青铜剑指着，秦兵只感觉胸口刺痛，心脏都抽搐地颤栗起来。要是秦兵自己，绝对被敌人气势所摄，不知所措的束手待毙。不过现在是无畏先锋控制，只见他脚下横移一段，靠着精妙的走位避开致命攻击，随即凌厉反击——怒斩！ 沉闷的咆哮在秦兵胸膛中涌动，仿佛雷霆一样爆发出来，与此同时，秦兵体内涌现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爆发性的力量灌入铁剑，原本暗淡的剑身竟然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在这股爆发性力量的催动下，他的动作陡然加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敌人面前。 怒斩！ 对面的人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看着铁剑向自己面门袭来。他招式用老无法变换，只能竭力闪避，虽然避开了头部，却被铁剑斩在肩上。这一剑含怒而发，凌厉致命，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在喷薄的鲜血中，一条胳膊滚落在地上。 受到重创的跟班嘴巴大张，仿佛在嘶吼，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丝毫声音传出，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这种诡异的场景持续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凄厉的惨叫终于传来，不过还没吼几声就承受不住痛苦，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看到同伴死活不知，另一个跟班的脸色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他们两人整天一起吃饭喝酒，连睡觉都在一个屋中，一张床上，早已经培养出一被子的深厚感情，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报仇，将秦兵碎尸万段。 仇恨驱使下，跟班攻势如虎，招招搏命。操纵秦兵的无畏先锋有条不紊的招架，可他终究只是一缕残魂，能力有限，被跟班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而且随着碰撞，锐金符文的力量展现出来，一道道裂痕在铁剑上蔓延开来。跟班发现了敌人武器的劣势，更加的是不饶人，强迫着硬碰硬。 咔嚓！ 铁剑终于承受不住，断裂成两节，秦兵果断丢掉断剑，路过地上那个断臂跟班时，脚尖一动，将那柄符文武器挑起、握住。 哐！ 两把符文武器撞在一起，竟然势均力敌，平分秋色。跟班向后退了一步化解碰撞的力量，秦兵不退反进，陡然怒吼一声，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怒斩！ 同样的招式再次施展，秦兵气势汹汹势不可挡。跟班感觉到敌人强大的气势，立刻横剑在前格挡。秦兵招式不改，依旧是劈头盖脸的一记重斩竖劈。 怒斩用出的瞬间，澎湃的力量从秦兵体内灌入青铜剑，剑上加持的符文力量闪耀起来，而且十分耀眼，比跟班使用时更加璀璨。如果说跟班使用时符文只是荧光般暗淡，那秦兵使用时就仿佛火焰般明亮，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咔嚓！ 锐金符文力量展现出来，跟班的青铜剑在一声裂响中断成两截，秦兵的符文武器直接斩在跟班额头上，然后势如破竹，将跟班头颅一分为二，直到被胸骨阻挡，才力竭停止。 鲜血喷溅，劈头盖脸的灌了下来，秦兵仿佛浴血的恶魔，一双眸子都被渲染成嗜血的颜色。黄牛与秦兵的目光触到一起，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然后就见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狐奔鼠窜。 “杀人了！救命啊！啊啊啊，不要杀我啊……” 危机解除，无畏先锋控制结束，秦兵重新掌控身体。抹了一把脸上黏稠的鲜血，秦兵顿时恶心作呕，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我杀人了…… 我竟然杀人了…… 苍老师大眼睛里流露出不屑的神色，“总共两个兵，补一个漏一个，还好意思哔哔。” 第010章 审案 秦兵没有逃逸，倒不是他有担待，而是他吐得昏天暗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啧啧，这小子好狠啊，出手就是一死一残，真是难以想象。” “吐得那么惨，难道是第一次杀人，可这也太凶残了！” “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小子的爹当年也是当街杀人获罪的啊，所以他才会变成囚徒子。他爹那才叫一个凶残啊，我现在想想都直哆嗦啊。” “什么，还有这回事，快说来听听……” 闻讯赶来的捕快迅速控制现场，秦兵没有反抗，丢掉符文武器，束手就擒。周围的人也不退散，全都尾随捕快，一路来到栎阳城公堂。 坐在大堂上审案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难为过秦兵的黄大人。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容不得秦兵抵赖。更何黄大人知道这件事涉及自己独子黄牛，屁股立刻就坐歪了，一心想要借题发挥给秦兵定罪。 秦兵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喏喏的说不出话来。而且他看到黄大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时候，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你是术士，王室册封的术士，归王室管辖。祭祀那天主持就说过，地方官府无权判决术士，这是王室的‘礼’，不容触犯。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秦兵苦笑，官字两张口，是非黑白还不是黄大人说了算。更何况自己身上的血还没干呢，怎么可能无罪。 不过秦兵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高声说道：“我是术士，王室册封的术士，按照王室的‘礼’，你无权对我判决。” 黄大人嘿嘿冷笑，这囚徒子竟然跟自己讲起了大道理，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于是一拍惊堂木，“本大人并非审判你，只是请你协助调查集市上的命案，协助调查，懂吗？不过你拒不配合本大人，那只好先打二十大板了。本官是栎阳城的父母官，父母打儿子天经地义。” “我没有不配合，我说的都是实情，你儿子指使手下杀我，我是自卫。” “呵呵，还抵死狡辩，来人啊，先打二十大板，教教他规矩！” 黄大人一抬手丢出一根令箭，心中暗道：到了这里，是死是残都由本大人说了算，只要本大人一个暗示，下面的人自然就明白打断几根骨头。 衙役头子用余光看了看黄大人的脚，发现黄大人双脚并排放着，既不是内八字，也不是外八字，立刻明白这二十大板不能打的太重了，但是也不能打的太轻了。 黄大人并不是打算放过秦兵，而是先上点开胃小菜，免得一上来把人打死，弄得不好收场。他可以把秦兵打伤甚至打残，却绝对不能打死，否则王室追究下来很难交代。 这时候，一个捕快匆匆跑进来，凑到黄大人耳边嘀咕几句，黄大人立刻变了颜色，除了惊讶，还有一种天助我也的欢喜。 惊堂木重重一拍，黄大人高声喝道：“你凶胆包天，不但当街杀人，竟然还在家中行凶，害死四条性命。” 什么？在家杀人，而且死了四个？秦兵顿时愣住了。 “不可能！我没有！这是阴谋，栽赃，陷害！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儿子干的，你们父子狼狈为奸，构陷我。” “大胆！咆哮公堂，竟然还敢污蔑本官！”黄大人一拍惊堂木，“来人啊，把证据抬上来！” 立刻，一张张蒙着白布的门板抬了进来。从白布凸起的痕迹来看，门板上抬的都是人，白布蒙着人脸，那就意味着不是活人，而是尸体。 一拍惊堂木，黄大人怒声吼道：“这四人在你家中毙命，你还敢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打四十……不，八十大板。” 衙役头子再次看向黄大人双脚，发现黄大人两脚呈内八字，脚尖并拢却留有一道缝隙。衙役头子立刻明白，这意味着“狠狠地打，留一口气就行”。 衙役头子立刻拎着板子走了出来，他是黄大人的铁杆狗腿，唯黄大人是从。不过原本应该协助他的其他衙役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如果是平头老百姓，他们绝对二话不说一顿板子打下去了。可秦兵是术士，甭说栎阳城，就是全天下，也没有哪个地方官府对术士用刑。 黄大人恼怒的吼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五条人命啊，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就算当场打死也是为民除害！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有什么后果本官担着！” 事关五条人命，就算王室追究下来，黄大人也能用“为民请命为民伸冤”来应付，借此塑造一种不畏强权的光辉形象。术士再怎么金贵，可也不能连杀五条人命吧。到时候王室非但不会惩戒黄大人，反而还会对他一番嘉奖。 苍老师看到黄大人铁了心要把秦兵往死里整，立刻隐去身形混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然后开启了小喇叭模式。 “哎呀呀，你们听说了吗，黄大人升堂审案，要给术士定罪啊。” 什么？黄大人升堂审案，给术士定罪用刑？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啊，走，赶紧去看看。 “对了那个谁，你知道吗，黄大人要给术士上刑，听说是剥皮抽筋下油锅啊，赶紧去看看。” 哇塞，这么劲爆，对术士用刑，而且是这种大刑。千万不能错过啊。 “黄大人说就算天子犯法也和庶民同罪，更何况术士。黄大人真是天下楷模，万世圣贤啊！” 我去，真的吗？黄大人真的这么说？哇呀呀呀，黄大人真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这下，人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公堂汇聚。 坐在公堂上的黄大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谣言翻天，他看到衙役们依旧迟疑着不敢动刑，继续说道：“本大人也是术士，术士对术士用刑，不算冒犯王室。本大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打，快打，打死了算本大人的！” 听到黄大人这样说，衙役们顿时没了顾虑。对啊，黄大人也是术士，术士对术士用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只是听命行事，黄大人都说打死算他的了，有什么锅也轮不到自己背。 就在这时候，公堂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住手！”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立刻看到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白衣若雪，青丝如墨。秦兵认得这个白衣女子，城主千金，那个帮助过他的贵人。 第011章 标题党 黄大人看到城主千金到来，立刻明白事情棘手了，不过他自问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有恃无恐，也不起身，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说道：“请恕下官正在审案，无法全礼。来人，上座。” 城主千金也不难为黄大人，平淡的坐在了衙役们搬来的椅子上。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进入公堂，看到这些人，围观众人立刻嘀咕起来。 “乔家家主竟然来了，难道那个囚徒子和乔家有什么关系？” “陆家家主也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别猜了，马家和常家也都到了，四大家族齐聚。” “不光四大家族，其他几个家族也都来了，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这些人才不会共聚一堂。” 看到栎阳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都到了，黄大人面颊抽搐，双手轻微的颤抖起来。事情不但脱离他的掌控，还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开来。 黄大人拱了拱手，故作平静的问道：“诸位家主，是要干涉此案吗？” 城主千金有官方身份，不好开口，于是乔家家主拱了拱手说道：“干涉不敢当。只是这件案子事关我等术士切身利益，所以来此旁听。” 一旁，马家家主也说道：“这两起杀人案涉及五条人命，的确穷凶极恶，黄大人为死者伸张正义是职责所在，理所应该，不过对术士用刑嘛……是不是该斟酌一二？抽筋扒皮下油锅，这有点过分了吧。” 陆家家主点了点头，“黄大人，你今天审案究竟是以栎阳城执政的身份，还是王室册封的术士身份？不知道黄大人哪个身份能代表王室审问术士？” 常家家主阴沉一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术士！黄大人这句话怕是要被史家大书特书，流芳千古啊。佩服、佩服！” 刚才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黄大人听到这话，顿时惊得跳了起来，“本大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污蔑，这是污蔑！我对天起誓，从没有说过这句话。” 这时候，苍老师不阴不阳的嘲讽道：“没说过不代表没想过啊……” 苍老师一直隐着身形，黄大人也没在意是谁，不过这句话吓得他浑身汗毛都炸了，这是赤裸裸的栽赃啊，而且是那种抄家灭族的栽赃。 有些聪明的人已经听出门道来。黄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有点过了，如果他坑害普通人，只要手脚干净做成铁案也就是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几个大家族更不会过问一个普通人的生死。可偏偏黄大人想要坑害的是一名术士。 原本这也没什么，秦兵毕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上不得台面，更不可能牵动这些大家族的神经。可偏偏苍老师在大街上散播谣言，弄得人尽皆知，而且苍老师深得标题党精髓，那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术士”，直接把栎阳城炸个底朝天，甚至整个天下都为之侧目。 “礼”定贵贱尊卑，是社会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诗书传家、礼仪治国”由来已久，“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更是千百年来的共识，偏偏在这种大环境下有人喊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已经不是天下侧目，而是天下震恐。 今天官府可以用借口对秦兵用刑，后继者岂不是也能“效法前人”对其他术士动刑、审讯？秦兵这件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一个不好就是为后世“开此先例”。百年后，或许真的就有人拿这件事来佐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动摇王室的统治。 正因此，微不足道的秦兵成为了全天下的焦点。不是他自身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而是恰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三天前主持栎阳城祭祀的队伍还没离开，听到坊间传闻，主持与史官立刻换上官服，带着队伍来到公堂。 “既然案子已经开审，那就继续吧。只是其中涉及到术士，我必须代表王室旁听、记录此案。” 王室的史官铺开笔墨纸砚，做了奋笔疾书的架势，栎阳城的书吏们默默地收起了纸笔，这件事已经容不得他们参与了。 黄大人看到这两个王室代表，额头上的汗水立刻淌了下来。之前来的都是栎阳城本地人物，就算有什么影响，那也是栎阳一城一地，可现在来的是王室的代表，这件事无论如何收场，都会呈报于王室，甚至传遍天下。 不过黄大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执掌诉讼十多年，对其中的弯弯道道一清二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反过来也一样，别说秦兵杀了人，就是偷了一枚铜板，黄大人也能把他弄成十恶不赦。 哼，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 “犯人秦兵……”黄大人准备先声夺人，先入为主的给秦兵扣上一顶犯人的帽子。 可是秦兵一拱手，按照苍老师的吩咐回答道：“禀报大人，我只是配合官府审案，还没有被定罪，怎么就成了犯人？难道黄大人可以代表王室判决术士？” 下方，王室代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史官也在沉吟，这段话该怎么记载。 黄大人连忙惶恐的改口，“嫌犯秦兵，你当街持剑行凶，欲要杀死黄家少爷，黄家随从护主心切，与你发生搏斗，落得一死一重伤。可有此事？” “大人，这件事涉及的黄牛和跟班并不在公堂上，还请大人通传他俩，让我们当堂对质。否则，我所有的话都是片面之词。” 黄大人心中暗骂。不过秦兵说的在理，黄大人无法反驳，只能派人去通传自己儿子，还有那个重伤的护卫。当然，黄大人更多的是想和儿子统一口径，免得出纰漏。 不过这时候，秦兵来了一句：“那黄牛是黄大人的儿子，公堂上的衙役又都是黄大人的心腹，可不能让他们串供啊。” 王室的代表听到这话，立刻说道：“就由我的侍卫前去通传吧，为了公正起见，栎阳城几个大家族也可以派人一起前往。” 黄大人无奈，只能讲述起另一件案子：“有街坊举报，在嫌犯秦兵家中发现尸体，捕快进入……” 秦兵立刻打断，“等等，你说捕快进入，究竟是直接推开门进去的，还是破门而入的？” 黄大人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参与这件事的捕快下意识接道：“当然是破门而入。”他们平日里经常砸门踹门，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小老百姓还敢对自己呲牙不成？ 秦兵笑了，按照苍老师的提示说道：“我家大门是锁着的，那街坊是怎么发现我家中有尸体的？难道是隔着墙一眼看到的？若不是，那就是街坊翻墙而入发现的了？这个街坊翻墙而入的动机是什么？他现在又在哪里？” 旁听众人听到秦兵分析，纷纷点头。对啊，如果不是秦兵提起这个细节，大家都会下意识忽略了。 黄大人心中都要问候秦兵直系亲人了，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能刻意回避，只能派人去传唤那个报官的“街坊”。 第12章 招魂符 很快，报官的街坊就被带到公堂。这位街坊只是草头小民，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上千号人围观，竟然吓得小便失禁，还没等黄大人发问就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起来。 不过，这位街坊明显是被收买了的，虽然没有一口咬定是秦兵杀了那四人，可言辞中很多“好像”、“可能”、“也许”之类的词总是把人们往这个方向带。 秦兵恼火不已，刚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这时候黄牛和那个受伤的跟班带到，两人一到公堂上就开始指控秦兵杀人，尤其是那个被砍掉一条胳膊的跟班，肩膀上裹着血淋淋的白布，模样凄惨无比，引得众人同情。 的确是秦兵拔剑在先，可是按照王室的“礼”，术士在防卫时是可以正当杀人的。无论黄牛还是那两个跟班，都是普通人，而秦兵是术士，双方冲突的话秦兵杀人无罪。 如果没有王室代表、城主千金等人旁观，黄大人肯定会忽略这一点，按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常识来判。不过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黄大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装傻。 但是还有另外四人嘛。术士虽然有特权，可也不能滥杀无辜，尤其是那些依靠杀人修炼邪功的术士，抓住一个杀一个，毫不手软，如果能给秦兵栽赃一个修炼邪功的罪名，那就真的斩立决了。 黄大人向左右命令道：“传仵作”。 立刻，一个穿着白衣黑鞋的小吏来到一溜排开的五具尸体前。 “关门！” 几个衙役过去将公堂大门关上，阳光被阻隔，公堂中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城主千金、几个大家族族长全都安静的坐着、站着，没有半点惊慌。 一抹阴森的绿光亮起，却是仵作的符鬼——一个凭空漂浮的诡异灯笼。灯笼散发的绿光凝而不散，透过灯罩能看到一簇轻微跃动的诡异火焰，火焰周围绿光不断堆叠，一道道扭曲的符文显现在灯芯处，与此同时，阴风平地升起，公堂中的温度陡然下降。 旁观的大家族族长小声说道： “是引魂灯符鬼，这种符鬼天生就是当仵作的料。” “没错，引魂灯是十分稀有的符鬼，它天生的引魂符文无比逆天，据说，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将幽冥中的魂魄勾来。” “听说仵作制作的招魂符每张数十金币，都快赶上一把青铜武器的价钱了，还有价无市。” “只可惜，招魂符的符文拓印是受到王室管制的，否则老夫都想去拓印一个，花万金也在所不惜。” …… 仵作的工作不是验尸，而是招魂的，他们奉行的格言是“让死人说话”。 秦兵心中坦然，倒不怕仵作招魂，反而黄牛心中一哆嗦，如果仵作真把这几个人的魂魄勾来，他就要曝光了。黄大人原本还幸灾乐祸，可是看到儿子惶恐的表情，心中顿时一个咯噔，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心中暗骂坑爹。 传唤黄牛是王室代表的侍卫做的，所以黄大人根本没机会和儿子互通消息串供，没想到因此出了一个纰漏。可笑黄大人还以为给秦兵挖了个坑，却没想到是为自己掘墓。 因为今天的事情会被史官记录，名载青史，所以仵作拿出了十二分本领，只见他并指做笔，凝气成墨，手指勾勒，一道如若实质的符文在空中呈现出来。仵作画符熟练无比，虽然招魂符文无比复杂，可他只花了四十多秒便完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博得满堂喝彩。 耀眼的绿光出现，招魂符成！随即就看到一道道细若发丝的光圈在招魂符周围缭绕，细数之下，共有六道，证明这是一个六级的招魂符。 “魂魄，归来！” 阴风四起，绿光大作，引魂灯猛然爆发出强烈的灵力，幽暗的公堂瞬间变得幽绿一片，人们的脸色也都被渲染得绿油油的，胆小的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就会吓昏过去。 死亡只是肉身终结，灵魂却不会湮灭，人死七天之后才会进入轮回，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头七。而在这七天时间里，拥有招魂符文的术士可以令魂魄现形。 看到招魂符化作光芒落入其中一具尸体中，所有人都期待的瞪大眼睛。而黄牛看到这一幕，则直接俩眼一翻向后躺倒过去，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幸好身边断了胳膊的跟班扛了他一下，公堂中的人们注意力都在招魂上，倒没有人发现黄牛的异状。 十秒钟…… 二十秒…… 三十秒…… 仵作脸上自得的神情一点点消散，然后变成尴尬，因为死者的魂魄始终没有出现。 “咳咳，怎么看不到魂魄？难道招魂失败了？” “蠢货，招魂符画成了，只是魂魄好像出了点问题。” “难道已经进入阴间了？不可能啊，那四个人都是刚死不久，还不到七天。” “也许是被什么东西拘住了吧，或许魂魄被灭掉了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杀人拘魂，这是邪功的标志，栎阳城竟然藏着这种邪恶的术士。 黄牛一点点回过神来，然后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绝处逢生的喜悦也不过如此。黄大人心中也安定下来，真是老天保佑黄家啊。唯一不高兴的就是仵作了，他原本想当着众人的面好好露一手，结果事与愿违，大失颜面。 不过这也激起了仵作的火气，凝聚体内灵气，不等引魂灯的符文恢复，便又画了一张招魂符出来。招魂符化作光芒落在另一具尸体中，结果和刚才一样，依旧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仵作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短时间里两次画符，而且是凭空画符，对灵力的消耗十分严重，不过看到旁边奋笔疾书的史官，他还是咬紧牙关，第三次画符…… 又一次失败，心神激荡下，仵作直接喷出一口血。感觉着体内枯竭的灵力，仵作不敢再托大，从怀中取出以前画的招魂符，灵符无火自燃，招魂的力量落到第四具尸体上，然而依旧是失败。 仵作不信邪，探手入怀拿出一张以前画的招魂符，灵符无火自燃，幽绿的光芒落在头颅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上，绿光大作，一个朦胧的人影缓缓浮现出来。仵作终于长舒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不是他的招魂符不行，而是那四个死者的魂魄出了问题。 仵作还想继续招魂。可是黄大人心中明镜似的，哪能让仵作这么做。 “栎阳城竟然有修炼邪功的术士，此事重大，必须火速应对，刻不容缓啊。而且那些邪脸邪功的术士散播谣言，对王室心怀叵测，必须以雷霆手段将其铲除！”黄大人一副火烧眉毛的表情，急匆匆宣布道：“这四人的死与秦兵无关，术士秦兵无罪。另外，庶民黄牛挑衅术士秦兵，罪不容恕，来人，重打四十大板！” 黄大人连忙打眼色，几个衙役立刻上来收拾现场，将几具尸体抬走。仵作想要阻止，可哪里有人听他的。另外几个衙役立刻将黄牛按在地上打板子，虽然黄大人说了“重打”，可双脚撇开几乎都成一条直线了，衙役们哪里不知道什么意思，虽然一板子一道血印，可都是皮外伤，根本伤不到筋骨。 史官搁下笔，宣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王室代表虽然对黄大人心有不满，可是想到有人散播对王室不利的流言，哪还有心思在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上浪费精力。 秦兵本以为自己杀了人肯定要偿命，哪想到屁事没有，反正黄牛被打四十板子，心中就算有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而且苍老师一直劝他见好就收，所以秦兵违心的附和道“黄大人英明”。 黄大人听到秦兵的话顿时一个踉跄，脚下不稳不稳撞在了案角上，眉心处血流汩汩，顺着面颊流入脖颈，转眼间就打湿了衣襟。 第013章 小黑 秦兵心急火燎的回到家中，倒不是担心家徒四壁的宅子里损失什么财物，而是害怕小黑狗遇到什么不测。 这只小黑狗是秦兵捡来的，虽然还没长大，可性子凶烈，对谁都敢呲牙。那四个人进入家中，肯定会遇到小黑狗，如果小黑狗嗷嗷叫的冲上去，肯定会被他们打死。 不过还好，秦兵刚回家就听到一串亲昵的呜呜声，小黑狗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 “这几个天杀的家伙。” 秦兵大骂一声抱起小黑狗，此时小黑身上沾满了血迹，还有丝丝嫣红从耳角口鼻沁出，显然受了重伤。 不过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不要担心，它没事。” “没事？这都七窍出血了，你还说没事。” 秦兵大为恼火，小黑虽然是狗，可陪伴自己好几个月，早已经生出感情。家中也没有其他成员，秦兵早已经把它当成了家人。 苍老师自然知道小黑狗是怎么伤的，可是这些事情没法向秦兵解释，所以她反问道：“郎中会给它医治么？你在这叽歪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去买点肉骨头，别让它成了饿死鬼。” 听到这话，秦兵心中一酸，把小黑放在地上，然后出门去买肉骨头了。说实话，小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吃糊糊，还经常吃不饱，更别说什么荤腥，这最后一顿，一定得让它吃到肉骨头。 秦兵刚走，苍老师就飘到小黑狗身前，用女王般的口吻命令道：“抬起爪子。” 小黑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左爪子。 苍老师哼了一声，“呦，会耍小聪明了？另一只！” 小黑狗幽怨的呜呜一声，放下左爪，然后缓缓抬起右爪。爪上粘着浓重的血迹，而在爪心处，一抹绿光稍纵即逝。如果秦兵在这里，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苍老师看到这抹光芒，立刻畅快的笑了起来。 汲魂之爪！ 这是苍老师前世一名信众的招牌绝学，杀生夺魂，并且将死者灵魂炼化到爪中，不断增强这门绝学的威力，练到高深境界，可以爪裂河山、破碎苍穹，无可匹敌。小黑狗的某种血脉引起这个信众共鸣，所以苍老师就将信众的力量传承给小黑狗。 只可惜小黑狗修为尚浅，还没能快速炼化那四人的魂魄，所以仵作招魂时小黑狗被魂魄反噬，遭到重创。不过还好黄大人心中有鬼，阻止仵作继续招魂，否则小黑狗绝对会功破身死。 现在的小黑狗看上去凄惨，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炼化了那四条魂魄后会获得巨大的好处，汲魂之爪也会越加强大。 这时候，有肉香飘来，原来是秦兵端着一个瓦盆回来了，盆子里装满了肉骨头，小黑狗立刻放下爪子，哼唧哼唧的围了过去，在秦兵脚下甩着尾巴打转。 看到小黑狗乖巧的模样，秦兵越发心疼，把瓦盆放在地上，招呼小黑狗吃。小黑狗却乖巧的蹲在瓦盆旁边，冲着秦兵呜呜叫。 “好好，我也吃，我也吃。” 秦兵拿起一根肉骨头啃起来，然后将一根骨头棒子放到小黑身前，小黑叼起骨头欢快的啃了起来，那利索的动作哪像是重伤濒死。看到小黑狗精力充沛的模样，秦兵终于打消了回光返照的想法。 “苍老师，刚才是我失礼了。” 苍老师不悦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不到三个金币了。” 秦兵原本就是家徒四壁，攒一年还存不下一个金币，之前虽然卖符笔发了一笔小财，可买锻造工具和材料转眼就挥霍干净，三个金币看上去不少，是秦兵过去三年攒钱的总和，可是秦兵锻造一天的消耗都不止这个数。没办法，术士烧钱的速度太夸张了。 “我还有铁剑可以卖。” 苍老师不以为然，“今天的事情肯定闹得满城风雨，你最好消停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门，更不要提卖剑的事。” 这次秦兵安然无恙，纯粹是借了势的缘故，否则肯定被黄大人捏圆搓扁。可下次再出事就未必有这种好运气了。 秦兵看着屋中的铁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都是矮胖子捣的鬼，早知道术士杀人无罪，在集市上的时候就该把他也砍了。 “实在没法，那就只能继续卖东西了。上次得到的还有一罐丹砂和一叠符纸，我觉得以后画符会用到这些东西，就没有一起卖掉。” 术士最基本的能力就是画符。符鬼天生拥有符文，术士可以通过契约引为己用，使用符笔画在纸上，修为高深的还可以像仵作那样凭空画符。区别就是凭空画符立刻生效，纸上画符可以保存三五天、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纸符是术士中流通最快的物品，也是消耗量最大的物品。战斗中使用的纸符就不说了，日常生活中用到的引火符、浣衣符、净尘符、驱虫符等也有十分广阔的市场，而绝不会像铁剑那样无人问津。 紧接着秦兵就叹息一声：“画符的确是一条财路，可问题是你根本没有符文啊！” 苍老师是零级符鬼，天生就没有符文，而符文是画符的关键。照着别人的纸符临摹只能空具其形，而没有半点灵力和功效。 苍老师不乐意了，“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 秦兵似乎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看着符鬼，惊呼道：“你是说……你领悟了符文？” 符鬼可以修行并且成长变强，随着等级提升，拥有的符文也会增加，并且在特定等级时会领悟符文。 苍老师得意一笑，幽绿的光芒散发出来，映得屋中阴森诡异。然后就见一抹幽绿的光芒在它体内呈现出来，一点点凝聚，最终化作一个符文。 看到这个符文，秦兵心脏怦通狂跳，更是捂住嘴巴防止自己惊呼出来。因为眼前出现的正是仵作使用过的可以将亡者魂魄招引出来的招魂符文。 第014章 拓符 看着眼前绿油油的光芒，秦兵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符文能不能拓印？听说招魂符的拓符很值钱啊！” 苍老师翻了个妩媚的白眼，看白痴一样看着秦兵，看得秦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拓印倒是没问题，不过拓印之后你敢拿出去卖吗？” 符鬼的符文分为先天拥有和自我领悟的“先天符文”，以及拓印其他符鬼的“后天符文”。 比如说，仵作那个引魂灯天生自带的“招魂符”就是先天符文，他可以将“招魂符”符文拓印在特殊的符纸上，其他人的符鬼可以通过这个拓符获得“招魂符”的符文，这就是后天符文。 然而仵作的招魂符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在栎阳成地面上是唯一。如果秦兵敢拿着招魂符出去兜售，肯定会出大问题。一把铁剑都引来那么多麻烦事，更何况招魂符？ 秦兵叹息一声，只能放弃了出售招魂符的想法，毕竟这东西见不得光，而且会摊上大麻烦。不过很快秦兵就想到，苍老师既然能“领悟”招魂符，是不是也能“领悟”其他符文呢？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领悟”一些大众化的符文，偷偷摸摸出售？ “苍老师，你看是不是领悟一个引火符来？到时候我自己画符，就不用出去买别人的灵符了。” 打铁用的符文炉烧的不是薪柴，而是灵符，虽然是每张一银币的最低级引火符，可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符鬼能记忆一个火焰符文，岂不是能自给自足，多余的还可以出售。毕竟引火符太普遍了，不像招魂符那样特殊，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苍老师明月般的大眼睛左右移动，仿佛在摇头，“除非让我看到画符过程。” 这个不好弄啊，毕竟秦兵不认识其他术士，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们画符。 “算了，我这里有几个通用的符文，你可以拿去拓印和学习。” 什么？苍老师竟然有符文？而且还好几个？ 在秦兵期待的目光中，苍老师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光华，随即，一道模糊的符文在它体内浮现出来，然后越发清晰。 鬼步：身化幽灵，缥缈轻盈，疾行如飞，瞬息百步，快逾奔马，举手捉雀。 秦兵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符文的效果，可以让自身变得好像幽灵一样轻若无物，如此一来奔跑速度极大提升。 符文拓印很简单，秦兵拿来一张崭新的符纸，然后苍老师控制鬼步的符文印向符纸。符文迅速暗淡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力，与此同时，一抹淡白色的光芒在符纸上出现，正是鬼步的符文。两个符文一模一样，只是拓符的威力和效果有所限制和削减，而且无法修炼提升。 苍老师估计了一下，“这张拓符只有原符文一半的功效，能让人幽灵化一分钟，并且在这个期间内增加一倍速度。” 秦兵心中一喜，倒不是因为这个符文的效果，而是苍老师总算不再是零级符鬼，自己也不用再顶着废材的名头。 秦兵又拿来一张空白符纸想要继续拓印，不过苍老师罢工了，“我的力量十分有限，拓印一张已经灵力枯竭，至少得休息一天。” 看着苍老师体内灰暗无光的鬼步符文，秦兵自责不已，真是疏忽了，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修炼的功法，没有灵力滋养符鬼不说，还不断压榨苍老师的力量。苍老师只是一个零级符鬼，哪能经得起这样索取。 是时候弄一本修炼灵力的功法了。 修炼功法被王室和世家大族垄断，根本不在市面上流通。不过为了实力提升，秦兵心一狠豁出去了——就算获罪也在所不惜！ 秦兵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感悟鬼步符文。 符文种类多如繁星，但大体可以归纳为战斗符文和辅助符文，鬼步属于辅助类，可以帮助战斗，也可以在战斗不利时撒丫子开溜。打不过别人没事，至少得跑得过别人是吧。本着小命第一的原则，秦兵开始认认真真的画符。 “鬼步！” 苍老师体内鬼步的符文瞬间亮了起来，一丝淡淡的灵力汇入秦兵体内，凝于指尖。然后秦兵手指飞速勾勒，一道模糊的光芒在空中出现。 只是秦兵的灵力太弱了，白光存在了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不见，秦兵画符也远远没达到仵作那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地步，往往是刚画了一个开头，前面的符文便彻底消散，连续几次画符都以失败告终。 没办法，秦兵只能去术士商店，花费几十银币买了一根劣质符笔，又买了一沓最便宜符纸，然后老老实实的在符纸上画符。 细若游丝的灵力从指尖流入符笔，在笔尖上凝聚，光是这个简单的步骤秦兵就练习了足足三小时。丝丝缕缕的灵力随着丹砂附着在符纸上，久久不散。符笔画符最大的好处就是符文不会快速消散，相反还可以保持很长时间。 不过秦兵第一次画鬼步灵符，为手法生疏，一到关键的笔画就发生错误，细若游丝的灵力瞬间崩断，无法续接。不用说，画符失败。后面虽然渐渐熟悉了起来，可距离成功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尝试了几十次，秦兵的精神开始疲倦起来，画符时眼睛一酸，下意识眨了眨眼，然后笔尖不知怎么方向错了毫厘，灵力丝线立刻偏移，再次失败。 几次失败，秦兵的手腕有些酸疼，画符时手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符纸上的符文立刻走了样，不用说，画符失败。 后来秦兵手法熟练起来，也摸索到画符时全程保持注意力集中的窍门，鬼步符文即将完成，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时候，符笔笔尖炸开一根毛刺，一道不和谐的痕迹出现在鬼步符文上，符文中蕴含的灵力瞬间紊乱、崩溃。 揪掉那根炸起的毛刺，秦兵咬牙切齿的继续画符，这回符笔倒没事，可是用力过度，桌上的符纸竟然嗤啦一声裂开了。不用说，再次失败。 随着废掉的符纸越来越多，秦兵对鬼步符文的理解和掌握也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这回符笔和符纸没有掉链子，鬼步符文终于完整的画了下来。 体内灵力决堤似得涌了出去，顺着符笔灌入符纸中，丹砂勾勒的符文就像是水渠，灵力就像是流水，画符成功就是水到渠成。 光华大作，整张符纸都被鬼步符文映得白茫茫一片，符纸上的符文和苍老师体内的鬼步符文产生奇妙的共鸣，共鸣仿佛涟漪般散发出去，一道细若发丝的朦胧光晕环绕在符文周围。与此同时，苍老师体表也散发出一道朦胧的光晕，光晕一闪即逝，飞速缩入苍老师体内。 “一级符文，我成功了，我画出了一级符文。” 一百次画符成功了一次，不过对于秦兵这种菜鸟来说，刚接触一个符文就能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已经很可贵了，随着熟练度的增加，画符的成功率会不断增长。 忙碌一夜的秦兵头疼欲裂，这是精力损耗过度的现象，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也消耗一空，没办法，秦兵只能收起那张成功的鬼步灵符，然后滚到床上睡觉。 小黑狗歪着脑袋看向呼呼大睡的主人，眼底浮现出一抹绿色的光芒。它抬起右爪将一张落在地上的符纸按住，然后仔细观摩符纸上的鬼步符文。看了一张又看另一张，然后跳上凳子、趴在桌子上将秦兵画的所有灵符看上一遍。 第015章 单身汪是大后期 苍老师飘了过来，在小黑狗心中说道：“怎么？你也想学画符？” 小黑狗点了点头，眼底的绿色光芒变得更加炽烈。 苍老师咯咯一笑，“这些通用符文你本来就能掌握，学画符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怎么画？你有手么？” 小黑狗仿佛受到侮辱一样，轻轻跳回地上，右爪上泛起一抹绿光，然后在地上勾勒起来，几个眨眼，鬼步符文就出现在地上。当然，小黑狗学习的是秦兵的失败之作，画出来的也是失败的符文，没有任何作用。 感受到爪印上那一抹淡淡的灵力，苍老师啧啧称奇，“第一次就能画出这种水平，你的智慧简直逆天啊，比你主人聪明多了。” 被夸奖的小黑狗不但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反而喉咙中酝酿着低沉的呜呜声。 苍老师连忙讨饶：“好好，你比你的主人笨，行了吧？” 小黑狗立刻骄傲的抬起头，欢快的摇着尾巴。 苍老师无语。本来还以为小黑狗汲取了四个人类的灵魂后灵智大开，现在看来就算聪明也十分有限。但传下“汲魂爪击”的那位信众本就是不断突破，潜力无限的成长型强者，随着时间推移，小黑狗只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聪慧。 夜色下，苍老师明月般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难怪有人说单身汪都是大后期！” …… 秦兵一觉醒来便继续画符，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秦兵成功率大大提升，经过两次失败之后再次画出一张鬼步灵符。只是，秦兵根基浅薄的弊端显现出来。 秦兵的资质很差，体内灵力十分匮乏，换句话说就是蓝上限太少，放两个技能就空蓝了。画符失败还好，灵力损耗微乎其微，可画符成功后，会损耗相应的灵力灌入灵符中，一张鬼步灵符直接抽取了秦兵一半灵力。换句话说，秦兵即便有百分百成功率，每天也只能画两张鬼步灵符。 旁边，苍老师大眼睛左右移动，叹道：“你的根基太浅了。甚至还不如……” 秦兵有自知之明，毕竟是零级术士，随便拎出一个术士都能完爆自己，没什么好比较的。可如果秦兵走到院子里，一定会明白苍老师说的是谁。 墙角处，小黑狗端端正正的蹲坐着，右爪向前平伸，灵活晃动，爪尖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蜿蜒扭曲的痕迹，正是鬼步符文。 如丝如缕的绿色光芒从小黑狗爪尖涌出，不断灌入符文中，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小黑狗动作停了下来，一抹淡淡的白色光芒在它身前亮起，然后就看到一圈细若发丝的光晕缭绕在鬼步符文周围。小黑狗竟然成功画出了一级鬼步符文。 小黑狗爪子在符文上一按，鬼步符文力量瞬间激活，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升腾起来，小黑狗爪下阴风阵阵，竟然诡异的悬浮了一厘米。它的身形也变得朦胧模糊，仿佛一团雾气，然后小黑狗后爪一蹬，身体瞬间窜了出去。 对面墙根处，一只大老鼠正在美美的啃食骨头棒上的油水，这时候一道幽灵似的魅影窜来，感觉到危机降临的大老鼠浑身一颤，可还没等它做出什么动作就被小黑狗一爪子拍在脑袋上。汲魂之爪使出，大老鼠的头颅瞬间爆裂，随即一抹诡异的绿芒闪耀起来，将老鼠的魂魄扯出、炼化。 小黑狗叼着老鼠雄赳赳气昂昂的——从狗洞钻了出去。一边钻一边得意的想道：以前这些老鼠欺负俺跑得慢，现在，哼哼…… 深感主人不如狗的苍老师无奈叹息，“今天再教你一个通用符文。” 说着，一道符文在苍老师体内浮现，秦兵聚精会神的体会起来，很快就明白了这个符文的作用。 聚灵：天地有灵，杂然流形，贯穿河岳，充塞苍冥，汇而聚之，为我所用！ 这又是一个辅助符文，可以凝聚天地间的灵气，汇集到体内，恢复自身损失的灵力。这是秦兵现在最需求的，因为制约秦兵继续画符的障碍就是灵力问题。 观摩、感悟，足足半个小时，秦兵这才提笔开始尝试画符，丝丝缕缕的灵气随着丹砂附着在符纸上，很快就形成了聚灵的符文。秦兵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勾勒着，整整一分钟的时间里，秦兵双眼大睁，唯恐眨眼瞬间出现错误。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接二连三的失败。但秦兵没有气馁，继续摸索、尝试。 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怎么，第十次的时候成功了，体内剩余的灵力瞬间被攫取一空，符纸上的聚灵符文瞬间变成了蔚蓝色，仿佛一汪清澈的泉水。与此同时，符纸上的符文和苍老师体内的符文产生共鸣，一道细若发丝的光晕荡漾开来，凝聚在聚灵符文周围。 “一级符文，成功了，我第十次就成功了。” 秦兵面色苍白、声音沙哑，可眼睛中满是振奋。刚接触一个新符文，十次画符就成功，哪怕只是运气也足够吹嘘了。 苍老师哼了一声，“得意忘形！还不快使用这张灵符恢复你的灵力！” 秦兵讪讪的勾下头，然后汇聚起一丝灵力注入灵符中，灵符无火自燃，聚灵符文被触发，一汪蓝色的水光将他笼罩起来。 爽！ 就像久旱逢甘霖，秦兵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舒爽的呻吟，原本干涸枯竭的灵力，在蓝光笼罩的瞬间恢复到了满值。 秦兵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难以置信的说道：“满了？我干涸的灵力竟然恢复满了？这，这也太逆天了吧！” 苍老师不屑的说道：“那是你的灵力太少了，少见多怪！” 然后苍老师心中估摸了一下，这个聚灵符对小黑狗使用的话也能回满灵力，但小黑狗的灵力足够使用五次鬼步符文。毕竟小黑狗有属于它自己的修炼功法，又每天捕杀蛇虫鼠蚁，炼化灵魂之力，实力早已经超越秦兵。 秦兵尴尬的挠头，然后回到桌旁，提笔继续画鬼步灵符。他的灵力只够两次画符消耗的，也就是说，画出一张鬼步符之后就必须再画一张聚灵符恢复灵力，否则就会无以为继。 可是这样循环了几次，秦兵就心疼起来，“啊，为什么我的灵力总量这么少，每次使用聚灵符都要亏损一大半的灵力啊。”秦兵抓狂的说道，“一定要弄到一本修炼功法，提升我的灵力总量！” 苍老师笑着说道：“财侣法地，功法只在第三位，钱财是第一位，你还是先挣钱再说吧。充钱才能使你变强……咳咳，有钱才能使你变强！” 秦兵无奈点头，继续画符。 画符是一个无比烧钱的事情，如果画符失败，灵力损耗微乎其微，但是会消耗丹砂和符纸，而如果画符成功，则会消耗术士的灵力，几次之后就必须停下来恢复灵力。修为低下的术士往往只能等待自然恢复，即便有修炼功法，也只能稍稍提升恢复速度，效率仍旧低下。 要是外界知道聚灵符的存在，一定会疯狂起来，因为聚灵符文近乎“永动机”，对那些刚入门的术士来说简直逆天。因为有了聚灵符他们就可以不间断的画符，画符熟练度有了质的提升，画出的灵符数量也几何倍数增长。无论实力还是财富都会有质的变化。 秦兵渐渐醒悟到聚灵符的逆天之处，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种符文绝对不能暴露，否则肯定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第016章 小学僧 聚灵符可以恢复灵力的枯竭，却解决不了精神上的疲倦，尤其是画符时精神高度集中，画符过程中眼睛一眨不眨，秦兵没多久就头晕脑胀、眼睛酸涩。 搁下符笔，秦兵有气无力的说道：“苍老师，我的眼睛又酸又疼的，这样下去画符没练会，瞎子却练会了。” 苍老师叽叽一笑，“练会瞎子？就你这水平，最多也就是小学僧。” 秦兵疑惑，“什么是小学僧？” “咳咳……小学僧啊，是能够吊打最强王者的人，他无所不能，天下无敌，总之很厉害……” “最强王者是什么？” 我晕，越解释问题越多了。苍老师明月般的大眼睛转了转，“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快去画符！” “可是我的眼睛又酸又疼，一睁开就流泪啊。” 苍老师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教你一套小学僧修炼眼睛的功法。” 秦兵一听修炼功法，顿时来了精神，酸涩的眼睛也瞪得溜圆，满脸期待的神色。 “欲练此功，必先……”苍老师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很长，秦兵下意识夹紧双腿时，苍老师终于继续说道：“洗手。” “此功法分为四层，第一重是揉天应穴，天应穴在这个位置，就这里，你记住啊。第二重是挤按睛明穴，先向下按、然后向上挤。第三重是揉四白穴……第四重是按太阳穴、轮刮眼眶……” 秦兵怀着朝圣的心情将苍老师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然后疑惑的问道：“苍老师，功法不都是循序渐进的修炼吗？怎么这个功法四重同时修炼？而且这个功法也太简单了吧？” 苍老师立刻火了：“本女神的功法怎么能跟外面那些垃圾相提并论！扎马步比这个还简单，只有一个动作，要不明天就教你扎马步？” 秦兵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是啊，苍老师是谁，修炼一千九百九十八劫，证得三千大道，统御五行七界的存在。苍老师虽然没说小学僧是谁，但秦兵能感觉到苍老师对小学僧的忌惮，总之应该是和苍老师平齐的大人物。这部功法是小学僧修炼眼睛的，肯定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依着“小学僧眼睛修炼功法”做了一遍，秦兵立刻感觉眼睛舒服了许多，甚至有一道淡淡的灵力在几个穴位中衍生，流动。酸涩的感觉消退，视野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果然是神功！小学僧不愧是吊打最强王者的存在！咦？最强王者是谁，苍老师刚才好像没说啊，不过被小学僧吊打肯定是烂大街的货色，还是小学僧厉害，我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小学僧。 摇摇头，秦兵继续画符。随着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秦兵画符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手法也越来越纯熟，第三天，秦兵一百次画符竟然成功了五次，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五。 要知道，其他人成为术士后，苦练数月也未必能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毕竟不是谁都像秦兵一样有聚灵符文，可以不断恢复灵力，飞速积攒熟练度。 “苍老师，鬼步符文我学的差不多了，可以教我新符文了吧？” 苍老师没有答应秦兵，而是反问到：“画符成功率百分之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兵没有看到苍老师眼睛中的不满之色，而是满脸陶醉的说道：“意味着能赚好多钱，引火符那种烂大街的货色都能卖一银币，我的鬼步符文怎么也得卖两三个银币。刨除符纸的成本，我一天就能赚……。” 就在秦兵掰着手指头算数时，苍老师吼道：“钱钱钱，你除了钱你就没什么追求了吗？” 秦兵委屈不已，不是苍老师你反复叮嘱赚钱，而且还说“财侣法地”么。 苍老师才不会回想自己过去说过什么，而是无比严厉的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在战斗中打不过对手，想要逃跑，你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画符的时间，然后——画符失败了，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嘎？ 秦兵终于醒悟过来，符文终究是用来战斗的，正像苍老师说的那样，只有百分之五的成功率，也就意味着战斗中要画二十次符才能有一次成功。每次画符需要五十多秒差不多一分钟，也就是说，二十分钟自己才能画出一张鬼步灵符。而二十分钟，敌人能把自己大卸八块再剥皮拆骨了。 “苍老师，我知错了！”秦兵诚心道歉，“我一定会把鬼步符文的成功率提升到百分百！” 苍老师上下晃动着眼睛，仿佛在点头，“对嘛，如果有百分百成功率，你一天就能画出好多鬼步灵符，然后赚好多好多钱啊，成本的下降就意味着利润的上升嘛。“ 秦兵：“……” 不过，听到苍老师的提醒，秦兵已经意识到画符成功率的重要性，百分分之五的几率实在太低了，平常画符失败最多消磨一点时间，可战斗中，尤其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那绝对是分秒必争，一秒钟的耽搁都会丧命，更何况二十分钟。苍老师不愧是大人物转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致命缺陷啊。 只是，画符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太多了，比如仔细分析符纸的原料、符笔的特性、丹砂的性状；画符过程中某些笔画的先后顺序，轻重缓急，点勾弯折抹蘸颤挑等技巧；蘸一次丹砂能够写多少笔画…… 这些都是术士们摸索数年甚至一辈子才能总结出的经验。如果秦兵投靠某个大家族，肯定会有人向他传授这方面的经验，可问题是秦兵孤家寡人一个，所有的东西都得自己摸索。 这时候，秦兵分外感激苍老师，如果不是苍老师传授自己经验，教导自己技巧，指点自己错误，自己这会儿估计还在为没有符文而发愁呢。 只是，秦兵根本没学过正统的画符，苍老师也教不了这个，以至于秦兵连最基本的握笔姿势都不标准，更何况符文的笔画、每种笔画的起承转结等。眼下学习的是最低的一级符文，这种缺陷还不严重，可今后接触的符文越来越高级和复杂，某些蹊跷的符文甚至都找不到下笔之处，更别说画符。 默默揉着酸疼的眼睛，秦兵心中仔细总结着刚才画符失败的原因，琢磨那两种笔画之间衔接的问题。不知怎么，他脑海中浮现出仵作空手画符的景象，所有的画面事无巨细的重现出来，秦兵甚至能看到一些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招魂符文比鬼步符文复杂数倍，不过秦兵仔细掐算了一下，仵作画符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 为什么？ 其中一定有什么诀窍，或许就是被王室和世家大族们所垄断的“秘诀”吧。 这时候，苍老师的声音在秦兵心中响起，“仔细看仵作的手指和符文。” 秦兵一愣，“苍老师，你可以看到我的记忆？” “明明是你在看我的记忆，笨蛋，快看仵作的手，我维持不了太久的。” 第017章 小视频 听到苍老师的话，秦兵不敢耽搁，连忙望向仵作的手和指尖处的符文。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苍老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仵作他……” 之前苍老师“领悟”了招魂符文秦兵就感觉十分不可思议，毕竟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可是看到自己脑海中的画面，秦兵顿时释然了，苍老师把仵作整个人都弄来了，还差那么一个符文么？ “这不是真正的仵作，只是我录的一个小视频。” “哦对了，苍老师，小视频是什么？” 苍老师咳了一声，羞恼的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 秦兵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发问。不过这时候，眼前的画面出现了变化，周围的场景飞速模糊、淡化，最终消失不见。仵作的身体也化作虚无，只有画符的动作被剥离出来，保持在空中。 “虽然不知道仵作画符的诀窍，但是多观摩观摩他的动作总能学到一些技巧。我把他画符的动作提取出来，做成了动态图，你自己仔细研究吧。”苍老师看到秦兵蠕动的嘴唇，立刻补了一句，“别问我动态图是什么。” 秦兵砸了咂嘴，心中暗道，苍老师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不过他很快就被仵作画符的动态图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仵作画的是招魂符文，不是鬼步符文，不过符文有许多共通之处，都是横、竖、撇、捺、折、点、弯弧等笔画组成。每一种笔画有少则三四种多者十几种书写方法，如何书写、两种不同的笔画之间如何衔接、三种甚至四种以上笔画衔接如何排布等，这些都是经验、都是技巧、都是诀窍。 秦兵之前没有任何人指点，都是自己闷着头练习，依靠数量将成功率烧到百分之五，而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没有名师指点，他很难再进一步，终生无法窥到更高层次。 就像名言“天才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但是那1%的灵感比99%的汗水更重要”说的一样，努力固然重要，但也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否则很容易南辕北辙，误入歧途。 苍老师拆解出来的动态图就像是那1%的灵感，是打开符文世界大门的钥匙，给秦兵带来了一线曙光，脑海中许多模模糊糊的东西瞬间变得清晰、明朗，雾里探花的感觉也渐渐消退，有了水落石出的真实感。 “我撑不住了……” 苍老师虚弱的喃呢了一声，然后各个笔画的动态图逐渐模糊、消失。不过这些图案被秦兵观摩、记忆了数百次上千次，早已经烙印在脑海中、记忆里，成为他画符经验的一部分。 再次提笔，秦兵身上流露出一丝不同以往的气势。 握笔姿势无比标准，符笔垂直向下，没有丝毫角度误差，手指拿捏符笔的位置也十分准确，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身体、手腕、符笔三者恍若一体，尤其是秦兵握笔时坚如磐石的稳重感，铜浇铁铸般纹丝不动。 寻常术士若是没有名师指点，光是握笔姿势就得苦练数月。而秦兵通过苍老师的小视频直接近距离观摩仵作画符，成百上千次观摩，秦兵身上早已经出现一丝丝仵作的影子。每一根手指摆放的位置、拿捏的力道都完全模仿仵作，虽然模仿不到神髓，可哪怕一个空架子，也裨益良多。 练习，依旧是练习！不过秦兵没有直接画符，而是在之前画废掉的符纸上练习。回忆着脑海中的动态图，将符文拆解成一个又一个最基础的笔画，而他练习的就是这些最基本也最基础的笔画。 鬼步符文一共三十三个笔画，秦兵着重练习的也正是这三十三个笔画，每一个笔画都练习了上千次。一转眼三天过去了，满地废纸，每一张上都画满了歪歪曲曲的符文笔画。三十三个笔画，每一个笔画都练习上千次。 终于，秦兵自信满满的铺开一张新的符纸，符笔蘸了蘸丹砂，笔尖迅速浸润、吸饱，然后秦兵动了。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笔尖直接在符纸上留下一道嫣红。 那是一个圆滑的弯折，如果是以前，秦兵落笔时肯定会慎之又慎，唯恐弧线长一丝或者短一丝，又唯恐弧度多一毫或者少一毫。可是现在，秦兵自信落笔，因为相似的弧线在招魂符中出现了三十多次，有各种不同的长短和弯折程度。秦兵已经吃透了六级招魂符文的每一个细节，再回头画一级鬼步符文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更何况这个弯折笔画已经练习了成百上千次。 然后就是各种不同笔画之间的衔接，画符过程中，最容易出现差错的就是笔画之间的起承转接，就像将不同的零件焊接成一体，高明的焊工会焊接得天衣无缝，低劣的焊工则会焊得七扭八歪。 从第一笔到最后一笔，秦兵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符文完成，体内灵力飞速灌入，随即符鬼体内的鬼步符文与符文共鸣，最终形成一道灵力涟漪缭绕在符文周围。 旁边，苍老师赞许的说道：“三十五秒，有进步！” 