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富婆不香吗》 第一章 把她们赶出去 浣熊主播集会惊现三亿豪宅,被众多营销号夸赞转发,瞬间冲上热搜第一。 各路网友纷纷吃瓜,并各显神通的开扒豪宅归属哪位大佬。 之后一名知情网友热心透露这是女主播南橘提供的集会场地,并晒出有门卫与她对话交流的照片为证。 吃瓜群众顿时一摞地涌入南橘的直播间,人气瞬间爆棚千万…… …… 一辆粉色保时捷在林间柏油路上行驶着,速度极快。 南枳刚从宴会上跑出来,身上还穿着黑色抹胸礼服,裸露着白腻的双肩,双手握着方向盘,此时精致昳丽的小脸有些严肃。 “铃铃铃……” 架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南枳转眸看了一眼,发现来电人是闺蜜陈倩倩,就伸手滑下了接听键。 陈倩倩有些着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喂,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啊?就是那条热搜。” 南枳目视着前方,回道:“看到了” “那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说完顿了一下,声量骤然提高。 “不会?不会?你不会已经提刀杀过去了?只只你可别冲动啊!” 激动得连南枳小名都叫上了,不过这怎么听着有一股“我要看戏”的兴奋感脚。 南枳对自己的闺蜜颇为无语,开口就是一盆冷水:“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遵纪守法了二十几年的好公民。” “哦,我还以为你彻底爆发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听到陈倩倩声音就能想象到她现在萎了的表情,南枳莞尔一笑,轻道。 “不过,我现在确实在去御景山庄的路上。” 闻言,陈倩倩又兴奋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忍,要是这次都忍了你就彻底不是我从小认识的南枳了。” “快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南枳美眸目视前方,嫣红的嘴唇勾出一抹笑:“呵,当然是叫人把她们轰出去喽。” 陈倩倩对这回答很满意,轻哼了一声:“对嘛,对嘛,你早该这样了,你要再忍下去我怕你不止没有了爸妈,连婚房都无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没了爸妈?呵,可不就是,想起先前的种种,南枳眼帘微垂,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内里的黯然神伤。 陈倩倩在对话那头吐槽式的说了一大通,随后又担心道:“不过她能带一大堆人进山庄开party,应该是有阮姨的授意,你把她赶出去的话,回头阮姨怪你怎么办?” 怪?她怪的还少吗?南枳不以为然的轻嗤,神色微冷:“我没报警说擅闯民宅已经在给她面子了。” 南枳和她妈妈的事情,身为外人陈倩倩也不便多说,何况母女俩的矛盾,历经多年累积已到达无法开解的地步,说多也只会让她伤心。 陈倩倩便岔开话题道:“嗯,反正我无条件支持你,等后天我回来请你去吃大餐,品盛你觉得怎么样?” 品盛价格昂贵,但菜品质量确实上乘,南枳也不客气:“可以啊,反正是你请客。” “好,就这么说定了”陈倩倩颇为豪气道,“最后友情采访一下只只小姐,有我这么好的闺蜜,就问你感不感动。” “都感动哭了你信吗?”南枳笑着反问道,心里倒轻松了不少。 陈倩倩依着多年和南枳的斗嘴经验,四两拨千斤:“嗯哼,反正我看不见那就是真的,不接受反驳。” 说完又叹息道:“唉,就是可惜我现在不在北城,不然铁定跟你一起过去赶人,我拿着扫把上去就是一个大横扫,把那群莺莺燕燕通通赶出去。” “招式我都想好名字了,就叫无死角扫地出门式。” 这个话痨又开始了,不用别人附和,她自己就能叭叭个半天,中途不带停的那种,重点是脑回路还清奇,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想法。 南枳总觉得她不应该做明星,她应该去说相声才对,属实是屈才了。 瞧着也快到御景山庄了,南枳便想赶紧和她结束通话:“已经到了,我先挂了。” “唉唉唉,先别……” 陈倩倩还想挣扎,南枳却熟练地选择无视,直接挂了电话,看着前方葱郁树林里突兀的白色屋檐,脱了鞋的脚轻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粉色保时捷在鎏金大铁门前停下。 御景山庄是私人宅院,又远离城区,当初修建时为了保证安全,铁门上装了先进的感应器,能自动识别进入区域的车辆与人。 而现在却敞开着不动,感应器也不亮,南枳微眯的杏眸不由划过一抹讽刺。 呵,真把这里当菜市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出是。 心中怒极却又突然想笑,笑自己当初竟然也认同母亲的那句“你姐姐她受了很多苦,你要多让着她”的话。 南橘确实是自己的亲姐姐,她三岁时被人贩子拐走,直到今年才在机缘巧合下找回来,她也的确受了很多苦没错。 所以她要什么都可以理直气壮,爸妈也恨不得把亏欠二十几年的感情和物质都弥补回来。 这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她看上了自己房间,母亲说给,南枳二话不说就带着东西搬出去。 后来她又说直播需要练舞室和钢琴房,最后弄坏了钢琴、打碎了柜台里的比赛奖杯,南枳看着满地狼藉,也没说过她半句不是。 仅仅一年时间,这个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姐姐把自己活了二十二年的人生占据了一大半,从父母的关注、房间、车子,到如今连自己的婚宅也要占据吗? 虽然和慕淮期的婚姻名存实亡,可御景山庄是慕家爷爷给自己的新婚礼物,与南家并无关系,南枳不愿拿此处当做物品去弥补南橘。 有些东西可以让,但有些东西就是不行。 南枳目光坚定,启动车子进了山庄,一路经过人工湖,高尔夫球场,再到洋楼前成片的橘子林。 如今正是果子成熟的时节,沉甸甸的柑橘压低了树枝,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惊艳感。 要是没有树下那一大群穿着各色衣裙的女子举着手机四处乱串,可能南枳会停下来好好欣赏一下风景。 南枳无视她们,开着保时捷直接从林中道路穿过,在白色欧式风格的洋楼面前停下,弯腰穿上高跟鞋,开门下车,一气呵成。 橘子林中的男男女女齐刷刷的看过来,带着惊叹和疑惑。 有人轻声道:“她是谁啊?也是主播吗?我怎么没见过。” “不认识,我也没见过她。” “你们看她的车,很贵的……” 一名穿粉色纱裙的女子放下手机,转头问一旁面容清丽的女子:“新…南橘,你认识她吗?” 粉色纱裙名叫梁星,也是浣熊平台的一名较有名气的女主播,她刚才询问南橘时差点说了她原本的名字,此时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是有些惶惶不安。 南橘果然皱眉,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原名了,李新茹这个名字又土又难听,而且每次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想起当年住着瓦房、穿着破衣服的日子。 那段她不惜代价都想掩埋的不堪往事。 南橘心恼,却没工夫和她计较,只用眼神冷瞥了她一眼,便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南枳,不耐烦解释道:“她是我妹妹。” 梁星发现南橘没有怪她说错话,便又笑着想讨好:“那你妹妹长得好漂亮哦,比明星还漂亮。” 说完就见南橘有些黑了脸,梁星一脸懵逼,这…这夸她妹妹也算踩雷吗?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南橘则凝着南枳走进洋楼的背影,她垂至腰间的栗色波浪卷发随风飘扬,香肩细腰,加上修长白细的双腿搭配黑色的抹胸小礼裙,无比抓人眼球。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漂亮,整个人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精致细腻得惊人,就是一朵用金钱浇灌出来的芙蓉花,娇贵艳丽。 南橘眸中不禁闪过一抹嫉妒之色,但很快又掩盖了过去,只道:“她可能有事回来一趟,不用管她,我们继续。” 这场主播集会已经进行到尾声,还差最后一个散会演讲就可以完满收工。 主策划春风满面拿起了话筒把所有人叫回凳子上,挺着个大肚腩站在高台上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饼,最后又是经典的展望未来和事业蒸蒸日上的祝福语。 接着特别邀请南橘上台说两句,说是要感谢她提供集会场地什么的,就在众人鼓掌之际,意外出现了。 有两辆黑色轿车在橘子林外停下,车上下来大约十几个身材粗壮的黑衣男子,还统一戴着墨镜。 黑衣男子上来就赶人,说这里是私人禁地不允许集会拍照,请马上离开。 众主播们一脸懵圈,连浣熊公司的领导和策划们也满脸疑惑,随后大家伙齐刷刷看向走上台走到一半的南橘。 代表公司来的李经理也忍不住,率先起身询问:“南橘,这是怎么回事?” 南橘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到底是见识少,心里不自主的慌乱起来,她掐着手指,使劲压下情绪故作镇定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去问清楚。” 说完就向着黑衣人走去,近了才发现这些人非常高大,像一座座小山立在面前。 南橘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又瘪了下去,甚至萌生了退意。 但后背一两百双眼睛死盯着自己,她不敢也不能退缩,这脸她丢不起,便沉声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第二章 抱歉,主人姓慕 “我们是看管庄园的护卫,再次警告,请你们立刻离开。” 领头的黑衣男子声音洪亮,明显不是说给南橘一个人听的,甚至没有看着她说。 黑衣男子的无视让南橘无比恼火,更觉得丢了脸面,扯了扯嘴角,不太自然低声提醒道:“我姓南,你听清楚了。” 见他不说话且浑并不在意的样子,南橘终于爆发,怒视着他:“我姓南,我是北城南家大小姐,这个庄园是我家的,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炒了你。” 黑衣人被威胁,也不甘示弱,冷声道:“对不起,南小姐是吗,我想你是搞错了,这座庄园的主人不姓南,姓慕。” 什么? 姓慕?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姓慕的,母亲不是说这里是南枳的房产吗? 应该姓南才对啊!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南橘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渗入血肉中溢出嫣红,她清丽的脸霎白一片,没有一丝血色。 黑衣男子的声量不大,但因为周遭过于安静,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不止在场的人听见,由于这场集会是开着直播的,所以此时直播间也炸开了锅,弹幕刷得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网友们无疑兴奋到了极点。 最后直播被经理掐断,众人在黑衣男子的严厉警告的眼神下,极速收拾着东西屁颠屁颠的跑路了。 南橘也在同事探究怀疑的目光下坐上了车,车开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洋楼那边。 心中充斥着疑惑。 庄园主人若是姓慕,那为何先前能靠着母亲一席话进来? 而南枳又为何进了房子里面? 是黑衣男子说谎了吗? 南橘突然想起身去询问南枳,却发现车已经开了,无奈也只能坐下,眼睁睁看着庄园离得越来越远,心也渐渐落入无尽深渊。 南枳站在二楼落地窗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刚才和南橘对话的黑衣男子走了上来,对南枳恭敬道:“夫人,都已经处理好了。” “嗯,下次不要再随意放人进来了。”他们的办事效率确实很快,南枳很满意,又补充道,“就算有我母亲和父亲的话也不行。” “是。” 南枳转头看着橘林里的狼藉一片,蹙眉道:“让人打扫一下林子,顺便把果子也摘了,太熟了,过不了几天也会烂掉。” “是,可那些橘子……” 南枳轻笑,橘子确实有点多,便道:“随你们处理,吃也好,卖也可以,不浪费就行。” 说完让黑衣人下去,自己也打算离开,走过客厅时管家阿姨上来询问今夜是否留宿,南枳微笑着摇头说不留。 最后,在管家阿姨饱含深意、欲言又止的眼神中驱车离开,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看着自动关上的大铁门,南枳停下车,单手抚额轻轻舒了一口气。 果然刚才好了一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主要是现在连管家阿姨也在同情自己了吗? 南枳是万万没想到的,自己也没到可怜到这种地步? 应该…没有~ 难道就因为自己有一段丧偶式婚姻? 不就是老公出国长达一年没回家吗?又不是失踪或者出轨了,这不是还有电话联络的嘛。 虽然每次电话都间隔一两个月,而且每回都是问要那套珠宝,或者要哪个系列的衣服这种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 说实话,刚开始结婚时南枳还有期待过什么婚后蜜恋,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狗屁,这男人就是一块万年玄冰所造,连心都是冷的。 结婚一年多,南枳就没见过他几次,以前没结婚还能每周见到他,结婚后反而少得可怜。 结婚三天就出国,这个狗男人还能因为啥?不就是他不想见到自己吗? 南枳都懂,所以听到别人在背后说慕公子不喜欢他老婆,厌恶这场商业婚姻时,南枳都点头同意。 您说得太对了,都被您懂完了,您真是个小天才。 伤心过后渐渐地也看开了,不就是小时候暗恋对象兼现在的老公不喜欢自己吗,多大点事。 该吃吃,该喝喝,我一千金大小姐,大好年华绝对不会像一个深闺怨妇一样自怨自艾。 反正慕南两家人都不在乎夫妻俩感情如何,只要没离婚,只要没闹出大事,那就是平安大吉,那就能正常交流合作。 所以南枳也一直兢兢业业当一个联姻工具人以及南家门面花瓶,乖巧懂事,演技磨炼得杠杠的。 至于那个远在国的男人,他爱咋滴咋滴。 南枳也想开了,管家阿姨她同情就让她同情,起码也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最好怨恨那个狗男人才好。 唉,阿姨是个好阿姨,以后得常回来看她。 南枳又叹了一口气,兀自点了点小脑袋瓜,随后启动车,粉色保时捷一会就消失在了林荫柏油路。 —— 网络上闲人居多,由于浣熊的直播突然被掐断,极大地给了吃瓜群众们更多的想象空间,热搜高居不下。 网友们还自主开了一个名为“主播们后来都哪去了?”的帖子,阅读一小时破亿,还在不断攀升,各路大神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 成名在望:“我看他们都被人乱棍赶出去的,打死了都有可能,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老保镖了。” 哥斯达:“这就叫专业,你们懂不懂,连保镖都穿统一黑西装、黑皮鞋,这才是有钱人的真实写照。前几天那个买了lh鳄鱼包的小网红被吹成a市名媛,营销号还清一色地闭眼乱吹,我都看不下去了。” 千金真爱粉:“楼上那个黑粉别尬黑,我们媛媛可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名媛,都是路人说的。” 哥斯达:“看看看,脑残粉这不就来了吗?哥搁着钓鱼呢,你还真上钩了,一看就是小学生。” 真爱媛媛:“我看你是生活不如意在网上发泄,窝囊废一个,小学生招你惹你了?你还没人小学生懂礼貌,谨言慎行都不懂吗?” 啊呸哥:“歪楼了,歪楼了啊,某网红粉叉出去行不行,怎么哪哪都有你们。” 爱*心:“我只想说,前面说保镖的,一看就没认真吃瓜,人家自己都说是庄园护卫,护卫和保镖根本不一样好吗?” 吃瓜看戏最在行:“你们讨论点都歪到哪里去了,这帖子不是讨论主播们最后去哪了的吗?结论呢?” 刘某卖玉:“楼上弱智,鉴定完毕。” 纵横四海:但凡用点脑就知道是赶出去了,最后可能还得惹上官司。关于那个庄园,隔壁贴子就有人猜测是龙城山的御景山庄,啧啧,那价值反正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据说是北城某个大家族名下的产业,这种名门保密性要求很高,所以,浣熊平台可能真要凉凉了。” 等烟雨:“楼上说得是真的吗?那个大家族是不是网上有名的那个楚家?” 我家有点钱:“楚家算个屁,就一明面上的小富商,楚雄那个败家纨绔,整天在外滩晒那几辆破跑车就自以为了不起。我跟你直说,在北城楚家根本进不了上层圈,北城多得是隐匿在背后的巨鳄,那些才都是昌盛了几百年的名门望族。” 银环成精了:“楼上瞎说的,我虽然看不起楚雄炫富泡妞的嘴脸,但他那几辆车可是货真价实的。” 我家有点钱:夏虫不可语冰,只能说天外有天,不是这个阶层你不会懂的。 …… 最后还有说被报警抓了坐牢了的,说得有模有样,还流传出一些模糊不清、似是而非的照片,许多人都信以为真。 除去认真讨论的,更多的是疯狂讽刺挖苦浣熊平台的那些主播们,本来没几个粉丝也没知名度的小主播,突然间冒出了成千上万的黑粉。 网友像有了一个出气筒,骂得那叫一个凶狠。 首当其冲的当然属当时热传的豪宅拥有者兼富家小姐的南橘,她的微博直接被骂了十几万条,私信也不例外地炸开了锅了。 ———— 南枳从御景山庄出来后,直接开车去了外滩,回到自己的小窝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打算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 最近南枳给自己放了三天假期,原本打算躺尸个两天两夜好好休息的,谁知道不是出席慈善晚宴,就是参加某某某的生日宴,最后还出了南橘直播这件事。 休息?做梦去。 南枳觉得自己真是忙碌命,这不,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一大早电话就拼了老命的在响,感觉床都在不停震动。 南枳用被子蒙着脑袋,“唔”了一声,从粉色被褥中伸出一只纤手掐断电话,还没等缩回被子,电话又响了。 以依依不饶之势,终于是把缠人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南枳攥着拳头恨恨的锤了几下枕头,发泄了起床气后才坐起身,倦怠迷蒙着双眼,拿起手机打开一看。 好家伙,98个未接电话,是想把我的手机打爆吗? 第三章 南家争辩日常 来电话的人除了是那位“爱女如命”的母亲大人还能是谁。 南枳猜测可能是因为昨天之事,想为南橘打抱不平来了。 毕竟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了出去,不仅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还被网友轮番吐槽调侃。 以她的性格,不难想象昨晚南家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也得是一出一哭二闹三绝食的戏码。 不然高贵“温和”的南家太太又怎么会一宿没睡的疯狂给自己打电话呢? 南枳看着手机屏幕上红色的母亲二字,扯了扯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眼帘垂敛,长睫轻颤在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投下一缕缕的阴影,掩盖了杏眸中的漠然。 果然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 其实也不对,事事都有例外,有些会哭的孩子也没糖吃,可能还会被打手心,被说成任性、不懂事,比如自己。 南枳嗤嘲一声,把手机“啪”地一声丢到一边去,伸手抓了抓蓬松凌乱的长卷发,起身走进了浴室。 刷完牙洗完脸后,南枳扎了个清爽的马尾辫,刚走出浴室门口,手机又响了。 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只见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父亲。 眸光微恍间,手指已经滑下了接听键。 南枳坐到床上,淡道:“喂,爸爸。”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你妈的电话?” 南枳抬起另一只手,端详着前天刚做的水果系列指甲,随口道:“哦,我睡了,没听到。” 话落,许是电话那头似感觉到了敷衍,静默了一下,才道。 “……就当你没看见,你现在给我回南家一趟,我和你妈妈有事问你。” 南镇的声音一如地沉稳严肃,作为南家家主,想来是平日里发号施令惯了,话语中也总带着一股强硬姿态。 南枳知道他们想要问的是什么,也没打算忤逆他不回去。 可听到他最后命令式的话语还是不免烦躁,语气也冷淡了下来:“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 南枳没有急着出发,反而慢悠悠画了个妆,又选了一件g家的秋季新款淡粉色齐膝裙和一双家的小白鞋穿上,两个都是青春系列的限定款。 虽然南枳明面上是已婚人士,但实际年龄才23岁,正值青春好年华。 娇美的鹅蛋脸配上清甜系的服饰,整个人就像一颗初熟的水蜜桃,娇嫩水灵得恍眼,出外说自己是个在校女大学生恐怕也没人会怀疑。 南枳非常满意的现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装扮。 都说美好的事物能令人身心愉悦,若美好出在自己身上,那么这种愉悦就是翻倍的快乐。 所以,当南枳背着小包出门时,早就已经把方才那一丁点烦躁丢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甚至开心得哼起了歌。 驱车到南家老宅时已经是中午。 南家主宅是一栋三层楼高的独栋建筑,最早于民国时期修建,虽然后来又精修了几次,但还是能看出一些旧时的中西方文化元素,质朴又不失精美。 从大门入口到楼房有一段长长的柏树路,屋子外还设有喷泉、花圃以及名师设计的古典园林工艺。 当时因为社会风潮的影响,人们的审美很独特,什么都讲究一个规整典雅,连绿化带都是成双对称的。 南枳把车停在喷泉一旁的广场上,开门下车,有两三个修剪绿化和花圃的家仆向南枳恭敬问候,南枳都轻笑颔首,温和不失礼貌。 脚刚跨进大宅门就听见一道熟悉略带沧桑的声音传入耳中。 “二小姐,您回来啦。” 南枳见是南宅的周管家,便点头问候:“周伯伯。”眉眼间也带了些真诚的笑意。 周管家是南家的老人了,大概是爷爷那辈的人。南枳小时候父母不常见,反倒是周管家总是在身侧陪伴照顾,因此南枳非常尊敬他老人家。 南枳粗略巡视一圈,没看到周镇和阮晚晴的人,便开口问道:“我爸妈呢?” “老爷和太太正在楼上侧厅陪大小姐。” “哦。”南枳并不意外,抬脚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小包放在腿旁。 “劳烦周伯伯上楼帮我说一声,就说我来了。” 周管家倒了杯热茶放到南枳面前,犹豫道:“二小姐不自己上去吗?” 南枳伸手拨了拨耳边的发丝,杏眸盈盈,笑着说道:“不了,他们一家三口,我去凑什么热闹,对。” 面前这个岁数不大的女孩,乖巧温婉,长得又漂亮,比那个半路回来脾气阴翳的大小姐不知好上多少。 周管家就是想不明白老爷和夫人为什么不肯对二小姐好一点。 以前大小姐失踪时,夫人精神时好时坏,还总把二小姐当做大小姐。二小姐一反驳就被骂,严重了还要被打手掌心。 都说被拐卖的大小姐受苦,可留下来那个又何尝不苦呢,从小被母亲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才是有口不能言。 周管家暗自摇头,主家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说,转身上楼通报去了。 南枳坐在沙发上,看见大厅中被换了新的地毯和插花瓷瓶,只一瞬便了然于心,想必昨晚南橘闹的动静不小。 啧,真是可惜了秦明真老先生的江南烟雨大瓷瓶,这件拍卖会上高达一千万的老艺术品,此时可能已经碎成渣渣被丢到垃圾桶了。 这要是被外面的一些收藏家知道它被如此糟蹋,恐怕会气得吐血三升不止。 南枳心中叹息,轻摇头,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顶尖茶露惬意地细品了一口。 周管家上楼后不久,周镇就带着阮晚晴急匆匆下来了,两人脸色都有些阴沉严肃,特别是阮晚晴,像是要去兴师问罪一样。 可不就是来问罪嘛!南枳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心中兀自吐槽。 南镇走到沙发前没有要坐的意思,直接了当地问:“昨天在御景把真真赶出去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叫来的。” 南枳慢悠悠放下茶杯,抬头看着他。“是。” 此话一出,一旁的阮晚晴霎时怒目,尖细的声音有些刺耳:“她可是你姐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知不道她现在都还在哭,一天都没吃饭了。” “不吃饭?你还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南枳也冷着脸,站起身: “她带着一大群外人去御景,我让人请她们离开有问题吗?何况她还开直播发到网上惹人议论,你知道慕家会怎么想吗?” “慕家……” 阮晚晴缩了一下脖子,心知慕家确实介意成为别人酒足饭饱之后的谈资,因为御景太有标志性,有心人一查就知道,阮晚晴瞬间底气不足,但又不甘在南枳面前示弱。 “这点小事,我相信淮期不会介意的,若他发话,慕家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他发话?慕南两家商业联姻而已,你还真当慕家堂堂掌权人是你随意可以使唤的女婿了?南枳突然觉得无语至极。 还有她的另一层意思是说我小心眼小气才介意“这点小事”喽,搁着论不到你被慕家说教就是小事是,可真有你的! 南枳真是被气到,呵笑了一声,道:“他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我介意。” 这时从二楼上传下一道带着怨恨的声音:“那你就不能和我先商量一下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骂我?南枳,是你,是你故意害我出丑。” 南枳寻声望去,才发现南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正阴狠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下来咬人一样。 可南枳才不惧,本来就被阮晚晴气到,现在南橘出来正好撞枪口,也不客气,面对着她就是一通嘲讽输出。 “我说了你会听吗?再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你之前占领我的卧室、钢琴,你有和我商量过吗?” “我亲爱的姐姐,其实你不喜欢钢琴,更不喜欢我的卧室,对。你只是享受着站在受害者的至高点上的感觉,因为那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如果不由着你,不哄着你,不让着你,你就有理谴责别人。” “就像御景这件事,其实南家名下能举办集会、又能让你出风头的庄园有很多,但你偏偏选择御景,因为你以为御景是我的,你想试探我对你的容忍和母亲父亲对你的纵容,我说得对吗?” 南橘瞬间被戳到痛处,光着脚从楼上冲下来,双目通红: “我没有,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这也有错吗?这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是南家大小姐,我为什么不能享受?” 南枳定睛看着她,咬字异常清楚道:“你当然能,南家的一切只要爸妈同意就行,我都没意见。但御景我就是不允许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带一大堆外人进进出出,因为它和南家无关,更和你无关。” “你…你………” 南橘被怼得眼泪一大把地掉,眼看着说不过就发起了疯,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声道: “啊~我看我还不如死在麻籍村山沟里算了,反正南家没人欢迎我,都看不起我不把我当一家人,现在还被人侮辱唾骂。” 第四章 一人怼三个 阮晚晴欲泣着连忙上前用双臂抱住她,以防她伤害自己。 “真真,真真你别这么想,妈妈找了你二十几年,你一直是妈妈的心头肉啊。” 眼看着安慰不了,便转头用埋恨的目光和言语怒斥罪魁祸首。 “你姐姐先前受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回家,你迁就着她怎么了?你从小好吃好喝的在南家长大,她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南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禁笑出声,捋了下额边的发丝,淡道:“可能我天生就没有这东西,也许是遗传的也说不定。” “你……你这个白眼狼不孝女,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南枳眉眼弯弯,浅笑道:“随你怎么想喽!” 一旁沉默的南镇因为南橘昨晚闹了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也没去公司办公,眼看着妻女又要吵起来,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地烦躁不耐,脸色沉得能滴水。 只想快点把这件事揭过去,开口对着南枳道:“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妥,给你姐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想息事宁人就让我受委屈?凭什么? 南枳收敛笑意,微掀眼帘冷意迸现:“如果我说不呢?” “我没做错为何要道歉?” 视线略过三人神色各异的脸上,南枳气定神闲,徐徐道:“我再说一次,你们拿南家的任何东西给她玩,给她挥霍,但凡有丁点出自南家我都没意见,但完全属于我的东西,不行。” 关于慕淮期的更不行,这是底线,一个人的底线是不能放低的,不然别人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南枳现在是明白了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退让了就能平息一切的,有时候太过佛系也不行,因为总有一些人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所以只能根据情况改变战略,以强对强,以硬碰硬,看谁先认输。 被女儿严词厉句,南镇脸面也挂不住,因常年凶酒变得圆滚的肚腩气得一鼓一鼓地,呼吸也粗重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眼眸紧锁着南枳,阴翳道。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从小给你请的礼仪老师就是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我是你爸,你不要以为你嫁出去就可以无法无天可以对我大呼小叫了。没有我多年的细心栽培你以为你能得到慕家老爷子的认可?没有了南家在你背后,你以为你能进慕家的大门吗?” 南镇一直清楚,他这个女儿不是个软柿子,平日里看似温和乖巧,实际眼底的桀骜不驯半点没少。 他大半生都在与生意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看人无数,然而对于南枳这个女儿,有时他也看不明白,甚至觉得无比古怪。 全然猜不透她的性子。 就比如让她嫁给慕淮期,以为她会反抗这种利益掺杂的商业联姻,可谁知她并没有什么反应,非常淡然的接受了。 又比如现在御景这件事,不过一点点小事罢了,她又反对得激烈,甚至不带一丝容忍和犹豫。 南镇不得不承认,他摸不清她的软肋和真正在意的东西,因此时常觉得没有真正把控住她。 这种明明在手中却无法控制的感觉让南镇对南枳越发不喜。 面对南镇的翻旧账和威胁,南枳没有丝毫怯懦,融着笑意的嗓音却带着彻骨的冰凉:“父亲大人,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说得像是我死皮赖脸想嫁进慕家一样,当初是谁绞尽脑汁让我嫁过去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你。” 要不是因为爷爷的遗言,加上对慕淮期的一些晦涩情感,南枳承认当初嫁给慕淮期有自己的私心,但南镇得到的东西亦不少。 这些年他经营下的南氏药业连年走下坡路,要不是有慕氏的资金支持周转,南家可能早就掉出顶级豪门之列了。 南枳凝着南镇憋怒的脸庞,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幽深得如万丈寒潭。 果然是以前自己太过顺着他了,都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 明明是他狼子野心,目的不纯,把亲生女儿当联姻工具人去养,最后好处全收却还要摆出一副恩赐者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如今这父女亲情就是一出笑话,都不用利益摧毁就能自行分崩离析。 不,应该说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情分,在南枳的记忆中,南镇永远是这座大宅院里一个高高在上的施令者,说一不二,从未低下过头颅当一名父亲。 南镇被南枳的话堵得组织不出言语,嘴皮子颤了颤,最后只能眯着浑浊的双眼盯着南枳,阴冷得像淬了毒。 典雅华丽的大厅霎时格外安静,唯有南橘微微的抽泣声,格外清晰。 南枳娇颜淡漠,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将近两点整,又扫了三人一眼,便道。 “你们要问的也问完了,而我要说的也说了,下午我约了一家私人菜馆,就先走了。” 与其陪他们在这无意义的争吵,还不如吃饭去,美味佳肴可比这三人有趣得多了。 拿起小包也不管他们三人是作何表情,直接起身就往门外走。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气到脸色发黑的南镇,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莫测地微笑。 “哦,对了,爸爸下次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叫我回家了,作为慕家儿媳,现在的我,很忙。” “再见。” 南枳抬起手挥了挥,单单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现在自己有多欠揍,不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怼完人就开溜,全身通透,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舒服愉悦,感觉走起路来都带着风儿有些飘飘然了。 南枳心想,这美好的一天值得好好庆祝一番,看来,待会到私菜馆不大吃一顿是不行了。 小巧精致的脸上笑靥尽显,连跨出门的步伐不自觉加快,已经跃跃欲吃了。 相比南枳的好心情,这边三人就很微妙了,反正各有各的气受。 特别是缩在阮晚晴怀中的南橘,她看着南枳的潇洒离去的背影,更是直接就气得急跺脚。 随即用力把阮晚晴的手臂甩开,清丽的五官有些扭曲,开口责骂她:“都怪你,是你不说南枳已经结婚,是你不说御景是慕家名下的,让南枳找到空子害我在大众面前丢脸。” “你从没当过我是你的女儿,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肯在外人面前承认我,你是不是也别人一样嫌弃我、看不起我!” 明明自己已经回到南家,可外面的人都只知道南家有个千金小姐叫南枳,全然不知南橘是何人,就连看庄园的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南橘留着眼泪,怨恨的看着阮晚晴,把以前和昨天所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在她身上,毫不保留。 回想起昨天当众丢脸的尴尬,以及同事们鄙夷的眼神,再加上刚才南枳的言语中的暗讽,南橘心胆俱裂,满心的怨恨也如野草般疯长,几近理智尽失。 十指插入黑发中撕扯着,呜咽如雷声不断,泪水如洪水不止。 南枳! 南橘咬牙切齿的默念这个名字。 南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在同事面前丢脸,也是你……让我变得不像自己。 全都是因为你。 南橘永远记得第一次回到南家的那天,天下着小雨,光线灰蒙蒙的,就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里,南枳穿着价值过万的粉色rd裙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容颜娇艳而不可方物,动作也优雅得像童话书中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就连周围的暖灯光也似乎都环绕在她周围,不舍离去。 她是那么自信从容、璀璨夺目,整个人与南宅里豪华的装饰又是那么契合。 相比较而言,当时全身装扮加起来不到五百块钱的自己站在南宅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像一个小丑般。 自卑从暗处滋生,垂头看着脚下最喜欢的方威红色帆布鞋,第一次觉得如此刺目,如此的…令她厌恶。 后来南橘就想,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被命运眷顾,美丽的容貌,傲人的身段,还有旁人梦寐以求都无法拥有的身家背景。 同样是南家的小姐,她留下来享受了南家富有的一切,有着千金小姐的娇矜贵气。 而自己却幼年被拐,流落乡村,在泥地里打滚长大,即使现在强行披上华丽的外衣、昂贵的首饰也掩饰不了内心根深蒂固的自卑。 南橘知道自己心底的黑暗龌龊,嫉妒也好,自卑也罢,反正就是见不得她光彩夺目的样子,想超越她、取代她,甚至想毁了她。 这三个月以来,心中嫉火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反而越发病态,几乎湮灭了心志。 而看见爱女流着泪崩溃的阮晚晴,也不禁心如刀绞肉,急着解释安抚:“我没有嫌弃你,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才害你受了委屈。” 伸手想拉南橘却被她厉声尖叫着躲开,面对着女儿怨恨的眼神,阮晚晴只能去求助南镇。 “你快想个法子帮帮真真。” 见阮晚晴又要哭着缠上来,南镇本就一肚子气,用力甩开她如面条般的手臂,遂不耐烦地吼道:“闹够了没有。” 阮晚晴摔在沙发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南橘都被吓愣住了。 两个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没参与过南家事业,需要依附着南镇,所以他一发脾气就怂了,只敢细细抽噎。 过了半响,南镇点了根烟,烟雾中双眸幽深阴冷,徐徐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我自会处理。” —— 南枳离开南家后,去私人菜馆吃了一顿丰盛的家常菜,包了场,一个人吃饭也并不尴尬,因为全程就只能见到一个人,那就是热情洋溢的上菜员。 虽然价格是贵了些,但味道非常的地道,很好吃。 饭后,南枳在开车回外滩的路上接到了闺蜜陈倩倩的电话。 听到她说她已经回到北城,南枳有些惊讶,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道:“你回来了?不是说后天吗?” “嗯,因为后面的戏份过得比较顺利,所以提前了一天回来,其实我也就刚下飞机啦。我看了看时间是五点,正好赶上晚饭时间,你去品盛等我呗,说好了回来请你吃饭的,择日不如撞日喽。” 南枳轻笑,温声道:“今晚不行,很不巧我刚吃完,肚子胀得很,还是下次。” 第五章 藤舒夫人的宴会 陈倩倩一惊:“你吃了?这个点你就吃了?” 话一落,还未等南枳解释,陈倩倩语气倏地从轻快转变为哭腔,堪称究极变脸人,嗷嗷道。 “那没人陪我了怎么办,夜黑风高,高档饭店,一名美貌少女独自一人干饭,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太可怜了,呜呜……” 南枳:…… 见南枳不接话,陈倩倩全然不知尴尬为何物,紧接着控诉道:“只只小姐,你的好闺蜜抛下全剧组的帅哥,又忍痛放弃海鲜收工宴,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飞机跑回北城找你,你不能这么对她~~” 又来了,就知道会这样,南枳无语抚额。 陈倩倩又开始戏精附体,发挥她夸张的演技在电话那头委屈着控诉南枳,但她哭泣声一听就假得很不上道,嘤嘤嘤地让南枳直想挂断电话。 突然想起之前网上有一个热题:论有一个戏精闺蜜是种什么体验? 南枳只想说,大概就是会让你觉得她拥有超能力,就是那种能自行分裂成无数个性格不同的自己,且还能随时切换的那种。 变脸和切换人设的速度,时常让南枳觉得自己不只有一个闺蜜,而是有一整个团的闺蜜,关键是她们还长的同一张脸,真就离谱…… 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南枳感觉脑后有些拔凉,眨了眨眼道: “那你不会是想我过去陪着你吃?” 拜托,你可千万别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 先不说品盛离这里那么远,开车一来一回至少两个小时路程,就说陈倩倩那话痨的品性,没几个小时都吃不完一顿饭,南枳知道若去了今晚没一点是回不来了。 为了睡觉休息,保证明天能上班挣小钱钱,友情什么的都是塑料,南枳说什么都要抗拒到底。 “果然你懂我,感动g!”陈倩倩激动捂住嘴,以至语句有些不清,“对啊,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爱?” 并不,我觉得不行,南枳脑海中的小人疯狂摇头拒绝。 “有爱个锤子。”南枳冷漠狂怼,“陈倩倩,全世界的笋都被你夺完了,我恳求你做个人。” 话一落,陈倩倩像是感觉到南枳冲破天际的无奈,又或者是突然良心发现,放下了戏精本体正经了起来。 “哎呀,我开玩笑的,这次我先和经纪人一起吃,下次我再请你。” 这还差不多,南枳轻哼了一声,算满意了。 随后陈倩倩又突然神秘兮兮道:“不过今晚有个特别的宴会你一定感兴趣,我特意让人弄了两张入场帖,你要不要来?” “什么宴会?”南枳疑惑问道。 “一个寿宴,是藤舒夫人的,嗯,就是那个一生都奉献给电影的传奇女演员,这次是她儿子为了庆祝她的七十大寿,宴会邀请的都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帅哥美女如云,最重要的是有小道消息说廖影帝也会到场哦。” “你是说廖祁?”南枳微诧,要是真是他的话,那的确有点兴趣。 