三十五秒？比以前的确有所进步，不过比起仵作还差了很远很远，想到仵作行云流水般的潇洒，再看自己乌龟慢爬一样的动作，秦兵默不作声的蘸了蘸丹砂，然后继续画符。 一张聚灵符画成，秦兵恢复了一下干涸的灵力，然后继续画鬼步灵符。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是成功的次数不断攀升，从一开始只有百分之五的成功率，逐渐变成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最终稳定在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秦兵每画五张符就可以成功一张。 百分之二十成功率，绝对可以拿出去吹嘘了，毕竟只要能画出一张符，就是合格的术士。而秦兵不但“合格”，还可以称为“优秀”了。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绝对足以傲视同等级的任何人。 当然，前提是这世上还有其他零级术士。 不过秦兵还不满足，他的目标是百分百成功。如果是生死相搏，敌人绝对不会给他时间画符，能够争取到画符时间本就十分不易，如果这种时候画符失败，心态不好的话绝对瞬间崩溃。 可是苍老师阻止了秦兵，“喂喂喂，没有符纸了，丹砂也用的差不多了，还有，钱也没了，再不出去挣钱，今天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第018章 工坊 秦兵数了数自己这段时间积攒的鬼步灵符，一共四十张，另外还有五张拓符。 “灵符一张卖三银币试试，没人买再降价，有人买就涨价。拓符该卖多少呢？苍老师，你说说。” 苍老师翻了个大白眼，“我又没卖过，我哪知道。” 秦兵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市场上别人的拓符怎么卖再说。而且秦兵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就买一张引火符的拓符，然后自己就可以自己画引火符，自给自足不用再从外面买了。还有修炼功法，一定要得到，就算获罪也在所不惜。 苍老师看到秦兵一遍又一遍清点灵符的财迷模样，不由说道：“几个金币的小钱就看在眼里了？你能不能再土鳖点？” 秦兵摇了摇头，将灵符和拓符贴身收好，一边出门一边在心中说道：“一个大馒头一铜币，一张鬼步灵符卖三银币的话就是三百个馒头，够我和小黑吃一个月的，吃得饱饱的那种。一个月不用饿肚子，你知道这有多幸福吗……以前吃不饱的时候，小黑都饿得直叫唤，后来小黑长大了，饿的再狠也不叫了，可我心里反而更难受了。所以，很多时候我宁可自己饿肚子，就算饿得抓心挠肺的，也一定要让小黑吃饱。” 苍老师沉默了几秒钟，从小衣食无忧的她还真理解不了这些，不过听到秦兵说的事情，她也心中塞塞的，很难受。 秦兵再次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可这一摸，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胸前空空如也，他不信邪的探手入怀摸了一通，几分钟前放进去的鬼步灵符和拓符全都不翼而飞。 “苍老师，是不是你把灵符藏起来了，不要跟我开玩笑啊！”秦兵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苍老师还没有从刚才的悲情气氛中回味过来，足足呆了十秒钟，她才尖叫一声，“什么？丢了？你干什么吃的！你怎么不把自己丢掉啊！你你你真是个笨蛋！钱呐，钱呐，我的钱啊！” 丢了，没错，秦兵还没暖热的鬼步灵符和拓符丢了。一人一鬼吵闹半天，终于无奈的放弃寻找，不是己方太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的，更不知道被谁偷的。 “我身上最后一个铜板都拿出去买符纸了，全靠着这批货赚钱，然后继续买符纸呢。啊啊啊，还有今天、明天、后天的伙食费啊……好几个金币啊……” “只是丢了几个小钱，就跟天塌了似得，有点出息行不，你是个男人！”苍老师白了秦兵一眼，“你以前不会画符，不也没饿死。大不了就偷偷把铁剑卖掉换点钱。” 就在这时候，几个人匆匆的跑了过去。 “快走快走，工坊招募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工坊招人一年只有一次，错过这个机会就得等明年了。” “如果成为工坊的工匠，一家老小就吃喝不愁了。” “每天上工都有报酬，据说还能学到高深的修炼功法。” 修炼功法？ 这几个字仿佛金币碰撞的天籁之音，秦兵瞬间回魂，然后蹭的跳起来，跟着那几人跑了过去。 苍老师不解，在心中问道：“工坊是干什么的？” “是栎阳城官办的作坊，效忠于城主大人的术士大都在工坊中做事，铸造器具，供应栎阳城所需。” 苍老师恍然大悟，“原来是国企！” 秦兵没有在意苍老师口中的古怪词汇，他疯了似得奔跑，很快就来到一个人群汇聚的地方。 工坊前，一个穿着官服的小吏正在宣读规则，他身前，有一条黄土洒出的横线，周围簇拥了数万人，可没有一个敢越线半步，所有人都敬畏的看着小吏，看着小吏背后的工坊大门。 “本次招募对象仅限于自由身的术士。现在，参与考核的术士走过这条黄线。” 每年祭祀过后，新晋的术士都会被各方势力招募、聘用甚至是笼络。但是一年过后，这些新晋术士的差距立刻就显现出来，有的人进步神速，画符成功率稳步提升，修为水涨船高。有的人原地踏步，画符成功率惨不忍睹，修为也纹丝不动。 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养一群没用的废物。所以，他们会给这些术士一笔费用，让其另谋高就，只有那些可堪大用的术士才会成为他们的“门客”，受到他们的资助和栽培。而门客的数量也成了衡量一个家族强弱的标志。有些大家族门客三千，光是这个数字都令人颤抖。 不过问题来了，每年祭祀过后，都会有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个术士被“解雇”，这些人如果没有谋生的手段，很容易成为治安上的隐患，所以必须妥善安置。工坊可以吸收一部分人，不过工坊也并非来者不拒，一场考核是必须的，考核成绩优秀的术士还会当场授予官职。 秦兵跨过了那条黄线，没错，他也想进入工坊。工坊有报酬可拿，最重要的是可以获得修炼功法，这些都是秦兵十分渴求而不得的。而最重要的，栎阳城所用的兵器、防具、战车等器具都是工坊铸造，里面可以学习到青铜器铸造方法以及符文加持技巧。 秦兵曾经被天工铁匠灌顶锻造经验，不过铁器锻造和青铜器铸造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而且这涉及到符文加持，连天工铁匠都不会。如果学会这些，秦兵就可以铸造加持了符文力量的青铜器。想想当初祭祀时那个招到锤子符鬼的平民，秦兵的心一点点炽热起来。铸造青铜器，绝对比画符来钱快啊。 和秦兵一同跨过那条线的还有三百多人，而且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从人群中走出。这时候，周围旁观的普通人开始议论起来。 “今年参加工坊考核的人怎么这么多？” “还不是祭祀的时候众多平民子弟都招到符鬼，今年新晋的术士特别多，所以被世家大足辞退的也相应的多了起来啊。三百多人，啧啧，是去年的好几倍。” “看到那个红脸大汉没？听说他的符鬼是食火蟾蜍，已经是三级符鬼了，拥有一个先天符文，两个拓符，画符成功率也过得去。只是因为脾气暴躁，经常和人打架才被辞退。这次考核绝对是头名，说不定会被授予职位。” “未必，金手这次也参加考核了，喏，他在那！金手画符成功率特高，光靠画符就赚得钵满盆满，也就一直没投靠别人。不过前段时间欠了一大笔赌债，现在被债主逼得没辙了，想进工坊躲风头，这次头名肯定是他。”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对参与考核的术士们品头论足。这时候有人看到的秦兵，呆滞了几秒钟，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快看那是谁！” 第019章 抄袭 秦兵现在是栎阳城中的名人了，毕竟前几天的案子太轰动了，这几天栎阳城的捕快甚至守军都在掘地三尺寻找那些“邪派术士”，弄得城中鸡犬不宁，人们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人们就知道了秦兵的根底——零级符鬼，史上最垃圾的术士。 “囚徒子竟然也想进工坊，他行么？” “无知者无畏嘛，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术士就无所不能啦！” “在工坊中做事形同城主大人的门客，世家大族的门客犯错只是责罚一番，城主大人的门客犯错可是要施刑问罪的。” “黄大人虽然不是直接管辖工坊，可在这里也是说的上话的，他儿子就是工坊中的管事。囚徒子恐怕还不知道这一点吧。” 秦兵自然不知道工坊里面的弯弯道道，他只知道工坊中可以获得修炼功法，可以学到青铜器加持符文的秘密。尤其前者，是秦兵十分渴求的，就算获罪也要得到，因为修炼功法对他太重要了。 工坊不远处一间房屋中，满身药味的黄牛趴在软椅上，肥厚的下巴垫着枕头，绿豆小眼贼吧贼吧的看着外面。他对秦兵的身影记忆深刻，就算化成灰也能一眼认出来，想到秦兵给他带来的种种屈辱，顿时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哎呦…… 黄牛突然惨呼一声，原来是不小心牵动伤口，刚刚结痂的再次崩裂，屁股上裹的纱布立刻沁出殷殷的血迹。而这，也让黄牛对秦兵更加痛恨。 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从外面收回视线，“牛哥，你也真是的，伤得这么重干嘛不用灵符恢复一下？” 黄牛仿佛献菊一样撅着屁股，脸上肥肉一抽一抽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我爹说雷霆雨露，俱是王恩，不许治，甚至还想着让我光屁股游街，让大家都看看这恩赐。哎呦，不过，一张回春灵符少说也得十个银币，钱呐，钱呐，我还是让它自己慢慢长吧，不然屁股好了心又该疼了……” 黄牛这惜财如命的性子真是绝了。 壮硕男子一边帮黄牛换药裹伤，一边低声问道：“那囚徒子也参加工坊考核了，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把他刷下去？” 黄牛的老爹是栎阳城执政，工坊这块虽然不是他管辖，可往里面插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比如黄牛，就是在工坊里主管材料配给。这个位置油水丰厚，权力极大，在工坊中极有分量。 “刷下去？”黄牛突然拔高音调反问，“为什么要刷下去？不，不但不能刷下去，还得让他通过，让他进入工坊。你亲自去，给我亲自盯着这件事，一定要把那个囚徒子弄进工坊里。到了我的地盘上，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 …… 另一边，工坊的小吏连问三遍，再没有人走出来，于是宣布考核开始。工坊的考核很简单，依旧是画符，不过画符的方式有些别致。所有人面前都摆了两个事物，一个是婴儿头颅大小的半圆球状石块，一个是鸡蛋粗细的圆木。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这是什么考核，往年不都是给一沓符纸让画符么，今年就算增加难度，也不至于这么变态吧？于是，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那个工坊小吏。 “今年参与考核的人有点多，考核题目自然也要改变一下，在石块表面和圆木表面画符。时间，一个小时。” 说完这话，小吏下意识看了一眼秦兵，因为上面的人已经打了招呼，一定要把秦兵录取。于是小吏心中暗自嘀咕道：这货就算啥也不做也是稳稳通过，真是好命。 参与考核的术士们顿时炸开了锅。画符不难，毕竟术士的看家本领就是画符，不过大家都是在平摊的符纸上画符，就这还成功率低下，现在竟然换到圆球状的石头上和圆柱形的木头上。这不是为难人么？ 而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跑过来对小吏耳语一番，小吏一阵点头，然后向大家宣布道：“考核增加一项，咳咳，就是用泥巴捏成任意器具，无论刀剑、长戈、大戟都行，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经检验合格者也可以直接录用。” 很多人看到画符的题目，直接摇头放弃，今年是没戏了，只能等明年再来。再听到临时增加的项目，剩余的那部分人也都懵然。我们是术士耶，竟然考核我们玩泥巴，这是开玩笑么？于是，考核还没开始，就有一大半人选择了放弃。 留下来的有一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对自己有一丝丝信心，或者有一点点把握的，毕竟都是画了好几年符的老手，不可能连一试的勇气都没有。这其中，小吏最关注的就是秦兵，他唯恐秦兵直接放弃，那样的话就没法完成黄少爷的吩咐了。不过还好，秦兵留下了，不过小吏心中忍不住想道，临时增加的捏泥巴该不会就是专门为这个秦兵准备的吧？毕竟往年工坊考核从没有过这种奇葩题目。 “苍老师，你帮我琢磨琢磨这个考核的用意呗？”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符文不止画在符纸上，还会刻在石头上、地上、柱子上、器具上，甚至还有像仵作那样凭空画符。载体不同，道理却一样，一法通万法通。” 秦兵略一琢磨，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开始熟悉起自己的画符工具。 世上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也没有两支同样的符笔，用惯了一支符笔，再换另一支符笔肯定会有短时间的不适，所以很多术士都有自己专用的符笔，几十年不换。这也是为什么黄大人会出重金赎回自己的符笔。 熟悉了符笔的重量、笔尖毫毛的弹性、粗细以及旁边的符墨的大致成分之后，秦兵心中开始琢磨起来，自己要画什么符文？聚灵符是不可能的，这个符文太逆天了，肯定会给自己招来祸端。那就鬼步吧。 不过这时候，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等一下，先别急着画……” “干嘛？” “不要急，先看别人画符。” 秦兵对苍老师十分信任，苍老师这样说肯定有她的理由，所以秦兵搁下符笔，开始左顾右盼看其他人画符。 画符的关键是符鬼体内的符文，否则，就算将别人的符文一笔不差的临摹下来也不会有半点用处。所以，画符根本不存在偷师，众人也都没有什么防范意识。 然而，事情没有绝对，世上偏偏有一个奇特的符鬼可以将别人的画符过程记录下来，甚至可以抄袭别人的符文——苍老师此时就在兴致勃勃的寻找着感兴趣的符文。 “左边那个，似乎是你喜欢的火焰符文，只是不知道符文是什么功效。先录下来再说。晕，竟然是爆裂火焰。” “右后方那个家伙画的符文看上去很奇特，应该是——好吧，那家伙根本就是在涂鸦！不录了。” “咦，那个穿黄锦袍子的人画符动作好熟练，这么快就完成了，哎呀呀，竟然一次画符成功。还好我录下来了。” 不多时，苍老师就抄袭了十多个符文，这些符文几乎都是烂大街的货色，没有一个能与招魂符相比的。不过话说回来，能掌握招魂符那种等级的符文，还会来工坊参加考核么？ 苍老师喜滋滋的翻看着抄袭成果，然后选了一个符文说道：“这就是你整天念叨的引火符，画吧！” 与此同时，秦兵脑海中浮现出熟悉而陌生的画面…… 第020章 通过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 和仵作的招魂符一样，秦兵脑海中出现了引火符的画符经过。 引火符是一级符文，也是日常生活中普遍用到的符文，寻常百姓烧火做饭用的是薪柴，术士则使用的引火符。也正因此，很多术士拓符的时候都会选择引火符，因为这种灵符需求量大，十分畅销，而且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己用。 “鬼步符文比较独特，肯定会带来一些小小的轰动，而引火符就没问题了，毕竟这种符文太普遍也太泛滥了。最重要的，这个符文简单、易学、好上手，最适合你这种手残，尤其是在这种特殊载体上画符的时候。” 秦兵苦笑着听苍老师编排，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中的小视频上，揣摩引火符的每一个笔画，每一个细节。 其他人要么挥洒自如的画符，要么抓耳挠腮的忙碌，唯独秦兵，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果然，囚徒子啥也不会，哈哈哈。” “还以为像上次一样画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符文就能蒙混过关？” “哈哈，就冲他有勇气站在那里，我就佩服。” 秦兵对周围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全身心沉浸在苍老师的小视频中，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秦兵始终一动不动。 其他术士画的都是最简单的一级符文，就算画符最慢的人，这会儿也画了二十多次。画符失败就用清水将丹砂擦掉，然后继续画符，一些画的快的这会儿都画了将近四十次。画符既需要经验技巧，但也离不开运气，这些人即便画符成功率不如秦兵，又因为特殊载体的原因导致成功率锐减，可十次二十次甚至三四十次，总有那么一次瞎猫碰到死耗子的。 陆续有人成功，无论实力也好，运气也罢，总算跨出了第一步，进行第二步。而秦兵依然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小吏急了，心中暗道：大爷，你就是做做样子也好啊，虽然上面打了招呼，可你众目睽哭之下睡觉，我就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录取你啊。 黄牛也急了，破口大骂道：“这囚徒子真是该死，他专门来工坊睡觉的吗？真是岂有此理……哎呦，我的屁股……” 终于，秦兵睁开了眼睛。 旁观的人立刻起哄道：“才过去一半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你可以再睡会儿。” “就是就是，实在不行可以趴桌子上或者躺椅子上睡嘛。” “瞌睡灵符，专治失眠，一银币一张！兄弟，你用的话可以半价，哦不白送。” 秦兵嘴角扯起一道细微的弧度，然后自信的提笔，笔尖舔饱符墨，然后在球面的石头上挥洒起来。 和以前画符一模一样，区别就是一个是平面，一个是球面，其中几道笔画需要细微的调整罢了。寻常术士照葫芦画瓢都成功率低下，更别说这种涉及到符文笔画的细微改动了。这也是考核的目的，刷掉那些滥竽充数之辈，只选取真正深入钻研符文的人。 失败！ 失败！ 失败！ 一连三次失败，可秦兵脸上依旧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三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已经摸索到了失败的关键，并且有把握做出相对应的调整。 可以说，能够在球面上成功画符的人，一定是将这个符文熟练于胸，灵活运动。秦兵虽然刚刚接触引火符，但是他有别人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苍老师，有小视频在手，秦兵几乎是随心所欲的抄袭模仿。再加上之前练习画符的底子，很快就掌握了引火符的技巧。 用清水洗掉石头表面的符墨，擦拭干净之后，秦兵深吸一口气，再次动了起来。一道道鲜红的痕迹勾勒出来，引火符的符文缓缓成型。 看到秦兵熟练的动作，那些嘲讽、讥笑的人逐渐闭上嘴巴，一个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他画符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熟练？要知道，来工坊应聘的，至少都是成为术士一年的老鸟，换句话说就是，在场除了秦兵之外，其他术士都有一年的画符经验，其中更有几个成为术士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老油条，画符经验更加丰富。 而秦兵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成为术士还不到十天，画符经验充其量也就是十天，可是他的姿势、他的动作、他画符时流畅的速度，无一例外的告诉人们，这是一个老手，而且是一个干练的老手。 “他什么时候学的画符？” “是谁教他的？” “他画的什么符？” “引火符？我记得他祭祀时候画的是残缺的雷电符文啊。” “看样子他的符鬼晋级了，不过领悟的第一个符文就是引火符，这符鬼也算垃圾到家了。” 秦兵没有理会这些人，既没有义务回答他们的问题，也没有心思理和他们废话。秦兵只是专注的勾勒着引火符的符文，将细长如丝的灵力随着丹砂印在石头的球面上。 这段时间疯狂画符，使得秦兵积攒了丰富的经验，尤其他画符技巧“学自”仵作，接触的符文无论鬼步、聚灵还是招魂符都比引火符复杂、高级。由难入易，成功率反而提升了很多，至少是25%的程度。 成功！ 一道红色的光芒在石头上升起，秦兵只觉得浑身灵力疯狂外涌，转眼间少了一半。随即，红光内敛，石头上的符文与苍老师体内的符文共鸣，留下一道淡淡的细线。 一级符文，引火符，成功！ 看到这一幕，工坊的小吏长舒一口气，这位爷总算画出点像样的东西，自己也好向上面交差了。 黄牛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激动的一拍床板，恶狠狠地说道：“囚徒子，如果在外面，我还没法整你，可是到了工坊里，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哼哼哼……” 秦兵拿起旁边鸡蛋粗的圆柱形木头，心中暗道，这个考验和在石头上画符类似，区别就是一个在球面上，一个在柱面上。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兵第二次无比顺利，失败两次之后，第三次就画符成功。 按照工坊的要求，画符和捏泥巴只要完成任意一项就算通过，秦兵完成了画符，就算黄牛没有在背后打招呼也能够通过考核。不过，秦兵没有立刻结束考核，而是揉捻起了旁边那一盆泥巴。 第021章 那个大师 秦兵以前没有参加工坊考核，但是听过许多这方面的传闻，往年的考核都是与画符有关，或者说，过去考核只考验术士的画符能力，毕竟这是术士的看家本领。今年让在球面和曲面上画符，虽然难度提升不少，可终究还是画符的范畴，而玩泥巴就跟术士八竿子打不着了。 工坊的出题人绝对不会没头没脑丢出这么一个题目，这其中肯定有深意——这是苍老师说的，秦兵对此深以为然。 类似想法的还有许多人，那些人也都尝试着将泥巴捏成各种器具，可是尝试了几下他们就放弃了，这事情真不是想干就能干的，至少不是术士这种高贵的人可以干的。 “哼，捏什么泥人，我堂堂术士，双手天生就是画符的，而不是摆弄这些秽物。” “就是，我们术士去了工坊也是士，而不是工，我才不会自降身份摆弄泥巴。” 天下之民分为士、农、工、商，士的民中最尊贵的，工商则是贱业，泥瓦匠更是上不得台面的职业，这些术士不愿意摆弄泥巴也是情理之中。 秦兵却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食指轻轻点着泥巴，仿佛点在心爱之人的面颊上，怔怔出神，黯然神伤。 苍老师察觉到秦兵异常，低声问倒：“怎么，想起来小时候撒尿和泥巴的事情了？” 噗…… 秦兵险些喷血，在心中羞恼的说道：“我才不做那种无礼的事情。” 不理会苍老师的碎碎念，秦兵卷起袖子，双手同时抠入盆中，抓出一团泥巴。 “这些泥肯定都是筛子筛过的尘土和成的，没有半点杂物。而且，土和水比例适中，既不会太稀软，也不会太硬实，最适合捏泥人。” 苍老师奇道：“呦，你还会捏泥人？不过考核要求的捏成器具，你捏泥人是不算数的鹅” “我知道！” 秦兵熟练的将泥巴团成一团，然后拍拍打打，对眼前的泥团修饰平整。手中的事物缓缓成型，而他的思绪，却飞到了幼年时…… “我要糖葫芦，我要糖葫芦，阿爹，你给我买糖葫芦……” 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女孩抱着她父亲的腿撒娇，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不远处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小女孩没有发现父亲脸上的不耐。直到一记清脆的耳光，小女孩彻底愣住，亮晶晶的眼睛也一点点变得黯淡、空洞。 “给你，糖葫芦。” 小女孩接过来就咬，可是很快就“呸呸呸”的说道：“你骗人，这是泥巴，一点都不甜。” “哈哈，等以后我长大了，能挣大钱了，给你买甜的糖葫芦。” 小女孩欢快的跳着脚，拍着手说道：“好啊好啊，对了，我叫玉丫头，你呢？” “我叫秦兵。” “哎呀，你竟然有姓，你肯定是贵族吧？” “我才不是贵族，我家就在你隔壁。对了，你还想要什么，我继续给你做。” “我想要小狗，小马，小人……” 玉丫头，我现在能挣大钱了，能买好多好多糖葫芦了，可是你在哪里？ 秦兵从旁边的的工具中抽出一根木签，将一个个团得滚圆的泥球穿好，然后拿起符笔将泥球涂成鲜艳的红色，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这是糖葫芦。 一直关注着秦兵的小吏面颊一抽一抽的，他很想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赶出去，并且取消他的考核资格。可是想到上头的交代，小吏只能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秦兵却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将糖葫芦插在一旁，然后又抓起一大团泥巴团了起来，同时脑海中构思出了即将制作的器具。 他不光会捏糖葫芦，还会捏各种泥人、小动物。小时候没有玩具，就是这些泥巴玩意承载着他和玉丫头的笑声和记忆。秦兵本以为自己生疏了、遗忘了，没想到双手抠入泥巴那一瞬间，那种感觉又像萌芽的种子一样狂野生长。 这回，秦兵准备捏一把剑出来，当初被天工铁匠灌顶，传授锻造经验时，其中就包括许多武器装备的造型等信息。秦兵从其中选择了一个匕首——全长32.5厘米，刃长19.8厘米，刃厚0.6厘米，不不，这个太薄了，钢铁锻造肯定行，可泥巴绝对行不通，得加厚点……唔，厘米这个单位可真奇怪，为什么不是尺和寸呢。 秦兵揉捏了一会，然后用手轻轻拍打，就像用锻造锤敲打铁胚令其成型一样，在他连绵不断的拍打下，案上的泥团缓缓变成长条形状。秦兵从旁边的工具中选了一个铜片，然后在泥团上轻轻敲打，令其成型。 千锤百炼，最终成型，原本丑不拉几的泥团在秦兵手中慢慢拥有了形状、棱角，没多久，一把能够以假乱真的匕首出现在案上。令人吃惊的不仅仅是这个匕首给人的真实感，还有这个匕首独特的造型，仿佛凶兽獠牙，嗜血狰狞。 “唔？这匕首有古怪。”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秦兵耳边响起，随即，秦兵用泥巴捏出来的匕首就落入一只枯黄的大手中。 秦兵连忙说到：“小心！那匕首还没干透，别给我碰坏了。” “小娃娃心灵手巧，这第二项考核算你通过了。我做主，你被工坊录取了！” 秦兵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个老头是工坊中的大人物，可以左右人员的录用。然后，秦兵就偷偷打量眼前的大人物，随即大失所望。 这老头花白的头发卷成一团，被一根木簪松垮垮的定着，一身肮脏得几乎可以当抹布的衣服遍布着火焰燎烧的破洞，如果这老头捧个破碗，肯定是标准的乞丐。 “是丐中丐！”苍老师补充了一句。 可是下一瞬，秦兵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老头并指在空中划了几下，秦兵甚至都没看清老头的动作，就见光芒一闪，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匕首被火焰吞噬，几个眨眼后，火焰消失，匕首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这老头竟然会凭空画符，而且画符的动作比仵作更快、更熟练。 此时，匕首彻底变了样，泥黄色的外表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青黑色，刚才那一闪即逝的火焰竟然烧砖一样将其烧成硬邦邦的，充满了质感，配合那奇特的造型，匕首竟然散发出了淡淡的杀气。 老头伸手握住匕首柄部，做了几个劈砍刺击的动作，然后骤然停住，双目紧闭，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十几秒后，老头缓缓睁开眼睛，满脸振奋的神色。 “好！好！好东西！”老头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匕首“夺”的一声扎在了秦兵桌上的石头上，石头应声而碎，老头又一挥手，木桩竟被匕首从中劈成两半。然后老头拿着匕首哈哈大笑，飘然而去。 秦兵懵然的看向小吏，“这老头是谁？还有，我的成绩怎么算？” 小吏看向秦兵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羡慕，他收起了自己的骄矜和傲慢，转而谦卑的说道：“那位大师说了，你被录用了。而且，唯有你完成了所有题目，除了你谁还能是第一？” 与此同时，小吏心中暗暗说道：连续两次有人打招呼关照这个秦兵，其中一个还是那位大师，后台肯定不是一般的硬啊。而且那位大师都开口录用他了，我脑子抽了才会选别人当第一。 第022章 菊花残，满腚伤 考核还没结束，可是秦兵提前获得了第一名，成为这一批工坊术士中的最优秀者。 黄牛得知这个结果，心中先是一喜，因为秦兵进入了工坊就算到了他的地头，可以任意揉捏。随即黄牛就楞了一下，他的确打招呼让人必须录用秦兵，可他这样做的初衷是担心秦兵实力太差，直接被刷下去。然而没想到秦兵这么逆天，不但靠自己的实力通过考核，还拿到了第一名。 虽然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可不知为什么，黄牛心中更加窝火了。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让人搀扶自己出门。 其他参与考核的术士都看向秦兵，目光各有不同，却绝对不是心悦诚服，有些人甚至是满心怨气。 “这小子成为最优秀者，岂不是压我们所有人一头？” “对啊，我们进入工坊都要从底层干起，他则是会直接授予职位。” “内幕，绝对有内幕，刚才那个糟老头你们都看到了吧，他把秦兵的成果毁了，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啊。秦兵的成果肯定惨不忍睹。” 在某些人的蓄意挑唆下，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看向秦兵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不过没有人开口，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质疑工坊的决定。 这一批的术士全都把秦兵记恨上了，尤其是一个红脸大汉和一个穿着锦袍的小个子，看向秦兵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因为如果没有秦兵的话，他们才是这批人中最优秀的。在他们看来，秦兵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抢去了他们的头名。 秦兵倒没有看到这些，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从小就是在各种白眼和不屑中长大，对于有色目光早已麻木。 很快，考核时间到，没有完成考核的全都被刷了下去，通过考核的只有五十七人。这个数字和去年差不多，但是谁都知道，今年招到的术士实力上绝对远超往年。 “秦兵，按照规矩，你就是这批人的头领了，在工坊对你们做出安排和分配之前，就由你带领他们。好了，往里面走，去领取你们的身份铭牌和服装！” 一群人在秦兵的带领下走进工坊，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都规规矩矩，可是走了一段路，就有人开始不安分起来。 刚转过一个拐角，那名红脸大汉蹬蹬蹬几步来到秦兵身后，然后不闪不避，直直撞向秦兵，秦兵猝不及防，被他撞得踉跄了几步，差点趴在地上。 “哈哈哈，小子，就你这渣渣水平还想当我们的头领，回家再吃几年奶吧！” 其他术士全都关注着红脸大汉的动作，看到他对秦兵出手，一个个都停下来，围成一圈，饶有兴致的围观起来。也有一些人觉得不妥，向后撤了一步，不愿与秦兵为难，但这种人只是少数，还不到十个。 秦兵稳住身形，然后转过身来，目光冰冷的看向偷袭自己的红脸大汉。这个人他知道，符鬼是食火蟾蜍，实力是三级术士，在这批人中算是顶尖的，只是因为脾气暴躁经常和人动手，这才被大家族辞退，不得已才参加工坊考核。秦兵甚至怀疑，若非这里是工坊，红脸大汉会直接招出符鬼，和自己决斗。 “你打不过他，别冲动。他故意挑衅你，你要还手就正合他心意了。” 秦兵知道苍老师的意思，所以黑着脸转过身去，拨开人群就要向外走去，可是一个穿着锦袍的小个子挡在秦兵身前，看似瘦小的身子却仿佛千钧重，秦兵拨了一下没能拨开，反而是小个子肩膀一震，秦兵蹬蹬蹬退了几步，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哈哈哈…… 其他人立刻十分配合的大笑起来，却没有一个出来仗义执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众必毁之。更何况众人先入为主，认为秦兵是走后门的，对他的恶感也就更加强烈。 不就是一个玩泥巴的嘛，玩泥巴还能玩出名堂，那我们天天苦练什么画符。术士是尊贵的，怎么能被一个泥瓦匠比下去？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你们在干什么？” 工坊中的守卫队伍看到这边围了一群人，立刻赶过来，青铜长戟在地上一顿，所有人都寒噤着缩了缩脖子。因为那柄长戟上涌动着符文的力量，在场众人都是术士，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个符文的强大，绝不是自己能抗衡的。而且，他们察觉到了守卫们眼中的杀气，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守卫队伍刚想询问，可是这时候黄牛出现了。一个壮硕的年轻人搀着黄牛，慢慢的走了过来。 “还能有什么事？他自己一不小心滑倒了，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信你问旁边的人是不是？” 红脸大汉、锦衣小个子还有其他术士听到黄牛的话，纷纷点头，说是秦兵自己滑倒的，他们只是想过去搀扶。 秦兵嘴唇蠕动了一下，不过还是顺着黄牛的话说道：“禀报这位大人，的确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这话的时候，秦兵深深低下头，因为他看到了黄牛眼中戏谑的光芒。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祭祀那天的翻版，唯一的区别就是受辱的人从黄牛变成了秦兵。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在场所有人都说是秦兵自己滑倒的，守卫就算有疑心也不可能说什么。秦兵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让守卫帮自己主持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可现在“人心”一致认为秦兵自己摔倒的，公道自然也不可能对秦兵有什么帮助。 守卫离去，黄牛嘿嘿冷笑着说道：“破落户，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想和我打赌啊？要不你让我再打十拳，我也让你打十拳？” 秦兵没想到黄牛会在工坊中，而且看他刚才和守卫对话的模样，似乎还是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和黄牛的仇怨实在太多了，根本不是十拳能够了结的。 其他术士们看到黄牛出现，一个个都笑了起来。秦兵不是走后门么，不是比关系么？我们没门路，可黄少爷有啊，他老爹是栎阳城执政，如果让他知道有人徇私舞弊，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吧！于是，有人把刚才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更是脑补了某种肮脏的交易。 “他就是画了个引火符，可是引火符谁不会画，我们画的符文比引火符复杂多了，可他竟然得了头名。” “只是比我们多捏了一个泥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到众人的话，黄牛顿时笑了，“泥巴捏得再好也是泥瓦匠，是贱业！从事贱业的人，就是贱民！哈哈哈……”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谁说谁贱民？” 黄牛心中充满了恶毒的快意，仿佛要将之前受到的屈辱一股脑倾泻出来，听到有人跟自己架梁子，立刻想也不想的骂道：“说的就是你，咋滴？不服？” 啪…… 一记重重的掌掴，黄牛二百多斤的身子横横的飞了出去，，落地后还滚了十多圈，每次屁股挨地，黄牛都是嗷呜的惨叫一声，地上也会多出一片红褐色的血迹。 看到这一幕，苍老师幽幽说道：“菊花残，满腚伤……” 第023章 坊主 “谁？是谁打我？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一巴掌抽死你！” 晕头转向的黄牛顺着声音看过去，可是那一巴掌早抽的他分不清东西南北，眼前的事物一片重影，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不过他那个跟班小跑过来，凑到耳边嘀咕了几句，黄牛顿时大惊失色。 “对不起坊主，我刚才是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滚！” “哎，我这就滚！” 说完，黄牛再次躺倒地上，仿佛滚地葫芦一样滚了起来，滚了七八圈，跟班连忙把他扶起来，一溜小跑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坊主？ 听到黄牛对那人的称呼，在场所有术士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用参杂着三分好奇七分敬畏的眼神打量眼前的人。同时猜测他究竟是哪个坊的主人。 根据职能区别，工坊内也分为好几个坊，有的坊负责绘制灵符、有的坊负责生产符纸、有的坊负责调配符墨、还有坊专职铸造青铜器、加持符文等。 只是，那位坊主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而是拿出一样事物问道：“这是谁做的？” 坊主手上拿的是一柄匕首，准确的说是一柄泥捏的匕首，正是之前秦兵制作后被乞丐老头抢走的那个。 看坊主刚才大发雷霆的样子，再听他的话，似乎是兴师问罪。对，一定是这样，坊主肯定知道了有人凭着捏泥人被录用，所以来发飙了。哈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大部分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秦兵，等待着他倒霉的样子。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只是一个人员录用，坊主怎么可能为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奔波。 那个红脸大汉立刻跳出来说道：“回禀坊主，那个破烂东西是他做的。” 红脸大汉以为坊主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立刻跳出来揭发检举，如果不是言辞匮乏，他还想做一番自我介绍，在坊主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只是红脸大汉没想到，他已经在坊主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不是好印象…… “啪！” 又是一个大耳刮子，坊主修长的剑眉几乎竖起，嘴唇上的胡须也一挑一挑的，只听他气声说道：“破烂？你敢说这是破烂？瞎了你的狗眼！” 红脸大汉被打蒙了，舌头舔了舔，后槽牙似乎都松动。不过幸好他身板壮实，否则这一巴掌绝对要打掉半边牙。 其他人也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坊主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 那个穿着锦衣的小个子立刻谄媚的回答道：“坊主，那个宝贝是秦头领做的，他就是我们的秦头领。” 锦衣小个子见风使舵，说话的时候还向秦兵示好，唯恐秦兵追究他刚才撞的那一下子。只是…… “啪！” 又一个大耳刮子，这位坊主大人似乎对抽耳光情有独钟，锦衣小个子仿佛陀螺一样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红脸大汉身上，摔个嘴对嘴。 坊主恼怒的哼了一声，“宝贝？你竟然说这是宝贝？蠢货！” 周围的人全都懵比了，坊主大人，不带这么玩的啊，说垃圾挨巴掌，说宝贝也挨巴掌，你倒是给个准话，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坊主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看向秦兵，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你，跟我走！” 秦兵看了看地上的红脸大汉和锦衣小个子，然后按照苍老师说的，下巴稍稍抬了几厘米，鼻腔中哼着自己都不知道内容的小调，跟着坊主大人离去。 “对，就是这样，再嚣张一点，再小人得志一点，把你所有的得意都写在脸上，要的就是这种他们恨不得打死你却又拿你无可奈何的效果，哈哈哈……” 走了一段距离，坊主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很得意？” 秦兵听到这话，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他是怕了坊主的大巴掌，尤其是那喜怒无常的性子，生怕他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来一下。 “你觉得本坊主喜怒无常？” 我晕，这是读心术吗？ “哼，我只是替你教训教训那几个家伙罢了，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秦兵挠了挠头，“可，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坊主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坊主拿出那柄匕首，问道：“在此之前，你告诉我这个武器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秦兵立刻在心中问苍老师，“喂喂，这个我该怎么回答？” “笨蛋，就说你自己做梦梦到的。” 秦兵立刻向坊主回答道：“呃，这个匕首名叫虎牙军刀，是我做梦梦到的，嗯，对，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的。” 这个烂借口漏洞百出，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但出奇的是，坊主竟然面色一肃，正了正衣冠，朝着秦兵一揖到底。 秦兵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同样一揖到底还了回去，“坊主，使不得，使不得。” 坊主却鉴定摇头，“使得！这一礼不是行给你的，是行给那个白胡子老爷爷的。至于为什么，你今后自然会知道。” 秦兵一囧，而他心中，苍老师已经笑得直打跌，她感觉这个世界的人好逗。不过看到坊主一本正经的模样，秦兵觉得这句话另有深意，只是自己暂时还无法理解，只能将其记在心中。 “坊主，这柄匕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虎牙匕首是天工铁匠灌顶给自己的经验，其中除了锻造，还有很多经典武器的造型和详细数据，虎牙就是经典匕首的一种，是苍老师那个世界的某种军刀。 坊主点了点头，“这件事说来话长，你既然已经加入工坊，告诉你也无妨。” “我天`朝武士的装备是有严格规定的，‘礼’中明确记载了每个兵种配备的装备种类和数量。匕首是刺客的最爱，也多用于刺杀，与王道威仪不符，所以被‘礼’排斥，不存于军队中。” 这些秦兵倒是有些耳闻，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战争是和祭祀同等重要的国之大事，“礼”规定了战争方方面面的规则。“礼”认为匕首是刺客的武器，与军队的王道之师形象不符，所以，全天下的军营中都找不到任何一把匕首。 坊主把玩着手中的泥巴匕首，幽幽说道：“早在几百年前，就有武士反应近身搏斗时刀剑的弊端，希望装备更短的兵器，可是被公卿们一句‘学艺不精，怨不得人’驳回。然而，军中武士要求装备匕首的声音从未断绝，经过几百年的努力，公卿们终于让步——去年，王诏令天下工匠，为了方便武士们切割肉食，军中将配备‘餐刀’，因为‘礼’规定的餐具中有匕首。” 听到这话，苍老师噗嗤一声笑了，在秦兵心中说道：“你们这个世界的公卿就是逗比，明明是允许军队装备匕首这种制式兵器，却非得划到餐具里，这是自欺欺人啊。哈哈哈……” 坊主摇了摇头，“天下各城的工匠都要打造至少一柄匕首贡上，王会选择其中最优秀者，作为‘餐刀’的模板。可是，天下各城的工坊从没打造过匕首，尤其是适合军队使用的匕首，所以束手无策啊。我们栎阳工坊短短几个月做出了上千个模型，可没有一个合适的。” 说到这，坊主将那柄泥巴匕首高高捧起，仿佛托着举世无双的事物，“这把兵刃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就知道，‘栎阳刃’之名将会通传天下，载于史册。这是你的荣耀，也是我们栎阳城共同的荣耀。” 第024章 铸造（为墨夜飘红加更） 【为墨夜飘红打赏加更】 说到这里，坊主心中感叹，如果不是自己老师心血来潮出去转了一圈，自己这些人恐怕还在闭门造车，苦思冥想，最终与这项名传千古的荣誉失之交臂。 坊主的老师自然就是那个乞丐似得老头，多年前，不知怎么大病一场，然后就有些神经失常，时不时做出一些古怪的举止。所以，被他的弟子养在深院中，很少在工坊中露面，知道他的人很少很少。 今天，老头不知怎么溜了出去，恰好遇到工坊考核，还撞到了黄牛派人传话，让他们录用秦兵。于是老头也兴致勃勃的让人加了一项考核，就是那个捏泥巴。负责考核的人恰好认得这老头，哪敢怠慢，再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老头看到秦兵捏出来的匕首，立刻来了精神，也不打算溜出去玩了，而是拿着匕首一头钻进工坊中，选材、制模、铸造。 老头的举动很快便传入弟子耳中，坊主自然也就看到了老头身边的匕首。他还以为是老师心血来潮做的，可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吃一惊，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要知道，兵器的发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像戈发展成戟和矛，匕首发展成剑与刀，剑再发展出斩马剑，弓发展成弩，都是由于特殊功用和需求改进而成，是传承有序的发展。 可秦兵制作的这个匕首，和平常的餐具匕首完全不同，又和刺客们惯用的匕首大相径庭。坊主和几个铸造师讨论一番，得出结论，这是一柄专为军中武士打造的兵刃，这柄匕首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为杀戮而存在。 虎牙军刀，刀如其名。 “这柄匕首事关重大，我准备通报城主大人，然后以你的名义上报王室，若有封赏……” 秦兵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坊主千万不要这样。那个白头发老爷爷说了，让我不要在意虚名，而是潜心学习画符和铸造。” 虽然对王室的封赏十分心动，可秦兵知道，这份功劳太大了，根本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如果“栎阳刃”在天`朝军中装备开来，秦兵的名字也会随之流传天下，被万众瞩目。秦兵不愿暴露自己，更不愿暴露自己身上的秘密，所以只能推辞这份荣誉。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天工铁匠传授给秦兵的武器、装备、首饰设计图太多了，虎牙军刀在其中只能算是大白菜货色，跟无尽之刃、三相之力、魔战无双护肩、别云剑之类的比起来根本就是渣渣，秦兵才不在乎这点所谓的荣誉。 坊主“咦”了一声，“你刚才不是说白胡子老爷爷么？怎么又成了白头发老爷爷？” “咳咳……”秦兵连忙按照苍老师的话解释道：“那位老爷爷的胡子和头发都是白的。你想想啊，胡子都白了，头发还能是黑的么？” “有道理。”坊主点了点头，“你可要想好了，这份荣誉……” “坊主，我想好了，这份荣誉是栎阳城的荣誉，是铸造工坊的荣誉，是坊主您的荣誉。” 听到这话，坊主吓得一哆嗦，因为他听出了秦兵的弦外之音，要把这份荣誉让给自己，让给铸造工坊。如果有这份荣誉…… “这样，不好吧？” 秦兵却坚定摇头，“坊主，对我而言，这只是小孩子玩具，对您而言，却是********，它在我手中只会名器蒙尘，只有您才能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啊！” 坊主心动了，因为铸造工坊的确很需要这份荣誉，也正因此，他才急匆匆的跑过来，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将秦兵收入铸造工坊，顺带的将这份荣誉挂在铸造工坊名下。 坊主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收入袖中，然后问道：“你想学铸造？” 秦兵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铸造坊工匠的名单都是严格管理，报备王室的，这个管理比术士更加严格，加入铸造工坊后，你做的任何一件事，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得记录在册，而且你和你的家人都必须住进划定的区域，明白吗？”坊主看了看左右，“我这次找你就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你还要加入铸造工坊吗？” 秦兵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他不是为了学习全套的铸造，仅仅是了解一下铸造的大致过程，对比铸造和锻造的区别，琢磨一下在铁器上加持符文的可能性。 “不过你为铸造坊立了大功，传授你一些皮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教不了太多，这绝对不是藏私，而是不能坏了规矩，希望你理解。” “明白明白，坊主放心，能学到一些皮毛技艺我就满足了。” 反正铸造工艺在外界也有流传，至于是泄露的，还是外面的人自己摸索的就不得而知了。坊主教授秦兵一些皮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即便这些皮毛，也比外界的那些铸造技艺精湛多了，如果是秦兵自己摸索，少说也得几十年。 很快，两人就来到铸造工坊前，老远的就有滚滚热浪传来，伴随的还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坊主带着秦兵走一条小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这是我自己的铸造房，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好了，开始吧。” 秦兵连忙瞪大眼睛，支起耳朵，生怕自己错过漏掉一个瞬间，漏掉一个字眼。不过这时候，苍老师在心中说道：“放心吧，我帮你录下来。” 听到这话，秦兵心中一松，紧绷的精神也一点点松弛下来。 坊主指着案上一个小炉子说道：“这是符文火炉，可以提供火力，是我们铸造过程中必须用到的器具。” 说罢，坊主凭空画符，一道火焰符文打入符文火炉中，立刻，一簇炽烈的火焰升腾起来。 “这是胚材，一般是蜂蜡，此外还有油脂、血精、骨粉，至于更高级的，就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 说完，坊主拿出一块块事物摆在桌上。有蜡，有脂，也有暗褐色的血块。 “最后就是铜。当然，铸造用的并不是纯粹的铜，还得掺入其他金属或者材料，使铜具有种种不同的特性，以契合所要铸造的器具，赋予其不同的属性和特点。” 然后，坊主向秦兵大致讲解了几种金属的特性，以及与铜融合时的比例，以及炼制合金时的注意事项等。 “学习铸造之前，你必须明白一件事：和人一样，世上每一件铜器都是独一无二的。铸造和孕育生命一样伟大，铸造师的终极目标就是铸造出有生命的器具。” 第025章 造物（为墨夜飘红加更） 【为墨夜飘红加更】 秦兵点头，表示自己把这句话记下了。 “然后，每一件铜器都必须经过制模和铸成两个过程，首先是制模。” 说着，坊主将一块蜂蜡装入坩埚，然后放到火焰上加热，蜂蜡很快软化，待到差不多时，坊主将蜂蜡倒到一张光滑如镜的铜案上，然后揉捏起来。 “是不是很熟悉？没错，制模就和捏泥人一样。上古传说，有一个叫女娲的神祗，捏土为人，而我现在制的模，就是器具的胚胎，据说，铸造就是模仿的女娲造人。” 听到“女娲造人”这个词，苍老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哩个去，什么跟什么呀，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女娲？ 很快，一个直径四厘米的圆形薄片出现在了坊主手中，令秦兵惊奇的是，这个薄片圆得非常标准，仿佛矩画尺量的一样，上面还有一道道美观的纹饰，而这一切，都出自坊主那双巧手，没有使用任何工具。 “世人都以为符文器具上的符文是铸造后加持上去的，实则不然，而是在制胚的时候就已经赋予的，比如这样……” 说着，坊主调好符墨，拿起符笔在那块蜂蜡捏成的器胚上勾勒起来。他在画符，但他画的是一种秦兵不认识的符文。秦兵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符文好复杂，比招魂符更加复杂。坊主停笔的那一瞬间，符文闪耀起了神秘的银色光辉，随后，一道道涟漪荡漾开来，最终形成九道蚕丝般的线条。 苍老师窃喜着说道：“我抄到了这个九级符文，赚大了赚大了！” 器胚需要干燥、冷却。 坊主额头见汗，红润的面庞也变得苍白起来，他喘了几口气，这才继续讲解道：“人的胚胎，孕育时就蕴藏了高矮胖瘦美丑之类的信息，器的胚胎也一样，它的功用属性大都是先天赋予的。比如这个器胚，我绘制了九级符文须弥纳芥子，如果铸造成功，该器具就会自成空间。至于内部空间的大小，就看铸造的过程是否顺利了。” 说完，坊主拿出一个玉碗，倒入一些粉末用水调和，然后搅拌起来，令秦兵无语的是，他在和泥巴。真正的和泥巴，他刚才倒入玉碗中的粉末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材料，而是随处可见的尘土。 坊主没有理会秦兵怪异的目光，“之前告诉你了，铸造之术源自女娲造人，所以，容纳器胚的，必须是土，也只有土才能孕育出生命。” 很快，坊主就和好了泥巴，他用一个小刷子将泥均匀的刷在器胚上，一道又一道，一层又一层，不一会儿，器胚就被糊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人需要十月怀胎，铸造也需要漫长的等待，而且铸造的器具越大，等待的时间也就越长。包裹着器胚的泥胎必须阴干，切忌暴晒，以免变形，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形，都会导致铸造的失败。不过我们赶时间，等不了那么久了。” 坊主打出一个符文，泥胎中的水分快速流失，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完成了阴干的过程，这样做会影响胚胎的品质，但坊主管不了那么多了。而后，坊主用符笔在阴干的泥胎表面画出一道又一道符文，并且向秦兵讲解这些符文的作用。 “然后，将阴干的胚胎置于火中祭炼，就像这样。” 祭炼过程中，坊主向秦兵传授了掌握火候的技巧，和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时候，只听“咔吧”一声。炸裂声是从泥胎上传出，可泥胎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裂纹。唯一的变化就是泥胎外表上的符文越来越亮，并且不断向上延伸，仿佛要在顶端的某一点汇聚。 坊主为秦兵解惑道：“婴儿与母体有脐带连接，与外界并非完全隔绝。器胚也一样，而这个连接点就在泥胎上，涂抹泥胎的时候必须用特殊手法留一道‘脐带线’，配合泥胎上的符文，这条线会在祭炼过程中慢慢裂开，与外界连通。如果‘脐带线’中断，无法延续，就说明上天不允许这个器具出世，铸造失败。” 坊主控制祭炼的火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一声细微的脆响，连续九声脆响之后，泥胎表面的光芒终于在顶部汇聚，化作一道夺目的银色光芒喷发出来。 银色光芒困龙升天般向上窜去，只是这时候，坊主画出一道符文，银光立刻撞上一层无形的禁锢，在泥胎上方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脱困。几次之后，银色光芒终于驯服，缓缓沉寂下来，显露出了它的真身——正是刚才仵作画出的九级符文须弥纳芥子。 坊主指着符文说道：“蜂蜡制成的器胚在泥胎祭炼的时候会融化，其上的符文力量会被激活，但是由于泥胎封闭，符文力量不能释放，唯一的结果就是与蜂蜡精华融为一体，成为器的灵魂。” “生命的诞生就是灵魂与血肉的融合，器的灵魂是符文，器的血肉就是铜汁。铜可以完美承载符文力量，这是任何金属都无法媲美的特性。” 说着，坊主一指旁边符文坩埚中沸腾的铜汁，那是刚才用铜和几种金属配置的混合金属。坊主手上灵力吞吐，一团灵力包裹着铜汁飘向泥胎上方，铜汁化作一道比发丝更细的细线直直垂下，恰好灌入泥胎上方的“脐带线”中。 “听声音，铜汁快要灌满时，声音也会有所不同。” 恰好这时，最后一滴铜汁也化作细线流入泥胎，坊主对量的掌握达到了毫厘不差的地步。 “然后，将器的灵魂封入泥胎，令其与铜汁水乳`交融，灵肉合一！” 说着，坊主手掌一压，泥胎上方的禁锢凭空压下，须弥那戒指符文不甘的挣扎了一下，随即被一点点压入泥胎，禁锢仿佛瓶塞一样封住“脐带线”，令泥胎与外界完全隔绝。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瓜熟蒂落，等待开花结果。 秦兵缓缓闭上眼睛，铸造的流程在脑海中接连浮现，联成一体，一抹晦涩的灵感在心底萌发，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 苍老师也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她喃喃自语道：“奇妙！真是太奇妙了，这根本就是夺天地造化的无上技艺啊，难道这就是青铜器文明最神秘的绝学？” 锻造技术再怎么精湛，出产的也是一堆死物，而铸造产出的，每一件都“有血有肉有灵魂”，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器具，而是生命，和人类一样的生命。秉承万物诞生的天地之道，阴阳交合的生命至理。 不知过了多久，秦兵缓缓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明悟了，明悟了铸造的至理，虽然只是一层浅薄的皮毛，可这代表他已经有半只脚跨入了铸造的大门。 坊主看到秦兵眼底的光芒，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悟性不错，第一次观摩铸造就能有所收获。不用告诉我你明悟的是什么，你只需要顺着自己悟出的道走下去就是。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铜器，自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铸造师。” 秦兵点了点头，双手交握向坊主一揖到底。 坊主受了这一礼，然后说道：“瓜熟蒂落，破壳而出，现在是铸造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第026章 破壳（为墨夜飘红加更） 【为墨夜飘红打赏加更】 “万物诞生的四种形态，一者卵生，二者胎生，三者湿生，四者化生。铸造，就是第五种诞生的形态，所以，铸造也叫造物。” 说着，坊主手中出现一个小小的锤子，这个锤子看上去十分眼熟。秦兵想了想，自己祭祀时有个平民子弟被王室招揽，他召唤出的符鬼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坊主手中拿的是一柄铜器，而非符鬼。 “如果铸造的器具品质足够，就会依靠自身力量破壳而出，而如果品质不足，就必须依靠外力，以免胎死腹中。像这样！注意你的力道，不要损伤到其中的铜器，否则很容易留下瑕疵，影响品质，如果毁伤到其中的符文，就成了废品。” 哐！ 咔嚓！ 坊主一锤敲在泥胎的“脐带线”上，细密的裂纹以脐带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眨眼间，泥胎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每个泥胎只能使用一次，也正因此，世上不存在两件完全相同的符文器具。 时间仿佛为止静止了一秒钟，然后泥胎扑簌簌剥落，一枚圆形的铜器现了出来。 “今天太仓促，这个符文器具的品质只能算是下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铸造一个更好的。拿去，滴血认主吧。” 铜器？符文装备？加持了符文力量的宝贝？ 秦兵激动的伸出手，然后咬破手指，滴在铜器上，鲜血刚一落在上面就浸入其中，随即，秦兵心中就浮现出这个铜器的资料。直径一米的储物空间，在坊主看来这只能是下等，可在秦兵看来，这已经是万金难求的宝贝，因为这对自己很有用，非常有用。 “谢坊主厚赐！” “比起你给我的，这个小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坊主摆了摆手，“好了，你也该回去了，毕竟你是灵符坊招的人，快去报道吧。走，我送你出去。” 碍于规矩，坊主不能教给秦兵太多东西。他刚才展现的技艺已经超出了“皮毛”的程度，不过坊主并不认为秦兵只看一次就能完全掌握，能学到十分之一就已经是天才，能学到十分之二就是妖孽。而十分之二，恰好在“皮毛”的范围内。 只是，坊主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兵的符鬼已经将方才的一幕幕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秦兵一时间无法掌握也没关系，反正他可以重新观看两次三次、十次二十次、一百次一千次……直到完全看懂、彻底掌握为止。而这些知识，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对了坊主？有人铸造出真正的生灵了吗？” 坊主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但，所有的铸造师都以此为毕生目标，我相信终有一日会实现这个目标。” 秦兵失望的摇了摇头，又问道：“那，有人接近过这个目标吗？” “有一个铸造师，穷尽毕生之力搜集材料，铸造一只猴形器具。他很有机会成功，只是不知为什么遭了劫难，孕有器胚的泥胎不知所踪，也不知是成功还是失败。不过想来应该胎死腹中了吧！” 听到坊主的话，秦兵倒没什么感觉，只是道了一声可惜，苍老师却觉得一万只草泥马从心头狂奔而过。 苍老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天了噜，什么鬼？我怎么听着像是孙悟空呢？” 不过仔细想想，孙悟空是“金刚不坏体”、“火眼金睛”，都和金属有关，又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这不正是铸造的器胚和泥胎么！难道坊主说的不知所踪的器胚泥胎就是那块孕育孙悟空的石头？ …… 另一边，黄牛撅着鲜血淋漓的屁股，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着。今天在地上滚了十几圈，原本就没有好透的屁股伤口彻底崩裂，伤势比以前更加严重。汩汩的鲜血从腚子上沁出，很快就染红了黄牛的裤子和身下的床单。 “牛哥，用灵符疗伤吧，再这样下去，光是失血都要命啊。” “可灵符要钱啊。” “牛哥，人活着才能花钱挣钱，人要死死了，钱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黄牛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几乎是吼着说道：“灵符，快，给我用灵符疗伤。” 几张回春符下去，黄牛屁股上的伤痕飞速愈合，纵横交错的伤口也很快收拢、结痂、脱落，黄牛的屁股再次变得和八月十五的月亮一样，圆滚滚，白嫩嫩。 换上一条新裤子，黄牛脚步虚浮的踱来踱去，一边适应走路的感觉，一边问道：“那个囚徒子怎么样了？” “牛哥，囚徒子随着铸造坊坊主离去几个小时，我还以为他被铸造坊录用了，可是你猜怎么着……” “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是是！”壮汉跟班连忙回答道：“天擦黑的时候，囚徒子去灵符坊报道了，还被灵符坊的坊主好一通训斥。” 黄牛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小眼一转，说道：“你的意思，那囚徒子没有被铸造坊录用？” “是啊，见面不如闻名啊，那囚徒子一到铸造坊就原形毕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才被踢了回来。不光我一个人这么想，其他人也都这么认为啊。要不他回灵符坊干什么，谁都知道工坊里数铸造坊实力最强，权力最大，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黄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铸造坊坊主出面的时候，黄牛都彻底认怂，暗暗发誓再也不找秦兵麻烦了。可是听到跟班的话，黄牛复仇的心思立刻又活络起来，新仇旧恨并在一起，黄牛对秦兵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 “还以为他傍上靠山了呢。哼，灵符坊，那可是我的一亩三分地，这回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整治他了！你听着……” 壮汉跟班立刻问道：“牛哥，有什么吩咐？” “跟囚徒子一起被录用的术士中有两个人，好像都有已经是三级术士了，最重要的，他俩和囚徒子不怎么对付。你去给我堂兄说，让他擢升这两人为囚徒子的上司，接下来不用我出手，那俩人也不会让囚徒子好过。” “高，实在是高！”跟班立刻竖起大拇指一顿狂拍。 第027章 排挤 秦兵成为了灵符坊的一名学徒工匠，原本按照考核成绩，他是这一批术士的头领，别人从学徒工匠做起的时候，他可以直接获得工头职位，手下管着几十个人。只是，秦兵第一次报道就迟了好几个小时，灵符坊的坊主大发雷霆，差点让他卷铺盖滚蛋。 一个工头职位没了，可是秦兵并不后悔，因为他学到了铸造的方法，进入工坊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只要再得到修炼功法，就算被开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记住，进入工坊之后，你们就是‘工’，而不是‘士’，以后别再想着摆谱端架子。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坊主早已经离开了，秦兵见到的是一个管事，不知为什么，秦兵觉得这个管事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秦兵多看了那个管事一眼，却发现那个管事也在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个，我们认识吗？” 那管事笑了笑，“以前不认识，不过以后你肯定会对我印象深刻的。对了，我姓黄！” 姓黄？秦兵眼睛眯了眯。庶民是没有姓氏的，有姓的人要么是贵族，要么是贵族之后，而栎阳城中姓黄的只有一家，眼前的管事绝对和黄牛沾亲带故。 黄管事脸色极速转冷，“学徒工匠秦兵，你无故迟到四小时，我罚没你本月薪俸，你可心服？” 迟到四小时，如果是其他坊的普通工匠，绝对是一顿鞭子抽下来，三五天起不了身。可灵符工坊中全是术士，按照“礼”，除了王室，任何人都不得审判、刑罚术士，所以只能扣除薪俸、奖励等。 秦兵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没有辩驳，低头说道：“心服口服。” 黄管事还以为秦兵会暴跳如雷，甚至与自己争执，那样的话就可以加重对他的惩罚。可是秦兵心服口服，黄管事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冷哼一声，黄管事拍了拍手，将其他术士召集过来，“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宣布一些事情。我，黄岩，是灵符坊管事。往上说，我是辅助坊主大人管理灵符坊运转，往下说，我就是监督你们画符。不过，我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也不可能没昼没夜的盯着你们，所以，我需要从你们中选出几个小头目，帮助我处理一些简单的事物。” 听到黄管事的话，几十个术士全都下意识的看向秦兵。毕竟秦兵的考核成绩第一，这个头目的职位肯定有他一个。 黄岩看到大家的神情，呵呵一笑说道：“秦兵，无故迟到四小时，触怒了坊主大人，这个小头目嘛……” 听到这话，几十个术士全都心中一喜，秦兵是不可能再竞争小头目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其他人多出一份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未必能轮到自己，但总算几率大了一丝丝嘛。而且，秦兵触怒了坊主大人，今后注定没有什么前途了，不用结交，也不用理睬。在灵符坊中，秦兵注定会被大家排斥甚至排挤。 黄岩很满意自己语言造成的效果，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扫，视线所到之处，那些术士们全都下意识的挺胸收腹，努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几个女性术士甚至还向黄岩投去脉脉的秋波。 “你，你，出来！”黄岩看似随意的在人群中点了两人，正是那个红脸大汉和锦衣小个子。“你们二人修为不错，竟然都是三级术士。很好，小头目的职位就有你俩来担任了。” 术士终究是实力为尊，三级术士在这群人里已经算是拔尖的存在，所以，黄管事这个任命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红脸大汉和锦衣小个子听到这话，脸上全都浮现出狂喜的神色，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躬身说道：“胖大海（金六指）谢黄管事提拔！” 黄管事笑眯眯的点头，“好，今天就到这吧，要不是某人，我们早就可以下班了。” 原本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到黄管事的话，众人心中都生出一股怨气，要不是秦兵迟到四小时，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回到家中吃晚饭了。这会儿，就算那几个对秦兵没什么恶感的人，也生出一丝火气。 黄管事刚走，众人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下班。胖大海和金六指刚刚升官，立刻招呼众人，说要出去吃一顿。除了少数几个走不开的，其他人全都应邀而去。 无论胖大海还是金六指，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秦兵，其他人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隔阂、排斥，已经在众人心中出现。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这就是办公室斗争啊，那个黄管事手段还真是了得，几句话就把你彻底孤立，你以后在这里可是举步维艰哦。” 秦兵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他加入工坊的目的是为了修炼功法，人际关系什么的从没挂在心上。他从小就在人们的白眼和歧视中长大，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这些毛毛雨。 “我们回家吧，没想到出来了这么久，小黑肯定饿了。” 秦兵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黄管事，黄管事“诧异”的看着秦兵，“怎么？要走？” 秦兵心中暗骂，刚刚不是你亲口说的下班吗，这才几分钟，你就忘了？ 黄管事拍了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我说的是那些完成了今日任务的人可以下班，他们到这里之后就开始画符，四个小时里，都完成了五张灵符的工作。可你刚来，好像一点工作都没干吧。” 得，不用黄管事说，秦兵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连忙说到：“是，我这就去画符。” 黄管事冷笑一声，“资料上写着，你掌握的是引火符？引火符需求量不大，所以必须增加你画符的数量。七张一级引火符，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下班，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行，那你开始工作吧。” 秦兵左右看了看，找到自己的位置，摊开符纸用镇纸压住，调匀了符墨，刚准备画符，可是四周突然一黑。 “停电了？”苍老师下意识的惊呼。“哦不不，怎么熄灯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黄管事的声音，“新来的这些小年轻也真是的，下班走了都不知道随手关灯，明天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们。符文灯烧的可是三级灵符啊，虽然都是我们灵符坊自己出产的，可也不能白白浪费啊。” 听到这话，秦兵一拳砸在桌上！ 第028章 干私活 太欺负人了！秦兵一撸袖子就要冲出去，可是苍老师叫住了他。 “他就是故意的，可是你能把他怎么样？” “打他？你打得过他么？他能在灵符工坊混上管事职位，实力肯定不低。” “告他？你能找谁告？你刚惹怒了坊主，这会儿过去不是触霉头么？” “难道你想向他求饶？” 秦兵脖子一梗，“我怎么可能向他求饶？” “那就对了！”苍老师围着秦兵飘来飘去，“不战、不降，那你过去干嘛？” “可我就这样忍气吞声么？” 苍老师眯着眼，笑着问道：“明明是闷声发大财，你怎么会认为是忍气吞声？” “闷声发大财，怎么可能？” “你不是正在练习画符么？你不是没钱买上好的符笔和符纸么？这里是灵符工坊啊，除了没有成品灵符，其他什么都不缺呀！” 秦兵双眼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这里是灵符工坊，这里不缺画符所用到的一切物品，最重要的，所有物品都是免费使用。这感觉就像一只小老鼠掉进了米缸里一样，不吃个肚圆怎么可能离开？ “黄管事也说了，你只用画出七张引火符，反过来，你只要能完成七张引火符，就可以免费使用这里的一切啊。” 和黄牛那个棒槌货色不同，黄管事更加老练、阴沉、精于算计。他算准了秦兵是一级术士，体内的灵力有限，画出五张灵符就会灵力枯竭，必须休息很长时间才能完成剩下的两张。如果秦兵在工坊中过夜，灵力自然恢复，半夜的时候，或许能完成剩余的两张，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秦兵不眠不休，第二天肯定精力无以为继。如此一天天循环，秦兵迟早会崩溃。 “黄管事不就是想榨干我，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灵力都浪费在引火符上，让我无暇修炼么。哼哼，幸好我有聚灵符。” 虽然没了灯柱的光芒，可外面天色还不算黑，窗户下仍旧有一点光亮，秦兵连忙转移过去，抓紧时间画符。 灵符工坊用的符笔和符纸都比秦兵自己买的高档，如此一来，画符的成功率有了小幅度的提升，连续四次失败之后，秦兵眼前终于亮起一道红色的光芒。符鬼体内引火符符文与符纸上的引火符符文共鸣，一道纤细如线的光芒在符纸上显现出来。 一级灵符。 秦兵争分夺秒，连忙又画了一张聚灵符恢复灵力。 半小时过去，秦兵桌上已经一字排开放了五张引火符。而这时候，天已经黑透，即便窗子下也没了丝毫光亮。 不过没关系，秦兵夹起一张引火符，灵符无火自燃，秦兵连忙将引火符打到桌子旁的烛台上。这是铸造工坊铸造的铜烛台，可以收纳符文燃烧的火焰，然后缓慢释放，和蜡烛一样提供光亮。一张一级引火符，大约可以提供一小时的光亮，照明范围大概就一张桌子。 不过这种程度的照明已经足够秦兵画符了。 黄管事看到屋子里亮起灯光，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点灯的话，你又要多画一张引火符了，哼哼。今晚上你就住在工坊里吧！” 黄管事哪知道，秦兵不但想今晚住在工坊，几乎天天都想，最好是一直住在这不走了。没办法，这里的条件太好了，免费的符纸、符墨、符笔，所有工具都是现成的，哪像在家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最便宜的劣质品，还不够用。 又过了十五分钟，秦兵完成最后三张引火符，黄管事规定的七张引火符整齐的摞成一摞。 苍老师欢快的催促道：“接下来就是干私活的时间喽，快点画符，你现在画的每一张灵符都可以装进自己腰包哦。” 秦兵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画引火符，他决定先把引火符练到成功率百分百。毕竟引火符是一种很实用的灵符，不说别人，自己想要锻造、铸造甚至生火做饭点灯照明都离不开它，而且这种灵符十分畅销，很容易出售卖钱。 灯灭！秦兵再次点燃一张灵符。而这时候，秦兵身前的引火符已经达到了十五张，画符的成功率达到了25%，而与此同时，秦兵聚灵符的成功率达到了40%。 第二次灯灭的时候，秦兵身前的引火符成品已经达到了三十张。秦兵还想继续，可是想到家中的小黑，秦兵连忙清洗符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黄管事在工坊有住处，他今天故意整治秦兵，自然是住在了工坊里。听到屋内响动，黄管事连忙赶过来。 “秦兵？你想偷溜？” 在黄管事看来，秦兵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完成七张引火符的任务，肯定是不堪重负，想要偷偷溜走，自己再这守了一夜，等的就是这一刻。嗯，等会我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然后罚他明天画双倍的引火符。 秦兵手里有符，心中不慌，平静的回答道：“七张引火符，我完成了，管事大人请过目。” 这…… 接过秦兵递来的七张灵符，黄管事目瞪口呆。灵符不可能作假，这些全都是一级符文，黄管事虽然无耻了点，可还有点职业道德。他侧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示意秦兵可以离开。 看着秦兵渐渐消失的背影，黄管事喃喃自语道：“看样子七张还不是他的极限，明天得加点量了。” 大门处，守卫大致检查了一下秦兵身上的物品。这是工坊的规矩，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携带物品离开。不过灵符工坊的术士顺手带走几张符纸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守卫们对灵符工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秦兵身上很干净，一片纸都没有，几个守卫暗暗惊讶，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守卫哪知道，秦兵“干私活”做的那些引火符全都藏在铸造坊坊主送的那个空间道具中，那个器具随便往身上一藏，守卫们根本没有察觉，摆摆手就放行了。 走出工坊大门，秦兵仿佛小鸟出笼，满心愉悦，那模样就像捡到一个金元宝一样。 “喂喂喂，快去把引火符卖掉换点钱，家中早就没粮了。”苍老师喊住秦兵，“对了，还有铸造需要的物品，最好准备一点。” 第029章 秦兵的第一次铸造 术士商店中，秦兵留下几张引火符自用，其他全都卖了换钱。 “真黑，我从术士商店买引火符一张一银币，出售才80铜币，一进一出少了20铜币啊。” 苍老师看白痴一样看着秦兵，“商人牟利，靠的不就是这一进一出的差价吗？如果没有利润，他们喝西北风啊。” 秦兵嘟囔了一声，“我知道啊，不过想想那20铜币，我心里就不舒服啊。” “反正你画符用的是工坊的材料，你赚多少都是白赚，还贪心不足？” 听到苍老师这么说，秦兵心中顿时舒服多了。在术士商店挑选了几块蜂蜡、一包灵土、几块金属锭，然后一溜小跑往家赶去。 小黑正在院子里安静的卧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它一骨碌爬起来，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呜呜声，门开，小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绕着秦兵打转，秦兵也连忙把肉骨头放到小黑的小盆中。 “咦，桌上有东西？” 秦兵刚进屋就看到桌上的镇纸下压着一张纸条，拿起来看了看，秦兵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灵符暂借，改日定有厚报——跖！” 原来是偷自己灵符的小贼，没想到这么嚣张，还来家里留书一封。可恶，可恶啊！别让我遇到你，否则，我一定要…… “你一定要怎么？” 秦兵顿时卡壳，自己连对方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被偷的都不清楚，就算面对面也不一定知道对方是谁。而且，这个叫跖的家伙敢来家中留书，就说明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苍老师满意的欣赏着秦兵挫败的神情，“这个叫跖的家伙应该是临时起意，偷了你的灵符，然后发现鬼步灵符的奇特，所以想要向你认错。只是你没在家，他又等不了那么久，所以留下一张字条。这不是向你示威的，而是委婉道歉。” 秦兵鼻孔里哼哼两声，“偷我钱的人，绝不原谅。” “你可以原谅他，让他给你偷更多的钱啊。傻么？” “咦，我怎么没想到呢，苍老师你真聪明。” 鬼步符文是秦兵独有的，那个跖应该是察觉到了这个符文的强大，所以想要结交秦兵，只有获得秦兵的友谊，他才能获得更高级的鬼步符文。而如果得罪了秦兵，他今后再也不可能获得新的鬼步拓符。 “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他吧！” 离睡觉时间还早，秦兵没有半点困意，开始研究铸造。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铸造的全过程，然后拿出那枚加持了须弥纳芥子符文的铜片。 铜片表面光滑细腻，圆润如玉，没有半点棱角，换句话说就是浑然天成，没有半点刀斧痕迹。这就是铸造和锻造最本质的区别。 铜片上隐隐散发着灵光，只是秦兵翻来覆去也没能找到须弥纳芥子符文的痕迹。那个符文就像彻底融入了材质中，两者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秦兵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去检查了一下符文火炉、符文坩埚、符文锻造台，无一例外都找不到符文的痕迹。 “苍老师，你说，我是不是可以铸造一个器具，把聚灵符加持在上面，然后我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恢复灵力，而不是频繁的画聚灵符？” “咦，这是个好办法，赶紧试试吧。对了，你要不要再看一遍铸造的视频？” “先看看坊主制作器胚的那一段吧。” 脑海中立刻浮现铸造坊坊主揉捏蜂蜡的画面，加热烤化的蜂蜡在坊主手中不断变化，最终成了圆圆的薄片，秦兵仔细对比了一下，那个蜂蜡圆片和自己手中的铜片大小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制胚我倒是掌握了，这个和捏泥人一样，没什么难的。可问题是，我铸造一个什么器具好呢？” 苍老师立刻回答道：“戒指！项链！耳坠！手镯……都可以啊。” “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戴戒指、项链、耳坠？” “那你就带手镯喽？” 秦兵仔细想了想，最终决定就手镯了。倒不是出于美观考虑，而是戒指、项链什么的太小了，根本没有足够的地方画符文。 将蜂蜡放到符文坩埚中，然后点火、加热。蜂蜡受热快速融化，秦兵将蜂蜡倒到光滑如镜的砧板上，然后开始揉捏。 秦兵比照着自己手腕，很快就将蜂蜡捏成一个手环模样，为了画符方便，秦兵还专门加宽了手环。不多时，一个外表简陋，没有任何花纹的手镯完成。 蜂蜡快速冷却，外形也彻底固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秦兵拿起符笔，在蜂蜡上绘制聚灵符的符文。只是，秦兵第一次在手镯上画符，华丽丽失败。蜂蜡沾了符墨，不能再使用。秦兵只能忍痛加热第二块蜂蜡。 直到第三块蜂蜡，秦兵才画符成功，淡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聚灵符文仿佛有生命一样，从蜂蜡表缓缓面向内渗透，不多时便融入内部。 “成了！” 秦兵拿来一个碗，在其中倒了一些灵土，然后倒入一点水，手指伸进去慢慢搅拌起来，不多时，碗里的灵土就变成了稀糊糊的泥浆。秦兵用一根符笔站着泥浆往器胚上刷，同时按照坊主教导的手法在上面留下一道“脐带线”。 “坊主说器胚必须阴干，好吧，东西方在这，我先去睡了。” 这一夜，秦兵做了个梦，梦中，他梦到自己铸造出一个逆天的手镯，每当自己灵力耗尽时，只需要轻轻转动手镯，枯竭的灵力就会像涨潮一样重新恢复。梦中，秦兵梦到黄管事为难自己，让自己画二十张引火符，结果自己一口气画了三十张，狠狠摔在黄管事脸上。 苍老师从秦兵身上飘出，她缓缓飘向器胚，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器胚左看右看。 “真是奇特，我竟然从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仿佛，这个泥胎中会诞生生命一样。” 苍老师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敬畏，这是对创造出铸造那位神祗的敬畏，也是对这个世界繁荣昌盛的青铜文明的敬畏。 第030章 凌 第二天，秦兵刚爬起来就去看器胚，只是阴干过程需要好几天，器胚外表的泥浆还湿着。 秦兵喃喃自语道：“坊主说了，阴干必须耐心，这个过程是器胚和外面的泥胎互相结合的过程，阴干的过程越长，两者结合的就越紧密，急不得。” 放置好器胚，秦兵给小黑买了点吃的，然后就向工坊赶去。 今天没有迟到，相反，秦兵去的太早，作坊中一个人都没有，于是秦兵欢快的画符。有了昨天的练习，再加上今天光线充足，秦兵引火符的成功率又有了小小的提升，短短二十分钟竟然画出了四张引火符。如果不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秦兵都已经准备画第五张引火符了。 扭头看去，发现来的是自己的同事，一个个头不高的女子。和秦兵同一批录用的术士也有女性，只是秦兵年龄尚小，再加上多年来一直为生活劳碌，也没有看女人的闲心，所以心中没有美丑的概念。 平淡的看了一眼，然后秦兵便回过头去，整理桌上的物品。 那个女术士几步走过来身边，在秦兵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着秦兵说道：“你好，我叫凌。” 说着，她拿起符笔，在一张符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体娟秀，显然练过字。 不是她隐瞒自己的姓氏，而是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没有姓氏。比如秦兵幼年时的邻居，玉丫头，名字就是玉。再比如昨天给秦兵留字条的跖，名字就是跖。再比如眼前的凌，或许连“凌”这个名字都是随便起的。 别人向秦兵表达善意，秦兵自然不可能继续板着脸，“我叫秦兵。” 或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画符的缘故，秦兵的书法有了质的飞跃，两个字写得工工整整。 “我知道。”凌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样事物，小心翼翼的放在秦兵桌上，“这是我昨天画的引火符，你拿去吧。” “这是？” 凌扭过头去，说道：“我的符鬼是招风铃，天生的符文很鸡肋，招到的时候是二级，所以我拓印了引火符符文，每天画符卖钱补贴生活，引火符也算拿手。也正因此，被大家族辞退，不得不来工坊。” 秦兵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继续发问，可是这时候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木头脑袋，人家小女孩应该是对你很有好感，注意你很久了，别拂了人家一片好意。” 秦兵心中暗道：“你怎么知道她注意我？又怎么知道对我有好感？” “说你傻还真是傻。”苍老师哼哼着说道：“人家知道你的符文是引火符，就说明暗中留意。她昨晚回去画了几张引火符，并且早早的赶来，就是为了把灵符送给你。你跟黄牛的矛盾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昨天你又被黄管事那样针对，今天肯定不会有好日子。她这是在帮你渡过难关。” 秦兵有底牌，倒也不怕黄管事难为自己，这几张引火符对他而言可有可无。可是看到紧张得抠手指甲的凌，再看她耳朵上飞速飘起的红晕，秦兵心中生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特殊感觉。 “呦呦呦，被人表白了啊！”苍老师发出一连串笑声，“真不知道你有哪点好的，人家妹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对嘛，你要长相没长相，要身家没身家。难道这妹子未卜先知，知道你是潜力股？” 秦兵无视了苍老师的唧唧歪歪，将那几张引火符收起，无比郑重的说道：“谢谢！” “那……那你先忙吧，我要练习画符了。” 凌匆忙铺开符纸，用玉镇纸压住，然后缓缓勾勒一道道笔画，只是，她对这个符文的掌握十分生疏，刚画了十几笔就画符失败。 看到秦兵盯着自己，凌低着头说道：“这是我符鬼的先天符文，呼风。只是风力很弱，没有任何攻击力，也没有任何辅助功能。我平常都舍不得将符纸浪费在这个符文上，也就是来工坊了才想着练习一下。” 凌很赧然，不过来工坊的术士大都是抱着这个目的。自己练习画符，没有人指导不说，还浪费符纸、符笔、符墨等物品，许多家境贫寒的术士根本负担不起。工坊的好处就是有充足的物品供应，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的练习画符。当然，前提是能够完成工坊交代的任务。 秦兵挠了挠头，“其实我一直很疑惑，工坊免费供应符纸，还给我们发薪俸，图的是什么呢？” 凌成为术士的时间比秦兵长，知道的也更多一些，“进入工坊的都是没有修炼前途的术士，或者像我这样符鬼比较鸡肋，没什么用处的。工坊会给我们统一拓印符文，然后让我们专精练习一个符文。我们很可能终生修炼同一个符文，每天枯燥的画着同一个符文。” 这样啊…… 秦兵终于明白了，比如，工坊需要铁甲灵符，然后给术士们拓印铁甲符文，让他们专精练习这种灵符，然后源源不断出产这种灵符。 灵符工坊的术士都是被世家大族摒弃的，没有什么修炼前途，但并不意味他们一无是处。比如专精一个符文上，灵符工坊许多术士都是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在重复画同一个符文，他们在某个符文上的造诣绝非那些“天才”们所能比拟的。 “进入工坊不是可以得到修炼功法，提升修为的吗？” “没错，但是提升了修为又怎么样，符鬼拓印什么符文都是工坊指定的，而且每天都要完成一定数量的灵符，根本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去修炼灵力，钻研符文。” “那，可以脱离工坊吗？” 凌摇了摇头，“我们进入工坊之后就同时兼具‘工’的身份了，户籍造册，严格管理。如果我们私逃，会被通缉，甚至连累家人。不过，以我们的资质，离开了工坊又能去哪呢？再说，我们要是能够突破九级术士，达到先天之境，就可以觐见王室，受封为士族。然后赐予姓氏、食邑，福荫后人。” 凌说的是很多术士们心中共同的梦想，秦兵以前也做着同样的梦——招到符鬼，成为术士，被王室册封，成为贵族。只是成为术士之后，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秦兵才知道这个梦想有多么遥远。 “哈？就凭你们，也想突破九级术士，进入先天之境？做梦吧！” 不知什么时候，胖大海带着几个术士进来，听到凌的话，立刻无情的嘲讽起来。 第031章 战胖大海 胖大海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眼中满是嘲弄的神色。“两个一钱不值的垃圾，也敢奢望王室的册封。哈哈，就算册封，也是你胖大爷的。” 胖大海是这一批术士中修为最高的，他的符鬼食火蟾蜍十分具有攻击性，先天符文“纵火”也十分具有破坏性，据说坊主准备大力培养他，让他集中精力修炼纵火符文，等符文等级提升之后拓印给其他术士。将“纵火”符文作为栎阳城灵符工坊的特色。 受到坊主大人看重，胖大海立刻膨胀起来，再加上黄管事的提拔，胖大海立刻就有了“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心态。他本就脾气暴躁，喜欢惹是生非，现在更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说道：“好强烈的额敌意，他要揍你哦，你怕不怕？” “怕，当然怕！”秦兵深吸一口气，“可是怕有什么用？其实我昨天就想揍他，只是被铸造坊的坊主抢先了。” “哈哈哈，这个B装的，我给满分。说吧，你是想用荆棘魔法师，还是无畏先锋？” 秦兵摇了摇头，而是转头向凌说道：“给我一张呼风灵符好吗？我有用。” 听到秦兵的话，凌浑身一颤。 她交好秦兵的原因是因为秦兵有姓，又有铸造坊的坊主“照拂”，她直觉认为秦兵不简单，是一个值得押注的对象。锦上添花烦，雪中送炭喜，凌早早的赶过来，除了结交秦兵，还有一层原因是避开众人。毕竟现在秦兵被众人孤立，谁和秦兵走得近谁就会倒霉。 胖大海出现，并且矛头直指秦兵的时候，凌就想退缩了。她不想卷入这场争斗，不想自己有所损伤。她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为了生活而卑微挣扎的可怜人。哪怕秦兵是一个值得押注的对象，可明显潜力有限，还不值得让凌孤注一掷。 可是，听到秦兵的话，凌僵住了。 “给我一张呼风灵符好吗？我有用。” 凌的风铃符鬼是众人眼中的鸡肋、垃圾、废物，天生的呼风符文更是一文不值。凌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画符时，历经246次失败，终于画出一张呼风灵符，然而灵符的功效仅仅是吹出一阵轻风，最多让树叶哗啦啦摆动一下，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招纳凌的家族当天就将她辞退。那之后，凌只好拓印了一张引火符，贩卖引火符补贴生活。 呼风灵符真的有用吗？ 凌自己都不相信，但是秦兵说有用，哪怕秦兵是骗她的，她也满心欢喜。因为秦兵是第一个肯定她的人，只凭这一句话，凌便收起了退缩的心思，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凌决定与秦兵并肩而战。 铺开符纸，凌开始专注的画符。至于背后，全都交给秦兵把，凌相信，他会成为自己的后盾。 秦兵看向胖大海，冷声说道：“怎么？你要与我动手吗？” 胖大海扭了扭脖子，狞声说道：“不是动手，是揍你！哈哈，我看这回铸造坊的坊主还会不会来救你。” 昨天已经有人提点过胖大海，黄管事提拔他的用意就是让他打击秦兵。为了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自己，胖大海恨不得立刻拖着秦兵出去大战三百回合。反正提点他的人已经说了，就算两人斗殴，胖大海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相反，如果事情办得漂亮，还会有奖励，以后提拔升迁也会优先考虑他。 “小子，有种你出来！” 秦兵手中的灵符无火自燃，一股灵力在他身周升腾缭绕，他冷笑着看向胖大海，“出去？你今天能走出这个门就算你赢！” 鬼步！ 灵符燃尽，鬼步的力量生效，秦兵身体笼罩在一层惨白的光芒中，在那层光芒的渲染下，秦兵的身体变得模糊不清，隐隐间有种透明的感觉。现在分明是日出东方的时刻，可在场众人都有种置身鬼域的错觉。 呼！ 秦兵身形高速移动，眨眼间跨越十多米的距离跑到胖大海身前。不，不能说是“跑”，应该称其为“飞”才对，秦兵几乎脚不沾地。 啪！ 狠狠一巴掌抽在胖大海的脸颊上。胖大海身体壮硕，以秦兵的力道，最多也就是让他面皮红肿，根本不可能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胖大海宁愿被打断手脚，也不愿被打肿脸蛋。 抽耳光——实在没什么比这个更羞辱人的了，尤其是被弱者抽耳光。 “嗷嗷嗷，我要杀了你！” 胖大海双臂一圈，想要将秦兵箍住，然后依靠身体力量碾压秦兵。可是幽光一闪，秦兵的身体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他右侧，紧随而来的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两记耳光抽出，秦兵只觉得浑身舒爽。胖大海昨天从背后偷袭的时候，秦兵就想揍他了，只是后来被铸造坊坊主打岔，让胖大海逃过一劫。只是没想到这货今天又蹦达起来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左右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然而让胖大海更疼的是身后那些新收服的小弟们诧异的神情。原本想要在这些小弟们面前一展雄风，让他们知道老大的厉害。没想到装逼不成反被草，脸都被人打肿了。 胖大海怒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可秦兵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不等胖大海发动灵符，就手一晃将灵符抢了过来。 “啧啧，爆裂火焰，二级灵符，一张能卖三银币。谢啦！” 我草…… 胖大海抓狂了，可是秦兵再次左右开弓，又是两记清脆的耳光。这一下抽得更狠，胖大海脸上直接被抽出一道血痕，嫣红的血迹顺着脸膛溜到脖颈里。 “食火蟾蜍！” 胖大海咆哮一声，一只符鬼在他身前半米处浮现。那是一只头颅大小的火红色蟾蜍，略显虚幻的身体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毒腺，这些毒腺上升腾着一簇簇黯淡的火焰，反而是那一双眼睛，仿佛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炬。 胖大海浑身涌现出肉眼可见的火红色灵力，这些灵力循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灌入食火蟾蜍体内，而随着灵力灌入，食火蟾蜍浑身迅速变得明亮起来。下一秒，食火蟾蜍张开嘴巴，一道火红色的符文在它口中亮了起来。 符文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更缭绕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秦兵心中暗骂一声，“苍老师，这是怎么回事？符鬼还能这样释放符文的力量？” 第032章 爆裂火焰 苍老师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不是废话么？你以前用的荆棘魔法师，无畏战士，不也都是这样吗？他们使用的技能——呃——符文，不都是直接触发的吗？” “可是，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苍老师无奈的说道：“因为我是零级符鬼，我的的灵力比你还少啊，根本不够消耗的！” 秦兵无奈：“好吧，当我没问。” 苍老师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我比那些呆头呆脑的符鬼厉害多了，这个你得承认吧？我能教你画符，能让你用我的小弟，能帮你录制视频，我这么多才多艺的符鬼，你上哪找啊。”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告诉我符鬼的战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符鬼直接催动符文力量，威力也比灵符更加强大。不过呢，催动符文战斗会耗尽符文中的灵力，灵力耗尽后，就会暂时失去这个符文的力量，直到灵力再次补充。在初期，这个过程都是漫长，比如胖大海，催动符文之后估计得恢复半天吧，这这半天时间里失去该符文的一切力量。” 半天是苍老师按照自己的情况估算的，因为当初苍老师拓印鬼步符文的时候，就休养了一整天才恢复。胖大海这个爆裂火焰是二级符文，消耗的灵力更多，恢复时间自然也更长。当然，胖大海懂得修炼功法，这个恢复时间会相应缩短很多，但绝对需要数小时之久。 “最重要的，符鬼提升等级的关键就是符文力量的积攒和晋升，催动符文，会失去之前积攒的所有灵力，代价十分沉重。” 就算付出十倍的代价，胖大海也在所不惜，他脑袋里早就被怒火填满，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把秦兵烧成灰烬，挫骨扬灰才能解心头之恨。 “爆裂火焰！” 食火蟾蜍口中的符文瞬间暗淡下去，与此同时，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秦兵身旁凭空出现。那团火焰刚出现时只有拳头大小，可是下一瞬就凭空炸开，扩张到一米直径，又过了一瞬间，它便扩张到三米直径。 太快了，秦兵就算有鬼步的速度提升，也逃不过火焰爆炸的扩张速度。虽然明知道胖大海在酝酿大招，并且小心应对，可是爆裂火焰出现的太迅猛、太突兀，根本来不及躲避。 秦兵手一晃，刚才从胖大海那抢来的爆裂火焰灵符现了出来，秦兵想要使用这张灵符以攻对攻。可是传入灵符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哈哈哈，你是一级术士，我的爆裂火焰是二级灵符，你根本无法使用。蠢货！” 听到这话，秦兵向前一甩，爆裂火焰的灵符丢向空中的火团，然后秦兵飞速后退，双臂抬起护住面门。 轰！ 又是一团爆裂火焰在空中炸起，原来是灵符被暴力摧毁，直接引动了其中的力量。不过这团爆裂火焰无论声势还是威力都远逊于胖大海，再加上灵符爆发的时间比较晚，力量没有攀升到顶峰，所以看上去还不到胖大海一半威力。 胖大海的爆裂火焰转瞬间吞噬了灵符爆发的力量，不过两者倾轧导致胖大海的爆裂火焰威力削减了许多，尤其是朝着秦兵所在位置爆发的冲击力，更是削弱了一大半。不过剩余的小半威力也不容小觑，秦兵只感到热浪冲击过来，炙热的热力席卷全身，衣衫飞速燃烧、化作灰烬，皮肤也在火焰炙烤下卷曲、干枯，钻心的疼痛从双臂、胸腹、大腿上传来，秦兵忍不住痛哼起来。 砰！ 秦兵被冲击力量轰在墙上，身体在墙壁上定格了一瞬间，然后噗通跌落在凌的身旁。凌肩膀耸动，想要去扶住秦兵，可是秦兵制止了她。 “画符，我需要一张呼风灵符。拜托了！” 凌眼眶湿润，因为她刚才两次画符失败，第一次只画了十几笔，第二次连十笔都不到。她很想画出一张呼风灵符，可是渺茫的成功率让她心急如焚，更心如刀绞。尤其是看到秦兵身上红黑色的灼痕。凌的泪水终于决堤。 “嗯！” 说完，凌再次提起符笔。不知为什么，一股奇特的意境在她心中升起，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奇妙感觉涌入手臂，汇在指尖，符笔好像与身体合二为一。 笔落、风起…… 另一边，胖大海看到自己的符文命中，立刻得意的大笑起来。这个爆裂火焰是他拓印的二级符文，爆发出的威力可以将一头壮牛炸得尸骨无存。虽然术士对符文力量的抗性远超常人，可秦兵只是一级术士，抗性也十分有限，说不定已经被炸死了。 只是，秦兵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狼狈，可依旧站的笔直。 “喂喂，你刚才很危险啊，如果不是两团爆裂火焰对碰，削减了大部分伤害，再加上鬼步符文让你幽灵化，形成伤害减免，那一下绝对让你尸骨无存！” 苍老师气急败坏的吼道。她转生一次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主人，如果就这样被无名小卒挂掉了，下次不知得多少万年。所以，她不想看到秦兵身死，谁敢伤害秦兵一根毫毛就是要她的命，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兵本以为凭着鬼步的速度，可以轻易戏耍胖大海。三级术士不就是拥有三种攻击手段么，可要是打不中，攻击手段再多也白费。 只是，胖大海给秦兵上了一课，有些符文发动时十分迅猛，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即便秦兵拥有鬼步符文也不行。 秦兵擦了擦嘴角，低声说道：“还剩两个符文，据我所知，胖大海另外两个符文分别是拓印的火龙卷，和符鬼天生的纵火。等他用过这两个符文，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任我揉捏了。” 苍老师想说：前提是你能撑到那时候。不过话到嘴边，变成：加油，你一定可以。 鬼步符文的力量消散，不过秦兵手中再次燃起一张灵符。昨晚干私活的时候，除了画引火符卖钱，还画了几张鬼步符保命。反正有聚灵符在手，秦兵用起灵符毫不心疼。 胖大海却不一样。灵符有保存期限，超过期限之后，其中的灵力会缓缓流逝，最终变成废纸一张。而且，胖大海没有空间器具，灵符只能贴身带着，褶皱、汗水都会对灵符造成损伤。所以，刚才那张爆裂火焰是胖大海唯一的一张。 看到秦兵身上再次升腾起白光，胖大海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催动起符鬼的第三个符文——火龙卷。 一簇火焰凭空出现，并且飞速旋转，在旋转的过程中不断扩大，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扩大到四米直径。火焰漩涡转动的过程中不断散发强劲的吸力，将周围一起事物吸扯进去。站在胖大海身后的人们只感觉脚下不稳，连忙向后退去。 火龙卷的力量积攒到顶峰，胖大海双手一推，被火光渲染成红色面颊上满是狰狞之色，只听他猖狂一笑，大声吼道：“去死吧！” 第033章 谁干的？ 火焰龙卷越长越大，一边散发着惊人的吸力，一边在胖大海的控制下缓慢移动。 没错，缓慢移动！ 火焰龙卷是持续性的，不像爆裂火焰那样瞬间炸开，它的速度十分缓慢，甚至慢的出奇。不过这个符文是胖大海的压箱底绝招，因为无论什么东西，一旦被它的吸扯之力笼到，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吞噬、炼化。 胖大海测试过火龙卷的吸扯之力，足以笼罩十多米范围，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将腰粗的石头卷得粉碎，其温度更是足以在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将铜融化。 擦着就残，碰着就死，威力十分恐怖。 不过，秦兵有鬼步，这个符文除了可让自身幽灵化，还会极大提升自身速度，对付火龙卷这种缓慢的攻击，十分具有针对性，毕竟有句话叫做——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但作坊内的空间太小了，如果在外面宽敞的地方，秦兵还能四处奔跑，慢慢消耗，可是屋中狭小，很容易被逼入死角，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胖大海催动火龙卷符文，体内灵力瞬间耗去大半，不过这个火龙卷能持续差不多半分钟，半分钟时间里，只要能擦着秦兵一次，就足以尸骨无存。想到这，胖大海心中不由得狂笑起来。 辗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如果继续闪避，绝对会被火龙卷逼入死角，这时候秦兵纵身一跃，弹到墙上，双腿骤然屈起，不等身体下落，就像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而他射向的位置，正是坊中最宽长、最高大、最气派的桌子。 看到秦兵矫健的身手，许多人心中暗暗喝彩，同时忍不住拿胖大海和秦兵比较起来，他们得到的结果就是，以胖大海那五大三粗的体形，绝对做不到这么灵活矫健。 秦兵的确瘦弱，胖大海一只胳膊比他腰还粗，可瘦弱的好处就是灵活矫健，再有鬼步的提升，秦兵的身形几乎称得上鬼魅。也正是仗着这种鬼魅的速度，胖大海一不留神就被秦兵溜了出去。 再看秦兵脚下踩着的地方，胖大海脸都黑了，“秦兵，有本事你下来。” “我站在这动都不动一下，有本事你来烧我！” 秦兵擦了擦小脸上的灰，努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最后觉得自己气势不足，还在苍老师的指点下向胖大海比了一根中指。 胖大海不知道中指是什么意思，可瞎子都能看到秦兵脸上的鄙视之意。不过，秦兵说的没错，胖大海不敢烧，不是不敢烧秦兵，而是不敢烧秦兵脚下那张桌子。 那张桌子是黄管事的位置，坊中出产的灵符也都收在那张桌子下的铜箱中，光是那一箱子各类灵符都令胖大海投鼠忌器。 胖大海用他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计算了一下，本次工坊招募了五十多个术士，昨天，每个术士画了五张符。也就是说，那个铜箱中至少存着两百五十张灵符，火龙卷烧过去，很可能就把铜箱烧成铜水，里面的灵符若是一股脑炸起来，所有人都得一起上天。 抛开箱子不说，那里是黄管事的位置，胖大海就算狗胆包天也不敢往那里放火。 秦兵看到胖大海忌惮的模样，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顿时落回了肚子，“孬种，怂包，没卵蛋，不是爷们，胖大海你就是个孙子！你就像根苦瓜，穿得那么清凉，长得却这么败火。畜生穿这衣服都变人了，你丫一穿上立马就变畜生……” 这个世界民风淳朴，就算市井中最恶俗的泼妇骂人的话也就那么两句，哪像秦兵这么刻薄，短短十多秒，众人听到的骂街话语比过去十多年二十多年听到的还多。而被秦兵指名狂骂的胖大海，直接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哈哈笑着说道：“无形之刃，最为致命，见识到了吧？这就是唇枪舌剑。” 没错，那些话都是苍老师教秦兵的，否则，秦兵一辈子也琢磨不出几句。 反观胖大海，一口血喷出来，火龙卷也失去了控制，飞速缩小、消散。食火蟾蜍体内明亮的符文也飞速黯淡，变得晦涩无光。 “胖大海，你只剩下一个符文可用了，别藏着掖着了，来吧！” 胖大海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刚想说什么，秦兵不等他开口便继续骂道：“你小时被猪亲过，长大需要回炉重造，其实也没啥大毛病，就是脑子不灵，缺根筋儿，心脏不好，缺个眼儿，说你是个二愣子，都是表扬你，再丑的母青蛙，也坚决不嫁你这样的癞蛤蟆。” 咕呱…… 也许秦兵骂的太狠了，胖大海的符鬼竟然咕呱的叫了一声，原本呆滞的双眼中升起了炽烈的怒火。胖大海气得捂住胸口，这会儿，他真觉得自己心脏上多出一个透明窟窿，否则怎么会那么疼呢。 围观的几个人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实在想不到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尖酸刻薄的人，到底是谁教他这么多骂人的话？可偏偏这些话一个脏字都没有。嗯，记下来记下来，以后咱也可以这么骂人了。 “哇呀呀，气煞我也！” 胖大海本来就是炮仗一样的火爆性子，秦兵一番话把他彻底点燃了，当下，胖大海再也不顾什么后果不后果，体内灵力一股脑灌入符鬼体内，先天符文“纵火”释放。 食火蟾蜍口中亮起一枚璀璨的符文，坊中温度骤然上升，胖大海身边的空气甚至翻卷波动，似乎连光线都扭曲了。 秦兵等的就是这一刻，一骨碌跳下桌子，翻滚在地的时候，秦兵手一晃，顺手牵羊将桌下那个长宽二十厘米的小箱子收了起来。 苍老师立刻激动的催促道：“给我，快给我，来来来我替你保管着。” 秦兵手掌摊开，苍老师立刻现出身来，朦胧的身体在秦兵手上掠过，下一瞬，那个加持有须弥纳芥子符文的铜牌就消失不见。 这时候，凌长舒一口气，欢喜的说道：“成功了，呼风灵符成功了。” 只是紧接着凌就愣住了，她刚才全身心沉浸在画符中，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这会儿醒悟过来，却发现周围火海一片，到处都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那边，胖大海仿佛魔障了一样，双目充血，赤红一片，面色狰狞，口中更是恶狠狠地诅咒道：“烧死你，烧死你，把你烧成灰！烧吧，烧吧，全都烧掉吧！” 食火蟾蜍忠诚执行主人的意志，纵火符文全力激发，橘黄色的火舌从它口中喷射出去，粘在墙上、地上、桌上以及所处到的一切事物上。食火蟾蜍的火焰还附带毒性，橘黄色的火焰烧起时，不断弥漫着黄绿色的毒烟，这些烟很快就弥漫、汇聚，充斥坊中。 秦兵咳嗽了一下，他只是不小心被毒烟呛了一下，竟然嗓子剧痛，鼻孔辛辣，两只眼也被熏得红肿起来，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听到凌的话，秦兵心中暗叫：“太好了！” 呼风灵符在秦兵手中燃起，随即，一道轻灵之风在秦兵指尖徘徊、缠绕，并且飞速扩散开来。 “跟我走！” 秦兵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凌的手就向外冲去。呼风灵符没有什么攻击力，也没有什么特殊功效，可呼唤来的风经久持续，凝而不散，无论火焰还是毒烟都无法近身。秦兵和凌身边就像笼罩着风之壁障般，安然无恙的穿过火场，到了外面。 这时候，秦兵回头看向飞速扩散的火海，“我来给你加把劲！” 手一挥，呼风灵力的力量立刻席卷出去，落入坊中。风助火势，火添风威，坊中的大火彻底失去了控制，就连胖大海这个纵火者也惨叫一声滚了出来。 胖大海还没站起来，立刻又有一个人滚了进来，只见黄管事穿着贴身衣物，赤着脚赶了过来，看到熊熊燃烧的作坊，他凄厉吼道：“谁干的？？？” 第034章 你敢骂我 谁干的？ 傻子都知道谁干的，胖大海的符鬼食火蟾蜍还在那里欢快的喷吐火舌，先天符文“纵火”正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看那个势头，不把这里烧成平地不会罢休。 “胖大海！还不收了你的符鬼！” 黄管事怒吼着，随即手一招，身前浮现出一团土黄色的光芒，光芒波动了一下，变成一只脸盆大小浑身黄色的乌龟。 符鬼：岩龟 “流沙！” 黄管事大喝一声，身上升腾起土黄色的光芒，浓郁的土腥味扑面而来，许多人被呛得咳嗽起来。而与此同时，浓郁如同泥浆的灵力从黄管事身上输入符鬼，岩龟身边浮现出一个黄褐色的符文，下一秒，巨量的泥沙倾泻下来，山洪暴发一样涌入作坊，刚才还滔天的火势眨眼间就被扑灭。 滋滋滋的响声和各种呛人的烟气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黄管事。 黄管事也想找个人盯着，虽然这件事跟他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可毕竟是他的作坊中出的，一个监管不力的罪责总是跑不了的。 这时候，跺跺跺的脚步由远及近，工坊中的守卫们飞速赶来。见到火势被扑灭，领队的守卫长舒一口气，不过他并没有收队，而是一挥手，身后的部下们立刻将在场所有人围起来，加持了符文力量的长戟全都指着众人要害。 黄管事知道攻防的规矩，没敢抵抗，反而配合的安抚手下，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谁敢乱来，绝对会被当场击毙。就算他这个管事也一样。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坊主到来了，眼前的事情已经不是黄管事这种小人物能够处理的了。 “纵火？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在工坊中纵火！”语声清冽，目光含煞，老远就能感受到强烈的怒气。 听到这个声音，黄管事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没有任何排练，却异口同声喊道：“坊主！” 唯独秦兵，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直盯盯看着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苍老师也愕然的瞪大眼睛，在秦兵心中说道：“啊咧咧，这不是城主千金么？怎么，还是坊主？” 秦兵心中暗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整个栎阳城都是她家的，当一个坊主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她是灵符坊的坊主，还是整个工坊的坊主。” 城主千金凤目微眯，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随即目光定在秦兵身上。没办法，所有人都下意识躬身垂首，唯独秦兵高高昂着头，城主千金想不发现他都难。 “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城主千金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秦兵她有些印象，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废材的术士，只是她不明白，秦兵为什么会出现在工坊中，更是出现在有层层守卫的灵符工坊。难道刚才纵火的是他？ 秦兵躬身行礼，回答道：“我昨天参加工坊考核，被录用，今天是来上班的。” 秦兵不说还好，听到这话，城主千金双眉倒竖，哼了一声，“原来，昨天迟到的那个人是你。” 城主千金只知道迟到的是这批术士的头名，根本没有在意那术士姓甚名谁，甚至她昨天到工坊也是走一个过场，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是，秦兵给他带来了太多惊讶，考核头名，这是一个零级术士能做到的吗。 “糟糕，这个城主千金知道你的根底，她现在已经怀疑你了。” “苍老师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苍老师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幕，尤其是和城主千金的几次相遇，然后向秦兵叮嘱道：“等会如果城主千金询问我的先天符文，你就说是鬼步，记住了。” “可我昨天登记的是引火符啊。” “别管了，按我说的说。” 城主千金知道这会儿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压下心头疑惑，目光冷冷的看向黄管事。 黄管事浑身一哆嗦，他本以为秦兵无权无势，却没想到他和城主千金认识，而且看样子关系匪浅。想到这，黄管事连忙说道：“下官也是刚来，下官来的时候，这里的火就已经烧起来了。” 不等城主千金继续询问，黄管事就向胖大海吼道：“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交代一遍，要是敢有半句假话，不但你自身有牢狱之灾，还会株连家人。” “礼”规定，非王室不得对术士用刑，可若是有术士恶意作奸犯科，地方也可以将罪状呈送到王都，待王批复之后问罪行刑。平常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自然不会报向王室，可今天的纵火案绝对不是小事，甚至是大罪。 胖大海原本红彤彤的脸膛早就变得煞白无比，再被黄管事一通恐吓，瞬间软倒在地，“我招，我招……” 胖大海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自己和秦兵冲突的整个过程。当然，他没敢把黄管事说出来，毕竟那些事情见不得光，谁也不会摆到台面上来。再说，黄管事并没有当面提点他，那些话都是旁人说的，胖大海攀咬黄管事也没用。还不如把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黄家说不定会帮他活动一下，减轻罪责。毕竟栎阳城中掌管刑狱诉讼的人就姓黄。 城主千金嘴角噙着冷笑，“这么说来，秦兵是一级术士，你是三级术士，你打不过他，为了杀死他，你才在工坊纵火？你觉得我会信么？” 听到这话，周围顿时传来几声压抑的笑，尤其是那些守卫们，对比了一下胖大海的体形，再看秦兵瘦削的身板，还有双方的实力差距，眼睛里满是怀疑。为了杀秦兵而纵火，这根本就是抡着大锤拍苍蝇，至于么？ 胖大海想哭了，我说的是实话啊，句句属实啊。感受到坊主身上的杀气，胖大海连忙补充一句：“是因为秦兵骂我，他骂的太难听了，所以我才会失去理智纵火。” 