廖祁是z国娱乐圈的一个传奇影星,他十八岁入圈,首部作品就拿了大满贯,后续几年更是红遍大江南北,留下了许多经典的影视作品。 这期中就有南枳和陈倩倩都喜欢的经典灾难片——《蛊生》,主要是小时候看的第一部大型灾难片,算是启蒙之作了。 不过作为这部电影的领衔主演廖祁,他十五年前就宣布退出娱乐圈了。 当时因为他无缘无故的退圈还引起了巨大轰动,中央新闻还特辑报道过他的一些极端粉丝用性命威胁不许退圈的事件,反正是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他还是毅然决然,从此没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对啊,听我经纪人说是因为藤舒夫人对他有提携之恩,在他出道那时给了他机会,所以这次寿宴他才会出席露脸。” 原来是这样啊,南枳了然。 “你不想见他吗?咱们今晚一起去拿个签名怎么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以后可就难了。” 确实难,因为廖祁自退圈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丁点新闻消息。 南枳是喜欢廖祁的作品没错,但对他这个人倒没什么想法,不过荧幕上的人物走到现实,这感觉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机会难得,南枳犹豫了。 一番挣扎后,最后还是见幼年偶像的兴趣战胜了想回家睡觉的渴求,坚定道: “我去。” 陈倩倩早猜到结果,兴奋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去,如此的话你还是要来找我,嗯,因为入场请柬在我这里,正好我吃完饭后,我们俩一起去时莎那里做个造型。” 出席宴会要盛装打扮,这是作为宾客最基本的礼仪,南枳觉得没问题:“嗯,那我现在就开车过去品盛找你。” “好,那我先去吃饭了,宝贝再见,恩~嘛。” 陈倩倩最后几个字故意用的是伪音,有点低哑浑厚,南枳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掐断了电话才得以保命。 ———— 南枳去品盛的路上正值下班高峰期,堵了将近半小时的车,到品盛时陈倩倩已经吃完饭等候许久了。 一进大厅就见一身材高挑的少女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穿着白色短袖加破洞牛仔裤,头戴着黑色的渔夫帽,下面是扎着的低双马尾,小脸上用口罩和墨镜遮挡着,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半点都不带露的。 但南枳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径直走过去开口唤了她一声“倩倩”。 陈倩倩闻声转头,紧接着就是一个箭步的冲了上来,熊抱住南枳,迅速摘下口罩就想左右两颊各来一吻。 “只只宝贝,我好想你,来亲一个^3^。” 第六章 每次都是人渣角色? 南枳推开她撅起凑过来的嘴巴,嫌弃道:“别,起开些,你刚吃完饭别亲我,嘴里一股子龙虾味。” “……你…你嫌弃我?” 陈倩倩颤抖着手摘下墨镜,翘着兰花指指着南枳,轻晃着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染上水雾,里头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你变了,小时候我们用过同一副碗筷,穿过同一条裤子,睡过同一张床的,你现在居然嫌弃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狗~” 陈倩倩用手背抹把不存在的眼泪,宛如苦情剧中的女主角:“如果~如果你真的爱她,我不介意的,愿意接受她加入我们。” 即使南枳对她戏精表演有了免疫,但架不住她花样百出,每日都刷新上限啊。 好家伙,这次居然能独自一人一分钟就能演完一段完整剧情,还是即兴表演,可真有你的,明年的格纳影后不是你绝对不真实。 幸好大厅里没人,脸是保住了,不然南枳真想给她一锤子。 “陈倩倩,我就想问问,怎么每次在你的剧本里我都是人渣角色?我难道就不配做一个好人吗?” 南枳就很纳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做了什么,才在陈倩倩眼里成为了个渣女? “额~,可能是因为你长了一张传说中的海王脸……”陈倩倩眼睛闪躲,小声逼逼。 南枳:……????? “不是~”陈倩倩连忙摆手,讪笑着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设比较有戏剧冲突啦!你知道的我的爱好就是演戏嘛。” 有个鬼的戏剧冲突,这根本就是上个世纪的狗血三角恋的桥段,都老掉牙了都,现在已经是人人都倡导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的的时代了。 南枳不信这年头还有哪个人会脑残到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你认真的吗?” 陈倩倩凑到南枳面前,一脸认真问:“你不觉得越狗血的剧情越带劲了吗?” 南枳:“……你赢了。” 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顺便转移了话题:“话说你遮挡得那么严实干嘛,你电视剧不是才刚杀青吗?应该还没有人认识你?” 老早就看到她一身夸张的装束了,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墨镜看了看,果然是炫彩镀层的太阳镜,还是水银白的,怪不得凑近都看不到她的眼睛。 不过陈戏精小透明一个竟然连专业的口罩墨镜都整齐了,属实有点超前,南枳还清楚地记得她微博的50万粉丝还是花钱去某宝买的僵尸粉。 面对好友的疑问,陈倩倩勾唇一笑,拿过墨镜戴上,眉梢轻挑:“我这不是先习惯习惯嘛,说不定过几个月后我就爆红了呢。” 紧接着做了几个帅气动作:“你看看我现在有没有大明星的范。” 南枳上下看了看,实在不忍打击她,抿唇轻笑:“嗯,是有点,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去做造型的好,不然可能就要迟到了。” “对哦!” 说完陈倩倩小跑到她原本坐的沙发处拿了两个方形纸袋,又小跑回到南枳身前,手提着举了举:“给藤舒夫人的贺礼得带上。” 贺礼?南枳才想起这茬,不过就算接到电话就去准备,好像也来不及。 “那我……” “放心你的那份也在这了,我事先准备好的,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回北城后才告诉你此事,那样你肯定来不及准备。” “故意的你?嗯?”南枳瞪她并伸手轻戳了她一下。 她却言笑兮兮,歪头嘟囔:“谁让你之前一直都这么做,我东施效颦罢了,总得让我还一次。” 看她一脸得逞开心的样子,南枳方才那一丁点的气也烟消云散了,懒洋洋弯了弯唇,“行,那出发。” “嘿,走走走,我已经叫造型团队在时莎二楼等我们了,我们一到就能开始,宴会在九点,时间应该还是充裕。” 两人手挽着手出了门。 因为陈倩倩让经纪人回去休息了,所以只能由南枳开车去时莎,一路上很顺利,不仅没有堵车,连十字路口都是红灯少,绿灯多。 二十分钟后准时到了时莎楼下,一上到二楼果然见造型团队已恭候多时了。 领头的是一位干净利落的金色短发女人,英文名lisa,y国人,已婚生娃,作为时莎的首席造型师,她的艺术造诣和对时尚敏锐力肯定是没得说,自身也很有韵味。 她踩着高挑迎上前和南枳两人打招呼,因为时间的缘故,寒暄几句后便直入了今日主题。 做造型是个很系统的工程,经过设计方案、化妆、做头发、选衣服鞋子,一个流程下来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 其实这都还算是快的,若是平时时间葱郁,磨三四个小时都有可能。 第七章 他能力一般 lisa以专业的角度给南枳挑选了一条a家的夏季限定款,云彩系列的橘红束腰小礼服,斜着一条透明披帛包裹着香肩,下边裸露着两条细白长腿。 置身于蕴白灯光下,纤腰款款,绰约多姿。 按理说色彩鲜艳的衣服和裙子是很多女孩子的踩雷区,因为很容易就显黑显老,但南枳却能完美驾驭。 她得天独厚,皮肤冷白,五官精致,原本就适合浓颜系的妆容。 只要稍施粉黛,昳丽娇美的脸庞搭配披散在背后的栗色大波浪卷,妥妥一朵富丽娇艳的芙蓉花。 陈倩倩站在南枳背后,啧了啧嘴,惊艳道:“你不进娱乐圈真的暴殄天物,看看这精致的小脸,这小蛮腰,还有这这骨肉均匀的细腿,我都要被你掰弯了。” “真不知道慕淮期怎么忍心丢下你这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真是瞎了……” 陈倩倩激动口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立马看向镜中的南枳,舌头打结,慌乱着道:“对不起只只,我不该提……” 南枳站在镜子前正拿着耳坠歪头佩戴着,闻言,颇不在意地打断她的话,浅笑道: “这有什么,他眼瞎不是咱俩公认的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完,又过了一会,仍不见陈倩倩说话。 疑惑转头看向身后,却见她一副紧张又欲言又止的样子,蓦然意识到了什么,南枳哭笑不得问:“这一年来你不会是怕我伤心难过才一直没提起他?” 先前都以为是因为慕淮期去了国,北城关于他的八卦消息少了的缘故,所以陈倩倩才没有提他。 虽然她没答话,但那一双满溢出的担忧的双眼,南枳还有什么不明白,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真是怕自己伤心才压抑了自己话痨八卦的天性一直没提慕淮期,她竟然也忍得住,南枳莫名觉得有些感动怎么回事。 果然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闺蜜真。 南枳轻叹了一口气,美眸流转睨着她,悠悠道。 “怎么连你都觉得我很难过伤心的样子,实际上他走他的,我过我的,彼此自由,这不是挺好的吗?” 陈倩倩闻言顿默了一瞬,怔道:“……好像也是。”说完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蹙了蹙眉。 “那不就是了。”南枳柳眉轻挑。 随后转身面对着镜子,用葱白的手指拨了拨长卷发,杏眼搭配着微橘眼影有些氤氲朦胧,饱满的红唇微动,继续道。 “说实话,自从和慕淮期结婚后,我感觉我对他的童年滤镜好像已经破碎了,我甚至觉得我以前是因为见他太过优秀才错把崇拜当成喜欢了,反正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我当初喜欢他什么了,挺奇怪的。” 陈倩倩听到南枳说是把崇拜当喜欢,诧异道:“啊?你…确定吗?” “嗯~” 虽然南枳一脸的认真,但陈倩倩心里还是觉得她对慕淮期的感情不仅仅是崇拜,自小对很多事情看得透彻的她,聪明又清醒,绝不可能把崇拜和喜欢混淆。 何况当初结婚时南枳的笑容是那么真切,即使不到爱的程度,但喜欢是肯定有,或多或少罢了。 不过南枳的性子陈倩倩也了解,她这个人比较佛系,简单明了的说就是看得开,一般不会太过执着某些东西,说不定这一年时间真的把慕淮期从心里剔除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无条件挺你,就算明天你离婚我都支持。” 说完陈倩倩眯了眯双眼,像在打什么主意,而后看了看没人的四周,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快步到南枳跟前,问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心里有个憋了很久的问题是不是也可以问了?” 她一脸的神秘和兴奋,南枳莫名有种掉进她的套路里了的感觉,斜睨着她愣怔道:“……什么问题?” 陈倩倩嘿嘿一笑,神情有点猥琐地凑到南枳耳边,低声道:“就是一年前你和淮期哥结婚后有没有那啥……” 南枳:…… 这是什么如狼问题啊,南枳整个人都傻了,又突然发觉得自己也是个老司机,居然秒懂,啧,真可怕。 僵住了几秒,南枳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问这干嘛?” “矮油~我这不是好奇嘛,谁让淮期哥从小到大都是一张无情无欲的冷漠脸,就像神仙下凡历劫要守身如玉一样,女人手指头都不带碰的,呐,可不止我这么想,就连我哥也说过他性冷淡。” 是吗,陈正也吐槽过慕淮期性冷淡?不过好像也没说错,印象中慕淮期确实没像他那几个好友一样乱搞过,甚至女性朋友也没几个。 以他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这样不近女色确实让人挺误会的。 南枳还在思考,陈倩倩却用肩膀顶了她一下,明显好奇心还在作祟:“嘿,到底有没有……” “……有。”南枳如实道。 “真有?!”陈倩倩兴奋的搓手手,涂了眼影的双眸扑闪扑闪的,“那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南枳想了想,只记得那晚自己躺在大床上,变成了一条漂浮在海上的小船,浮浮沉沉,上上下下,翻来覆去,脑子里像塞满了稻草,整个人都是混沌的状态。 第二天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四肢发酸,喉咙也嘶哑了。 这么能折腾人,能力应该还不错,但南枳真不想夸这个结婚三天就出国的狗男人。 便毫不心虚、面不改色道:“就一般。” …… 话音刚落,半掩的门外通着电话正偷听的俊逸男子愣住。 紧接着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笑声,幸灾乐祸对着手机低声道:“你老婆说你技术一般。” “……” 瞬间隔着电话都有些低气压。 “这可是只只妹妹说的,不关我的事。” 陈正幸灾乐祸,手掌插进裤兜里走远几步,倚靠到墙边,语气非常欠揍地接着道,“那你到底是不是真一般?我也挺好奇的,还有你不会出国一年多还每天当圣僧?” “我看你脑袋是被门夹了。”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清冷,淡道:“挂了。” 唉,怎么说挂就挂,玩不起啊这人,陈正只得连忙提醒他:“那后天聚会记得来啊,品尚408包厢。” “知道,啰嗦。” 陈正看着挂断了的电话,“啧”了一声,一转身却见自家妹妹站在身后沉着脸看着自己,差点吓一跳。 “你干嘛……” “我才想问你来这干嘛,鬼鬼祟祟的。”陈倩倩鄙着自家哥哥,又瞥向他手里攥着的手机,“刚才和谁打电话呢?叽叽喳喳地我在里面都听得到。” 要是听得到还会问和谁打电话?陈正嘴角勾起,想伸手压住她的头揉搓:“小屁孩管那么宽干嘛?” “谁小屁孩?”陈倩倩就“啪”的一声挥开他的手,急声制止,“别碰我头发,这我新做的发型,要是坏了我跟你没完。” 陈正俯眸看了看她的头发,默了默,搓着被打的手道:“啧,那你这个发型做得也太敷衍了,完全没变化。” “你一看就瞎得不轻,老直男别乱说话,容易被打。” 陈倩倩翻了个白眼鄙夷着他,又问: “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第八章 学姐能喝一杯吗? 陈正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习惯性扬起,含情的桃花眼如月牙般下弯,不羁怂肩道: “纯属碰巧,我只是恰好陪女朋友过来做造型,又恰好听lisa说你俩也在,我就过来瞧瞧喽。” 女朋友? 陈倩倩记得他最近的新女朋友确实是个小歌手,不过是上个月的事了,有点惊讶他这个花心大萝卜居然还没换新宠。 莫不是……浪子回头了? 陈倩倩还没来得及吐槽,自己亲哥那张欠揍地大嘴巴又开口了。 “你怎么穿得跟小黄鸭一样,你要去干嘛?”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么美的一身荧黄蓬蓬裙被他说成小黄鸭,陈倩倩差点没被气死,瞪着眼抡起拳头就跟他干了起来。 屋里南枳见时间差不多了,又发现陈倩倩出去许久未回,便穿了鞋出去看看,却瞧见兄妹俩人在门外争锋相对,甚至已经熟练地你打我躲打了起来。 南枳有点懵,这怎么一回事儿? “你们在干嘛?” 话一出,兄妹俩倏地停下动作,齐齐看了过来,一时间空气凝固,目光碰撞,三人大眼瞪小眼。 …… 去宴会的路上,南枳开着车,想到方才陈家俩兄妹互殴的场面就压不下扬起的嘴角,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能这么幼稚,明明都老大不小了。 要不是自己出来搅局强行拉走了陈倩倩,这场拉锯战都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粉色保时捷在长华大道上缓缓徐行。 南枳纤白的手指闲适地轻敲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副座上的陈倩倩仍面色不虞,还时不时用力扣着膝上的海绵抱枕出气,两颊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还在气啊?你不是都打了他吗?” 南枳浅笑,琉璃双眸像藏匿璀璨灯火。 “我是气我刚才没多打两拳,太便宜他了。” 陈倩倩委屈的撇了撇嘴,手扯起身上的裙子给南枳看,“他说我穿上这条裙子像小黄鸭,你说气不气人。” “……” 南枳看了眼,差点笑出声,裙子黄是黄了点,但a家的设计和审美还是在线,毕竟响誉国际的奢侈品牌。 陈倩倩穿上完全凸显自身优点,娇俏可人,小黄鸭的评价属实有点过分,陈正果然自家亲妹都不给面子,一如既往的毒舌。 陈倩倩接着忿忿道: “那我还说他既眼瞎又没品味,整日穿一身骚包白西装跟隔壁家看门的田园犬没两样,嘴那么欠揍,整日叭叭叭的就会气人。” “要是哪天他出门被人套上麻袋乱棍打死我都觉得不稀奇。” 南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两兄妹绝了,都是奇葩,一个嘴巴毒,一个纯话痨,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也是辛苦陈叔叔和辛阿姨了。 “你还笑!”陈倩倩震惊脸的看着南枳。 南枳假“咳”了一声,抿了抿红唇压下笑意,看了看前方,赶在陈倩倩发作前转移话题道:“唉,到了,注意形象。” 陈倩倩果然还是名媛包袱比较重,“哼”了一声立马整理好面部表情,端直了身子。 …… 藤舒夫人的宴会在原屋国际大酒店举办。 原屋算得上是北城的一个高档场所,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华裕街中心区域,即使饮食和装潢各方面都算不上顶尖,但架不住它位置绝佳又铺天盖地的砸钱宣传。 名声是个好东西,一旦在大众心里扎根,原屋自然就成了身份的象征。之后稍微有点钱的人要举办什么宴会酒会的,为了面子也会咬紧牙关首选这里。 无他,只因为它就是高端和昂贵的代名词。 所以说,有个响亮的名声很重要,就像娱乐圈的明星需要知名度,如若不然,即使你满腹才华,无人欣赏也是白搭。 既残酷又现实。 但由于各方因素也可能存在名不副实的东西,比如原屋。 南枳先前来过几次,印象中服务和吃食其实都还好,就是对这里无处散发着土豪气质的装潢接受无能。 特别之前来这里参加了一次假面舞会,在舞蹈结束后突然亮起满堂的吊灯,那白光照下来简直能亮瞎眼,所有人都只能眯着眼视物,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那时南枳才明白,就算在墙壁四周镶满黄金和钻石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最多只能说格局打开了。 原屋国际酒店门前有个大广场,临近九点,上面已几乎停满了各式豪车,还派有专门的保安看守。 南枳猜测,可能是因为藤舒夫人的寿宴邀请的大部分都是娱乐圈人物,所以保密性和安全性要求非常严谨。 宾客众多,为了防止紊乱,酒店门外还拉了警戒带派了警卫队在维持着秩序。 南枳熟练地拐了个弯,把车精准停在红毯前,立马就有两个身着衬衫马甲的保卫恭敬地迎上来,弯腰打开车门,并以手掌挡在车顶上防磕。 下车后南枳把车钥匙交给保安去放车,也不作停留和陈倩倩一同走上了红毯。 红毯从酒店门口延伸到三楼。 三楼是一整层的宴会厅,因为酒店地势高的缘故,所以当人站在宴厅的落地窗前就能把北城的绚烂夜景一览无余。 外景优越,内置当然也不遑多让。 硕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着奢靡的色彩,使餐桌上的各色鲜花、美酒和餐点更显诱色,可谓是极致奢华。 加上这一室的鬓影衣香,杯觥交错。 浮华声色,也不过如此。 南枳挽着陈倩倩走进宴厅,先提着贺礼去了登记处,因为来客那么多,藤舒夫人挨个收礼的话可能得累死,所以也就从简了。 反正南枳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用说客套话,乐的自在。 两人面貌过于出众,一进门就引起了宾客注意。 来此的大多是能在娱乐圈混出名堂的人精,见识少的关注皮囊容色,而眼尖的早已经发现两人身上动辄百万的礼服,眼中难掩歆羡。 不管是那种,无外乎南枳和陈倩倩都被盯上了,从进门起,落在身上的打量和探究就没有止过。 甚至有人安耐不住低声问:“她们是谁啊?哪个公司新签的艺人吗?” “没见过,可能是新人。” “那这新人有点强啊,特别是红裙那个,啧啧,就凭那张脸就足够出人头地了。” “呵,脸好有什么用,这类人的通常演技都极差,最多只能当一个花瓶,混个四线顶天了。” “你们觉不觉得红裙那个有点像一个人啊?!唉哟,我突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大惊小怪,整容脸都这样容易撞脸,像有什么出奇的。” “可她身上那条云彩裙都是a家的夏季限定款,我在秀场上看到过,很贵的,几百万都估少了。” “这么贵吗?那我有点羡慕了,几百万的高定礼裙我长这么大都还没穿过呢,不知道穿上会有什么感觉,好想试试。” “呵,一看就是被包养了,不然新人哪买的起高定。” “肯定是哪个老总的金丝雀呗,穿得那么招摇一看就没见过世面,逮着机会就显摆,我最看不起这种人。” …… 贺礼上交后,两人找了个靠边的角落处落座。 刚沾座椅,一名穿马甲打领结的服务生就单手托着酒迎面而来,南枳说了声“谢谢”拿了一杯白葡萄酒,送到唇边慢悠悠抿了一口。 承着四周投过来的目光,神色自若,整个人都冷冷淡淡的。 反观陈倩倩却是如狼入羊群,兴奋不已,她扯了扯南枳的手,用眼神示意方向:“哎,你看到没,那边那些全是现在娱乐圈的当红鲜肉,个个貌美如花大长腿,看来今晚有眼福了。” 南枳没有去看什么帅哥大长腿,反而转眸撇了她一眼,“我以前觉得你是戏精,没想到你还是个色鬼。”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 “唉,我好像看到我电视剧的导演了,我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开了,黄色的倩影没入人群,欢快得很。 南枳只能随她,反正她也坐不住。 大厅里播放着了不知哪个世纪的轻音乐,慢慢悠悠的音调,似一曲缠绵悱恻的倾诉,无端使人困倦。 南枳独自坐在高椅上,单脚点地,手撑着下巴,睁着有些倦怠的杏眸幽幽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微微自叹。 此景,此宴,甚是无趣唯有发呆。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非常年轻的声音:“南小姐,你好!” 南枳转头,只见搭讪人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画着烟熏妆也能看出其清俊面容,一头金色短发,耳侧还有明显的蝎子纹身,就连衣着也是奔放嘻哈风,一看就是玩摇滚音乐的。 “你是?” 按理说娱乐圈里鲜少有人识得自己,除非本来就是北城豪门圈的富二代,但南枳很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不免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南小姐您不认识我,容我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苏旭,现在是北城美院的大三学生,我经常听我的导师荀笠教授提起您,也在学院光荣榜上见过您的照片,对您非常敬佩,刚才见到你就忍不住上来搭讪,多有冒犯了,请多包涵。” 说完还弯腰九十度以表歉意。 到底是年轻,这位叫苏旭的男孩子可能是觉得尴尬又或许是自身脸皮子薄,有些急促慌乱的说了一大通,言语间眼神乱瞟还磕磕拉拉。 南枳瞧见他通红的耳廓,猜想他现在可能是紧张得不行,便撑着下巴歪头笑盈盈道:“那你就是我学弟喽!” 荀笠教授确实是南枳大学时期的导师,师弟这说法其实也没错。 娇俏的女声含带着笑意,如泉音入耳,甚是好听。 苏旭抬头看向面前昳丽娇美的女子,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如清泉,让他有一瞬间懊悔羞愧,为自己不得已的目的。 心软的一瞬瞥见前方一道雄壮的身影,而其目光也正盯向自己,苏旭立马浑身一颤,如梦中惊醒,强硬扯了一抹笑, “是…是啊,那学姐能喝一杯吗?” 第九章 慕淮期回来了? 南枳定睛看了他一小会,颔首,唇角微勾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谢谢学姐。” 苏旭再次弯腰,像一个乖巧的学生面见老师般拘谨恭谦,完全与他这一身野性装扮不相符。 待他坐定后,南枳和他碰杯,举着细脚杯慵懒地径自仰头微抿了一口,余光却定于对面少年身上。 他单手拿着酒杯,闭着眼喝了一大口酒,许是觉得苦涩,一张俊逸稚嫩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这个叫苏旭的人明明不会喝酒却还要强迫自己喝,搭讪的方式那么拙劣稚嫩一看就不是见色起意的情场老油条。 南枳早察觉不对,只是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 这时苏旭发现南枳在看他,便笑了笑,又重新找了个话题。 南枳看破不说破,时不时应答一声,就想着看他要搞什么名堂,反正现在廖影帝没到,闲着也是闲着。 然而,整整十几分钟后…… 预料的事情是一件也没发生。 两人就干坐着喝酒,期间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简直是在纯尬聊,南枳耐心都被耗尽了。 苏旭也似乎有所察觉,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攥紧,画着浓妆的脸隐隐有些焦躁不安,欲言又止。 这时宴会中心突然人头躁动,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进场了,南枳转头望去,只瞧见远处的陈倩倩朝自己挥手,很是焦急的样子。 是廖祁来了吗? 南枳略微展眉,忙不迭放下酒杯起身,留下一句“失陪了”就走开了。 身后苏旭像是起身焦急挽留,南枳恍若未闻,直接忽略。 本就互不相识,你目的不纯,那我也不必顾虑你的感受。自古打交道你来我往,点到为止。 南枳踩着十厘米的高跟小心着穿过人群往陈倩倩的位置走去,然而没找到陈倩倩,却看见对面有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男人慵懒的坐在主席位上,漫不经心地和一名老者讲话,身形修长,面容冷峻,两条交叠的大长腿异常扎眼。 宴厅中冷白的灯光自上而下,其他人在南枳眼中化为虚影,只清晰看到男人卷翘长睫下那一双深邃凤眸,漆黑中带着一点幽蓝,像无尽的深海,充满诱惑的同时又暗藏危机,让人移不开眼。 似是听到旁人说到什么,他眼眸微敛,轻点下颌,两片薄唇轻抿勾勒出一抹淡漠薄凉的笑意。 这熟悉的眉和眼,就算烧成灰南枳也能认出来。 慕淮期!!! 南枳震惊的愣在原地,脊背绷直。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刹那间,脑海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在乱窜,直接“啪”地一声烧短路了,思绪浆糊了一般呆呆的盯着他看。 这时,对面的男人似有感应般,轻微抬头,冷眸越过人群锁定南枳,随后淡淡的看着她。 两人目光碰撞,没有火花,只有无尽的尴尬。 请问突然见到新婚期间抛下妻子独自出国一年多的滚蛋老公该怎么办?有点急,在线等。 慕淮期突然停下不说话,周围暗暗关注他的来宾们也有所察觉,纷纷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着一袭橘红礼裙,盈盈而立的女孩。 四周陡然变得寂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南枳和慕淮期之间来回徘徊,有疑惑,有不明,当然还有了然的。 毕竟这里也有一些北城的上层人士,认得出南枳并不出奇,说不定还参加过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呢。 但有小明星初入名利场,刚被科普完慕淮期的身份,不免心生向往,如今又不认得南枳也不懂要谨言慎行,便酸溜溜开口道:“她是谁啊?竟然得慕先生的另眼相看,真幸运,这是不是要一步登天的节奏啊。” 经济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拉住她厉声让她闭嘴,小明星骤然被骂,不服气嘟囔“有什么了不起,说一下又没事。” 经纪人真是心里有一个大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后悔带了这么蠢的艺人出来,心下懒得管她,可又怕她惹事,只能沉声道:“她是南家千金南枳,慕太太就是她,你现在可以给我把嘴闭上了。” 小明星嘴巴变成○型,眼睛也瞪得老大,不难看出她对这答案的震惊。 而成了全场焦点的南枳却还定睛在那个恍若神祗的男人身上。 慕淮期似乎也没料到在这见到南枳,幽深墨黑的凤眸微凛,只一瞬又恢复了淡漠。 过了半响,他缓缓抬了抬手,薄唇轻启,淡道:“过来。” 没有点名道姓,但就是所有人都好像知道他叫谁一样,齐刷刷盯着南枳。 而南枳听到他发号施令般霸道的话语后,顿时从原先的震惊冷静了下来,暗自轻晒了一声。 这狗男人出国一年多还是那个老样子,总是一副我就是皇帝、你要听话的大爷模样。 虽看不惯,可是谁让人家有资本呢!哦,不对,什么叫有,慕淮期他根本就是资本本资。 南枳甚至都怀疑慕淮期从小到大的唯一难题就是算不清个人资产有多少,嗯,应该多到离谱,就他给自己买东西的架势就能看出。 他先前人在国外,可能还算有点良心,记得自己还有一个“老婆”,隔天半月的差人送东西安慰,比如名牌包包、衣服、鞋子、首饰什么的,而且都是一整个系列的买。 南枳第一次收到时也很诧异,并打了电话问他为何买这么多,里头有很多自己不喜欢的,没用很浪费还占空间。 记得当时慕淮期只淡淡回了一句:省事。 得,从那以后南枳再也不过问了,他爱买就买,反正钱是他的。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慕淮期的想法,大致就是: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我不想去问你,只好都买下来你自己选。 虽然说的是省事,南枳却品出了另外两个字——豪横。 不过慕家作为北城的顶级豪门的存在,慕淮期又是慕氏集团的掌权者,动一动脚都能让北城经济颤一颤的人物,确实有豪横的实力资本。 有权有钱,他不做大爷谁还能做大爷呢! 虽然内心不爽慕淮期用命令式的语气唤自己,但南枳还是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向慕淮期悠悠走去。 作为慕南两家联姻工具人本人,南枳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毕竟身份有了地位有了,家族企业也有了保障,没有得到了好处就不干事的道理啊,是不是。 该配合还是得配合,人间清醒不外如是。 南枳走到他身前站定,坐着的男人微仰头凝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意思很明了,就是让坐到他身侧去。 南枳眉头微挑,倒也不扭捏,动作利落地过去坐下。 只是还未坐稳,男人有力的弯臂就陡然伸了过来,从南枳背脊和发丝间穿过,五指微展搂过细腰,稍加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南枳被一把拉过去,侧额磕碰到男人的肩膀,隐隐有些微疼,紧接着就是一股阔别已久的冷香漫入鼻腔,淡淡的、似有若无就像他本人一样捉摸不透。 脑袋有点懵,转眸看着他,忍不住低声询问道:“你干嘛?” 第十章 瘦了不好,硌手 实在搞不明白,这男人让过来也过来了,让坐下也坐下了,干嘛还突然整这出亲密接触啊。 难道为了假装夫妻恩爱?那大可不必,两人都隔着一个太平洋分居一年多了,试问北城谁不知道慕南两家结亲有多假。 几百双目光下被慕淮期搂住,顶着周围人的意味不明目光,饶是南枳见过大场面也不免有些抱怵,多多少少让人有点难为情。 然而慕淮期却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微眯凤眸,浅淡的眸光一直紧锁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像在检查自己独有的物品一般。 女人如从前一样披着一头茂盛的栗色长卷发,纤腰细腿,姣好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的妆容过于成熟妩媚掩盖了些许青涩稚嫩。 但对于男人而言却更具诱惑力,慕淮期自上而下的视线定格在她锁骨处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深邃凤眸越发幽暗。 玉笋般的五指深陷在裹着橘红色布料的腰间,能感觉到底下肌肤的柔嫩和细腻,让人有些爱不释手,甚至病态的想增添力度去更贴切感受。 过了半响,男人胸膛微动,蹙起眉心,突然无厘头道:“瘦了。” 声音淡淡的,不像是询问,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南枳:???什么意思? 什么叫瘦了?我一直这么瘦好吗,从小到大都没胖过的天生完美体质。 南枳咬了咬尖牙,转头看着他,轻抬起尖细的小下巴,杏眸娇俏灵动,绽开一抹明媚的笑,笑意狡黠:“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您的夸奖啊?” 夸奖?慕淮期有些不明,因为自己并没有夸她,以为她会错了意,便认真道:“我是觉得你瘦了不好,抱着硌手。” 呵,感情是为自己的福利挑三拣四,抱着硌手别抱啊,手还揽那么紧干嘛? 南枳真想把他的手一巴掌给呼开。 而现实却是只敢在心里吐槽,面对慕淮期这样的资本家大魔王,南枳承认自己怂得没勇气说出口。 可性子使然不皮一下不舒坦,便随意滩了滩手,画了眼线的杏眼斜着看他,故作无奈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长不胖唉,让您失望了,真不好意思。” 慕淮期搂着她腰际颇认真看她说话,垂眸凝着她鲜活明艳的神情,目光说不出的缱绻沉浸,反倒是坐在一边的人有点安耐不住了。 藤舒夫人和宴厅中其他人一样暗暗观察了两人半响,突然不温不怒出声:“呵呵,南小姐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有趣。” 南枳这才发现自己先前因为过于震惊慕淮期的突然出现,把全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都没有认真看他身边坐着些什么人。 如今人家出声,南枳才看到慕淮期左侧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她满头花白的头发用梳子一丝不苟的梳成圆髻,像古代一样用一根白玉簪插着,身穿一身黑金色旗袍,披着肩帛,很有旧时代的韵味。 然而慕淮期到现在也没有要给她介绍人的意思,南枳猜,她应该就是这场寿宴的主角藤舒夫人了。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这一双残废的双腿。 听说藤舒夫人原名张青霞,出身书香世家却一生钟爱演戏,晚年在拍一部功夫影片时,吊威亚发生断裂导致她从半空摔了下来,直接摔断了双腿至终身无法站立,整个演艺生涯从此断送殆尽。 而此时年到七十的她脊背挺直端坐在轮椅上,或许是穿着打扮的缘故,她整个人透着一股祥和与世无争的气质,但她凹陷得的双眸又与之刚好相反,炯炯有神,精明锐利,心思深重。 作为武术出身的藤舒夫人,曾经是国家首席武术大师潘恩的亲传弟子,年轻时风光无限,名利双收,晚年却被困于轮椅之上,她应该也是心有不甘。 不然她也不会看起来那般矛盾。 不管如何,方才把人家忽略,怎么看都是失礼。 南枳便想起身表达歉意再来个正式见面礼什么的,可是发现根本起不来,慕淮期的手像钢筋铁臂一样禁锢着,掰了一下,纹丝不动。 不由再次看向他,眼神示意他放手。 但慕淮期只是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没有要听从的意思,肩宽手长的一边手搂着她,一边拿着酒杯轻嗅,这一套动作姿态普通人做总容易油腻出现装b的感。 但慕淮期一身上位者的气质,加上俊美的脸庞,硬生生让人觉得优雅矜贵到了极点。 所以逆天的身材和颜值在这个看脸的时代真的非常重要。 男人自顾自的不放手,南枳也无法,只能作罢,就着这姿势朝藤舒夫人问好,并表达歉意。 最后才回答藤舒夫人说的话:“是夫人您过誉了。” 南枳微笑得端庄得体,从小系统练习的礼仪,现在熟练到可以让每一个面部细节和说话腔调都不会出错。 藤舒夫人用一锐利的双眼看着南枳,幽幽道: “南小姐不必自谦虚,晴晴也常在我耳边说你的品性有趣得让人难忘,我与南小姐虽不熟,但我相信南小姐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被慕先生看中的,对。” 南枳听到晴晴、过人之处、看中这些字眼,微怔了怔,脸上面色不变,但笑意却已经不达眼底,道: “夫人您说的是,不过品性有趣和过人之处这些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有可能我这个人就恰巧符合了慕先生的胃口审美,说不清道不明,您说是?” 说什么过人之处,看不看中的,南枳听着真是满头的疑问号? 南慕两家老爷子感情甚笃,年轻时作了搭档从枪林弹雨中走了出来,可谓是生死之交,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慕淮期出生时,两人一拍即合,便口头定下了这场娃娃亲。 北城圈里谁人不知这点破事啊,她还明知故问。 而且娃娃亲这种东西就像古代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看不看中的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好吗。 不过话刚落,身侧的慕淮期突然兀自“嗯”了一声。 南枳转眸啾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嗯什么嗯,又没问他。 而藤舒夫人被南枳怼了一下,本就在心里怒骂她小丫头没教养,又见慕淮期给她附和称道,脸色更沉。 “南小姐一张巧嘴能说会道,也怪不得在北城名声如此响亮,老身很是佩服。” “晚辈哪有什么名声,不过是因为老公太招人惦记了才把我也顺带梢上,都是些算言酸语罢了。” 南枳捂唇浅笑,就你会阴阳怪气,难道我就不会吗? 第十一章 缩头乌龟陈倩倩 藤舒夫人看南枳牙尖嘴利的半点不饶人的样子,确实不是个能随意拿捏软柿子,心怒之余,又暗暗诧异她与慕淮期的关系好像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睦恶劣。 想起之前蒋晴在电话那头笃定他们会离婚,藤舒夫人现在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太过盲目乐观了,或者说……这里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说不准。 不过她也去调查过南枳这个人,除了身家出众和容貌昳丽外,倒也没什么其他优点本事,甚至比一般的富家名媛要娇纵放肆许多,听说连她的父母也不怎么喜她。 要不是命好赶上姐姐失踪,或许南家也轮不到她嫁给慕淮期。 种种原因导致她对南枳这种捡漏的娇纵大小姐没什么好感,说白了就是一个豪门宅院里被从小圈养的金丝雀,娇滴滴的恐怕十指就没沾过阳春水,被豢养得没有自我思想、一无是处的米虫。 加上她刚才几句回怼之言,现在是看着南枳哪哪都不顺眼,目光也是越发晦暗不悦。 南枳真的感觉莫名其妙,这位老太太从刚才就话里有话的内涵自己,现在眼神里还夹带枪带雷的满是鄙夷和不屑。 有意思吗? 第一次见面啊喂,自己是杀了她全家还是阻碍了她的财路啊?!有必要这样? 还有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在暗示自己没什么能力却白白捡了便宜坐上慕家主母的位置,得不配位?是这意思! 那谁配呢?哦,不会是她口中的晴晴,蒋晴? 感情蒋晴去了国还不忘给自己挖坑送敌啊!真是有够执着的,甚至比慕淮期这个丈夫还惦念着她。 不过蒋晴能和藤舒夫人搞到一起还真是性格相配,都是这一副高高在上、这看不起、那看不上的清高姿态。 要是蒋晴她敢光明正大跟慕淮期告白,那南枳可能还对她另眼相看,可惜从小就只会在背后搞些没用的。 南枳真是神烦,趁着藤舒夫人她儿子过来跟慕淮期聊生意场上的话,又开始找机会掰开腰上的手,可能是察觉南枳面色不虞,慕淮期询问了一句:“要去哪?” “厕~所。”南枳看着他,像在牙缝中艰难挤出两个字。 闻言慕淮期终于放开桎梏,南枳站起身对沉着脸的藤舒夫人和他的儿子向先生淡淡道了声“失陪”,紧接就迈开腿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原屋大酒店虽然装修审美不怎么样,但是豪气啊,连洗手间也弄得金碧辉煌,金光闪闪,南枳随意走进一个单间。 门刚阖上,就听到隔壁传来几声开门声,紧接着是高跟鞋的细跟踩在地砖上“哒哒哒”清脆回音,南枳本来不在意,但解决完自己的事情想开门走出去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句像掐着嗓子的尖细声。 “哎,悦悦姐,刚才那个被慕先生叫过去的女生真是慕太太啊?” 想来是刚才那些人还没走,不过突然听到别人说到自己,南枳想开门的手停滞在半空,随后伸回抱臂依靠在门边,杏眸轻敛。 外边可能是叫悦悦姐的那人回答,声音清亮,语气有些倨傲不满:“废话,你是耳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刚才莫姐不是跟咱们透底了吗?” “我…我就是觉得她太年轻了嘛,而且感觉慕先生也对她挺特别的,不像外界说的那么……” “你懂什么?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慕淮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那我怎么会知道……” “呵,我跟你说,刚才我听到有人说起慕淮期今晚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帮他的养妹带贺礼过来,不然今晚这种宴会可够不上他。你就说慕淮期出国一年,回来就帮养妹跑腿,这才是真的宠,我瞧着刚才南大小姐的神色,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回来的样子,啧啧,这是什么样的夫妻感情,你自己想。” “啊,这,那南小姐也太惨了!” “惨?我看你真是脑子有坑,还是多担忧担忧自个,人家出身豪门,千金小姐,就算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穷鬼去可怜,同情心这东西别像佛光普照一样泛滥ok?” “哦,对不起~” “逢事就会对不起,你是鹌鹑吗?整天委屈巴巴的,你这副样子我看着就来气,我真是……” “铃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对话。。 “喂。” “我说你们两个去个厕所去半小时?