守卫们心中暗道：你他喵的能换个靠谱的理由么？三岁小孩都不信啊。 城主千金冷哼一声，“就因为他骂你，你便纵火？嗬，那你给我重复一遍，他怎么骂的，竟然能让你失去理智？” 胖大海嘴唇哆嗦了一下，“我……我……我不敢……” 黄管事心中暗恨，在旁边吼道：“到了这会你还敢隐瞒，还不从实招来！你要是有半个字的假话……” 胖大海一想到自己会有牢狱之灾，甚至还会株连到家人，心理立刻崩溃了，那还敢顾及其他，张嘴就把秦兵之前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城主千金觉得这些骂人的话很是新奇，不过听了两句就感觉不对，俏脸气得通红，当听到胖大海说“癞蛤蟆”时，素手一扬，狠狠抽在胖大海脸上。 “混帐东西！你敢骂我！” 胖大海欲哭无泪，大小姐，明明是你让我骂的好不。不过紧接着胖大海就无语望苍天，两天被三个人抽耳光，这是为什么呢？ 第035章 素心方直 城主千金愣住了，因为方才那一巴掌并不是她的本意。相反，很多时候，她都是严格约束自己，一言一行无不以“礼”为则。但是那些骂人的话太恶毒了，令她乱了分寸，更失了礼节。 “抱歉，是我失礼了。” 她款款蹲身，向胖大海致歉。 胖大海愣住了，以城主千金的尊贵，竟然向自己这种小人物行礼，而且是道歉。不过胖大海心中更怕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的恐惧因何而来，所以只能无助的看向黄管事。 黄管事却向胖大海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算是揭过了。 城主千金直起身来，一撩裙摆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说道：“此事到此为止，黄岩，立刻疏散众人，安排他们去其他作坊工作。都散了吧！秦兵，你跟我来。” 胖大海很想问“我呢”，可是黄管事见机得快，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被点名的秦兵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苍老师的判断没错，这位大小姐开始怀疑自己了。一路跟着城主千金穿廊过柱，很快便来到一处雅阁中。 “胖大海性格鲁莽，易怒少智，但绝非什么奸猾之辈，他说的话，我信。” 秦兵心中暗暗腹诽，你信就信呗，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啊，难道我是奸猾之辈？ 城主千金继续说道：“我信胖大海打不过你，也信胖大海是被你的咒骂气昏了头，所以才纵火。当然，放一把火也没什么，不过是烧毁一间屋子，一些用具罢了。这些东西的价值比不上一个有潜力的术士，而且我已经惩罚了胖大海。这件事到此为止，可以吗？” 虽然是征询，可语气中流露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如果说别人这样说话，秦兵绝对会反感，可这些话从城主千金口中说出，令人生不出半点抵触。 “可以。” “那就好，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 城主千金在椅子上坐下，同时素手平伸，向秦兵示意了另一张椅子。秦兵想了想，最后还是欠着身坐了下去。 “坊主，您请说。” “今天虽然是胖大海主动挑衅你，可我觉得，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将胖大海放在眼中，胖大海的一切都在你掌控中。你是故意挑衅胖大海让他在工坊中纵火的吧？你的目的不在胖大海，而是黄岩。” 唰…… 秦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因为城主千金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戳在他心头上，令他无法反驳。而与此同时，苍老师在秦兵心中叹息道：“你的脸皮实在太薄了，被人一诈就露馅了。” 城主千金没有询问是与否，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黄岩管理的作坊发生火灾，必然脱不了干系，轻则惩戒，重则革职，无论哪种都对你有利。更关键的，胖大海众目睽睽下纵火，证据确凿，你没有任何嫌疑，反而还能以受害者的形象博取同情。” 秦兵额头见汗，没错，城主千金说的没错，这正是秦兵的全盘计划，在她面前，秦兵感觉自己就像一丝不挂，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苍老师打岔说道：“呸呸呸，你想得挺美。” 城主千金手肘支在桌上，纤长的指尖轻点额角，“我很好奇，你的依仗是什么？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在一个三级术士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哦对了，你的符鬼晋级了，它的先天符文是什么？” 秦兵下意识想说引火符，可是想到苍老师的叮嘱，立刻“老老实实”回答道：“鬼步。” “我看一下。” 秦兵点了点头，然后呼唤苍老师现身。苍老师的身体依旧朦胧模糊，原本明亮的大眼睛也变得呆滞无神，不复往日灵动。但秦兵知道，苍老师是故意做出的这副模样。下一秒，鬼步符文浮现出来，一道道幽白的光芒在符文上萦绕、流动，不断散发出淡淡的神秘力量。 “画一张灵符给我。”城主千金说完，一指旁边桌上的笔墨纸砚。 秦兵没有拒绝，走过去认真画符，不过他刻意藏拙下，连续画符十次才有一次成功，不过即便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还是令城主千金点头赞赏。 灵符在素手中燃烧，幽白的光芒很快便升腾、缭绕，将城主千金包裹起来，感受到这个灵符的功效，城主千金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向秦兵的目光异彩涟涟。 秦兵躬下身，低声问道：“不知，坊主准备如何处置我？” 城主千金轻笑一声，“处置？你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处置你？” “我设计陷害同伴和上司，又给工坊带来巨大的损失。” “我从不理会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要灵符工坊能够源源不断提供灵符就行了。”城主千金顿了顿，“至于损失，如果你能够给灵符工坊带来足够多的利益，就算把这里全都烧成白地又如何？” 指了指自己身上萦绕的白光，城主千金继续说道：“这个符文很强，它的作用和价值也远远超出你的想像。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回灵符工坊了，我会安排人教导你修炼，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提升修为，升级符文。” 秦兵点了点头。修炼功法，终于要到手了啊！ “坊主，不知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城主千金轻轻颔首。 “在祭坛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秦兵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不过说出这番话，他的心骤然缩紧，双眼也充满期待的望着城主千金。 笃笃笃……城主千金纤长的手指轻轻叩打桌面，优美而有韵律的扣打声仿佛敲击在秦兵心尖上一样。 “不是为了帮你。而是……” 城主千金没有往下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秦兵向她躬身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城主千金知道，刚才只需要撒一个小谎，就能完全收复一个人的心，但是她从不说谎，也不屑于掩饰。 她并非君子，但素心方直。 一个贴身的侍女走了进来，向她汇报道：“灵符工坊的资料上记录，秦兵的先天符文是引火符，昨日，黄管事命令秦兵画七张引火符。” 引火符？ 城主千金摇头，怎么可能，她刚才亲眼看到了秦兵的先天符文，虽然认不出那个符文的名头，可绝对不是引火符。但灵符工坊的记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向贴身的侍女命令道：“去，将昨日秦兵画的灵符取来。” 侍女摇头，“黄管事昨日收取了灵符之后，存放在作坊中并未取走，方才大火之后，存放灵符的铜箱，不见了。” 不见了——城主千金双眼紧眯。 胖大海纵火，但是没有发生剧烈的爆炸，说明存放灵符的箱子并没有被波及。黄岩招来流沙淹没作坊，这才扑灭大火，黄岩想要从流沙中拿走某样东西轻而易举。 黄岩为什么“隐瞒”秦兵的先天符文？又为什么要授意胖大海攻击秦兵？黄牛和秦兵的仇怨还到不了这种地步吧？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黄家？” “黄家……” “黄家！” 城主千金喃喃自语了三次，随后陷入无声，只是几根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叩打，发出优美的韵律。 第036章 怎么是你？ 离开之后，秦兵在心中问道：“那个装有符文的箱子，要不要还回去？” “还回去？你没犯傻吧？咱们又不偷又不抢……” “明明就是偷的。” “那只能是捡的，捡的懂么，如果我们不把箱子捡走，它爆炸起来会有人伤亡懂吗，我们这是救人活命的善事，懂吗？” 秦兵无奈的叹了口气，“行，我说不过你。” “这才对嘛。”苍老师得意洋洋的说道：“这里面可没你的鬼步灵符，交上去不就露馅了？” 秦兵点了点头，“今天我才发现，城主千金睿智的可怕，在她面前，我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你最大的秘密就是我。她再怎么睿智也不可能超过我，哼哼……” 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另一个女人，尤其是美女。 秦兵丝毫没察觉苍老师的小情绪，而是继续问道：“可我在灵符工坊登记的是引火符，她一查就知道。” “知道不等于相信啊，尤其是像她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女人，肯定会自鸣得意的反向思维，觉得这其中有阴谋，有秘密，越真实的证据她反而越怀疑。所以，你不会倒霉，反而是黄家要倒霉了。” 听到黄家要倒霉，秦兵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然后步履轻快的向作坊走去。他要找黄岩索要自己的登记资料。 灵符工坊有十多个作坊，黄岩管理的是新增加的作坊，虽然那个作坊被胖大海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可工坊中还有其他空余的作坊，收拾一下，很快又可以开工了。 秦兵回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忙碌的摆放桌椅、领取符纸、符笔等物，不过看到秦兵进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工作。 昨天，秦兵迟到，使得坊主大发雷霆，今天秦兵又参与到打架斗殴中，被坊主带走。所有人都猜测秦兵回不来了。可是秦兵不但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还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连身上的伤痕也全都治愈，看上去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昨天还有人猜测秦兵是走后门进来的，今天，众人连猜测都不猜测了，在他们看来，秦兵的确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而他的关系就是坊主大人。 如果秦兵的关系户只是小头目、小管事的级别，众人还会不忿，可秦兵的关系是坊主，谁还有心思去不满。而且，秦兵和胖大海一战中展现出了过人的实力，也没有人敢再去掂量秦兵的深浅。毕竟他们只是术士中最平庸的群体。 胖大海在刚才战斗中胖大海耗尽了符文的力量，此时正闭目养神，他的呼吸循着奇特的韵律，估计是在运转功法，加快灵力恢复。他以前在大家族当过门客，学习过修炼的功法。 察觉到周围有异，胖大海睁开眼睛，看到秦兵，他眼中先是流露出愤怒的神色，紧接着就变成嘲弄，“秦兵，我倒要谢谢你，刚才那一战令我突破，成为了四级术士，而且我的符鬼也发生异变，拥有了一丝丝灵智，哈哈哈……虽然只是一丝丝，可你知道吗，通常情况下符鬼只有到了先天程度才会开启灵智。” 胖大海语声中满是张狂与得意，不过他有张狂的资本和得意的原因。 术士分为后天与先天，后天术士划分为十个等级，一级最低，十级最高。从一级修炼到二级、三级很简单，只要有功法，并且勤而不辍，终会修炼到。可三级到四级是一个坎，这个瓶颈很难突破，至少胖大海就在这里卡了一年毫无寸进。而今天一战，胖大海竟然突破了。 四级术士，是一个小小的质变，他的食火蟾蜍可以再次领悟一个先天符文，战斗力至少也是翻倍的增长。而且，昨天时候坊主就很看好胖大海的“纵火”符文，有意对他重点培养，今天胖大海突破到四级，肯定会领悟出更强的先天符文，那样的话坊主也会对他更加看重。 “坊主大人方才已经派人传话了，要从我们这里提拔一个人出去，不用在作坊里画符，而是藏书阁修炼。有专人指点修炼，唯一的任务就是全身心提升等级，升级符文。哈哈哈，就算在大家族里当门客也没有这种待遇啊。” 作坊中的其他人全都流露出艳羡之色，因为受到提拔的画，今后就可以借助工坊的资源修炼，并且有人指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如此一来，实力肯定会飞速提升。非但如此，每个月还有薪俸可拿，典型的白吃白喝白拿还不用干活，谁不羡慕。 说到这，胖大海向秦兵挤眉弄眼说道：“而我得到这一切，都得感谢你啊！” “你？怎么可能是你？”秦兵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感谢我抽了你几巴掌？我想想，是五巴掌还是六巴掌来着？要不这样吧，你再让我抽几巴掌，说不定还能再突破一次。” 胖大海脸色顿时一黑，不过他还是嘴贱的继续嘲讽道：“你等着，等我四级实力稳固下来，一定要你好看。” “为什么要等以后呢？”秦兵凑到胖大海身边，“现在不行么？对了，我记起来了，你的几个符文好像都在恢复中，也就是说，你现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对吧？” 胖大海心中一惊，因为他看到秦兵手中正在飞速燃烧的灵符，看到了那熟悉的幽白色光芒，他的面颊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啪啪啪啪啪…… 秦兵狠狠抽了胖大海四记耳光，胖大海没想到秦兵这么胆大包天，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出手，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火辣辣的。 说实话，秦兵的力气并不大，至少胖大海皮糙肉厚，这点力气根本伤不到他。可就算胖大海刀枪不入，也不代表他愿意被人抽耳光啊，这一记记耳光不仅是抽在他脸上，更是抽在他心上。 “啊啊啊……你给我死！” 胖大海撞向秦兵，粗壮的双臂猛然一个熊抱，秦兵的小身板若是被他抱住，绝对瞬间被箍断腰杆。 不过，秦兵身上缭绕着鬼步的力量，他微微一侧身，立刻鬼魅的逃了出去，同时抬脚狠狠踹在胖大海屁股上。胖大海正在向前猛冲，身形本就不稳，被秦兵一踹，立刻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听到周围的哄堂大笑，胖大海哪还有脸站起来，干脆俩眼一闭装晕。他现在脸贴在地上，也不怕秦兵继续抽他耳光了。 这时候，几个守卫过来传令：“坊主有令，择工坊最优异者进入藏书阁修炼。人在哪里，请随我等前去。” 胖大海听到这话，哪还顾的装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恶狠狠的瞪了秦兵一眼，然后屁颠屁颠的凑到几个守卫身边。 “大人，我在这，咱们走吧。” 为首的守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胖大海，“你叫秦兵？” “不是啊，我叫胖大海。” “坊主说的最优异者是秦兵。” 什么是晴天霹雳？这就是。胖大海只觉得头顶一炸，强烈的眩晕袭来，踉跄着退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躺倒在地上。 这回不是装的。 秦兵笑了笑，然后向几个守卫拱手说道：“几位稍等，我和一朋友叙叙旧便来。” 第037章 藏书阁的怪老头 秦兵直向凌走了过去，其他人全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凌，因为秦兵刚说过“跟老朋友叙旧”。有些人忍不住在心中琢磨，秦兵被坊主提拔，前途肯定是光明的，那么他的朋友也肯定会鸡犬升天，如果跟凌交好，岂不是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于是，很多人看向凌的目光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谢谢你的呼风灵符。” 秦兵原本的计划中，胖大海纵火之后，自己肯定会受到一些轻伤。可是有了凌的灵符，自己最后从容走出火场，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不，你帮了我很多，也是这么多人中唯一一个帮我的。”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凌知道，自己押注押对了，秦兵果然强势崛起，更重要的，他还记得自己，没有贵易友富易妻。哎呀，想什么呢，自己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注定是要一飞冲天，哪里是自己这种平庸的小术士能够奢望的。 “对了，恭喜你，受到坊主提拔，可以去藏书阁修炼。” 秦兵点了点头，他进入工坊的目的之一就是获得修炼功法，提升自己的实力，原本以为要很久才能得到，没成想，第一天就实现了。 “藏书阁那边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不过今后若是有时间，我会来这里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去我家找我。” 说着，秦兵将自己的住处告诉凌。报上家门，说明秦兵已经将她当作朋友，而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找黄管事拿了自己的资料，秦兵转身随那些守卫一起离开。 藏书阁，是栎阳城书籍的总汇之地，更是各种符文的储藏之所，这里守卫重重，更有高手坐镇，说是整个栎阳城中最森严的地方也不为过。 但是，藏书阁中没有书，一本都没有，唯有一个奇怪的老头。 “老爷爷，这里不是藏书阁吗？怎么一本书都没有？” “书是什么？字又是什么？你来说说。如果说得不好，回去多想想再来，别打扰我老人家休息。” 幽邃而空旷的大殿中，一个长须老者盘坐在蒲团上，有气无力的向秦兵说道。 “少十年、老十年、病十年，剩下的一半还都在吃饭睡觉，人这一辈子还有多少年呦，苦也、苦也……” 听到老者的喃喃，秦兵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些守卫把他领到这就回去了，然后大殿里就这么一个古怪老头，除此之外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如果不是这个大殿门楣上挂着“藏书阁”三个字，秦兵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提醒道：“这老头是关键，所有的问题都得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仔细琢磨琢磨他刚才说的话，其中肯定有玄机。”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不是在这个大殿中寻找一下，说不定有机关呢。” “蠢货，你以为我那么多单机游戏都是白玩的么。” “什么是单机游戏？” “去去，一边去。” 见苍老师不理会自己，秦兵只好仔细琢磨老头的话，老头也不理会秦兵，阖上双眼打起了小盹。 “字，就是符文，不过是没有力量，仅有代表意义的符号。书，就是字的承载者，就像灵符是符文的承载者一样。” 老头有气无力的晃了晃脑袋，“没错，你说的有点道理。那么，你最喜欢的是哪个字呢？” 最喜欢的是哪个？ 如果换了旁人，肯定会回答自己的姓，或者名。秦兵不同，他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字是哪个，但他知道，最不喜欢的字绝对是他的姓。 想了许久，秦兵终于说道：“士！” “士？”老头喃喃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在地上划了几下，问道：“是这个‘士’吗？” 秦兵点了点头。 老头说道：“士者，上十下一，能以一当十者可为士。士农工商，士，是民之首。天下大事，在戎在祀，无论战争还是祭祀，都留不开士，武士和术士，都是我天`朝的基石。你很好，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个字，字者志也，这就是你今生今世的志向。” 说着，老者手一招，大殿顿时黑了下来，与此同时，空旷的建筑中浮现出一个个细小的光点，仿若满天星辰，遍布寰宇。 一道道流光从秦兵身边穿梭而过，秦兵下意识想要触摸那些光点，却骇然发现，那些光点竟然都是符文。没错，每一个光点都是符文所化，只是秦兵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符文可以变得这么微小，究竟是谁，能够在这针尖大小的范围刻画符文？这漫天飞舞的，又是什么符文？ 而这时候，老者手在地上一点，之前写在地上的“士”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浮现出星光，随后，一个光芒闪烁的“士”字从地上飘起，缓缓融入空中。也正是那一瞬间，秦兵感觉自己脑海中轰然一震，仿佛有一层隔膜被捅破，五感六识接触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现在，你才真正成为术士，成为天`朝基石的士。”老者手指头顶，万千星光随着围绕着他的指尖飞速旋转，天空中呈现出一个美丽的星辰漩涡。 “我问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不知为什么，听到老者的话，秦兵心头巨震，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道道幻听似地声音在耳边轰鸣，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景象在心间掠过。秦兵竭力的想要看清它们，想要记住它们，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呼哧……呼哧……呼哧…… “我……我不知道……” 秦兵粗重的喘息着，身下地面汇聚了一大滩汗水。艰难的抬起头，满天星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书架、一本本纸书、一卷卷竹简，此外还有帛书、玉简。 老者向秦兵点了点头，“年轻人，记住一句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苍老师立刻接道：“这老头怎么乱改先贤的话呢，原话分明是‘书山有径勤为路，学海无涯苦作舟’。” 可是这时候，老者继续说道：“以有涯随无涯，殆己！” 听到结尾的神转折，苍老师差点喷血。老头的意思是，知识是没有止境的，而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以有限的生命追求无止境的知识，是在干蠢事。 秦兵满脸肃穆之色，恭声向老者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老者抬手指了指殿中的书籍，随即闭上眼睛，仿佛沉睡。 第038章 读史 苍老师看着周围鳞次栉比的书架，啧啧称奇，“这是什么手段？难道是玄幻小说里的空间折叠？不像，我没感觉到空间波动啊。幻术？也不可能。可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和苍老师不同，秦兵在琢磨怪老头这么做的用意。从进入藏书阁，老头问了自己三个问题。 第一个：什么是字，什么是书？ 第二个：最喜欢的字，或者说“志”。 第三个：人生的意义。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 怪老头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番话，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有深意，也许自己现在无法理解，但今后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或许会恍然大悟。 更重要的是刚才看到的符文星空，秦兵暗暗猜测，每一个符文都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术士，和自己一样立下“字”的术士。 还有那白驹过隙的影像，虽然现在半点都不记得，但秦兵能感觉到，那每一个影像都和自己有着十分深刻的联系，与生俱来的联系。 秦兵开始在一个个书架旁边徘徊起来。这些书架全都经过了别具匠心的整理，根据属性和功用分门别类的罗列着不同的书籍，又按照年代远近顺次排列，让人能够轻易检索到自己想要的。 这时候，怪老头开口说道：“大道无涯，吾生有涯，择一而终，专精一字。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我送你离开藏书阁。” “喂喂，那老头在提醒你，贪多嚼不烂，选择其中一样就行了。” 秦兵点了点头，“那我该选择哪一样呢？” 苍老师嘿嘿一笑，笑得十分奸诈，让秦兵下意识想到了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点击左下角录制按钮……嗯哼，明白了吗？” 秦兵不明白，不过他隐约猜到苍老师是要帮自己录制视频，于是点了点头。 “反正有三天时间，慢慢看，先从年代最久远的那些书籍看，最好是关于这个世界的起源、格局之类的书。” 秦兵点了点头，开始检索书籍，不一会就在一个标注着“史”的书架前站定。 天`朝十分注重历史的记载，大到祭天大典，小到王今天蹲坑几次，每次多长时间都会被记载。在天`朝，史官的地位十分高，史官铁笔，史册上的文字半个都不能更改，即便王也不行。所以，这些史册的可信度十分高，绝不是乡间野史能够比拟的。 苍老师指着书架上最高层的一本书说道：“这本，这本，会闪光的这本！” 这本书是九根紫金色玉条编成的玉册，每一根玉条内都流动着氤氲的雾气，周遭散发出熠熠的金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秦兵将其翻开，却发现玉条上一个字都没有，可是下一瞬，钟磬声起，锣鼓声喧，一道茫茫仿佛九天之上的声音在耳边浮现。 前面那些声音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阻隔，秦兵集中起十二分精神也没能听清楚一个字，直到几分钟后，才隐约听到“昊天上帝之子……牧守一方……代天而治……” 很快，玉册的异状便消失不见，秦兵悲哀的发现，前后大约十分钟，自己听清楚的还不到二十个字。不过这二十个字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比如，“天`朝”、“天子”、“天王”这些称谓的由来。 苍老师惊讶的合不拢嘴，“我还以为真命天子的说法都是那些帝王自我鼓吹，原来真有这事啊。这个玉册中封存的应该是一段过去的影像，只可惜，我们的力量太低微了，只能接触到最末位的那么一小段。” “那，你录下来了么？” “录什么啊，看都看不到，录下来也是一堆马赛克。” “什么是马赛克？”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不知道时间宝贵嘛，快点看书。” 有了刚才的教训，秦兵不敢再好高骛远，而是从书架中层挑了一本，打开之后，立刻浮现出连天的号角、滚滚的车轮，以及雄壮而振奋的擂鼓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由成千上万道声音汇成，激昂雄壮，振奋人心，秦兵只是听了一遍就浑身汗毛根根竖起，面颊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跳动。一股开疆拓土的壮志雄心迸发出来，恨不得立刻就弃笔投戎。 “喂喂喂，你拿错了。” 秦兵这才发现，这是一本记载战争的史书，罗列的是天`朝建立以来几次重大的战争，击败异族，开疆拓土，鼓吹武勋的内容，并不适合术士去阅读。 秦兵连忙将书放下，摇着头说道：“别看这个了，我们找找有关修炼的书籍吧。比如画符、铸造之类的。” 苍老师阻止秦兵说道：“不急不急，这些关于天`朝起源的书籍才是最重要的，虽然里面没有一个字是一句话是有关修炼的，但其中蕴含着许多……许多……反正是你理解不了的东西。” “这么说你能理解了？那你给我讲解一下吧？” “我也理解不了，所以我才在看啊。” 在苍老师的威逼下，秦兵不得不将一册册苍老师感兴趣的书拿下来，然后草草的翻阅一遍。其中很多内容都无法触及，不过每本书只看一点皮毛，也让秦兵获益匪浅，虽然无关修为，可至少眼界开阔了许多，对于天`朝的来历、发展、构成等都有了深刻地了解。 以前，秦兵的见识也就栎阳城这么大一点，而现在，从这些史书中，秦兵窥视了一眼整个天下，知道了当今天下的格局，知道了栎阳城所属的国家，以及所在的位置。 史书上说：“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朝分封了七十一个国家，这七十一个国家都效忠于王室。栎阳城就属于这七十一个国家中的秦国，按照史书上说的，秦国是王室分封的第七十一个国家，最边陲、最偏远的国家。 苍老师在心中自言自语道：乖乖隆个咚，我学过的历史只有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这个世界倒好，竟然有七十一个国家，真不知道几千年后这个世界的小学生们背历史时是什么样子，一个“请默写七十一个国家的名称”绝对能灭掉九成九的小学生。 史书上也提到了几个不服王化的敌对势力，主要是南方的蛮楚、北方的草原诸胡，这两个势力与天`朝交战频繁，此外西方还有许多异族，只是山高水远，接触比较少。 不过看到这里，秦兵有种哭的冲动，因为史书上说，自己所在的秦国因为地处边陲，与草原诸胡接壤，又位于战略要冲，每年都会与草原诸胡厮杀，受封立国不足百年，先后竟有二十七个国君战死，四次被草原诸胡攻破国都。 “苍老师，我觉得栎阳城不太安全啊，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呆吧？” “你怕什么？” “我怕死啊！” “怕死就更得好好修炼。” “可是换个地方也一样能好好修炼啊。” “那你信不信，你前脚溜出栎阳城，后脚就会被那个女人咔嚓掉？” 苍老师说的那个女人是城主千金，一提起她，秦兵顿时重温了那种赤条条一丝不挂的感觉，于是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办法，只能拼命修炼了。 第039章 某点某创的业务 翻阅的书籍越来越多，秦兵逐渐发现这些书籍的规律。 比如史书类，能够看到的只是年代稍近的一段时间，更远的历史就有一层无形的阻隔，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用苍老师的话就是，被打了马赛克。 秦兵本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不足，可是当他翻阅画符技巧的书籍时，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形，能够学习到的只是一些浅显的基础知识，更加高级、更加复杂的画符技巧也都有无形的阻隔，无法阅读学习。秦兵还以为这是个别的例子，可是他在符文相关的书架上随机抽取了几百本书，无一例外都是只能看到一个开头，更多内容都被阻隔。而且，看到的那些技巧甚至还不如苍老师偷拍的仵作画符。 然后是关于铸造的书籍，只有一些入门的理论，以及浅显的方法。相较起来，还不如铸造坊坊主教导的那些“皮毛”。至于更加高深、复杂的技巧和方法，全都有一层无形的阻隔。秦兵照例在铸造相关的书籍架上抽取了几百本，无一例外，后面的内容都带着阻隔。 好奇心害死猫，明知道那些书后面的内容十分精彩、实用，看一遍就能提升修为、实力，可那层该死的阻隔就是无法突破， 苍老师突然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像是某点、某创的VIP章节订阅收费模式呢？先给你看一部分，勾起好奇心和阅读欲望之后，想要继续看下去就得付费。啧啧，原来跟你的实力无关，而是你的腰包不鼓。” 听到苍老师的话，秦兵蹬蹬蹬来到那个怪老头身旁，“老爷爷，这里的书是不是那个啥，VIP付费阅读模式？” 老头瞪大眼睛，伸出干枯的手指掏了掏耳朵，“你说啥？唯爱屁？屁有什么好爱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什么不好……” 苍老师听到秦兵的话差点晕倒。 秦兵听到怪老头的话也差点吐血。 “我问的是，想要看这里的书是不是要付钱？” “不要钱。” 听到怪老头的话，秦兵长舒一口气。 可是这时候怪老头又说道：“钱有什么用？这里是藏书阁，需要的是书币。” “书币？” 怪老头点了点头，“你可以把你对符文的领悟或者见解书写成书，也可以把你画符、铸造的心得，又或者战斗的感想、游历的见闻等记录下来，藏书阁有一套标准核定这些作品的价值，给与你书币奖励。另外，今后有人阅读你的作品，所收入的书币也会按一定比例奖励给你。除此之外，你还可以把你的先天符文保存一份，留在藏书阁中，今后若有人想要拓印符文，也会向你支付一定的书币。你也可以用这些书币购买其他人的拓符。” 听到这话，苍老师暗暗想道，该不是某点和某创的业务开展到这个世界了吧？ 秦兵恍然大悟。符鬼的符文有先天和后天之分，一级时领悟的是先天符文，二级和三级时不会领悟符文，但可以拓印两个其他符文。比如胖大海，他的食火蟾蜍一级时领悟的先天符文纵火，二级和三级拓印的爆裂火焰和火龙卷。再比如秦兵，刚开始的时候也琢磨着拓印几张鬼步拿去卖钱。 先天符文可以随着修炼和领悟不断提升等级，拓印的后天符文只能使用，无法继续拓印，而且不会随着修炼和领悟发生变化。但是，先天符文无法更替，后天的拓符可以随意变换，比如凌，符鬼的先天符文是鸡肋的呼风，直接沦为废柴。 “看样子我只能拓印我的鬼步符文换取书币了？” 怪老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来的时候，坊主就替你支付了一笔书币，并且交代，你的鬼步符文不能拓印给任何人。” 秦兵楞了一下，琢磨城主千金的用意，然后问道：“那，坊主支付的书币能够看多少本书呢？” 怪老头立刻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架势，“修行之路，贵专而多，贵精而不贵博……“ “老爷爷我知道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 “嗯，孺子可教也。” 既然有人付账，秦兵就不客气了，不过怪老头反复叮嘱，秦兵也不敢直接搬着几千本书去结算。只能认真挑选最适合自己的出来。 “画符的要！铸造的要！修炼的功法也要！暂时一样三本……哦不，一样十本好了。” 这时候，怪老头呼哧呼哧的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娃娃，刚才忘记说了，咱们这个藏书阁权限不高，所以很多书都只能检索名目，就算支付书币也看不成。想要阅读的话，得去有用更高权限的藏书阁。” “什么？”秦兵一愣，“老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咳了咳，“那个，藏书阁嘛，本体建立在王都，我们栎阳城的只是一个藏书阁的分身，是王城的术士用大神通构建的一个幻境，能够让人即便万里之外，也仿佛置身在王都一样。这么说，你明白吧？” 秦兵心中一惊，“什么，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在一个幻境之中，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是真时真亦假，真是假时假亦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必要执着吗？真即幻，色即空，你需要的是文字，并非那些金玉竹帛。” 秦兵似有所悟，仔细琢磨，似乎真是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那权限是怎么回事？” “王都是高级权限，可以阅读到所有的书籍，阅读的价格是高级折扣优惠，所以，天下的术士都十分向往王都，如果没到过王都，都不算真正的术士。各封国中的大国是中级权限，不能阅读礼、乐、戎、祀方面的书，阅读时享受中级折扣，各封国中的小国是下级权限，阅读的内容和折扣又有缩减。而国之下各个城池的藏书阁权限更低，嗯，是非常低。” 秦兵觉得自己被坑了，“老爷爷，那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能阅读到的书有哪些？还有就是，我能阅读的，并且能支付得起书币的有哪些？” 怪老头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入袖，拿出三本书，一脸得意的说道：“喏，都在这。别嫌多，拿去吧，反正坊主已经给你付过书币了。” 呼哧……呼哧……呼哧…… 秦兵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不过还是暴吼道：“老爷子，你是在耍我吗？” 第040章 抄书匠（第三更） 老头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等秦兵吼完了，才掏着耳朵站起来，“年轻人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嘛，我老人家刚才在睡觉嘛，迷迷糊糊的嘛，你打搅了老人家睡觉是很不道德滴知道嘛？反正现在你书也拿到了嘛，快去快去嘛。” “不是说好了能在这里呆三天的吗？”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秦兵还想说什么，可是周围的景物一阵扭曲变幻，随即四周传来巨大的排斥之力，秦兵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回到了那个空空荡荡的藏书阁。 之前，秦兵还觉得栎阳城的藏书阁虽然空了点，可至少够高大，够宽敞。可经历过王城的藏书阁，秦兵觉得栎阳城的藏书阁要多逼仄有多逼仄，一个是书屋，一个是书海，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刚才看到的只是王都藏书阁的冰山一角 这时候，三道光芒从天而降，打在秦兵额上，秦兵只觉得有一些事物钻入自己脑海。脑袋昏沉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下来，秦兵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三本书，准确的说就是三张纸。 第一张上面是修炼功法，包括后天术士和先天术士范围，总共也就八九千字，再配一张插图。第二张上面是画符的入门技巧和进阶技巧，顶多三五万字。第三张上面是符墨、符纸的分类、功效、搭配诀窍等。这张纸上内容比较多，足足二十多万字，还有数百张插图，很是良心。 然后，秦兵就看到了那个须发皆白的怪老头，看到他那张老脸，秦兵就手痒痒，恨不得揍他一顿。 怪老头连忙躲开，隔得远远的说道：“小娃太不懂规矩。” 秦兵哼了一声，“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头拽着秦兵来到桌子旁边，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说道：“把你脑子里那些书抄下来啊。” “什么？抄书？” 老头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对啊，你知道这三本书花了多少书币吗？你知道为了兑换这些书币，我们栎阳城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吗？能让你抄书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你还不知足啊？” 老头又指了指旁边那个一人高的书架，和书架上的一排排书籍，一脸傲然的说道：“看到没，这是我们栎阳城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书籍，每一本都是不可多得的巨作。再加上你这三本，咱们栎阳城的藏书总算过百了。” 秦兵心中，苍老师哀嚎一声：“盗版都那么理直气壮，这老头也是奇葩！” 不过秦兵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录脑海中的内容。这时候秦兵才发现，那些书籍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根本不需要背诵便已经记忆的牢牢固固。这时候秦兵终于明白了怪老头说的“让你抄书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是什么意思。 第一张纸上的修炼功法已经抄录完毕，不过轮到纸上的图案时秦兵犯难了，因为这个图惟妙惟肖，精致逼真，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玄妙，更流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息，根本不可能画下来，至少不是秦兵的水平能够画下来的。 “老爷爷，那个修炼功法上有一张图，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画啊。” 老头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又是这种带有观想图的功法啊，那就没办法啦，你接着抄下一本书吧。” 秦兵立刻开始抄录那个有关画符知识和技巧的书，这本书上全都是文字描述，没有任何插图，所以很轻松就抄了一遍。 第三本是关于符纸、符墨等画符用具的选材、制作和不同的材料对灵符产生的不同功效等。 比如，调制符墨时掺入公鸡的鸡冠血，因为公鸡是逐阴导阳的祥瑞之物，鸡被称为“阳精”———太阳之精，而公鸡的一身正气又尽皆汇聚于鸡冠中，用鸡冠血调制的符墨会拥有少许炎阳之力，画火系灵符时会提升成功率并且增加少许威力。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蝉翼磨碎混入符纸中，制作出的符纸可以提升风属性灵符的成功率和威力。因为有句话叫做“金风未动蝉先知”，蝉对于风有着非同寻常的感知。 看了这本书秦兵才知道画符有那么多讲究和技巧，而这些技巧往往都是某些人灵机一动或者千尝百试才得到的结果，如果没有这本书指引，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想到。 怪老头一直在旁边看着秦兵抄书，看到秦兵走神，老头仿佛会读心术似地，说道：“明白了吧，你只用了一小时，却学到了别人摸索十年得到的经验。知也无涯，吾生有涯，正该以此种方式追求大道啊。” 秦兵本就对怪老头有意见，再听到他这番话，立刻反驳道：“抄书分明就是在偷窃别人的成果，这短短一小时，却偷去了别人十年的摸索，这种卑劣行径很光荣吗？应该受到赞扬吗？” 怪老头咧了咧嘴，“小娃娃，抄书的又不是我们栎阳城一家，是全天下所有城池都在这么做。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世家大族‘学富五车’、‘汗牛充栋’的藏书都是哪来的？诗书传家，如果不抄，从哪来那么多传家的诗书？” 秦兵心中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怪老头。毕竟怪老头说的是世家大族，而秦兵只是一个小小的术士。 怪老头掂起桌上的纸，撮起嘴吹干墨迹，轻声说道：“小娃娃，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再想想，我们栎阳城术士数千，而有资格进入藏书阁的，不过聊聊数十人，而这数十人，还不是谁都进的起的。要不然，我栎阳城怎么会几十年只抄了这么点书。而就这么几十本书，却是我们工坊所有术士共同的资源，否则，你以为他们的修炼功法都是从哪来的？” 说着，老头将秦兵抄录的书装订起来，摆到书架上，然后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本一本的清点。 “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怪老头满足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能攒下一百本书，我栎阳氏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秦兵却没有在意怪老头的话，而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抄录了三本书的手。手掌白皙，没有沾染任何墨迹，可不知为什么，秦兵想立刻去洗手，狠狠地洗上三天三夜。 怪老头转过身来，“这里有一百本书，都是我们栎阳城的藏书，可以免费给你看，嗯，给你三天的阅读时间。” 秦兵不答，径直向外走去。 后面，怪老头高声喊道：“喂，小娃娃，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等会可别后悔。” 秦兵站住，缓缓转过身来。 怪老头脸上浮现出“我早知如此”的表情。 可是秦兵摇了摇头，“我已经脏了手，不能再污了眼！” 第041章 具现（第四更） 走出藏书阁，明媚的阳光重新照耀在身上，秦兵的心中总算好受了一些。阳光仿佛化去了身上所有的腐朽和污浊，整个人都得到了彻底的净化。 帮助怪老头抄书，因为那三本书原本就是怪老头的，如果能够将那三本书从脑海里抠出来，秦兵绝对不会犹豫。可是秦兵不能，就只得按照怪老头的要求去做。至于怪老头邀请秦兵阅读那百本书，秦兵却果断拒绝。 他的确卑微，全部的身家也不够买藏书阁中的一张纸（分明就是身无分文），可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有自己的坚持，绝不退让。 苍老师无奈的问道：“你为什么拒绝呢？要知道，那是一百本书，怪老头也说了，整个工坊的修炼功法、画符技巧、铸造技巧都源自那一百本书，如果你看过那一百本书，就相当于获得了整个工坊的技术。” 秦兵坚定摇头，“我小时候，父亲就严厉教导我，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 “这句话我知道，不过，很少有人能做到吧。” 秦兵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奇怪，三分自豪、三分苦涩、三分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因为父亲说过，我们穷人一无所有，唯一能让我立足于世的，就是我们的人格，如果连这个也失去，那我们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苍老师习惯性的想要反驳秦兵，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与秦兵接触的点点滴滴，秦兵的确如他说的那样，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 当然，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不友好的敌人。 秦兵可以打黄牛的脸，讹诈他符招，杀他的跟班。可以暴揍胖大海，顺便阴黄岩一回。这些手段说起来都很下作，算不得君子，可秦兵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苍老师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其实，我更喜欢的是你小人的模样，你端起君子架子，我反而感觉浑身不自在了。因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 一路无话，秦兵离开工坊，回到家中便盘膝坐在床上修练起来。他太渴望修炼功法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提升体内灵力总量。 秦兵的要求也不高，并不指望修炼了这部功法之后就能移山填海，腾云驾雾。他的目标真的很低很低，只要能增加一下灵力总量，不至于每次使用聚灵符都白白浪费一大半就行。 浪费的灵力可都是灵符，都是钱！钱！钱！ 修炼功法的书早已经烙印在脑海中，在秦兵看来，这或许是这本书最有用的功能。书中的文字都是在讲解修炼的要点，以及作者自己对修炼的看法，虽然言简意赅、语句精炼，却没有任何值得深思的内容。 “修炼之道，在于观想，下者观血肉筋骨；中者观天地玄黄；上者观过去未来……” 这一段纯粹是废话，作者写一些高大上的词汇描述此功法天下无敌的前景，敦促购买者孜孜不倦的练习，事实上作者自己都未必能修炼到那一步，纯粹是猜想和臆测。所以，在苍老师的指点下，秦兵果断抛弃了后面两段的描述。 “这什么破功法，既没有丹田檀中，又有任督二脉，天地玄关也不知道就敢吹大气。上当了上当了。” 不过秦兵没有理会苍老师，而是集中精神感悟功法上的那幅图。 秦兵还记得自己抄书时，说无法抄录这个图片，当时怪老头脸上浮现出的失望之色。很显然，在那个怪老头看来，功法的文字部分并不是重点，这个图片才是真正的精髓所在。 难道这个图片有什么奥秘？ 秦兵仔细咀嚼功法中的描述，尤其是作者对观想的讲解。功法内容不多，秦兵很快就咀嚼了一遍，这时候他才发现，所谓功法并不是前面那些文字，而是这个图片。 “天地为炉、万物为铜，阴阳为炭、造化为工。” 秦兵念叨着功法上记载的口诀，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图片竟然晃动了一下，然后脱离脑海中的书册，缓缓飘了起来。与此同时，脑海中的纸张连同上面的文字瞬间粉碎，化作无数光点汇入那个图片中。 图片缓缓变大，并且一点点变得生动起来，原本略显单薄的图片也逐渐变得充实起来，仿佛真物一样。 那是一个鼎！ 由于没有参照物，秦兵也说不出这个鼎是大还是小，不过秦兵觉得这个鼎十分精致，十分真实。那一道道斑驳的铜绿，似乎能够感受到鼎身上散发出的岁月气息。 这时候，秦兵脑海中出现一个声音：吾名游天地，爱寻幽探秘，二十岁时于深山中偶见一古鼎，深感其不凡，隧将其定为观想之物。然，古鼎不翼而飞，缘铿一面，叹息不已。然，观想之后进步神速，是故，余生尽在追寻此鼎之踪迹。 苍老师立刻用她那业余级的文言文水平为秦兵这个土生土长的异界人翻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作者名叫游天地，是个驴友，最喜欢往山旮旯里面钻，有一天他在深山里见到了一个古鼎，感受到那个古鼎的强大和不俗，于是立刻将那个古鼎定为了自己修行的观想之物。然后他修行进步神速，之后的时间里都在打探那个鼎的下落。” 秦兵心中一惊，“难道这个古鼎的形象是作者从他记忆中剥离出来的？” 苍老师点了点头，“估计是这样没错，看样子藏书阁中的书籍并不是使用笔墨书写，而是使用精神意念。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也可以出书赚钱？修炼之类的书我写不了，但我可以写一些游记啊，记录一些地球上的美景见闻，谁买谁上当哈哈。” 看到苍老师进入发呆状态，秦兵默不作声的开始了第一次修行。 观想的第一步就是在自己意识中具现出一样事物，或者是一朵花，或者是一块石头，又或者是某样器具。当然，大多数人会选择自己的符鬼。观想成功的标志就是将无形的意念具现成为有形的事物，比如那个鼎。 苍老师也在琢磨“观想”，在她看来，这第一步就像是地球上修行内功时的“气感”一样，本质上就是无形精神与有形物质之间的转化。只是，观想比气感更加复杂，更加高深，许多人观想多年，都无法具现。 然而，秦兵不同，因为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鼎，他只要将这个鼎化为己有，就可以直接完成具现。这个鼎才是修炼功法真正的价值所在，因为它是一枚钥匙，一枚通往修行之路的敲门砖。 秦兵按照功法所言，汇聚自己的精神，源源不断投注到脑海中的小鼎上，小鼎没有任何抗拒的接收了秦兵的精神意念，秦兵就像蓄水一样，用自己的精神意念灌注小鼎，同化小鼎。 当他成功之后，就可以将这座小鼎化为己有，达成“具现”，等同修炼内功的人有了“气感”。 【感谢起点用户萝lp我打赏100书币，十分感谢，这还是起点收到的第一个打赏。】 第042章 炼化 具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秦兵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意念都灌入其中，却发现只炼化了鼎的一个小角，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一二。秦兵还想继续，可是精神损耗过度，稍一动动脑筋就感觉脑仁疼痛欲裂，不得不停下来。 休息一段时间等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继续炼化，一旦精神疲惫，就和苍老师一起研究另外两本书上的内容。同时动手实践画符，不断改正画符中的错误和疏漏，画符成功率飞速提升。 不间断的观想下，小鼎一天能够被炼化5%左右，也就是说，差不多20天的时间，秦兵就能彻底炼化这个小鼎，完成第一步的“具现”。而秦兵付出的代价就是每次只休息三四个小时，然后一天要频繁起睡五六次。 疲惫的躺在床上，秦兵在心中说道：“苍老师，那些功法上说，术士观想的目标一般都是符鬼，因为符鬼和自身精神联系最紧密，容易观想。而且观想符鬼可以令符鬼缓缓凝聚真身，符鬼在精神意念的滋养下也可以慢慢具有灵智。苍老师，不如我观想你好了？” 苍老师哼了一声，“观想我？是意淫我才对吧。怎么，你对我有想法？” 原本萎靡不振的秦兵听到这话，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苍老师，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跟你可是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龌龊想法。” 符鬼心中暗暗嘀咕道：除非太监，否则谁能跟苍老师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龌龊想法，怎么可能？ “你也看到啦，我根本没有实体，你怎么观想？”苍老师摆动了一下自己朦胧模糊的身躯，“观想的本质就是将无形的意念化作有形的事物，用科学来说就是能量与物质的转化，用武侠的说法就是用意念游走穴位经脉，寻找气感。” “没听懂。” “总之就是化虚为实，去伪存真，把虚无的东西化作真实的事物。我连形体都没有，你观想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么？” 秦兵仔细想了下，的确是这个道理，观想苍老师还不如观想一个布娃娃、泥人什么的来得实在。 “而且，你觉得我的智慧还需要继续提升吗？你把精神意念融入到我身上，根本就是拉低我的智商。” 听到这话，秦兵气得直瞪眼，可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闷闷不乐的继续修炼。 时间在枯燥的两点一线生活中一天天过去，秦兵在家中修炼、睡觉，到了工坊也是修炼、睡觉。当然，在外人看来，秦兵要么是坐着打盹，要么是躺着睡觉，十分不务正业。不过，秦兵是城主千金提拔的人，直接归她管辖，是以，那些人有看法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秦兵却觉得自己冤枉不已，因为他每天都要拓印一张鬼步拓符交给城主千金，城主千金对工坊都不怎么在乎，胖大海纵火她都能一笑置之，却唯独对鬼步拓符十分看重，每天都亲自收取，不借他人之手，秦兵想偷懒都不行。 “你说，她是因为鬼步符文才看重你的，还是因为你才看重鬼步符文的呢？” “无所谓。我和她只是纯粹的交易关系，她给我提供修炼的条件和资源，我给她提供鬼步拓符，并且只向她提供。仅此而已。” “可是我为什么能感受到你心中强烈的失落呢？你对她有想法？要不你把观想对象换成她吧？” “懒得理你，回家去。” 回去的途中，秦兵去了一趟术士商店，然后在那里匿名出售了几张灵符，并且购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出售的灵符自然是上次和胖大海战斗时顺手牵羊拿走的灵符箱子，里面存着二百多张灵符，秦兵不敢一次性出售，而是每天出售一点，还都是不同类别的。术士商店每天都会从栎阳城的术士们手中收取各种灵符，然后转手出售，所以秦兵顺利销赃，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秦兵可以从工坊中直接领取符笔、符纸、符墨等物品，甚至连一日三餐都能给小黑带一份，平日里根本没什么开支。当然，这是受到坊主重点培养的特权，秦兵敢一天到晚的打瞌睡觉，带一点吃的东西算什么。如果是旁人敢这样，第二天就得被叫去谈话。 攒了一笔小钱的秦兵怎么能忍住购物的欲望，于是来到术士商店，寻找自己需要的事物。 “我想收一些鸡冠血，公鸡的，母鸡的不要，最好是赤瞳火羽的公鸡，九年龄的公鸡最好。这是定金。” 他是想尝试一下自己调制符墨，鸡冠血的符墨是他第一个尝试的对象，而他点名要的更是书上说的最极品的鸡冠血。 普通人家中都会养几只鸡，母鸡下蛋、公鸡打鸣，所以鸡冠血很好找，红眼睛红羽毛的公鸡也不是没有，九年龄的公鸡虽然不多，但仔细找的话还是可以找到的。 “行，不知客人您是要活的自己取，还是我们帮你取好？” “活的！”材料还没集齐，秦兵暂时不打算动手，自然是买活的大公鸡，先在家里养几天。 秦兵又买了一柄小短刀，似乎是为杀鸡准备的刀子。然后又买了几块桃木雕成的木牌，拿到手中后觉得桃木牌不太理想，于是又花钱收购雷击木，就是那种被雷电劈过的树木，木中蕴藏有一丝天雷正气，比鸡冠血更加阳刚。 二百五十多张灵符换来的钱转眼间花得一干二净，秦兵不得不感慨术士烧钱的速度，如果没有这二百多张灵符，他恐怕得攒好久好久。而等他攒齐这笔钱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回家后，秦兵将小黑叫到屋中，把从工坊带回来的食物倒到小黑的盆中，看到小黑欢快的吃东西，秦兵伸手抚摸着它颈后的皮毛，另一只手摩挲着刚刚买来的杀鸡刀，眼睛里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黑察觉到主人的异状，抬起头呜呜了一声，用身子蹭了蹭秦兵的腿，然后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秦兵把杀鸡刀放在地上，摸索着小黑的头说道：“小黑，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这件事会有点疼，你别怪我啊。” 【怕被人骂，所以剧透一下，肯定不会杀小黑，也不会虐待小黑。作者家中养了四条狗，是妥妥的爱狗人士】 第043章 特殊的符墨 小黑昂起头呜呜的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秦兵的手掌，然后乖乖的躺倒在地上，把肚皮露给秦兵。 秦兵点了点小黑圆溜溜的肚皮，然后继向脑海中的小鼎灌注精神意念，一直到精疲力竭脑袋发疼为止。 接着，秦兵开始画符，他画的是纵火，也就是胖大海的先天符文。苍老师只是看胖大海使用一次就抄袭了过来。对于苍老师的做法，秦兵非但没有反感，还十分赞赏。 纵火符文和引火符有些类似，不过更加复杂，虽然同样是一级符文，纵火的笔画是引火符三倍，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用苍老师的说法，引火符文只是一根火柴，纵火符文就是一个打火机。 虽然秦兵并不知道什么是火柴和打火机，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纵火符文的练习。 十多天过去，秦兵对纵火符文熟能生巧，成功率达到了40%。引火符则无限接近成功率100%，只要不出意外就必然成功。放眼栎阳城，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少数几十年如一日不间断画引火符的术士能够做到。 夺目的红光闪耀起来，苍老师体内的纵火符文和符纸上的纵火符文产生奇妙的共鸣，然后就见一道细弱发丝的光圈从符文上荡漾出来，一级灵符，制作成功。 秦兵将纵火灵符激活后塞入符文炉子中，立刻，炽烈的火焰从青铜炉子中升腾起来。秦兵调整了一下炉火，然后将阴干的器胚放了进去。 秦兵学到铜器铸造之后制作的第一个胚子是一个加持了聚灵符文的镯子，不过那个器胚早已经铸造失败，胎死腹中。十多天来，秦兵不断尝试，不断失败，然后不断总结自己铸造过程中的错漏，并且重温苍老师录制的铸造视频。 不过可惜，铸造真的很难，这是一门纯粹的依靠经验积累的活计。其不仅仅涉及到符文的掌握，还有材料配比，火候判断等因素。也许，某样金属多十分之一克，产生的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也许，调整火候慢了那么一刹那或者出炉的时间迟了一秒钟，都会造成铸造的失败。 铸造的成功率比画符更低，画符失败，损失的只是一张符纸，一点点符墨罢了。铸造失败，损失的就是灵符、器胚、器胎外加若干供火的灵符。秦兵这段时间积攒了不少财富，也算小有身家了，可七八次铸造下来，秦兵果断收手。 太坑了！ 铸造和锻造一样，纯粹是靠经验积累的活计，秦兵的锻造经验是天工铁匠灌顶送的，直接“无师自通”，铸造却只能自己学习摸索，毕竟连苍老师都对铸造两眼一抹黑。 “如果有人给我灌顶一下铸造经验就好了。” “做白日梦呢你，赶紧炼化那个鼎才是正事。” 听到苍老师的话，秦兵“哦”了一声，他眼睛中流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然后乖乖的集中精神，炼化脑海中那个小鼎。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兵对小鼎的炼化也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苍老师催促他，他就说反正也快完成了，急什么急，先歇歇再说。 “都99%了，还歇什么歇，快点，加把劲。” “头疼死了，我先出去散散心，顺便看看我收购的东西到了没。” “你你你……气死我了！” 秦兵却不理会苍老师的咆哮，一溜小跑到了术士商店。 很幸运，之前收购的大公鸡买到了，一共三只，都是鸡冠肥大，色泽如血，赤瞳火羽的极品，年龄上，两只是还不到一年的小公鸡，另一只是九年龄大公鸡。 讲解鸡冠血的那本书上说，奇数为阳，偶数为阴。而奇数里最大的数字是“九”，所以“九”代表阳气最盛。所以，九年龄的公鸡鸡冠血阳气最盛。作者还写道，其实九十九年龄的鸡冠血效果更好，不过十分难求，如果谁有，一定要联系他，然后还附上了他的地址。 拎着三个鸡笼，揣着一包大大小小的木牌，秦兵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到家中。苍老师气愤的显出身形，然后在秦兵身边飘来飘去，不断的催促秦兵修炼。 可秦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自己太累了，等明天。苍老师更加气氛，猛地扑到秦兵身上，想要敲秦兵一个脑瓜蹦，可是她朦胧的身子直接从秦兵身上穿了过去，苍老师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拿秦兵没有任何办法。 秦兵一脚踢开对着鸡笼呲牙咧嘴的小黑，叮嘱它不准打这三只公鸡的主意，然后拿出朱砂等物，开始调制符墨。 拿着小刀来到那个九年龄的大公鸡身边，秦兵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只是要你一点鸡冠血，不是杀你，当然了，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只能斩鸡头了。” 九年龄的大公鸡似乎有点通人性，竟然不挣扎，任由秦兵刺破它的鸡冠放血。待接了一小盅鸡冠血，秦兵草草的给鸡冠上摸了一点药膏，然后回到桌旁，将冒着热气的鸡冠血和朱砂掺在一起。 “苍老师，你回避一下呗？” 苍老师正在气头上，怎么会听秦兵的话，非但不回避，还飘到秦兵身前，秦兵转身她也跟着转。几次之后，秦兵终于放弃。 “好，是你自己不回避的啊。” 秦兵解了裤腰带，掏出小雀放水，苍老师气得大骂，不过骂完之后开始调戏起秦兵，“呦，就你这小豆芽，还好意思让老娘回避，老娘什么没见……咳咳，老娘什么都没见过。” 朱砂、童子尿、鸡冠血，这三样极具阳气、正气的事物按照比例调和到一起，立刻起了奇特的变化，秦兵连忙按照书上说的添加几样其他材料，然后不断搅拌。随着他搅拌的动作，一道道绒毛般的火焰从砚台中浮现出来，燥热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秦兵感觉就像置身火炉一样。 这时候，苍老师尖叫一声，瞬间缩回秦兵体内。她是鬼灵之体，极阴之物，连小黑这种黑狗都能对她产生威胁，更别说秦兵精心配制的符墨，只是散发出的气息，就令她置身火炉一样，如果再呆下去，肯定会受到重创。 “苍老师，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秦兵拿出买来的桃木和雷击木，桃木都是百年以上的桃树芯木切削成灵符大小的木牌，可以直接画符。雷击木带点黝黑，看不出是什么木柴，更分辨不出树的年龄，可是其上那一道道雷电形的纹路足以说明其不凡，也正因此，一块雷击木的价格抵得上十块桃木。 秦兵提起符笔蘸了蘸精心调制的符墨，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在一块桃木牌上勾勒起了引火符的符文。 【感谢郎提出的宝贵意见，开头的节奏的确有点慢了，不过这也是为了勾画出世界背景，很多东西不能一笔带过，更不能循环往复的被侮辱、爆发、踩人的套路，那样的话爽是爽了，可对背景世界的描述没有任何帮助。节奏这块，主角已经得到功法，而且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次奇遇。最后，郎大兄弟，能不能把你书评的三星评分改成五星好评？】 第044章 夺舍【第三更】 引火符！成功！ 引火符！成功！ 引火符！成功…… 秦兵不断画符，灵力耗尽就用之前准备的聚灵符恢复灵力，十个桃木芯材用完，竟然无一失败。毕竟是无限接近百分百的成功率，只要不出意外，根本不会失败。 桃木本就拥有辟邪的效果，秦兵再在其上用特殊配置的符墨画符，辟邪效果直接催发到极致。引火符的符文仿佛流动的火焰一样，在桃木符上烧灼出一道道漆黑的痕迹，与此同时，桃木材质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光芒，汇入引火符符文中，其结果就是，符文周围那一道细若发丝的线条越发明亮，更是出现了隐约的重影。 “不愧是特殊材料，这些引火符已经达到了一级灵符的极致，而且差一点就要突破到二级，只可惜，我是一级术士。” 感受到十张桃木符散发出的特殊气息，秦兵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剩余的那两个雷击木，他有些迟疑，是继续画引火符，还是画纵火符？纵火符的成功率仅有40%，两次画符都未必能成功一次。 仔细权衡之后，秦兵决定尝试一下，如果第一次画符失败，那么第二个雷击木就画引火符。蘸了蘸符墨，秦兵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分心。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周边的事物，两只不停叫唤的小公鸡安静下来，缩着身子蹲在鸡笼中，小黑也安静的趴在地上，不停晃动的尾巴也静静的压在身下。至于苍老师，符墨配置好的那一刻就没了动静，更别说现在。 不知上天眷顾还是什么，秦兵第一张雷击木符成功了，纵火符的符文升腾起三指高的火焰，雷击木中也散逸出细若牛毛的电光，不断汇入符文中，代表灵符等级的线条剧烈的波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分裂出一道新的线条，可几次之后还是归于平静，化作一道。 成功了？这都能成功！ 按照惯例，运气就像潮涨潮落，爆发之后肯定是前所未有的低潮。秦兵不敢贪心，第二个雷击木上画的是引火符符文，然而诡异的是，十拿九稳的引火符符文竟然失败了。雷火噼啪中，第二块雷击木化作一堆灰烬，彻底报废。 不过秦兵没有在意，将九块桃木灵符放在地上围成一圈，然后手中托着雷击木灵符和剩余的一块桃木灵符，秦兵再三检查之后，终于开始了对小鼎的最后一次炼化。苍老师察觉到气氛的诡异，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找秦兵聊天，而是瞪大眼睛静静的看着。 精神念力一点点融入小鼎，在小鼎被灌满的一瞬间，一声嗡嗡巨响从中传出，随即，蛛网般的裂纹在小鼎上飞速蔓延开来，原本精致美观的小鼎迅速破碎、风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模糊的面孔——人的面庞。 看到这一幕，苍老师惊声叫道：“啊，鬼啊，有鬼……” 秦兵顿时一阵无语，你自身就是符鬼，竟然还怕鬼，而且，你前世不是历经三千劫难，统御五行七界的女神么，怎么连鬼都怕？ 不过，秦兵很快就收摄心神，冷静的应对着眼前的危机。 脑海中，那张人脸逐渐变得清晰、真实起来。他面庞方正、浓眉大眼、目光和善，没有丝毫阴森邪异，可是秦兵依旧对他充满忌惮，戒备。 那张人脸静静的看着秦兵，喃喃自语道：“你竟然没有任何惊讶？怎么，你早已经知道我的存在？”然后又看了一眼苍老师，“咦，这是什么符鬼，好生奇怪。不过没关系，今后我有的时间好好钻研。” 听到那人的话，秦兵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果然是要夺舍我？” 夺舍，秦兵在藏书阁的时候见到过相关描述，是某些修为强大的人在身躯寿元将尽，或者其他特殊情况下，掠夺其他生灵躯壳的行为。这种做法有违天道，会受到天谴，最终下场都十分凄惨，但总会有一些人铤而走险，逆天而行。 “能够被我夺舍，是你的福分。你拥有这具躯壳，也是一生庸碌，即便修炼出一点实力，也是充作天`朝走狗。若我掌管……” 秦兵哼了一声，“就算一只猪，也不愿任人宰割，更何况我是人。你想夺舍我，就放马来吧。” 那张面孔呆愣了一瞬间，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小娃，连观想具现都做不到，竟然……竟然挑衅我？虽然我只是一缕残念，不复全盛时期，可是吹一口气就能碾死你。” “吹气？你连身体都没有，怎么吹气？我看是吹大气吧。” 不知是不是和苍老师在一起久了，秦兵也有向碎嘴的方向发展，当然，秦兵认为只是苍老师的独门绝技，最为致命的无形之刃——唇枪舌剑。 那张面孔扭曲了一下，他只是打一个比喻，却没想到被秦兵抓住语言漏洞进行嘲讽，“小娃，原本我还想放你一条生路去投胎，可现在，我要把你的魂魄拘禁起来，炼入器具中。” 听到这话，秦兵立刻回想起了当日在公堂上仵作招魂时的场景，那时仵作连续四次招魂失败，众人议论纷纷，最终一致认为是有邪恶的术士，杀人拘魂。随后的大搜捕还搞的栎阳城一阵鸡飞狗跳。 原来，世上真有杀人拘魂的邪恶术士。秦兵早就感觉脑海中的小鼎有古怪，原本他只认为是什么邪祟之物，却没想到是一个术士的灵魂。秦兵为求自保，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不知这些准备对那个邪恶术士是否有效。 毕竟，邪祟和人的灵魂有所不同。 “小娃，为圣人殉道，功德无量，你的亲人肯定会因此而受到福泽。” 秦兵摇了摇头，“我孑然一身，无亲无故，福泽什么的享受不起，还是留给你吧。” “你以为你有反抗的资格么？”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说话间，秦兵掌心中的桃木符闪耀起一道光芒，符文边缘的线条消失不见，引火符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伴随着桃木燃烧的噼啪声，一团如血又如墨的火焰之花在秦兵掌心处绚丽盛开、载波载浮。 与此同时，桃木的辟邪之力、鸡冠血的至阳之力、朱砂中蕴藏的天地正气一股脑爆发开来，秦兵袒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被渲染成了泛着道道金光的朱红色。 “这……这是……” 感受到周遭传来的无形压力，那个面孔神色一变，他虽不是邪祟，但属于阴魂，同样被这些事物克制，甚至损伤。他不敢再怠慢，双眼中光芒一闪，精神念力汹涌爆，向着秦兵猛烈冲击。 第045章 精神碰撞【第四更】 这是精神层面的对决，比拼的就是谁的精神更强大，谁的意志更坚定。这种对决比武侠小说中的内里比拼更加凶险，内力比拼输了最多也就是重伤，再严重一点也不过是经脉寸断，很少有立毙当场。 而精神对决不同，因为它的结局只有一个胜利者，唯一的例外就是两败俱亡。 秦兵第一次经历夺舍，但他从书中看过夺舍的描述，夺舍者将会鸠占鹊巢，窃取被夺舍者的一切。如果幸运的话，被夺舍者还能重新轮回投胎转世，而不幸的话，就是在精神比拼中魂飞魄散，或者被拘了魂魄，变成孤魂野鬼。 轰！ 邪恶术士的精神力仿佛泰山压顶，秦兵只觉得自己瞬间被碾压成千万个碎片，饶是他意志坚定，也忍不住痛哼一声。 轰！ 秦兵身体剧震，两道嫣红的血线从鼻孔中垂下。发现火力不足，秦兵手一动，身前漂浮的引火符灵力瞬间散开，周围摆放一圈的九个桃木符同时被点燃。 九团如血如墨的火焰之花在秦兵身边绽放，浓烈的天地正气、至阳之气、辟邪之力轰然绽放，红色的火光中夹杂着一道道金色的光泽，从四面八方投向秦兵。秦兵的皮肤彻底被映成金红色，仿佛庙宇中的神祗金身一样。 精神世界中，无边的火光投射下来，正在攻击秦兵的邪恶术士一声惨叫。火光下，他的面孔生出一道道黑烟，原本光洁白净的脸颊也变得狰狞、丑恶起来。 “没用的，你这种小手段持续不了多久，它虽能伤我，却也仅是伤到我罢了。” 说着，一道道精神力量从他双瞳中迸发出来，精神世界的红光瞬间被驱逐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阴云，遮天蔽地的黑暗，秦兵的五感六识都被屏蔽起来，变得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秦兵的身体震颤的更加剧烈，眼角、耳孔中都有滴滴答答的血滴沁出，他的皮肤上满是挫伤和淤血，很显然，两次精神碰撞对他造成了惨重的伤势，他的身体由内及外伤痕累累。 这时候，秦兵将灵力输入掌中，触发了最后一个灵符，在雷击木上画出的纵火符。灵符燃烧，化作一个火焰圆球漂浮在秦兵胸前，圆球滴溜溜旋转，边缘处不断溢出细小的火舌和细碎的电光。由于画符材料的原因，这个纵火符被赋予了特殊的属性。 “去吧！” 秦兵手一抛，火焰圆球迅速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墙上立刻留下一大片灼灼的火焰，弹回地上，地上也立刻升起狂舞的火苗。火焰圆球在屋中不断弹跳，不断喷吐火舌，转眼间就将整个屋子点燃，入目所见，火海一片。 邪恶术士精神幻化的遮天乌云瞬间被撕裂，一道道雷火浮现出来，不断碾压着邪恶术士的精神意念，一道道万仞火光刺破黑暗，从天而降，秦兵的五感六识渐渐恢复正常。只是，刚才感知被屏蔽，纵火符使用的准头差了点，秦兵很倒霉的把自己也圈在了火场中。 头发瞬间被火焰****得一干二净，皮肤也开始卷曲、蜷缩、干枯，火焰中蕴含的那一丝丝雷电之力流入体内，更令秦兵浑身麻痹，疯狂抽搐。他毕竟是一级术士，对灵力的抗性有限，还无法做到雷火不侵。 手脚麻痹抽搐，秦兵心中暗骂一声，作茧自缚了。原本用了纵火符之后，立刻就想使用呼风灵符庇护自己，免受火焰伤害。可现在手脚麻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向自己席卷过来。 那几张呼风灵符是秦兵让工坊特制的加入了蝉翼碎屑的符纸，然后请凌出手绘制的，功效十分不凡。有呼风灵符形成风之壁障保护自己，就可以安心借助火焰中的阳刚之气镇压炼化那个邪恶术士。 只可惜，千虑一失。秦兵本以为雷击木中的雷电会增强阳刚之气的威力，哪想到没伤到敌人先把自己坑了。 小黑看到主人身陷火海，急得汪汪叫，它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却都被火焰阻挡。那三只大公鸡发现危险，也都勾勾叫，扑闪着翅膀用尖喙啄击鸡笼，妄图脱困。 心中，苍老师也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你这个笨蛋，蠢货，白痴，你这是引火烧身，举火****，你想死可别拖着我啊，我还没活够。世界那么大，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呐。” 秦兵无奈，在心中默默说道：“抱歉了苍老师，是我思虑不周。我这就把身躯让给他，希望他能善待你吧。” “你敢！”苍老师怒吼一声，“你给我回来！” 这一刻，秦兵突然觉得苍老师十分软弱无助，就像自己刚捡到小黑时一样，那种被抛弃的绝望，被发现的欢喜，被救赎的欢喜……种种感情，无法一一述说。 “蠢货，你在干什么！”这是邪恶术士的怒吼。 秦兵破罐子破摔，心中没了任何顾忌，立刻反唇相讥：“你才是蠢货，我就算****也不会被你夺舍。你不是很有来头么，那我就拉着你跟我陪葬，我一个小人物能跟你死在一起，值了！哈哈哈……” 邪恶术士怒吼一声，强烈的精神波动爆发出来，只见秦兵身边形成一道诡异的力场，空中飘扬的烟灰瞬间被定格，下一瞬，强大的精神风暴向四面八方冲击出去，仿佛台风过境，接触到的一切事物都被碾碎、摧毁。 引火符和纵火符燃起的火焰全都在一瞬间熄灭，毕竟火焰是无形物质的能量，邪恶术士的精神风暴能够与它们产生碰撞，轻而易举的将其碾压。 精神风暴也从小黑身上掠过、从三只公鸡身上掠过，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这是真正的鸡飞狗跳，无论小黑还是那三只公鸡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伤。这还是精神风暴没有可以针对它们，而且它们距离稍远，威力锐减大半，否则，这一下的结果应该是鸡犬不留。 这一刻，秦兵才知道邪恶术士有多么强大，才知道自己准备的手段在他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对邪恶术士而言，根本不存在能不能杀死自己，只有想不想杀死自己。 爆发了一次精神风暴，邪恶术士也有些疲惫，面孔不再棱角分明，目光也黯淡了下去，不过他的杀意更加凛然，更加强盛。 “小娃，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第046章 小黑威武（1/4） 邪恶术士比秦兵更在意这具身躯。秦兵之前抵死反抗，邪恶术士只是慢慢的和秦兵消耗。而秦兵说出要玉石俱焚的话之后，邪恶术士立刻爆发一波，将周围的火焰熄灭。 “小娃，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邪恶术士眼睛中流露出冰冷的光芒，“我会把你的灵魂封入器具好好炼化，你符鬼我也会好好培养，还有……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小黑一直尝试着靠近秦兵，可是之前有烈火阻隔，小黑一次又一次被逼得退了出去。刚才邪恶术士一波爆发，虽然击飞了小黑，却也熄灭了屋中火焰，小黑一骨碌爬起来立刻跑向秦兵。 制作灵符的书上说，鬼有魂无魄，魄生水，为黑色，所以鬼看不到黑色的东西，黑狗在鬼面前就是两个发光的眼睛，童子黑狗先天阳气最纯，同样可以辟邪破祟。之前秦兵就想弄点黑狗血，可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因为他把小黑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有什么事都宁可自己扛也不忍心伤害它。 而现在，小黑成了秦兵唯一的依仗，成了秦兵活命的唯一希望。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苍老师猛然醒悟。 黑狗，对，小黑是黑狗，浑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狗。这种狗的血是所有鬼物的克星，就像一根黑驴蹄子可以镇住千年僵尸一样，管你什么千年老鬼，一盆黑狗血下去都得玩完。 以前苍老师还不信这种说法，可是她被秦兵带回家的第一天遇到小黑时，立刻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即便她是符鬼，并非寻常阴魂，还与秦兵缔结了契约，可依旧被小黑克制，更何况秦兵脑袋里这个家伙。 “小黑，爪子上弄点血，拍，拍你主人脑门，弄死那个想上身的恶鬼。” 苍老师的声音在小黑心中响起，小黑瞬间领会，狠狠一咬右前爪，立刻，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的鲜血从小黑森白的牙齿上流下，小黑却好像感受不到痛觉，抬起爪子拍在秦兵额头上。 汲魂爪击！ 这是小黑修炼的绝学，击杀生灵时，可以汲取其灵魂之力融入爪中，增强这门绝学的威力。小黑平常拿蛇虫鼠蚁练手，还杀死过四个地痞，爪子上早就凝聚了浓郁的灵魂之力。汲魂爪击，本就十分针对灵魂，更何况小黑爪子上浸满了它的血液。 哎呦…… 秦兵痛哼一声，小黑这一下拍的可不轻，疼得他呲牙咧嘴。而就在秦兵感到脑门剧痛的同时，脑海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正是那个邪恶术士发出的。 小黑的血糊在秦兵额头上，血液中蕴含的奇特力量汇聚成爪状，出现在秦兵的精神世界中。爪印仿佛飞蛾扑火一样锁定了邪恶术士，两者接触，立刻呈现出了天雷勾地火的场景。 “该死，竟然是黑狗，可就算黑狗的血也不可能这么强悍！可恶，原来是一只灵獒，还是一只修炼有成的灵獒！这是什么功法，啊，竟然如此霸道……” 一爪拍下，邪恶术士的面孔变得更加模糊，五官几乎都分辨不出，很显然那一爪令他受到重创。而且，秦兵发现，邪恶术士的魂魄变得残缺起来，有一部分灵魂之力剥离出去，被小黑的爪子吸附、吞噬。 也正是这时候，秦兵发现，小黑爪心的肉垫处竟然萦绕着绿油油的光芒，那些绿油油的光芒凝成一团，化作一个复杂的符文，而邪恶术士失去的灵魂之力竟然全都汇入了这个符文中。 联想到邪恶术士刚才的惊呼，秦兵心中一震：修炼，小黑竟然懂得修炼，而且修炼的功法可以掠夺灵魂之力。秦兵又想起那四个死在自己家中的地痞，他一直以为那是黄牛栽赃陷害自己，现在看来，那四人都是死在小黑爪下，难怪仵作连续四次招魂都没能成功。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眼下最紧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小黑出现，令秦兵精神一振，原本被碰撞得渐趋涣散的意识也猛地凝聚起来，一扫之前的悲观和绝望，而是配合小黑与邪恶术士周旋起来。 邪恶术士本以为稳操胜券，所以才不吝力量的一波爆发，可是哪想到小黑这个怪胎半路杀出。黑狗、灵獒、还会修炼，修炼的还是针对灵魂的功法，邪恶术士即便全盛时期也得小心应付，更何况现在。 逃！ 不能继续战下去了，否则绝对要被这个黑狗玩死。 邪恶术士的精神力量收缩成针尖大小的一点，然后继续缩小，肉眼根本无法察觉，至少秦兵就没能发现他的踪迹。明知道他潜藏在自己精神世界中，却偏偏找不到他的踪迹。 不过，小黑没有放弃，它围着秦兵打转，双眼中油绿的光芒仿佛漩涡一样缓缓转动，散逸的绿光在小黑眉骨上方光芒凝聚，当光芒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小黑眼睛上方竟然又睁开一双眼睛。 传说，狗拥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物，所以，普通人家的狗经常会无故的对着一个地方狂吠。那不是狗吵闹，而是在阻拦不干净的东西靠近家宅。小黑除了拥有一双肉眼，还有一双灵目，正是他眉骨上方出现的那双眼睛。 “四眼灵獒！” 秦兵脑海中传来那个术士的惊呼，只是秦兵依旧没能发现他藏在什么地方，但是小黑看得到，灵目之下，鬼物根本无所遁形。小黑又是一爪子糊了过来，狠狠拍在秦兵面颊上。 腮帮子剧痛，根据丰富的打脸经验，秦兵知道自己的脸肯定肿了，而且肿的有馒头那么大。秦兵天天打别人脸，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被打脸，打他的还是一只狗。 精神世界中，狗爪印拍在空处，伴随着一声惨叫邪恶术士狼狈的显出身形。而此时，他的脸庞又模糊了许多，甚至还有些透明，五官全都看不到，彻底化作一个光团，这个光团被爪印拍了一下，瞬间缺了一块。 邪恶术士知道自己不可能幸免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逃出生天，遇到一个适合夺舍的对象，可偏偏惹上一只四眼灵獒，而且还是一只修炼了霸道功法的四眼灵獒。 “我跟你拼了！” 打不过你的狗，我还打不过你么？邪恶术士不顾一切的爆发，精神意念全都散发着不稳定的波动，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他这是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拉秦兵垫背。 苍老师大惊失色，小黑也急得呜呜叫，只是它的汲魂爪击刚刚用过，还在恢复之中，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邪恶术士向主人扑去。 秦兵看到邪恶术士化作的光团想自己撞来，他也竭力的想要避开，可惜，邪恶术士已经锁定了他，根本逃不开、避不掉、躲不了。 轰！ 秦兵精神世界中白光一片，五感六识全部中断，喧嚣转瞬变成旷野，秦兵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空灵状态。 死了么？ 秦兵奇怪的看着自己“身前”那层薄如蝉翼的白光，还有白光外那个怦然炸裂的光团。 “不，怎么可能？你灵魂中怎么会有圣人印记？” “罢罢罢……天亡我，非战之罪，我命该如此……” 声音越来越小，光芒也越来越淡，秦兵“身前”那层薄如蝉翼的白光也缓缓消失不见，那一瞬间，秦兵似乎看到白光中有符文一闪即逝。 “没事了？”苍老师难以置信的说道，然后再三确认之后，又是一声欢呼：“没事了！” “是啊，我们没死。” 秦兵疲惫的舒了口气，随即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尤其是充当战场的脑袋，这会儿更是痛如刀劈，精神松懈下来之后，秦兵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047章 因祸得福（2/4） 秦兵的身体极度虚弱，几乎濒死，毕竟之前的战斗都是以秦兵的身体为战场。可秦兵的精神无比旺盛，甚至是亢奋，秦兵感觉自己就算呼呼大睡十天十夜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精神。 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之前的战斗就是对秦兵的磨砺，他这个浑金璞玉终于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辉。脑海中精神意念充盈得几乎满溢，一道道精神力逸出体外，在空中飞舞、伸展。 只是，秦兵的身体太虚弱了，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秦兵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仿佛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压得他无法起身。秦兵猛一挣扎，立刻挣脱了某种束缚，忽地弹了出去。 “啊鬼啊！”苍老师惊叫一声，然后发现身边出现的是秦兵的灵魂，顿时尖叫道：“你死了？” 不过很快苍老师就发现不对，因为秦兵的灵魂上缭绕着浓郁的阳刚之气，那是活人的标志，和鬼物的阴气死气有本质不同。而且，秦兵身体的生机虽然萎靡，可并没有消散的趋势，反而在一点点缓慢的增长，浓郁的血气依旧活泼的流动着。 身为秦兵的符鬼，苍老师第一个发现了秦兵的异常，更是清晰感受到秦兵身上的变化。 “你变强了？好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间精神意念就变得强大了。对了，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那个家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没能夺舍你的身体，反而被你夺舍了灵魂吧。你融合了他的精神意念，灵魂之力壮大，可以灵魂出窍。” “夺舍灵魂？那也太恶心了。” 秦兵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恶寒，不过紧接着就仔细检查自己的灵魂，想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掺杂了什么脏东西。秦兵虽然没有洁癖，但一想到自己灵魂里掺入了乌七八糟的东西，本能的一阵不适。 “是他夺舍你失败，魂飞魄散，又不是你主动夺舍他，白捡好处的事情都不要，你傻啊，连小黑都不如。” 秦兵立刻看向蹲坐在自己身边的小黑，虽然战斗结束，危机解除，可小黑依旧忠心耿耿的守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不过很快秦兵就发现，小黑身上萦绕着诡异的幽绿光芒，而周围，星星点点仿佛萤火的光芒受到无形感召，倦鸟投林似地飞向小黑。 “对了，小黑什么时候学会的修炼？” 秦兵看得出，小黑在修炼，而且修炼的是一种专门针对灵魂的功法，之前的邪恶术士就是被小黑这门功法轻易灭杀。 苍老师很想说“你自己养的狗我怎么知道”，可是不知为什么，想到秦兵之前对自己的隐瞒，苍老师心中一阵气苦，“是我教它的。” 秦兵没有继续问，因为苍老师明月般的大眼睛中满是委屈的神色，通过契约联系，秦兵能清晰感受到苍老师的情绪——伤心、委屈、不高兴……如果不是鬼灵之体，这会恐怕已经泪流满面了吧。 “教它就教它吧，能修炼是小黑的福气，对吧小黑？” “秦兵你个混蛋！” 苍老师本能的向秦兵撞过去，因为两人都是灵体，所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只是苍老师恍若未觉，一下接一下的撞在秦兵额头上。 “你敢骗我，你竟然敢骗我！叫你隐瞒我，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死了要我怎么办？你个混蛋……” 秦兵抱头鼠窜，连忙跑回自己的身体旁边，灵魂受到血肉之躯吸引，瞬间钻了进去。有身体保护，苍老师再也接触不到秦兵，于是在秦兵身边继续叫嚷。 “你出来，有本事你出来。” 小黑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看到主人被欺负，小黑立刻想要护主。可发现欺负主人的是苍老师，小黑立刻哼唧一声低下头，不敢惹苍老师的怒火。被苍老师惩罚的感觉它一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秦兵已经掌握了灵魂出窍的方法，于是鬼鬼祟祟的露出一个脑袋，看到苍老师袭来，立刻又缩了回去，用精神意念求饶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 “说错了，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以后？” …… 这件事让秦兵明白，女人蛮不讲理的时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唯一的做法就是乖乖认错。 “女神，我错了。” “你还知道你错了？” 秦兵：“……” “哎呀，我要死了，我的脉搏怎么这么慢，我的心跳怎么这么乱，我不行了……” 苍老师听到这话顿时一慌，“你别死，坚持住，你千万别死啊。我，我去给你叫120……” “苍老师，什么是妖儿灵？” “120就是……你不是死了吗？你竟然敢骗我，你去死吧！” “好吧，我死了。” “不许死，你给我起来！”苍老师怒吼一声，“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从什么时候发现那部功法有问题的？” 秦兵见苍老师不再发飙，于是诚实回答道：“从那个三足小鼎出现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它了。” “为什么？”苍老师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问题，秦兵这个笨蛋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自己到现在都迷迷糊糊。 “鼎，那是国之重`器，是王的象征，这天底下只有王能够拥有鼎，其他人，无论公族大臣还是卿族大夫都不能染指。”秦兵向苍老师科普了一下鼎的知识，然后继续说道：“可那个术士说他在某个深山老林里看到一只鼎，这怎么可能，傻子都不信。” 苍老师心说：我信了。然后无比怨念的看向秦兵。 苍老师不是傻子，而是她的认知中并没有“鼎”这个事物，根本不知道鼎的功用和含义，自然不可能听出那番话的漏洞。 “除了王和某些公族大臣，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鼎之大小和轻重，更不知道长什么模样，怎么可能以鼎作为观想目标？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被他知道啊，万一他能听到我们交流怎么办？” 苍老师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你可以不修练这部功法啊。” “它都进到我头里面了，迟早是个隐患，还是趁早清除掉的好。” “好吧，这次算你有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如果有下次……” 秦兵吃一堑长一智，连忙说道：“绝对不会有下次，也绝对不会有以后，我永远都不敢了。” 苍老师满意的晃了晃身子，然后一指旁边，说道：“那家伙留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你看看吧。” 第048章 记忆融合（3/4） “哦对了，你说他魂飞魄散是怎么回事？小黑这么猛，把他打爆了？” 苍老师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吧，小黑虽然克制他，但也不至于打爆，必须得很长时间的消磨才能把他弄死。好像是那家伙看自己没有希望，想要自爆，拉你一起死。不过你身上还想有什么东西。” 秦兵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当初自己“身前”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光壁，上面似乎还有符文，只是当时没注意，想不起那个符文的样子了。那个邪恶术士说的圣人印记是什么，难道是那层光壁？ 圣人？瞎扯吧，自己家一穷二白，穷得连个亲戚都没有，怎么可能搭得上圣人，要是能和圣人扯上关系，还会过得这么落魄？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费神。秦兵身体起不来，只好灵魂出窍，跟着苍老师一起去看战利品。 “那个邪恶术士的确‘魂飞魄散’了，不过小黑说，它得到的只是一些灵魂之力，但并没有汲取到魂魄。” “什么意思？” 苍老师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我们斩杀的或许并不是本体，而是一个神念分身，或者只是一道意念。” 秦兵心中一惊，“你的意思，那个邪恶术士还活着？” 苍老师搜罗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所有小说中关于大魔头夺舍主角的剧情，总结出大魔头的种种悲惨遭遇，然后一一排除。 “那个邪恶术士临死前说，‘天亡我，非战之罪’，由此可见，他的本体已经陨落，我们遇到的只是一缕残念，或者一道意念分身。” 秦兵长舒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然后他开始打量起空中漂浮的几个光点。 苍老师说道：“虽然没有三魂七魄，但这道意念中有许多记忆。他的精神意念全都溃散出来，被你、我和小黑吸收，这些是他的记忆，可以选择融入，当然，这个过程会比较痛苦。如果不想要，就任凭它们消散了吧。” 很多小说里描述主角重生之后记忆融合，都是痛的死去活来，苍老师怕秦兵会承受不住那种痛苦，所以没有忽悠秦兵傻乎乎的融合记忆。 记忆？ 秦兵有心里洁癖，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精神世界中进入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后，会那样处心积虑的将其清除出去。可眼前这个并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一个强大术士的记忆，虽然不知道记忆内容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其中大部分都是和修炼相关的。 如果秦兵已经是修炼有成的高手，或许还会嫌弃这些修炼相关的记忆，不愿去冒险。可秦兵一穷二白，连一部修炼功法都没有，好不容易得到一部还差点挂掉。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得多久。 苍老师看到秦兵迟疑，于是低声说道：“不想要就算了，功法什么的，我会给你弄到的。” 秦兵摇了摇头，“苍老师，你喜欢钱吗？” “喜欢啊！”苍老师爽快的回答道：“有钱就能买买买，拍拍拍，吃吃吃，谁不喜欢钱啊。” “我也喜欢啊。”秦兵喃喃自语，“过去几年，为了攒钱买符招参加祭祀，我什么活都干。可惜，我卖不了力气，卖不了手艺，只能做一些别人看不上的脏活累活，把自己弄得又脏又臭。”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秦兵缓缓伸出手按在那个光球上，“我现在的灵力，画两张符就会枯竭，每次使用聚灵符恢复灵力就会浪费大半。那浪费的可都是钱啊，如果我的修为提升上去，就能把这些灵力省下来，然后就可以画好几张符，这可都是钱啊。为了钱，疼一点、脏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光球化作一道道流光融入秦兵的灵魂中，庞大而纷杂的记忆仿佛潮水一样涌入秦兵的精神世界，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秦兵眼前飞速掠过。 秦兵很想将所有的记忆全盘接收，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得到邪恶术士完整的人生，完整的修炼经历。只是秦兵知道，这种想法无异于蛇吞象，自己的记忆不过十三四年，而对方的记忆少说也得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如果完全接受，自己还会是自己吗？ 所以，秦兵只能挑选其中对自己最有用的记忆进行融合。还有就是，之前这些记忆被小黑的汲魂之力约束着无法消散，当秦兵开始接收的那一刻起，汲魂之力消失，记忆也开始随风飘散。 “画符……这个要！我晕，怎么消失的这么快，只剩下这么点了？” “寻幽探秘的记忆？有什么用，不要。” “御戎驾车，我才用不到。” “铸造？这人竟然是铸造行家，关于铸造的记忆竟然这么多，几乎一辈子都在铸造，这个要，这个必须要。” 选定目标，铸造相关的记忆开始粗暴融入。痛苦，极端的痛苦！外来的记忆就像一枚枚钉子，强行楔入秦兵的脑海中，而且是成千上万个钉子一起楔入，痛苦的程度无法言喻。秦兵的灵魂壮大了不知多少倍，已经达到了随意出窍的程度，可依旧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但秦兵没有放弃，更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强忍着灵魂深处的痛楚，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并且强迫自己填鸭似地接收记忆，在这些记忆消散之前能接收多少算多少。 接收记忆的过程和天工铁匠的灌顶有些类似，都是直接将经验灌输到脑海中。只是，秦兵明白，天工铁匠只会锻造，而不会铸造，自己根本不可能从天工铁匠那里获得铸造的经验。 所以，眼前是唯一的机会。能得到多少就全看自己的本事了。 坚持……坚持……坚持…… 秦兵的意识开始模糊，灵魂的光芒也忽明忽暗，不过秦兵还在努力强撑。他知道，自己多撑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秒钟，收获的就是一年甚至数年的经验和记忆，付出与收获的比例如此悬殊，又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如果这种时候放弃，秦兵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第049章 女神的第一次抽奖（4/4） 苍老师在一旁喃喃自语，“以前玩游戏最多也就双倍经验，有个三倍经验都高兴的欢天喜地，四倍经验好几年都没见过一次。啧啧，你这算是多少倍经验？一秒换人家一年，这可是3153.6万倍经验。我要举报，有人开挂！” 只是，秦兵的意识已经濒临昏迷，根本听不到苍老师的碎碎念，如果他可以听到，一定会反驳道：你以为度日如年很痛苦吗？不，还有度秒如年。 终于，秦兵灵魂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比苍老师还朦胧模糊的灵魂抵御不住身体的吸引，飘飘忽忽的飞了回去。 身体和灵魂同时虚弱到极致，秦兵未来几天怕是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小黑！” 小黑耳朵一支棱，连忙摇着尾巴看向苍老师。 “去，把你主人弄到床上去。” 小黑听到这话，立刻跑过去，咬住秦兵的衣服往床边拖。炼化了四个地痞的灵魂，小黑已经初步开启了灵智，今天又炼化了邪恶术士大部分灵魂之力，小黑无论实力还是智慧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再加上自身血脉天赋，除了不会说话，其他都和人类无异。 不过，小黑依旧从心底畏惧苍老师，那是一种与实力无关的畏惧。因为小黑知道，就算自己的实力再强大十倍百倍，也不是苍老师的对手。 苍老师向外看了看，令她惊讶的是，那只九年龄的大公鸡竟然安静的卧在院中树下，它身边卧着的是那两只小公鸡。按道理，这三只鸡应该趁乱飞走了才对，怎么还赖在这里了？ 不过苍老师没有理会那三只鸡的心思，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月底了，终于可以抽奖了。该死的系统，还好是一个月抽一次，如果是一年抽一次，小兵兵的骨头都能敲鼓了。” 小黑奇怪的看向苍老师，因为它听到了苍老师那令狗毛骨悚然的笑，立刻吓得夹起尾巴钻到秦兵床底下不敢出来。 没多久，屋中就爆发出苍老师竭斯底里的咆哮：“该死，该死，该死……这是哪个****设定的抽奖系统，出的什么玩意啊，还不如新手大礼包……” 小黑从床底下伸出头，正看到苍老师身边飘着一个外表金黄的小人，小人的模样长得有些奇怪，竟是鸟头人身。小黑心中暗暗想到：没有上次那个狗头人身的小人好看。 苍老师看到院中卧着的大公鸡，明月般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她对那个大公鸡命令道：“你，过来。” 只是，大公鸡睬都不睬苍老师，继续安静的卧着。 看到这一幕，小黑心中偷笑，它知道，这只大公鸡要倒霉了。 “呵呵，敢不听话，好好好！”说着，苍老师将那个鸟头人身的小人对准大公鸡，大公鸡警觉的站起来，赤瞳中精光熠熠，只是，它在周围扫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苍老师坏笑一声，轻轻说了句：“1。” 大公鸡原本精光奕奕的赤瞳中瞬间流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因为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尖长的喙张开到夸张的程度，不断发出勾勾勾的叫声。 “2。” 大公鸡勾勾勾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而大公鸡眼睛中的惊恐之色也越发深重。 “3。” 大公鸡开始扑腾着翅膀晃来晃去，上蹦下跳的，种种高难度动作，甚至违背了它的身体极限。 “4。” 就这样，苍老师不断循环着喊数字，大公鸡则一遍又一遍的发出奇怪的叫声，做出奇怪的动作，它眼睛中流露出恳求之色，可是苍老师视若无睹，继续发出那些枯燥而单调的命令。 直到大公鸡被折腾的精疲力尽，苍老师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过来~” 大公鸡不敢怠慢，扑腾着翅膀连飞带跑的来到苍老师跟前。 “叫我女王，叫我陛下！” 大公鸡啄米似地点头，发出一连串勾勾勾的声音。 苍老师用不知从那学来的古怪腔调说道：“吾以王之名，赐汝脆皮鸡之封号……” 说到这里，苍老师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不过那只大公鸡昂首挺胸，很是雄赳赳、气昂昂，也许，它是世界上唯一相信这句话的生灵。 苍老师笑了一会，看向不远处那两只瑟瑟发抖的小公鸡，“过来！” 两只小公鸡呆头呆脑的，根本不像大公鸡那样灵动聪慧，不过大公鸡勾勾勾叫了一声，那两只小公鸡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苍老师对这两只小公鸡兴趣缺缺，用鸡头人身的小人对着两只小公鸡照了一下，然后对脆皮鸡说道：“以后，它俩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了。嗯哼，退朝。” 小黑无比幽怨的看着苍老师，心中问道：“为什么不给我两个小弟呢？” 苍老师回头瞥了小黑一眼，说道：“因为你的封号是单身狗！” 小黑听到这话，立刻用爪子抱住头，哧溜哧溜的缩回床下。 苍老师飘到秦兵身边，看着秦兵身上那些烧灼的痕迹，暗暗说道：刚才抽奖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个技能了。 苍老师体内浮现出一道道绿色的光芒，光芒汇聚，缓缓形成一个符文。符文青翠明亮，仿佛雨后新芽，散发出勃勃生机，仅仅看一眼都觉得浑身舒爽，精神振奋。 “治疗！” 苍老师催动符文，符文化作一道绿光将秦兵包裹起来，纠结的皮肤舒展开来，在强大的生机笼罩下，秦兵伤口愈合，肌肤重生，甚至就连血污和泥污也在绿光冲刷下消减、直至消失不见。 “唔，虽然刚刚吸收了不少灵魂之力，实力提升了许多，可我还是太弱了，只用了一次治疗术就无以为继。不过，这样一来秦兵的伤势应该没问题了吧。” 打了个哈欠，苍老师缓缓落下，然后化作光芒钻入秦兵体内。她需要修养，恢复自己耗损的力量，顺便再研究研究自己的系统究竟有什么奥秘。 院中，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踱着步子，身后跟着两只呆头呆脑的小公鸡。走到墙根的狗洞时，大公鸡赤红的眼睛转了转，探头探脑的想要钻出去。 可是这时候，不知从那传来一声“3”。大公鸡眼睛中立刻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然后它就不受控制的摆动起来。两只小公鸡互相看了看，还以为老大在做一种很有意思的事情，于是也模仿起来，虽然动作笨拙，但神情十分专注。 第050章 你很禽兽（1/4） 秦兵在做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他看到了许多陌生的事物、陌生的人，许多任何事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却又很有道理，竟然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真实的感觉。 只是，这些梦太纷杂，太混乱，甚至支离破碎，残缺不全，所以，秦兵的思考总是被打断，无法连贯有序，经常是这个场景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又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疼！ 头疼！ 好像有人在他的脑袋里强行塞了一块比头还大的石头，不过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痛楚，秦兵觉得应该是两块，不，三块。 不过秦兵很欣慰，有痛觉就好，说明自己清醒了过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昏迷不醒的状态。而随着意识苏醒，秦兵纷杂混乱的记忆也开始自动梳理，原本仿佛拼图一样的碎片开始分门别类的归纳、整合，一条条连贯的事件浮现出来。 秦兵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铸造大师了，而且是王室册封过的铸造大师。” 秦兵只接收了与铸造相关的记忆，不过这段记忆中也有一些其他内容，比如他因为铸造天赋，被王室册封。令秦兵惊讶的是，那个邪恶术士的符鬼竟然也是锤子，秦兵参加祭祀时有一个平民子弟招到锤子符鬼，直接被册封爵位、食邑。 这个邪恶术士也同样，区别就是他被册封后在王都潜心钻研铸造数十年，深得王室器重，是王室中数一数二的铸造大师。 只是，秦兵很疑惑，他为什么会悖逆王室，而且言语中充满了对王室的厌恶甚至痛恨呢？而且他提到了圣人，圣人与王室是什么关系？ 秦兵揉了揉额头，不再去琢磨这些费神的事情，他需要的只是与铸造相关的经验，至于其他的捆绑记忆，一丁点都不想理睬。 “你醒了？”苍老师立刻向秦兵说了一声早安。 秦兵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真怕你一直睡下去。” 苍老师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抽到回春技能，每天使用回春术帮秦兵治愈，恐怕他睡的时间会更久，那时候真可能会一睡不醒。 “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快饿死了。” 秦兵洗了洗身上难闻的气味，又换了一身新衣服，这时候他突然疑惑起来，“苍老师，我不是被烧伤了吗？怎么身上一道印子都没有？” “因为我‘领悟’了一个新的符文，可以治愈创伤，虽然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但治疗一点烧伤还是不在话下的。” 秦兵听了心中一喜。这个符文简直不要太强大啊，必须学，必须学，而且一定要练到画符百分百成功才行。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问道：“那个邪恶术士是谁，为什么会在藏书阁中，这些你知道了吗？” 秦兵摇头，“他的记忆太多了，我接收的只是与锻造相关的。身份倒是知道了，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藏书阁就不清楚了。” “我这几天仔细琢磨，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秦兵点了点头，“我发现那个三足小鼎不对劲的时候，只以为是黄牛陷害我，可是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因为黄牛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爹也没有。” “那你是不是得罪什么有大能耐的人了？人家竟然这么不惜工本的陷害你。” “真要是有大能耐的人，直接挥挥手就把我弄死了，哪里需要这么费劲？” “也许是人家不想留下什么把柄，大反派总是有特殊癖好，比如杀人不见血、完美犯罪之类的。” 秦兵过滤了苍老师的废话，心中暗暗回想在藏书阁的遭遇，回想那个怪老头的一言一语。 他从邪恶术士的记忆中也了解了藏书阁的相关资料，的确如怪老头介绍的那样，这一点不会错，而且藏书阁中的书籍都是王室严格检查筛选的，根本不可能弄一本能杀人害命的东西进去。 “可如果那本书不是出自藏书阁呢？” 秦兵心中一凛，因为那本书并不是他自己挑选的，而是怪老头拿过来的，如果有人动手脚，那也只能是怪老头。难道是他要害自己？ 不过问题又来了，如果是怪老头动了手脚，他是从哪得到的那本书？书中潜藏的意念是真的，而且来自王都，王都和栎阳城相隔十万八千里，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联系？更何况，秦兵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让对方花费这种程度的工本来陷害。 应该是什么误会吧。算了不想了，真是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 秦兵在不远处一个面摊上吃连吃了五大碗面，然后又给小黑带了一些骨头棒子回去，这三天没有照看小黑，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吃饱。 苍老师鄙夷的说道：“你饿死小黑都不会饿死，对了还有啊，家里那三只公鸡也开始修炼了，你可别打它们主意。” 秦兵无奈，“苍老师，你教导的怎么尽是禽兽呢？难道你特别喜欢禽兽？” “你说谁禽兽，你才禽兽。” 秦兵纳闷，“禽兽怎么了？” 看到秦兵的表情，苍老师觉得他说的“禽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鸡是飞禽，狗是走兽，合起来不就是禽兽吗。 然后苍老师耿耿于怀的心结豁然开朗：我没意识到鼎有问题不是我笨，而是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就像同样是禽兽，我立刻就意识到是骂人的，秦兵却什么都不觉得。 于是苍老师说道：“我是觉得你这么喜欢狗，再养几只鸡也没什么，这样一来就显得你特别禽兽。” 秦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是很喜欢禽兽啊，不过你养的那三只鸡好像都是公鸡吧，其实公鸡一直就够了，多养点母鸡还能下蛋。” 苍老师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谁说公鸡不会下蛋？” 秦兵拎着骨头棒子回到家中，立刻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那只九年龄的大公鸡勾勾的叫了一声，然后它身前不远处升起一团火焰凝成的卵，卵咔嚓嚓碎裂，从其中钻出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大公鸡挥动左翅膀，小鸡崽也十分同步的挥动左翅膀，大公鸡低头啄击地面，小鸡崽也立刻将地面啄得坑坑洼洼，大公鸡勾勾叫了一声，小鸡崽立刻蹭的一下弹射出去，撞在墙上炸成一团火花，同时也在墙上留下一道黑印。 秦兵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一招叫什么？” 苍老师原本想说沙兵现身，不过这个技能明显在大公鸡身上发生了变异，于是脱口而出道：“愤怒的小鸟。” 第051章 我要支持作者（2/4） 工坊中，秦兵百无聊赖的盘坐在蒲团上。连续旷工三天，城主千金表示很不满，直接派一队守卫把秦兵从家里抓了回来，秦兵刚看完“公鸡下蛋”就被赶来家中的守卫们请去工坊喝茶。 “功法已经给你了，时间也过去二十多天了，你倒好，不但不认真修炼，连人也找不到了。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修炼、提升，有空余时间就琢磨鬼步符文，主力晋升这个符文。你最好在三个月之内达到二级，否则……咦，你怎么已经是二级术士了？” 城主千金一见面就训斥秦兵，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秦兵身上的异常。身为坊主，她自然知道低等级的术士修炼有多么困难，尤其是秦兵这种零级术士，付出的艰辛更是远超旁人。 比如，城主千金招出的符鬼是九级，也就意味着，城主千金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修炼到九级术士，然后才会遇到“瓶颈”，换句话说就是，城主千金只要修炼，就必然能达到九级术士。 而如果一个招出的符鬼是一级，就必须打破瓶颈才能突破到二级，这个瓶颈不仅仅是自身的，还是符鬼的。而秦兵的符鬼招出来时是零级，所要付出的努力自然也就更多了。 能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有所突破，可见秦兵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好逸恶劳。所以城主千金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好吧，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努力巩固你的境界，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看着城主千金远去的背影，秦兵秦兵心中暗道：我连怎么修炼的都不知道，这就迷迷糊糊的突破了。 邪恶术士死后散发出的灵魂之力大部分都被秦兵吸收，小黑和苍老师也吸收了一些，甚至就连那三只大公鸡也沾了不少光，所以才不愿离去。听起来很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好处显而易见，秦兵的灵魂强大到可以出窍，要知道这是先天术士的标志，而即便先天术士出窍，也得选择阴暗的室内，以免被阳光直射而损伤灵魂。可秦兵不同，不知为什么，他的灵魂中充满了阳刚之气，在阳光下出窍也安然无恙。 不过，秦兵的修为进步有限，仅仅提升了一级，就这一级还是迷迷糊糊升上去的，秦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苍老师，你说我能不能再找坊主要一本功法？” 苍老师说不行，“你这样岂不是告诉她你之前得到的功法有问题？如果她追查起来怎么办？要知道，那个女人可是很心机的，你不怕身上的秘密曝光就尽管去。” 秦兵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想让城主千金帮忙查查是谁陷害自己，现在看来想都不用想了。不过，修炼功法怎么办呢？没有功法，就不能修炼，就不能提升，就画不出更多的灵符，那要损失好多好多钱啊。 苍老师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要不，你就继续观想那个三足小鼎呗。” 秦兵吓得缩了缩脖子。 鼎，这是上天赐予王的器物，是统治的象征，天地间只有王才可以拥有鼎，其他人以任何形式拥有鼎都是大逆不道。 王权的威严深入人心，即便秦兵这种草根小老百姓都知道王权不容亵渎，不容侵犯，打死他都不敢继续观想那个三足小鼎。 苍老师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坏坏的笑了起来，就像伊甸园中诱惑夏娃偷吃苹果的蛇一样。 “反正没人知道，你修炼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的良心知道啊。” 听到秦兵的话，苍老师这才醒悟，原来“良知”这个词的意思是“良知知道”，不过苍老师心中根本没有鼎的概念，更对王权没有任何敬畏。相反，身为红旗下长大的新一代，苍老师心中对所谓的王权充满了抵触，这也令她更加卖力的忽悠秦兵。 “可是你不修炼怎么提升？难道你永远就保持着二级术士的实力？” “我父亲教导我……” “我知道，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但是你不偷不抢，功法是王都藏书阁里面的，是受到王室的人审查之后才放入其中的，而且，这本书是付了书币的，咱们坐得直行得正，谁敢对咱说三道四？” 秦兵的确很想修炼那部功法，只是心中的良知令他对王室充满敬畏之心，不敢有丝毫亵渎。不过苍老师的话令他动摇起来，因为苍老师说的合情合理，自己没偷没抢，是从正规渠道花书币买来的，好像并不违背自己的良知啊。 苍老师继续忽悠道：“你看，天下所有的术士都必须效忠王室对吧，王室会向效忠的术士发放修炼功法对吧，你的志向是‘士’，那未来必然是效忠王室的，你就算拿这个鼎观想修炼也是为了更好的效忠王室，是不是？” “可是这个……” “你就说是不是，你的目标是不是效忠王室？” “是。” 如果秦兵说是，那就证明认同了苍老师的忽悠，如果秦兵说不是，那更好办，你都不效忠王室，还怀有卵的敬畏之心，直接拿去修炼就是了。 然后苍老师向秦兵发起最后一击：“有了功法，才能修炼出更多的灵力，画出更多的功法。等级提升，才能掌握更高级的符文，画出更高级的符文。这都是钱啊，钱啊，钱啊，你不喜欢钱吗？” 秦兵呼哧呼哧的喘气，脸上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啧啧，还犹豫个什么劲。你这么忠心耿耿，王室知道吗，会给你一文钱的嘉奖吗？你被黄牛欺负的时候王室在哪？你被黄管事刁难的时候王室在哪？你和胖大海打架的时候王室又在哪？别傻了，这个世道，终究是实力为尊，拳头最大。你有实力，才能更好的效忠王室，没实力，你都活不到效忠的那一天啊。” 秦兵依旧摇头。 苍老师气愤，“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你知道作者写书的目的是什么吗？扑街作者的目的是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书。大神作者的目的是求订阅求月票，求支持正版。你现在花钱买了一本正版书，可你竟然一眼都不看，你让作者怎么想，你让那些千千万万看不到这本书的人怎么想？你这种行为比那个抄书的坏老头更可恶知道嘛？” 终于做出了决定，浑身猛地一阵轻松，他喃喃自语道：“这部功法是王室出售的，是用书币买来，我修炼这部功法是合‘礼’的。我不能让作者的一番心血被束之高阁，我这是在支持正版……” 第052章 逆天功法（3/4） 这部功法的确有点坑，但绝对是不是胡编乱造，而是可以修炼的。 