是掉马桶了?” “不好意思啊莫姐,我们这边出了点状况,正补妆呢,就准备回去了。” “别墨迹,赶紧的,待会带你们见见李导,他最近有部新电影在筹备,女三女四的人选没定,机会很大,你们可别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知道了,谢谢莫姐。” …… 脚步声渐行渐远,南枳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到大镜子前,挤了点洗手液用水洗了洗手,然后烘干。 镜中的女孩短裙长发,妆容精致,就是口红色有点淡了,南枳从小包里翻出一只唇釉,扭开金属盖,细细在唇上涂抹着。 唇瓣饱满,色泽鲜艳。 “酒红色果然完美。”欣赏自己的杰作,抿了抿红唇,南枳赞叹道。 唉,可惜今天又是被可怜的一天,只能说已经习惯了,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不过知道慕淮期这次是为了给蒋晴跑腿送礼,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诧异。果然还是妹妹亲,就是不知道这妹妹是不是情妹妹。 呵,谁知道呢? 像在大院的时候,自己缠着他问问题他总是一脸冷漠,而蒋晴问他却一般会回答,这差别对待可真不是一般大。 也怪不得那个藤舒老太敢那么怼自己,原来不止是蒋晴的缘故,还有你慕淮期在给她递刀子,偷偷在背后打我脸啊! 看来这小日子是过得越发艰难了。 南枳撇了下嘴角,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柔成团精准投篮丢进垃圾桶。 走出洗手间。 外面是一条铺着地毯的长廊,南枳突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还没完成,这时恰好在转角处看到从电梯走出来满面红光的陈倩倩。 好啊,刚才就发现她人不见了,就知道这丫的肯定躲了起来。 陈倩倩陡然看见南枳,双眼也是瞪得老大,下意识转了下脚步想开溜。 南枳眼疾手快,走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薄怒道:“好你个胆小鬼陈戏精,人倒是撒丫子跑得挺快,从实招来,你刚才去哪了?” “我…我就是出去外面透了透气,大概是空气太好,就忍不住呆得有一点久。” 陈倩倩用手比了一下一点的距离,似是为了掩饰心虚和尴尬,声量渐渐升高。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看见了淮期哥就抛下你,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 此地无银三百两,南枳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呵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再给你一次机会,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说话间看见她手上拿的照片,又道:“这是什么?” 第十二章 本身情感淡漠 南枳伸手拿过照片,发现是廖祁年轻时的剧照,上面被人用钢笔划写了两个大字,笔锋遒劲,看着很有风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写的是廖祁。 南枳经常在网上冲浪,也见过不少明星的签名。大多数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个性签名,要么是怎么简笔怎么来,要么就是写成英文一笔勾勒,反正都跟鬼画符一样看不懂,目的是为了让别人无法轻易模仿,让签名保值。 像廖祁这样一笔一划写得端正简洁的倒是很少见。 不过签名照既然拿到了那就说明陈倩倩肯定已经见到了他本人。 南枳把签名照举到半空,晃了晃,斜眸凉凉地看着她:“所以你就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见了廖影帝?嗯?几个小时前是谁说要一起去的呢?” 当初就不该受她诱惑来宴会见什么偶像,回家躺床上睡美容觉多好,到头来没见到廖祁就算了,还撞到了慕淮期和藤舒夫人,还遇上一大堆糟心事。 “我错了嘛。”被盯得心虚的陈倩倩连忙举手投降,“但我事出有因,当时我看到门口外廖影帝跟着一群西装保镖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我一时情急就朝你挥手,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谁知道一转眼就见淮期哥走了进来,不怪我,我也没想到。” “我承认我怂了,不敢跟他打照面,就跟在廖影帝后面出去,不过也幸亏我跟出去了,不然这签名照可就飞了。” “廖影帝都没进来宴会厅这边,好像只在休息室里见了藤舒夫人,要不是我眼尖看到他就错过这次机会了。” “不进来?”来了宴席却不进门,这是何道理,南枳疑惑。“为什么?” “不知道啊!我也觉得奇怪,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保镖,寸步不离地眼神还很警惕,我上去要签名的时候都有点怵,不过廖影帝跟电影里演的刑震一样谦谦如玉,我一说明来意他就二话不说的给签了名,人帅心好,只是可惜不能合影。” “再然后我就回来了,碰到了你,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陈倩倩说着拿过签名照,把它分开,原来竟然是叠在一起的两份签名。 “看在我也帮你要了签名照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自己一个人溜了呗。” 说着递给南枳一张,神情可怜兮兮的。 南枳接过,两根手指捏着两面翻来看了看,轻笑道:“嗯,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我。” “那是,也不看咱俩啥交情。” 得,给点颜色又开始膨胀了。 “还说呢,你一见到慕淮期就怂得跑路,怎么他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着啊,我越来越发现咱俩是塑料姐妹情了,你这一点不靠谱。”南枳睨着她,有点忿忿。 “什么塑料,这绝对是侮辱!咱们这感情堡垒起码也是黄金做的,绝对坚不可摧。”陈倩倩可不同意这说法,紧接着又耍无赖缠了上来,紧紧挽住南枳的手臂,“话说回来,淮期哥怎么突然回来啦?当时把我吓了一大跳,真是一点消息都没听说,神出鬼没的。” “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南枳轻声说着,一边往宴厅走。“可能是国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就回来了。” “那他回来也没跟你说吗?” “唔~没有。” 见南枳不知道,陈倩倩觉得慕淮期这次做得太过,有点替她不值了。 就算再怎么样这都是名义上的夫妻了,回国这种大事都不提前通知一下也太说不过去。 外界虽传言两人不睦,但其实虚假成分占多。南家和慕家是世交,南枳和慕淮期又算是青梅竹马自小认识,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只是不像有情人那样亲密无间罢了。 南枳声音淡淡的像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他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连出国都是到了那边才打了个电话通知我。” 别说自己不知道,南枳猜测可能连慕家人都不知道他回来。 慕淮期本身就情感淡漠,就算结了婚其实也跟没结一个样,还是一样我行我素。 这么长时间以来,要不是时不时有品牌受他意送东西来外滩,南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国出了什么意外,哦,大概不是意外,是工作猝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是小时候是学习狂,长大后是工作狂。 不过南枳也能理解,像他这样的家族继承人压力可不是一般大。都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他掌管着慕家那么大的产业,肩上的压力肯定重如泰山,不拼也不行。 像慕家那么复杂的大家族,内里不知有多少明争暗斗,叔伯兄弟、旁支亲戚或者集团里那些高位董事,那个不是虎视眈眈想着啃噬吞并。 婚前南枳去过慕家老宅几次,反正见到的那些慕家人没一个好相处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实在话,虽然慕淮期当一个丈夫不合格,但在事业方面南枳还是很佩服他的,没有绝对的缜密心思和狠绝手段的话他也坐不稳慕氏家主的位置。 何况在商业这逐利战场上他还如此年轻,也怪不得北城里人人惧他。 不过他回来就回来,于自己生活又没什么影响,生活该怎样还是怎样。 所以南枳并不想再谈慕淮期的事,说多无益:“不说他了,既然廖影帝已经走了,那我们也该撤了,回去打个招呼就走。” 见她这样,陈倩倩也不好再触霉头,改口说起了其他话题,“那待会回去路上顺便去趟商场买个相框把签名裱起来,这可是我千辛万苦弄到手的,很珍贵的。” 南枳觉得她太夸张了,揶揄道:“那你是不是还要给它供奉起来当传家宝啊!” “也不是不行,哎,你还别说,这廖影帝的签名现在可贵了,我之前在某app上看到过有人出价十万收真迹,加上无良商家越炒越离谱,说不定再过个几十年也会值个几百万也不出奇。不过我绝对不会卖,留着当个纪念……啊……” 说话间陈倩倩突然被前面冲出一个人撞倒,南枳也懵了没反应过来,直到陈倩倩闷闷地叫了一声“卧槽,好重,这人谁啊!” 南枳连忙把压在她身上的人扒拉开,又把她拉起来,“你没事,有没有摔伤?”顺手拨好她身上的衣裙。 “伤倒没伤着。”陈倩倩一张脸皱成麻瓜,扯着裙摆上濡湿的一块:“只是这什么东西啊,黏乎乎的。” 南枳用手摸了摸,发现手指染红,顿了下沉声道:“好像是血。” “啊,那这人他…他不会是死了!”陈倩倩吓得瞪大眼睛,指着地毯上躺着一动不动、蓬头垢面的人。 第十三章 你惹到了什么人 “那我们现在报警!” 南枳思怔着点头,“还是先叫救护车!你去报警。”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打120。 “别打…” 一道气弱柔丝的声音从躺在地上衣衫凌乱的人中穿出,原本南枳摁键的手顿住,以为听错了,看向陈倩倩。 陈倩倩却手指着地上的人,愣愣道:“是他在说话。” “别报警……” 两人只得赶紧过去蹲下把人翻过来,是个年轻的男生,他一整个人像被丢进水里又捞起来一样,浑身湿哒哒的,金色头发软趴的黏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 虽然这人鼻青脸肿,脸上的粉底和眼影也糊成一团,但南枳还是一眼看出了他。 脱口而出:“苏旭?!” “啊!只只你认识他啊?” 南枳神色有点凝重:“嗯,刚才在宴会上认识的。” 只是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这么狼狈,看着像被很多人打了一样,按道理来说原屋的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何况今晚宴会包场还派了警卫在外维持秩序,一般人进都进不来。 那么只可能是他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南小姐…咳…咳……” 南枳本来在思考,苏旭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剧烈咳嗽,两人赶忙只能合力把他扶起,让他靠在墙边喘气。 苏旭现在是鼻青脸肿的,嘴巴和鼻子都在流血,一只手软软置在身侧像烫熟的面条,看样子是被人折了。 南枳沉声道:“你伤得不轻,我看还是得送医院看看稳妥,不叫救护车的话我们有车可以也送你过去。” 苏旭缓了口气,刚开口说话:“没事,我……” “二小姐,那小子他在这边。” 这时,走廊尽头走来了几个拿棍棒的西装男,带着墨镜,人高马大的像是黑社会,冲着这边来势汹汹。 南枳和陈倩倩直起身看过去,只见一个体型雄壮的女子从西装男中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很是霸气,可她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穿着一身黑衣黑裤,人高马大地给人一股不好惹的凶煞之气。 女子一边走来一边打量了下南枳和陈倩倩,皱了皱眉头,随后咧嘴爽朗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大小姐,好久不见,上一次见您还是在您的婚礼现场。” “这人是谁啊?这也长得太寒颤了。”陈倩倩在南枳耳旁低声问。“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感觉咱俩加起来都没她那么大个头。” “是浦城黄家人。” 南枳低声解释一下,然后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伟岸女人,淡道:“黄小姐。” 黄曲蓉看着这三人,大致情况心里已经有底了,眼含深意道:“南大小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黄家办正经事。” 说着目光投向依靠在墙壁上的苏旭,厉声道:“带走!” 几个西装男得令,立马上前动作粗鲁地就要架走苏旭。 苏旭掺着血丝的瞳孔放大,挣扎着道:“放开我……” 见这情形,南枳蹙紧了眉心,虽然和苏旭只有一面之缘,印象还不好,但如果他真是导师的学生,那现在也不能放任不管。 毕竟黄家不是善类,在浦城是出了名的强盗世家,旧时代都是干打家劫舍这种下流勾当积累起的资本,听说现在搞的也是高利贷这方面,苏旭落入他们手中,恐怕…… 南枳走过去:“慢着。” 西装男见南枳上来阻止,认得她的身份,一时也无法抉择,也不敢随意动粗,眼呼噜一转回到黄曲蓉身边待着。 看着黄曲蓉有些沉下来的脸,南枳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黄小姐,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和你们有什么冲突,但我看他已经伤得不轻,若是在原屋出了什么意外,您也会有大麻烦,北城的警方可能不会顾忌浦城黄家的面子,您认为呢。” “对对对,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这样不太好!”陈倩倩也在一旁道。 听到话中隐隐的威胁,黄曲蓉冷笑:“南大小姐,我跟你客客气气是看在慕家和南家的份上,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警察来了,或者上了法庭,我们黄家也绝对占理。” “我没…欠你们钱,是刘渠欠的……”苏旭瘫坐在地上,捂着作痛的胸口艰难道。 “你说刘渠那龟孙儿,确实……” 黄曲蓉扯了抹冷笑,走了几步在苏旭面前蹲下,大手抓起他的头发逼迫他仰头: “不过,当初合同上面写的你和他的名字,白字黑字一清二楚,他现在人跑了,不见了,那我们也只能找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遇人不淑,乖乖自认倒霉。” “我根本不知情,我是被骗的……”苏旭咬着牙怒视她。 “你被骗是你的事,我们可不管。” 黄曲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苏旭,“本来看你长得不错,若你情愿跟我,这点帐挥挥手就能解决事情,可摆在面前的敬酒你不吃,硬吃罚酒,挨了这么多次打还不长记性,真是一把贱骨头。” 事情说到这已经很明了,陈倩倩一脸震惊又燃气八卦之心,凑到南枳耳边低声道:“原来这是一出债主强占少男、逼良为娼的戏码,也太戏剧化了。” “你别皮了。” 南枳低斥一声,现在事情确实很麻烦,因为不知道苏旭欠了多少钱,要是欠个几千万上亿的话,那也只能爱莫能助,毕竟谁也不是活菩萨。 不过保住他的小命还是可以的。 南枳定了定神,勾起嘴角,上前打着商量道:“黄小姐,既然你说他欠了你们家钱,那更要让他好好的不是吗,不然怎么去挣钱还钱呢,若是他一时想不开或者你这些手下下手重了,把人给打死或残废了,这钱不就打水漂了是不是。” 闻言,黄曲蓉也转过身,很飒爽地拨了拨简短的头发,扬起粗狂的眉眼,语调也低沉得像男声,她眯着一双细眼看了看南枳,突然玩味的问道: “南大小姐说来说去还是想保下这小子,我说,您不会也看上他了?不过,我看到慕总也在原屋,您若是真敢替这小子出头那我敬你有几分胆量,卖您个面子再给他些时日又如何。” 南枳与她对视,气势不落下风,红唇轻启直接道:“哦,是吗,这么简单?那就先谢谢黄小姐的高抬贵手了。” 黄曲蓉:“……” 南枳看着她像是短路的样子,嘴角上扬,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没错现在就是很得意。 慕淮期在又如何,本来没那么强硬的,倒是这个她提起这个刺激到了南枳,都觉得自己要在慕淮期面前要唯唯诺诺去维持这段婚姻,不敢做事?笑话,只能说虚假传言害人不浅。 “倩倩,把人带上我们走。” “哦…哦好。”陈倩倩过去把苏旭扶起来,随口一问,“你还能自己走吗?我可扛不动你。” 苏旭咽了一口血沫,咬着牙站起来:“可以的,谢谢……” 陈倩倩笑道:“嘿,感激的话去到医院再说。” 第十四章 夫人,先生在外等你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几个西装大汉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过了半响,一个长着大胡子的才上前问道: “二小姐,这……,就这样放过他了?” 走近却瞧见自家小姐原本凶恶的脸浮现几分几分突兀的呆愣,内心微惊。 黄曲蓉也没想到南枳这么勇,她难道就不怕此事传出去会惹慕淮期或者慕家不满吗?毕竟维护一个陌生男人这种事总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别的不纯心思在里头。 不过此做派倒是让她对南枳高看了几分,起码不是她最讨厌的那种软弱得不敢去行事的女人。 黄曲蓉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有点傲气地哼了一声,转头看见身侧几个眨巴着眼睛呆傻大汉,莫名就来气。 大手“啪”的一声拍在大胡子头上。 “耳聋了吗?我都了说卖她个面子了,记得回去后把苏旭还债的日期延后一年,反正他妈现在躺在仁德医院里,咱们还怕他跑了不成。” “是。” —— 南枳领着陈倩倩和苏旭准备下楼乘车去医院,转角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徐特助,你怎么在这里?” 南枳看着站在电梯旁一身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微诧着开口问道。 徐信是慕淮期的特聘助理,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像他的影子一样寸步不离。 他两手交握放在身前,一张只能算清秀脸带着一副无边眼镜显得斯文儒雅,他见到南枳,习惯性伸手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一瞬间略扫过三人,随后上前弯了弯腰,轻道: “夫人,先生已经在外面等候您多时了。” “等我?”南枳迟疑,“他…现在也要走了吗?” 这时候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 徐信眉头动了动,解释道:“先生出席宴会走个过场即可,并不重要。” 言外之意就是这个藤舒夫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慕淮期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ok,南枳明白了。 只是…… 南枳指了指旁边的陈倩倩和苏旭,试着商量道:“徐特助,你也看到了,这里有个伤者需要送去医院,而倩倩也没开车来,要不你去跟慕淮期说让他自己先回去,我把这人送医院去了再自己回外滩。” 徐信眼神瞟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道:“夫人,刚才发生的事情先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现在心情可能不大好。” 心情不太好?!南枳暗翻了个大白眼,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难道不是永远一副冷漠脸吗? 不过自己要是因为送苏旭去医院而把他丢下,按照他小气难测的性子,苏旭这小子可能就倒霉了,得罪那个黄小姐可能只被劫色挨打,若是慕淮期可就不好说了。 这时,一旁的陈倩倩突然举手道:“我带了驾驶证,把车钥匙给我,我可以带他去医院。” 南枳蹙眉,缓缓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陈倩倩扶着苏旭眼神闪躲,讪笑道:“呵呵,只只你还是快去找淮期哥,他肯定等急了,你们夫妻俩许久不见了也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对徐特助。” 徐信笑道:“还是陈小姐想得周到。” 培养个锤子的感情,南枳知道这货肯定是想到若是自己不去,慕淮期可能会来抓人,所以又怂了开始卖队友。 不过这也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南枳没打算不跟慕淮期回去,所以没再说什么,觑了陈倩倩一眼,然后道: “那行。” 说完从包里把车钥匙掏出来,拿在手上,临了又不忘叮嘱道:“不过你很久没自己开车了,记得开车小心点,别把我的车给磕了,它可是我最近的新宝贝,很贵,还是限量版。” 陈倩倩开车上路其实还好,就是她的倒车技术,就两个字,死烂。大学时刚拿到驾照,她家车库的车无不被她糟蹋过,南枳真不知道当初她怎么考过科目二的。 保时捷这种车要是刮了磕碰了,修理费不是一般的贵,如果再损坏里面的零件,更换那更是天价。虽然以南枳的经济状况能负担得起,可还是会肉疼啊。 看着闺蜜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陈倩倩瘪着嘴,有点不服:“你这是不信我的技术?当年我可是一次通过拿下驾照的好吗!” “那你还前科累累?”南枳无情地一击必杀。 “额~好好,那我不放车库,我晚上就放门口,直直地放那,这总行了!” 南枳轻笑一声,把钥匙抛给她:“挺好,就这么办。” 之后四人坐了电梯下到了一楼,陈倩倩和苏旭跟在后面,南枳和徐特助率先走了出去,就此分道扬镳。 酒店外面月明星稀,连浓墨般的夜色也似乎被城市的璀璨灯火所消减。 原屋广场因为宴会未结束的缘故而显得清冷寂静,南枳站在阶梯上瞧见下面红毯前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单纯视线无法穿透漆黑的车窗看清内里。 南枳眸光流转,随后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下去,徐信则先一步过去把后座车门打开,随后站在一旁等待。 这时车里慕淮期也出现在南枳视线中,他坐在白色座椅上,西装放在一旁,身上只穿着一件解了两颗扣子的黑衬衫,整个人在车内灯光笼罩下显得越发清冷慵懒,眼帘微垂似在全神贯注看着手上拿着的一沓质料,时不时在翻看着。 即使车门开了他也还是那副薄唇微抿、不为所动的冷峻表情。 南枳脚步在车前顿住,杏眸盯着他看了半响,心里也是有一股气在上涌。 呵~ 他这副不悦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啊?是对我不满吗?那我对他更不满,他自个做了什么心里没点自知? 也对,一个狂妄自傲的男人会惭愧才是见了鬼了。 见南枳迟迟不动,徐信踌躇着开口催促道:“夫人。” 南枳闭了闭眼,轻吐出一口气,暗暗念叨:没什么,没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心里洗脑了自己一遍,然后才弯腰坐了进去,紧接着的是沉闷的一声“嘭”,车门被徐信关上。 不知道是空调调太低的原因还是旁边这个冷面人制冷,南枳感觉有些不适,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有点凉嗖嗖的,起了小球。 但南枳没有表现出来,手肘撑着车窗看向外边,一个眼神都不给身旁的人。 那边徐信径自坐到副驾驶,紧接着回头扫了一眼后座的冷面夫妻二人组,最后把目光放在男人上,开口问道:“先生,回哪?” “回御景。” “回外滩。” …… 任谁也没想到南枳和慕淮期这两人会同时出声,话音刚落,车厢内就再次陷入死寂,本就僵持的气氛也更加的微妙紧张起来。 徐信没有再说话,适时地转身面向前方,非常娴熟地静静等待指令,就连驾驶座上的开车司机也挺直了腰板,大气不敢出。 车后两个祖宗时隔一年闹别扭,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回避都来不及,哪里敢吃瓜。 第十五章 听夫人的,去外滩 车后座。 当慕淮期听到南枳说要回外滩时,意外的放下手中资料,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现在都住在外滩?” 听到他先开口,南枳也把投在窗外的视线拉回与他对视,勾着红唇颔首,精致眉眼也弯成月牙的形状。 “是啊,一年前你刚走我就搬进去住了,所以现在我住习惯了外滩,如果你想回御景住的话,那就让徐特助在城滨江口放我下车就行,反正也正好顺路。” 慕淮期微微愣怔,眸中女人五官精致,红唇琼鼻,此眉眼含着笑时更是给人一种玫瑰初绽的惊艳感。 记忆中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明媚自得,虽然有时会有点娇矜小作,但却不会到惹人厌恶的地步,分寸总把握得恰好处。 慕淮期无法否认,南家南枳确实是一个从外观到性格都能令人满意的妻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同意娶她,毕竟两家娃娃亲这种虚无的口头承诺,他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南家需要扶持,而他需要一个妻子,各自互利,也各有所图。 慕淮期以为南枳一直心里明白,所以自己做什么即使不通知她,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或者想过问的意图。 但此时,他有些不确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年未见疏离了的原因,南枳的神情语调虽然也和记忆中的没两样,但就是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像隐隐透着不满,话语中掺杂着针刺。 慕淮期不禁剑眉微蹙,墨眸渐深。 夫妻两人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空隙各坐在两侧,一个假笑盈盈,一个冷淡如冰,然后莫名僵持着。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又骤降几个度。 过了半响,南枳被慕淮期盯得有些发毛,收敛了笑意,别开了头看向窗外夜色,凉凉道:“算了,当我没……” 慕淮期却看着她的后脑勺,突然打断她的话,说了一句:“听夫人的,去外滩。” 话一出,不止南枳愣怔,连前头徐特助顿了下才应了一声“是。”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被堵在喉咙里,南枳咬了咬红唇,斜着睨了一眼他,神色莫名,最后也不再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呢,人家都已经同意不是吗。在多说就成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了。 南枳才不会蠢到在他面前作妖,现在自己可是一名贤惠大度、温柔体贴的豪门贵妇人设,无论如何也得立稳稳当当的不留一丝把柄给他或者旁人说闲话的机会。 就算以后哪天这场商业联姻崩盘了,那别人也只会认为是他的责任,是他渣,是他眼瞎,那么好的老婆不懂珍惜。 只是这会他竟会应承了自己的意见,总是有那么点出乎意料。 车缓缓开动起来,路边两侧的霓虹灯变成虚影簌簌地往后退去。 常言道,一分钱一分货,价钱越贵的车开动起来自然嘈杂声越小,就像此时的劳斯莱斯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行驶,南枳坐在车里的感觉就像与世隔绝一般。 人生第一次觉得这种车也有缺点,简直就是尴尬添加剂,加上车内温度又有点冷,不由地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几分钟后,南枳忍无可忍,慢慢把头从窗那边转回,目光直接投向后车座中间的空调控制面板。 但余光还是不由自主被一双非常占据空间的大长腿吸引住,还有黢黑铮亮的皮鞋。 心有些紧张的提了起来。 南枳尽量不弄出声响,伸手过去想把温度调高了两度,指腹刚摁下,低沉磁性的嗓音也随之传来。 “冷?” 慕淮期突然开口,南枳心脏收缩了一下,反正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就是莫名惴惴。 懊恼着定了定神,收回手,“嗯”了一声。 “南枳。” “有话就说。”南枳声音提高一个度,实在受不了他久久说一句话的摧残。 慕淮期看着她冷淡的脸,沉吟片刻,耐心性子开口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南枳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没有啊!挺好的。” “……” 气氛好像又再次僵住了。 慕淮期定定看了她一小会,也没再纠结,转了话题:“你今晚为何会去藤舒夫人的寿宴?据我所知,你和演艺圈并无瓜葛。” 而且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去凑热闹的,她为人有点懒散,不是很必要的场合她都不想出席,她在北城上层圈里名声高并不是她经常出现在人前的缘故,而是因为慕南两家声名太盛,别人喜欢拿她说事。 南枳懒懒地往后一靠,拨了拨长卷发,随口道:“来见一个人呗。” “走廊里的那个?” 他说的是苏旭?果然上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南枳倚着背转眸斜视他,发觉他凝着自己的眸好像除了深冷还有些什么,以为是错觉,也没太在意。又转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才悠悠吐出两个字。 “不是。” 不过说起苏旭,南枳一瞬间突然想起之前忽略的一些不合理之处。 可以肯定的是之前苏旭的种种迷惑行为是因为黄曲蓉的缘故,可他就那么坚信自己能帮他?或者说会帮他?难道就依仗于荀笠教授这层关系? 其实不然,倒像是走投无路放手一搏的举动。 算了,这人都救了。 已经做了的事再追问前因后果也是没事找事,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就好,他人有什么目的,并不重要。 帮助有时候取悦的是自己的心,而非在意他人。 这件事还有另一个奇怪之处。 按理说原屋那么大一个酒店,就不说负责它安全的人员有多少,就单说在这里工作的人员起码也有几十上百。 本是人多眼杂之地,而黄曲蓉却带着一大帮人明目张胆地把一个来宾打成那个鬼样,还流着血在走廊里乱窜,造成的动静肯定不小。 说实在的,这样都没有惊动保安就很离谱。 如果说是因为黄曲蓉身份背景深厚,酒店管理层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乍一看像是那么一回事,但细细琢磨又察觉到不合理,因为根本说不通。 原屋国际大酒店老板是一个马来西亚华裔,战乱时就举家搬迁了,如今人都不在国内,管理酒店的是外聘经理,都不一定会认得黄曲蓉。 退一步来说,就算认得,就算真要给黄家面子,也不会大度到冒着出人命的危险替她把关,毕竟国家法律不容触犯,大众们也嫉恶如仇,一旦走漏风声,多年的声誉就顷刻毁于一旦。 这种种完全背离精于利己的商人思维。 而且黄曲蓉敢如此肆无忌惮,也侧面说明了她心里有底,那原屋就不是在给面子了,完全是在护犊子啊! 南枳现在可以肯定原屋和黄家必定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不过这些好像也和自己无关。 唉,算了算了,不想了,想那么多干嘛。 南枳斩断飘远的思绪,回过神来才发现一旁的慕淮期已经微仰着头阖眸轻歇,皱着眉心,看着很累的样子。 车厢内也再次恢复静寂。 南枳定睛看了他一小会,便不再理会,侧过了身把手机拿出来,声音关掉,径自看起了小视频打发时间。 第十六章 粉蓝色少女系豪宅 车在渡江高架桥上飞驰,下了桥就是靠近外滩的洪滨路口了。 这里是北城最繁华的地段,紧靠着金融中心。 一条波光粼粼的璃江横跨而过,形成江水与城市结合的美景,江水两侧都是傲然矗立的高楼大厦,一到夜晚这里就会闪耀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分外惹人瞩目。 本来南枳购下的豪宅区原名叫璃水弯,位置紧靠江岸,又因当初设计者在侧门处人工增添了一片白沙滩涂,用于休闲,其绝美景观丝毫不亚于临海的旅游景点。 久而久之住户们就习惯把璃水弯叫作外滩了。 南枳从车窗里看到外滩矗立着的标志性楼宇,开口道:“徐特助,在这里停车就好,不用拐过去了。” 然而车并没有停下,在南枳疑惑之时,徐信回头解释道:“夫人,先生的意思是他今晚也回外滩住。” 啊?他要住外滩? 南枳诧异着转头看向慕淮期,问道:“你不回御景啦?” “嗯。” 男人仍闭着眸,只用鼻音出一个字回答,没有表情,也没有要解释为什么去外滩的意思。 ……好,南枳也坐定了身子,他要去住就住。 反正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夫妻关系,他要来和自己住,自己总不能拒之门外?虽然说外滩属于自己的个人财产,但两人倒也不用分得那么细。 不过一想到外滩室内的装潢设计,南枳就有点想笑。 行,慕淮期来也好,正好想看看他进门之后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绷不住他那张万年冰块脸。 只能说很期待,非常期待。 南枳暗自窃喜,忍不住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好,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这话听着甚是古怪,慕淮期睁开眼看向她,漆黑的凤眸里有些许疑问。 然而南枳只是笑笑不说话,拨了拔胸前的长发,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到了外滩8栋的楼下,南枳拿着小包率先下了车,慕淮期也紧随其后。 然后坐电梯,上到16楼。 南枳快速摁了密码,推开门,一只短腿长毛折耳猫就闻声扑了过来,雪白色的一团,看起来很胖,跑起来都看不到腿。 南枳蹲下身熟练的抱住它,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亲昵道:“胖球,想不想妈妈?嗯?” “喵~” “真乖~” 和胖球互动了一番后南枳才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人,抱着猫起身寻他,才发现男人拎着西装外套立在门口处。 清冷俊美的脸似乎有些崩不住。 南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要知道自己这蓝粉少女系的北欧风格的套间,绝对能给这个习惯冷淡风的大直男不小的冲击。 压下上扬的嘴角,南枳把折耳猫抱在胸前,明知故问道:“怎么了?你不进来吗?” “南枳。” 慕淮期凤眸沉沉的觑着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点点其他的味道。 嗯?好像是生气了?应该是气自己没有事先告诉他。 南枳倒不怕他生气,懒懒地依靠在浅蓝色的墙边,皙白的手指抚摸着猫背,眨着无辜的杏眼道: “怎么?房子不好看吗?可是我就是喜欢这种风格哎,毕竟是自己住肯定要按自己的喜好来啊。要是你不适应,可以打电话叫徐信回来接你去御景,应该还来得及。” 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四周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就连胖球都似感到男人眼中的杀气,软软趴在南枳怀里一动不敢动。 过了半响,慕淮期垂下眼眸像是极力把怒气压下去,然后沉默地抬步走了进来,并顺道把门关上。 行至玄关处,扫了一眼,淡淡抬眸问道:“有拖鞋吗” “有啊。” 南枳走过去把底下的柜子打开,里面有摆放着几双拖鞋,大号小号的都有,不过就是没有男款的。 “喏,就这些,你凑合着穿一双。” 慕淮期:“……” 南枳看着男人越发沉的脸色,笑得越发明媚,“你不会生气了,看到这些你难道不该放心才对吗?若是我这里出现男款拖鞋,你不就……” 一个你懂的眼神送过去,完美的打压下慕淮期缓缓涌上的怒气值。 此番博弈无疑还是南枳单方面碾压。 男人果然没再说什么,兀自换上了一双还算正常的拖鞋,只是冷漠着一张俊脸,一边解着袖扣一边往大厅走去。 南枳看着他宽肩腿长的背影,轻晒了一声“没意思”,也三两下踢掉了脚下的高跟鞋,穿上兔子拖鞋跟了上去。 慕淮期穿过玄关,待看到沙发旁散落一地的动物毛绒玩偶又怔了怔。然后走到大厅的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直接就仰头喝下。 性感的喉结咕噜咕噜的滑动,加上光洁完美的下颌线,令后边走过来的南枳一时移不开眼。不由感叹,狗男人果然得天独厚,女娲娘娘炫技之作就是不同寻常。 忽然想到今晚宴会上陈倩倩指着那一帮娱乐圈小鲜肉说要饱眼福,现在看到慕大魔王,南枳只能说天外有天,明星鲜肉什么的通通都弱爆了。 果然最迷人的最危险,美色误人,色即是空。 南枳咬了咬牙拉回目光,抱着胖球冷傲的从他身旁走过。坐沙发上神色自若的打开电视,故意把声音放大一些,因为怕又陷入尴尬沉默中。 之后两人就各干各事,没有再交流。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慕淮期在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穿的是备用的浴袍。因为是适合南枳的大小,就算南枳身高有一米七多,他穿起来还是会很明显的短了一截。 他一边用毛巾随意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走到大厅台前,弯腰拿起了手机,径直向落地窗走去。 窗外是一览无余绚烂的灯光秀和繁华高楼夜景,外滩第8栋本就是楼王,一层一户,价格昂贵的同时,也拥有着最宽阔的视野和最绝佳的景观。 南枳抱着猫窝在沙发里,注意力却没放在面前大荧屏播放着的宫斗剧上,而是偷瞄向落地窗前的男人。 毕竟是自己的小窝,突然多出一个人,那人还穿着自己的拖鞋、备用浴袍和毛巾走来走去,怎么都感觉不适。 像生活被入侵了一样。 男人拿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嗓音低沉有磁性,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屋里回荡,南枳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好像是打给徐特助的,前几句话是让他明日早点带衣服过来,最后还说了一些明天集团开会的准备和生意场上的一些事宜。 说了很久,但南枳对慕氏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再认真听。 反而想到明天自己也要去上班而一阵苦恼,本来请假是为了休息,怎料最后还是忙成狗,发生一大堆鸡毛事。 不仅慕淮期回了国,现在还来了外滩住,今晚能不能安稳睡一觉还是未知。 南枳想得太入神,要不是胖球突然惊跳下了地板,可能都没发现原本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慕淮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沙发前,正凝眸看着自己。 男人穿着松垮的白色浴袍,自下而上的视角能看到缝隙中白皙健硕的胸膛还挂着水珠子,再往下便是半掩着的腹肌,正有力起伏着,浑身散发着野性邪肆的美感。 南枳不由愣怔,不自然地别开眼,两颊有些许发烫。 慕淮期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垂眸地看着窝在沙发里仍是一身橘红礼服的女人,蹙着眉淡道: “你是不打算睡觉?” 第十七章 若是生情,你该如何 南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眨眨眼睛回道:“怎么可能,不睡觉我干嘛?” “将近12点了。”慕淮期举了举手机示意,淡声的提醒。 话说到这南枳才明白他是在催促自己该去洗澡睡觉了,真是,直说不就好了吗,说话还要拐个弯儿。 讲话留三分,这就是生意人的毛病吗? 南枳低低“哦”了一声,没有再怼他,毕竟刚才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然后站起身就往浴室走去,不过不是刚才慕淮期洗澡的那个,而是去卧室里面的浴室。 刚抬脚进了门,不曾想男人也跟在后边要进来,南枳停下转过身:“你跟着进来干嘛?” 被拦住的慕淮期像是无奈,伸出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南枳,我累了一天,需要休息。” “我知道,喏,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你看看,这款式的床你确定要睡?” 南枳怕他认为是自己在闹脾气,立马侧身让开了些使他能看到卧室里面。 卧室整体是浅蓝色调的墙壁,中间一张圆形的欧式公主床,占据的空间很大,上面整叠的被褥呈现浅色,加上长长的薄丝床幔挂在上面逶迤下来,非常梦幻唯美。 床上和床边的毛毯前还摆放着许多毛绒公仔和动画人物抱枕,因为南枳现在是在一家3d动漫工作室工作,因此桌子上还摆放了一些书籍和绘画工具,比如数位板什么的。 反正整个房间就与慕淮期格格不入。 南枳当初买下这层楼房本来就是想布置一个自己喜欢的小住处,买家具时也会选偏向清新浅色系的,毕竟,谁能想到他这个便宜老公会来住呢。 慕淮期看清楚卧室后,又转眸看了看南枳,沉默了半响,最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南枳突然想起一件事,瞳孔蓦地放大:“遭了,侧卧!” —— 思明园。 向齐推着藤舒夫人进了屋,然后在佣人陈阿姨的帮助下扶她坐到沙发上。 坐定后,藤舒夫人对向齐淡道:“忙了一晚,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这里有陈阿姨就行了。” 向齐点点头:“好,那妈你也早点休息。” “我知道。” 在向齐走上楼后,藤舒夫人转头吩咐陈阿姨:“去把我手机拿来。” “是,夫人稍等。” 很快,陈阿姨上楼到卧室把手机拿了下来,交到藤舒夫人手上,之后便识趣的离开了厅堂。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藤舒夫人拨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响铃不到两声,电话就被接起,一道年轻女声传来。 “喂,干妈。” “晴晴啊,这么晚了,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啊?” “没有,我也刚好收工,今晚的寿宴还顺利吗?” 