秦兵按照功开始观想，而观想的对象就是那个三足小鼎。这个小鼎的形象早已经烙印在秦兵脑海中，只是念头一转，精神世界里便出现了仿若实物的小鼎，毕竟过去的二十多天里秦兵几乎全都在盯着这个小鼎观想炼化，小鼎的每一个纹理都烙在了他脑海中。 但这不是之前那个小鼎，而是秦兵依靠自己的精神意念观想出来的。 如果是几天前的秦兵，想要依靠他那微薄的实力观想三足小鼎，少说也得十年苦工，就那还不一定成功。可是与邪恶术士一战，秦兵夺得了对方的灵魂之力，灵魂强大到可以出窍，再去观想，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就好像一个婴儿想要扛起百斤的米袋很难很难，几乎不可能，但一个成年人随手一抓就扛了起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三足小鼎便观想完成，同一瞬间，秦兵只觉得自己脑海中轰然一震，原本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仿佛找到了支点，找到了中心，无形物质的精神意念全都以三足小鼎为中心，盘旋转动。 苍老师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这算什么？无中生有？精神世界竟然出现了物质，而且还不是寻常的物质，而是……” 苍老师发现自己的词汇竟然如此匮乏，连一个恰当的词汇都找不到，根本无法形容眼前的事物。 不过，她蓦地想起一句话：“给我一个女人，我就能创造一个民族”，不对不对，是“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精神世界浩淼无限，宽广无垠，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中心，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物质。如烟如梦，如电亦如露，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没有半点真实。 可观想的目的就是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中创造出“物质”，在这个迷失的世界里设定支点。 精神意念受到三足小鼎牵引，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附着在小鼎表面，深入到小鼎内部，吸纳了这些无形无质精的神意念后，小鼎变得越发真实，秦兵甚至感觉到三足小鼎有了“重量”。 只是，接下来呢？秦兵有些疑惑，接下来该怎么修炼？ 不过这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天地为鼎，万物为铜，阴阳为炭，造化为工。 简简单单十六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秦兵脑海中炸响。他终于明白这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这部功法的奥义。更明白了功法开篇说的“修炼之道，在于观想，下者观血肉筋骨；中者观天地玄黄；上者观过去未来”并不是胡诌之言。 这并不仅仅是修炼的无上功法，更是铸造的至高奥义。 铸造的材料必须有铜，因为只有铜才能加持符文的力量。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并不是指黄金，也不是指金属，而是铜。史官记载，王封赏臣下时的“赐万金”，这个金就是指铜，不过是特殊的铜罢了。 这竟是一部参悟阴阳极变，直指造化大道的功法。想到这，秦兵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这部功法太强大了，这种逆天的功法竟然落入自己手中，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部功法的关键在那个三足小鼎了，它是这部功法的核心，无论修炼还是铸造，都离不开这个小鼎，没有它，这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适合后天阶段修炼的入门功法。 “我获得记忆中，那个家伙只是锻造比较惊才绝艳，没有说他修炼也很逆天啊，这部功法是哪来的？难道是他自己领悟的？” 秦兵突然后悔了，后悔放弃了太多了记忆，本以为锻造相关的记忆是最宝贵的，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不过，秦兵很快就开导自己：反正都是白捡，无所谓。 “小兵兵，快，画符看看。” 秦兵也正手痒，修为提升之后还没有尝试过画符，于是连忙准备一应工具。 提起符笔，秦兵立刻感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以前，只有如丝如线的灵力流入符笔，凝聚在笔尖上，然后灵力随着朱砂附在符纸上，完成符文的勾勒。而现在，秦兵感觉自己流入符笔的灵力有筷头粗细，除了灵力，还有自己的精神意念。 秦兵已经可以随意灵魂出窍，更何况将精神意念探出体外。精神意念随着灵力凝聚在笔尖上，秦兵轻易分辨出了符笔上有多少根毫毛，分辨出笔尖上蘸的朱砂是怎么调配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灵魂强大的好处？ 秦兵摇了摇头，开始认认真真的画符。笔尖和符纸接触，连带的秦兵的精神意念也和符纸触到一起，秦兵能够清晰感受到符纸的凹凸，感受到符纸的厚薄。根本无需仔细分辨，这些信息都仿佛本能似地反馈到脑海中。 流畅，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整个符文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不等苍老师报出时间，秦兵就自言自语的说道：“十二秒，引火符的时间比以前缩减了三分之二，而且这还不是我的极限，我感觉可以缩减到十秒之内，甚至更短。” 苍老师体内的符文和符纸上的符文有共鸣，所以首先发现了这张符的不同，她惊呼道：“小兵兵，快看这张符。” 秦兵疑惑的看过去，发现这张灵符周边只有一道细若丝线的光圈，“没有突破到二级灵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苍老师很想给秦兵一个脑瓜崩，“傻瓜，拿起来，拿起来看看背面。” 秦兵疑惑的拿起灵符，反过来一看，顿时瞪大眼睛，因为灵符背面也有一个引火符的符文，虽然符文是反的，但背面同样有一道细若丝线的光圈，也就是说，背面的符文同样有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秦兵脑海中就冒出一个词：“力透纸背！” 第053章 挑战（4/4) 画符时，笔锋刚劲有力，仿佛要透到纸张背面，这是技巧精湛，力道十足的标志，也只有那些浸淫此道几十年的高手才能做到。不过，即便那些高手，也不会轻易卖弄，因为很容易得不偿失。 秦兵初学画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就是没掌握好力道，把符纸撕成两半，还有一次笔尖上炸了一根毛，符文中多出了一道不该有的笔画。这两次画符失败固然有符笔和符纸质量太差的因素，但反映出一个问题就是，画符时的力道必须轻重得宜，否则必然会导致失败。 想要力透纸背，必须得大力，可大力很可能直接将符纸划破了，所以，除非故意卖弄风骚，否则很少有人这么玩。 但是力透纸背的好处显而易见，一张灵符上两个符文，这两个灵符都有效，换句话说就是一张灵符发挥出双倍的效果和威力。 秦兵顿时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晕了过去，“一张灵符能卖出双倍的价钱，哦不，应该能卖的更高。发财了，发财了，我发财了。” 苍老师咆哮道：“你个蠢货，能不能低调点？你见过哪个可以力透纸背的画符高手去画引火符？只要你不怕别人起疑心，尽管去作死。” 好吧，秦兵只能放弃这个诱人的打算，然后老老实实继续画符。 以前，秦兵的灵力只够画两张鬼步。而现在，秦兵一连画了十五张引火符，灵力才堪堪耗尽。 秦兵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的说道：“竟然提升了这么多？五倍的提升啊。而且，我刚进入二级术士，如果我境界稳固下来，岂不是更多？” “喂喂喂，你有点追求好不好？二级术士就该去钻研二级符文，整天在那鼓捣引火符算什么？” 秦兵撇了撇嘴，“引火符怎么了？点灯、做饭、铸造，样样都离不了啊。” 苍老师横了秦兵一眼，“呦嗬，翅膀硬了？敢顶嘴了？” “不敢不敢……”秦兵连忙服软，“我一切都听苍老师的。” “哼，量你也不敢。”苍老师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情大好，说道：“有一个好东西给你，好记得上次的天工铁匠不？” “记得记得！”秦兵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怎么，他又要教我锻造？” “可惜这次来的不是他，而是他一个朋友，天工附魔师。” 说完，秦兵脑海中便出现一个有着及腰银色长发的黑皮肤女子。那个女神身材火爆，衣衫清凉，配上充满异域风情的长相，秦兵顿时看呆了。 苍老师酸酸的说道：“呦呦呦，看得眼睛都直了？” “咳咳，哪有，我只是奇怪她的耳朵怎么那么尖，那么长。” “人家是暗精灵族，耳朵当然又尖又长。好了，别废话了，她会给你灌顶附魔师的经验。”苍老师语气中流露出一抹自得，“我那个世界的确没有铸造的技巧，但你这个世界同样没有附魔的技巧，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哦！” 天工附魔师也不说话，只是一指点在秦兵额头上，然后，潮水般的记忆灌输过去。没有任何痛苦和不适，秦兵反而还觉得舒爽惬意，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很快，灌顶完毕，秦兵也睁开眼睛，回味着“附魔”这个陌生的技巧。 “苍老师，你的世界真是太神奇了。铁器无法承载符文力量，你们就创造出附魔，从怪物身上获得材料制作附魔卡片，然后将卡片上的属性通过附魔赋予到物品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苍老师傲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附魔需要怪物卡片从哪来？这个世界上好象没有哥布林之类的东西。” 苍老师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这正是她抽奖之后大骂系统的缘故，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怪物卡片，附魔师技巧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天工附魔师传授的附魔包含了卡片制作、魔力萃取、属性赋予三部分。举个例子，有一种火属性怪物，会喷射火球，从这种怪物身上获取特定的材料，可以制作出不同属性的附魔卡片。 比如：赋予装备火属性抗性、火属性强化、火属性攻击、火属性技能等。附魔师熟练度越高，制作出的卡片能力越稳定，赋予的能力也越强大。 “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你就先琢磨着吧，卡片以后自然会有的。” 秦兵“哦”了一声，然后拿起那张力透纸背的引火符，说道：“苍老师，你看这张灵符像不像怪物卡片？” 苍老师大眼睛中先是浮现出疑惑的神色，然后一点点变得明亮，“小兵兵，你真是太天才了，怪物卡片的效果和符文类似，但是远远不如符文那么简单、纯粹，哈哈，你快试试，说不定真的可以。” 秦兵正准备编个理由回家实验铸造，可是这时候，敲门声传来。如果是以前，秦兵肯定要伸出头去才知道外面是谁，可现在，精神意念向外一放，立刻就看到一个人影。 “请进。” 虽然不认识，可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节。可是那人一进到屋里，立刻气势汹汹的来到亲兵面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秦兵。秦兵毕竟只是十四五岁，还没长开，所以被对方压制的死死地。 “来者不善啊小兵兵。” 秦兵目光瞬间阴冷起来，“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嗯？那人鼻腔中发出一个音节，然后目光不善的看向秦兵。粗重的鼻息喷薄出来，秦兵立刻捂着鼻子向后退去，一只手还在身前闪来闪去，嫌恶的神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那人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拳头紧握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不过他终究没敢动手，因为秦兵是坊主面前的红人，深得坊主器重。 “你不过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有什么资格狂傲？如果没有坊主庇护，你算什么东西？我辛辛苦苦修炼、兢兢业业拓印符文，为工坊做贡献，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到头来却便宜了你。” 秦兵冷笑，怎么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自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呢，难道自己优秀的那么不明显？不过紧接着秦兵就一脸的茫然，什么叫“便宜了你”？ 第054章 我要挑战你（1/4） “装什么装，工坊每季度都会从藏书阁购买书籍，以提升我们工坊的实力和技术。每年考评最优秀的人会轮流抄书，这是工坊几十年的规矩了。原本抄书的资格属于我，却被你强占，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兵嗤笑，“是坊主让我去抄书的，你不满就去找坊主，在我这叫唤个什么劲？” “哼，你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肯定是你谗言媚上，否则八辈子也轮不到你。” 秦兵懒得废话，“你想怎么着就划下道来，别在这唧唧歪歪。” 那人立刻说道：“是爷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如果你输了，就把你上次得到的那本书给我，如果我输了，我也给你一本书。” 秦兵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得纠正你一点，我上次抄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三本。” 听到秦兵的话，那人立刻瞪大眼睛，眼睛中怒火喷薄欲出，因为在他想来，这三本书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可恶，如果你输了，就给我三本书。如果我输了……我……反正我只有一本书。” 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秦兵嗤笑一声，“蠢货，你那本书就算给我白看我也不会看，我更不会给你抄书。还有，你的挑战我接了，因为你侮辱我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就算没有书我也要狠狠修理你一顿，秦兵，你死定了。” “你发起的挑战，那按照规矩，我可以选时间和地点，这个没问题吧？三天后，工坊校场见。” 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大个离开后，苍老师问道：“你对那人一无所知就接受挑战，你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秦兵摇了摇头，“我已经看出来了，工坊里收纳的都是天赋或资质十分平庸的术士，比较出色的术士要么在大家族当门客，要么在城主府任职，怎么可能纡尊降贵进入工坊？” 无论当门客还是供职，都是纯粹的“士”身份，而进入工坊，就会多一个“工”的身份，所以，有点实力的术士都不会来工坊。至少秦兵在工坊这么长时间了，普通工匠里见过的实力最强的也就是胖大海，还被打成了猪头。 “未必！那个傻大个说他是季度考评最优秀的，肯定有两把刷子，你千万不要轻敌大意。” 秦兵虚心接纳了苍老师的提醒，就算苍老师不说，他也是打探对方的底细。 很快，秦兵就找到了金六指——那个和秦兵同一批参加攻防考核的锦衣小个子，金六指和胖大海一起为难秦兵，结果胖大海被揍成猪头，金六指立刻就见风使舵，偷偷向秦兵服软了。秦兵虽然不太喜欢金六指，可还是在苍老师的叮嘱下接受了金六指的膝盖。 “老大，那个人打听到了，他叫千寒，平民出身，符鬼是一块玄冰。进入工坊时是一级术士，那时候他的先天符文很鸡肋，甚至还不如凌，不过他在工坊混了十来年，修炼到四级术士，先天符文的威力也与日俱增。他的符文是……” 秦兵点了点头将千寒的资料记在心间，然后拿出几个银币塞给金六指，金六指也不推辞，笑着揣进袖里离开。 苍老师笑着说道：“那千寒第一个先天符文是霜降，释放寒霜力量笼罩身周一定范围，减少敌人的视野和速度，第二个先天符文是冰甲，将玄冰寒气凝成铠甲加持在身上，提升防御的同时会持续对周围的敌人持续造成冰冻伤害。看样子人家是把你研究透了，这才过来挑战你。” 秦兵和胖大海战斗的经过早就传扬开来，众人都以为秦兵是仗着某种速度型符文才打败的胖大海，如果没有速度，秦兵一无是处。当然，这种观点是从胖大海那里传来的，可得到了很多人一致的赞同。 “霜降范围减速，冰甲又自带范围冰冻，这是针对我的鬼步啊。” “对，而且，他是四级术士，符鬼除了两个先天符文，还有两个拓印的符文，金六指的资料不能完全相信。” 倒不是苍老师怀疑金六指，而是后天符文可以随时更改。但是秦兵没有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虽然是二级术士修为，但是灵魂力量强大得可以媲美先天术士，根本不把千寒放在眼里。 决斗的消息传开，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猜测两人的胜负。但是很遗憾，所有人都一致唱衰秦兵。首先，秦兵当初和胖大海一战，表现出的只是速度上的优势，实力并不强大，除了抽胖大海两把也就没什么了。 而千寒不同，他在工坊中呆了十多年了，大家对他的实力比较了解。刚进入工坊的时候，千寒的先天符文霜降只能在身边唤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没有半点卵用。不过随着千寒实力提升，先天符文不断升级，威力逐渐变强，薄薄的水汽变成了浓厚的霜气。 曾经有一个人挑衅千寒，结果千寒一个霜降，几十米方圆伸手不见五指，寒霜过去，挑衅的那人直接被冻成了冰块，差点死掉。从那时，千寒才被灵符工坊重点培养。 “秦兵身法灵活又怎么样，霜降范围内，万物冻结，一旦秦兵手脚僵硬，被冻在原地，那就是任人宰割了。” “就是，即便他靠近千寒，也会被兵甲的寒气侵袭。无论近战远战都被克制，就这还敢应战，真是不知死活。” “正式决斗只能使用自身力量，所有灵符也都是现场画出。千寒在灵符工坊十多年了，画符技巧精湛无比，秦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估计千寒画完十个符了，秦兵才画出一个。” “说不定一个都画不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三天时间里，秦兵每天都是点个到就走，除了给城主千金上交鬼步拓符，连一分钟都不愿多呆，所有的时间都宅在家中。 “今天就是决斗的日子了，你说秦兵会来吗？” “说不定称病不出呢。明摆的输，怎么可能来？” “快看快看，秦兵来了。咦，他身上那是什么东西？” 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全都向校场门口看去，然后不约而同的长大了嘴巴。 【章节名后面那个（1/4）的意思是，今天一共四更，现在这个是第一更。有朋友问这个符号的意思，在这里科普一下】 第053章 便宜了你（4/4) 画符时，笔锋刚劲有力，仿佛要透到纸张背面，这是技巧精湛，力道十足的标志，也只有那些浸淫此道几十年的高手才能做到。不过，即便那些高手，也不会轻易卖弄，因为很容易得不偿失。 秦兵初学画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就是没掌握好力道，把符纸撕成两半，还有一次笔尖上炸了一根毛，符文中多出了一道不该有的笔画。这两次画符失败固然有符笔和符纸质量太差的因素，但反映出一个问题就是，画符时的力道必须轻重得宜，否则必然会导致失败。 想要力透纸背，必须得大力，可大力很可能直接将符纸划破了，所以，除非故意卖弄风骚，否则很少有人这么玩。 但是力透纸背的好处显而易见，一张灵符上两个符文，这两个灵符都有效，换句话说就是一张灵符发挥出双倍的效果和威力。 秦兵顿时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晕了过去，“一张灵符能卖出双倍的价钱，哦不，应该能卖的更高。发财了，发财了，我发财了。” 苍老师咆哮道：“你个蠢货，能不能低调点？你见过哪个可以力透纸背的画符高手去画引火符？只要你不怕别人起疑心，尽管去作死。” 好吧，秦兵只能放弃这个诱人的打算，然后老老实实继续画符。 以前，秦兵的灵力只够画两张鬼步。而现在，秦兵一连画了十五张引火符，灵力才堪堪耗尽。 秦兵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的说道：“竟然提升了这么多？五倍的提升啊。而且，我刚进入二级术士，如果我境界稳固下来，岂不是更多？” “喂喂喂，你有点追求好不好？二级术士就该去钻研二级符文，整天在那鼓捣引火符算什么？” 秦兵撇了撇嘴，“引火符怎么了？点灯、做饭、铸造，样样都离不了啊。” 苍老师横了秦兵一眼，“呦嗬，翅膀硬了？敢顶嘴了？” “不敢不敢……”秦兵连忙服软，“我一切都听苍老师的。” “哼，量你也不敢。”苍老师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情大好，说道：“有一个好东西给你，好记得上次的天工铁匠不？” “记得记得！”秦兵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怎么，他又要教我锻造？” “可惜这次来的不是他，而是他一个朋友，天工附魔师。” 说完，秦兵脑海中便出现一个有着及腰银色长发的黑皮肤女子。那个女神身材火爆，衣衫清凉，配上充满异域风情的长相，秦兵顿时看呆了。 苍老师酸酸的说道：“呦呦呦，看得眼睛都直了？” “咳咳，哪有，我只是奇怪她的耳朵怎么那么尖，那么长。” “人家是暗精灵族，耳朵当然又尖又长。好了，别废话了，她会给你灌顶附魔师的经验。”苍老师语气中流露出一抹自得，“我那个世界的确没有铸造的技巧，但你这个世界同样没有附魔的技巧，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哦！” 天工附魔师也不说话，只是一指点在秦兵额头上，然后，潮水般的记忆灌输过去。没有任何痛苦和不适，秦兵反而还觉得舒爽惬意，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很快，灌顶完毕，秦兵也睁开眼睛，回味着“附魔”这个陌生的技巧。 “苍老师，你的世界真是太神奇了。铁器无法承载符文力量，你们就创造出附魔，从怪物身上获得材料制作附魔卡片，然后将卡片上的属性通过附魔赋予到物品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苍老师傲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附魔需要怪物卡片从哪来？这个世界上好象没有哥布林之类的东西。” 苍老师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这正是她抽奖之后大骂系统的缘故，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怪物卡片，附魔师技巧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天工附魔师传授的附魔包含了卡片制作、魔力萃取、属性赋予三部分。举个例子，有一种火属性怪物，会喷射火球，从这种怪物身上获取特定的材料，可以制作出不同属性的附魔卡片。 比如：赋予装备火属性抗性、火属性强化、火属性攻击、火属性技能等。附魔师熟练度越高，制作出的卡片能力越稳定，赋予的能力也越强大。 “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你就先琢磨着吧，卡片以后自然会有的。” 秦兵“哦”了一声，然后拿起那张力透纸背的引火符，说道：“苍老师，你看这张灵符像不像怪物卡片？” 苍老师大眼睛中先是浮现出疑惑的神色，然后一点点变得明亮，“小兵兵，你真是太天才了，怪物卡片的效果和符文类似，但是远远不如符文那么简单、纯粹，哈哈，你快试试，说不定真的可以。” 秦兵正准备编个理由回家实验铸造，可是这时候，敲门声传来。如果是以前，秦兵肯定要伸出头去才知道外面是谁，可现在，精神意念向外一放，立刻就看到一个人影。 “请进。” 虽然不认识，可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节。可是那人一进到屋里，立刻气势汹汹的来到亲兵面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秦兵。秦兵毕竟只是十四五岁，还没长开，所以被对方压制的死死地。 “来者不善啊小兵兵。” 秦兵目光瞬间阴冷起来，“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嗯？那人鼻腔中发出一个音节，然后目光不善的看向秦兵。粗重的鼻息喷薄出来，秦兵立刻捂着鼻子向后退去，一只手还在身前闪来闪去，嫌恶的神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那人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拳头紧握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不过他终究没敢动手，因为秦兵是坊主面前的红人，深得坊主器重。 “你不过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有什么资格狂傲？如果没有坊主庇护，你算什么东西？我辛辛苦苦修炼、兢兢业业拓印符文，为工坊做贡献，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到头来却便宜了你。” 秦兵冷笑，怎么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自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呢，难道自己优秀的那么不明显？不过紧接着秦兵就一脸的茫然，什么叫“便宜了你”？ 第054章 我要挑战你（1/4） “装什么装，工坊每季度都会从藏书阁购买书籍，以提升我们工坊的实力和技术。每年考评最优秀的人会轮流抄书，这是工坊几十年的规矩了。原本抄书的资格属于我，却被你强占，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兵嗤笑，“是坊主让我去抄书的，你不满就去找坊主，在我这叫唤个什么劲？” “哼，你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肯定是你谗言媚上，否则八辈子也轮不到你。” 秦兵懒得废话，“你想怎么着就划下道来，别在这唧唧歪歪。” 那人立刻说道：“是爷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如果你输了，就把你上次得到的那本书给我，如果我输了，我也给你一本书。” 秦兵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得纠正你一点，我上次抄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三本。” 听到秦兵的话，那人立刻瞪大眼睛，眼睛中怒火喷薄欲出，因为在他想来，这三本书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可恶，如果你输了，就给我三本书。如果我输了……我……反正我只有一本书。” 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秦兵嗤笑一声，“蠢货，你那本书就算给我白看我也不会看，我更不会给你抄书。还有，你的挑战我接了，因为你侮辱我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就算没有书我也要狠狠修理你一顿，秦兵，你死定了。” “你发起的挑战，那按照规矩，我可以选时间和地点，这个没问题吧？三天后，工坊校场见。” 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大个离开后，苍老师问道：“你对那人一无所知就接受挑战，你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秦兵摇了摇头，“我已经看出来了，工坊里收纳的都是天赋或资质十分平庸的术士，比较出色的术士要么在大家族当门客，要么在城主府任职，怎么可能纡尊降贵进入工坊？” 无论当门客还是供职，都是纯粹的“士”身份，而进入工坊，就会多一个“工”的身份，所以，有点实力的术士都不会来工坊。至少秦兵在工坊这么长时间了，普通工匠里见过的实力最强的也就是胖大海，还被打成了猪头。 “未必！那个傻大个说他是季度考评最优秀的，肯定有两把刷子，你千万不要轻敌大意。” 秦兵虚心接纳了苍老师的提醒，就算苍老师不说，他也是打探对方的底细。 很快，秦兵就找到了金六指——那个和秦兵同一批参加攻防考核的锦衣小个子，金六指和胖大海一起为难秦兵，结果胖大海被揍成猪头，金六指立刻就见风使舵，偷偷向秦兵服软了。秦兵虽然不太喜欢金六指，可还是在苍老师的叮嘱下接受了金六指的膝盖。 “老大，那个人打听到了，他叫千寒，平民出身，符鬼是一块玄冰。进入工坊时是一级术士，那时候他的先天符文很鸡肋，甚至还不如凌，不过他在工坊混了十来年，修炼到四级术士，先天符文的威力也与日俱增。他的符文是……” 秦兵点了点头将千寒的资料记在心间，然后拿出几个银币塞给金六指，金六指也不推辞，笑着揣进袖里离开。 苍老师笑着说道：“那千寒第一个先天符文是霜降，释放寒霜力量笼罩身周一定范围，减少敌人的视野和速度，第二个先天符文是冰甲，将玄冰寒气凝成铠甲加持在身上，提升防御的同时会持续对周围的敌人持续造成冰冻伤害。看样子人家是把你研究透了，这才过来挑战你。” 秦兵和胖大海战斗的经过早就传扬开来，众人都以为秦兵是仗着某种速度型符文才打败的胖大海，如果没有速度，秦兵一无是处。当然，这种观点是从胖大海那里传来的，可得到了很多人一致的赞同。 “霜降范围减速，冰甲又自带范围冰冻，这是针对我的鬼步啊。” “对，而且，他是四级术士，符鬼除了两个先天符文，还有两个拓印的符文，金六指的资料不能完全相信。” 倒不是苍老师怀疑金六指，而是后天符文可以随时更改。但是秦兵没有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虽然是二级术士修为，但是灵魂力量强大得可以媲美先天术士，根本不把千寒放在眼里。 决斗的消息传开，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猜测两人的胜负。但是很遗憾，所有人都一致唱衰秦兵。首先，秦兵当初和胖大海一战，表现出的只是速度上的优势，实力并不强大，除了抽胖大海两把也就没什么了。 而千寒不同，他在工坊中呆了十多年了，大家对他的实力比较了解。刚进入工坊的时候，千寒的先天符文霜降只能在身边唤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没有半点卵用。不过随着千寒实力提升，先天符文不断升级，威力逐渐变强，薄薄的水汽变成了浓厚的霜气。 曾经有一个人挑衅千寒，结果千寒一个霜降，几十米方圆伸手不见五指，寒霜过去，挑衅的那人直接被冻成了冰块，差点死掉。从那时，千寒才被灵符工坊重点培养。 “秦兵身法灵活又怎么样，霜降范围内，万物冻结，一旦秦兵手脚僵硬，被冻在原地，那就是任人宰割了。” “就是，即便他靠近千寒，也会被兵甲的寒气侵袭。无论近战远战都被克制，就这还敢应战，真是不知死活。” “正式决斗只能使用自身力量，所有灵符也都是现场画出。千寒在灵符工坊十多年了，画符技巧精湛无比，秦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估计千寒画完十个符了，秦兵才画出一个。” “说不定一个都画不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三天时间里，秦兵每天都是点个到就走，除了给城主千金上交鬼步拓符，连一分钟都不愿多呆，所有的时间都宅在家中。 “今天就是决斗的日子了，你说秦兵会来吗？” “说不定称病不出呢。明摆的输，怎么可能来？” “快看快看，秦兵来了。咦，他身上那是什么东西？” 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全都向校场门口看去，然后不约而同的长大了嘴巴。 【章节名后面那个（1/4）的意思是，今天一共四更，现在这个是第一更。有朋友问这个符号的意思，在这里科普一下】 第048章 正式的决斗（2/4） 扳指，秦兵手上带满了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扳指。〈〔? (〈[〈 左手五根手指上全都套着一个淡蓝色的扳指，其实秦兵的空间器具中还有十个同样的戒指，这些都是他尝试铸造炼出的器具。 “看看，他们被吓住了吧，我秦大师第一次铸造就带来了这种震撼，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了。” 苍老师毫不留情的挖苦道：“你铸造的那叫什么玩意，在我看来根本就是螺母。而且，你见过谁像你这样带戒指的，满身暴户气息的土包子。” 秦兵却不理会苍老师，而是带着自信的笑容走进校场。 天朝的礼节涵盖了方方面面，大到戎与祀的流程，小到夫妻敦伦的姿势等都有叙述，决斗自然也有详细的规则。 秦兵上次和胖大海战斗，那只能算是粗鄙的斗殴，而这次是正式决斗，所以一切都得按照“礼”的要求进行，若违背了，即便胜利也会获罪。 裁判的人讲述了决斗的相关规则，然后宣布倒计时三十秒。 秦兵与千寒相隔十五米，身前各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决斗的规则要求，只能使用现场画的符，或者催动符鬼的符文之力，否则就是违背“礼”，不但会被判负，还会受到王室的惩罚。 “千寒在灵符工坊十多年，每天都在画符，画符又快又好，成功率还高，那秦兵凭什么跟千寒比？” “该不会还是仗着度抽耳光吧？虽然决斗中可以闪避腾挪，甚至近身相搏，可秦兵能近的了千寒的身吗？” “说不准啊，那秦兵受坊主看重，肯定有两把刷子。” “呵呵，我看是一把刷子才对，毕竟是女人嘛。” …… 苍老师捏着声音说道：“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不知为什么秦兵觉得这句话特别有气势，听了之后心中那叫一个豪情天纵，真恨不得立刻把千寒碾成碎片。 提笔画符，秦兵画的是一级引火符。这是他最拿手也最熟练的灵符，成功率百分百，这三天强化练习，已经将画符度压缩到十秒之内。千寒那边刚起了一个头，这边秦兵的桌上已经升起一道红光。 成了？ 四周一片哗然，在他们想来，千寒是十多年的老工匠，画符度绝对不是秦兵这种菜鸟可以比拟的，即便成功也该是千寒先成功才对。 如果时间足够，千寒完全可以画出四级霜降符文，只是三十秒太仓促了，他只能选择二级霜降，而二级霜降需要三十五秒钟，也就是说，允许攻击之后，千寒还需要五秒钟才能完成这个灵符。 不过千寒笃定秦兵比自己更慢，三十秒，以秦兵那种菜鸟水平，恐怕只是刚开一个头吧，说不定还会画符失败。没错，画符失败，这是菜鸟术士们最致命的弱点。很多菜鸟术士根本没有上过战阵，并不知道画符成功率的重要性，还以为和平时在作坊一样，可以凭数量去堆。 可是决斗中谁会给你三五个小时画符？ 千寒冷哼一声，“三十秒时间，秦兵连一级灵符都画不完，就算画完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他凭什么跟自己决斗？” 可是看到对面冒出的红光，千寒猛地一惊，还好他心沉手稳，笔尖没有晃动，否则这张符就失败了。 对面那道红光是怎么回事？刚刚好像还不到十秒钟吧，顶多七秒，这么短的时间，秦兵怎么可能画符成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这不是真的，我一定要冷静，不能被外物干扰。画符，画符，画符…… 至于周围的惊呼声，千寒认为那是自己的幻听。 千寒的符鬼是玄冰，灵力也是冰寒属性，所以很快就冷静下来。可是这时候，秦兵桌上又升起一道红光，与此同时，校场周围传来震耳欲聋的惊呼。 “怎么可能？” “第二张？” “这也太快了吧？” “就算一级灵符也不可能这么快……” “说的好像有零级灵符似地。” “一级灵符，画的再快有个卵用，还没碰到千寒的霜降就熄灭了……” 但只有千寒知道，恐怕自己撑不到霜降灵符成功的那一刻了。三十秒转瞬即逝，之后就可以互相攻击，也就意味着，秦兵可以对他进行攻击，而他的霜降灵符三十五秒才能完成，他必须扛过秦兵五秒钟的攻击才行。 “可恶，他怎么画符那么快，成功率又那么高，他成为术士不是才一个月吗？” 秦兵成为术士的确只有一个月，可这一个月里秦兵画符的数量相当于其他术士数年，毕竟他有聚灵符文，可以不断恢复灵力，每日持续不断的练习画符。 而且，秦兵有“名师指导”，苍老师为他偷拍了仵作画符的动作，让他可以模仿矫正，后来更是从藏书阁得到了画符相关的书，画符技巧有了质的突破。最重要的，秦兵灵魂之力强大到足以媲美先天术士，可以轻易力透纸背，在画符本领上，千寒就是拍马也没法和秦兵相比了。 可笑的是，千寒选择决斗就是欺负秦兵新人，画符度慢，成功率还不高，却没想到秦兵这么变态，几乎七八秒钟就一张引火符，还百分百成功。 “全军出击！” 苍老师在秦兵心中喊道。旁边的裁判也一挥手表示开始战斗。秦兵没有丝毫犹豫，夹起引火符开始攻去。 灵符无火自燃，化作一团赤红的火焰在秦兵身前漂浮，秦兵手一挥，火焰立刻疾射出去，直冲千寒的桌子。 千寒还在画符，他的霜降灵符还需要四秒钟才能完成。 可十五米的距离实在太近了，火球飞的又那么快，也许一眨眼的时间就会攻到千寒面前，把他的桌子点燃，桌上的灵符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只是，千寒依旧伏在案边，继续画符。炙热的空气卷到他额前的头时，千寒冷冷吐出一个词：“冰墙！” 符鬼现身，冻气喷薄，一道坚冰凝成的墙壁横亘在千寒桌前，将袭来的火球挡下、熄灭！ 虽然破解了秦兵的第一波攻势，可千寒没有任何喜悦，因为这是符鬼的符文之力，使用过后就会进入漫长的恢复中，而在恢复期间，千寒无法再次动用这个符文的力量。换句话说，他不能再次使用冰墙，也不能画冰墙灵符。 而付出这种代价，仅仅是挡下了一张一级灵符。 【十分感谢1ffy打赏了1oo起点币】 【十分感谢狂舞九霄打赏了1o起点币】 第049章 继续抽耳光（3/4） 千寒有四个符文，其中两个是先天符文，另外两个则是拓印的，冰墙就是其中之一，这个符文可以招出一堵厚实的玄冰墙，阻挡敌人任何攻击。 “一堵墙罢了！” 秦兵哼了一声，直接开启鬼步。这不是画符，而是直接催动符鬼的符文之力，其迸出的能量比灵符更加强大。只见一层浓郁的幽白色光芒从秦兵身上升腾、缭绕，光天化日下，秦兵的身体竟然诡异的生出一种透明感。 “鬼？他的身子怎么透明了，我竟然能透过他的身子看到对面。” “天啊，你们看，他没有影子。” 鬼步的三个功效分别是身体幽灵化、减轻重量、提高度。 “好快！” “我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在哪？” 千寒一直在锁定着秦兵的位置，毕竟还剩最后两三秒，如果挺过这几秒，他的霜降符文就可以完成，将周围几十米方圆笼入森寒的雾气中，不但可以阻断视野，还可以持续不断对秦兵造成冰冻伤害。 只是，秦兵到了，鬼魅的出现在他身前。他就像一阵风，呼啸而来，千寒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就已经面对面、眼对眼。 引火符燃烧，火球在秦兵手上炽烈燃烧。 千寒呲目欲裂，因为这一瞬间太关键了，他的霜降灵符即将完成，只差最后两秒钟，可是秦兵绝对不会让他完成这个灵符，如果他继续画符，唯一的结果就是被秦兵一把火少个精光。而如果他与秦兵对峙，除非他能心分二用，否则稍一分心同样是失败。 “雪网！” 秦兵身边突然出现喷薄出浓郁的冻气，空中的水汽瞬间化作冰晶，凝结成冰丝、一道道冰丝凝成六角形的雪花，无数雪花在空中飘洒、编织、眨眼间变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只是秦兵不闪不避，直接撞向那张大网，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幽灵化，如烟似雾，与雪网触碰的一瞬间，秦兵只感觉有一股寒意钻入体内，虽然冻彻骨髓，但秦兵的身体仿佛一阵风般穿过了雪网。 穿……穿过去了……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雪网虽然不像冰墙那样厚实，但韧性极佳，可以当作网兜来使用，所以千寒才会选择拓印这个符文。可是谁能想到，秦兵好像没有身体一样，直接从雪网中穿了过去。 他是鬼么？ 秦兵肯定不是鬼，但鬼步的属性之一就是幽灵化，令人变得仿佛幽灵一样，可以豁免很多物理形式的伤害和控制。 吧嗒…… 千寒手一抖，符笔摔在了桌子上，只差最后几笔的霜降灵符宣告失败。千寒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画二级灵符失败了。 秦兵原本还想把桌子连同上面的符纸一把火烧掉，可是看到千寒画符失败，秦兵心中一乐，左手习惯性一个慢动作，然后啪的一下抽在千寒脸上。 “叫你嚣张！” 啪，又是一耳光。 “叫你张狂！” 啪！ “叫你长得比我高！” 啪！ “叫你……咦，忘记说到哪了，算了从头再来——叫你嚣张！” 千寒懵了，围观的人们也都懵了，这叫什么？好好的决斗竟然成了抽耳光，这简直是乡野鄙夫打烂架啊。 不过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因为“礼”中说了，决斗双方耗尽灵符或者灵力还没有决出胜负，允许肉搏。所以术士也会修炼技击，增强自身生存能力。 围观的黄牛肥脸抽搐，他又想起了当初在祭坛门口被秦兵胖揍的一幕。胖大海也忍不住揉了揉脸，原本还想找机会报仇，可是看到千寒的惨状，胖大海果断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有千寒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巴掌，因为秦兵左手上带着五个大扳指，左手的巴掌抽在脸上跟铁棍砸的没区别，千寒感觉自己的左边牙槽都在呻吟晃动，颧骨也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怒吼一声，千寒身上涌现出一道道尖锐的冰刺，一道道长达半米的尖锐冰针从他身上迸射出来，千寒瞬间变成了冰晶刺猬。 秦兵见机得快，脚下一转滴溜溜向后退去，如果再晚一点，恐怕瞬间就被冰甲上的尖刺刺个透心凉。想到这，秦兵只觉得自己刚才下手太轻了，应该再带五个扳指才对。嗯，现在带上也不晚。 与此同时，以千寒为中心，浓郁的霜雾弥漫开来，仿佛一层厚重的帷幕，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身在其中，视野会被削减到极限，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符鬼释放的符文之力——霜降！ 这正是千寒刚才所画的符文，霜雾弥漫，秦兵立刻失去了目标，而且，厚重的雾气瞬间浸润了他的衣服，再被寒气一激，顿时凝结成了薄薄的冰屑，薄冰的体积和厚度飞增猛涨，秦兵的鬼步立刻受到了影响。 先是幽灵化，因为浑身结冰的缘故，幽灵化被破，秦兵再也无法保持轻盈无物的幽灵形态，紧接着，体重飞增加，度也自然而然的降了下来。 咔嚓…… 秦兵的脚底传来一声脆响，原来是霜化的地面与鞋底冻结在了一起，秦兵挣了挣，却现冻得十分结实，竟然无法分开。 轰！轰！ 剩余两个引火符砸在地上，霜化的地面被砸出两个黑印，却连一点冰屑都没炸起。这毕竟是四级霜降符文的力量，而且是由符鬼催动，效果远远出秦兵的想想。 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寒气从脚底板绵延向上，秦兵心中更加焦急，再在这里站一会儿，自己恐怕会被冻成冰雕，那样的话真的就任人宰割了。 嘎吱……嘎吱…… 脚步声由远及近，千寒来了。霜雾可以阻断别人的视线，却对他无效，他清楚看到了秦兵的位置，更看到了秦兵的窘境。 心中，苍老师急切的说道：“鬼步暂时不能用了，可我还有其他符文可以使用，纵火符？这个威力强大，应该可以破掉你脚下的冰霜。” 秦兵拒绝，“这是正式决斗，必须遵守‘礼’，我是二级术士，只能使用两个符文。” “你傻啊，他会杀死你的。” “苍老师，这是正式决斗，请你尊重‘礼’。” “我连‘礼’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尊重？”苍老师撒泼，“我不管，反正我不能看着你死。” 千寒在秦兵七八步外站定，冷笑着说道：“我说了，你就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你是靠关系窃据了我应得的荣誉和奖励。现在，你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秦兵不答，而是问道：“我的确被你困住了，可是，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承认，你的防御和控制很强，但是你没有攻击力。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即便什么也不做，你也会冻毙而亡。” “是吗？” 秦兵挑了挑眉头，然后手指微动…… 第050章 快来领赏（4/4） 秦兵并指如剑，凝气成墨，手指轻划，一道火红色的笔画在空中凝现。? 〔{ 千寒呆了一瞬间，然后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状，凭空画符，秦兵竟然在凭空画符，这怎么可能？ 凭空画符的确不难，一级术士也可以做到，可一级术士这样做，绝对是百分百失败，因为凭空画符，每一笔每一划都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去凝聚和维持，否则还没画到最后一笔，前面的笔画消散了，整个符文自然也就失败了。 所以，除了娴熟的画符技巧，还必须浑厚的灵力打底，而且画符时间必须短，因为时间越长，浪费的灵力也就越多。 “凭空画符耗费的灵力至少是符笔画符的两倍，你有多少灵力可以消耗？”千寒不屑，“再说，你的引火符连我半根毫毛都伤不到，纯粹是白费力气。” 千寒废话的时候，秦兵已经完成了一个引火灵符，一道细若游丝的线条在符文周围缭绕，随即，符文生效，化作一团火焰在秦兵身前漂浮着。 冰霜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小腿，双脚已经彻底麻木，失去知觉。危机之下，秦兵手指划动的更快了，只是七秒钟，又一个火球出现在他身旁。 两个火球散着光和热，凌秦兵惨白的面颊有了一丝丝血色，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密密麻麻的火球在秦兵身边缭绕，飞舞，与此同时，秦兵还在源源不断的画出新的引火符，招来更多火球。 鬼步的力量彻底消散，可是秦兵不慌不忙，因为他身旁缭绕的火球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个。也只有他这种足以媲美先天术士的灵魂力量才能同时驾驭这么多火球，换做其他人，两三个就已经是极限，再多的话肯定先把自己玩死。 在火焰的炙热烘烤之下，秦兵身上浸润的霜雾飞融化、蒸腾，丝丝缕缕的白色水汽从秦兵身上、头上冒出，袅袅飞舞。 千寒的心则一点点跌入深渊，因为秦兵身边的火球太多了，不但阻止了寒气的蔓延，也令千寒放弃了攻击的念头。如果真要仗着冰甲冲过去肉搏，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而且看秦兵的样子，似乎还没有达到极限，可以招出更多的火球。千寒的霜降和兵甲却都即将结束，一旦这两个符文力量结束，千寒的四个符文就全部进入冷却中，在秦兵的攻击下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而秦兵还有一个引火符符文，还有凭空画符的本领，可以源源不断画符，招来火球。 “我认输！”千寒果然撤去了霜降，散掉了冰甲。 秦兵抽耳光还没过瘾，而且带着大扳指抽人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秦兵正想继续体验一番，千寒竟然很没骨气的认输了。 按照“礼”的规定，一旦对方认输，就不得继续攻击，所以，秦兵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灭掉身旁二十多个火球，然后向千寒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等一下！”旁边围观的黄牛喊道：“秦兵作弊。” “对，秦兵作弊！”胖大海也跟着起哄，明摆的嘛，秦兵开场只画了四张引火符，而且还都用掉了，他身边那二十多个火球怎么解释？肯定是使用了备用的灵符。 刚才战斗中，千寒使用霜降，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所以大家并没有看到秦兵凭空画符的那一幕，他们只看到了霜雾散去时秦兵身边萦绕的二十多个火球。 裁判蹙了蹙眉，高声宣布道：“本次决斗，胜利者秦兵！” 裁判其实也没看清最后那一幕，不过千寒主动认输，并且没有半句抱怨，这结果不是明摆的嘛。所以，他直接宣判了结果。 黄牛高声喊道：“秦兵，你以为你买通裁判就行吗，你以为你能在工坊一手遮天吗？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世间还是有公德人心的。” 胖大海嘴笨，只能将满腔忠诚化作简练的句子：“黑幕！” 为观众人的确都心有疑惑，黄牛的话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再加上之前关于秦兵走后门靠关系的种种传闻，人们都不由自主信了黄牛的话。一个个全都跟着胖大海喊“黑幕”。 黄牛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分量，于是用胳膊顶了顶身旁的表兄黄岩，黄管事无奈，只能站起来，说道：“秦兵你开场画了四张引火符，然后又使用一次加度的符文，最后，你至少施展了二十五个引火符。就按照三十个引火符来算，你二级术士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经得起这种消耗。所以，我怀疑你作弊。更何况，你当时手边没有符笔和符纸，你是怎么画符的呢？” 黄管事终究沉稳老练，并不像黄牛那样无脑的嚷嚷，专门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仔细推断分析，更列举出了详细的数据。围观众人听了这番话，心中怀疑更深，就连之前保持中立的人也开始动摇起来。 秦兵看了看黄牛，又看了看胖大海，目光饶有深意的在他们面颊上扫过，看的二人一阵脸疼。 “要不，我们打个赌？”秦兵笑了笑，“如果我是作弊，随你们怎么处置。可我要没有作弊，你们冤枉我，那我抽你们一人十巴掌可好？” 黄岩皱了皱眉头，直觉的不愿打这种赌，不过那边黄牛和胖大海欢呼着说好，黄岩只好默不作声的认了。 黄牛和胖大海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他们心中都在琢磨如何整治秦兵，而一旦作弊的举行查实，秦兵不但会被判输，还必须面对王室的惩罚。 “就你们三个是吧？”秦兵笑了笑，“诸位都是见证，如果等会有人赖账耍滑，大家可都要为我做主啊！” “好！” “放心！” “没问题……” 众人激烈响应。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人们的素质还是很好的，至少不会因为对秦兵的不满和厌恶而睁着眼说瞎话。 秦兵点了点头，然后并起手指在空中画符，不多时，一张引火符就出现在空中。 “嘶……凭空画符，这可是高等级术士才能做到的，秦兵不过是二级术士，为什么他能做到？” “而且，他凭空画符的度和质量都很吓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失败过一次。” 第一张引火符燃烧成火球，然后是第二团、第三团。 谣言不攻自破，秦兵根本没有作弊，黄牛三人分明就是诬告。 黄牛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可是这时候秦兵叫住了他，“咱们刚才可是说了，十巴掌。快来，领赏！” 第051章 乘（1/4） 周围的人们不乐意了，毕竟刚才黄牛还说什么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公德人心什么的，一转眼就食言践诺，这不单单是个人的卑劣，还把大家一起当傻子耍啊。({{ “不能让他走。” “必须得兑现诺言才行。” “就是，十个耳光，少一个都不能走。” 一群人堵在黄牛身前，黄牛想耍横，可是根本没人买他的账。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么？” “你爹就是城主大人也不行。” “对，谁不知道城主大人最讲‘礼’！” 犯了众怒，他老爹的名号也不好使了。而且，工坊中要么是有修为的术士，要么是每天干力气活的工匠，黄牛谁都干不过，也不敢干。 胖大海立刻求援似地看向黄管事，可黄管事俩眼一闭，认命了。因为他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稀里糊涂的掺合过去。 天朝重信诺，礼中对此更有严格要求，“商无信不得食于商，士无信不得立于朝”，如果在众人面前毁诺，那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黄牛无所谓，反正他不是术士，无法成为“士”，但黄管事不同，他有前途，有未来，也有进取之心，他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而毁了自己的“士”途。 黄管事俩眼一闭，说道：“来吧！” 秦兵没理会黄管事，因为三人中他最讨厌黄牛，他抓着黄牛的衣领将其拉过来，然后狠狠一耳光抽了下去。 手上的扳指还没去掉，这一巴掌直接打的黄牛血流满面。反手又是一巴掌，黄牛双颊立刻高高肿起，眼泪花子滴答滴答的就滚了出来。 秦兵抽的正带劲，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放肆！” 不知何时，城主千金到了，俏丽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看热闹的人们见势不妙，一个个连忙开溜，几个眨眼，校场上就只剩下秦兵、千寒、胖大海、黄管事和黄牛。 “黄牛，自己去疗伤，你们几个，跟我来。” 秦兵很冤枉，自己没犯错，为什么也被请去喝茶？而且刚才耳刮子还没抽完呢，太便宜黄牛了。 又是熟悉的雅阁，不过和上次温风和煦不同，这次城主千金满面寒霜。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城主千金先是看向千寒，“你的奖励不会少，秦兵没有顶替你抄书，而是特殊情况。” 千寒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喜。 “但，这不是你找秦兵决斗的理由。如何奖惩还轮不到你操心，你可明白？” 千寒激灵灵一个寒颤，躬身拜下，“千寒，知错。” 城主千金又看向黄岩，“你老成稳重，怎么也和黄牛一起胡闹？” 黄岩心里苦，他恨死了两个猪队友，可他没有推诿责任，也躬身拜下说道：“属下，知错。” 胖大海这逗比满脸大汗，不等城主千金训斥，也连忙躬身拜下，“属下，知错。” 黄管事面颊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你小子倒还挺会给自己升官的。 看到胖大海这么识趣，城主千金反而懒得说他了，于是又转向秦兵。 秦兵心中暗暗想着，我好像什么也没做错啊，前前后后都是别人挑衅，我被迫反击啊。 “你修为进境不错，能够在正式决斗中打败四级术士。而且，你引火符成功率很高啊，不过我记得你刚刚升到二级没多久吧？而且你为什么拓印引火符文？” 秦兵心中一紧，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的确，按照正常道理，他成为二级术士之后，可以拓印一个新的符文，满打满算也就三天时间，却已经达到画符成功率百分百，而且可以凭空画符，画符时间还压缩到了七八秒。 说出去都没人信，也难怪黄牛和胖大海他们怀疑。 秦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城主千金也没心思听他解释，而是自顾自说道：“原本，我想培养你们，结成一乘，没想到你们……” 乘？ 听到这个字，秦兵四人全都激动起来，双目放光的看着城主千金。 苍老师有些疑惑，“shèng，什么意思？” 秦兵在心中回答道：“乘是计算战车的量词，也是军队中的单位。四匹马拉车，车上有五人，车下战兵七十人，辅兵二十五人，合计一百人，称为一乘。” 苍老师一愣，“这么说，她是要让你们去当大头兵了？不干不干，战场上太危险了，你可不能死。” “不，乘是衡量一个国家强弱的标志，比如小国就是百乘之国，中等国就是千乘之国，大国就是万乘之国。真有大战，都是所有战车集结一起，冲杀起来反而没有什么危险。最重要的是，入乘之后，可以获得真正的‘士’身份，会拥有册封和食邑。” 苍老师还是不乐意，可这时候城主千金痛心的说道：“黄岩，千寒，原本这车御的人选我还犹豫不决，因为你俩都很沉稳，冷静，可现在看来，你俩都不如秦兵。所以，这车御的位置就交给秦兵了。” 听到这话，黄岩和千寒心中先是一喜，因为这表明他们被编入了乘中，今后就是真正的士了，拥有册封和食邑。不过紧随而至的是一阵小小的失落，原本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得到车御职位，现在却便宜了秦兵。 千寒和黄岩对视一眼，同时拱手说“恭喜”。 千寒是平民出身，当初符文鸡肋，不得不加入工坊糊口，虽然后来逐渐显现出过人的天赋，可身份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除非他突破到先天，获得王室册封。但千寒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了，即便等到，也差不多黄土埋脖子了。 黄岩心中更加激动，虽然出身黄家，可他只是旁支，注定不可能在家族中有什么作为，别的不说，黄牛这种废柴在家族中的地位都比他高，即便进入工坊黄牛的官职也在他之上。而今天，城主千金一句话令他的命运生转变。 士，真正的士。 然后两人一起转向秦兵，躬身说道：“拜见车御。”一旁的胖大海也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学舌。 车御，就是司机的意思，整个战车都依靠车御驾驶和掌握，车下的战兵紧随战车，换句话说，秦兵就是这支小队伍的指挥官。 秦兵心中激动，向城主千金躬身拜下，“谢主公！” 坊主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触及到军事上的任命，就连城主千金的身份也不行。她能说出这番话，并且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许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就是未来的城主，这些任命都是她以城主的身份下达的。 接受了这个任命，就相当于成为她的臣子，称呼上自然要改变。 “我很疑惑，主公为什么会选择我编入车队，并且授予车御的职位？” 第052章 战车（2/4）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早几年我就选中黄岩和千寒，他二人沉稳冷静，是上好的指挥人选。不过今天看来，他二人都不如你。你的修为只有二级，可你多次以小博大并且成功，可见你有智慧，有胆略，我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车御。” 秦兵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支棱着耳朵，心中暗暗说道：您继续，您继续，您再多说几句。 “然后就是你们符文的配合，千寒重防御和群体控制，霜降是战场上突袭、掩护、撤退的利器，冰甲可以有效保障人员生存。黄岩仿佛上更胜一筹，而且他的先天符文‘如履平地’对行军帮助极大。胖大海两个先天符文都是以攻击为主，尤其是刚领悟的先天符文‘星怒’，如同陨石天降，可以保障输出，弥补了千寒和黄岩在这方面的不足。” 我呢，我呢，秦兵心中焦急的催促。 “至于你秦兵，你多次依靠鬼步以弱胜强，如果你的队伍全都拥有这个符文会怎样？” 会怎样？ 秦兵脑海中轰然一震，苍老师也被城主千金这句话震得久久无法平静。 无论秦兵还是苍老师，思维都不可避免的有局限性，他们对鬼步的认知和理解都停留在个人使用上，根本没有向更深的层次去想。这一刻他们才认识到鬼步真正的逆天之处，那就是用在战车上，用在行军打仗上。 秦兵只显现出一个符文，可仅凭这一个，就令城主千金在他身上压下注重，对他大力栽培。因为那时候城主千金就已经看到了鬼步符文的价值，其对战车的提升可以说是颠覆性。 咦不对，才四个人，还少了一个。 “主公，这才四个人，还少了一个吧？” 城主千金点了点头，“的确还少了一个，不过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我们栎阳城不像那些大国，地灵人杰，可用之才本就不多，适合车战的更少，能形成配合的，我挑来挑去也就你们几个，没想到你们还天天斗来斗去。” 秦兵尴尬，他看了看身边三人，胖大海被自己抽过巴掌，千寒脸上巴掌印还没消退，如果城主千金没来，黄岩也会被自己抽上一顿。用苍老师的话，这就是打脸的三个时态：过去时、现在时、将来时。 城主千金急匆匆赶过来，就是怕秦兵等人埋下仇恨。不过还好，千寒品性极佳愿赌服输，胖大海浑人一个不怎么记仇，黄岩虽然心机多了点，可他与秦兵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仇恨。而且有了同乘的关系，黄岩自然明白如何取舍。 “你们四人，秦兵是车御负责驾车和居中指挥，千寒和黄岩是后卫，主要负责战车防御，胖大海是前锋，主要负责进攻，现在还缺一个前锋。” 秦兵灵机一动，说道：“我想到一个人，不知可不可以？” “你说！” “凌，和我同一期被录用的灵符工匠。” 城主千金看向黄岩，黄岩立刻回答道：“有这个人，她的符鬼是风铃，先天符文呼风，就是招来一阵风而已，没什么大用。当然，她现在只是二级术士，将来什么样子也说不准。” 黄岩倒不是给自己上保险，而是这种事情有实实在在的实例，就是旁边的千寒。最初时他的符鬼只有一级，先天符文霜降只能招来一片稀薄的白雾，还不如大冬天哈一口气，被认定是废柴，然后不得不进入工坊做事。可后来千寒不断修炼提升，霜降的威力也越来越大，这才被破格提拔。 城主千金看向秦兵，“你是车御，你说了算。” 秦兵感觉肩上担子沉甸甸的，虽然只是一个人选的任用问题，可这个人关系到整个战车，关系到整个队伍，绝对不能儿戏。 “顺风而行省时省力，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明白。凌的先天符文是呼风，可以让我们始终出于顺风的方向，如果遭遇敌人，也可以保证我们永远出于上风位置，上风位置对弓箭手的重要性也不用多说。最重要的，风助火势，火添风威，凌可以和胖大海形成配合与互动。而且，凌现在只是二级术士，她将来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也许她就是下一个千寒呢！” 千寒听到这话，顿时感觉与有荣焉，刚想笑却扯动脸上的伤口，顿时一阵呲牙。 城主千金点了点头，霸气的说道：“好，叫上凌，我们一起去选车。” 选车？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话都会热血沸腾，就连苍老师听了也有点小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车牌标志。 “喂喂小兵兵，你好像对车很了解啊，你不是穷得家徒四壁，连一个亲戚都没有么？” “这是我接收记忆得到的啊，原本那些记忆里还有御戎驾车的经验，可是我觉得用不到就没学，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那，你们这个世界战车都有什么名牌？” “名牌？什么名牌？” “牌子都不知道，选什么车？” “你以为是现成的啊，那是一个零件一个零件造出来的。” 苍老师一阵无语，还以为去4s店选个名牌豪车就够土豪了，可是现在看看，那算什么啊，这里的车都是一个零件一个零件造出来的，这才叫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时候，城主千金突然很好奇的看向秦兵双手，“你带的那是什么东西？” 秦兵心中暗道糟糕，怎么忘了把这些东西摘下来了。 “咳咳，没什么，几个增加巴掌威力的小玩意。” 听到这话，千寒和胖大海齐齐面颊抽搐，黄岩心中也生出一股庆幸来。 城主千金摊开白皙的手掌，笑着说道：“挺漂亮的，给我一个玩玩？” 秦兵千不愿万不愿，不过还是摘下其中一个扳指递了过去。城主千金一边走，一边研究那个扳指的奥秘。 凌得知自己被选入战车编制，激动的眼圈通红，谢过秦兵之后向城主千金郑重行礼，说道“拜见主公”。 听到这话，心中心中暗暗想到，这些礼节可不是谁都知道的，至少黄岩三人就一无所知，自己也是融合了邪恶术士的记忆，见闻增长才知道这些。而凌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行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铸造工坊。 【书中世界是以战车为主要兵种，骑兵什么都是靠边站的，所以这不是水字数，而是揭开新的故事】 第053章 量身定做（3/4） “是你？”铸造坊的坊主看到秦兵，顿时吃了一惊。 城主千金目光在秦兵身上扫了扫，白皙的手指摸了摸手中扳指，“怎么，你和空大师认识？” 空大师，铸造坊坊主，也就是之前教秦兵铸造的人。 秦兵点了点头，“前段时间认识的。” 城主千金笑了笑，“这样更好。空大师，这就是我选择的五个人，他们将组成栎阳城的第七乘。” 第七乘？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栎阳城只有六乘了？当今天下，小国的标准是拥有一百乘，栎阳城倾尽一城之力，也只凑出六乘，可见一乘兵力的可贵。 “这么说，鬼步符文是你的？”空大师疾步走到秦兵身前，“好好，你现在是二级术士了吧，快给我拓印一张二级鬼步。” 秦兵看向城主千金，城主千金点了点头，“空大师不是外人。” “可我刚才战斗的时候催动了这枚符文，现在正在恢复中。” “没事，我等着就是。”空大师拉着秦兵的手，“走，跟我去选车，我亲自帮你看着。” 工坊中有一辆现成的战车，不过这只是一个1：1的模型，秦兵等人可以在这辆战车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按照个人习惯与特点进行微调。 “礼中对车的长宽高都有详细规定，，浮动数值不得过o.1。由于车同轨的要求，车轮内径和外径是固定的，不得更改。” 天朝奉行书同文、字同形、语同音、车同轨的“大一统”理念，各国各城对此执行的十分严苛。就像刚才说的战车各项数据，千年来从未有过变动。 战争时期，各城的战车汇聚一处，各国的战车再统一集结，听从王的调遣。如果各国标准不一，来的战车高的高低的低，宽的宽窄的窄，那成何体统？ 所以，秦兵未来的战车也必须按照这个规格来铸造，这一点没有商量，半点折扣都没有，否则，参与铸造这辆战车的所有工匠都会获罪。 秦兵五人商量了一下，最后意见统一为：“在规格范围内尽量缩小战车体积，减轻战车重量。” 空大师很奇怪，“别人都渴望将战车做的高大厚重，你却反其道而行，为什么？” “因为我们擅长的是度，我们走的也是轻灵路线。” 度和轻灵是秦兵这辆战车的主要特色，至于车厢载物问题，都可以通过空间储存道具来解决，空大师擅长铸造空间道具，所以对车厢并不需要做的太大。 秦兵五人一起上车，在各自位置上站定，然后选择了自己最顺手的位置，这些位置的内壁上将会安置空间道具，储存他们的符墨、符笔、符纸以及其他物品。这毕竟是战车，以战斗为主，一应物品都应该存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以便于战斗时能够快应对。 然后就是一些机关工具，比如可以伸缩的车厢壁，可以开合的顶篷等，底盘部分也会安置空间道具，以便于储藏粮草、物资、被褥、兵器和铠甲等。 可以说，战车铸造完成之后，就是一座移动的战斗堡垒，如果搭乘的是修为强大的术士，完全可以当作战争要塞。可以想象一百乘战车横驰而过的情景，更何况千乘之国、万乘之国。 当然，这种战车造价也十分不菲，一乘兵力的开支也高得吓人，能养得起千乘、万乘本就是国力的彰显。 空大师显然十分擅长战车铸造，他快记下各种数据，然后开出一张张单子，上面记录着各个配件的名称和数量。这些部件的各项数据都是固定的，只要知晓了数量就可以直接开工。 一张张单子流水般分出去，铸造工坊各个作坊立刻传来嘈杂忙碌的声音，无数火炉生起，秦兵等人都明显感觉到温度的提升。 之前用到的都是固定化的零部件，接下来就是需要特殊铸造的，也正是这些特殊铸造的零件，才能体现出战车的特性和不同来。 被秦兵融合记忆的邪恶术士生前是铸造大师，也擅长铸造战车。当然，他能够铸造的只是一部分零件，一辆战车涉及到的零部件成千上万，需要的符文有数百种，没有哪个术士能够一己之力全担。 虽然秦兵很想亲自动手，然而他现在仅仅是二级术士，实在挥不了什么作用。不过这些特殊铸造的零件与什么符文能够形成最佳配合，他却如数家珍。 “车厢正面护板承受到的攻击最多，这块护板尽可能加厚，我不要平面，希望是蛋壳一样的球形表面，可以将承受到的攻击分散到护板各处。这样不违背礼制吧？” 空大师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与礼不合的地方，于是点头记录。 “前侧护板加持的金系符文‘铜墙铁壁’，两侧护板加持金系符文‘固若金汤’，我们战车上的后卫等级最高的是五级（黄岩），所以，加持的符文等级不要过五级，否则我们就无法激活。” 空大师心中一惊。五级术士，这个等级在寻常人看来或许已经很高，可在精锐的术士中，算是很低很低的，许多人祭祀时招到的符鬼都不止五级。而且，黄岩修为提升之后，车厢护板肯定要更换，到时候又是一笔损耗，十分不值。 “车轮三十六根辐条，一半加持‘鬼步’符文，一半加持‘如履平地’符文，这样，战车跑动时又快又稳。” 秦兵不断提出自己的意见和要求，空大师一边记录，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秦兵，他很难相信秦兵只跟着自己学了一点皮毛就能有这么多领悟，其中许多细节就连自己细想之下也茅舍顿开。 原来是深藏不漏啊。 城主千金看了看秦兵，又看了看空大师，感受着指尖传入体内的淡淡灵力，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满含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行！这绝对不行，这简直是胡闹！” “一乘兵力不是随便找五个会画符的术士，九十五个放下锄头的老百姓就能组建起来的。士者，以一当十，你看看这五个人，高矮胖瘦，良莠不齐，最好笑的是还有两个二级术士，简直荒唐！” 听到高矮胖瘦这句话，凌立刻向左右看了看，然后明白自己是矮，秦兵是瘦，千寒是高，黄岩不愧是黄家出来的，跟黄牛一样胖。唯一可堪入目的，反而是胖大海。 胖大海也现了这一点，立刻挺胸收腹，满脸荣幸的神色。不过很快就回过味来，脸上的表情也变成愤怒。 谁，谁这么大胆，敢看不起我们？ 第054章 轮大师（4/4）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身形干枯的老头，老头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单子挥舞得哗啦作响，仿佛一记记耳光抽在秦兵等人脸上。?〈 ? 老头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秦兵等人，嘴角嘲讽的神色越浓郁，“最高的不过五级术士，最低的竟然只有二级！连当辅兵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去驾车御戎？这辆车我不造，说什么都不会做！给这样的人造车，简直是奇耻大辱！” 城主千金没有生气，反而陪着笑脸劝慰道：“**师，这五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他们的未来不可限量，绝不会堕了您的名头。” “哼，即便城主亲至，也无法强令我。给二级术士造车，绝对滑天下之大稽，若是被史官知晓，肯定大书特书！你们丢得起那个人，我丢不起。” 轮老头很不客气，不但不甩坊主空大师，连城主千金的面子也不给，更是把城主也一起藐视了。不过很奇怪，城主千金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反而越恭敬。 “**师，您消消气，您的身体抵得上百乘，气出事来怎么办。” 不过**师毫不领情，看也不看城主千金。 坊主空大师躬身行了一礼，“**师，栎阳城仅有您一人能造毂轮，还请您通融。” **师冷哼一声，将手中单子摔在地上，恶声说道：“羞与你为伍！”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城主千金的养气功夫还没有达到唾面自干的地步，这会儿气得俏脸煞白。空大师脸色也黑得像锅底一样。旁边，胖大海撸了撸袖子，要不是黄岩按住他，恐怕就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了。 秦兵弯腰捡起地上的单子，他融合了邪恶术士全部的铸造经验，自然看得懂这张单子上的内容，就是铸造八只车轮而已，四只车轮装车，四只车轮备用。平心而论，这张单子没什么难度，相反还十分简单，毕竟用的只是二级符文。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车轮太简单了，简单到**师认为这是羞辱。铸造战车，符文等级肯定是越高越好，毕竟符文等级越高就代表更强的攻击力，更强的防御力，更快的度，使用低级符文，唯一的解释就是战车上的术士等级太低，催动不了高级符文，只能退而求其次。 秦兵一脸仰慕的向**师说道：“原来，您就是栎阳城中唯一会铸造车轮的**师？” **师虽然看不起秦兵等人，可听到秦兵的奉承话，还是十分受用，昂起下巴说道：“没错，不过就算你小子跪下来求我……” 秦兵呵呵一笑，一脸鄙夷的说道：“难怪架子这么大！” 秦兵神转折的话险些把**师憋出内伤。**师气得跳起来，向城主千金和空大师说道：“看看，看看这人什么素质，不知礼数的庶民，就这还要入乘？” 只是，无论城主千金还是空大师都没有附和**师的话，毕竟**师已经表明了他绝不合作的态度，既然如此，又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师见众人不理睬自己，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妙，不过他极重脸面，怎么可能收回刚才的话。于是气呼呼的说道：“哼，除非让他们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否则，这个车轮我不造！” 在**师想来，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办法，自己全了颜面，对方得了实惠，大家都有台阶可下，如果对方知进退明得失，肯定不会拒绝自己。 秦兵要的车轮需要用到鬼步符文，而城主千金想要把这个符文当作栎阳城的秘密，肯定不会借外人之手。栎阳城工坊里唯一会铸造车轮的就是**师，事情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让秦兵等人跪下磕头是不可能的，于是城主千金脚步轻缓的走到**师身侧，小声说道：“大师，小孩子不会说话，您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如果**师顺坡下驴也就罢了，可他偏不。觉得自己是栎阳城唯一会铸造毂轮的人，离了自己就没法造战车，于是哼了一声，“看在小雨蝶你的面子上，他们只用磕一个头就行了。” 小雨蝶？ 秦兵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城主千金的名字，不过城主千金听到**师的话，顿时拳头紧握，银牙紧咬。可**师身份尊贵，即便城主也得以礼相待，她也只能咬碎银牙。 “毂轮而已，有什么难的？”秦兵冷笑，“天朝车同轨，各国各城车轮尺寸统一，轮间距、轮辐长度都有统一的数值，为的就是车行天下，畅通无阻，即便车轮磨损也能在各城随意更换。” 别说秦兵融合了邪恶术士的记忆，即便没有，也能轻易查到车轮的种种公开数据。 **师不以为意，“知道又如何，你有本事就自己做啊！” “如果我真能做出来呢？” **师眨巴一下眼，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你要能做出来，我就撞死在这。” 秦兵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没辙了，“不敢不敢，**师身份尊贵，哪能像庶民一样死得毫无体面，**师要死也得死得像贵族一样啊。” “你，你，你……”**师指着秦兵“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兵不理会**师，而是向空大师说道：“坊主，带我去作坊吧，我来铸造车轮。” 空大师对秦兵没有半点信心，毕竟秦兵学习铸造最多也就一个月，学的还只是皮毛。如果这都能造出车轮，那铸造坊的人全都活到狗身上了。 不过想到秦兵交给自己的那柄匕，以及秦兵说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空大师点了点头，引领众人向作坊走去。 **师见众人不理睬自己，心中更加羞愤，不过还是一跺脚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秦兵是怎么吹牛皮，如果到时候铸造不出，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尊敬老人。 **师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几个庶民而已，还想入乘，二级术士的修为，他们也配？” 第055章 亲自动手（1/4） 车轮的构成有三部分，毂、轮和连接两者的轮辐。 毂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一次铸造成型，轮可以是一次铸造，但是为了加持更多符文，通常都是分成许多小块多次铸造然后拼合。轮辐则是一根根的长条，秦兵选择的车轮一共是36根轮辐。细算下来，一个车轮需要73个小部件，最终拼成一个完整的车轮。 73个小部件都是手工制模，然后绘制符文，做成泥胎之后炼化铸造。所有的一切都是手工制作，完全凭丰富的经验将一个个小部件拼凑成圆。不能长一丝，也不能短一毫，不能宽半分，更不能窄一厘。尤其是轮圈的小部件，还得注意其中的弧度，否则就无法拼出一个标准的圆来。 苍老师在心中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情的难度，然后默默想道：不依靠任何工具空手画圆已经够难的了，而铸造车轮却是将圆分成36个部分分别铸造，然后拼凑到一起，比空手画圆难了十倍百倍。还有轮辐的长度问题，这涉及到圆周长和半径数值的计算，而在这个没有圆周率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经验，靠手感，靠直觉。 这就是**师地位尊崇的原因，也是**师耍蛮耍横的依仗所在。因为整个栎阳城只有他能铸造车轮，他若是不干，铸造其他部件的人就算额完成任务也是白搭。 **师罢工的消息很快就在铸造坊中传扬开来——这是**师自己传的，而在传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师重点凸出“二级术士”这个字眼，让很多人同样愤愤不平。 凭什么，我们也是二级术士，却只能在工坊里牛马一样的干活，他们却能入乘，成为士！这是凭什么啊？ 然后这些人都成了**师的支持者，如果不是他们人微言轻，恐怕也学**师一样撂挑子了。毕竟给八级术士、九级术士工作那是光荣，给二级术士干活那就是耻辱。所以，很多暂时没有工作的人都汇聚过来，用自己的行动声援**师。 不过，事情的展出乎所有人预料，谁都没想到那个被众人鄙视的“二级术士”要自己铸造车轮。 “哈哈哈，他是白痴么？谁不知道工坊里只有**师才能铸造车轮，他以为自己是谁？” “这可不是有棱有角的四方物件，圆形啊，这可是铸造中最难的了。” “没错，如果制模失败几次、加持符文失败几次、铸造再失败几次，感觉一错，后面想补充都不行。” “他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的。” …… 坊主空大师说道：“我给你生火吧。” “不用，您帮我处理材料就是了。”说着，秦兵报出一串材料，“金甲龟壳研磨粉碎，蚊口筛过一遍，要最细的粉末，四六比例混合蜂蜡，要三百斤。青蝉翼同样研磨粉碎，三七比例混合血精，最好是风属性飞禽的血，一百八十斤……” 周围的人听到秦兵索要三百斤材料，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即便哪位大师这样索要，也会被盘问再三，秦兵只是一个铸造新人，说不定第一次动手铸造，开口就是小五百斤的材料，何止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过，坊主空大师二话不说，直接去准备材料了，而且看他那样子，是心甘情愿打下手。有些人忍不住好奇起来，这个二级术士究竟有什么本事？ 秦兵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调制符墨，开始画符。 他画的是引火符，一个车轮73个部件，这就意味着最低也是73次铸造，消耗的引火符绝对不会少到哪去，必须得多准备一些。 只是七八秒，桌上便升腾起一道红光。 这么快？ 周围众人忍不住惊呼，即便只是一级符文，可这画符度也太夸张了吧？整个铸造坊都找不出这么快的人。 只是，不等众人心情平静下来，桌上又是一道红光升起，第二张引火符完成。 画的这么快还连续两次画符成功，这小子画符的能力也太强了！就算只是一级灵符，也没多少人能像他这样。 当地三道红光升腾起来的时候，众人已经麻木了，他们不再猜测秦兵的成功率，而是猜测秦兵画符的极限，猜测他能够画多少符。 “二级术士的话，一般三十张引火符就会灵力耗尽，即便他天赋异禀，也不会过36张。” 37……38……39…… 众人呆呆的数着，秦兵旁边的灵符摞成一摞，竟然比镇纸还高，可是秦兵依旧精力充沛，中气十足，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众人忍不住哀嚎，你他喵真的是二级术士么？该不会是哪个高手隐藏修为逗我们开心的吧？ 恰好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将几张引火符吹离桌面，散落在地上。几个人立刻上前拾起，还回桌上。 可是这时候，有人惊咦一声，因为他突然现手中这张灵符没有正反面。一般而言，灵符都是单面画符，另一面空白。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保持灵力的稳定，以免双面画符造成符文力量互相干扰。久而久之，工坊制造符纸的时候都只注重一面，出产的符纸正面光滑细腻，背面粗糙砺涩。 不过有一种灵符例外，那就是力透纸背的灵符。由于一笔两画的缘故，两个符文可以说是一母同胞，不分彼此，它们的灵力非但不会互相干扰，反而还会形成奇妙的平衡。 “是力透纸背的双面灵符，天，难道是我眼花了？”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看向手中灵符，这时候他们才现，符纸正反面各有一个符文，两个符文周围都有一道灵力细线形成的圆圈，这表明，无论正反面的符文都是有效的。 “是真的，双面灵符。我以为这种灵符只存在于传说中呢，没想到我亲眼见着了。” “大师，这绝对是大师级别啊，这画符技巧实在太高了，至少我们全工坊都找不出一个。” “蠢，你眼前这位就是灵符工坊出身的。” …… 惊叹、钦佩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那些对秦兵不屑一顾甚至充满敌意的人们全都沉默下来，因为秦兵的实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旁的不说，就单凭他能够画出三十多张双面灵符这一点，就有足够的资格拥有一乘。 哦不，已经画出四十张双面灵符了，难道他的灵力不会枯竭吗？ 第056章 精确控制（2/4） **师这会儿也惊呆了，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一级引火符而已，就算技巧再精湛也没什么大用，华而不实。 等级决定一切！” 周围许多人立刻点头。没错，再怎么熟练，再怎么华丽，终究是一级符文，在高等级符文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用途。这就是等级压制，这就是实力碾压。 而**师这句话言外之意，你秦兵再怎么有资质有天赋，可终究是二级术士，在其他高等级术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句话顿时引起许多术士共鸣，有几个郁郁不得志的术士立刻感慨起自己的经历来。凭什么一个二级术士就能入乘，成为士，自己等级比他高修为比他强，却只能在工坊中糊口。 只是，没人敢说出来，因为他们畏惧某人的威严。 这时候，空大师已经帮秦兵研磨好了材料，均匀混合之后分别放置。秦兵不等蜂蜡冷却，随手挖起一团，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立刻议论起来。 “不用工具量一下分量吗？要知道无论轮圈的小件还是轮辐，大小都一模一样，制胚的蜂蜡也必须保持同等重量，不能有丝毫误差。” “蜡受热会膨胀，如果只是靠大小，很容易产生误差的。” “竟然不是先将蜡分成36份，真怕他做到后面蜂蜡不足。” 只是，秦兵置若罔闻，将手上扳指取下放回兜里，现在不画符，暂时用不到它们了。然后双手灵动的将蜡烛捏成型。那是一个长方的薄片，像瓦片一样略带弧度，很多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轮圈的小部件，36个这样的小部件拼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车轮。 “就算**师也不会这样制胚，他就不怕最后组装不起来？” “最后必须得组装成正圆形，否则那还叫车轮么？” “呵呵，别说正圆了，我看能拼出一个圆形就谢天谢地。” 这时候，秦兵将第一个小部件放在台上，又随手挖起一团混合了金甲龟壳粉末的蜂蜡开始揉捏起来。看到这一幕，周围摇头的人更多了，因为秦兵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测量，纯粹是凭感觉抓起一团蜂蜡，没有人认为他这次抓起的蜂蜡和刚才抓起的蜂蜡是同等重量。 只有空大师和**师和少数几个在铸造工坊混了几十年以上的术士同时深吸一口气，只有他们才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秦兵这两次看似随手一抓，其实两团蜂蜡重量相同，没有任何误差，就算拿称称量都未必有这么准确。毕竟工具也是存在误差的，某些熟练的工匠双手就是最好的工具，他们的感觉就是最好的计量。 **师深吸一口气，心中自我安慰道：或许，这小子只是手巧罢了，可铸造并不是光有巧手就行的，制胚、制胎、炼化，一样都不能少，一样都不能错。而且这不是单独的铸造，而是73个部件的总汇，他能保证73个部件最终组合成一个正圆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师自己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误差，后期还得重新铸造几次，反复修正才能得到一个相对满意的结果。可就这水平，已经是栎阳城唯一的毂轮铸造大师，许多城市甚至都找不到**师这样的人才，制造毂轮的时候还得来栎阳城寻求帮助。 不过**师依然没把秦兵放在心上，铸造不但需要心灵手巧，还得丰富的经验沉淀，每一个大师都是成千次上万次失败堆砌出来的直觉和敏锐，秦兵的模样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岁，就算从穿开裆裤玩泥巴开始学铸造，到现在也不过十个年头。铸造一般方正的事物也就罢了，可是铸造圆形？哼哼…… 圆形的铸造比方形更加困难，更加苛刻，这是铸造中的共识。因为方形的很多数据都可以计算与推测，而圆形不同，所有的变化都必须依靠直觉，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反映到圆形的方方面面，可谓是牵一而动全身，错一丝而毁全部。 即便秦兵融合了邪恶术士所有的铸造经验也不得不承认，圆比方更难。但这只是对**师这种普通人而言，对于融合过王室铸造大师记忆的秦兵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 秦兵动作飞快，一个又一个蜡质的器胚被他揉捏完成，一溜排开摆放在台上。一个两个还不明显，可是当十个二十个蜡质的器胚整齐摆开时，那种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力就不同了。尤其是有了对比和参照，所有人肉眼都能看出，台上的器胚几乎完全一样，没有丝毫不同，每一件都仿佛矩画尺量一样标准。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接连不断。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这一幕，谁敢想象，在栎阳城中还有人敢叫板**师，而且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娃娃。可偏偏，这个小娃娃有真本事，并不是空口说胡话。 很快，事情的经过被人们挖掘出来，人们看向**师的目光也变化了许多。 如果秦兵没有展现出过人的实力，人们恐怕还会和刚才一样，认为**师是对的，是坚持一个大师的高风亮节，不向权贵低头折腰。可现在嘛…… “用完了！竟然用完了。” “真的啊，一点不剩。” “简直不可思议。” 人群中突然喧哗起来，因为有人现，秦兵将36个轮圈小件制作完成后，那3oo斤混合了金甲龟龟壳粉末的蜂蜡竟然用的干干净净，点滴无存，秦兵对重量的控制精确如斯，简直骇人听闻。 在场都是铸造工坊的成员，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许多正在带徒弟的师父们立刻对自己的小徒弟们耳提面命的训斥教导，言语中都是拿秦兵当榜样，而那些年轻人再看向秦兵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怀疑，有的，只是满满的崇敬和钦佩。 “坊主，还请你再来三百斤这种蜡！”说完，秦兵抓起另一团掺入了青蝉翼粉末的血精，开始制作轮辐。 空大师点了点头，立刻去准备材料了。以坊主之尊，给一个毛头小子打下手，空大师没有任何难为情，相反，他只感到荣幸。因为他是一个铸造师，铸造师的地位与年龄和资质无关，只与铸造的成功率有关，很显然，秦兵是值得尊敬的人。 第057章 强力恢复（3/4） 时间过得飞快，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枯燥，因为秦兵精湛的手艺折服了所有的围观者，人群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但是，他们都十分自觉的保持着安静，甚至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对秦兵造成影响。 完成！ 秦兵将轮毂放在台上，73个零部件一个不少，接下来就是加持符文，然后炼制器胎，最后将所有的零部件组合起来。 秦兵选择在轮辐上加持鬼步，因为这个符文可以大幅减轻重量，增加度。轮圈上则加持土系符文如履平地，这个符文可以在车轮周围产生一股奇特的力场，无论行走在多么崎岖的路面上都不会感到颠簸，即便一些坑坑洼洼的路面也不会陷进去，符文的力量会令车轮如同走在平地上一样。 鬼步难不住秦兵，他现在已经是二级术士，鬼步符文已经随着等级提升而改变和增强。而且，他是鬼步符文的拥有者，这世上也只有他可以画出二级的鬼步符文。虽然之前战斗催动了鬼步符文，可是这么时间过去，符文早就冷却完毕，可以再次使用。 至于如履平地符文，就只能拜托他人了。 人群中立刻有好几个工匠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掌握的符文是如履平地。这个符文的用途很多，所以工坊中有许多工匠拓印这个符文，专精提升，这些人画其他符文或许稀疏平常，可换成自己专精的符文，绝对又快又好，成功率还特别高。 空大师在这些人中选出四个平时表现最优异的，然后让他们帮忙加持符文。而秦兵则已经调和好了符墨，在轮辐上画起了鬼步符文。 轮辐是一根长条状的部件，连接轮圈和轮毂，也就比大拇指粗一点，在这样狭小的表面上画符十分考校技术，难度比秦兵当初进入工坊的考核高十倍不止。 不过秦兵毫不在意，笔走龙蛇，鬼步的符文很快便在轮辐上显现出来，十几个呼吸之后，一道幽白色的光芒将轮辐笼罩起来，二级符文鬼步加持成功。 秦兵将这根轮辐交给空大师，空大师小心翼翼接过来，然后用专门的工具固定，放置，静待墨迹晾干。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这时候，给轮圈加持符文的工匠们也纷纷到了最后时刻，毕竟只是二级符文，这些工匠在工坊中画符少则七八年，多着二三十年，这个符文早就掌握透彻，根本不可能失败。 成功！成功！成功…… 土黄色的光芒此起彼伏，四个轮圈部件成功，然后搁到一旁晾干墨迹。 而此时，秦兵已经完成了第四根轮辐，围观众人纷纷倒吸凉气。同样是加持二级符文，可秦兵一个人的工作效率相当于其他四个人，这种度和成功率惊呆了所有人。 第五个……第六个…… 秦兵终于停了下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这是二级符文，而不是引火符那种一级符文，消耗的灵力有数倍提升，秦兵六次画符之后就筋疲力尽。 看到秦兵精疲力竭，人们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之前秦兵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他们忍不住怀疑秦兵是不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现在秦兵出现灵力枯竭，他们反倒觉得秦兵的形象鲜活了许多。 “看，他也是凡人。” “可我们一样会累，会疲惫。” 秦兵闭上眼睛，脑海中运转起观想的功法，三足小鼎上光芒闪烁，精神世界中游离的能量全都受到吸引，向小鼎汇聚，秦兵四肢百骸各处游历的能量也都被小鼎吸引，最终炼化。种种能量进入小鼎之后，便生奇特的变化，再涌现出来时已经化作一道道清凉的气流，补充秦兵体内枯竭的灵力。 这一刻，功法的优势显现出来，其他术士观想修炼，恢复的灵力都是仿佛春蚕吐丝，十分缓慢。而秦兵却像潺潺溪流，虽不汹涌，但已经有了磅礴之势。 当然，这时候众目睽睽，不方便使用聚灵符，否则两张灵符下去，秦兵会恢复满状态。 而与此同时，秦兵手上带的扳指也产生一道道清凉的力量汇入体内，融入到不断恢复壮大的灵力之中，有了扳指力量的加入，秦兵体内灵力流动的更加活泼，恢复度大大加快。 这扳指是秦兵的第一个作品，其中加持的是聚灵符符文。符文加持到器具上，会从“一次性触”转化为“永固属性”。比如，聚灵符是一次恢复大量灵力，而加持到戒指上，就会变成一种固定属性，持续不断提供灵力恢复。 戒指太小，而且由于材质普通，戒指属性不算很好，提供的恢复量差强人意，秦兵只能依靠数量来弥补质量。一个戒指不行就十个。用苍老师的话就是“老子十个多兰戒，就问你怕不怕？” 这时候，**师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二级术士就是二级术士，技艺精湛又如何？六次画符就耗尽了所有灵力，到了战场上也是一个送死的废物。” 许多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蹙起眉头，因为**师说的太难听了。秦兵虽然等级不高，可展现出的技艺折服了所有人，所有工匠都相信，在同等级中不会有人比秦兵做的更好了。 可是很快人们就忍不住想道，**师说的没错啊，二级术士的灵力的确太少了，六次画符就耗尽灵力。而术士一旦耗尽灵力，还不如那些赳赳武夫有用，轻易就会变成刀下亡魂。 “没错，技巧再好，等级不高终究还是没用。” “华而不实啊，这种水平在工坊混日子也就算了，上战场嘛……” 这时候，秦兵睁开眼睛，再次拿起符笔。 看到秦兵的动作，所有人都惊呆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画符？天，他才休息了几分钟？顶多三分钟，能恢复多少灵力？” “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是灵力耗尽，绝对不可能在这三分钟的时间里恢复。” “强行画符？就不怕失败吗？” 只是，很快，一道幽白色的光芒在秦兵身前浮现，没多久，又是一道。一连加持了六个轮辐，秦兵再次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一次，再没有人说三道四，就连**师也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第058章 使坏（4/4） 【新的一周，求各种支持啊】 “喂，小兵兵，你怎么突然高调起来了？”许久没有说话的苍老师突然疑惑的问道，“你以前胆子就像老鼠一样，怎么突然间反差这么大？” 的确，秦兵以前总是谨小慎微，就像黄牛对他拳打脚踢，他也只是选择忍让，若不是黄牛下手太重往死里打，秦兵都不愿意反抗。{[ ＜( 然而，从与千寒一战之后，秦兵仿佛换了个人，变得自信、张扬，不再掩藏自己，反而处处显露自己的不同。 “我告诉你哦小兵兵，你要是表现的太变态，会被送去切片研究的。”苍老师犹豫了几秒钟，怯声问道：“你该不会是被那个邪恶术士的记忆改变了人格吧？” 秦兵心中笑了笑，一边加持符文一边向苍老师说道：“我融合记忆后，得知了许多以前不曾接触到的知识，所以我才做出这些改变。” “天朝对修行的认知划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醒身，二是悟命。天朝认为，人天生拥有大威能，只是这些威能都潜藏在体内，称之为‘潜力’，而修行的目的就是挖掘这些潜力，所以，修行的第一个境界叫做‘醒身’。后天和先天都属于醒身。” “当自身潜力彻底挖掘，人体就到达了极限。这是种族自身的极限，无法打破和逾越，而想要继续提升，就只能依靠悟命。悟前世，悟彻自己的前世，继承前世的符文、经验、记忆等。” “很多人生而知之，天生聪慧，这其实与天资无关，而是他觉醒了一部分前世的经验和记忆。也有人少时平庸，突然某一天开窍，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实力，其实这就是悟命。也有人遇到困难时时常‘灵机一动’、‘灵光一闪’，实际上并非急智，而是他前世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所以悟了一些前世的片段。” 苍老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秦兵这种说法听起来荒谬，可细想起来，很有道理。而且秦兵说道梦境，其实梦境中遇到的场景都是过去的经历，只是人们早已将其忘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含义，甚至起床之后都记不起自己的梦。但修为达到悟命境的人，可以真实感悟自己的梦境，探寻前世的奥秘，继承前世的力量、符文、经验。 “也就是说，即便你表现的再怎么惊才绝艳，别人也不会把你当成怪物，而是认为你机缘巧合下触摸到了‘悟命’，获取了前世的某些经验、记忆等？” “没错！你还记得我参加工坊考核时捏的那个匕吗？当时我胡诌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空大师他毫不怀疑，反而还行大礼。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现在想来，他不是向我行礼，而是在向我的前世致敬。” 原本心中忐忑的苍老师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秦兵被切片研究了。如果按照秦兵的说法，王都的天才、怪才、鬼才肯定如同过江之鲫，甚至不乏真正接触到“悟命”层次的人，秦兵在栎阳城这种小地方或许耀眼夺目，但放到王都就只能是平平无奇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表现，狠狠抽那个轮老头的脸！” 秦兵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不觉得他的脸已经肿了了？” 终于，秦兵为最后一根轮辐加持完毕，旁边四人也都在加持最后一个“如履平地”符文，而就在这时候，一声传了出来。 “糟糕，加持失败了！” 四个工匠中，有一个人不知怎么最后关头犯了个错误，符笔一歪，画符失败，整个器胚彻底废掉。而且他还夸张的大喊一声，旁边一人被他冷不丁这么一吓，手也抖了一下，画符失败。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竟然出现这档子事，所有人都扼腕叹息。尤其是第一个失败的人，不断向四周致歉，自责悔过，态度十分诚恳。 画符这种事情，只能是无限接近百分百，失败是理所难免的，所以，这次失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大家的可接受范围内。 不过，苍老师在秦兵脑海中回放了刚才的画面，秦兵几乎是近距离“盯着”那人的符笔，这时候才现，那人在最后关头是故意符笔一歪，绝对不是意外。而且他夸张的惊呼也表明，他是刻意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以造成干扰。 “这个人是故意的！”苍老师愤恨的说道。 眼看大功告成，却被这个小人坏了事，秦兵也心中恼火，不过那人十分诚恳的道歉，秦兵也不好苛责什么，毕竟人家之前也是好心帮忙，如果秦兵死追着不放就有点忘恩负义的意味，反而会令众人厌恶。 小人！绝对的小人！即便明知道是那人搞的鬼却偏偏不能作！尤其是那人向秦兵躬身道歉，向秦兵传来一个隐晦的挑衅眼神、不远处**师也不着痕迹的向那人颔之后，秦兵牙齿咬的格格响。 克制！克制！ 秦兵笑着扶起那人，“没事，一个器胚罢了，我再做一个就是。” 那人还假惺惺的说：“制作器胚，尤其是这种将要组成正圆形的部件，一气呵成的最重要的，这么耽搁一会儿，感觉什么都没了，恐怕很难做出一模一样的器胚了。” “那可说不准！”秦兵从刚送来的蜂蜡中抓起一团，“等会希望能劳烦兄台帮忙再加持一下。” “这怎么行，我已经失败一次……” 秦兵一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失败是难免的嘛，不过我相信你的实力，难道你不希望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周围人们听到秦兵的话，纷纷点头，同时钦佩秦兵的胸怀。如果换了旁人，怎么可能让那人继续加持符文，也只有秦兵才这么胸襟宽广。 不过，苍老师才不信秦兵胸襟宽广，事实上，就连秦兵自己都不信。他这是在挖坑，只是不知道那人愿不愿意往里面跳。 两个轮圈的小件，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难，可秦兵手里轻而易举，不大一会儿就做了出来。人们将这两个部件和之前那些对比了一下，现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丝毫差别，于是对秦兵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这位兄台，请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瞬间，数百道目光聚焦在那人身上，被这么多人直勾勾盯着，那人心中顿时一紧，他还从没受过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呢，紧张和激动在所难免。 这次是成功呢，还是继续失败呢？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师，却现**师面色铁青的转过身去，顿时六神无主了。 第059章 自裁（1/4） **师肯定不希望这小子成功，如果他成功了，**师以后还怎么在铸造坊立足？嗯，不能让他成功，这两个器胚还得给他毁掉。（〔 经过这么多次失败，他的手感肯定消磨殆尽了吧，我就不信他还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轮圈小件。 那人拿起符笔，认认真真的画符，当然，他只是故作认真，等到收尾的时候，还会“一不小心”出个差错。他心中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到时候就继续态度诚恳的认错道歉，就不信秦兵能说些什么。 不过，当他动笔之后才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凝聚在他手上、他的符笔上，现了这一点，那人心中忍不住一颤。 哎呀妈呀，太吓人了，简直就像洗澡的时候布帷子突然消失不见了，而外面还围了几百号人一样，这种惊吓谁能受得住啊。这回不是手一抖，而是浑身一抖，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周围顿时传来一连串嘘声。 “你到底行不行啊？” “画符好好的手怎么抖了呢，而且抖得幅度那么大。”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下去吧，别耽误人家的事。秦兵做一个器胚容易么？” 不过，秦兵又递过来一个器胚，向那人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可以！” 那人快哭了，大哥，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又一次开始画符，不过那人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立刻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众人目光聚焦的笔尖，仿佛有几百斤重，往日流畅自如的画符手感今天竟然滞涩无比，再也找不到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心慌则乱，心乱则败，第二次画符再次失败。最重要的，那人并不是故意的，他的确在认认真真的画符。 不过，周围的人就不这么想了，你一次是无意的，两次我们也相信，可这都连续三次了，你当我们大家是傻子啊？ “我草，你小子是故意的吧？说，你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成心跟我们做对啊？” 说话的是胖大海，这货头脑简单，没什么心眼，想到什么说什么。可偏偏他这一番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别的人虽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可不会说破，但胖大海这个浑人不一样，心里藏不住话，如果不是估计场合，他甚至都想上去揍人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师，**师脸色越难看。 “污蔑，这是污蔑！” **师竭力辩驳，然而没有人愿意相信。 “滚蛋！” “别在这碍事。” “这种人太可恶了！” 那个坏事的小人立刻陷入了人人喊打的境地，他自己也连忙用袖子遮着脸，拨开人群向外走去。 不过秦兵扯住了他的袖子，满脸正色的说道：“兄台，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失误。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秦兵脸上的表情太真诚了，真诚得那人差点就要痛哭悔过。看人家秦兵，多好的一个人啊，他那么信任我，我却做这种对不起他的事情，我真是混蛋啊。 秦兵将那人按回椅子上，然后动作麻利的做出一个器胚，然后请那人加持符文。 那人颤颤巍巍的拿起符笔，蘸了蘸符墨，不过他的手悬停在器胚上方许久许久，都不知道该往哪落笔。 无论制器还是画符，都讲究感觉，如果手感顺了，成功率暴涨是必然的，而如果手感不顺，不在状态，成功率必然大跌。 而今天，那人不仅仅是手感差，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手感，他第一次画符时心中都没有现在这般忐忑、紧张、慌乱。他心中满是自责、悔恨，每次看到秦兵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时，他心中的痛苦就越剧烈。 符笔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可他终究无法找回画符的感觉，找不到落笔的地方。 渐渐的，周围人们开始蹙起眉头，或期待或鼓励的眼神也逐渐变成不满。 噗通…… 那人猛地跪了下去，额头砰砰的磕在地上，声音呜咽的说道：“我混账，我不是人，我坦白，是**师……”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那人承受不住良心的愧疚，竟然主动坦白，将事情的内幕爆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人们甚至都怀疑他是秦兵请的托。这尼玛也太戏剧了！ 不过，没有人怀疑。毕竟他第二次的失败太刻意了，也太夸张了，那是连新手都不会出现的错误，可偏偏他出现了。而现在，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他就是故意的。 当然，他第三次并不是故意的，可这时候已经没人关心那些细枝末节了。所有人都在寻找**师，几个脾气耿直的甚至已经在破口大骂。 然而人们找来找去，都没能找到**师的身影。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他跑得太慌张了，竟然在平坦的路面上连连摔跤，后面甚至是一路爬了过来。 “**师……**师……**师他……”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坊主空大师急忙上前，抓起那人衣领催问道：“轮老头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师，他自裁了！”说完，那年轻人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被**师吓得还是被谁吓得。 自裁了？ 有的人心中戚戚，也有的人大骂一声死的好便宜了这老东西什么的。 城主千金听到**师的死讯，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不过她知道，事情败露，**师只有死路一条，天地虽大，却没有他这种人的立锥之地。 “将**师收殓了，让他的家人来领尸吧。” 听到城主千金的命令，正在喝骂的人纷纷闭口。 苍老师兴致有些低落，她小声问道：“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 秦兵却没有半点怜悯，只是语声平淡的说道：“礼中有句话叫做，商无信不得食于商，士无信不得立于朝。他此时自裁，人死为大，王室也不会继续追求他的过错，可如果他不死，他将会被闻讯的史官笔伐，还会被王室刑法，那才叫真正的凄惨。” “你……”苍老师沉默了几秒钟，“你没有一点同情和怜悯吗，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你这反应真的太冷血了。” 秦兵奇怪反问：“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亡。他是自己作死，怎么能说我冷血呢？” 苍老师心中暗道，前世时，**师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除了傻子，谁还把信用当回事？天朝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啊，或许我真的该换一种思维去认识这个世界了。 秦兵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前的年轻人，左右开弓抽了他两个耳光，冷声说道：“你骗我，我打你，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去了。” 那个年轻人挨了两耳光，嘴角都沁出血迹。可是他非但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反而一脸的轻松与解脱，口中不断喃喃着“谢谢”、“谢谢你”。 这一刻，人们纷纷对秦兵竖起大拇指。他的行动和语言令他那瘦削的身板变得高大、伟岸。 第060章 股掌之上（2/4） 天朝是礼的世界，礼是毋庸置疑更不容挑战的。 〔 当初黄大人判案时想要污蔑秦兵，结果苍老师在外面吼了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差点把黄大人吓死。 **师没有黄大人那么坏，但是他也没有黄大人的狡猾，他留下的把柄太多了，尤其是那个年轻人的供词，直接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师的死就像是一记警钟，之后的铸造无比顺利，没有任何人敢消极怠工，这也使得秦兵的战车铸造无比顺利，最大的部件车厢板也在十五日之内完成，之后就是战车的拼装以及修饰。这些事情不用秦兵操心，铸造工坊就完成的漂漂亮亮。 而随着战车铸造完成，栎阳城第七乘的组建也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栎阳城许多身家清白的平民武者，甚至一些混的不如意的术士都争相报名，为的就是想要在第七乘中谋求一席之地。 毕竟一乘兵力只有一百人，除去秦兵五人就只剩下九十五个，七十战兵，二十五辅兵。虽然其余的九十五人不会有士的身份，但每月都有薪俸可拿，而且兵器、铠甲等物资都有车御（秦兵）提供，如果参战斩立功获得功勋，还会有丰富的赏赐，这绝对不是种地能够比拟的。 与秦兵等人的欢喜不同，黄牛心中充满了愤恨。秦兵的幸福就是他最大的痛苦，一想到秦兵成为“士”，就像有毒蛇在啃噬他的心脏，浑身抽搐的疼痛。 凭什么，凭什么啊！ 我是贵族出身，黄家嫡子，可为什么我没有通灵之体，不能获得符鬼？每年祭祀，我顶多是在门口售票，距离祭坛门口一步之遥，却永远无法跨越。 那个秦兵，分明就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囚徒子，可为什么他会有通灵之体，为什么他能参加祭祀还招到了符鬼？ 尤其黄牛得知秦兵前两次祭祀全都失败第三次才勉强成功，就更加气愤。为什么？因为那三张符招是秦兵从黄牛手里讹诈的，如果没有那三张符招，秦兵就不能参加祭祀，自然也不可能成为术士，又怎么会入乘，获得“士”的身份？ “那是我的符招，是我的，可恨啊，我当时为什么要给他符招？” 就好像一个小财主丢给乞丐两块钱，他不会心疼。可如果乞丐拿着这两块钱买彩票，当着小财主的面中了头奖，瞬间身价越小财主几十倍几百倍，那小财主绝对会气死。 黄牛就是这种感受，他认为秦兵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这一切都是秦兵从他身上掠夺走的，再加上秦兵多次当众抽他耳光，他对秦兵的愤恨倾尽江河之水也难以洗刷。 尤其是上次，秦兵与千寒决斗，秦兵再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狠抽黄牛，黄牛的脸彻底被打肿了，面子扫地，再也无法见人。 可是紧接着，黄牛就听说胖大海和黄岩被选入乘，成为秦兵的属下，他的心彻底扭曲了。 “胖大海，我带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我，真是条养不熟的狗！还有你黄岩，吃我黄家的，用我黄家的，拿我黄家的，一转眼竟然跟了秦兵，真是天生的白眼狼！可恶，可恶……” 黄牛骂骂咧咧半天，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阴恻恻的自语道：“就因为他是术士，就因为跟着他有前途，就因为我不能修炼吗？好、好、好！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 秦兵的战车终于完工，整个工坊都沉浸在欢喜之中。这不仅仅是工坊又铸造了一乘战车，更因为栎阳城有了第七乘，如果再有三乘战车，栎阳城就会成为“十乘之城”。这不仅仅是实力的展示，更是城市地位的象征。 工坊中，城主千金身穿玄色上衣，黄色下裳，宽衣遮体，带钩束腰，既凸显出她优美的身姿，又将她的气质衬托得庄严肃穆。裳前襟有掌宽的玉制大带，以丝带相连系在腰间，玉色莹润，却掩不住她天生的丽质。 她可以比花娇美，也可以比玉更高雅。 今日战车出坊，秦兵等人受封，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所以，城主千金不同往日轻松随意的穿着，而是穿上了正式场合的礼服，这是仅次于祭礼服和嫁衣的正式衣着，也是她目前能够穿着的最庄重的衣服。 她静立在战车厢门处，双手交叠，拇指相扣置于小腹，一身戎服的秦兵带领着同样一身戎服的凌四人行至展车旁，五人按照事先的排练，同时向城主千金躬身拜下。 “我以赵姓栎阳氏雨蝶之名，授予你第七乘车御，今后，我之安危，全在你股掌之上。” 股掌之上这个词的意思，股是大腿，掌是手掌，指的是腿上和手上，表示在掌控范围内，比如“玩弄于鼓掌之间”。但这个词最初并不是贬义，就像城主千金说的那样，“我的安全就全都托付在你手上了”。 同时，这也是城主千金第一次在秦兵面前说出自己的全名。 赵姓、栎阳氏、雨蝶，这就是她全名的三个组成部分，姓代表血缘，换句话说就是她来自“赵”这个大家族。氏代表封地，也就是脚下的这片土地。雨蝶才是她个人的名字。 她在名字中添上“栎阳”这两个字，说明了很多问题，而且今天主持仪式的是她，而不是她的父亲。秦兵心中早有猜测，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 周围许多大家族成员看到这一幕，全都惊讶万分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知道，栎阳城要变天了。 旁边，随从将一个垫着红色丝绸的托盘送了过来，栎阳雨蝶双手拿起托盘上的佩剑，秦兵可直起身来，双手向前平伸。 栎阳雨蝶将自己的双手连同佩剑一同交到秦兵手中，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我的安全就全都托付在你手上了”。 秦兵再次躬身，栎阳雨蝶这才将手抽回。秦兵将剑挎在腰间，然后第一个走上战车，站在最前方的车御位置。凌等人紧跟着上车，分别站在战车四角位置。战车上的四匹骏马不断打着响鼻，迫不及待的想要奔走。 同时驾驭四匹马很难很难，所以不要以为车御是很轻松的差事。不过秦兵握上缰绳的一瞬间，四匹马全都老实下来，秦兵口中出“策”的命令，四匹马同时动了起来，沉重的战车出轰隆隆的震响，然后缓缓跑动起来。 灵力灌入，战车上的符文6续被激活。底盘上加持的飘风符文使得战车轻微向上悬浮，重量大减，车轮轮辐上的鬼步符文也令车轮更加轻盈，再加上车轮轮圈加持的“如履平地”符文，车轮几乎是悬浮在地面上。 驷马奔走，疾驰如飞。 战车将会在栎阳城各个主要街道和城外几处村庄绕行一圈，一是熟悉栎阳城的道路和周边地形，二是让栎阳城的百姓知道这座城又有了新的乘，以便于鼓舞民心。 为此，秦兵在苍老师的咆哮下一再降低车，以免生所谓的“意外”。 不过，意外还是生了——狼烟，城外升起了狼烟。 第061章 洪荒巨兽（3/4） 狼烟，是现敌情时在烽火台点燃的烟火信号，栎阳城所属的秦国属于天朝边缘，北方与草原诸胡接壤，经常受到劫掠和入侵。 所以史书上才会记载：秦国受封百年，先后有二十七个国君战死。 没有一个是病死的，更没有一个是投降的，秦国这些国君几乎都是在战乱中死去。可见秦国周边的动荡。 不过，栎阳城属于秦国内部的城市，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平静和安稳，百年来几乎没有受到草原诸胡的威胁，偶尔有几股零星的溃兵也被栎阳城守军歼灭。毕竟栎阳城是有六乘兵力的大城。 可，狼烟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秦兵刚刚绕城完毕，出城没多远，正准备出城去郊野几处村庄，看到狼烟升起，秦兵立刻没了主意。他虽然融合了邪恶术士的记忆，可大都与铸造有关，行军打仗根本就是白纸一片，毕竟这天下还没有谁能打到王都去。 现在是立刻赶去烽火台查探敌情，还是回工坊，等待主公的指示？ 主公，自然指的是栎阳雨蝶，毕竟秦兵等人的“士”身份是通过栎阳雨蝶获得的，天朝礼中有言，“士为知己者死”，栎阳雨蝶是秦兵等人的第一效忠对象，他们对栎阳氏的忠诚可以越对王室的忠诚——前提是栎阳氏不叛乱。 这种情况下，自然应该以保护栎阳雨蝶为第一任务，哪怕栎阳雨蝶并不需要保护。毕竟城外最多也就是一些兵卒和百姓，其重要性根本不能和栎阳雨蝶相提并论。 黄岩和千寒都选择了回程，理由是：“我们这次只是巡游，战车上并没有补充物资，随车的战兵和辅兵也没有召集，只凭我们五个很难挥什么用处。” 凌原本想要回程，可是看到秦兵没有表态，立刻柔声说道：“我听车御的。” 一乘兵力中，车御是脑，是指挥官，其余人都应该无条件服从车御的，凌说的是实情，令人无法反驳。胖大海原本就不知道该支持谁，不过他觉得凌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果断投向了秦兵。也就这一刻，秦兵突然觉得胖大海有点顺眼，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忍不住抽他两巴掌。 