说起寿宴,藤舒夫人笑眯了眼,不难看出此时愉悦心情:“顺利,一切都很顺利,慕总也答应了《回蛊》的投资,晴晴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干妈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蒋晴轻笑着回道:“我没做什么,主要还是电影剧本好。” “晴晴不用妄自菲薄,呵呵,没有你牵桥搭线我们可见不到慕总,说不定啊慕总都是看在你是女主角的份上才投资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这边的工作还差个收尾,最迟下周,对了,干妈,他…有说到我什么吗?” 这言语中的询问带着小心翼翼,深情晦涩难诉,藤舒夫人不由的心疼。 清楚蒋晴喜欢慕淮期,可也清楚她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样,骄傲,执着,不肯低头认输,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也不愿委身做一个令人唾弃的第三者。 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却又始终放不下,带着一丁点的期盼等待着,可感情这种东西是等待等不来的。 藤舒夫人想到今晚宴会上慕淮期和南枳的举动,觉得应该让蒋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沉声道:“晴晴,今晚她也来了宴会。” 蒋晴顿了下,略微诧异的开口:“你是说南枳?他们见面了?” “没错,而且据我今晚观察,慕总和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生分,你可得上心了。” 藤舒夫人是想让她警惕起来,一味的等待,最后可能什么都捞不着。 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蒋晴能和慕淮期在一起,除了出于对她的疼惜,当然还有利益方面的考虑。 蒋晴现在名义上是自己的干女儿,要是她和慕淮期成了,那相当于向星娱乐有了慕氏这庞然大物做大靠山,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投资方面的问题了。 藤舒夫人循循教导,试着给她分析利弊:“以前慕总在国,你放心他和南枳我能理解,但现在他回国了,作为夫妻他们肯定要经常待在一起,男女关系说白了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日久生情是常态,而且今晚我瞧着慕总的眼神,也不像对南枳没丝毫情感,若是以后他们生了情或者有了孩子,你又该如何?”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坚定: “这只不过是人前的戏码,他们什么情况我很清楚,慕淮期要是喜欢她就不会丢下她一年多,还在出国前说了那番话让她成为北城笑话,而我拜托他给你送礼,他不仅去了还同意投资电影,这难道不是说明了他更在意我吗。” “我了解他,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绝对不可能喜欢南枳。” 藤舒夫人虽然不知道蒋晴为何这么自信,却也没再打击她,只随意道:“慕总对你好北城谁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多虑了。” “干妈,他们会离婚的,一定会。” 蒋晴最后又说了一句,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增添信心。 ———— 南枳泡在浴缸里已将近半小时,手脚都有些起褶皱,但仍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微微张着嘴呼气,紧闭着眼试图放空大脑,然而卷翘的睫毛却调皮不受控在轻颤着,很显然,她没法平静下来。 因为时隔一年后要再次和慕淮期同床共枕,说实在,心里没有慌乱和忐忑是假的,虽然说两人结婚那晚就睡过,但也就那么一次,远远没到习以为常的地步。 作为一个没经历过恋爱就踏入婚姻坟墓的母胎单身狗,南枳只能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 至于为什么最终慕淮期还是选择了睡那张梦幻公主床,说到底还是南枳自己做的孽。 第十八章 我们做点别的事 要问做的什么孽,还得从衣服说起。 之前一些国内外奢侈品牌经常把当季的衣裙和鞋子送过来,加上南枳自己平日里也喜欢买买买,衣物日积月累,久而久之一个衣帽间自然就堆积不下。 不但给生活造成了困扰,还给南枳出了难题,想卖掉丢掉,心里又舍不得,毕竟就算不穿,放在家看着也能让人心情愉悦。 没办法,南枳就喜欢这些华丽的东西,就算别人说俗气也喜欢。 眼看着一个衣帽间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收藏欲,就想到外滩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合住,哦,除了陈倩倩,但就算她来串门,那也只会和自己挨着睡一张床,所以留着侧卧就是在浪费空间。 因此为了方便安置那些名牌衣服和包包,南枳就把侧室改造成了排列式的衣帽间,导致现在屋里都是一排排的玻璃衣柜和鞋柜,能落脚的就一条通道,根本不能住人。 侧卧不能住了,总不能让慕淮期睡地板或者沙发。 他会不会愿意是其次,主要是南枳也不敢让他睡啊。有时适当放肆一下可能没什么,但要是敢虎口拔牙,那就是在作死。 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后。 南枳又讪讪怂怂的跑了出去把慕淮期拉回,哦不,是请回了卧室,反正当时那情形,那画面,现在想起来还是不禁心肌梗塞。 很无语,是对自己无语。 本来挺简单的事情却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不让睡的是自己,最后陪笑着请人回来睡的还是自己,嗯,出尔反尔最在行。 自食恶果的倒霉蛋——南枳,只能说有苦难言。 想到慕淮期当时站在门外看自己的眼神,那双浓墨的凤眸似笑非笑,就像是在看笑话般,尴尬得南枳就想一头扎进地板去,埋起来省得丢脸。 经过了这茬子事,南枳心里也堵得慌,泡澡也不快乐了,把毛巾往脸上一盖,身子滑入水中,颓丧道: “难受,本来气势是占了上风的,现在好了,一招回到解放前了。” 真的不想出去面对慕淮期,因为可能会尴尬到抠脚。 然而再不想出去,也不能一直待在浴室里,那不就明晃晃的表达认怂了吗? 人可以怂,但不能一直怂。 南枳吹干了头发,又做完了每日的皮肤保养工序后,慢悠悠的走出浴室。 起先还提着心,当看到大床上闭着眼睡着过去的慕淮期时,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人睡了。 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踩着地毯轻手轻脚走到床的另一边,慢慢掀开软被,先坐上去,然后再把腿抬起来,躺下时顺便伸手关了灯。 卧室变得昏暗,不过借着月光还是依稀能见物体轮廓。 南枳把被褥拉至胸口,露出一个脑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床边多出来的呼吸声,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都半夜三更了还无比清醒。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几分钟后,南枳终于忍不住轻轻翻了一下身。 突然腰间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顷刻将她整个人锁进自己怀里。 男人像睡梦中被吵醒一样,带着些不耐烦,低哑着嗓音说了一句:“别动,睡觉。” 昏暗中,南枳脸颊紧贴着男人光滑滚烫的胸膛,清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头顶上还被坚硬的下巴抵着,鼻腔周围是清晰可闻的冷冽清香,熟悉又陌生。 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窄小的空间,身躯无比契合的紧贴在一起,心的跳动频率却不一样。 南枳心跳得更快,甚至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忍不住推了推慕淮期,后又抬起脚轻踢了一下,恼道:“你抱着我怎么睡得着啊?放开些……嗯……” 说话间突然天旋地转,男人转了个身覆了上来,两手撑在南枳身侧,紧接着凑首到她耳侧,用牙齿轻咬了一口细嫩的颈脖。 察觉到身下的人颤栗了一下,慕淮期抬起头俯视,遒劲的虎口掐上她尖细的下巴,拇指暧昧碾着柔嫩到极致的唇珠,嗓音逐渐暗哑: “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别的事,嗯?” 听到这话,再加上男人刚才在颈脖处留下的濡湿触感,以及现在喷在脸上的炽热气息,南枳还有什么不明白,立马慌乱得不行,大声说了一句“我睡,立刻就睡。” 开玩笑,大半夜的不睡觉跟他做那档事,疯了吗? 南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刷的一下滚到床的另一边,双手紧攥着被褥,摒气闭眼的“睡”了起来。 心脏砰砰乱跳,肆无忌惮得仿佛要跃出喉咙,就连脖上被咬的那块肌肤也莫名变得滚烫酥麻起来,却一动不敢动。 过了许久,直到身旁没了动静,南枳紧绷着的心才松懈下来,意识也逐渐模糊。 …… 清晨。 迷迷糊糊间,南枳感觉后背像贴着一个火炉,烧着碳火,热烫得让人难受。奇怪的是火炉还似变异了,长出了两根铁臂,圈锢着自己,动弹不得。 南枳伸手拨了拨腰肢上的铁臂,发现弄不开,便也来了气,扭着腰死死的往后踹了几脚。 紧接着伸出去的脚也被擒住了,南枳紧皱着眉头,用力抽了抽,没抽出来,妈呀,这火炉成精了都这么厉害的吗? 等等,好像忘记了什么。 南枳一个警醒便猛的睁开眼,果然对上了一双墨黑色的凤眸,如古井般幽深。 张了张嘴:“你……” 慕淮期撑着上半身,垂眸看着还有些迷蒙的女人,低哑道:“清醒了吗?” 南枳眨了眨眼,脑袋像是还没有完全开机:“醒…醒了,额,早上好啊。” “呵,你知不知道刚才一共踹了我多少脚?”慕淮期似笑非笑,嗓音带着初醒的谴倦,暗沉低哑。 额…… 南枳尝试着回忆了一下,心底估摸着有挺多脚的,毕竟当时燥热难受,脚也乱了分寸,一阵乱踢。 可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明明是他自己的锅,被踹也是活该。 南枳不敢明着顶嘴,就悄悄把头埋进软被中,低声嘟囔:“谁让你抱着我睡。” 看着缩进被褥中的胆小鬼,男人轻晒了一声,径自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步声由近到远,然后是一声“咔嚓”的开关门声,南枳猜测他应该是出了卧室。 扯下被褥坐起身,先是扫视了一下,确定某人不在后,才放心。 抬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屋里光线昏暗,发现是窗帘还没打开。 南枳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摁下了开关,然后下床,穿着拖鞋走到窗前,轻闭上眼沐浴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下。 对着窗外的如林高楼慵懒地伸了个腰,紧接着扩胸压腿,舒展筋骨。 这场清晨运动才刚刚开始,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卧室门被打开了。 第十九章 狂野用词,恐怖如斯 女人穿着肉色的吊带睡裙,露着小胳膊小腿,肌肤如雪,蓬松的栗色长卷发披在身后,在清晨的阳光下笼上一层光晕。 可能是她前凸后翘的身段着实吸引眼球。 慕淮期站定在门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脑子里自动得出一个结论:看起来显瘦,但却是属于有肉感的那种,骨肉亭匀,抱着柔软舒适。 当初结婚前沈储开玩笑说他好福气,虽然南大小姐娇气了些,但算得上是一个尤物,是男人都会抗拒不了的那种。 现在慕淮期觉得,此话不虚。 可能是男人打量过于明目张胆,南枳避无可避,转头觑了他一眼,恶狠狠道:“看什么?” 狗男人,果然是表里不一,只是看着清心寡欲,其实背地里拥抱亲吻也没见他少做,还那么娴熟。 亏得陈家兄妹俩还认为他性冷淡,这简直是误会大了。 然而被抓包的慕淮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平淡无波地凝着南枳,淡道:“现在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南枳轻哼一声,也没兴致做什么清晨运动了。 把满头的蓬松卷发往上捋,走到床头柜前,从盒子里拿了根黑色胶圈,一边卷着丸子头一边道: “这怎么行,我已经毕业了,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不按时上班是要扣工资的。” “工作?你那动画小工作坊?” 南枳微愣,停了手抬头看了他几秒:“你知道?” 一时间有些诧异,他这个便宜老公远在国还对自己的工作情况一清二楚,真是稀奇。 “嗯,经常有人透露关于你的事情。”慕淮期难得开尊口解释。 他能知道这些琐碎事,主要是在谈生意时或者宴会上,一些人都会有意无意地说上她几句,有好有坏,有虚有实,不过是讨好的手段,摸不透他对南枳喜爱与否,也没真敢真的诋毁或者夸赞。 令人不解的是,连南镇也对她颇有微词,在她从事动画相关工作后,南镇就在一次生意会上委婉斥她离经叛道,不务正业,说自己教女无方让他多担待。 也是在那时才发觉她在南家的日子并没有旁人所认为的那般自在,起码南镇这个父亲对她非常不满。 没人会喜欢被监视着,做什么事情都被人传到慕淮期耳中,南枳反感,忍不住冷嗤道: “也是,是我傻了,你不在北城,但自愿当你耳目,为你效劳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们总会为了利益而蜂拥而至,南枳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任谁都眼巴巴的盯着,一有机会就拿着刀上来割一块去邀功请赏。 说个搞笑的,要是自己在这一年里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例如给慕淮期戴绿帽什么的,保准苗头还没冒就已经传人尽皆知了。 不过不打紧,只要行得直坐得正,其余的不理会就好,真要是什么都计较的话可能会累死。 南枳三两下把长卷发捆成丸子头,又拨弄了几下额头的碎发,对慕淮期轻晒道:“嘴在别人口中,要说什么我也管不着,只要当事人不要傻到别人说什么都信就行。” 当事人慕淮期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徐信带了早餐,要吃就出来”,转身出去了。 有早餐不吃是傻瓜。 南枳去浴室收拾了一番,化个淡妆又换了一条日常款连衣裙。 出去时,慕淮期已经换了一身西装革履,正端坐在餐桌上喝牛奶,而徐信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他。 看见她走出来,徐信起身问候了一声:“夫人。” 南枳看了看他,随口问:“你不吃吗?” “来时已经吃过了。”徐信斯文的笑了笑,回道。 “哦。”南枳点点头,走到茶几上拿手机,最后才走到慕淮期对面坐下,从透明盒里拿过一颗水煮蛋手动剥了起来。 张口咬一口白嫩的蛋肉,手也不忘摁亮手机,屏幕上显示几十条未读消息,均是来自陈戏精的狂轰乱炸。 南枳昨晚回来后就没看过手机,因为慕淮期的缘故,连睡觉前不摸手机不睡觉的恶习都改了,最后完全是战战兢兢睡过去的。 倒是把陈倩倩和苏旭这件事给忘了。 手指滑下屏幕,笼统的看了一圈,前面大致是说了她送了苏旭去医院,发现他身无分文之类的话,最后又说车子完好无损,夸自己车技好等等。 南枳看着看着就想发笑,一边把剩下的一半鸡蛋塞进嘴里,一边视线聚焦在最后一条未读消息上。 陈倩倩:你不回消息,我就当你是因为淮期哥太猛晕过去了,嘿嘿,老司机秒懂jpg,我不打扰你性福了,挥手。 南枳:“咳咳咳……” 一时间被陈倩倩的狂野用词给惊吓到,然后就悲催了,干燥的蛋黄噎住了喉咙。 慕淮期蹙眉看她捂着嘴咳得眼角微红,抬手拿了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南枳拿起来牛饮了一口,粘稠的牛奶冲刷过喉咙,渐渐才缓过劲来。 还是有点难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慢慢吃,还有。”慕淮期突然淡淡说了一句。 南枳双手握着玻璃杯,脸颊有些发烫,并不是因为噎着,而是想到陈倩倩的那条消息,她也真是什么都不避讳,恐怖如斯。 “……嗯。”低下头随意应答一声,又再次拿过一颗蛋,故意挡着屏幕,给陈倩倩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南枳:狂捶人jpg 因为慕淮期刚刚回国,集团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简单的吃了一些早餐后就同徐信离开了外滩。 而南枳也有自己的事情,不磨蹭,三两下搞定穿鞋出门,到地下停车场选了辆白色宾利就往工作室去。 天音工作室坐落在北城写字楼的聚集区——红谷中心,那片区域都是高楼大厦,放眼看过去就像树林一样密集。 天音工作室是南枳在大三时和师兄秦瞿安合资创办的。当时他学的是设计,而南枳学的是油画,两人在一次校庆上熟络起来,加上都有进入动画行业的意思,当秦瞿安提了工作室的计划后,南枳也欣然加入。 一拍即合,取名天音。 然而两人都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虽然都出生经商世家,但耳濡目染是一回事,资金充裕是一回事,能不能正常运行能不能挣到钱又是一回事。 反正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制作动画本身就需要很多钱,单单一集质量稍上乘的动漫,花费也是千万起步,甚至加上配音,请歌手配片头片尾的话,过亿都有可能。 公认的最烧钱的行业,没有之一。 第二十章 像个奸诈吸血的老板 这一行付出大回报小是常态,除了顶头的那两家公司能靠版权和衍生盈利,底下的工作室大多只能靠广告和周边赚钱。 而天音工作室就更惨,现在都还没到能挣广告费的层次。 这两年来一直在挣钱和亏钱之间反复横跳,靠着接一些外包私活,例如绘制动漫宣传图、视频特效和游戏cg原画这些。 钱挣得不多就算了,甚至有时还入不敷出。 这两年南枳和秦瞿安也自掏腰包砸了不少钱去维持运行,要不是两人家境都不错,身上也有家里企业的股份分成,这才能拿着钱拆东墙补西墙。 不过好在近两年以动漫起家的r国作品质量下降,国内观众们逐渐把目光投向本国,导致最近一年里国内市场有所扩大。 承着机遇,天音也渐渐有了起色,不至于像刚开始那么惨。 南枳8点准时到达工作室打卡,先是和同事们简单打了个招呼,接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把之前做得差不多的宣传插画收收尾,主要是还需要加上一些背景和细节。 烈日炎炎,红谷中心的钢筋大楼外太阳高悬,地面热得都开始冒烟了,高楼里的各色白领们在格子一样的空调屋里忙忙碌碌,像不会倦怠的工蚁群。 下午两点整,午饭时间。 南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正准备去吃饭,这时,秦瞿安却从办公室走出来,叫住了她:“南枳,楼下一起吃个午饭,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看着他正色的样子,想来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南枳没多想,跟在他后面下了楼。 因为南枳是今年六月份入的职,总共才来没一个月,同事们对她只是点头之交,了解不多,更不知道她是工作室的老板之一。 因此见秦瞿安毫不避讳的叫她一起吃饭,众人不免惊讶。 一个男老板叫一个新入职的女员工一起吃饭,要说没猫腻也没人信。 众人虽然心有疑惑,却都选择缄默不言。 只有同为原画师的刘欣悠悠说了一句:“看,之前我就说了,她要么是关系户,要么就是被包了,有些人还非不信,说我酸,我酸什么?酸她出卖身体?搞笑。” 绘画组的人都知道她这些话是故意跟说给李文舒听的。 起因是之前南枳刚入职时,刘欣连合着她的同伙在女员工群里开扒她,大到车子衣服,小到吃喝开销,最后有理有据的说她要么富二代,要么就是跟了什么老板。 她开了头,那些跟她熟络同事的自然也开始接话,说什么富二代都是直接当老板的,哪个会当打工仔啊,然后几个人就阴阳怪气,对南枳恶语相向,说她穿得花枝招展,还长着一副被包养的脸之类的话语。 当时李文舒也在群里,见不得她们趁着新人没进群,在背后如此诋毁,就出言训斥了罪魁祸首刘欣几句,大致是让她不要小人做派,整日在背后酸着酸那。 刘欣气急败坏,就和她吵了起来,最后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而刘欣一向在女员工群里作威作福惯了,那次被怼后,便暗记下了这笔仇,直到现在仍耿耿于怀。 逮着机会又出言挑衅,可李文舒也不是软柿子,冷笑着回讽她一句: “出卖身体也得有资本?你有吗?你就算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人家秦总也看不上你,照照镜子,有点自知之明谢谢。” 刘欣被戳中心事,气得脸色铁青。 她确实对秦瞿安怀有别的心思,毕竟一个富二代老板,年轻英俊,又是单身,平日里对员工也是温温和和,很难不让人好感倍增。 工作室里对他有心思的都不止刘欣一个,其他人或多或少罢了。 李文舒见她说不出话,嘲弄般呵笑一声,拉上好朋友辛雅丽就出了办公室。 “这个贱人。”刘欣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抓过桌子上的小黄人公仔就用力甩到地上,用脚狠狠碾踩着出气。 —— 下到二楼。 南枳跟着秦瞿安进了一家日料店,然后随意点了两份鳗鱼盖饭和两碗清汤。 等饭上来的期间,南枳看着正在慢吞吞倒茶的秦瞿安,问道:“秦学长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紧接着又惊道:“额,不会是又亏钱亏到发不起工资了。” “噗呲……”秦瞿安看着她瞪着大眼惊恐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桃花眼上扬,黑眸闪闪烁烁,整个人如清朗入怀,温润如玉。 他笑:“你这一副又要被坑钱的苦哈表情,搞得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的经营能力真有这么差啊?” 南枳挑了挑眉,也不给面子,“你说呢,咱已经亏了差不多两年了,请学长面对现实。” 面对她的挖苦,秦瞿安眉目含笑,给她递过去一杯茶,安慰道:“最近不是挣了不少吗?放心小学妹,当初跟你说过的话绝不是在诓你,你也知道,现在这行情越来越好,所以,咱们以后铁定能挣大钱。” 要不是他提起,南枳差点都忘了他当初说过什么话了。 他之前拉自己投资工作室时夸下海口说什么一部作品轻轻松松就能挣个几十亿,还说保证五五分成,入股不亏。 南枳现在想想,果然是当时太年轻才会信了他的鬼话。 钱没挣,反倒还亏了不少,栽进了一个无底洞。 南枳美眸凉嗖嗖的睨着他,悠道:“秦学长,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像个奸诈吸血的毒瘤老板,天天画着大饼去忽悠淳朴单纯的老员工。” “啧,小学妹怎么会是员工呢?明明是大股东,工作室没你可不成。”秦瞿安摸了摸鼻头,笑得像一个老谋深算的奸诈狐狸。 这人赖皮,南枳也不想和他瞎扯,手托着腮帮问道:“那你说的重要之事到底是什么?” 秦瞿安双手放在桌上,挺直脊背正色了起来,收敛笑意后有了几分总裁的样子: “是这样的,最近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要放手去搏一搏,就是把其他生意都抛下,去买一部热门作品的版权,全力制作成优质动漫,这样兴许能乘着国漫崛起的大节奏打出名声来,你觉得怎么样?” 确实工作室一直接私活和外包也起不来,若是砸钱制作出一部火爆全网的代表作,名声一旦打出去了,以后拉投资也会容易得多。 南枳思忖过后,肯定他的想法:“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可以,我们确实该寻求出路。” 不然一直这样半死不活也不是长久之计,有时候孤注一掷未必没有奇迹,就是风险有点大。 得到肯定后,秦瞿安习惯性抬手摸了摸鼻子,难得会不好意思:“所以,作为天音的二老板,你打算投资多少个亿?” 南枳:???? 这个亿字是认真的吗?离谱了。 第二十一章 你想空手套白狼? 南枳嘴角微抽,摇了摇头:“秦学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一开口就是以亿为单位?难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哎,别这么说嘛,你是谁啊?北城圈里赫赫有名的南大小姐,慕氏的太子妃,你要是还没钱,那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有钱了。” 对于他的一顿昧着良心的乱夸,南枳只回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秦瞿安接着道:“再说,你也清楚这并不夸张,这个动漫从无到有本来就需要钱,前期的版权、筹备,加上中期的设计创作,后期配音宣发什么的都少不得要砸钱。” 说着,秦瞿安向后仰,背靠在椅子上,桃花眼噙着笑道:“其实拉投资是最划算的,不过像咱们这么明不经传的小作坊,别人也信不过呀,除非让自家人投资。” 南枳明白他在暗示什么,抱臂轻呵了一声:“那你倒是让秦家投资啊?” 他秦家也是经商世家,名下酒店和民宿遍布全国,且每年的富豪排行榜上秦家都在前列,难道还会缺钱不成? 秦瞿安摊手,苦涩轻笑:“你也知道,我现在跟一个漂流在外的孤寡人差不多,当初死活不学管理,被我爸拿铁棍追着打了一顿,到现在都等着我回家低头认错。” “再说了,现在我爸退休,秦家是我大哥掌权,他这个人呢,性格古板不开化,当年和我爸一样认为动漫设计这专业不入流,上不了台面,他本身就对这一行有偏见,怎么可能会拿秦家的钱给我投资,想都不用想。” “所以说,我不是不想,而是真不行,要是真有家里支持,我还至于混成这样吗?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得也像那么一回事。 他确实挺惨,南枳当初刚认识他时他就已经和家里闹翻出来闯荡了,之所以爽快和他合资,除了相信自己的眼光之外,还有就是觉得他性格好相与,简称投缘。 当然,最主要的是当时自己也有入动漫行业的想法。 不过秦瞿安是被家人宠溺着长大的少年,品性更加的纨绔桀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做事情也极端利落。 他不想学习金融和管理,不想接管家里生意,就算冒着赶出家门的后果也硬选最爱的动画设计专业。 追求所求的执拗和魄力与自己有一点相像,却又不大像。 南枳承认没有他那般洒脱,可能是心性天生比较佛的缘故,对很多事情经常懒得执拗计较,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都顺其自然接受家族的安排,若不是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也不会跟南镇对上。 所以在创立天音工作室的初衷上,两人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同。 秦瞿安是为了追逐梦想,而南枳则是因为不想如南镇的意,入动漫这行也只是单纯喜欢画画,想要挣钱。 不过要挣钱的话,南枳自然也想天音能支棱起来,所以对秦瞿安的想法是支持的。 南枳坐正了身子,手指点了点茶杯,正色道:“其实不拉投资也没什么,我们可以循序渐进,先做个十几集试试水,看看反响和收益再考虑后续的制作。” “前期筹集个一两亿差不多了,五五开,你出一半我出一半,怎么样?” 说实在,拿出这些钱已经算是把钱包给掏空了,像南枳这种还没毕业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联姻工具人,日常的开销虽然很优质,表面看也是很风光无限,但实际上能自由支配的钱真的不多。 加上南枳是从小生活精致奢侈,平日里花费在自己身上的钱并不少。 所以在北城富二代这个圈层里,真正能随便花钱的也就只有那些真正继承了家业又闯出了一片天的,比如慕淮期,陈正这种。 他们这种大佬自然还是属于少数,大多数的二代都是毕业后在自己公司里混日子,靠着家里父母给的“零”花钱过活。 要投资过亿的话,南枳还得从自己自小攒的压岁钱小金库里拿的,若这次不能回本,那就直接完犊子。 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投资总是会有风险,世事无常,要真正去做了才有资格论成功或失败。 只希望以后能不再依靠南家或慕淮期也可以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到时兴许能更自由一些。 在南枳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完美时,秦瞿安却语出惊人:“虽然你的想法很好很不错,但是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我穷……” 南枳愣住,也不称呼他学长了,直道:“秦二少,几日不见,你怎么这么拉了?秦家破产了?没听说啊?” 这时,白衬衫带红领结的服务员端了两份鳗鱼饭上来,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秦瞿安欲言又止。 年轻服务员弓腰,态度恭谦:“请两位慢用。” 南枳点头:“谢谢。” 等服务员走后,秦瞿安一边把筷子的包装撕开,一边开口解释:“秦家是没破产,而是我被爸妈扼住了命运的后颈脖,通俗点来说就是被家里断了零花钱。” 南枳:“……” 秦瞿安叹气:“上周我妈打电话说让我回秦氏跟着大哥学习,然后让我接管深城的分部,她下了最后通牒,我没答应,跟她吵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没几天我的主卡副卡就凉了,现在我连我的小蝙蝠都不敢开了,就是怕交不起油费。” 感情你是因为没钱花了才说什么要放手一搏,空手套白狼??? 南枳抿唇无语的看了他半响,问道:“那你就没有存款吗?” 话落,沉默半响,看他的表情,南枳知道自己白问了。 真是亏他当年还傲气的从家里跑出来,果然是他爸妈足够了解他,要是不给他钱,可能不出一个月就得饿死。 南枳无语望天,叹了一口气,自顾的用木勺搅了搅面前瓷煲里的鳗鱼饭,鳗鱼被切成长块,淋上浓稠的酱汁烤得酥香焦黄,并排盖在白米饭上,色泽诱人。 勺一块送入口中,细嚼着香甜软糯的鳗鱼肉,冷静了一会才看向他,又再次问道:“真一点点点都没有吗?” 秦瞿安:“也不是……” “多少?” 秦瞿安默默竖起了三根手指。 南枳眨了眨眼:“三千万?” “……” “三百万?” 秦瞿安讪讪放下手,勺了口鳗鱼饭进嘴,含糊道:“差不多,差不多。” 第二十二章 结婚不需要感情 南枳可没有轻易放过他,睨着他呵声道:“差不多就是不够,到底有多少?” 自知理亏的秦瞿安不禁有些脸热:“三十万……” “你数学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什么?”怎么突然说到数学了,秦瞿安突然有点不明情况。 他这脑子南枳也是服了,气极反笑:“要不然你怎么连三十万和三百万都分不清,这是差不多吗?这简直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南枳放弃挣扎了,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件事还是做完手头上的单子再说!我看你是靠不住了,我自己想办法。” 想办法?那就说明有戏。 秦瞿安眼睛一亮,霎时笑得像个憨憨。 他把清汤推到南枳面前,扬着一张清俊的脸献媚道:“行行行,都听小学妹的,来来来,喝一下这个裙带豆腐汤,可鲜了。” 接着,又颇为阔绰道:“这次我来请客,这张菜单上你还要吃什么随便点。” 南枳立马拒绝:“别,我有钱,我自己付,要不然我怕你过几天没钱吃饭向我借钱,您老还是省着点钱。” —— 下午的慕氏集团总部,气氛有些冷凝。 早上的时候,慕家那个冷绝狠辣的太子爷慕淮期毫无预兆的回归,此消息在群里一出,整个集团内部就炸开了锅。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那一帮董事、总监和经理们纷纷变得畏畏缩缩,勤劳敬业起来,连拖沓了几天的工作文件也快马加鞭的审批着,生怕被询问检查到。 而到了下午,当柴董事被保安拖着离开总裁办公室,在他一路的破口大骂中,大厦里的紧张氛围更是上升到顶点。 说是人人自危都不为过。 能进慕氏总部工作的都是这一行业的尖端人才,精明度势,自打早上慕淮期出现在董事会上开始,所有人就都知道今天定然会有一场风暴。 显而易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即使慕淮期不算新官,但也是时隔了一年再次从海外回归,总是要做点什么震慑一下。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是柴覃当了这个被火烧的出头鸟,毕竟柴覃是慕家的旁亲,柴覃的侄女嫁给了慕荣欣的儿子,而慕荣欣则是慕淮期的亲姑姑。 虽然说关系隔得有些远了,但起码是沾了点亲带点故的。 见柴覃都没躲过,其他心里有鬼的人就更噤若寒蝉了。 然而有趣的是。 上层的管理人员心惊胆战,底下的白领们却显得格外兴奋,表面上冷肃地在处理着各自工作,背地里的小群却热火朝天,所有消息和动向都在跟进热议着。 某运营部私人小组群: 群名:肥猪今天滚出慕氏了吗 打工魂:“哎哎,胡哥,听说柴猪被赶了出来了?真的假的?” 月入百万:“兄弟你耳朵不用捐了,就他那个大嗓门,从四十八楼一路骂到一楼,足足骂了一个多小时,整栋楼里谁不知道他被慕总给撵了出来,鞋子都拖掉了一只,别提多狼狈,笑死。” 打工魂:“你忘了吗,我昨天去浦城出差了,才刚回来,td太可惜了,没能看到他这老王八蛋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们就该拿手机录下来放到群里每天轮个几十遍,保准天天心情舒畅。” 月入百万:“哈哈哈,反正我已经爽完了。我前天拿“天山居”的计划方案去给他,他搂着那个小秘看都不看就让回去修改,改改改,我改个锤子改,屁事都不懂就在那里指指点点,真想抽他一巴掌,今天看他那个样子,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是小美呀:“他哪一次不是这样,仗着有裙带关系就趾高气扬,之前我每次去送文件他都色眯眯的看着我,小美小美的叫,还伸手揩油,呕死,我都开始做噩梦了。” 裙裙夏:“放心各位受害者们,柴猪今天骂了太子爷肯定是要凉了。我男朋友说了,这位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当年刚接管集团的时候就一连炒了好几个懒作的部门经理,他们背后的老董屁都不敢放一个。” 月入百万:“这位慕总确实是个厉害的,能力强学历高,国内读的是北城大学,国外进修的哈佛工商管理,正正经经的商业精英,现在偌大的慕氏都是他说了算。” “还有,你们知道‘云玺’吗?就是西洱海那个,那就是他做起来的,还是在他大学时接管慕氏的子公司向天地产试水的第一个项目,你们看看现在向天的地位就知道有多成功了。” 放平心态干活:“还不止,跟‘云玺’项目的那个团队里面就有我一个大学同学,集团年会上他透露年终奖足足是120月的工资,啧啧啧,不说了,到现在我还羡慕着,我怎么就没有这种运气。” 是小美呀:“震惊jpg,真的假的?这么牛逼吗?我听说他才二十五岁耶,那么年轻的董事长我还没见过,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你们有谁见过没?” 裙裙夏:“我前年在大门远远见过一次,可惜当时我没带眼镜看不清脸,但是记得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高,特别有气质,身旁还跟着一群人,跟个明星似的。” 是小美呀:“卧了个大槽,有钱还长得帅,妥妥的霸总啊,我兴奋了姐妹。” 月入百万:“你们这些小女生就爱关注样貌,别花痴了ok?人家早结婚了。” 是小美呀:“啊?!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太可惜了,我想知道到底是那个姐妹这么nb,这种大佬都能轻松拿下。” 放平心态干活:“什么拿下,妥妥的一场商业联姻,娶的是南氏千金,据不知道哪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说当年慕太子接管集团的一个前提就是联姻,不然就不能任位。” 是小美呀:“妈耶,这都行?李逸,说实话,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能为了权利地位去结婚啊?就是那种双方都没感情的,能相处得下去吗?” 放平心态干活:“你还太年轻,谁说结婚一定要有感情的?反正我觉得只要对方不是长得太鬼畜,关了灯都一个样。” 是小美呀:“……无语了。” 裙裙夏:“无语+1。” 打工人:“无语+250。” 月入百万:“无语+。” …… 总裁办公室。 慕淮期交叠着腿坐在办公椅上,拿着集团上半年的财务报表翻看,一脸淡漠,俊秀的眉头皱都没皱,看不出情绪。 时不时的翻页声在室内格外清晰,带着无形威压,让弓腰站着的财务部经理止不住冷汗簌簌,双腿发软。 这时,门被敲了声。 第二十三章 怎么哄一个人开心 徐信打开门走了进来:“先生,副总来了。” 听到这话,财务经理像得到援军一样松了一口气,悄悄的抬头看了上面人一眼。 慕淮期抬了抬眼帘,蹙眉半响,说道:“让他进来。” 说完把手中报表放到桌子上,对财务经理道:“这份报表你先拿回去,明天交一个季度的综合性分析报告上来。” 财务经理得了赦令,连忙弓腰称是,然后拿报表就向外走。 在门口看到进来的慕荣白,恭敬问候一声:“副总。” 慕荣白点点头算作回应,随后走进办公室,当看到座位上一脸淡漠的慕淮期时,他周正的脸染上笑意:“听说你刚才发了一通脾气,还把柴覃赶了出去?” 慕淮期凝着他,背向后仰靠在椅上,姿势慵懒:“四叔不都看见了吗?” “看是看到了。”慕荣白插着腰,转了个身,然后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茶,“不过我觉得你一回来就拿他开刀,是不是过于急进了些,黄董他老人家该不高兴了,毕竟柴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慕淮期眸色深幽,嘴角也浮着一丝冷意:“呵,那他不高兴早了,等明天例行董事会过后再生气也不迟。” 董事会? 慕荣白拿着茶杯的手顿住,看向慕淮期的眼里带着不敢置信:“你明天就要撤柴覃的职位?你来真的?” 慕淮期敛着眸,随意“嗯”了一声,像是在决定一件寻常的小事一样,接着伸手拿了一边的文件盒翻看了起来。 慕荣白微眯着双眼打量着他,面上平静,心中却有些惊惧,虽知道他会收拾集团里的蛀虫,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利落。 柴覃任慕氏董事一职四年却业绩平平,甚至经常利用职位给自己小公司谋取利益,为人好色,在集团闹出的丑事也不少。 他的龌龊事随便一件放在其他人身上早该被免职八百次,怎还会有连任的机会。 问题就在于柴覃攀附着老董事黄志权,他资历老,又控股高,在慕淮期这个董事长不在国内之时,自然数他最有话语权。 决策层里有他在柴覃身后撑腰,旁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不敢触这个霉头。 不过既是慕淮期决定了的事,那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慕荣白了解这个大侄子,果断狠绝,冷淡情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当年为了继承家业,就连南枳那样的花瓶大小姐也是说娶就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怪不得老头子常说,慕家最小一辈中唯有慕淮期最像他。 慕荣白掩盖下其他心绪,面色一转,感慨着摇头笑道:“去国一年,你还是当年的性子,老头子那么看重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淮期没有接话,白皙俊美的脸仍是一副淡漠神情。 慕荣白看了他眼,话一转:“对了,你回来的事告诉南枳没有,你出国后很多人明里暗里对她是恶语连连,这一年里受的委屈可不少,如果你回来了她都不知道,那你就做得太过了。” 蓦然提到南枳,慕淮期眸色微动,顿了一下后没有显露出来,仍旧是以冷淡的一声“她知道”作为回答。 慕荣白以为他是不想提起南枳,便站起身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肩膀,带了些说教意味: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娶了人家,就算再不喜也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否则南家和老头子那边你都不好交代。” 闻言,慕淮期终于抬头,恭敬又疏离道:“四叔的话,淮期记住了。” “算了,你的私事我也不便多说,你心里有数就好。”见他面色不虞,慕荣白及时止语,说完向门口走去,突然又转身。 “哦,对了,我听说你去了藤舒夫人的寿宴?是因为蒋晴?” “嗯。” “那南枳没跟你闹吗?”慕荣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闹?”慕淮期想了想,那天晚上她确实不太开心,连说话也夹刀带刺的,但也不算闹,倒像小猫被惹到了却只敢暗暗挠一下爪子泄愤,得逞后就暗自窃喜。 想到那天晚上卧室之事她吃瘪的样子,竟觉得有趣,以前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脸上能同时出现那么多情绪,既气愤懊恼又无奈,还强装着陪笑。 慕淮期抿了抿唇,压下微扬的嘴角,可能是眼神有些恍然,慕荣白以为他对感情方面不甚理解,又苦口婆心道: “唉,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和蒋晴自小感情甚笃,可毕竟她离开慕家后你俩就不是兄妹了,圈里本来就对你和南枳蒋晴三人关系议论纷纷,你还往上送谈资,你说你这不是让南枳难堪吗?加上憋了一年的火气,她还能不闹?” “不过也没事,她一个小女生嘛,买点珠宝首饰哄哄就好了。” 慕淮期转着钢笔,侧眼看他,轻笑道:“四叔这么有经验,怎么四婶还是待在y国不回来?” “啧,说你呢,怎么扯上她了。”慕荣白吹胡子瞪眼,像被踩到了尾巴炸毛一样。 “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有空的话就带着南枳回一趟老宅,老爷子也很久没见你俩了。” 紧接着灰溜溜地出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阖上,重新回复寂静。 慕淮期身子往后一靠,凤眸轻涟,想到刚才慕荣白说的南枳之事,虽说不是本意,但这一年来她确实受了委屈。 想着便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找到了通讯录上南枳的那一行。 摁着屏幕看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打出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叫了徐信进来,一脸正经的问道:“你说怎么才能哄一个人开心?” 徐信愣怔,哄这个字在先生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惊骇,感觉不大真实,踌躇着问道:“先生说的是…夫人?” 慕淮期没有避讳,淡道:“嗯,她昨天好像不太开心,闹了些别扭。” 徐信暗道,有一个婚后一年不回家的老公,这搁那个女人身上都不会开心,夫人没拿刀砍人都不错了。 但作为慕boos的特助,领着每年几百万的工资,有责任和义务为老板排忧解难,解决工作感情上的一切问题。 徐信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非常老道的说:“先生,要哄一个人高兴,首先得清楚她的喜好,这样才好着手,不然容易弄巧成拙。” 喜好? 要说南枳喜欢什么?这慕淮期倒是清楚得很,从外滩那一大屋子的衣服、鞋子和毛绒公仔就能看出她的喜好,就是喜好的有点多了。 慕淮期随便拿一两样来说:“她比较喜欢衣服鞋子这些东西。” 徐信笑道:“这样的话,维斯最近有一场秋季时装秀,夫人应该喜欢。” 慕淮期一向不喜欢纠结,更不喜欢在这样琐事上多多费心思,了当道:“就这样,你先让人把限量款的定下来,其余的到时等她去自己选。” 第二十四章 去笼络慕淮期的心 慕淮期说完就开始专注事务,他刚回来,集团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熟悉和处理。 徐信则出去安排维斯秀场的事宜。 …… 南枳下班后绕路去买了些猫粮猫罐头,回到外滩时已经差不多九点,屋里清冷,猜测慕淮期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毕竟昨天晚上他在门口一张俊脸黑得像锅底,一副失策大意的样子。 不过他不来南枳也乐得自在。 脱了鞋窝在沙发上撸着胖球,突然发现它又胖了不少,不是毛长长虚胖了,是实实在在的长胖,抱着都觉得沉手。 双手抓着两只前腿举起来:“你看你,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妈妈现在都抱不动了。” 胖球张了张嘴露出两颗尖牙:“喵~” 渐变蓝色的猫瞳蔑了一眼:怪我喽,我天天一个猫在家,孤独寂寞冷,除了吃除了睡还能干嘛?搞笑的人类。 一只猫也能给人一种傲娇感,又萌又帅气,南枳被杀到,又忍不住抓了抓它的两只小耳朵,手心感觉柔软舒适,心化了。 这时屋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南枳转头寻着看了看,才想起手机还在包里没拿出来。 随手把猫放到沙发上,走向玄关的衣帽架,从银色j包里掏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父亲。 南镇?他又要干什么? 难道还因为上次南橘丢脸的事追着要算账?真跟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 南枳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蹙着黛眉把电话直接掐断,重新丢回包里。 刚迈腿走开几步,电话又打来了。 南枳侧过身,抿了抿唇很是烦躁。看这架势,打不通他是不会罢休了,除非关机,可关机也只是能挡一时。 行,倒要看看他这次又是何种说辞,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南枳轻嘲一声,重新抓过手机走回到沙发前坐下,抱过胖球放到膝上后才摁下接通键。 “喂,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南镇的语气微沉:“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南枳不耐烦:“现在不是接了吗?有什么话快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南枳,爸爸知道你还对前天的事耿耿于怀,那次是我和你妈妈一时情急,说话太冲了些,是我们欠考虑了。你说得对,南橘带人去御景直播确实会惹慕家不满,你是为两家关系考虑,你做得很对。” 听他这一番“低头认错,还不忘给她戴高帽”的话语,南枳挑了挑眉,只觉得好笑。 今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高高在上的南家大家主居然低头说出这种话了? 怕是无心不登三宝殿,另有目的。 不管他是吃错药还是脑子有问题,南枳纤细的手指缓慢捋着浓密的猫毛发,冷蔑地勾着唇,就是不接他的话。 南镇按捺着气,接着又道:“真真她也意识到了错误,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都是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爸爸让她好好给你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竟然舍得让南橘道歉?可真稀奇。 南枳忍不住冷笑一声:“算了,受不起。我怕她羞愧难当又闹绝食,或者闹自杀,出了事某些人就赖在我头上让我偿命怎么办。” “你……”被刺激到,南镇的伪装破防,他沉下声,“南枳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和南橘都是南家的女儿,在外人眼中的亲姐妹,如果闹得太僵对你自己、对南家的声誉都不好,你自己掂量掂量。” 呵,眼看着感情牌打不下去就换成威胁,依旧是这位父亲大人的日常流程。 南枳已然习惯,神色淡然,一字一句缓慢道:“南家再怎么样都不会因为这点家庭小事就影响声誉,你别再说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如果你专程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大可不必。” 南镇确实不是为了家庭那点琐事来,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见她如此了当,也不再拐弯抹角: “我今天听别人说慕淮期回来了,你和他结婚也一年了,找个时间和他回一趟南家,让外人看到两家的结亲和睦,我这里正好也有些生意上的事想和他商量。” 冠冕堂皇,为两家关系是假,谈生意才是真。 利欲熏心,嘴上字字句句说着为南家,为声誉,心里盘算着的都是自己那点生意和利益。 恐怕又是南氏药业有哪里需要慕氏的帮助了,他小算盘打的可真准时,慕淮期一回来他就琢磨着让人掏钱。 无能就是无能。 怪不得南氏药业在他手里连年走下坡路,就算有慕家在背后帮扶着,也只能着维持个半死不活状态。 南枳只觉得爷爷当年真是看得透彻又有先见之明,坚决把南氏集团一分为二,把另一半的华器交给二伯和堂哥打理。 要是华器也给到他手上,即使有再深厚根基都不够他祸害。 南家当年能在北城能稳坐老二,是因为在药业和家电这两行业中独占龙头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如今只剩半个辉煌了。 当年爷爷总是盼着和慕家的结亲,想来也是希望给南氏药业留一条后路。 可现在看来就算有慕家,他南镇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要在私底下说的生意能是什么好生意,肯定又是想靠着结亲的关系让慕淮期给他投资,依靠一个小辈,他老脸都不要了。 他不要脸,南枳还想要,直接拒绝:“我没空,他也没空,工作上的事情你应该直接去慕氏谈。” 见南枳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南镇顿时怒从中来。 “没空?你是不是又在搞你那个什么动漫工作室,一个赔钱玩意,你有这时间还不如花点心思在慕淮期身上去好好笼络他的心,现在他和他那个养妹不清不楚,你看看外边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花钱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却连一个男人都抓不住,南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终于撕破脸了,也好,反正也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相比较他的气急败坏,南枳泰然处之:“天音就算再亏钱也没你的南氏药业亏得多,而且,能让一个家族抬不起头来的从不是出嫁女能不能讨男人欢心,而是接管家业的那个人无能,是你无能。” “混账……” 电话那头传来拍桌子的声音,瓷器噼里啪啦的响。 南枳垂着杏眸,抚着胖球背脊上柔软的毛发,“话也说了,骂也骂了,东西也摔了,没事我挂了。” 南镇却突然阴沉沉道:“就算你不回南宅,你总得带慕淮期回秋山居看看你奶奶?她一向疼你……” 见他提到年迈的奶奶,南枳脸上浮现少有的冷冽,沉声打断他的话:“秋山居我自有打算,其他的你想都不用想。” 说完就毫不留情的掐断了电话。 第二十五章 忘记了登陆密码 南枳真是被气到,把手机摔到沙发上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仰着头灌下肚才稍稍平静下来。 真没想到他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竟想要利用一个老人来达到目的。 不过气归气,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婚后没和慕淮期回去过秋山居这件事,确实之前奶奶也提过几次,不过都被自己用出国忙工作以后再说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后来国外的慕淮期一直没回来,而奶奶也没再提这事,南枳自己也给抛到脑后了。 看来是得找个机会和慕淮期说说,最好是回去一趟,也省得老人家整日惦记。 但如果他没空或者不愿意那便算了,南枳也不想强求,大不了和奶奶说实话实说,相信她也能够理解。 南枳打定了主意就不再多想,又撸着胖球看了一会电视,天色渐晚,眼看着快要十点了,起身去浴室泡澡。 南枳一向对自己的体态和肌肤要求很高,连头发都不允许出油或干枯。这不是强迫症或者完美主义,而是从小在“名媛必修课”中养成的习惯,现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每天晚上的护肤过程很繁琐,一步都不能落下,且要保证每一滴精华都用在刀刃上,事实证明,人们眼中的完美肌肤三分靠天生,七分靠保养。 习惯成自然,南枳现在很享受护肤的过程,并且不觉得无聊。 可能是爱美之心在作祟,也可能是护肤和画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像在亲手完成一道艺术品,缓慢而有层次,最后会有一种难言的满足感,很奇妙。 南枳拍拍涂涂地忙活了近一小时,确定全身都照顾到后,单穿着一条雾蓝丝绒吊带睡衣走出了浴室,其实睡衣都是吊带裙的款式,大多数布料都少且薄,因为这样会睡得舒服。 而昨天晚上是因为见慕淮期在,才选择穿了一条相对保守的,怪不得躺在床上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和不舒服。 去把外面的灯都关掉,南枳把自己摔到床上,用遥控器打开了投影,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睡觉。 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间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许久都没有管过的微博账号。 是当初大学时用来为爱发电的,没认真经营过,就是画里一些动漫角色和cp的同人图发上去。 纸片人虽然比不上真人明星火,但人设的魅力够好的话粉丝也不少,且会特别的长情。 所以南枳在画图那几年里也慢慢积攒了不少粉丝,当时觉得画同人图能和一群素未蒙面的关注者一起磕糖,感觉也挺不错的。 断断续续画了两三年,粉丝数差不多30万,几乎没有水分。 不过南枳没想过靠网络吃饭,所以在毕业工作后就很少画同人图了。毕竟白天上班就在画画,下班回家就只想当一条咸鱼,画笔都不想拿,动漫也更少看了。 以前喜欢的角色和cp也淡了。 现在突然想起就想上去看看,不过很久不更新的缘故,恐怕关注那个账号的老粉丝都嗷嗷待哺了。 南枳颇有兴致的拿来了手机,点开了微博app,然后就弹出了一个界面。 请从新登陆。 额…… 南枳非常认真想了想,最后确定了自己完全不记得密码的事实,不过无所谓,现在都是可以短信登陆的。 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功能非常人性化,对于从不记得密码的人来说就是福音。 验证后成功登了上去,南枳看着消息那一栏的9999+愣了愣。 这结果有些出乎意料,看来这些粉丝们已经不是嗷嗷待哺了,而是千军万马提着刀上门抢食来了。 南枳含着笑点开私信看了看,满屏幕的哭泣表情包,大多数都是问大大去哪了、怎么不更新之类。 还有就是一些催更的和有偿求图的。 太多了看不过来。 南枳又点开微博那一栏,上面显示最后一条的发布时间是在三月七号,时隔将近五个月不更新,下面的评论居然破万了。 点进评论,第一条热评: 天王盖地虎:都散了,三钱大大已经忘了登陆密码,失踪人口寻回() 三钱大大是粉丝自己叫出来的,并不是南枳的微博名。 当初在注册账号的时候懒得想名字,就随便打了个钱字,然后发现重复,又在后面加了三个点。 画图有点名气后就被粉丝亲切叫三钱,而大大是对手绘大触的尊称。 南枳看着这个天王盖地虎的评论,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又回了个厉害的手势,因为他居然在无意中猜对了。 回复发出去后南枳彻底躺平在床上,侧身抱夹着被褥,又继续看下面的评论。 一路看下来,发现网友果然是人才济济,一些有趣的梗和表情包被玩出花样来,南枳都压不住一直上扬的嘴角。 回首往事:钱三大大你快回来,云落cp现在已经变成南极圈了,不仅冷得一匹,连粮渣都没得吃,粉丝都快饿死了。 南枳的目光停在云落二字上,有些恍然,毕竟是当初认真喜欢过得两个人物。 云落是《回镜》中的男女主角名字的简称,落魄皇子vs神医女主,剧中感情描绘并不多,但那种隐晦的默默无闻的守护,加上残酷的江湖朝廷背景,确实很有情感张力。 可惜小说原着圆满,但动漫版却没有结局,不是没在一起,而是那部动漫断更了。 也就是一些人所说的太监了。 据说是那家制作公司挣不到钱然后就破产了,这也算是许多人心中的遗憾。 毕竟当初《回镜》剧情画面都非常优秀,且非常火,被许多人列为国漫之光。 如果…… 南枳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说天音要做一部动漫的话,《回镜》好像挺适合的。 首先它有原着兜底,又有漫改后的庞大粉丝基础,播出后不怕没有热度。就是有个问题,它现在的版权不知道是在原着作者手上还是在之前那个破产的公司手上。 南枳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可以,便用手机给秦瞿安发了一条微信,想让他先去调查一下版权的去向。 过了一会后他才回复。 秦瞿安:……你确定吗? 南枳:没确定,只是有这个打算,你先去调查一下,明天到工作室后我再跟你详细商量。 秦瞿安:行,你是投资人你说了算。 这什么鬼语气?南枳刚想打字回怼他,突然门铃响了。 外滩的豪宅都是一层一户,且都是有独属的电梯,所以不存在摁错门的情况。 难道是陈倩倩来了?知道电梯密码的好像只有她。 不对,昨天慕淮期也来了,他也看到了密码,指不定是他又想来这里。 不过这也太晚了,都快十二点了。 南枳带着满头的疑惑下了床,随手穿了件外套,走到大门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从显示屏中先探一下究竟。 然后就看到徐特助清秀的脸,他还搀扶着一个人。 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慕淮期。 他怎么来了? 南枳打开门,迎面冲来一股浓重酒味,伸手捂住口鼻,皱眉看着低垂着头的慕淮期,凉声问道: “这是干什么去了?喝这么多?” 第二十六章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怪南枳惊讶。 慕淮期从小到大都是大人眼中的优秀代表人物,是“别人家的孩子”,沉稳端重,冷漠节制,无论大小宴会上喝酒都一致的有分寸,浅品细尝,点到为止。 当然这只是表面,并不代表他酒量不好。 相反的,南枳知道他的酒量非常好,无他,因为亲身经历印象深刻。 当初两人结婚时他去给宾客敬酒,拿着酒杯转了一圈宴厅,几乎一杯没落,最后还能在夜里生龙活虎的折腾人。 对此,只能说海量都不为过。 这样的他居然会喝醉到这种地步?只能说稀奇。 而徐特助顶着南枳的两道探究目光,开口解释道:“夫人,是这样的,今晚先生和陈公子沈公子约在品尚叙旧,许久不见兴致高,就喝了一点酒。” “他这个样子像是只喝了一点吗?” 南枳瞥向挂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的慕淮期,扯了扯嘴吐槽,一脸你当我是傻子吗的表情。 徐特助不自然的讪笑,没有立即答话,因为确实不止是喝了一点,而是,整整喝光了品尚一大面墙的珍藏美酒。 品尚老板看到满地的酒瓶后就差没心疼到晕厥过去,送客的时候,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过三个人一个晚上喝掉一千多万的酒水确实够牛逼,徐特助心里默默的吐槽,然而表面上还是淡定的答道:“先生确实是喝多了。” 南枳叹了口气,斜眼看着徐特助,无奈,“那他喝醉了,你直接送他回御景啊,你送他来这里做什么?我一个人可处理不了他。” 是御景不够好、不够大、不够豪华吗?还有一群佣人家政,勤勤恳恳地绝对能给他当皇帝般的伺候待遇。 想不通。 可徐特助也很无奈:“这是先生的命令。” 他… 南枳无语抚额。 不气,淡定下来,徐特助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老板发话他也只能照办,所以为难他有什么用呢? 罪魁祸首是喝醉酒的狗男人才对,喝醉了还不忘发号施令也是没谁了。 过了一会,南枳终于说服自己微笑着面对现实,扯了扯嘴角,“算了,你把他抬进来。” 说完侧身让开路,又瞧见徐特助一边的手还拿着一个大纸袋子,便上前接过,催促道:“我帮你拿,你赶紧把他弄到沙发上去。” 南枳怕再磨蹭一会他就站不住脚了,毕竟慕淮期肩宽腿长的那么大个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多,对比下徐特助显得很娇小扛不动他的样子。 徐特助也确实很累,没推脱,立即放手交给她,然后抬托着慕淮期就进了屋。 关上门后,南枳低头扫了一眼纸袋,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些衣物,便也没有在意。 然而此时的她不会想到,一个小时后会有多后悔,后悔没把这袋子连着里面喝醉酒的男人给丢出去。 经过一番折腾后。 徐特助把人挪放到沙发上,走过去跟南枳告辞:“夫人,先生的生活用品都在袋子里面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行,我知道了。”南枳点头说着,随手把纸袋放到茶几上。 徐信走后,大厅里变得安静下来。 南枳站在一边看着倚靠在沙发上过于安静的男人,抓了抓长发,有些发愁。 这该怎么搞? 让他睡沙发?好像也不行。 眉心不自觉皱成连绵山丘,南枳心里有些不喜慕淮期喝醉了酒后又跑过来。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有自己房子不去住非来这里和自己挤在一块,而且这里的房子他明明不喜欢,回御景山庄不香吗? 当初结婚后是他自己突然就跑到国外去,所以南枳一直认为他的意思是各过各的,没想到回来后又跑来狂刷存在感。 两级反转,属实是有点毛病! 重点是来住没什么,喝醉了酒来这才是最气人的,南枳心里烦躁,不是很想管他。 但看到他头发凌乱,安安静静的仰头倚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又狠不下心放任不管,独自去睡觉也睡不安心。 南枳叹了一口气,认命般转身去倒了杯水,蹲在沙发前,刚想伸手把他推醒,却突然看见他的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 那是…婚戒! 南枳的手停滞在半空,不由恍神。 慕淮期的手本来就很好看,干干净净,骨节分明,而此时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更有一种桀骜凌厉却甘愿被束缚的美感。 他很少佩戴首饰的,至少南枳没见到过,可能是他天性不喜,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手表手链项链之类的东西。 所以看到他手上戴着戒指,且还是两人的婚戒,说不震惊是假的。 南枳忍不住回想昨天晚上他带了没有,然而没有印象,也可能是自己没注意看。 他为什么要戴着这个? 按理说,这段商业婚姻即使他不反感,但也一定说不上喜欢。 一场没有爱情还掺杂着无数利益的婚姻,在南枳看来根本不需要佩戴戒指这种象征性的东西,所以自己也就结婚时戴过,并且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也一样。 现在却出乎意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南枳刚才那点烦躁感突然如云雾散去,只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充满,胀胀的感觉,眼眸也不自主的盯着那个戒指看。 很想问问他,他却浑然不觉,将整个手覆盖在额头上,紧抿着薄唇,鼻子浅浅呼着粗气,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醉得不轻,但酒品很好,没有发疯更没有胡言乱语,醉酒微醺的样子反而没了平日里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 像一个非常困倦的大狼狗,耷拉着毛发,莫名乖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南枳只能把满腔的疑惑收回去,把水放到茶几上,然后伸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叫他:“慕淮期,你还醒着吗?” 被人拍了下,慕淮期慢动作一样放下额上的手,露出光洁额头、如画眉目,轻阖的凤眸微睁,迷蒙的看了看她,嗓音暗哑的“嗯”了一声。 他墨黑的凤眸潋滟,眼尾被酒气熏得微红,本来清冷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丝艳色。 南枳没想到有一天勾魂摄魄这个成语也能用在一个男人身上,他五官实在是过于优越,清醒时像清冷神祗,醉酒后像邪肆妖魔。 真怪不得当初自己那么小就整天想追着他跑,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 南枳暗暗吐槽,随后拿过茶几上的水送到他面前,轻道:“既然你还清醒,那恭喜你今晚不用睡沙发了。” 慕淮期:…… 第二十七章 我不吃药 睡沙发? 南枳不管他一脸茫然,强硬道:“喝水。” 慕淮期看着怼到眼前的玻璃水杯,愣了愣,没说话,伸手接过自己喝了起来。 他仰着头,南枳看着如小刷子般颤动的墨黑长睫,不由想,醉酒后的他反而更好相处,且还很温顺。 比平日里那一副冷傲模样好看多了。 静默着等他喝完,南枳拿过空杯,像完成任务一样,起身走到小台放好,然后转头道:“既然你没醉晕过去,那我就去睡觉了,你自己去洗澡,应该没问题?” 慕淮期坐直身子,沉沉看了一眼她,随后伸手用拇指揉着发疼的额穴,蹙眉“嗯”了声,算作应答。 他既同意,那南枳也不啰嗦什么,转身回了卧室。 …… 夜色漆黑,宽敞的卧室非常寂静。 南枳抱着长条抱枕,整个人埋在软绵绵的被褥下,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阖着双眸睡得正香甜。 宽敞的软床突然下陷,南枳迷迷糊糊间感知到一种缓慢逼近的侵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自上而下向自己袭来。 如泰山压顶。 条件反射般,南枳蓦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时,男人已经覆了上来,他轻易掀开被褥,有力的手臂撑她的耳侧,微微收紧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身下。 屋里窗帘留有缝隙,银白色的月光从缝隙中穿过投照在浅色的席梦思大床上,高大和纤细的身影相重合,形成一个极其契合的姿势,几乎融为一体。 此时南枳的视线被坚硬的胸膛挡得严严实实,眼前一片漆黑,意识也还没回笼,却陡然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清冽冷香撞得头脑发蒙,无法思考。 稍微回神后才发觉这是薄荷沐浴露的香味,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外面浴室里的洗浴用品,南枳亲手购入。 这么清冷的香味本该清心沉静,然而慕淮期却异常躁动,体温如火般炙热滚烫。 胸膛呼吸间起起伏伏,气息紊乱,沉静幽黑的凤眸里情绪翻滚,明显已然陷入。 南枳不明所以,他不是醉了酒去洗澡了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起疯来了。 赶忙伸手推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微怒道:“半夜三更的你发什么……嗯……” 话没说完,他就伏下了身子,南枳完全无法抵挡,不一会,就感觉到颈脖与他温良的唇瓣碰触在一起,刹那间,一丝丝的麻从脚底直冲脊背。 像是触电一样,南枳瞬间软了身子,推着他胸膛的手南枳为自己的不自主而懊恼,咬着牙逼出了一些力气,伸手攥住他的短发,往外扯了扯。 也许是扯到了头皮引发刺痛,慕淮期抬起头,眼神晦暗。 南枳抬眸就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爆起的青筋,心里惴惴,赶忙伸手重新抵着他的胸膛,喘着气讨饶道: “现在很晚了,我很困,想睡觉,能不能不搞这事。” “不能,我是来算账的。”慕淮期嗓音暗哑,却带着明显的轻愉。 南枳一脸懵,愣怔道:“算账?算什么帐?” 他也才回来两天不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干,欠他什么帐了? “你之前说我能力一般被陈正听到。”慕淮期垂眸看着她,语调缓缓,像是很有耐心,“今晚聚会时他一直借此调侃,我名声被毁,责任是否在你?” 啊? 南枳不由惊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这…… 这怎么会被陈正听到呢? 南枳现在脑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直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当初和陈倩倩在时莎做造型时就那么随口一说,这也能被听到? 天道好轮回,在背后说人坏话果然都会遭报应。 绝对是陈正这狗一直蹲在门外才会听到,毒舌男,没道德,偷听就算了还去当事人耳边个说个不停。 真是不当人了。 在心里怒骂了陈正一顿后,南枳微仰起头对上他暗黑的眸,无比认真说道:“其实我没说过,是陈正他造谣,你信吗?” 过了一小会。 “嗯。”慕淮期勾着嘴角,胸膛微微震动,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 他嗯是几个意思啊? 南枳还没想明白,他又暗哑着低嗓道:“怎么办?”说话时故意把俊脸凑近,摆明是存着诱惑之心。 什么怎么办?凉拌。 他还真问得出口。 看来他是真那啥上脑导致脸皮都变厚了,南枳有点慌,强烈建议道:“要不,你去洗个冷水澡降降火?” …… 事实证明,你永远劝不动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 高楼外月色纯洁微凉,楼内华丽的卧房里却旖旎火热。 随着半透明肩带滑落,南枳已经被拨撩得神识混沌,咬着水润的下唇勉强捡起一分清明,抓住他的手臂坚定说了一句话。 虽言简意赅,但应该都懂。 慕淮期果然顿住,半响后,沉默着起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南枳感觉心跳平缓了下来,连忙伸手扯过一旁被子盖在身上,悄悄松了一口气。 见他还没回来,有些窃喜,看来能睡觉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刚闭眼浅睡过去,慕淮期又回来了。 他长腿一跨睡上床,伸手从后面抱住,牢牢禁锢着玲珑纤腰,紧接着把一个东西塞到南枳手里。 微微锋锐的四角硌着手心,察觉到是什么东西后,南枳顿时惊得魂飞出了窗外。 慕淮期低笑,偏偏在她耳边故意解释一句:“那个袋子里徐信准备有。” 南枳:徐信我 …… 天旋地转。 温热敷贴,夜色的寂凉似乎顷刻消逝而去,月光如水如薄纱,极尽温柔地从缝隙钻进,同白色窗帘纠缠融合在一起。 如火如荼… …… 次日一早。 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层,倾斜的照射在外滩漓江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留下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清晨出海的船只划过,留下一道绝美弧线。 静谧的卧室里,南枳睁开眼,动了动手,确实使不上力气。 被褥下她的腰肢被一条有力手臂禁锢着,动弹不得。 耳边也能听到慕淮期平缓的呼吸声,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可能是出国一年里清心寡欲压抑得久了,疯魔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十八章 世界魔幻起来了 南枳觉得昨晚的自己像一条铁板上的鱼,被人翻来覆去的碾压。 最后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浑身的汗湿也不管,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睡了一觉后,虽然仍浑身酸疼,但却感觉很清爽,不黏腻,南枳想,应该是昨晚结束后,慕淮期抱着自己去浴室清洗过。 这么看来,还算是有点良心。 只是昨晚的他似乎异常兴奋,很奇怪,他并不是重欲之人。 在没和他结婚前,南枳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太过冷情寡欲,好像没有什么人和事物可以使他情绪波动。 动情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然而婚后和他经历两次亲密后,南枳才发现他在情事上竟会和平日里反差这么大,加上他又天赋异禀,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两次都是迷迷糊糊地被他带着走。 同样都是这方面的小白,他却无师自通的占据上风,一点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距吗? 南枳无形中受到了打击,盯着天花板胡乱想了一大通,回神后,突然想起打工人还要上班这件事。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南枳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伸出酸软的手臂想拿过看时间,却不想身子刚一动,身后的慕淮期就醒了。 腰间手臂也随之收了收。 可能是昨天喝多了酒,也可能是昨晚太晚睡的原因,他二十多年来固定生物钟乱了,今天比平时醒得迟,要不是南枳翻身动了一下,他可能还要一直睡下去。 南枳被他手臂禁锢着够不到手机,距离就差一点。 刚想开口让他放开。 突然身后窸窸窣窣,一个健壮白皙的长臂从脸侧穿过,轻松拿起柜上的手机,然后转手递了过来,全程只有几秒不到。 “拿着。”慕淮期言简意赅。 南枳轻哼了一声,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能赶过去按时打卡。 虽然自己是天音老板,但也是要遵守规章制度的准点打卡的。 “几点了?” 慕淮期看着南枳优美挺直的脊背,开口问道,嗓音有些低哑,可能是还没完全清醒的原因。 南枳听得耳朵发痒,心跳不禁加速,转头看向他:“差五分钟七点半。” 话落,慕淮期“嗯”了一声后利落掀被下了床,然后向门外走,一边淡道,“还早,你可以多休息一会。” 南枳没接话,只是抱着枕头懒懒的斜眼看着他,男人体态挺拔,呈倒三角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不显夸张,可以说是完美,比之国际秀场上的超级男模特也不遑多让。 但如果此时上面没有十几道红痕破坏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慕淮期光洁健硕的后背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胡乱划过一样,上下纵横,肩膀处还有几道深到往外翻着皮肉,现在还隐隐冒着血丝。 看着有些恐怖。 居然这么严重…… 南枳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的杰作,也不知道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用指甲抓成这样。 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南枳暗道。 慕淮期像是没有痛觉,又或许是没发现,兀自打开门,走出了卧室。 随着关门声落下,南枳也收回目光,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也准备起床,不料双脚刚接触地面,立即就倒吸一口冷气,差点直直软跪下去了, “嘶……” 腰疼,腿酸。 南枳手撑着床,皱着眉头低头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腿上腰上是人能掐出来的吗?红一块青一块看着就很渗人,像被虐待了一样。 本来心底有些抱歉自己划了他十几道伤痕,但在看到身上的於痕后,只想说还是太便宜他了。 南枳在心底臭骂了慕淮期一顿后,才用龟速举步艰难的爬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换了一条比较保守的长裙,又用粉扑遮了颈脖和手臂上的痕迹,检查没遗漏后才出了卧室。 刚好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慕淮期,他已经换了一身黑长裤黑衬衣,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漠,挽起长袖露出半截白皙手臂,整个人有种别样的魅力。 一边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两份早餐。 南枳粗略扫了一眼,碟子里有煎蛋火腿和烤过的面包片,愣了愣,惊讶到脱口而出:“你居然还会做这个?” 怎么感觉这么不可信呢?他也不像是会下厨房的人啊,就很不搭。 怎么感觉睡一觉起来后世界变魔幻了。 慕淮期抽了几张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淡道:“之前吃不惯国的食物,厨师请假时自己做过一两回。” 国是世界上肥胖率最高的国家,人均甜食控,市面上大多数都是又甜热量高的食物,他吃不惯也正常。 他本来就不喜欢甜的东西。 明白了,自力更生,被迫学会新技能,真不愧是商界着名“开挂”大佬。 南枳点头“哦”了一声,手放在椅背上,笑盈盈道:“一两次就能做得有模有样,说明天赋极高,以后可不能浪费。” 慕淮期擦干手后,抬眸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话里的深意,淡声拒绝:“没有以后,时间不早了,吃。” 啧,真无情。 南枳轻晒一声,也不生气,本来就是随便说说,心里清楚,他是慕氏的现任董事长,每天都不知道要签多少过亿交易的文件,时间宝贵,哪能浪费在生活琐事上。 而且御景有好几个厨师,也没必要。 南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拿起刀子和叉子,切了一块煎蛋送入口中,熟度刚好,油香爆汁,确实不错。 南枳很满意。 ——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里只有刀叉和瓷碟碰撞的清脆声在回荡。 又过了一会。 慕淮期放下叉子,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对面正在细嚼慢咽的女人,她披着一头蓬松的栗色长卷发,面容白净精致,只是眼眶周围有些发青,难掩倦意。 想到昨夜之事,眸色不禁暗了暗。 南枳被看他得有些不自然,想起昨天决定要问的事,咬着叉子抬头: “那个,我奶奶一直想让我们回去一趟,你怎么看?” 慕淮期不假思索:“嗯,那就回去,我让徐信把明天的事务推迟。” 他这么爽快是南枳没想到的。 不管了,反正他同意就好,其他的也不重要。 又道:“也不用那么急,下周不是中秋了吗,那时再回去也不迟。” “你决定就好。” 第二十九章 当年的事不许再提 定好了回去的时间后,南枳心情舒畅,中秋佳节团圆日,到时奶奶肯定很高兴。 先前她每次询问慕淮期都被自己搪塞,她眼中的失望南枳都看在眼里,但对于和慕淮期的婚姻自己都是得过且过,一切随缘的态度。 哪来的夫妻恩恩爱爱把家还,做戏可能都演不下去。 这次回去就权当是给她一点安慰了,让她宽心些,年纪大了身子一直不好,南枳也不想她一直操心自己的婚姻生活。 南枳心情好,连着酸软的身子都变得利索了起来,吃完早餐后主动洗了碗,然后快速穿好鞋和着慕淮期一同下了楼。 在地下停车场见到已经侯着的徐信时,都忘了生气,本来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想着不给他好脸色的。 虽然慕淮期一副淡漠脸,但南枳还是微笑着挥手和他单方面作了告别,看着他的车尾缓缓消失后才蹭蹭蹭爬上了自己的小白宾利,往红谷方向出发。 车开出了一段路程后。 徐信坐在副驾驶上从镜子中看着自家boss出了外滩后就没下来过的嘴角,感到很稀奇和诧异。 这一大早上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而且今天夫人好像也很开心的样子,还对自己笑了。 徐信心中疑惑又懵圈。 过了一会。 车后座的慕淮期敛眸拿着资料翻了翻,问道:“柴覃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吗?” 徐信转头:“还有他挪用集团财务的事证据不足,金额太小,财务部也没有记录,他的助理张箐也早在两个月离开了慕氏,后去了建平定居,买了一套小别墅,钱是柴覃他老婆给的封口费。” 查到最后的时候徐信都无语了,柴覃挪送公款包养年轻小助理,他老婆还追着屁股给他善后,极力保住他的形象和地位。 而且柴覃出轨的还不止助理这一桩,粗略一查都有十几次不止,他还是情湘会所的老客户。 这样都能相敬如宾,心也是够大。 无语是无语,徐信倒也不觉得惊奇,在慕氏这几年,了解了不少有钱人的婚姻圈里的秘辛,悖逆伦理都是寻常。 “这个无关紧要。”慕淮期抬眸,声音冷冷淡淡,“单单‘天水镇’那个项目已足够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天水镇’是慕氏名下长盛地产公司的一个开发项目,但柴覃为了谋财获利,利用董事的职位便利,将公司的收购方案信息卖给了竞争对手。 直接导致长盛在上个月的地皮招标中失马,中海地产仅用比长盛高了一千万的报价就拿到了土地使用权。 房地产招标与拍卖不同,招标的规则是各家暗中出价,然后在规定时间地点开标,价高者得。 所以长盛的失利是人为导致,并不是公平竞争。 虽然“天水镇”只是集团名下的一个小小项目,但柴覃无疑已经触及底线。 慕淮期又道:“黄志权呢?有没有他的手笔?” 徐信:“没有查到,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总会漏出狐狸尾巴,派人盯着他就行。” 慕淮期神色淡淡,似不把此事放在眼里,脑中忽然闪过刚才停车场时南枳笑容明媚的脸,问道: “淮斯秀场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徐信:“已经和主办方打了招呼,留了最好的位置,秀场结束后限定礼服也会在第一时间送到外滩。” “嗯。” 慕淮期又想到外滩里堆满衣服配饰的侧卧,修长的手指扶上额头,抿唇无奈道:“还是送到御景。” 徐信怔了怔,“我去吩咐。” —— 南家,一大早上也不太平。 南橘又没有下来吃早餐,阮晚晴想着她昨晚也没吃,就让周管家送点海鲜粥上去,结果自然是门都进不去。 一楼侧厅里气氛肃穆,南镇坐在餐桌主上首,脸色沉得能滴水,听了周管家的回话后,蓦地把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摔桌上,怒声道: “不吃就让她饿着,从现在开始你们谁都不许去管她,也不许送吃的进去,我倒要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一声令下,厅里布菜的佣人们都吓到低下头缩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不行,这样不行的。”阮晚晴站起身红着眼焦急,“我再去劝劝她。” 南橘的性子偏执爱面子,闹起来怎么劝说都不管用,如果强硬逼她,恐怕会适得其反,把她送上绝路。 阮晚晴说完就要往二楼去,南镇却冷着脸呵斥住她:“站住,我说了谁都不许去管她,你耳聋了吗?” 说完又对着楼上大声怒道。 “让她饿个三天四天,到时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闹。” “还有,只要她一天不改掉她那身臭脾气就一天别想南家公开承认她身份,南家丢不起这个脸。” 楼上昏暗的房间里,南橘抱着被子蹲在角落,听到楼下南镇大声说着不愿意承认她的话,尖叫着捂起耳朵哭了起来。 被呵住的阮晚晴缓缓转头,湿润的双眼含着怨恨,声音哽咽:“她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南镇,你凭良心讲讲,你对得起我们母女俩吗?” “别忘了当年是你……” “住嘴!”南镇面色突变,起身挥手示意周管家带佣人出去,然后走过去拽起阮晚晴的手,眯着眼警告, “你疯了?我说过,当年那件事不许再提。” 阮晚晴的手被抓的发疼,望着南镇的泪眼中满含失望,恨极了他:“我为什么不能提,是你次次言而无信在先,真真回来的时候你说过会好好补偿她的,你也没有做到。” 南镇气得面色铁青,甩开她的手,手指指着二楼的楼梯方向:“我做的还不够吗?浣熊直播都收购到她名下了她还有哪里不满,我看就是因为你的过度纵容,才把她宠成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 阮晚晴怒视着他:“收购那个破平台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管管网上那些每天辱骂她的人,而且昨天你还硬要逼她去给南枳道歉,是你太过分才把她逼成这样的。” “哼,妇人之见短浅,不和南枳缓和关系,如何得到慕氏的投资。”南镇沉着脸,低声讥讽道,“若没有了慕氏,你们阮家出钱投资南氏的实验室项目吗?” 阮晚晴慌了神,细细抽泣着没再回嘴,南镇却上前捏着她的下颌用力抬起,眼神阴冷道:“阮家有钱吗?卖掉阮氏能不能凑齐十个亿?” “呜……”阮晚晴的下巴传来尖锐的疼痛,摇着头眼泪一大把地往下掉。 第三十章 一条短信铃声的威力 到底是多年的枕边人,南镇对阮晚晴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看她哭得形象全无,松开手转而扶着她的肩膀,脸上的神情毅然像一个爱护妻子的好丈夫,语气温和。 “晚晴,你是个聪明的,我还是当初那句话,你要是还想一直过着富太太的优渥生活,就得把那个秘密吞到肚子里。” “个中利弊,你好好掂量清楚。” 阮晚晴下颌被捏出了左右两个手指印,隐隐胀痛,她咬紧牙关,侧着脸斜眼深凝着南镇,怨恨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早看清他是冷血动物,当年他可以亲手杀死了那个人,如今也能用阮氏威胁自己,他根本没有良心可言。 