秦兵摇了摇头，“军情如火，我们只是打探一下消息，若是敌人势大就立刻返回。我们的战车以轻盈和度为主，敌人很难追上我们的。” 看到黄岩和千寒还想说什么，秦兵面色一冷，“主公赐我佩剑，可不仅仅是杀敌的！” 黄岩和千寒顿时一颤，因为他们明白秦兵的言外之意，这把剑除了杀敌，还可以杀那些违抗军令的部下。 “策！”秦兵一震缰绳，战车立刻向城外奔去。 …… 栎阳城中，黄牛满意的看着趴倒在桌上的父亲。 “父亲，孩儿现在要去做一件大事，如果成功，孩儿今后也可以修炼，成为人上人，我们黄家也可以飞黄腾达，而不是困拘在这边荒小城中。” 黄牛在父亲身上摸了摸，找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印，“哼哼，有这个东西，事情就好办多了。” 黄大人主管栎阳城中政事，不涉及军事，不过黄牛并不是要拿着这枚印信骗开城防。黄牛虽然笨，但也知道这根本不现实，尤其是城外燃起了狼烟，城防的戒备只会更加森严。 事实正如黄牛预料的那样，栎阳城的守军已经铺散开来，把守各个街道路口，更有一队队守军清街巡逻，所有居民都必须呆在家中，敢在街上晃悠立刻就会被按在地上。 看得出，栎阳城居中指挥的人十分谨慎冷静，并没有因为城外的狼烟而把所有兵力一股脑布置到城墙上。 不过黄牛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栎阳城的陷落只是一瞬间。 “站住！” 黄牛刚走出家门就被一队守军喝止，符文加持的长戟遥遥指着黄牛周身要害，黄牛哪敢动弹，立刻站在原地，高举双手。 “黄少爷？”黄牛毕竟是栎阳城的知名人物，“黄少爷这是要去哪，干什么？” 黄牛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印信，说道：“我父亲听到烽火台燃气狼烟的消息，让我去传信。” “哦？为什么黄大人不亲自去？” “我父亲气得晕倒过去，刚才还是掐人中才苏醒片刻，要不，你去我家问问？” 守军也只是问问，哪能真的闯到黄家一探究竟，再说，黄牛手上的印信是真的，黄大人让他拿着印信传递消息，那肯定十分重要，守军哪敢耽搁。 “要不，我派几个兄弟保护黄少爷吧。” 黄牛连忙摆手说不用，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随后，又用同样的方法骗过几队守军，渐渐来到栎阳城的中心区域，这里是栎阳城官吏们办公聚集办公的地方。 一个没人的角落，黄牛掏出一块雕刻着奇特花纹的兽骨，手指摩挲了一下，轻轻一抛，将其丢到墙根处的草堆里。 接着，黄牛又转了几个地方，比如军营、工坊、仓廪等处，无一例外都是丢下一块不知什么用途的兽骨，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去。 工坊中，栎阳雨蝶紧抿着嘴唇，手下汇报消息说，秦兵的战车一刻钟前离开北门，然后再没有回来。之后，其他三门也6续传来消息，没见到秦兵等人回程。 “狼烟那么醒目，不可能看不到，那为什么还没回来？”栎阳雨蝶手中摩挲着秦兵的扳指，“难道是跑去烽火台查探敌情了？” 栎阳雨蝶心中一紧。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点燃狼烟，但十有**是胡人南下。栎阳城处于秦国内部，胡人怎么可能绕过边境的城市，直接出现在栎阳城下？他们攻打栎阳城的目的又是什么？父亲做的事情是机密，不可能泄漏，而且就算泄漏，他们也该去找父亲，而不是来栎阳城。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胡人既然出现在栎阳城，就肯定有他们的决心和把握。 就在这时候，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黑烟冲天而起，随即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黑烟缓缓变得稀薄，一条山岳般大的巨蟒现了出来。 随即，又是一声巨响，一道黑烟。 栎阳雨蝶骇然失色，惊呼道：“是蛮楚的洪荒巨兽，这怎么可能？而且，竟然一次这么多……” 第062章 胡人（4/4） 一、二、三、四…… 栎阳雨蝶脸上血色尽褪，因为栎阳城中出现了四只洪荒巨兽，而且这四只洪荒巨兽出现的位置分别是官衙、军营、工坊和仓廪。以洪荒巨兽的破坏力，即便只是一个幻影分身，也绝对能瞬间将这四处地方夷为平地。 “可恶，我秦国与蛮楚相隔十万八千里，为什么洪荒巨兽会出现在这里？父亲要做的事情虽然机密，可也不至于牵动蛮楚，更不至于引来四只洪荒巨兽。”栎阳雨蝶咬牙切齿的说道：“究竟是谁在通敌！” 可惜，没人回答栎阳雨蝶。 四只洪荒巨兽分别是盘起来高达百米的黑色巨蟒、浑身浴火翼展遮天的赤色大鸟、獠牙尖长如刀似剑的金色猛虎以及双角弯长冲天，只靠一条腿站立的莽牛。 洪荒巨兽们没有像栎阳雨蝶想象中那样疯狂破坏，而是瞪大眼睛在城中寻来寻去，一双双充斥着狂暴杀意的滴血瞳仁在栎阳雨蝶身上扫来扫去，却连一秒钟都不愿停留。 栎阳雨蝶顿时松了口气，这些洪荒巨兽要找的不是自己。可是紧接着栎阳雨蝶就想道，栎阳城中还有什么人或者事物比自己更重要，更高贵，以至于令蛮楚不远十万八千里，不惜出动四只洪荒巨兽？ 答案是没有，至少栎阳雨蝶想不到。 除非天子王驾，可若是天子王驾在此，蛮楚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远遁千里了，哪还敢放出洪荒巨兽在这里撒野？ …… 秦兵的战车以轻盈为主，车轮又加持了鬼步符文，在符文力量的作用下，整个战车都笼罩着淡淡的幽白色光芒，轻若无物，仿佛一阵风掠过大地，距离烽火台也越来越近。 一道风吹了过来，凌挺翘的鼻子轻轻耸动，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品味起来。秦兵也仔细嗅了嗅，却什么都没现，可就在秦兵想要继续催动战车时，凌制止了他。 “风是从烽火台吹过来的，有血腥味，很淡。还有腥膻之气，很重。”凌缓缓睁开眼睛，“是草原上的胡人，烽火台应该没有活口了。” 草原诸胡与天朝敌对数千年，双方的厮杀也持续了数千年，秦国每一寸国土都掩埋着胡人的尸体，也浸泡着天朝人鲜血，双方的仇恨早已经比天高、比海深，根本不可能化解，战争时也从来不要俘虏。所以，烽火台的人绝对不可能有幸免的可能。 黄岩终于寻到机会，低声问：“我们现在还去吗？” 秦兵迟疑了，很显然，烽火台的人已经死的一干二净了，也没有去救援的必要。不过都已经跑到这里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折返回去，五个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至少，也得看一眼敌人的样子吧。 可是这时候，栎阳城方向传来轰然巨响，然后就是比狼烟更加醒目的漆黑烟柱。秦兵五人回头，立刻看到那四只庞大无匹的洪荒巨兽。 秦兵融合的记忆中有提及到蛮楚，所以秦兵一眼认出这几个怪物的来历，甚至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同样的疑问浮现在秦兵心头——蛮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动用了洪荒巨兽。 不过这时候，烽火台方向传来一阵骚乱，然后就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地面的震动从车轮传到车厢，传到五人的脚底板。 胡人太多了！ “去那个树林中，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走。” 凌一手指着方向，另一只手则夹着一张正在燃烧的呼风灵符。秦兵对凌十分信任，也没有问为什么，一扯缰绳便向小树林赶去。呼风灵符唤来徐徐的轻风，抚平了地上的车痕马迹，更吹散了五人留在那里的气味。 战车没有停留，直接钻进小树林中，很快，地平线上就出现万马奔腾的画面。那是草原胡人，秦兵一眼扫过去，立刻看出，这些胡人是一人三马甚至一人四马，昼夜不停的急行军，他们身上满是仆仆风尘，眼中也流露着深深的疲惫。 但是这一刻，他们全都狂热的欢呼着，咆哮着，呐喊着，纷乱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整齐、统一，并且融入到马蹄中去，简单的策马奔驰竟然有了踏山震岳的磅礴气势。 在胡人队伍最前方，是几十驾造型奇特的战车，秦兵知道，这是草原胡人模仿天朝战车制作的勒勒车，是草原胡人行军、迁徙、战争的重要工具，也是草原部落衡量彼此实力的象征。 秦兵大致数了一下，胡人队伍中有三十七辆勒勒车，胡人编制也模仿天朝，相当于对面有三千人，万余战马。秦兵虽然自信，但也不敢以一敌万，那纯粹是脑子有坑。 胖大海小声嘀咕道：“看这些胡人的模样，反而比我们还急着赶向栎阳城，难道是救兵？” 其余四人全都翻了个白眼。胡人和秦国的血仇根本不可能化解，胡人先祖定过一个规矩，那就是攻灭敌人之后，杀死所有高过车轮的男丁，接纳剩余的妇孺。这一规矩在草原奉行数千年，但是在与秦国的战争中，所有胡人都忽略了这一条祖训，从来不要俘虏，也不留活口。 千寒撇了撇嘴，“他们要是救兵，我把头揪下来给你当夜壶。” “可他们为什么急匆匆赶去栎阳城？”胖大海一脸大写的懵比。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秦兵也不知道，于是秦兵询问大家，“那我们现在要不要也回去？” 送死吗？四人全都无语。现在明摆的胡人围城，栎阳城城门紧闭，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开城门，那样的话，胡人很容易尾随破城。所以，自己回去也没用，反而羊入虎口。 秦兵笑了笑，笑容冰冷而残酷，“胡人绕过边境城池攻打栎阳，一路上肯定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急行军。烽火台那里肯定有他们的辅兵、伤员和辎重。” 听到秦兵的分析，其他四人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刚才胡人奔丧似地万马奔腾，能战之兵肯定都一股脑冲去栎阳城了，那么烽火台留下的肯定都是战斗力不强的辅兵、掉队的伤员等。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端了他们老窝！” 第063章 英雄之魂（1/4） 反正自己这五个人回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在外面游走，说不定能盘活大局——虽然这种几率很小很小，小到连秦兵都信。 烽火台，一驾勒勒车倾斜着歪倒在地上。 这驾勒勒车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车辕和厢板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长长的划痕是刀剑划出来的，星点的痕迹是弓箭射出来的，更有一些看不出来历的伤痕。此外还浸着一些斑驳的色彩，那都是符文造成的创伤。 这绝对是一驾有着悠久历史的勒勒车，他的主人应该斩杀过不少天`朝勇士。不过今天，它倒下了，没有倒在沙场上，而是倒在这个籍籍无名的烽火台边。这是它的耻辱，这会令它历代的主人蒙羞。 勒勒车旁，几个胡人工匠在勒勒车下垫石头将车体撑起，然后检查车轮。 “裂了，车轮裂了，修复，不能……” 周围的胡人全都沉默了，如果是其他地方损坏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车轮。他们千里突袭，一路都是高速行军，根本不可能带着这样一个累赘，那么无论此战胜负，都不可能带着这辆车回去。 “主人说，让它像一名勇士般归去！” 几个身穿华丽皮衣的胡人扈从上车搬东西，然后满脸哀伤的垂头，口中吟唱着充满悲痛的歌谣。可是这时候，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的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用看，那些胡人光是听声音就能分辨出，这不是草原上的勒勒车。说来讽刺，胡人之所以能够听音辨敌，是因为胡人制作不出标准的正圆形车轮，更制作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正圆形车轮，所以他们仿制的战车在行走时总会发出“嘞嘞”的声音，以至于被称为勒勒车。 果然是天`朝人的战车。 一个胡人工匠突然兴奋的大吼起来，“杀死，抢夺，车轮……” 几个身穿华丽皮衣的胡人扈从也都眼睛一亮，随即兴奋的嚎叫起来。如果能杀死敌人，抢夺他们的车轮，自己主人的勒勒车就不用毁掉了，这驾勒勒车的光荣可以和主人的血脉一同流传下去。 如果秦兵知道这些胡人的想法，一定会鄙视他们，“卧槽，你们抢我战车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掉轮子，安到你们的破车上？你们就没想过开我的车？” 听到胡人们兴奋的吼叫，凌低声说道：“被发现了。” 秦兵呵呵一笑，“那又怎么样，我反而害怕他们四散逃跑呢。准备战斗吧。” 其他四人同时点头，根本不用秦兵吩咐，他们早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战车有桌子，有符笔、符墨和符纸，战车奔走的同时，五人可以持续画符、战斗。 战车会颠簸，导致画符失败？ 这个问题先辈们自然也遇到了，然后解决了。就拿秦兵这驾战车来说，底盘加持飘风符文，轮辐加持鬼步符文，都可以极大减轻战车自重，再加上如履平地符文，战车的车轮几乎是悬浮在地面上放，根本不会有任何颠簸，根本不会影响到画符。 当然，实力强大的术士都可以凭空画符，即便战车颠簸也无所谓，比如秦兵。黄岩也可以凭空画符，不过失败率有点那个啥。 随着战车奔驰，沉寂许久的苍老师突然兴奋的嗷呜一声，差点把秦兵吓得摔下车去。 “苍老师，你这一惊一乍会出人命的。” 苍老师却不理会秦兵，而是激动的说道：“有了，有了，我感觉到了……” 秦兵融合了邪恶术士的记忆后，早已经不是往日那个白纸般的少年，于是讷讷的说道：“那个，应该不是我的啊，我都没碰过你，连意淫都没有过。” 苍老师心中暗骂，秦兵你等着，你晚上睡觉最好把屋子里的刀啊剑啊剪刀啊都藏起来，你等着…… “我感觉到了英魂之魂，哎，跟你解释不清，这么说吧，你不是一直好奇小黑怎么修炼的吗？” 秦兵点头，“对啊，小黑怎么修炼的？” “有一种很神奇的英雄雕像，就像你之前用的荆棘魔法师和无畏先锋一样。我每个月又一次机会，可以得到一个英雄雕像，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遇到拥有英雄之魂的生灵，可以直接唤醒雕像。” “不懂。” “简单说就是，小黑拥有英雄之魂，直接唤醒了一具雕像，然后就可以修炼了。现在，我在前面感受到了英雄之魂，而且比小黑更加强烈的感应。” 秦兵隐约明白了苍老师的意思，不过他冷冷摇头，“苍老师，也许你不知道秦国和草原胡人之间的仇恨……” “如果你把这个胡人收服，然后让他帮你杀其他胡人，是不是很爽？” 秦兵仔细想了想，觉得苍老师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做的确比一剑砍了来的爽快。不过，苍老师你能保证胡人绝对驯服么？ “哼，小看我？” “不敢……咳咳，你给我指指那人是谁，等会我给你抓活的。” “太远了，感应不清晰，离近了再说。” 秦兵仔细测算了双方距离，然后大声说道：“还有三十秒接触，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人都收起符笔，将灵符放在能够最快速拿出的地方。然后，黄岩和千寒举起车厢两边挂着的大盾，凌手持长弓，胖大海握着一杆长戟。 三十秒，一闪即逝。 即将接触时，秦兵千寒手中霜降符文燃烧，随即，浓郁的霜雾弥漫开来，将战车周围数十米范围笼罩起来。 “怎么起雾了？哪里来的雾。” “萨满，快用风把这雾气吹散啊。” “蠢，萨满跟着勒勒车去攻城了。” 胡人们看不到雾气中的事物，于是老远的张弓射箭，箭雨泼洒下来，的确对战车造成了威胁。可黄岩与千寒一人一盾保护左右，将凌和胖大海保护得水泼不进，至于秦兵，他的位置是最安全的，身上戎衣也是精心制作的，即便偶尔有一两根流矢，不等触到戎衣便会被一道符文之力弹开。 在千寒的控制下，霜雾对秦兵等人是可见的，于是，凌手中长弓嗡嗡连声，每一次震动都会有一个胡人落马。令众人惊讶的是，凌竟然有一手精准的箭术，即使在疾驰的战车上也能保证百发百中。 胖大海丢出一张火龙卷，控制成型的火焰龙卷在人群密集处穿行，火龙卷撕开了弥漫的霜雾，几个胡人看到战车，竟然在马背上蓄力，矫健一跃想要跳上战车。 这时候，胖大海手中长戟横挥，戟头上闪烁着符文光芒，直接将空中的胡人切成两半。鲜血喷溅中战车疾驰而过，被剖开的尸体噗通通滚落在漫天烟尘中。 秦兵左手握缰，右手凭空画符，他画的是一级引火符。七秒钟便能画出一个，看到敌人冲过来，秦兵手一挥，火球便呼啸而出，胡人血肉之躯哪能阻挡秦兵的符文，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符文之火血浇不灭，直到将碎裂的尸体烧成灰烬才一点点熄灭。 不过，秦兵很疑惑，苍老师说的那个人究竟是哪个？该不会被谁顺手灭了吧？ 【猜猜，这个登场的是谁】 第064章 冲杀敌阵（2/4） 战车在战场上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更何况是符文战车。< [ 四匹披着符文器具的战马飞奔驰，身上的符文护具源源不断产生符文力量灌入战马体内，令它们力量更猛，度更快，耐力更久，气势更足。马蹄践踏，周围的地面都产生强力的震荡，仿佛牛皮大鼓的鼓面，凹陷、弹起、凹陷、弹起，当这种震荡的频率达到一定程度，马蹄也产生惊人的杀伤力…… 胡人的战马只是寻常牲畜，既没有符文器具保护，有没有符文力量强化，当它们进入到战车一定范围之后，立刻感觉身下地面剧烈波动，仿佛地面凭空消失了一截，几匹战马立足不稳，悲鸣着倒了下去。 咔嚓嚓…… 战马还没倒地，马腿骨就折断、甚至粉碎，随后四匹战马狠狠撞了上去，铜质战马护具上的尖刺轻易刺入战马的血肉之躯中，甚至将闪避不及的胡人也刺了个对穿，强力的碰撞就像榨汁机一样，将胡人体内的鲜血和杂七杂八的体液瞬间压榨出来。 淋漓的鲜血配着防具上狰狞的花纹和装饰就像怪兽一样散着恐怖气息，胡人的战马惊慌失措，纷纷向两侧奔逃，跑得慢的立刻就被战车撞残、撞死。 扑哧…… 淋漓的鲜血喷溅在秦兵身上，脸上，一股又一股，一波又一波。每一股鲜血就代表一个敌人，短短十几秒钟，战车已经撞死了六个胡人，而这个过程中，秦兵至始至终都没有眨眼。 战马身前堆积的尸体太多了，秦兵立刻减并且调转方向，那些尸体在惯性趋势下立刻被甩飞出去，而后战车重新奔驰起来，再次碾入胡人阵营中。 在苍老师看来，战车根本就是6战坦克一样的战场凶器，其对步兵的优势是碾压性的，骑兵在战车面前也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正像成语螳臂当车说的一样，在滚滚车轮面前，这些胡人就像螳螂一样渺小，脆弱。更何况战车上还有五个术士。 “太弱了，而且还太傻了！” 上过战场的胡人都知道，不能与战车正面相抗，只能从侧面骚扰和攻击，不断消耗战车上术士的力量，一旦术士灵力耗尽，那就是羊羔一样脆弱。可是留守在烽火台的胡人要么是不参加战斗的辅兵，要么是跟不上队伍的老弱病残，哪里知道这些技巧，他们还以为像草原上那种骑马对冲，凭着勇气将敌人冲散，然后衔尾追杀。 “小心左侧！” 凌警示道，左侧的黄岩和胖大海立刻现几个身穿华丽皮衣的胡人正在从后面包抄，那些胡人察觉自己意图暴露，索性不再掩饰，手中的兵器狠狠刺入战马后臀，战马吃痛，度急剧飙升，一点点向战车接近。 秦兵也察觉了身后的险情。战车正面冲锋是无比强大的，可以碾压一切，可与之相对的是战车脆弱的尾部。通常情况下，这里是协同作战的武士们守卫，这些武士们的职责就是斩杀被战车冲散、冲溃的敌人，同时也负责击退那些妄图接近战车的敌人。 只是秦兵身后没有追随的武士，那些胡人也正是现这一点，才悄悄的从身后起进攻。 近了！ 更近了！ 一个身穿棕色皮衣的胡人改骑为蹲，双腿在马背上蓄力，在他弹起的一瞬间，雄浑的力量令他身下的战马脊椎断折，悲鸣惨嘶着摔倒在地上。而那个胡人则箭射着冲向战车尾部。 拦下他！ 黄岩和千寒同时说道。他俩是后卫，职责就是保护战车上其他人，同时也保护身后追随的武士，有敌人从背后袭击，他们应当责无旁贷的防御。 轰！ 胡人撞在千寒的大盾上，加持了符文力量的大盾出一声沉闷的嗡嗡，可是撞击的瞬间，胡人狠狠一巴掌拍在大盾上，持盾的千寒闷哼一声，口鼻喷血向后退去。 胡人冲撞的力量太强大了，而且撞击的一瞬间，胡人在身上升腾起浓郁的土黄色光芒，裸露在外面的脖颈、胸膛和胳膊上全都涌现出一片片浓密的毛，头部皮肉蠕动，骨骼脆响，转瞬间变成一只熊的脑袋。 熊头怒吼咆哮，锐利的獠牙上，涎水拉扯成白浊的黏条，既恶心又恐怖。黄岩见机得快，瞬间提盾冲撞，大盾狠狠糊在熊脸上，胡人脚下空荡，根本没有接力的地方，毫无抵抗的飞了出去。 化身棕熊的胡人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为棕熊，一爪撕掉身上耷拉的皮衣，随即四爪着地向战车追赶过来。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身穿华丽皮衣的胡人从马背上跳起，战车瞬间成了众矢之的。秦兵立刻向车轮中灌入灵力，鬼步符文那幽白色的光芒瞬间大盛，战车也嗖的向前窜出一截，令那些野兽们全都扑了个空。 化身为狼、熊、鹿、牛的胡人全都一骨碌爬起来，然后衔尾追赶，这些胡人经验丰富，配合默契，无论怎么追赶，始终都保持在战车背后，从不去战车的两侧，更别说正面。而且他们会潮水般的起一**攻势，几头野兽接力赛一样轮番攻击，而战车上黄岩和千寒应接不暇，大气都不敢喘，压力瞬间暴增。 “还好没有飞禽，否则会更加棘手。”秦兵松了口气，向其他四人说道：“不要一味死守，反击，你们这样……” 听到秦兵的指点，凌倏然射出一箭，目标正是冲在最前的灰色巨狼，可是巨狼十分敏捷的横移一截，差之毫厘的避开了羽箭。不过下一瞬，一堵冰墙凭空出现在巨狼身前。 咔嚓嚓…… 冰墙上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不过更渗人的是密密麻麻的骨裂声。巨狼奔行的度很快，撞到静止的冰墙上，产生的力道无异于数千斤的大锤狠狠砸在身上，当场就浑身骨骼粉碎，五脏六腑破裂，体内鲜血被撞击的力量压迫排挤，从眼耳口鼻中喷溅出来，狼皮被碎骨割裂刺破，无数肉酱一样的血肉瞬间将透明的冰墙浸成污浊的红褐色。 这就是术士的力量，血肉之躯在符文面前是那样渺小、卑微。 凌四人在秦兵指点下配合着猎杀胡人，随着一次又一次成功，四人越来越默契，猎杀的效率也越来越高。 胡人本以为自己是猎手，对方是猎物，可是没想到眨眼间双方就颠倒了位置，他们不敢追得太紧，纷纷拉长间距，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依旧远远的吊着。 秦兵一边驾车追逐，一边询问苍老师那个拥有英雄之魂的生灵在哪。 “这里气息太乱了，我的感应也变得十分模糊，还时灵时不灵的。等等，过了过了，回头，赶紧回头。” 秦兵无奈，只得在地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弯弧，他的战车侧重轻灵，能够轻而易举的掉头转向，如此一来，那些尾随的野兽们懵比了。 我们怎么来到战车正前方了？ 秦兵冷笑，“现在，该我了！” 【十分感谢枫叶间的道士打赏了2oo起点币】 第065章 京观（3/4） “策！” 秦兵一振缰绳，战车瞬间冲了出去，胡人变成的野兽们惊恐的向两侧散去。［（ 野兽数量太多，又分头逃跑，秦兵不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于是只能紧盯着棕熊。因为他之前跳得最欢，也因为他跑得最慢。 棕熊恨不得吃出吃奶的力气，可他身形庞大，又只有四条腿，而战车四个轮子十六条腿，还有无数符文加持，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棕熊知道，一旦自己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肥硕的身躯仿佛皮球一样在地上起伏跃动，那度连秦兵都有些惊诧。 不过也仅仅是惊诧，秦兵再次一振缰绳，战车迅追了上去。秦兵驾车的时候右手一直在凭空画符，此时他身边悬停着好几张引火符，秦兵手一挥，那些引火符瞬间化作火球轰向棕熊。 嗷…… 棕熊虽然皮糙肉厚，可毕竟是血肉之躯，引火符仿佛膏药一样粘在他身上，火焰烧灼的痛苦强烈刺激着棕熊。那胡人知道，只要自己躺在地上打个滚就能扑灭火焰，可是他不敢，因为他知道，只要瞬间的耽搁，就会被身后的战车追上，然后踏死碾碎。所以，他只能强忍着屁股冒烟的痛苦，一路怪叫着奔逃。 秦兵向身后说道：“雪网！” 千寒立刻燃起一道灵符，无数六角形的雪花飘洒下来，交织成一张大网，千寒用手一指，那张大网立刻罩向棕熊。正在奔逃的棕熊只感觉浑身一紧，随即四肢被绊，狠狠地摔在地上。 秦兵没有从棕熊身上碾过去，而是操纵战车从他身旁掠过，但是擦肩的一瞬，胖大海手中长戟倒持，闪耀着符文力量的戟尖从棕熊脖子上掠过。根本不用什么力气，依靠战车疾驰的高，胖大海只用对准角度，棕熊立刻身分家，血泉喷涌。 胡人崇拜自然，崇拜古老的图腾，他们力量的来源就是图腾柱，和天朝的通灵之体一样，胡人也有一部分特殊的人可以感受到图腾的力量，唤醒体内古老的血脉，继承图腾的力量。 化身野兽只是刚刚入门，说明他们还无法自如掌控图腾之力，也正因此，他们只是一些随从、辅兵之类的小角色，被留在了烽火台。 至于其他那些连野兽都变不了的，只是胡人中的普通人，顺风仗的时候摇旗呐喊还行，遇到硬茬子，他们只恨爹妈不给多生两条腿。 溃散！ 战车所向之处，胡人全都一哄而散，就来那些地位尊贵，身穿华丽皮衣的胡人也将面子藏进了裤裆里，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这时候，苍老师欢呼一声，“太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气息终于消失了，我感受到英雄之魂了，在那里，在那里……” 秦兵顺着苍老师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座京观。 京观，是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堆土垒成的高冢。在烽火台垒京观的自然是胡人，而用来堆砌京观的尸体肯定是这里的守军和百姓。 苍老师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京观，可看到那堆积成金字塔的尸体，心中瞬间凉了半截——死了？不容易遇到一个拥有英雄之魂的生灵，竟然就这么死了？ 苍老师心中狂吼着——不！！！ “英雄之魂正在急剧衰弱，但是还没有消失，快点，那个生灵还有一口气。” 根本不用苍老师赘言，秦兵停住战车，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一张鬼步灵符用出，身体周围立刻升腾起幽白色的光芒，鬼魅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眨眼间便来到了京观前。 也不用苍老师催促，秦兵搬起一个尸体向旁边挪去，这会儿也顾不上死者为大，毕竟是为了救人，秦兵相信那些死者也会原谅自己对他们遗体的打扰。 凌等人奇怪的看着秦兵，胡人和秦国交战从不留活口，京观中肯定不会有生还者，他到底在找什么？ 千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声说道：“车御执意要来烽火台，难道这里有他的至亲好友？” 几人仔细一想，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看到秦兵疯狂的模样，几人心中全都沉甸甸的。 “要不要帮一下车御？” “不，小心戒备，补充刚才消耗的灵符，那些胡人又回来了。” 可是，一个人不顾劝阻，跳下了战车，疾步向秦兵奔了过去。 四周，看到战车停止，原本溃散的胡人又围聚过来，在他们看来，战车必然是出了故障，或者术士耗尽灵力，无法催动战车。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 秦兵却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危机，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他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夜晚，想起了那条血流成河的长街。一人一剑，驻立在遍地尸体中。那一天，秦兵痛哭着，嚎叫着，凄厉的声音仿佛受伤的幼兽。 眼前的京观令他想起了那一夜，想起了那条长街，想起了那唯一的亲人。 “不，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坚持住，给我坚持住！” 秦兵搬开一个胸腹被利刃剖开的尸体，滑腻的肠子流了出来，粘稠的血液和体液沾满了秦兵的手和胳膊。令人作呕的气息迎面扑来，可秦兵没有退后，更没有半点迟疑，他枯瘦的手臂撑着几个尸体，猛然力。 不过，京观太重了，烽火台驻扎着五十多名守军，再加上守军的家属等，这里人少数也有一百多，现在，全都被堆砌在一起，根本不是秦兵那瘦胳膊瘦腿能够搬得动的。 不过这时候，一双粗壮的臂膀分担了秦兵的压力，是胖大海。 “你怎么来了？” 胖大海吐气开声，将那一摞尸体掀翻过去，他没有回答秦兵，不过秦兵能感受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黯然。 “我是晋国人，有一年旱灾，我跟着娘逃难来到秦国。”胖大海将一摞尸体扛在肩上，雄壮的臂膀猛然力，“找不到水，连续三天喝的都是自己的尿，后来我们现一个井，那里没有桶，我娘就抓着井绳下去取水，然后井绳断了。” 胖大海闭上眼睛，泪水却依旧涌了出来。胖大海嚎叫，额头和臂膀上青筋暴突，巨大的京观颤了一颤，然后随着胖大海前进的脚步一点点倾斜、倒塌！ 没了层层尸体的遮掩，英雄之魂的气息瞬间强烈起来，苍老师也大喊一声：“找到了！” 咚咚…… 秦兵仿佛听到了心跳声，虽然微弱，却执拗的顽强。 第066章 血色杀戮（4/4) 那是一双赤红的眼睛，没有瞳仁、没有眼白，只有涌动的鲜血和燃烧的怒火。［（ 当京观被掀开那一瞬间，秦兵便对上了这双赤红的眼睛，四目相接，秦兵能清晰感受到她的仇恨、她的怒火、她的偏执。 一根羽箭插在她心口上，只是，她依旧活着，她的鼻翼还在轻轻翕动，她的眼睛还没有失去光泽，她的心脏依旧在跳动。 等等，心跳？ 秦兵低头看向她胸前的羽箭，如果不是这根羽箭，秦兵早就把她从京观中拉出来了，可正是这根羽箭，秦兵反而触碰她，唯恐一个不好葬送了她脆弱的生命。 “笨蛋，她是天生的镜面人，内脏与常人位置相反，她的心脏在右边。”苍老师吼了几句，然后继续说道：“秦兵，她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必须使用治疗术。” 秦兵知道苍老师的意思，那就是让胖大海回避。毕竟这涉及到苍老师的秘密，被外人知道了不好，更何况是胖大海这个曾经和秦兵有过节的人。 或许是触景伤情想到了他的母亲，胖大海此时双膝跪地，呜呜痛哭，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秦兵摇了摇头，“不要打搅他。” “你确定？” “救人吧。” 苍老师无奈的显出身形，随即催动起了“回春”符文，充满盎然生机的翠绿色光芒浮现出来，胖大海很快便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团绿色。 符文的力量分成三股，分别汇入秦兵、胖大海和那个小女孩体内。胖大海原本力过猛，胳膊撕裂般的痛楚，可是在绿光照耀下，胖大海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所有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飞，甚至疲惫的体力都恢复了许多。 绿光洒在小女孩身上，斑驳的血污瞬间被冲掉大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转瞬间被抚平、治愈，小女孩浸血的眸子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也一点点坐了起来。 苍老师心中默念：让我看看，是哪个英雄雕像在呼唤你…… 下一瞬，两个惟妙惟肖的小人出现在苍老师手中，看到同时出现的两个小人，苍老师惊呼一声：“我天，竟然同时呼唤两个英雄……” 秦兵看来看去也没现什么“英雄”，于是向苍老师询问怎么回事。 “不想让你看到你自然看不到，行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一道血光和一到火光同时没入小女孩体内，随即，一股奇特的气息在小女孩身上浮现出来，这股气息飞攀升，急剧增长，停滞了刹那，然后骤然爆。 噗！ 胸前的羽箭带着一流血珠弹射出来，秦兵只感到眼前一花，小女孩的身影就出现在十步开外，甚至将那支染血的羽箭甩在了后面。 …… 战车处，散去的胡人又围聚过来，尤其是那几个身穿华丽皮衣的胡人，更是无比渴望的望着战车——的车轮。 在他们看来，战车之所以停下来，肯定是战车上的术士灵力耗尽，没有灵力的术士还不如小羊羔，草原的勇士只需要一刀就能把他们的头颅切下。 战车上，凌、千寒和黄岩三人面色紧张，尤其是凌，紧咬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小脸也变得煞白，拈在弓弦上的手指都勒出了深深的青色。 他们的确很紧张，甚至是很恐惧。战车只有冲锋起来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停下来的战车根本就是累赘。只可惜，他们不是车御，不会驾车。他们更不能将秦兵和胖大海丢在这里，所以他们只能死守，哪怕他们会死在这里。 一旦那些胡人一拥而上，他们顶多杀死一两个，随即就会被其他胡人撕碎，斩杀。 “能拖多久算多久了。” “千寒，用霜降，给我们加持冰甲。” 千寒毫不吝啬符鬼的符文之力，直接催动起了四级符文霜降，大雾弥漫，寒霜彻骨，原地仿佛刮来一阵暴风雪，地面上迅堆满了冰霜，变得白皑皑一片。 吼！ 一个胡人怪叫一声，然后化身成一头壮硕的莽牛，粗长的牛毛转眼间就挂满了冰碴，不过莽牛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溜小跑，开始了冲锋。拥有图腾力量的胡人都开始变身，然后仗着强横的兽躯向战车冲去。 “流沙！” 黄岩也招出符鬼，不再吝啬符文的力量，直接释放流沙。巨量的泥沙仿佛山洪暴，向着四面八方倾泻出去，那些胡人还没接近战车就被汹涌而来的你杀打翻在地，不等他们爬起来，霜降的森寒冻气便将泥沙冰封、冻结，被掩埋在泥沙下的胡人连惨叫都不能，转瞬间便生机断绝。 不过，这一招对拥有图腾力量的胡人无效，那些野兽踏着泥沙冻结出的地形飞奔驰，随即纵身跳越，扑向战车。 可是这时候，一道红芒诡异出现，又诡异消失，仿佛一道血色流星，划过这片死气弥漫的战场。 扑哧！ 硕大的牛头旋转着冲上天空，莽牛断颈处热气喷薄、鲜血溅射，无头的尸体在惯性下又奔驰了几步，随后无力的跪倒下去。 扑哧！ 一只双角仿佛大树枝桠的雄鹿察觉到危险降临，他低下头，巨大的鹿角向着左侧顶去，可是没用，一个娇小的身影翻到他背上，然后将一柄利刃刺入他脖颈和脊椎的缝隙中。雄鹿的动作瞬间凝滞，生机也随之断绝。 红色的身影飞腾挪，一个又一个胡人倒毙，所有的战斗都是一招秒杀，仅仅一照面的功夫就分出了生死。 凌倒吸一口冷气。 千寒身体在颤抖。 黄岩大张着嘴巴。 这是什么？符文的力量？不，这是纯粹依靠血肉之躯的力量，这是武士们锻炼的所谓“武技”。只是，武技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吗？武士能够变态到这种地步吗？ 还有那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腾腾弥漫几乎能刺痛眼睛的杀气，这究竟是怎么磨练出来的？ 最重要——那道红色的影子究竟是谁？ 敌人，还是朋友？ 第067章 赤瞳 黄沙漫天，伏尸遍野。［（ 凌等人身裹冰甲，又被霜雾笼罩，可为是遍体生寒，但比起心中的寒冷，这只是小儿科罢了。 那道红色的身影是谁？什么来路？为什么会疯狂杀戮那些胡人？会不会顺手把我们也杀掉？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丝丝缕缕的寒气逐渐从心中冒出，仿佛野草一样蔓延全身。 噗！ 如泉的鲜血向空中喷溅，在阳光照射下，那一溜血泉竟然散出熠熠的七彩光辉。血泉喷到至高点，然后飞下落，将那道血色的身影渲染得更加猩红刺目。 凌等人全都惊呆了，就连老成稳重的黄岩也嘴巴几次张合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太强大了，从那道血色的身影出现到现在，还不到短短半分钟，可就这么半分钟时间里，几乎一刀一个，将视野所能看到的一切胡人全都砍翻在地。 全都是一刀枭，没有任何例外。 秦兵也惊呆了，他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回事，你教她修炼了什么功法？刚才还濒死垂危，现在简直天下无敌啊。什么功法这么牛，你也教教我呗？” 别说秦兵，就连苍老师自己都惊呆了，她反复检查手中的雕像，没错啊，一个是狂战士，一个是蛮族之王，不会错啊，就算获得了这两个英雄雕像的力量，也不该这么强大才对啊。无论小黑还是大公鸡都是从头修炼的。 “难道是两个英雄雕像的力量融合在一起，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秦兵不知道什么是狂战士，也不知道什么是蛮族之王，他只知道，那个小女孩突然变得不可思议的强。前一秒还重伤濒死，下一秒就能手刃数十胡人。 “她不会嗜杀成性，伤害凌他们吧？” “不会，你看着……”苍老师想要呼唤那个小回来，结果这时候才现，还没有给她取名字。 …… 战车飞驰，急赶回栎阳城。出来时一车五人，回去时却多了一个红赤瞳的小女孩。秦兵清楚记得，自己把她从京观中挖出来的时候，头还是黑色，接受了那什么英雄雕像的力量后，就彻底变成了红色。 “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脸上满是迷茫的神色。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立刻明白，她是失忆了。不过这样也好，过去的记忆忘记就忘记吧，一切从新开始。 “那，我给你取个名吧？”秦兵尝试着问道。 小女孩不答，秦兵只能单方面认为她同意了。 苍老师在秦兵急吼吼的说道：“谁让你取名字的，她有名字你知道吗？” “那你说她叫什么？” “大名帝血弑天，中名狱血魔神，小名狂战士，江湖人称卢克西。封号蛮族之王，江湖人称蛮三刀，抬大米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 “抬大米儿，你可以称呼她大米，或者米尔。” 秦兵懒得跟苍老师废话，转头看向小女孩，说道：“既然你双眸赤红，那就叫你赤瞳吧。” 苍老师立刻抓狂了，不过那个小女孩点了点头，然后蹲坐下去，靠着车厢半低头沉思，不言不语。 “秦兵，你这是在作死你知道吗？她是蛮族之王，是帝血弑天，不是什么あかメ。” 秦兵突然脸色一肃，无比认真的说道：“如果你相让她活下去，那就忘掉这两个名字。” “为什么？” “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称王，那就是天朝的王，蛮楚就是因为妄自称王，所以才会被天朝讨伐至今，而北方的胡人看似凶悍，可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敢称王。”秦兵抬头望了望天空，“至于帝血弑天，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是天朝，我们的王是天子，你说呢？” 苍老师愤愤的哼了一声，不过她能够理解秦兵的意思。在地球上，“王”这个字眼已经被用烂了，可以当作姓氏，可以当作称谓，也可以当作某个热心肠的隔壁邻居，甚至一个捡破烂的都能自成破烂大王。 不过，天朝世界中，王是唯一，是至高无上，是不可亵渎。蛮楚就因为擅自称王，被天朝讨伐至今，由此可见天朝对维护“王”尊严的决心和意志。 “那好吧，就叫她赤瞳。” 苍老师说完这话，心中开始琢磨，还有什么英雄的名称也是犯禁，不一会就列出一大串，为了防止秦兵篡夺命名权，苍老师开始绞尽脑汁的给他们换名字。 很快，栎阳城在望，秦兵没敢大咧咧的冲过去，而是远远的观望了一下。 胡人果然已经围城，而且正在不计代价的强攻，三十多辆勒勒车也都在围着栎阳城奔驰，勒勒车上的胡人不断张弓搭箭，或者投掷标枪、飞斧、链锤等物对城墙上的守军造成沉重打击。 城墙上的栎阳城守军正在拼死抵抗。只是，后院起火，四只不知从哪来的怪物正在栎阳城中肆虐，守军不得不分出一支应付内部威胁。而且，城墙太长了，栎阳城的守军根本不可能一步一岗，胡人很快就找到防御的空隙。 十多个胡人跃下战马，疾步奔到护城河旁纵身一跃，人在空中便释放图腾的力量，唤醒体内远祖的血脉，眨眼间变成形形色色的飞禽走兽和水族。更有一些修为强大能够自如控制图腾力量的胡人，只是局部身躯生变化，然后跳跃、攀爬甚至直接飞上城头。 有的胡人被符文唤出的力量击飞甚至当场斩杀，可总有一些幸运的胡人冲上城墙，突入人群，然后大开杀戒，不断撼动栎阳城的防御。 看到一个又一个栎阳城守军栽落下去，秦兵等人全都痛骂出声，赤瞳虽然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可是她的神情更加冰冷，眼睛中的血光越浓郁。 胖大海嚷嚷着冲上去大杀一番，然而没人附议。 轰！ 栎阳城高大稳固的城墙塌了一截，原来是一个浑身缭绕着浓郁青光的胡人一头撞塌。那个胡人犀头人身，额上一只青翠如玉的弯长犀角，正是他，趁着守军不备，一下撞塌了城墙。 城外的胡人顿时热烈的山呼，勒勒车也都向这条裂缝汇聚过来，准备入城。 可是这时候，诡异的事情生了。 第068章 不惜血本（1/4） 烟尘弥漫，残垣滚荡。 胡人欢呼着驾驶勒勒车冲入城墙缺口，尾随战车的胡人骑兵也都出充满野性的欢呼，仿佛草原上满月下的狼群。 因为他们知道，天朝人喜欢把财富和女人都藏在城池中，高大的城墙对胡人的劫掠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可一旦城墙被攻破，那接下来必然是异常血腥的盛宴。只需要轻轻挥刀砍掉那些天朝男人的脑袋，就可以占有他们的财富和女人。 天朝人用犁锄耕作出来的收获，必然会被草原勇士的刀收割。 第一个冲入栎阳城的勒勒车上，几个胡人强者全都瞪大眼睛，想要透过烟尘看清里面的道路，然后凭直觉寻找城中最繁华最富饶的区域，作为第一个入城的勇士，他们理当享受最肥美的战利品。 不过这时候，蛮楚的巨蛇蜿蜒着游了过来，青紫色的光芒在巨蛇身上缭绕流转，栎阳城的建筑就仿佛脆弱的鸡蛋壳，砰然碎裂，巨蛇所过之处空荡一片，无论建筑还是生灵全都被碾压成齑粉。 “胡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云端传来，这时候人们才现，巨蛇额头的鳞片上盘坐着一个长袍大袖、高冠深衣的青年男子。天风吹拂，男子续衽钩边的衣着环佩叮当，垂在肩背上的长随风起舞，映衬得男子越玉树临风。 只是，当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气质瞬间一变，变得阴森冷厉，七尺身躯，爆出的杀意竟在一瞬间压过身下百米长的巨蛇。 胡人的攻势瞬间一挫，不过他们很快就恼怒起来，这些南边的蛮子真是太放肆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头上，竟然让我们滚。（秦国土地都是从胡人手夺得，胡人依旧将这里视作自己的地盘） “南蛮子，你找死！” 蛇头上的男子冷哼一声，身下巨蛇瞬间尾巴横扫，将城墙缺口周围几十米范围全都圈了进去。 轰！ 山崩地动，烟尘遮天，蛇尾过处，所有的砖石瓦木全都豆腐渣一样爆散开来，范围内的人群也像是绞肉机绞了七八十遍一样不成模样，唯一幸存下来就只有勒勒车，勒勒车上的图腾柱散出七道充满苍古气息的图案，蛇尾一扫，七道图案瞬间黯淡下去，勒勒车周围的地面凭空削去半米，图腾内部却草木无伤。 “滚！” 巨蛇再次摆尾，仿佛切豆腐一样将勒勒车周围十多米的地面剜了出来，勒勒车连同地面，一同被甩飞出去，城外阵型密集等着入城的胡人立刻被犁出一道血肉斑驳的空隙。 城内的守军惊呆了，城外的胡人也惊呆了，就连秦兵等人也被雷得不轻——这到底怎么回事？蛮楚，你们是天朝死敌，请你们敬业点好么，你们应该在栎阳城大肆破坏，将这里彻底夷为平地。 只是，蛇头上的楚人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觉悟，驾驭着巨蛇继续在栎阳城中溜达起来。 虽然刚才那两下蛇尾将城墙上的缝隙扩大了几十倍，可是城外的胡人全都被震慑得不敢动弹。因为蛮楚的洪荒巨兽实在太厉害了，而且，南方的蛮楚和北方的草原胡人隔着天朝，几千年都不曾来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蛮楚的关系。 “有意思！”秦兵手指叩打着车厢扶栏，低声说道：“蛮楚虽然出现在岳阳城内，却并没有大肆破坏，不但如此，他们反而还阻止胡人进入栎阳城，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只是，秦兵挠破头都想不出栎阳城能有什么事物被蛮楚看中。 再者，“蛮楚”是天朝对他们的称呼，可实际上，楚地比天朝更加辽阔，人口也略多于天朝，更是有自己的历史、信仰、文明和修炼体系。否则，他们也不会有实力和天朝对峙千年。 可也正因此，蛮楚和天朝的战争有着严格的礼节，如果双方因为某件事争执不下，必须付诸武力的话，先是宣战，向对方递交战书，得到回复之后双方约定人数、时间、地点，然后摆开阵仗干一架，把对方打服为止。 这是天朝恪守的“礼”规定的，蛮楚没有“礼”，却更加在乎“礼”，不但照搬了天朝的“礼”不说，还处处都要与天朝一较高下，为的就是让天朝无法指责自己是礼数缺失的蛮夷之邦。当然，最好的结果是把“蛮”这个帽子扣回天朝头上。 凌疑惑的说道：“可是今天，蛮楚不宣而战，这种事，蛮楚数百年前就不干了吧？难道是某些楚人私下里的行为？” 秦兵摇了摇头，“洪荒巨兽是蛮楚的终极武器，眼前这些虽然不是洪荒巨兽的本体，但也绝不是寻常人能够得到的，这绝对不是个人行为。” 可是，蛮楚究竟为什么来栎阳？来栎阳又要干什么？ 鉴于蛮楚古怪的行径，城内守军反而不好意思向那四只洪荒巨兽起进攻了，毕竟对方出手帮过自己。反而胡人，聚集在一驾最高大的勒勒车前商议一会儿，重新整军列队， 因为胡人对栎阳城志在必得！ 这是草原人万载难逢的天赐良机，一个能够让草原人崛起，足以和天朝、楚平起平坐的机遇。 咚！ 整个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震，栎阳城范围内所有的生灵都呆滞了一瞬间，因为方才那道声音出的瞬间，一道神秘的力量辐射开来。生灵们的灵魂全都有了出窍的迹象，当然，这不是主动的出窍，而是被动的出窍。人类、牛马、猫狗之类的大型动物体魄强大，生气旺盛，转瞬便将魂魄拉回体内，可一些蛇虫鼠蚁之类的事物都在一瞬间被震得魂魄脱离躯壳，立毙当场。 百米长的巨蛇闷吼一声回过头来，房屋大小的双瞳迸射出仇恨的光芒，蛇头上的楚人神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眼睛里甚至流露出一丝丝紧张的情绪。因为他知道，方才的力量只是那个事物出现时散的余威罢了。 【十分感谢跳进轮回打赏了1oo起点币】 【顺便说一句，前文27章到42章之间有些章节修改过，删去了许多拖节奏内容，令文章变得节奏明快起来，但是剧情没有任何改变，看过的朋友无需回头重读。或许起点那边数据没有反应过来，有的读者朋友看到有重复文段，这个十分抱歉，还请体谅一下。】 第069章 图腾柱（2/4） 胡人阵营中，那驾最高大的勒勒车上竖起了一根深红得隐隐黑的木桩，但那不是普通的木桩，而是胡人部落里从上古时代祭祀至今的器物。〈 那是胡人祖先英灵的归宿、是胡人子孙信仰的承载、更是胡人从上古至今力量的传承。 草原诸胡总共也就只有八根真正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图腾柱，眼前的，就是其一。 秦兵惊呼一声，“图腾柱，胡人竟然将一支真正的图腾柱带到了栎阳城。我的天，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咚！ 图腾柱矗立在了勒勒车上，无形的能量波动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瞬间震毙了无数生灵，栎阳城中许多实力弱小的也被震得头脑晕乎，手脚酸软。 可是，在图腾柱矗立的一瞬间，所有胡人都异口同声的欢呼起来，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图腾的力量，即使那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胡人，也感受到一股股磅礴的力量从图腾柱上灌入自己体内，仿佛一点火星弹到了柴堆里，那些胡人纷纷感觉到血脉中有一股力量在苏醒、集聚、爆。 看到图腾柱的一瞬间，秦兵瞬间恍然，他终于明白蛮楚为什么不远万里来到栎阳城，终于明白胡人为什么千里奔袭，甚至还不惜血本带上了一根图腾柱。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蛮楚的四只洪荒巨兽一直在栎阳城掘地三尺的搜索，却没有肆意破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蛮楚会阻挡胡人进入栎阳城，甚至不惜向胡人出手。 因为他们在找鼎，而这个鼎就在栎阳城。 所以即便楚人找不到，也不能让胡人踏足栎阳城。也正因此，被逼无奈的胡人直接亮出了底牌，上古图腾柱。 鼎！ 是天朝的尊严，气运的凝聚，是天授王权的信物。 秦兵想起了自己脑海中的那个三足小鼎，这世上，唯一能够令蛮楚带着洪荒巨兽不远万里出现在栎阳城，唯一能够让胡人带着图腾柱翻山越岭千里奔袭的，就只有它了。 秦兵本以为这只是随便观想的功法，就算再怎么惟妙惟肖也是虚的、假的。可是看眼前的情形，这个鼎是真的，比真金还真，而且还是可以搅动天下风云的那种。 秦兵从融合的记忆中了解到，蛮楚有十二洪荒巨兽、草原诸胡拥有八根上古传承下来的图腾柱、天朝有九尊上天赐予的鼎。天朝一直想斩杀蛮楚那十二只洪荒巨兽，毁掉草原诸胡的八根图腾柱。那样的话，天朝就可以完成对东方的“大一统”，可惜这两个目标哪个都没能如愿。 相对的，蛮楚和草原诸胡也对天朝的鼎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并不是毁掉，而是带回去偷偷研究，获得其中的秘密和力量。毕竟从文明层次来说，楚除了诗书是全方位逊于天朝，草原诸胡则连“文明”都称不上。 现在栎阳城出现了洪荒巨兽、出现了上古图腾柱，就差鼎了。然而鼎才是第一个出现在栎阳城的，整个栎阳城、不，或许应该是整个天下，也只有秦兵和苍老师知道那个鼎在何方。 …… 这是关乎族裔命运的争夺，也是攸关血脉传承的战斗，谁都不能输，谁也不会让。 呼呼呼…… 一道强横的力量以图腾柱为中心爆开来，涟漪般的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栎阳城瞬间从白昼转为暗夜。 轰轰轰！！！ 晴天霹雷，细密的雷电从天空中瀑落而下，强烈的雷光电芒轰落下来，却被图腾柱吸收，随着吸收的雷电越来越多，一道璀璨的光芒从图腾柱根部亮起，随即循着图腾柱上那一道道奇特古怪的纹路向上蔓延，随着光芒的上升，图腾柱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玄奥的符号，一个又一个繁复的图案。 下一瞬，这些符号和图案化作光芒向四面八方散出去，图腾柱力量笼罩范围内，充斥着数之不尽由光芒凝成的符号和图案。 吼！ 所有的胡人全都吼叫起来，那情形就像夜空下啸月的群狼一样，只是他们比群狼更加狂暴，更加野蛮。 驾驭巨蛇的楚人面色凝重，其他三只洪荒巨兽也汇聚过来，每一只巨兽头顶都有一个楚人，其中那个独腿莽牛头上还多了个矮胖子——黄牛。看到他，栎阳雨蝶终于明白通敌的内鬼是什么人。 不过，栎阳雨蝶没有心思理会黄牛，而是借助登高望远的优势眺望着城外的胡人，看到图腾柱上产生的异象，栎阳雨蝶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通知栎阳城百姓弃城，向东逃、向南逃、向西逃，能逃多远逃多远。我和栎阳城守军会为他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究竟是什么，让栎阳雨蝶直接丧失所有胆气，直接下达弃城的命令？左右不解，但他们没有问，而是努力挺直腰杆，握紧武器。因为栎阳雨蝶说了，她会和守军一起留下来战斗。 与子同仇，与子偕行——这就是所有守军共同的想法。 城外，秦兵深吸一口气，直到肺部撕裂般的痛楚，他才长舒一口气，叹声说道：“栎阳城要陷落了。” “为什么？” “因为，那根图腾柱！”秦兵声音干涩的说道：“图腾柱拥有神秘而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作用到胡人身上。如果是拥有图腾之力的胡人，图腾之力会有不可思议的增长，而没有图腾之力的胡人，也会暂时获得图腾之力，并且实力达到不可思议的高度。” “有多么不可思议？” “不知道，但至少后天九级！”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后天九级，这是众人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工坊中许多术士还将后天九级视作自己的毕生追求。 栎阳雨蝶的符鬼招出来时是九级，栎阳雨蝶注定能够修炼成九级术士，所以被称为天才，甚至是栎阳城几百年来的第一天才。 也正因此，栎阳雨蝶才能兼任灵符工坊坊主一职——不是凭身份，而是凭实力。毕竟铸造坊等坊的坊主也都是九级术士。而突破九级达到先天，就可以获得王室册封，成为真正的士，获得封地、食邑。 “那可是三千多胡人，人人都是后天九级，那岂不是……” 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因为他们无法想象这种可怕的场景。而以胡人对秦国一贯的仇恨，栎阳城绝对是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第070章 集体升级（3/4） 哀莫大于心死，人死亦次之。 ( 秦兵的心绝望了，因为有图腾柱的胡人是不可战胜的。 用苍老师的话来讲，天朝的鼎、胡人的图腾柱、楚人的洪荒巨兽都是级武器，是原子弹，主要作用就是威慑，而非实战，因为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对战场平衡的破坏性实在太大了。 楚人毕竟顾及脸面，得知鼎出现在栎阳城，虽然很心动，但也只是派出几个洪荒巨兽的分身。胡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直接将图腾柱带了过来，并且使用。 这毕竟是上古时代传承下来的图腾柱，威力十分恐怖，增益范围达到了十几里，而且还在扩张，很快便把栎阳城整个的罩了进去。在图腾范围内，胡人最低都拥有后天九级的实力，而且他们的人数多达三千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胖大海两腿一哆嗦，差点摔倒。可是没有人鄙视他，事实上，所有人都在颤栗，颤栗这种出自己认知之外的力量。 “栎阳城城门开了，是百姓，他们都在逃难，城主打算弃城了？” “出来的都是百姓，没有守军，我想，守军肯定都汇聚到北门殿后，为百姓争取时间了。” 如果秦兵懦弱一点，完全可以跟着百姓一起逃走，然后还能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在掩护百姓撤退。 可秦兵不是懦夫，也永远不会做懦夫，哪怕他小腿肚上的肌肉正在抽搐，面皮在不自然的抖动，可他的双手依旧紧紧握着缰绳，竭力张开正在打颤的牙关，轻喝一声“策”。 “你会死的！”苍老师在秦兵心中吼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这是飞蛾扑火，毫无意义。你可以留着有用之身复仇，不要这么头脑热做傻事。” 秦兵没有改变主意，依旧紧握着缰绳。他脑海中回想起栎阳雨蝶给自己授剑时的场景。 “我以赵姓栎阳氏雨蝶之名，授予你第七乘车御，今后，我之安危，全在你股掌之上。” 今后，我之安危，全在你股掌之上。 想到栎阳雨蝶将手掌与佩剑一起放到自己掌心的情景，秦兵不自禁的说出了自己当时说的话——“诺”！ 诺，不仅仅表示“是”，还意味着承诺、誓言。 “承君一诺，必守一生。她是我的主公，她的安危，全在我股掌之上。” 苍老师怒吼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凭什么要把其他人也往火坑里带，你怎么能决定别人的命运？” “有人反对吗？” 苍老师环视一圈，却现，凌、千寒、黄岩和胖大海等人都一脸肃穆，或许有紧张和畏惧，却唯独没有怨恨和后悔。至于赤瞳，苍老师直接忽略，因为这丫头双手握刀，锐利的犬齿不断摩擦出清脆的撞击声，一副“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的表情。 “可是我反对！” “少数服从多数。” “秦兵你等着！” 真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人脑子都有病--苍老师心中恨恨的骂道，因为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得这么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事成定局，多说无益，苍老师也不再跟秦兵较劲。毕竟说到底，苍老师还是很佩服秦兵的，更佩服秦兵的伙伴们，这群人的确很傻，但他们傻得可爱，傻得令人敬佩。 如果地球上也都是这种傻蛋该多好啊…… 苍老师默默地想着，然后情不自禁哼起了一壮行的诗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兵听着苍老师的歌，右手不由自主抚摸了一下身上崭新的戎衣。体内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萌、激荡，他情不自禁的扭了扭脖子，引吭高歌起来。 这异世界的《国风·秦风·无衣》第一次出现在天朝，出现在天朝的秦国，出现在濒临绝境却众志成城的秦国人耳中。 “修我戈矛”凌手中弓弦一震，加入了其中。 “修我矛戟”胖大海手中长戟符文力量爆射，也跟着吼了起来。 “修我甲兵”黄岩和千寒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大盾，一向沉稳的两人都嘶声竭力的吼了起来。 赤瞳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充斥着仇恨与怒火的双瞳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的神采，她瘦小的身子在不断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我考！还有没有天理？”苍老师毫无形象的爆了粗口，“这小丫头片子本来就强的没谱，竟然又突破了！” 赤瞳或许原本就有一定修为，接受了狂战士和蛮族之王两个英雄雕像的力量后，实力生暴涨，再加上自身的特殊境况，大致相当于后天七级甚至后天八级，所以才会那样切菜砍瓜一样屠戮胡人。 可是现在，听到秦兵等人合唱《无衣》，赤瞳竟然明悟了一样，再次突破，实力达到后天九级，而且还在水涨船高，直到遇见后天与先天的瓶颈，这才缓缓停止下来。 苍老师想要看到秦兵等人惊诧的眼神，听到他们不可思议的惊叹，可是哪想到，秦兵等人身上也都出现奇特的变化，气势高涨、光芒强烈，浑身灵力山洪暴一样湍急澎湃的涌动。 突破，集体突破，苍老师清晰感到自己随着秦兵突破而提升，等级上升了一级。等级提升带来的精纯灵力灌入苍老师体内，原本因拯救赤瞳而进入冷却中的“回春”符文转瞬间便重新注满灵力，恢复了熠熠闪光的模样。 灵力灌输还在继续，鬼步、聚灵、回春三个符文全都水涨船高，达到了三级符文，然后是苍老师剽窃来的其他符文，秦兵掌握最纯熟的引火符也得到灵力灌输，升级为三级符文，至于剽窃的其他符文，因为熟练度不足的原因，还都保持着原本的等级。 “破系统，我升级了，你不该给一次额外的抽奖庆祝庆祝么？” 秦兵等人还在不断重复唱着《无衣》，很有种乐此不疲的劲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而随着战车奔驰，他们距离栎阳城越来越近，他们的声音也传到了栎阳城。 正在出城的百姓们纷纷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个神色庄严的纷纷加入到合唱中。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栎阳城，传遍了栎阳城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口中、心中。 楚人那只莽牛洪荒巨兽上，黄牛强力克制着心中的冲动，一脸厌恶的说道：“不知所谓的贱民，唱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啪！” 身边莽牛的驾驭者狠狠抽了黄牛一耳光，只见他满脸怒容的说道：“你可以不懂诗，但是请不要侮辱诗。” 巨蛇的头从上方垂了下来，玉树临风的驾驭者遥遥挥了挥手，却仿佛劈空掌一样甩在黄牛脸上，“诗，是我们楚地的骄傲，也是我们楚地唯一强过天朝的地方。我还以为楚地的诗稳压天朝一头，却没想到小觑了天下英雄，真是罪过！” 剑齿金虎的驾驭者和浴火大鸟的驾驭者先后说道：“帮我也抽他一巴掌，如果不是承诺过带他回楚地，我真想毙了他。” 啪！ 啪！ 啪—— “不好意思，多打了一下，实在是一下太不解恨了。要不一个人抽两巴掌吧，我再替你们补三下？” 第071章 斩首行动（4/4） 诗书传家，礼仪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