只恨阮氏没落,她早就没了娘家可以依靠,手中又没有谋生的能力手段,余生都只能依附着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眼里只有权势利益的男人。 阮晚晴心中悲切,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淌了好半响,她才认命般抬手抹了把脸,哑着嗓抽泣道。 “好,那件事我可以烂在肚子里,我只想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公开承认真真的身份,她住在南宅没名没份,别人就差指着鼻子骂她私生女了,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补偿她?” 南镇见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内心烦郁,深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还不是怪她沉不住气,每次遇到一点不如意就摔东西、闹绝食,回来到现在就没安生过,上次还在御景丢了那么大的脸。” 阮晚晴气急不服:“那还不是拜南枳所赐,真真不过是受害者,这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那也是她自己愚蠢。” 说着深深看了阮晚晴一眼,背过手转身走回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沉眸看着桌上各式的早点,神情含威不怒,又道。 “如果她肯认错改过,我依旧可以给她体面,你也可以给她找个老师,好好教她礼仪姿态,等过段时间时机成熟时,举办个宴会让她在众人正式露脸。” “届时,她就是南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该有的地位风光都不会少。” 阮晚晴内心颤动,咬着牙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你一直言而无信,让我怎么相信你。” 南镇抬头眯着眼看她,冷漠如冰,没带半分感情:“等她什么时候能担得起名媛这二字的时候就是时机成熟。” “还有,你让她不要再去做什么女主播,整日搔首弄姿上不了台面。让她去学插花煮茶,琴棋书画,别到了宴会那天还是粗俗不堪,什么的都拿不出手。” 阮晚晴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抓住他手臂的手无力滑落,神色恐惧的摇了摇头,“你又有什么目的,一个南枳难道还不够满足你的野心吗?” 南镇心里对那点血缘看得淡,但还是握住她的手,想稳住她的心,“放心,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想想,南枳已经嫁到慕家,现在南家正统所出的就剩真真一个,我让她多学一些东西也是为她好。” 听他如此说,阮晚晴悄悄安心了些,他说得对,南枳出嫁就自然没了继承权,所以,现在就只有南橘有资格继承南氏药业。 阮晚晴想到这,红肿的双眼终于止住了泪水,有了几分光亮,“那我现在去给她找几个礼仪老师,她聪明一定很快能学好。” 南镇眯着眼笑了笑,眸色不明,“嗯,去。” —— 南枳提前十分钟到达天音工作室,进门时正好碰见同是原画组的辛雅丽。 她今日出奇的穿了一条淡蓝裙子,小v领能清楚看到纤细锁骨和微深的事业线,南枳有些惊讶。 从南枳来天音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是短袖加长裤的装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成马尾,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还在读高中的小女孩,娴静腼腆,说话都细声细语的。 此时穿上成熟的裙子,佩戴了耳环,还化了淡妆,明明不过分的穿着却莫名多了一丝违和感。 可能是和印象中的她大相径庭的缘故,南枳想。 辛雅丽站在打卡器前伸手摁着指纹,一转头看到南枳等在身后,明显顿了下,接着赶紧别开眼,有些不自然的抓了抓头发,“是你啊!早上好。” 南枳也微笑着,“早上好。” “要打卡是?”她说着让开了些,动作有些僵硬,踉跄了一下,像是穿不太习惯高跟鞋。 南枳没有兴趣去探究别人穿着突变的原因,礼貌性点了点头,径直走过去刷了指纹,然后直接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打开电脑和绘板,南枳再次检查昨天画好的图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细节的地方,最后发现没问题就打包发给了动画组。 他们加上动态渲染,放在游戏cg前面,这个外包就算完成收工,到时《回镜》的制作计划就能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个,南枳转头看了看秦瞿安办公室那边,不出所料,门还关着。 这个天天迟到的家伙,不扣工资不行,《回镜》的事情也只能等他来再商量了。 也不知道版权的事情他调查得怎么样了。 南枳想着抬手伸了个懒腰,立马又扯到腰间的软肉,还是有很明显的酸疼。 看来伤到筋骨了,至少得难受好几天。 不由再次暗骂一声慕淮期狗男人,半点不懂怜香惜玉,上了床跟八百年没见过肉的疯狗一样乱啃。 今早不该因为他答应回秋山居就对他和颜悦色,搞得自己像占了他便宜一样,明明亏到裤衩都不剩了。 南枳靠着椅子上一边按揉着腰侧,一边拿过手机就要给慕淮期发轰炸信息,不怼他一两句心里不舒坦。 点开微信时又突然想起他没有微信号,又退出,转到通讯录给他发了条短信。 而此时的慕氏总部四十八楼会议厅,寂静肃穆。 慕淮期端坐在主位上,幽深的凤眸微敛,神色清冷,双手放置在红木桌面,修长的十指把玩着一只纯黑色钢笔。 底下长桌坐满一圈西装革履的集团董事,他们时不时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说出身,只敢用眼神交流。 他们昨天就统一收到消息,说明日董事会有重要决策商议,任何人不得缺席。 这海归的年轻董事长刚一回来就这么大阵仗,又早听闻这位慕家太子爷为人心狠,因此每个人心里都不免有些惶惶不安。 带着忐忑的心情来了会议,却没想到信息中所说的重要决策竟然是要罢免柴覃,而且还展示了一大摞的证据。 能当上董事的都是人精,一下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要他们来商议投票的,而是来看他杀鸡儆猴的。 最后鸡都杀死了才让人发表意见看法,多笋啊!董事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中忐忑,坐如针毡。 突然一道短信铃声划破了寂静。 第三十一章 我很好,不需要 铃声响起来那一刻,众人好像得了救赎般,差点控制不了面部表情要喜极而泣了。 这会议再肃静下去任谁都得疯,主要是心脏受不了。这会就算是移动通信来的广告也要谢谢它祖宗十八代。 会议厅内几乎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眼神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出声音出处。最后把目光聚焦在上首年轻俊美的董事长身上,又再次尬住了表情。 不敢提醒,也不敢议论。 慕淮期感受到口袋里手机振动感,捻着笔的手顿了顿,先是抬眸扫了下方一眼,随后一派坦然地拿出手机。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条消息。 南枳:北城国际健康医院,王院士:183 慕淮期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和数字,不由怔了怔,剑眉蹙起,滑动拇指点开了头像进去确认电话号码,看是不是南枳本人。 然而还真是她…… 得到答案后慕淮期的眉头更是皱成山峦,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介绍医生联系方式,不明所以的回了一个:? 刚一发出去,那边就秒回,好像是早就已经编辑好了一样。 南枳: 扬男人正气,促夫妻和谐。 肾虚就来健康医院,王院士专治纵欲过度伤肾、酒精伤肾、精分伤肾等症状三十年,康复率高达999。正经医院,值得信赖,期待您的到来。 慕淮期粗略扫了一眼,最后目光锁定了几个关键词。确定了这是一则医院的广告词,还是治疗男性某些方面的。 肾虚?纵欲过度? 慕淮期怔了怔,先是脸色瞬间沉了沉,随后又突然转晴,抿唇低笑了一声。 董事长这脸喜怒无常的就跟个深水炸弹一样。会议室的气压骤降,底下的各位董事们一颗心七上八下,落地又骤然提起。 都在心里哀嚎,这又是那位小祖宗惹事来了?还嫌事儿不够大啊! 慕淮期最后简单的回了一句:我很好,不需要医生。 放下手机,双手交握,指尖缓慢的转着无名指上的银色钻戒,面色冷然的睨着下首,淡声道:“各位董事对于刚才的决策还有什么异议吗?” 话一出,底下的人瞬间紧绷起来。 而这边南枳却在收到消息后,绷不住破防了。 明明发这些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昨晚有多过分,让他好好反省愧疚的。再顺便警醒他纵欲过度不好,容易肾虚。 他却义正言辞的回了一个很好,不需要? 谁问他好不好了?关键词重欲过度,精分是没看到吗?南枳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在装傻充愣,绝对是故意的。 本想气他,没想到最后气到的是自己,这回旋镖就很难受,南枳一气之下拉黑了他的手机号码,眼不见心不烦。 又暗唾了一句,最好今晚也别回外滩,回来就关门放胖球咬死他。 南枳一肚子火气,起身去休息室冲了一杯红茶,放了七成的冰块,冰冷的水下肚才平静了下来。 …… 闷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南枳在网上快乐吃瓜冲浪很快就把慕淮期抛在了脑后。 因为小工作室的业绩问题,大多时候都是做完一单就得等下一单,生意不来等待时间就越长,员工自然也就越空闲。 所以南枳现在这个原画师工作非常极端,忙的时候能忙到没时间吃饭,画图画到手指头抽筋;而空闲的时候也是真闲,闲到发慌。 周围的同事绝大部分都在划水,南枳这个背地里的老板也拿着手机耍,就等秦瞿安来工作室跟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登上微信后,才发现自己和陈倩倩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的狂野飙车用词上,当时给她回的一个捶打表情包她都没回怼。 奇怪,陈戏精从小到大都是话痨,每天都是分享欲爆棚,这两天怎么没动静了? 南枳用表情包戳了戳她,又打了一大串问句给发过去。 “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怎么不说话,你人呢?” 十分钟过去了,消息石沉大海,南枳蹙眉,这个陈倩倩干嘛去了?拍戏吗? 难道现在拍戏都不让带手机了? 南枳给她打了个电话,也是没人接。真是奇了怪了。上微博搜了一下她的账号,里面也只有一条宣传电视剧的文。 她的粉丝都是某宝买的假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路透信息和工作通告。 没办法。 南枳只能给陈正发条微信询问一下,毕竟他是天娱的老板,又是陈倩倩的亲哥,应该知道她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等待消息的时候南枳点进了他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就是转发沈储的。 我呸,要脸吗,明明我第二,你垫底。沈储:还行,排名第二。(配图一地空酒瓶) 底下有人评论一句:谁是第一?是不是慕公子? 陈正没有回,但南枳知道就是慕淮期,怪不得昨晚能醉成那个样子,原来是这三个人去品尚玩起了拼酒游戏。 看着图中的一地酒瓶,南枳不由轻晒,这三个人把酒当水喝,也不怕酒精中毒。 接着往下滑看朋友圈,越看越想有趣,陈正的日常就是在朋友圈怼天怼地怼沈储,把毒舌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只是没想到的是沈储哥在嘴炮上也能跟陈正平分秋色,他平日里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完全没办法把朋友圈里怼人的他对上脸。 有不少提到慕淮期的地方,看来他没有微信也是少了不少乐趣。 不对,就算有微信他朋友圈也绝对是一片冷清,南枳完全想不到他分享生活、跟朋友互动的样子。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李文舒抱着一沓画纸走了过来,拍了拍桌面:“南枳,老板叫你。” 秦瞿安来了? 南枳起身,微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拿了手机正起身想走,李文舒突然莫名奇妙说了一句:“你这个粉遮瑕不好,记得下次换一个好点的。” 南枳怔了怔,转头看她。 她黑裙长靴,银色的短发非常有时尚感,双眸细长像一只狐狸,眼尾往上挑了挑,带着玩味和狡黠,抬了抬下巴示意,“脖子。”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后转身走了。 南枳用手机屏幕看了看脖子,想着应该是遮瑕涂抹太多过于假白了,所以李文舒能猜到底下是什么。 可南枳又如何不知道涂抹太厚会假白,只是自己的皮肤本身就容易敏感凝血,碰一下就一个印,昨晚被慕淮期啃过后更是不忍直视。 没办法中的办法,被人看出来倒不觉得害羞,只是有点囧。 不过别人也只是一句没恶意的提醒和调侃,南枳没觉得有什么,拉了拉衣领转身向秦瞿安办公室那边走去。 第三十二章 工作室品尚聚餐 南枳走进办公室,看见坐在电脑前一身白色休闲服的秦瞿安,反手把门一关,也不扯别的,直接进入主题。 “学长今天是去查《回镜》版权了吗?怎么这么晚才来工作室。” 秦瞿安抬头,清俊的脸上蓦地如清风拂来,喜笑颜开,“小学妹你来啦!” 随即大步流星走上来拉着她的手就往沙发走去,“来来来,这边坐着说。” 南枳无情拨开他的手,“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说着走去沙发前坐下。 秦瞿安也没在意,笑着跟在屁股后坐下,微眯着眼神神秘秘说道:“咳嗯,我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什么好消息啊?版权找到了?” 南枳不以为然淡声问道,顺便抓过一旁的抱枕放到后腰处抵着,消减一些酸疼感。 秦瞿安不以为然,“啧,版权算什么好事!不过我已经委托人查了,可能要一两天才能有消息。” 说完又疑惑道,“你都不好奇我说得好事是什么?” 南枳没那个闲心继续陪他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直接说起漫改的事宜。 “说正事,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回镜》制作的事你怎么看?” “我听你的啊,咱们就做这个。”秦瞿安上扬的嘴角就没落下过,非常利落。 他这样南枳反而觉得不靠谱,因为自己对这件事是很认真的,明亮的杏眸紧凝着他:“《回镜》你应该也有看过,剧情和人物都出彩,里面的深度和爽度在现在也不落旧,画面做好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反响。” “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看法,其余的还得看市场调研后才能有确切答案。秦学长有什么其他建议的话也可以提出来,不用事事让着我。” 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郑重,秦瞿安也不好意思再啷当不着调,坐直身子,手肘搁在膝盖上,侧着脸侃道: “小学妹想什么呢?我可是天音的老板,事关将来发展,我怎么会不认真对待。放心,我是真的深思熟虑后才认同《回镜》这部作品的。” “当然啦,也如你所说的咱们还需要市场调研一下,为了稳妥,为了赚钱,也为了……我不被迫回家去。” 被迫回家? 南枳莫名乐了,怪不得他今天来这么迟,“你家人又来找你了?” “是啊。”秦瞿安颓然的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你都不知道,我妈今天七点钟就在门口堵我,七点钟啊!就因为上次挂了她电话的事,整整念叨了一个多小时,跟唐僧念经一样,听得我耳根子疼。” 说着说着又欣然起来,“不过被骂这一顿也不亏,至少我妈同意给我的卡解冻了。” 南枳挑眉,似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好事?” 秦瞿转头假装诧异道:“你终于问到重点了。” “不过,我说的好事是我妈她愿意给我投资,条件呢,就是事成后没挣到投入资金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算我输,输了就乖乖回秦氏上班喽。” 这倒是出乎南枳的预料,不禁愕然,狐疑道:“这也算好事?怎么看你都得输。” 细算一下。 投资两亿的话百分之七十就是一亿四千万,还得是在先挣回本的前提下。那就是《回镜》播出后要收入三亿四千万以上秦瞿安才能赢他妈妈。 这个数对于一个小作坊以及一部新出番漫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除非一播出就火,火爆出圈,并且还得在短时间内拥有一批死忠粉愿意掏钱去买角色的周边商品,这才有可能挣到这个数值。 这很难,南枳觉得秦瞿安胜算不大,其实做成《回镜》能挣到投入的三分之一已经算成功了。 “输是不可能输的,这份信心都没有创什么业。”秦瞿安朗声道,信心十足,语气甚至有些狂妄,“再说了,有小师妹你这个拿过无数国际大奖的美院天才画师,那画面质量绝对是一流水平,怎么也不可能会拉跨,你说是不是?” 他胸有成竹,南枳自然不再说丧气话,伸出纤白的手,挑起眉梢,“单单有好的画面可不行,剧情节奏才是作品的根基。就祝我们天音的第一部作品大火大卖,秦导演,共勉!” “必须的。”秦瞿安轻轻回握住她手,凝着她明媚的杏眸,有种迷人的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 秦瞿安下午召开了一个全体会议,主要是讲一下工作室接下来的制作计划和分工,让他们也有心里准备。 《回镜》计划宣布后,所有工作室人员都很兴奋。 会议进行到尾声,徐欣突然举手站起来,在见秦瞿安看过来后不禁微微羞涩,娇声道:“秦总,咱们工作室决定单干创作开启新的征程,那为了讨个好彩头,是不是得庆祝一下呀?” “对呀,秦总,咱们工作室好像都很久没聚餐了。” 众人附和。 秦瞿安下意识看了一眼南枳,后者颔首,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决定就好。 秦瞿安却是想到南枳来上班一个多月了还没去过团建活动,这不太好。 便笑着夸奖了一下徐欣,“你这个提议不错。” “可是去哪聚餐这是个问题,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秦瞿安双手撑着长桌,已经转头扫视众人。 而徐欣仍呆呆的停留在刚才被他夸赞时的眼神下,双颊绯红,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南枳在一旁围观了她一秒陷入爱情的模样,不禁啧了啧。 少女怀春。 也不怪,整天面对像秦瞿安这样年轻、帅气、多金的老板,是个女孩子都会有所憧憬。 都是人之常情。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餐馆,秦瞿安却突然决定去品尚,顷刻间所有人都沸腾了,纷纷叫喊着说老板大气,老板牛逼。 北城品尚是什么地方,顶级高端会所,是有钱人才消费得起的地方。 品尚开门做生意倒也不是不允许普通人进去消费,只是菜单不标注价格,又有传言一杯酒水动辄上万,就这两点就足够吓退普通消费者了。 在热闹的氛围中,徐欣比之其他人更加欣喜,凝着秦瞿安的目光也不自觉流露着痴意。 想到他不仅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还那用般温柔的眼神夸奖了自己,徐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脑袋一片空白。 最后是被好友拉着出了会议室。 人都走光后,南枳翘着匀称的双腿坐在椅子上,揶揄道:“秦学长有钱了就是不一样,都能请得起品尚的餐宴了,啧啧。” 秦瞿安却嘿嘿了一声,双眸弯成月牙:“我是想着你有至尊资格才提议去的,这样比较划算。” 南枳:???? 哪划算了…… 第三十三章 突然半道上人疯了 南枳无形中又被坑了一把,因为要用特权的话,帐就得记这个身份上。 也就相当于是南枳一个人买单。 最后秦瞿安笑嘻嘻的分析了一大堆,说什么新漫开新制作在即,这样不仅可以省钱,也能让工作者们感受到老板的大气和关爱,拥有幸福感和满足感。 他脸皮厚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还催促南枳赶紧打电话给经理定包厢、选食材。 南枳淡睨着他,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他坑人是事实,没得跑。 ——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 工作室的人都各自驾车出发去品尚了,有些没车的也搭了顺风车。 南枳坐电梯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上了车把包放好,手放到方向盘上准备出发时,蓦地看到前面有两个熟系的身影。 放荡不羁的银色短发和淡蓝色长裙很有记忆点。 是工作室里的李文舒和辛雅丽。 她们面对面的站着,各自面色凝重,嘴里说着话,似在商量争辩什么事。 南枳疑惑。 —— 李文舒看着眼前多年的好友,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怒骂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男人出轨只有0和无数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萧育良那个渣男的嘴脸啊?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辛雅丽双眸泛红,垂在腿侧的手攥紧裙摆,“他上次是被人灌了酒才和那个女不清不楚的,他回来后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我没办法。” “在床上不清不楚?你还真会提他美化啊辛雅丽。还有,你说你没办法,怎么就没办法了?你抽他一顿,然后甩了他不行吗。” 李文舒用手抓了抓头上的短发,简直被闺蜜的操作无语到抓狂,上周才刚去帮她去抓了小三,这周又和渣男好如初了。 操。 李文舒忍不住爆出口,真想撬开她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是不是萧育良给她下了蛊,让她这么死心塌地。 见她那么生气,辛雅丽心知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文舒,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如果他还是再犯,我一定和他分手。” 李文舒还是不能理解,想劝她,可她又是个死脑筋,最后只能叹息道:“两年前他第一次跟同事暧昧不明的时候你就该跟他一刀两断了,硬拖到现在,你居然还要给他一次机会?我是真想不通他有什么好。” 听到两年前这个字眼,辛雅丽眼神有些飘忽,笑容有些苦涩,“我也不知道,在一起八九年…感觉习惯了。” 李文舒语重心长:“习惯是可以改的,你明白吗?” 辛雅丽垂下头,沉默着没说话,像是犯了错被大人教训却又倔强不肯改的小孩子。 看她这个样子李文舒也不忍心再骂她,看了看她的穿着,“所以你今天穿成这样是为了和他去约会?” 本来还以为她是受刺激转风格了,还在心里为她高兴,没想到却是因为这样。 “嗯,他说带我去高档餐厅吃海鲜,要我打扮一下。”说着辛雅丽清秀的脸上浮现几缕笑意,声音也更柔和了几分。 “算了,随便你了,记得你的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李文舒摆摆手,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了。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道车喇叭声。 两人转头寻声看去,只见一辆车线完美的白色轿车,滚着车轮缓缓开来,在她们身旁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脸颊,眉眼画着轻薄淡妆,杏眸明亮如星辰。 南枳红唇轻启,“要坐车吗?” 两人都愣了愣。 …… 最后南枳载着李文舒出了红谷中心,至于另一个辛雅丽,她说不去聚会,因为要陪男朋友吃饭。 工作室聚会都是秉承自愿参与的原则,人家有事不去也没什么,所以在李文舒上车后南枳直接就出发了。 一段时间车厢内沉默无言,南枳认真开车也没试图去找话题。两人关系一般,说过的话也大多是关于工作上的三言两语。 友载一下,没必要强行去熟络。 快到品尚会所时,李文舒突然从手机上抬起头,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这车,应该挺贵的!” 南枳微微错愕,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只淡淡回了一个“还好。”不想多提。 见状,李文舒转着手机,看着身旁一头长卷发、皮肤白到发光的女人,勾着唇没再说什么。 心中暗道,果然有钱人说话都很凡尔赛。 她刚刚用手机查了一下,上面科普说坐着的这辆是宾利飞驰w12系列的车,最便宜也要三百万往上,这就是她说的还好? 李文舒不由乐了,倒不是知道同事是富二代而兴奋,而是想到徐欣那个嘴贱货色以后会被打脸,就觉得无比解气,甚至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偌大的车厢里本来很安静,身旁的人突然捂着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虽然不大声。 但南枳承认自己有被吓到,惊疑地瞥了她一眼,这好端端的接个同事去聚餐,怎么突然半道上人疯了。 幸好她只是笑了一会就恢复了正常,而此时也已经到了品尚会所的江华街上。 江华街周围的霓虹灯五彩斑斓,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而品尚会所的楼宇在这条街道独树一帜,挂着灯笼,楼是上个世纪的古朴黑白色调,显得庄严神秘。 南枳把车停下把车钥匙交给保安,带着李文舒一同走进大厅。 刚一进门,迎面而来两个穿旗袍和红色高跟鞋的年轻美女,面容姣好,丝绸布料贴合身线,前凸后翘,一眼看去都是风景。 两人动作一致,先是微笑着弯腰恭敬问好,随后作了个请的手势,“南小姐,您要的401包厢已经备好,请楼上走。” 南枳淡淡颔首,由其领着坐专属电梯上了四楼。四楼只有客户能预定,不对外开放,隔音效果强无敌,在包厢外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一整条走廊都铺着昂贵的地毯,两侧也都挂着名家名画。 南枳经常来,见习惯了没什么感觉,而跟在后边的李文舒却第一次见。她不在乎形象,一直笑嘻嘻的询问旗袍美女各种问题。 旗袍美女职业素养过硬,全程微笑解答,没有一丝不耐烦。 两人去到401包厢的时候天音工作室的人已经基本入坐,空间宽敞,带自动转盘的圆桌上摆着鲜花和各种餐具。 一旁的秦瞿安正和几个动画组的男生开了红酒饮着,有说有笑,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作为老板的自觉。 见南枳来了,秦瞿安起身招呼让她坐他旁边,南枳却微着笑淡声拒绝,他那里就是目光聚焦处,还是一边待着自在。 不一会。 前菜陆续上桌,大家也都开始动筷,而南枳看着手机中陈倩倩和陈正的微信聊天界面,蹙眉烦郁。 这两兄妹是一个消息都不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好此时见服务员小哥推着餐车要出去,南枳抬手唤他过来,低声问道:“天娱的陈总今晚有没有来?” 陈正是品尚的老常客了,几乎天天带“女朋友”来这里吃喝玩乐,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也应该在。 服务员小哥认得南枳,立即恭敬笑着回道:“陈公子刚到,往408包厢去了。” 第三十四章 他红眼病一年了 南枳淡声回了句“谢谢。”随后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其他人以为她是去上厕所什么的,也没过问。 一个转角处遇到一个大腹便便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正式灰色西装,挺着一个像皮球一样圆润的肚腩,走路笨重。 他面容和蔼,看到南枳立马双眼发亮,眼帘夹成一条缝,“南大小姐,巧了,我也正好要去找您。” 南枳站定,浅笑:“郝经理这是有事吗?” 这个经理是熟人了,以前来品尚娱乐消费就一直是这个肥肥胖胖的郝经理来招待,忙前忙后的很是尽职尽责。 郝经理搓着肥厚的手掌,略胖的脸上流露着几分谄笑,“是这样的,后厨进了一批深海蟹、金枪鱼之类的新鲜货,想来问问南大小姐需不需要给您和您的朋友上点,尝尝鲜。” 海鲜啊… 做刺身确实不错 南枳颔首:“行,他们那里20多个人,你们看着上!多一点没关系,记我账上。” 闻言,郝经理立即笑出了满脸的褶皱,连说了几个马上安排。 南枳转身去找陈正,郝经理又跟了上来热情的说去哪都可以帮她领路。 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被出来上厕所的徐欣看到,她先是惊讶,随后不禁得意起来。 举起手机悄悄拍了一张照片,心里盘算着以后李文舒这个贱人还杠的话就把证据甩她脸上,直接气死她。 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徐欣眼中流露出鄙夷和不屑。 她果然没看错,南枳这个妖艳货就是被包养了才穿得那么好,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没下限,勾引的是这种大肚腩的老男人。 呸,一定是惯三了。 —— 此时的408包厢。 一沓电影剧本和资料摆放在大理石长几上,旁边是一些凌乱的扑克牌和打火机。 张震踌躇着坐在沙发里,谄媚陪笑的看着对面矜贵男子,“慕先生,您看有没有这个投资意向,您放心,我敢担保这部电影绝对稳赚不赔。” 朦胧幽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男人的神色,只见他翘着长腿,慵懒的倚在沙发上,他的手清秀修长,握着扑克牌的姿态带着随意,像在把玩一种艺术品。 他抬眸很浅的扫了张震一眼,嗓音冷淡,“慕氏没有投资影视行业的计划。” 没有? 可是您老最近投资了藤老夫人的《慧妃传》啊,慕氏注资的事都在影视圈里传疯了,您还说没计划,骗鬼呢? 张震心里暗暗腹诽,表情却不变,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想继续争取。 刚向前倾身,一旁带他进来的刘公子赶忙抬手制止他,低声警告道:“别蛮缠,要是得罪他你就完了。” 这人能说一句敷衍的话已经很给面子了,他还往上凑,刘公子简直要被他蠢哭,此刻非常后悔因为收了一个小美人就承诺给他牵线。 要是被他连累惹恼慕淮期这尊煞神就得不偿失了。 在刘公子厉声警告下,张震只能讪讪闭上了嘴巴子,皱着眉头俨然很不甘。 他的身边还坐着一名年轻女子,名叫林茜,是如今娱乐圈的当红小花。 她穿着一身纯白的纱裙静静坐着,只是双眼很不老实,一直悄悄的打量对面半隐藏在暗线处的俊美男人,微微愣怔。 她是张震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昨天接到电话说要她一起去拉个非常重要投资人。 说事关电影的筹备,经纪人也在一旁分析利弊,她无法拒绝,就跟着来了。 因为张震是圈内非常有名的导演,人品虽然一般,但他拍的青春题材的作品非常受评委的青睐,手上的每一部基本都能获奖,所以出演他电影的都是冲着拿奖去的。 林茜很幸运,通过竞选拿到他新电影的女一号,所以明知他叫自己来是为了陪投资商,也毅然决然的来了。 进来的时候还做了好一会的心里准备,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个肥头猪脑、五大三粗的中年大叔,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容貌出色的年轻男子。 听到张震称呼他为慕先生,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是谁,传闻中的大人物,慕氏集团现任掌权人。 林茜听过,却没想到他居然长得如此好看,比以前她见过的所有男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她愣神之际,刘公子拿着扑克牌,突然转头恼了一眼,“愣着干什么?倒酒啊!” 包厢里除了林茜一共有七个人,都围着大理石长桌坐着打牌。除了张导,刘公子,还有那位慕总外,还有两男一女。 人很多,林茜一时不知道刘公子叫她给谁倒酒,不敢磨蹭,忙蹲下身拿过酒瓶给所有的杯子都添了一点。 拿着玻璃酒瓶的手止不住微颤。 刘公子看不过眼,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横眉竖眼,“你倒这一丁点酒是给蚂蚁喝吗?没长脑啊?” 林茜委屈,“我……” 刘公子恶劣的推了她一把:“滚一边去,晦气玩意。” 张震也在一旁嫌弃的看着林茜,觉得她不争气,本以为她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带来后能有点用,谁知人家看不都不看一眼。 确实晦气。 林茜霎时红了眼,又想到是在对面那个清冷贵气的男人面前被训,更是羞愧难忍,把头深深低下埋进长发中,不想被看见。 陈正嘴上叼着烟,突然从扑克牌上抬眼,看不惯刘公子的作风,直接开骂:“出不出牌,不出就混蛋,别在这骂骂咧咧的跟个智障一样,玷污爷的心情。” 欺软怕硬的刘公子立马换了一张脸,谄笑着打了一张牌,“陈少,我这不是看她年轻不懂事嘛,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倒这点酒她是看不起您的酒量啊!小妞漂亮是漂亮,不懂事也不讨人喜欢嘛不是。” “谁说的?”陈正邪笑了一声,转头勾了勾身旁的女伴的下颌,随口问,“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处,对不对?” 年轻女孩禁不住他的撩拨,娇羞红了脸躲进他怀里,扭捏柔道:“我哪有不懂事啊?不都听你的嘛。”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 沈储在一旁恶寒,嫌弃斜觑了陈正一眼,也学他说话,“再腻腻歪歪你也滚出去,少在这玷污我的眼睛。” 陈正搂着女伴的腰,咧嘴笑得张扬,转头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冷漠男人,像小学生告状一样, “你看看,着名单身狗沈公子又开始羡慕嫉妒恨,我跟你说,他这眼红病的症状持续一年多了,越来越严重,我看是没得治了。” 慕淮期勾唇轻笑,不语。 沈储听后心一哽,随即呵笑一声,直接把手中的牌往他脸上甩,“瞎几把扯什么玩意?老子嫉妒你?少往脸上贴金。” 第三十五章 姑奶奶你别搞我 陈正下意识后仰闪躲纸牌攻击,“我说的是事实啊!连慕淮期这个绝缘体都结婚了,而我女朋友又没断过,就剩你一个单身狗天天自己溜自己,还总在朋友圈怼我,不是嫉妒我魅力大是什么?” 沈储嘴角上扬,睨着他,漫不经心靠着沙发背:“怼你算轻得了,你每次一说话我都想抽你。” “来啊,我会怕你?有本事明天下午西山地下拳击馆见,到时别认怂。”陈正翘着二郎腿,放狠话。 “从小到大都没赢过的弱鸡,你确定要跟我打?” 沈储环抱着臂,俊逸柔和的眉眼透出几分不羁和狂妄,整个人显得邪魅狷狂。 陈正故意皱眉疑惑地“嗯”了一声,“我没赢过?那上一次被抬到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的人是谁?” 两个旁若无人的互相揭短了起来,一边的刘公子张震等人缄默,却都悄悄竖耳听着两个大佬的私人八卦。 “闭嘴,吵死了。” 一直没说话的慕淮期突然出声,语气中透着不愉,他直起身把手中的牌轻飘飘丢到桌上,有一两张还掉下了地板。 包厢内静谧,紧连着气压都降了几分。 不说张震他们,连陈正和沈储这俩从小跟他玩到大的都有些发怵,这人平日里清冷寡淡,仿佛对什么都兴趣不大,可一旦生起气起来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以前惹到他的一个中层纨绔公子,到现在两年多了还在北冰洋漂着,听说一日三餐都吃鱼,且只有鱼,直接吃出了阴影,一听到鱼字就呕吐。 老惨了! 安静后,慕淮期又靠回沙发,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他刚才发出“你回去了吗”的短信后显示出的一个红色感叹号,掺冰含雪的凤眸眯了眯,瞳色更深。 她拉黑自己? 是因为下午的短信生气吗? 慕淮期脑中快速闪过几个疑惑,最后想她是不是对昨晚之事不满,是弄伤她了吗? 可出门之时她那么开心的对自己说拜拜,明媚如旧,不似作假。 慕淮期心绪难得紊乱,抬手揉了揉眉心,状似要起身。 陈正见状,以为他要走,连忙劝阻,“不玩牌咱就玩别的,你别走那么快啊!” 沈储没说话,想着他走的话自己也走。 一边的刘公子兀自开口道:“就是啊,慕总别这么急嘛,这才几点,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着又看向一旁干杵着的林茜,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她机灵点,“还不赶快去给慕总陪酒。” 闻言,林茜看向对面清冷俊美的男人,像鬼迷了心窍般红着脸站身,抬起穿着八厘米高跟鞋的脚怯生生走了几步。 “出去。” 男人极其清冷的口吻,明明没带任何波澜,林茜滞住,硬生生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厌恶和不满。 刹那间,之前被骂都没流出眼眶的泪水源源不断从两颊滑落下来。 一个清纯如白花的小美人委屈垂泪,梨花带雨的,旁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不料在场的男人要么冷情,要么司空见惯,对其不屑一顾。倒是陈正这个整日流连花丛的生出了几分怜惜,漫不经心道: “还不赶紧滚?他要是认真起来,十个刘公子都保不住这小明星。” 这话明显在赶人,自个带来的人被赶出去,连刘公子也不好意思再逗留。 张震则看着对面周身冷冽的男人,心中虽不甘今晚没有一丝收获,却不敢表现出来。 忙跟着刘公子起身,佯装抱歉朝所有人都躬了躬身,接着拽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茜就往门口走。 三人刚走到门前,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南小姐!” 刘公子看着眼前昳丽绝美的女人,诧异道。 慕淮期听到南字,条件反射转头看去。只见入门处站着一个身姿窈窕,披着栗色大波浪卷的女人,这不是南枳又是谁。 看着她缓缓走来,慕淮期眼神渐深渐浓,嘴角不由微扬,这外露的几分愉悦之色可能自己都没察觉。 南枳走到沙发前站定,淡淡扫了一眼,先是诧异慕淮期和沈储也在,当看到桌上的扑克牌时,又了然挑了挑眉梢。 一时间包厢里鸦雀无声,这个插曲无疑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不认识南枳的会疑惑她是谁,居然有胆子敢擅自闯入。 最后是陈正先回过神来,拉着脖子看着她,非常诧异道:“南枳妹妹你怎么来这了?” 南枳无视慕淮期如炬的炙热目光,径直走到陈正身边的空位,挺直脊背优雅落坐,转头微笑道: “我来找你的啊?” 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俏皮,明明笑起来那么精致夺目的一张小脸,陈正却像看到了恶魔降临一般。 “别,你别说这种玩笑话,我怕明天我就稀里糊涂的被发配到苦寒之地挖煤矿去了,姑奶奶你别搞我。” “姑奶奶?” 陈正:“其实姐姐也行。” “……” 南枳正色道:“陈正哥,你知道倩倩她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吗?我联系不上她。” 陈正有点懵,几秒后恢复正常,朗声道:“哦,你找她啊,她前天刚接了个丛林探险综艺,现在可能玩嗨了,你不用管她。” 果然是去忙通告了。 南枳舒了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陈正刚脱离危险,又作死调侃道:“我猜只只妹妹不单只为了这点小事?” 说着眼神还飘向对面的慕淮期身上,寓意明显。 他倒是会搞事。 南枳眯眼笑了笑,语气幽幽,“当然不是,你之前在时莎偷听了我和倩倩的话,还说出去,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陈正心机梗塞,突然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居然想不开拿这个小祖宗的玩笑,这不是给自个挖了个坑吗? 这不,报应来了。 沈储在一旁嗤笑,看着南枳,眉眼柔和,笑起来带着温文尔雅的斯文,连嗓音也自带大哥哥的宠溺: “别理他,他这人有点毛病,小只只你不如来找我,我不怕被发配。” 陈正听到这话心中不平衡了,什么叫有点毛病,这么说的话他才病得更重,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笑面虎。 “沈储,你装什么温润,刚才和我互怼的嚣张呢?” 沈储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侧着脸径自问起南枳最近的状况。 而坐在对面被彻底无视的慕淮期,凝着一进来就跑到其他男人那里笑盈盈说话的女人,眸色渐暗渐冷,透露着危险信号。 其他男人·沈储: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 陈正:我也… …… 里面三人的互动被站在门口还没离去的张震、林茜看在眼里,两人皆是心中微震,各有所思。 第三十六章 你的手是用来执画笔的 张震的电影通常选择清纯一类的美女,这是他的审美爱好,他以前一直觉得娇媚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用后粉底堆砌而成,没有一丝真实和美感。 刚才看到这个进来的女人,刷新了以往他对妖艳的刻板印象,怎一个极品可以形容。 她这样的身段容貌在娱乐圈里都找不出一个,而且让人过目难忘,辨识度极高。 自己这部电影中正好女三是一个妖艳校花的人设,刚刚生起了打探姓名的念头,就看到她和里面那几尊煞神那般熟络。 想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或者就是上层圈的名媛千金,这种身份不太可能进圈抛头露脸。 张震又歇下了心思。 伸手推了下林茜,声音压低,“蠢货,还不走在这讨人嫌吗?” 林茜被带着走了几步后,也不知怎么,在门关上之际突然回了个头,可能是心底里还有些隐晦的期盼和不甘。 却惊讶的看见刚才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慕氏董事长蓦然站起身来,迈着长腿不疾不徐走向长裙女生,很自然的坐到她身侧。 侧着脸对她淡淡说了句什么话,女生一脸冷傲不看他,他却耐心十足,似噙着笑,伸手抓过她的手。 门缝即将消失之时,林茜最后看见的是那个男人充满晦暗的眼神,又深又暗,像不见底的寒潭。 林茜心蓦然心口微涩,像空了一块。 原来他也不是冷心冷情之人,只是看面对的是谁罢了。 —— 在慕淮期有起身的意图时,陈正就提前带着小女友闪到了一边,非常识趣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南枳双眸弯成月牙,向沈储说着最近的打算:“差不多,中秋节假后就能全部投入制作了。” 说着头顶投来一个黑色身影,余光瞥见是慕淮期颀长的身形逼近,紧接着柔软的沙发微微倾沉。 他坐到了身旁来。 南枳鼻尖能嗅到独属他身上的雪松清香,像大雪过后的挂满松雾的丛林散发的味道,自然清冷,一尘不染。 闻着容易上瘾。 慕淮期深凝着姣好的侧脸,她耳侧有一些初生黑色绒发,贴合雪白无暇的肌肤,无端让人移不开眼,喉头滚了滚。 “你拉黑了我的手机号码。” 沈储听见他开口,而且这句话很耐人寻味,他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俩人,眼露淡笑,意味深长。 男人语调平缓,不像是要算账的样子,南枳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佯装出气势,淡淡道:“对啊,来的短信占内存,内容还惹人烦,我是看它不顺眼,及时止损。” 本来只是胡乱组织的话语,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毛病,本来就是他太过分。 想到这,南枳更加硬气了。 都是一串数字哪来的顺不顺眼,明显是对人有意见。 小女人这逻辑不通还理直气壮的一番话,直把慕淮期听笑了。 他低声浅笑近在耳侧,鼓动南枳耳膜,听得人发烫发痒,忍不住转头看向他,用狐疑的眼神说: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四目相对,慕淮期长睫微颤,笑:“那我给你买新手机,你把号码存上。” 嗓音轻柔微哑,南枳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忽而在深邃幽蓝的瞳孔中捕捉到一丝纵容和宠溺。 足足五秒后,南枳狠狠掐断这可怕的错觉。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神情,疯了,在胡思乱想什么? 为了不受他蛊惑,南枳直接别开眼,轻哼道:“不用,我想要的自己会买。” 话未落,置在膝盖上的手就被突然攥住,覆上来的手掌很宽大,能轻易包裹每一根纤指,温凉的接触感扑来,南枳心头一颤,下意识抽手。 却抽不出来。 转头恼他,“你放开,大庭广众下别拉我。” 慕淮期神情自若,半垂着头,把玩着她嫩滑的手掌,带了些茧的拇指磨压着她手指骨节上可爱的小漩涡,似在认真研究为何会这般柔软。 漫不经心道:“我们是夫妻,再说,哪里大庭广众了?” 嗯? 南枳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沈储已经不坐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台桌旁自个打起了桌球。 而陈正在和他女伴在角落里打情骂俏,旁若无人卿卿我我,姿势更加暧昧。 …… 南枳嘴角抽了抽。 真是兄弟情深啊,这俩若不是在故意配合某人的话,就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半响后。 慕淮期手指强势穿过她的指缝,对这种占有的事情很是享受,眼露几分淡笑,矜贵慵懒,随意问道:“要不要打台球?” 南枳刚才囧了一下,累积起的气势像扎破的气球一泻千里,心头有些愤恨懊恼,但又怨不得人,完全是被自己说的话打了脸。 侧头看他,撇了下嘴,语气轻弱:“不打,我每次都输,一塌糊涂,最后乐趣都是你们的。” 又想让我当炮灰,想都别想。 南枳这辈子就跟台球犯冲,八字不合。 打不好,明明是画画的一把好手,手稳到线稿都能一遍过,却拿不准主球目标球和袋口中心的三点一线。 玩台球考验准度和走位,人在极致肃静的环境下,几乎是一场心镜强弱的博弈。 南枳刚接触的时候球杆打不准,见他们一杆子就能进很多球,又很不服气,信心满满练了一个多月,誓要征服小小台球。 纯属又菜又爱玩。 可勤加练习并不能成为大神,该菜还是菜,最终南枳直接一狠心把台球拉入了此生运动项目的黑名单中。 把握不住的东西,强求容易伤心伤肺。 慕淮期看着她忿忿的娇颜,浅语:“你打不准是没掌握技巧,我教你。” 教? 南枳斜睨着他,疑惑道:“之前你不是还说过我打得稀巴烂不适合玩的吗?” 他现在又叫人玩,还要亲自教? 重点他会教吗?莫不是只会在一旁发号施令,南枳对他的教学能力存疑。 慕淮期懒散:“我有说过这话吗?” 南枳弯曲手指扣了扣他的手背,留下三个弯曲的月牙印,像是在出气:“就有,还是在这个包厢,你别装失忆。” 就是他伙同其他人打击了自己的信心。 慕淮期轻笑,他确实是说了这句话。那时她下定决心想打好台球,每晚勤学苦练,分秒必争。 可她白天要高强度画画,晚上还要推杆,手腕淤肿明显,几人就商量想个办法让她自己放弃,不然用手过度对绘画有影响。 有一次三人陪她打了几场,把她狠虐了一遍,场场几近零封,还说了几句“规劝”的话。 她沉默不语,拉着陈倩倩就走了,第二晚就没来了。 思绪回笼,慕淮期捻着她的手指,轻轻抬起,低声道:“当做消遣玩一下可以,长期不行,你的手是用来执画笔的。” 很低很轻的嗓音,像在关心劝导,又像在霸道的厉令禁止。 不知道为什么,南枳心间忽然又涌上以前那种触动灵魂的感觉。 可能是他低着头说话的时候那种难见的温柔谴倦,像是在说情话般,让人心动。 第三十七章 李文舒跟人打起来了 他这样忽远忽近,不上不下的,总是给人错觉,南枳实在搞不懂他。 心中微叹,对他道:“消遣也不打台球,打不好分分钟气得肺疼,而且工作室那边还在聚餐,我离开太久也不好。” “我先回去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慕淮期却拉着她的手不动,坐在沙发上微仰头定定的看着她,双眸幽深,有些冷。 对视十几秒钟后。 南枳抿了抿唇,幽幽说了一句:“我饿了,晚饭都没吃,你这是想饿死我吗?” 闻言,慕淮期手终于松了松,但没完全放开,可能是被接二连三的拒绝,他换了一副较淡的语气: “等会一起回去吗?” 一起回去? 他这意思是今晚还要住在外滩? 南枳忍不住好奇:“你…为什么都不回御景或者慕宅住?” 外滩里属于他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搞得像借宿一样,他都不嫌麻烦的吗? 闻言,慕淮期明显顿了下,随后慢慢松开了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两指间,长睫毛盖住双眸,看不出情绪。 “我回来了的消息已经在北城传开了,我和你不住一起爷爷那边知道了会不好交代。” 听他一说,南枳明白了,是她目光太过拘泥于两人的关系,没考虑到家族情况。 的确,回国后两人还不住一起,外界对南慕两家的非议只会更大。 这场姻亲是慕爷爷亲手促成的,自然看重,想来慕淮期此时的心情就像自己对奶奶的心情一样,也是不想她操心和失望。 算了。 他既然同意配合自己中秋回秋山居,那自己也该配合他安抚慕家那边,合情合理。 南枳思忖片刻,认真道:“我是开车来的,就不一起了,你先回去的话外滩门上也有数学密码,你记一下。” 接着念了一串数字。 南枳想,以他的记忆力,记这几个数字应该不难。 慕淮期像是认真听,一边单手划开打火机,把烟送到青蓝色的火焰上,点燃,最后才很淡地“嗯”了一声。 点着烟却不抽,听着语气也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南枳定睛看了他一小会,没说什么,转身往门外走。 见人从面前走过,陈正惊讶地问了句,“你这就走了?” 南枳头也不回,“嗯,我还有事。” 陈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对面低着头的男人,轻“啧”了一声。 这时身边被逗得面红耳赤的女伴抬了抬头,眼中流露羡慕之色,娇声道: “那个是慕总的女朋友吗?对她好好哦!” 陈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看她,眼中蕴藏着三分邪气,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对你不好吗?” 秦玲瞬间脸颊发烫,抱着他的手臂低头紧靠着,把脸半藏着,故作娇俏道:“讨厌,你最好了行吗!小气鬼。” 男人摸着她的发顶,两人依靠在一起,看似很恩爱,然而秦玲却不敢和他对视。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口中说着情话,眼中却无半分波澜,像平静无波的湖水,那里没有一丝情动和爱意,她不敢看,更不敢深究。 经纪人天天在耳边吹嘘他对自己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与众不同,就因为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两个月。 要知道,陈正以前那些前女友最多一个月,有的甚至短短的是一周或几天。 能长久一点的都没有。 可秦玲清楚,自己能长久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自己,而是她足够理智,没像其他人一样奢求什么狗屁爱情、嫁入豪门。 全都是妄想,不切实际。 只有顺着他意逢场作戏,这才是能留在他身边的秘诀。 秦玲脸靠着陈正的肩膀,纤细的双手搂着他,嘴角勾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突然陈正淡声说了一句:“今天你动了我的手机?” 今日就和她一起去了澎湖湾见一位在政界有身份地位的长辈,见完后驱车直接来了品尚,除了她能碰到自己的手机外,陈正想不出第二人。 男人什么都没做,只说了一句话,秦玲却觉得如坠入冰窖,抱着他的手臂不由轻颤着,心脏像被人用手攥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太过慌乱而无法维持平日里的娇俏,僵着解释道:“我…我就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干。” 陈正面无表情把手机递到她面前,问道:“是看了这个吗?” 秦玲更慌了,泪水蓄满眼眶,模糊了视线,看着屏幕上一个名叫南枳的人聊天页面,颤声道: “是……可我就是点进去看了一眼,我没做什么,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说完眼泪就顺着光滑的双颊流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映着光,晶莹剔透。 “当初我就说过,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你还是忘了。” 陈正叹息,抬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动作温柔体贴,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 “所以,最后一次你想要什么,明天告诉我的助理。” 秦玲呼吸停住,一双水亮的眸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哑声道:“你…你不要我了吗?” 陈正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桃花眼噙着笑,“嘘,别哭闹,那样就不可爱了。” 秦玲愣怔住,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此刻的眼泪是真的因为舍不得。 不是因为有多爱他。 而是深知,自己一旦和他分手,那这些日子以来享受的优待资源和吹捧就会尽数消失,这种巨大落差感她无法忍受。 陈正无情的拉开她的手臂,站起身,缓慢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和领带,垂眸俯视着半趴在沙发上细细抽噎的女人, “机会只有一次,你回去好好和你经纪人商量,看看开什么条件更划算,直接报给我的助理,他自会办好。” 秦玲双手攥紧绵软的沙发,任由泪水肆意滑落,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刚才还温存过的男人,问道:“所以,我们结束了是吗?” 陈正点头:“好聚好散。”说完毫不留恋往台桌那边走。 身后传来一句微弱却含着不甘的问话,“所以是因为我看了那个南枳的信息才要和我分手的对吗?她是不是你的下一个目标?” 南枳? 陈正吓得一个踉跄。 这什么跟什么啊? 赶紧看了一眼慕淮期,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沈储那边握杆打球了,两人都没什么异动,应该没听到这话。 陈正轻舒了口气,转过身去,双手叉着腰想爆粗口,但又想到不能丢了一贯的绅士风度,最后叹道。 “原因不因为别人,而是在你自己,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希望你懂。” 话落,毫无眷恋转身离去。 秦玲抬头最后看了一眼他颀长的背影,紧接着捂着嘴抓起包就往门口跑,最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 南枳原路返回,快到401包厢时,远远见到零星几个同事站在门口处,互相说着什么话,个个面色着急凝重。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瞿安去哪了? 南枳微疑,走过去拍了拍随便一个人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女生转头,恍了一下神才说道:“我们听说李文舒在三楼跟两个男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南枳蹙眉,问道:“你那里听到的?” “工作群里啊,徐欣刚发的。” 第三十八章 见一次打一次 南枳转头就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到了三楼,根本不用找,一出楼梯就看见一群人堆在走廊尽头,有酒店保安和经理,还有天音工作室的一些人员。 远远就能看到人群中心躺坐着两个人,一个鼻青脸肿,一个狼狈不堪。 南枳走近,从人群缝隙中看清楚了此时的状况,心中微诧,也不知道李文舒和这两人有什么仇怨,打得确实狠了。 两人中,一个是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他捂着胸口无力倚靠在门边,鼻青脸肿的,嘴巴还流着血。 而另一个看起来显得老态的发福男人却比他还惨,衣服被扯出了几个破洞,露着白花花的肥膘肚腩。 全身找不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泛黄的头发和肩膀上还挂着青菜叶和肉渣蛋黄,油腻腻的黏糊成一坨坨,满脸的皱纹以及不协调的五官,让人看着就生理不适。 他此时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面露痛苦,抬头额筋暴起,手指着在场的众人无差别攻击怒骂,满口脏话。 “滚开,再看老子弄死你们信不信,还不快报警抓人。” “嘶~操t,两个臭婊子,等老子好了看弄不死你们。” …… 南枳粗略听了几句,来来回回都是让人报警把里面打他的人抓起来、赔偿损失之类的话,可能是如此狼狈还被人围观,恼羞成怒在那自个乱喷粪。 嗓门吼得越来越大。 来处理事情的郝经理见状,怕影响不好,示意保安上去把他先弄出去,上去一拉他,他就挥手打人,还嚷嚷着他爸是惠丰的老板,不给交代不走。 惠丰南枳没听过,看他嚣张的样子应该是个小企业什么的。 秦瞿安站在人群外围打着电话,俊郎的脸上是少有的凝重倦怠,等南枳走到他面前时,他刚好挂断。 转头见她,恹恹道:“你来啦。” 南枳点头,问:“李文舒怎么突然打人了?” “我也搞不清楚啊,我跟她又不熟,鬼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打人。” 秦瞿安很是烦躁,可能是饮了酒的原因,声音沉哑,人也显得没精神。 “是那个叫徐欣突然跑回来和我说李文舒打人了,我起先还不信,去到的时候就看见李文舒红着眼手脚并用地踹人,几个保安拉都拉不住。” 那泼辣凶狠劲,一脚一脚踢,秦瞿安想起来都害怕,心情无比复杂,他就单纯带个队出来吃饭,竟还能出这种事。 虽然打架斗殴属于个人行为,但毕竟李文舒是天音的员工,还是自己组织来品尚聚餐,对她不闻不问说不过去。 虽然真的很想不理这破事。 秦瞿安用下巴点了点那两个人,对南枳道:“你也看到了,她把人打成这个鬼样子,而且那个胖的看样子还有点身份地位,私了怕是不可能,经理那边已经报警,我刚也叫了救护车,只希望人没事。” 南枳点头,毕竟他们不知道李文舒打人的前因后果,只能叫救护车看能不能及时止损,若人不小心残了,只怕后果更严重。 这个时候李文舒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她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被人打了一拳,正在肿胀发青,银色的短发也有些濡湿。 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南枳面前,眼神中是决然和祈求,可能是嘴巴疼的缘故,咬字不是很清晰: “你可以让品尚的人拿一套干净衣服过来吗?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 这个求字让南枳怔了怔,不动声色看了看她没有破损的衣服,有些不明,问道:“可以,是你要换衣服吗?” 她摇头,可能是触动到什么痛点,双眼发红:“不是我,是雅丽她的裙子破了。” 南枳蹙眉,这辛雅丽竟也牵扯其中? 可她不是说不来品尚聚餐,要陪男朋友去吃海鲜的吗? 这么说那两个被打的男人中有一个是她的男朋友? 那么是出轨?还是…… 南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想,但还不敢肯定,压了压微惊的心绪,转头对郝经理说道:“郝经理,你让人拿一套干净的女生衣服过来。” 南枳是贵客,郝经理对她的话不敢置喙。 只是品尚是吃喝玩闹、进行娱乐活动的高端会所,又不是卖服装的服装店,哪来女人的衣服,郝经理为难道: “这女生衣服恐怕没有,不过有员工服,南小姐,您看行吗?” 南枳转眸看了一眼李文舒,询问她意见,她咬着唇点头,急道:“都可以,只要能穿就行。” 郝经理转头吩咐一个保安去找,李文舒看着人走后才放心,又对南枳郑重道了声谢谢。 转身回到门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了一脚那个已经鼻青脸肿的年轻男子。 “啊~”一声惨叫。 众人倒吸一口凉,根本来不及阻止。 接着李文舒又啐了他一口,“萧育良你个人渣,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萧育良蜷缩在地上翻滚没说话,倒是一边的发福男见她就激动,骂骂咧咧,“臭婊子,你把我打成这样,我告诉你你完了。” 李文舒转个身,弯腰,对他笑得阴森,“你该庆幸你没得逞,不然我就让你体验当太监的滋味,我完不完不知道,但拉着你垫背怎么想也不会亏。” “不要怀疑,我从小打架没输过,一脚就能把你踩废了。” 男子下意识捂着跨下,气急,却因着周身密密麻麻的疼痛而无法起身,只能瞪着眼无能狂怒。 “你…你个疯子……” 李文舒不理他,看着围过来以防她再打人的保安,笑着说了:“放心,人是我打的,等警察来了我会承认。”说完转身回了包厢,把门关上。 见状,秦瞿安嘶着牙跟南枳吐槽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她像黑社会一样啊?我去,我现在发现她长的也不像好人,这种员工谁敢要啊,要不咱辞了。” “还是等事情搞清楚再决断。”南枳淡道。 李文舒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女汉子,做事没边没际,说话也大咧,但如果真的是为了闺蜜出头,那也情有可原。 不一会儿。 保安拿来了一套白色员工服,南枳想着辛雅丽衣服破损,男人拿进入不妥,便走过去接过手。 走进包厢,里面已经不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了。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餐桌、碟子、酒杯、酒瓶碎了一地,还有一些熟菜和海鲜混在其中,可见不久前这里的斗争有多激烈。 左侧的白色沙发上是抱着双腿掩着脸哭泣的辛雅丽,一身淡蓝色衣裙,松松垮垮挂在身旁,头发凌乱。 见她这个样子,南枳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应该是辛雅丽的男朋友骗了她,约会是假,叫她去陪男人是真。 怪不得李文舒不顾后果下了狠手。 第三十九章 你一直在乎她 这样对自己的女朋友,已经不是渣男了,是人渣。 南枳敛下思绪把衣服拿过去,李文舒上前接过,又再次郑重说了感谢,随后去叫辛雅丽换衣服,可惜没有很顺利。 她低声相劝了一会,越来越不耐烦。 最后看着坐在沙发上像倔牛一样叫都叫不动的人,李文舒来了气,把衣服丢在她头上,盖着,“那你就一直在这放缩头乌龟,不过是一段失败的感情你就已经趴在站不起来,辛雅丽,我看不起你。” 话落,抱着双腿掩面的辛雅丽又低低地哭了起来,像困境中的小兽带着无助,李文舒红了眼,上前扒拉她。 “你但凡能早点下决心也不会让他伤你至此,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今晚我刚好在走廊看见他起了疑心,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被他给害了。” “我希望你拎清楚一点,这是萧育良一手造成的,他为了利益就把你卖了,你一定不要放过他,听到了没有?” “卖?”辛雅丽抬着一张布满指痕红肿的脸看向李文舒,愣愣的喃了这个字。 “就是卖,他骗你来让你陪一个老男人,难道还是为你好吗?你是受害者,你应该穿好衣服昂首挺胸的走出去,畏畏缩缩干嘛,该抬不起头的人是他。” 李文舒直言不讳戳着辛雅丽的痛处。 南枳在一旁看着哭得像小孩一样的温婉女孩,神色莫名。 相比李文舒的强硬和果决来说,辛雅丽软弱得多,也可能是被刺激过度,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哑言悲呛。 事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 因为打人事件,三楼的包厢内和走廊外都吵闹不止。 而此时的408包厢则与之相反。偌大的室内无比寂静,没有人语,唯有象牙台球的清脆撞击声时不时回响。 台桌旁,陈正双手叉腰,凝着一直没停下来过的慕淮期,突察觉到不妙,他快步走到沙发边踢了踢沈储的腿,低声道: “喂,你发现没,南枳走后他就在一个人生气,还是生闷气。” 沈储斜躺在沙发上,缩了缩被踢了的长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又不瞎,看他现在的脸色还不明白吗?” “我就是觉得稀奇。”陈正摸了摸下巴修得短短的胡渣,内心疑惑,“不就是拉黑电话号码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他也没这样过?你说,南枳什么时候在他心中有这种影响力了?难道是结婚后日久生情?可他俩没住一起啊?” 陈正之前说怕与南枳亲近会被慕淮期发配的话是有些夸张调侃的成分在,毕竟慕淮期不是一个会吃醋失去理智的人,清冷、沉稳、淡漠都是自小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就他那样的一个人。 如果之前有人说慕淮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自生闷气,那陈正一定会毫不犹豫让他及时去看脑科医生。 没有点臆想症说不出这种话。 然而,就现在这情形而言,陈正突然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沈储转眸看着台桌那边正在打球的冷峻男人,几秒钟后,淡道:“不是一直就有影响力吗?难道你忘了读中小的时候他每天都等南枳一起回家吗?” 当时南枳上的国际油画班,拖堂是常有的事,毕竟画笔一旦上手,往往会沉浸其中,进而忘记放学这回事。 可话是这么说,但用这个来说慕淮期当时对南枳有意思的话,陈正无法苟同。 “这没什么?当时不是慕老要求他这么做的吗?说什么培养感情,而且蒋晴也在一起,这三人行我没看出有什么猫腻,我觉得有时候他对蒋晴都比对南枳好。” 沈储放下腿坐起身,笑侃道:“亏你这些年交了那么多女朋友,看来真只用了肾没用心,这方面还得再修行。” 陈正哼哧了一声,傲娇坐到他身边,“你别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你以为你是世外高人情感专家啊?还修行,修你个der,你怎么就不说是你想太多了呢?” 沈储黑眸噙着笑,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讲话间习惯带着一股意味深长劲。 “啧,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没说他在当时就对南枳有意思,我是说有这个苗头,而这个苗头…就在于耐心。” “记得高中那会南枳喜欢他,那么明显你以为他不知道?每次等南枳来烦他的时候,第一次会冷着脸,第二次就会松动,第三次就会顺从,关键是你见他给过别人第二次的机会吗?” “还有,你说他对蒋晴温和,那不过是因为蒋晴在他面前连说话都要在心里绕几个弯,细细斟酌着那个字会惹他不喜,加上她又是箐姨领养的女儿,名义上的妹妹嘛,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陈正听完他这一番“分析”后,转头愣愣看着他:“完了,我感觉我被你洗脑了,我居然觉得你说得对。” 沈储笑了笑,站起身,“走,我们去看看当初那条小苗是不是长成了参天大树。” 试探慕淮期?这倒是有意思,陈正连忙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 台桌旁。 慕淮期脱了外套,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解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面容冷峻,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眉头一直蹙紧,连着打了一串的好球都没能舒展开来。 他再次握着球杆对准球精准无误发出去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都说打台球需要做到心无旁骛,看来这句话有反例了。” 慕淮期转头,见是沈储,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淡道:“来一场吗?” 沈储背靠着台桌,抱着双臂,笑着回道:“不了,我怕在你心乱的时候还赢不了你,那多丢脸不是。” “心乱?”慕淮期喃着这两个字,敛了敛凤眸,像在思考,过了几秒后,淡道,“你想说什么?” “不说什么。”沈储放下手,走到他面前,“我只想问你,你还记得当初和南枳结婚的初衷是什么吗?” 慕淮期把球杆放到台桌上,俊容平静,“接管慕氏,各取所需。” “真是这样吗?”沈储胸有成竹,那双漆黑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那你现在干什么吗?你在为她心烦,不仅仅是因为她拉黑了你的电话,而是你感觉到她对你的刻意疏远,所以心里不舒服。” 话刚说完,沈储心就咯噔一下。 只见面前的慕淮期微眯着深邃的眸看他,不发一语,身上的冷冽气息不住涌动,如凛寒降临。 这压迫感让来吃瓜的两人生生打了个冷颤,不免有些心慌。 看得出来这回是真生气了,像个煞神一样,单单眼神就使人毛骨悚然。 第四十章 比优不比劣 沈储此时也隐隐有些后悔,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应该委婉着来。 大意了。 而吃瓜二号陈正则是想直接跑路,毕竟小命要紧。 “那个,我去问问酒水准备好了没。”陈正找了个借口撒腿就跑,像身后有鬼在追他一样。 留下沈储和慕淮期两人在对视,沈储心中懊悔但没有表现出来,仍维持淡淡的笑: “其实你喜欢她也不出奇,毕竟小只只是出了名的好看,性格也不差。她现在这样疏远你,大概是因为你婚后害她被北城的人笑话,还有你在婚后是不是说过各自互利,各不相干这种话?” 慕淮期眼帘微垂,掩饰住内里微颤的瞳孔,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过多情绪,尽管那个人是自小的好友。 他确实看得清楚,也猜测得对。 虽然自己在婚后没直接说过这些话,但这就是他当初结婚的心态。因为爷爷喜欢,南枳合适,加上他不反感,仅此而已。 也许是从小生于慕家这样亲缘淡漠的环境中,既看轻了感情,也低估了自己多年来对她的习惯。 对于南枳,他一开始想的很简单,除了感情和陪伴他给不了,可以给她其他的一切,自由,财富,和绝对的地位荣誉。 当初携手走进殿堂的时候,甚至还想过以后她想离婚,他也会放手给她足够的体面,甚至让人拟了婚前协议,那笔财产足够支撑她下半辈子的优渥生活。 呵…… 处处考虑周到。 却没想到最后无法做到各自安好的竟是自己,婚后竟是生出了别的渴求,多么可笑。 不管是什么原因,慕淮期只知道现在自己因为南枳的刻意疏远而躁郁不安,无法自控。 半响后。 慕淮期抬眸,对沈储道:“你知道的,当初那句话不是我的原意。” 沈储知道,“原意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后来悄无声息去了国,让南枳独自面对一些人后的冷嘲热讽,所以现在她疏离你也是情有可原。” 其实沈储还想说,如果不是南枳心性看得开,又拎得轻南家现在的局面,换个人早就闹翻天了,哪还会和他和颜悦色。 慕淮期抬手揉了揉眉心,回国后不到几天,竟生出了那么多完全无法预料的事,这比收拾集团那几个老狐狸还要身心疲倦。 这时陈正突然开门进来,神色有些凝重说道:“刚才酒保说401包厢有人闹事,好像是南枳工作室的人。” 沈储转头,闹事? 他还在思考,慕淮期已经越过陈正走了出去,只留一道残影。 —— 等到辛雅丽穿好衣服走出包厢时,警察已经来了,但救护车还没到。 秦瞿安看着头发凌乱的辛雅丽,心中诧异,走上前用手碰了碰南枳的头顶,轻声问道:“哎,这不会是我想的那种事情?” 南枳侧头拨开他的手,和他对视几秒用眼神交流,最后低声说了句:“差不多,所以你还想辞退李文舒吗?” “我是这样的人吗?”秦瞿安明显不服,下巴战术性往上一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再说了,我从小就佩服见义勇为的人,我回去就给她嘉奖。” 南枳抿唇一笑,不语,和众人一起看向辛雅丽,只见她光着脚走一步一步到摊坐地上的萧育良面前,蹲下,神色淡然,原本温婉的脸庞忽而多了几分成熟和冷厉。 她很平静地问道:“刚才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 闻言,鼻青脸肿的萧育良浑身颤了颤,抬头看她,眼里有哀求:“有,我是真的后悔了才会带李文舒回去找你,雅丽,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鬼迷心窍,你要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求你……” “我们结束。”辛雅丽梗咽着喉咙打断他的话,呼吸也轻了几许,“八年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这段感情从夏日的一次运动会开始,那个笑起来会羞涩的小男孩会顶着烈日跑到镇头的小超市买一根红豆冰棒,也会踩着单车载她去远处的山渠道砍芦苇当扫把。 有时候想想,也许每一次的原谅和妥协,不是因为软弱或是有多舍不得这个男人,而是舍不得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对一个人的初始印象太美好也不是一件好事,辛雅丽只恨自己这个决心下得太晚。 她站起身,走过去对警察歉意道:“我朋友是为了救我才出手打人,所有的责任和赔偿我一人承担,她……” 李文舒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打人就是打人了,我打出第一拳的时候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不需要你替我开脱。” 警察已经来了一会,也了解了基本情况,对她的遭遇亦然惋惜,温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也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我是没问题,但她可能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之前那个人渣抓着她的头往沙发上撞,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警察先生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李文舒蹙着眉很是担忧。 警察看了看女孩红肿的额角,说道:“没问题,记得过后拿医院证明来做笔录就行。” “谢谢。” 看着那边两个女孩同时像警察鞠躬道谢,秦瞿安也不禁感慨:“这么看来,世界上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不多了。” 南枳蹙眉瞥了他一眼,“秦学长,请你不要和一个人渣对比,比优不比劣。” “那你说出一个优秀的男人看看。” 南枳摇头,笑,“你都没有女朋友,这怎么对比?” 秦瞿安哽住了,被无数支利箭精准扎在心头,行,单身狗不配。 那边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也抬了担架过来,准备把两个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男人抬下去。 不料,发福男人又开始在那嚷嚷让人抓陈文舒,被警察呵斥后甚至更变本加厉。 “你知道我是谁吗?啊?!信不信我明天让你从警察局滚出去?” 入职多年这种人见多了,警察们冷笑,强势把他拽起后直接拖走。 警察走后,郝经理指挥服务员进去打扫包厢,看那张凝重的胖脸就知道亏得不少。 南枳走过去对他道:“郝经理,今日的损失我来赔偿。” 郝经理顿时喜出望外,却又克制着表情道:“这,这怎么好意思让您赔。” 秦瞿安在一旁看着,鬼使神差说了一句:“要不……我来赔?毕竟我是老板。” 南枳和郝经理同时转头,看了他几秒后,最后南枳勾着嘴角,“那就记秦二少头上。” 郝经理识时务,立马顺着道:“好。” 秦瞿安:“……” ……其实我就是说说而已。 第四十一章 带你去吃饭 看着秦瞿安僵住的脸色,南枳轻笑,看了看周围,没见到工作室的人。 “其他人你都叫回去了吗?” 秦瞿安点头:“是啊,我让她们先回去吃饭了,在这里待着也没用。” 何况意识到是这种事情后,秦瞿安觉得应该保护一下辛雅丽作为女孩子的声誉,不然怕她以后在工作室里被说闲话。 不是每个人都强大到可以无视闲言碎语的,何况谣言很可怕。 南枳颔首,明白他的想法,说了句“那我们也回去!”刚转身就看见三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迈着长腿的走了过来。 姿容俊秀,威风凛凛。 南枳看着走在最前面有些黑脸的慕淮期,怔了怔,这又是整哪一出啊? 秦瞿安突然凑近低声问了句,“这就是你的那个便宜老公?” 南枳暗瞥了他一眼:“知道还问?” 秦瞿安轻哼了一声,意味不明:“我听说过但我没见过。” 他也只是听家里老爸说起过慕淮期,虽然他早在北城声名显赫,但为人低调,应该说整个慕家都很低调。 一个古老家族大隐于市,不为普通人所知,但慕家在北城圈里却是绝对的老龙头般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这个新任的慕家家主慕淮期,更连自家那个古板高傲的大哥都忌惮的狠角色。 同为男人,秦瞿安自然有一些不服输的傲气,虽然明知有差距,但还是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微仰着头。 想的是,起码在小学妹面前,气势不能一败涂地,否则以后都没脸担她的一声学长称呼。 而同样是男人的郝经理却没什么腰板可言,气势有金钱重要吗?自然没有。 他小跑几步激动着迎上前谄媚询问。 “几位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慕淮期定了定脚步,没理会他,侧头扫了眼南枳和她身边的秦瞿安,眸色微冷。 南枳眨了眨杏眼,看着他和他身边的陈正和沈储,“你们怎么来了?” 陈正笑道:“听说这边闹事了,我们来看看热闹呗!” 他们会有这个闲功夫看热闹?南枳才不信,“你们是来看我热闹的!” 话刚落,慕淮期不知什么走到了面前,微微弯腰抓过南枳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眉头微微蹙了蹙,冷冷丢下一句,“你俩处理好。”几个字后便转身就走。 沈储颔首,而陈正则夸张打了个响指,朗声应承,“ok!保证完成任务。” —— 南枳被他拉着在走廊里走了一段路,抬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无奈问道:“你拉着我到底要做什么去?” 男人的手很大,又攥得很紧,能感受到包裹带来的一些强硬意味的温凉手感,是独属于他的霸道。 慕淮期头也不回,不疾不徐走到私人电梯前,抬手摁了电梯,清晰说了几个字,“去吃饭。” 吃饭? 他不说自己都没意识到肚子饿了,刚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李文舒和辛雅丽身上,都忘了今晚还没吃饭这回事。 南枳捏了捏他的手,“那我回401包厢去吃,那里正好在吃晚餐。” 慕淮期感受到手中回应的温软,果然回头,微垂的凤眸无比深邃,凝着她精致昳丽的小脸,反问道: “那些别人吃得七零八落的东西,你还要吃?” 呃…… 倒是忘了这茬。 耽搁了这么久,工作室的人应该都吃得差不多了,而南枳从小在吃食方面有点洁癖,别人吃过的她通常不会下口。 “陈正他们让人备了一些吃食,还没动过,你就在那里吃。”慕淮期拉着南枳进电梯,难得开金口解释。 南枳“哦”了一声,对他这个决定没什么意见,既有好吃的又不用付钱,白嫖多好,要什么自行车。 何况和他们三个从小那么熟,吃一顿饭而已,南枳可不会不好意思。 安静的空间里,南枳看着电梯数字箭头往上升,忽然想起刚才慕淮期临走前吩咐陈正和沈储处理事情,转头看着男人清隽冷漠的侧脸,轻声问道: “那你让他们留下是要处理什么事?” 闻言,慕淮期侧首,薄唇勾起晦暗莫测的弧度,缓慢溢出几个字来,“你员工的这种事情单有人证可不够。” 他人很高,看着人的时候都是自上而下,垂着帘的眼眸带着一股吸力,像大海中的漩涡,又美又藏匿着危险。 加上他这句话带着深意,南枳微怔,转而一想,明白了。 要想那两个人渣受到惩处,区区人证不足以定罪,加上没有事成,最多判个强奸未遂也就不了了之了。 何况那个发福男人那么嚣张,定然有点小背景,想用金钱摆平也不出奇。 所以慕淮期的意思是让他们俩个去推波助澜一下,他们随便放出点风声,想必北城的关系网发福男人是走不动了。 走不了关系还是其次,可能还会有人想邀功讨好进而供出其他的事端来。 不费吹灰之力毁掉一个人,不愧是纵横商场的三个老狐狸。 南枳完全能想象到人渣的悲催结局,忽然想起现在网络上的一句流行语,不由摇着他的手,笑着说道: “他们还是个孩子,所以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慕淮期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欣然的神情,心中微动,语调缓慢谴倦,“别管这些事,先吃饭。” 说完拉着她走出电梯往408包厢去。 —— 这一顿饭在男人的如炬目光下吃完,到最后仍不见其他两个人回来。 南枳也没问,这么浅显的原因用脚指头都能看出来,他们俩自然是为了不当电灯泡才不回来的。 只能说他们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明知道自己和慕淮期就是一对塑料夫妻,顶多算个床友,嗯,床上的好朋友。 除此之外,南枳自认为和慕淮期清清白白到不需要其他人避讳的地步,也绝对不可能和他当众秀恩爱虐狗。 他们的担心纯属多余又扯淡。 “我吃饱了。”南枳放下刀叉,伸手拿了一边的饮料喝了一口。 慕淮期早已吃完,一直慵懒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见她起身也跟着站起来。 南枳以为他也要走,没说什么,和他一起下到停车场。 打开车门后,意识到男人还跟在自己身后,南枳怔了怔,转个身靠在车上,笑侃道:“慕总…这是要坐我的车?” 慕淮期凤眸噙着笑,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徐特助把我的车开走了,麻烦南大小姐载我一程。” 南枳秋水无尘的杏眼微瞪,似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 到底是徐特助把你的车开走,还是你故意让人家开走的,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颠倒黑白黑一个打工人。 可怜的背锅侠徐特助,又是爱岗敬业的一天。 第四十二章 禁欲系天花板 男人含着笑站在车身旁,在地下停车场炽亮灯光渲染下,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加黑西裤竟也能清隽如冷月。 加上他那眼神和那架势,就像在说,你不载我,我就在这看着你走,你好意思吗? 行,南枳确实没他那么厚脸皮。 真奇怪…… 这几天不知道这人怎么了,是不是在国受了到什么刺激,或者是被迫吃甜食吃多了,怎么突然变得……粘人了? 南枳想到这个词放在冷心冷情的慕淮期身上就不禁打一个冷颤,这也太魔鬼了。 赶紧抬手把钥匙丢给他,“要坐车可以,车得你来开。” 南枳红嫩的唇勾出一抹狡黠弧度,呵,狗男人,给我乖乖当司机去。 慕淮期抬手轻松接住车钥匙,对她这个要求没什么意见。 径自走过来弯腰坐上了驾驶座,抬手搁在方向盘上,随后侧头看向车外还不杵着不动的南枳。 “上车。” 这么一瞬间南枳感觉像是自己在蹭他车一样,被反客为主了属实是,不由暗晒,狗男人气势就是足,比不过。 几秒钟后。 慕淮期看着穿一身长裙的小女人窸窸窣窣爬上了后座,先是微怔,随即眉头瞬间紧锁,看着她的眼神冷冽下来。 而南枳还没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关好车门后坐好掏出了手机,正准备上网冲浪,手指点开微博才发现车子还没动。 便随口催促一下,“我坐好了,赶紧出发。” 话落,车厢内异常安静,南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抬眼看向斜前方。 只见驾驶座上的男人转着头,俊容平静,深邃黑眸就直直看着自己。 那眼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对自己坐后座的行为不满。 南枳不由愣住,她本以为这个狗男人长时间和网络脱轨,应该不知道坐后座是让他当司机的意思,没想到他居然懂。 …… 可就算如此,南枳也不会承认自己想占他便宜,抬着小下巴,理直气壮道:“还不走是想在这里住一晚吗?” 瞧着她,慕淮期视线往下扫了一眼,眸色暗沉,别有深意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狗男人在用眼神开车,但是南枳没有证据。 因为南枳习惯性上车就脱鞋,她今天本来穿的就是那种小跟珍珠链条凉鞋,随意一挣就开了。 此时正光裸着白嫩的小脚,方才被他扫视一眼,莫名羞涩,十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指头忍不住蜷缩了缩。 等会,自己床都跟他上了好几回了,还怕他看这个? 又光明正大把脚伸出来,踩在绵软的暗灰色车毯上,叫唤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的脚啊?快开车,我要回家休息了。” 慕淮期听着小女人又娇又傲的嗓音,霎时笑出几分漫不经心,“嗯,会踹人的美女脚我确实没见过。” 南枳不由气哽塞,知道他说的是早上自己踹他的事情。 男人的嗓音虽然一如既往冷冷淡淡,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但南枳就莫名感觉他在笑话奚落自己。 呵,在其他地方可能比不上他,但唇枪舌战方面南枳可是和南宅那两人交锋了好几年,绝对不会输给他。 “哦,那你的意思是见过不会踹人的美女脚喽?” 见慕淮期俊美的脸愣怔住,南枳不由有些得意,翘了翘小腿,懒懒散散道:“当初可说好了,你出轨就得提前履行婚前协议上的要求,钱和股份我可是会照单全收哟。” 南枳沉浸在怼赢他的喜悦上,而慕淮期则是听到她轻而易举说出“出轨”两个竟还没有半分神伤,不由心中微窒。 整个人冷寂下来,垂下眸转头看向前方,语气清淡:“坐上前,我们回去。” 他的话带了点强硬,南枳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不禁感慨狗男人真是一个莫名奇妙又情绪多变的神奇物种。 算了,自己跟他在这怄什么气,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美容觉去。 南枳拿着手机慢吞吞从中间爬到副驾驶上,快速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他没好气道:“行了?” 慕淮期没看她,伸手启动车子。 —— 南枳无心欣赏车窗外徐徐而过的霓虹灯和北城繁华街景,正凝着微博上嗷嗷待哺的粉丝留言。 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透露一下制作《回镜》的事情。 提前宣传一下可以,只是天音工作室现在没什么名气地位,要是百度不到,恐怕他们会以为自己在诓人。 南枳认真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这几天先画一些同人图正式回归一下,等版权确定并进入制作后,再直接用这个号宣传一波,应该能炸起一波水花。 也算是给《回镜》预预热了。 南枳小算盘打得紧,想得正投入,这时浏览器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标题为:“人类禁欲系天花板,国l集团首席执行官。” l集团……不就是慕家在国的公司吗? 南枳下意识看向一旁开车的男人,他微抿着薄唇,一副“勿扰”的清冷模样。 据说原本l集团是他妈妈楚箐(中文名)从喀斯家族那里继承的,后来随着她嫁入慕家,成了慕氏底下最大的分支。 之前听慕淮期提过一两句,他出国的原因是因为l集团高层出了重大变故,虽没说明具体,但以他的能力足足处理了一年多,想必是相当棘手的。 可他为人一向低调,也从不接什么采访,连百度上他都是一没没照片二没信息的“名人”,这怎么突然上新闻了呢? 好奇心迫使南枳点了进去,本以为会是一些事事而非博人眼球的假新闻,没想到竟然有图有真料。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南枳一眼就认出确实是慕淮期没有错,他一身剪裁纯黑西装坐在会议厅高高的主位上,姿态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几分游刃有余。 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原因,图片中慕淮期确实有种君临天下的既视感。 而新闻底下的评论更是夸张: 天天做梦:这不就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吗?嗯,没错,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在逃小娇妻了。 过和尚生活:看新闻题目我还以为又是某个不要脸的小编博人眼球来了,进来一看,对不起,是我草率了…… 我的妈耶:这个男人在身旁一众人高马大的国白人下还能脱颖而出,就连糊照都挡不住他的帅气,那真人绝对是看一眼就让人腿软的那种。 天雷滚滚: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明明看起来无情无欲,我却更兴奋了。 我在人间彷徨:禁欲系天花板,真想看他意乱情迷的样子,斯哈~ …… 南枳满头黑线,这些网友们搁这破路也能开出越野车。 第四十三章 忍不住有点兴奋 禁欲系天花板? 好像……说得有那么亿点对。 南枳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操作方向盘的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还带着银白色婚戒。 这个人连手都有一股禁欲清冷的味道,感觉就适合放在绒雪箱里保存起来,不沾染一丝世俗的尘埃。 慕淮期余光瞥到一旁的小女人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再想到方才心里生出的那股莫名的闷气,他微不可闻叹息一声,脚踩下刹车,在十字路口停下,唤她:“南枳。” “…啊” 南枳有点蒙,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抓着手机的手也不禁紧了紧。 他不会小气到连看看手都要生气? 慕淮期侧首凝着副驾驶上白得晃眼,容色昳丽的小女人,忽然着了魔:“你有没有想过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 过了几秒后。 南枳眨了眨眼,突然冒出一句:“你想离婚啊?” 慕淮期:“……” —— 最后一路沉默回了外滩。 南枳跟在后面进门,看着站在玄关处解袖扣的男人,那张冷漠寡淡的脸无不在彰显着他现在的情绪——不佳。 呵…… 给我脸色看? 谁惯的他,他是天王老子啊。 南枳轻嗤一声,三两下把脚上的鞋子踢掉,面无表情从他身旁穿过,径直回了卧室。 慕淮期抬眸看过去时,只见女人袅袅婷婷的背影,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 回到卧室后南枳就把某人抛到了九霄云外,打开电脑和画板构思了一下要画的《回镜》云落cp的同人图。 绘制这种有原型人物二创图对于南枳来说非常简单,只需要一点时间打磨细节。 一个多小时下来,看着屏幕上的半成品图片,南枳还算满意。 双手向上轻轻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去衣帽间随手抓起一件睡裙钻进了浴室。 洗漱护肤是作为一个精致girl的必修日程,即使是天崩地裂也要完成好每一步。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奋战,南枳站在镜前拨着蓬松柔软的长卷发,又低下头闻了闻涂着精油香的手腕,心情无比舒畅。 走出浴室,顺手门阖上,一转头就见慕淮期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睡袍占据了半张大床,不由怔了怔。 之前他冷着一张脸,南枳还以为他要在客厅睡了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暖被窝来了。 脸嫌体正直。 此时圆形欧式公主床上,男人带着银丝边的眼镜显得沉稳正经,手里拿着不知道哪来的书,正在翻阅着。 虽然他带眼镜也很好看,但就是有点像那种电影里的那种变态病娇和斯文败类。 这可塑性有点强… 南枳觉得他适合去演连环杀人狂魔,全程高智商碾压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那种角色,他这张脸绝对有信服力。 慕淮期本来正看得入神,忽而听到浴室门咔嚓一声,不由抬眼看去。 只见女人穿着一身肉色薄绸吊带睡裙,细颈白肩,衬着白嫩曼妙的身段和调皮摆动的长卷发,每走一步都透着慵懒魅惑。 在明亮的灯光下,像神话故事中专门在夜里出来吸人精气的狐妖。 她似乎没走察觉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直直往床上走来。 绸裙下那双雪白的大长腿就这么撞入慕淮期的视线中,水润匀称,白皙到没有一丝瑕疵,蓦然想起抚弄在手中的滋味,绵腻到无法释手。 随着她的走近,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清甜的鲜橙香,带着刚出浴的氤氲湿气。 慕淮期微微眯着眼,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色渐深渐暗,呼吸紊乱。 察觉到投在身上的炽热目光,南枳潋滟的杏眼狠瞪了他一眼,顺便暗啐一声衣冠禽兽,果然什么禁欲系都是假的,明明男人该有的劣根性一样没少。 赶紧快走几步到床的另一侧,不看不理,直接躺上去裹紧被子,闷声道: “快关灯,我要睡觉了。” 过了好一会,南枳感觉到身旁窸窸窣窣,卧室光线也暗淡了下来。 刚悄悄探出头呼吸新鲜空气,腰上就忽然缠上了一双铁臂,微凉的手掌在柔软的腹前交叠,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揽进充斥雪松香气的胸膛里。 昏暗中,南枳抓着他的手往外扯,身后的男人却在耳边哑声警告:“只是抱着,你再乱动,我就不敢保证了。” 察觉到被褥下的异样,南枳瞬间面部充血,啊啊啊,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 天天想着那档子事,这辈子铁定是一只泰迪精转世。 这下南枳是真的不敢动了,虽然作为女人也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但属实是遭不住和他那么频繁又激烈的情事。 主要是自己每次都累得半死,而他事后却神清气爽的,就很不明白。 俗话不是都说只有被累死的牛不会有被耕坏的田吗? 果然实践出真知。 不知过了多久。 南枳僵着身子都快睡着了,紧贴在背后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许是压抑了欲望,嗓音过于低哑,直击人的耳膜: “明天我要到浦城出差。” 嗯? 他要出差就出差啊,怎么突然报备起来了,南枳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性的回了一个“哦”,表示自己知道了。 听着女人清软的嗓音,虽然是敷衍,但慕淮期没有在意,手臂揽紧了一些,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接着道: “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中秋,我们先回慕家一趟,之后再去秋山居看你奶奶。” 闻言,南枳微顿,睁开了微敛的杏眼,“要回慕家?” “嗯,爷爷召办了一个家宴。”慕淮期淡道,听不出其他的情绪,更加没有欣喜可言。 也是,他怎么可能欣喜,就慕家那些人,一个个的脑子都不太正常,特别是他的那个堂弟慕淮城,笑起来整个人阴森森的,像条毒蛇一样不怀好意。 慕家也就慕爷爷好相与一些,人也和蔼可亲。 不过是家宴的话,蒋晴是不是也会回来,毕竟她是慕家的养女,这种家宴应该会出席的? 一想到要和她在一张桌子上“友好”吃饭和问候南枳就感觉不自在。 毕竟跟她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没少在学习成绩和奖项方面较量,当时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互相看不顺眼也属正常。 而现在嘛,自己和慕淮期结了婚,虽然是联姻,但慕太太的名号可是盖了章的。 这么说的话……按辈分蒋晴要叫自己嫂子才对喽! 哈,虽然被叫老了,但一想到她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南枳不禁有点兴奋。 慕淮期见她迟迟不说话,身子又突然轻颤起来,以为她是害怕见慕家那些人,弯腰抱紧,低下轻吻她的耳侧: “别怕,我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第四十四章 反手就是一巴掌 “啊?”南枳感觉到头顶的温热,侧了侧小脸看向他,笑道,“我没在怕啊,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而已。” 高兴的事情? 慕淮期清冷的眉眼轻轻蹙起,回慕家有什么值得她高兴吗? 最后他没问,而南枳也没说,毕竟这种女孩子间的摩擦较劲,男人得闪一边去。 贴着后脊背的胸膛炽热得像火炉,不过好在男人说到做到,只抱着没做其他。 在昏暗寂静的环境中,即使身后的男人存在感无敌强,但南枳还是熬不住困意,意识逐渐模糊。 —— 天色将明,温暖的晨曦从半拉着窗帘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床上人儿如画的五官上,留下斑斑点点。 许是感受到阳光的刺目,沉睡中皱了皱精致的眉头,眼皮微颤,将醒不醒。 南枳转了个身,伸手拢了一下脸侧的枕头,直往枕底下钻,想挡住扰人的光线。 直到鼻尖嗅到一股雪松清香,南枳才懒洋洋半撑起身子,拉开了沉重的眼帘,睁着一双水雾潋滟的杏眼缓慢扫了大圆床一眼,紧接着环顾四周。 几秒后,确定没人…… 慕淮期是起床了吗? 得到这个答案后南枳又把自己瘫软在床上,迷蒙着眼蹭着绵软枕头,伸手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刚刚七点钟。 这么早就赶着去出差,不愧是着名的工作狂魔。 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南枳才起身去浴室洗漱,之前被某人留在身上的暧昧痕迹消失得差不多了,今日选了一件半露肩的束腰森系淡青连衣裙。 镜子中的人纤腰婀娜,长发轻柔,南枳很满意,最后涂了口红才转身走出卧房。 客厅外是同样的冷清,所以一眼就看到长条形的案桌上摆放着一些早餐,而牛奶杯旁还放着一个金色像帖子的东西。 南枳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精致而熟悉的英文logo。 维斯秀场? 往期不是都只提前一周才会发邀请函的吗?今年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翻开一看才发现帖子大有来头,竟然是秀场主办方的邀请函。 通常秀场都是由品牌方和媒体方发帖邀请宾客,主办方发得少,只给某个领域内的顶尖人物发放。 不仅数量少,规格也很严谨,应该说是光明正大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他们家以邀请函的颜色去区分宾客地位的高低,有红蓝青金四种,其中金色属最顶层,有包场的意思。 南枳手指捻着帖子,雅致的眉头轻轻挑起,啧,北城太子爷就是出手阔绰呀。 随手丢出几个亿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么大手笔,慕淮期这是在为自己那夜极度过分的行径道歉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男哄人方式让南枳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 这的确有点中下怀,她平生喜欢的东西虽然不少,却只有服饰最长情。 连珠宝首饰都得往后稍一稍。 每年像维斯这种大型购物秀场是绝对不可能缺席的,南枳通常和陈倩倩去,两个都购物狂魔,不满载不罢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外滩堆积不下,需要到牺牲侧卧的地步。 既然是他慕淮期先低头哄人,那就看在这些漂亮诱人的衣服的份上,勉为其难的把他的电话号码暂时放出小黑屋。 南枳勾着红艳的唇把邀请函放到一边,坐到椅子上,慢悠悠用起了早餐。 而此时去浦城的高速公路上,慕淮期坐在豪华车厢里揉着眉心微仰着头休息,抿着薄唇,看着气色不太好。 坐在副驾驶上的徐信不由暗暗砸舌,这夫人也太厉害了些,竟能把连着两天两夜工作都不显疲倦的先生累成这样。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徐信在心里默默给南枳竖起了高高的敬意。 —— 本来因为某人破天荒哄人的事件而心情舒畅。 却因为在工作室茶水房不小心听到了一些含笑带讽的议论声音,立刻把南枳的好心情毁了个殆尽。 “唉唉,欣姐,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李文舒打人的?说说呗!” “对啊对啊,我也很好奇,欣姐快说。” 徐欣语气难掩骄傲,“当然是老天眷顾不小心撞到的喽,她本来就是个男人婆,像那种社会混混,我本不想理会的,但又怕她闹事连累咱们工作室才回来叫人的,毕竟是在品尚那种地方。” “欣姐你做得对,在那种达官显贵出入的高端会所,要是她惹到了什么大人物,间接连累天音,岂不是我们都得给她垫背。” “她就是没有分寸的人,在那种地方大吵大闹也不嫌丢脸。” “唉,你们说那个辛雅丽是不是真被那个啥了,不然李文舒不会发疯成这样?” “应该是…” “是不是被那个一身菜汁的大肚男给……” “听说就是那男的,他看起来恶心死了,身上一股臭味让人想吐,我要是被他碰一下我就不活了,直接跳河死了干净。” “唉,你们说辛雅丽还会来上班吗?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感想?” “我…觉得,这种事情她也是不想的,咱们这么在背后说她是不是不太好?” 有一个女生弱弱提出建议,许是也觉得同作为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都会不好受,不该借此说事,雪上加霜。 徐欣是不能接受小团体里有异心的,当场黑了脸:“什么不好,我们也没说什么?倒是你,突然充当什么好人?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啊?”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压根就不敢再有异议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南枳冷呵一声抬脚走进去,正好看到徐欣挽着手臂,满脸恶意地说: “再说,昨天辛雅丽穿成那个风骚样,鬼知道她是不是就是去卖的,指不定是看到客人太恶心下不去口临时反悔才……啊……” 徐欣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一巴掌,偌大的茶水间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几人看着一身冷冽的南枳,张了张嘴愣在原地。 而徐欣捂着火辣辣的脸抬起头,怒瞪着吼叫:“你疯啦?你打我?” “啪~”南枳冷冷睨着她,没说话,紧接着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这一下把徐欣和所有人都给打蒙了,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毕竟自从徐欣来了天音后就作威作福惯了,一直是工作室里被人吹捧附和的大姐头,别人稍微顶撞一下就会落得个被孤立的下场,就像李文舒一样。 徐欣被扇到一个踉跄,手扶着后面的茶桌才堪堪稳住身体,她反应也不慢,立马冲过来就要回手报复。 “你竟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南枳抬手攥住她挥过来的手腕,五指收紧,眯着眼,冷道, “打的就是你啊,你这嘴太臭,说出的话让我不舒服。” 第四十五章 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徐欣气急,抽了抽手没抽出来,转头咬牙切齿呼叫那些跟着她混的同事, “你们一个个都瞎了吗?还不赶紧帮忙。” 其他人自然没瞎,只是还在观望中并不想插手,虽然平日里跟在徐欣背后混,但到底没几个真心服她的。 加上此时南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好惹且不能惹的气势,她们也怂得不行。 最后见徐欣实在叫唤得厉害,没办法了才上前劝阻几句。 “大家都是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看啊最好别闹得太僵。” “就是说,南枳你打都打完了,别太过分,快放了欣姐。” 过分? 那她在背后说人辛雅丽坏话时怎么没想到自己有多过分呢? 倒不是南枳嫉恶如仇,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些难听侮辱人的话不免有些生气。 这么少人的一个工作室都不安生,还以为平日里相处多了起码能够互相尊重。 今天才发现原来是有一颗老鼠屎在搞事情,真是令人反胃…… 这种从别人的不幸中寻到慰藉和快乐的人,就该自觉像阴间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心里偷着乐,不要让别人知晓。 没想到徐欣却是个铁脑瘫的蠢货,大肆宣扬都做得出来。 对同事恶意那么大,说话又恶心,给她两巴掌都算轻了。 南枳看着徐欣已经红肿起来的双颊,轻笑一声把她的手向外甩开,惯性很大,还好其他几个人在后面接住她,不然恐怕要摔个屁股蹲儿了。 徐欣刚站稳,就感觉脸上疼得发麻,连心都刺得发疼,甩开其他人的手,眼珠子凸出怒瞪着南枳,已是恨极。 而下一秒却见南枳噙着笑不疾不徐走来,那张美艳的脸像魔鬼一样,脚下高跟鞋踩着光滑的地板,“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像捶在徐欣的心头上。 她捂着在发怵的胸口,不自主退后几步,直到靠着台桌才有几分安全感。 其他人也和她一样的惊恐,南枳平日里安静淡漠,工作室的话题八卦也从不参与,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恐怖。 此时南枳故意放慢动作,不疾不徐走到徐欣面上,神色淡然伸手从她脸侧穿过,从盒子里抽出一个黄色纸杯。 在这不到一分钟的过程里,有人紧张到屏住呼吸,而徐欣更是夸张,不仅僵住了表情,更是在南枳抬手的瞬间捂着脸率先尖叫了起来。 “啊~” …… 可能是她做好了表情和动作,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气氛难免有点尴尬。 像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 几秒钟后,徐欣脸色更加难看,手指着南枳,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你……” “你什么你?我没打你还失望了不成?”南枳手里拿着纸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过激,便故意扬了扬手,“是下不了台吗?要不要我补打一掌?” “你敢!” 被说中这莫名奇妙涌出的失落感,徐欣霎时气得眼眶发红,既憋屈又恼羞,就在这时,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我要向秦总投诉,说你无缘无故殴打同事,而我这张脸就是证据,在场的人也能作证,我看你怎么辩解。” 说完她就像是看到了南枳被老板当众怒斥一样,无比兴奋,红肿的双颊一阴笑起来更显得扭曲丑陋。 她似乎没发觉,咬牙切齿留下一句“你完了”后就往外面冲,而她身边的几个人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南枳后,也紧随其后,一同离开了茶水房。 南枳并不在意,她做事一向不怕承担后果,打就打了又如何呢?且先不说自己就是天音的老板,就算按照天音正常的规章制度去处理,也是她恶意造谣在先。 这番冲动投诉只能说是徐欣自己发蠢,给自己挖了个更大的坑。 南枳轻笑着打了一杯热水,又拿了个红茶包放进去才慢悠悠出茶水房。 而办公室里的人见她走出来后都不由抬头偷看,应该是刚才徐欣的大动静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南枳习惯了被注目,也没生出不适和胆怯,手稳脚实地回到了座位,懒洋洋吹着纸杯中的热茶,神色惬意。 众人见她一脸无所谓不慌张的样子,都不禁暗暗感叹一句:新人就是牛逼。 此时心里都有两个猜测,要么是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就是有过硬的背景。 不然她敢这么和徐欣闹僵,是不想在天音混了吗? 徐欣能在工作室里当上大姐头,本身就是因为她家境殷实,有点小钱,平常喜欢炫耀自己的那些名牌包包和口红,奢侈品加有钱嘛,自然会有人去奉承、去贴屁股。 再加上她管理着工作室的大小群,现在又是原画组的小组长,久而久之就成了小团体的首脑,做事也越发嚣张。 不过徐欣通常只是嘴上说话难听,倒也没做什么惹众怒的实际事情来,众人也没法投诉,只能尽量避免冲突,独善其身。 所以见南枳和徐欣正面对刚,大伙都不免兴奋,想看看到底哪个更厉害。 不一会,徐欣从秦瞿安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脸得意,对着南枳大声叫唤道:“秦总让你进去。” 她故意站在远处喊,目的就是为了把工作室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南枳当众出丑,这样她才能出这口恶气。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南枳会这么镇定,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当看到来关门的是秦瞿安时,徐欣更是直接傻了眼。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时,一个常跟着她的跟班一号悠悠点出真相:“欣姐,秦总跟那个南枳好像关系不一般啊,你这投诉有用吗?” 徐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硬着头皮驳回去,“你以为老板会光明正大的包庇她吗?” 她吼得大声,但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刚才是气昏了头,忘了南枳和秦总的关系不一般,现在一想到自己也说了辛雅丽的坏话,心里不由惴惴,怕被反咬一口。 而此时,偌大的办公室里南枳径直走向沙发,坐下后搂过大白抱枕揉搓着。 她是淡然自若,相反的秦瞿安却显得有些鬼祟和紧张,他先是去关了门,后又拉下了对着外面的窗帘。 南枳看着他像做贼一样忙活,有些懵圈,“你在干什么?” 第五十章 立志要做人形atm? 他说派人送? 蒋晴万万没想到会被拒绝得那么干脆,那么……不留余地。 这个一起回去的请求并不越界,相反的,在以前读书的时候两人都是坐同一辆车回家,当然,南枳有时也一起。 明明没什么,可慕淮期却拒绝了,这让蒋晴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是因为结婚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不见生疏了? 又或者…是因为不想南枳误会? 蒋晴不知道是那种,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委屈和难过,但自身的骄傲却不允许她表现出来。 半响后,非常自若回拒了慕淮期的派人接送,面上是温婉的浅笑:“不用麻烦淮期哥了,我让经纪人送我就行。” 慕淮期很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 徐信送蒋晴出去,到了电梯门口时,清丽的短裙少女,转身弯了腰, “真是麻烦徐特助了,淮期哥来浦城是为了工作,我不该这么晚来打扰的。” 徐信端着笑,“晴小姐说得哪里的话,您是先生的妹妹,自然和旁人不同。” 听了这话,蒋晴刚才一肚子的烦闷消弭了些许,她微微一笑,颔首正准备离开。 徐信又叫住她,恭敬道: “晴小姐,先生说,如果您对水鸣的全球代言有意,明天便让责任经理拟好合同送到您的手上。” 蒋晴微怔,心中霎时涌上喜悦感。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出于自小的交情,不过是因为箐姨的嘱托,可她还是不由自主为之激奋。 像这样一点点的关注都会让她为之沉溺,不可自拔,如同一个瘾君子般。 纤白的五指不由自主攥紧小包,蒋晴心头的烦闷烟消云散,但这个代言她不要,这是因为“妹妹”头衔得来的东西。 一旦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越加清晰,她不希望跟他划得那么清楚。 何况她有自己的骄傲,让慕氏投资藤舒夫人的剧已是违背本心,若还三番五次依靠慕家,她怕慕淮期看不起自己。 “麻烦徐特助替我谢谢淮期哥,我来浦城并不是为了这个代言,而且我在国内并没有什么名气,还是留给更适合的人。” “呵呵,晴小姐您谦虚了。” 徐信脸上皮笑肉不笑,这确实谦虚了呀,没记错的话,蒋晴最近才拿了格纳的最佳女主角奖,就这还说没名气? 她如今在国内虽然比不上那些一线流量小花,但知名度可不小,每次划分新生实力派的代表之时,她总是名列第一。 粉丝也是出了名的死忠,名气不够只是推脱之词罢了…… 既然人家不要,那徐信这个跑腿传话的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目送蒋晴进了电梯后转身回总统套房。 —— 南枳下班回到外滩后就在浴室磨蹭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只因为她在逗猫时忽然发现脚裸处起了一小块皮。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对于一个无比爱美的精致girl来说,这绝对是无法容忍的瑕疵,天大的恶兆。 南枳推断是因为最近天气太过干燥,加上没有补水到位所致。 为了亡羊补牢,她把能用的精华、乳液、面霜通通抹上去,终于在拍拍扑扑下脚裸变得晶莹饱满,水润剔透。 窝上床后,南枳再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丝起皮的迹象才放心,伸手关灯,拿过柜上的手机,准备再看看微博小粉丝们的有趣言论就睡觉。 打开手机才看到慕淮期发的两条短信,第一条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的,后一条则是十分钟前。 中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不会都在等她回复?而且最后一条信息看着还挺可怜兮兮的,南枳不由轻啧一声。 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短信联系啊?不能发表情包的天根本聊不下去好吗,一点趣味都不懂。 果然是王位坐得太高,两耳不听网络事的北城高岭之花慕太子。 闭门造车,活得跟个山顶洞人似的。 南枳轻笑,卷着被褥懒懒翻了个身,两拇指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给他发过去, “短信费太贵,没事勿扰。” 没想到刚退出界面,慕淮期电话就打来了,南枳挑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狗男人三个字莫名想笑。 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给他改的备注了,不过,这一定不能让他看见。 南枳捂着嘴笑了笑,几秒后才滑下接听键,淡定道:“喂。” 男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莫名性感,像刚刚那啥完事一样,透过手机都魅力不减。 “南枳,是我。” 当然知道是你,能担狗男人之名的,舍你其谁? 只是他的声音好听到犯规,令人心颤,南枳抓过枕头捂住耳朵:“哦,你要干嘛?有事快说,我要睡觉了。” 慕淮期也才刚洗完澡,单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浴袍,凌乱的碎发还滴着水珠,正坐到沙发上拿着毛巾简单擦着。 凤眸微垂,凝着手机屏幕上南枳二字,耳边传来娇嗓,完全能想象到此时她张扬傲娇的表情,一定跟她养的那只胖到看不见脚的布偶猫如出一辙。 沁冷的薄唇不自觉勾出一丝弧度,低笑,“今晚怎么睡那么早?” 南枳不由暗诽,狗男人声音好听有什么用,狗嘴吐不出象牙。 什么叫今晚,她天天早睡好吗?美女都是要睡美容觉的,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糙吗? 额,好像他经常加班也不见他那张冷白皮的脸变糙,哪怕一点点,反而越发光滑,想到这,南枳突然就哽住了。 得天独厚啊,简直招人嫉妒。 …算了…… 看在今天早上这狗男人给她包场维斯的份上,今晚就暂且不怼他。 不知道被放过一马的慕淮期,姿势慵懒地靠向沙发背,修长的五指轻握手机放到耳侧,半隐在浴袍下的胸膛上沾着透亮的水珠子,随呼吸起伏而滑落,欲色十足: “明天有个拍卖会,我让徐信发个清单给你。” 闻言,南枳原本胡乱晃悠的小脚丫立马顿住,潋滟的杏眸恍了恍。 这意思是让她随便挑? 今早才送了金色主帖一掷千金包揽维斯秀场,晚上又发拍卖会清单任君挑选。 难道他这是突然觉醒了作为便宜老公的必备技能,要做一个人形at? 这倒不错。 只是南枳对拍卖会上那些珠宝首饰、字画砚台并不感兴趣,就算买回来也是放着积灰,还占用空间。 第五十一章 连夜删除朋友圈 “拍卖会上都是一些些只能供在家里的东西,没意思,我不喜欢,你还是给你自个买,别带上我。” 听着某人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慕淮期低低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怎么。 南枳也不管,忽然不知哪来了兴致,翘着细白的脚丫,笑道:“你既然回了国,还是赶紧注册个微信号,别整天发纯文字短信,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能视频。” “所以,你不回信息,是想和我视频?” 慕淮期清冷的声线噙了些许笑意,更加犯规。 “……” 南枳止不住脸部发烫,霎时扬了声量反驳:“谁想和你视频?我才不想看见你,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说完立马就挂断通话,然后像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得远远,抓过被褥盖到脸上。 南枳就是觉得刚才的自己太囧了,为什么要多加个“还不能视频”? 为什么? 这搞得她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啊……天地可鉴,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慕淮期这狗男人现在肯定得意死了。 得意算不上,慕淮期只是有些欣然,一向偏冷的凤眸多了些其他情绪,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有再打回去。 转而点进了手机商店,搜索下载了名为微信的app。 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因为某人注册微信这件小事,有三个人睡不着觉。 一个是南枳,当她看到手机上跳出慕淮期微信好友添加的提示时,愣是呆了很久。 怎么说下就下,也太迅速了! 一点都不用学习?无师自通了? 南枳毫不犹豫点拒绝,就怕他真打视频电话过来,别问,问就是要脸。 而另外两个倒霉货是陈正和沈储,他俩本来过着一个美好的夜晚,一个沉醉在温柔乡,一个悠闲品着美酒,惬意得很。 忽然同时收到来自慕淮期通过电话添加好友的信息。 脑子短路几秒钟后,直接吓得魂飞九天,忙不迭抖着手点进微信后台,毫不犹豫把朋友圈删除得一干二净。 虽然此时不在一处,但两人的行为动作却出奇一致。 开玩笑,慕太子突然玩起了微信,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噩耗,以后快乐没有了不说,现在删除慢了小命都不保。 他俩趁着慕淮期没有微信又不在国内时没少在朋友圈吐槽他,比如揶揄他女人绝缘体,北城着名高岭和尚,还有关于是不是处男的讨论,等等。 就这些,随便一条被他看见,结果要么是死罪,要么就等着流放太平洋。 反正没什么好下场。 陈正紧张兮兮的大动作直接把身旁的新晋女友给惊到,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遂以为是哪个小妖精坏事来了,微微不悦。 而陈正哪有时间理她,屏幕都快戳烂了,竭力摁着删除键,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圈真是……嗯,太充实了。 且几乎都是怼人的,从慕淮期到沈储,再加上亲妹陈倩倩,简直是大型吐槽现场。 十分钟后终于删除完,陈正累得手指发麻,忽然间才想起微信是不是有那个什么一键删除的功能。 有没有不知道,反正心肌梗塞的感觉来了…… …… 确认删除完毕后,陈正哭哈着脸通过了慕淮期的好友邀请,赶紧打了几个字发过去,怀着忐忑打探敌情。 “卧槽,太子殿下,您老怎么突然玩起了微信?” 过了很久,对面某个高冷人士才慢悠悠回了一句:“南枳说短信没意思,还有,我不老。” “我错了,您英俊潇洒,年轻力壮,一夜七次不在话下。”磕头jpg “滚。” …… 夜晚时分,陈正看着空荡荡的朋友圈,像失去了青春,心里怪难受的,连新晋女友裸着香肩投怀送抱都提不起兴致。 潇洒了二十六年的人生,差点就在今晚献出第一滴奔溃泪。 南枳! 你害得我好惨啊!!! —— 南枳第二天起床时精神不好,因为昨晚受了慕淮期的刺激几乎没怎么睡。 半睡半醒间梦见他打视频电话过来,一边狂笑,一边张着血盆大嘴在那说“原来你是想和我视频啊。” 360°全方面的回声避无可避,南枳又气又恼,在梦里把他打成猪头。 手机上的好友邀请依旧没有通过,倒是陈正这货不知道昨晚抽什么疯。 发了99+条:赔我朋友圈 ??? 南枳直接三个大问号轰过去,谁抢他朋友圈了?神经病啊…… 然后他没回,南枳认定他是间接性发病,没再理会。 中午的时候,想坐着电梯下楼吃饭,没想到却遇见了李文舒。 她径自走过来,摇着手里的会员卡,笑道:“南枳,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她仍是一头银色短发,今天画着红色眼影,看着很锐利干练,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之前那件事而颓然。 南枳还没开口说什么,倒是不知哪窜出来的徐欣领着几个小跟班大摇大摆从旁边先一步进去把电梯占了。 插队成功,她挽着手臂站在电梯内,抬着下巴睥睨外面两人,眼里尽是得意。 ……? 南枳汗颜,没想到徐欣这么幼稚,跟个小学生似的,这种争锋相对没一点技术含量,且她那张脸还红肿着,依稀能见手指印,真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懒得搭理,直接冷漠脸。 倒是李文舒绕有兴致回敬她一个动作,缓慢竖起涂了黑色指甲油的小拇指,挑着眉,无声表示对她的藐视。 徐欣憋气黑脸,咬牙低声啐了一口贱人,紧接着电梯门关上。 两厢隔绝。 李文舒瞧见她气急败坏,笑了,还笑出了声,就跟之前去品尚聚餐坐车时一样,完全不顾忌场合。 南枳侧目瞟了一眼,忽然发觉得天音工作室的人都不太正常,从秦瞿安到徐欣,再到李文舒,一个比一个离谱。 等下一个电梯上来时,李文舒才捂着肚子停下,转头看向身侧的浓颜系大美人,说真的,每次近距离观看都会被她的脸惊到,但同为女性,她竟生不出半分嫉妒。 只觉得明艳,精致,赏心悦目。 此时见她抿着红唇一脸冷艳,没有表情,反而更吸引人去亲近。 李文舒眨眼凑近:“看徐欣那个样子,你就不觉得好笑吗?” 好笑? 南枳没觉得好笑,只觉得两人都很无聊,递给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抬脚走进电梯。 而李文舒像是有那个社交牛逼症,不理她也能自个圆场,跟在南枳后面走进电梯,小嘴还不忘叭叭: “听说徐欣肿成猪头的脸是你打的?你也跟她有仇啊?你是不是进工作群看到了她的发言记录?” 第五十三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她真要辞职吗?”南枳顿了下,抬头问。 “嗯?你听说了?是啊,她说要回老家陪爸妈,尽孝道呗。” 李文舒嘴里嚼着红烧肉,有些发音不清,喝了口茶后才轻叹一声接着道。 “她原本就是为了那个渣男才来跑来北城发展的,要不是极度恋爱脑,就她那社恐性子能离开家乡才怪,现在也算是走回正途,我以后也能放心了。” 南枳一直觉得她对辛雅丽特别看重,为她打架都毫不犹豫,两人感情也很深,随口问道:“你和她应该是自小的老朋友?” “差不多,我跟她从小认识。” 南枳点点头,其实她们感情深到旁人一眼看出来的地步,毕竟李文舒为了辛雅丽那么豁出去,毫不犹豫,不顾后果。 不是自小就认识的话,感情达不到这种程度。 可能是没话题聊,又或者是李文舒一边说话一边吃饭也累,终于安静了一会。 在南枳快要吃完时,李文舒突然拿着手机从桌上直起身: “这天下渣男也太多了,前天刚揍完两个人渣,现在看个微博热点也能看到渣男?太难受了,还是外遇渣,一男二女?离谱啊,果然男人越有钱越渣。” 接着又问南枳:“唉,你看了吗?” 南枳垂着眸专心用餐,对这些头条新闻不感兴趣,没太注意听:“什么?” “热搜啊!都四条连爆,网上已经吵翻天了都。” 说着,李文舒把头伸过来一点,手掌放到嘴边,声音低地像在说悄悄话, “就是那个神秘的慕氏总裁一掷亿金拍了一条红钻手链,据说是什么y国王室的老古董,嘿,这不重要,重点是他和影后蒋晴和小花杨佳琳暧昧。网上说慕总是已婚人士,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搞外遇嘛,啧啧,原配真可怜,我拳头硬了。” “咳……咳……” 梅开二度,南枳这一次是真被噎着了,双眼泛红,赶紧捂着嘴巴拿过旁边的茶杯,灌了一口后才缓过劲来。 脑子还是有点懵,怎么吃瓜吃到慕淮期身上来了? 额,不对,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南枳扯了张纸巾擦嘴:“你是说慕……慕氏的那个慕总上热搜了?还是和蒋晴?” “对啊,不止和蒋晴,还有那个现在特火的杨佳琳,三个一起。”李文舒把手机推到南枳面前,“你自己看看。” 南枳拿起来看,果然霸占了热搜第一到第四,后面都加了个爆字。 #慕氏总裁蒋晴# #慕氏总裁杨佳琳# #天启拍卖会3亿红钻# #慕淮期已婚# …… 呵,真是厉害呀,慕淮期的绯闻热度跟娱乐圈顶流公布恋情都差不多。 蒋晴就算了,这杨佳琳又是什么鬼,这狗男人昨天晚上还跟自己煲电话粥,还能分神叙旧“老相好”、勾搭小明星? 吃瓜兴奋患者李文舒在一旁忍不住发问:“怎么样,是不是特劲爆?这可是慕氏总裁,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听说他们家巨有钱,是咱们国现在的no1。” 南枳呵呵两声:“……还好!” 劲爆是劲爆,有钱也的确是很有钱,可作为当事人的原配,南枳觉得一点都不兴奋,甚至有点想打人。 想打慕淮期。 这下也没胃口吃面了,把手机推回去还给李文舒,用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博,点进第一条热搜。 头条微博已经转发超过百万,评论30多万条,点赞五百多万。 配图只有三张,一张是慕淮期坐在席位上,蒋晴站在旁边对他微笑着说话,图中男人冷冽俊美,双眸微敛似在沉思。 另一张是拍卖会门口慕淮期坐车离去,小花杨佳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最后一张是蒋晴和杨佳琳面对面,似乎在争锋吵架,两人面色都不好看。 单纯看图片确实没什么,但加上三个人的身份,那就故事满满了,果然底下的评论已经吵翻天: “前排热知识:这慕氏总裁慕淮期已婚,已婚,已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各位吃瓜网友请带点三观谢谢,特别是某影后和某小花的粉丝,推偶像磕cp前先做个人!(某周四见爆料图片为证)” “那个周四见是营销号,天天造谣,他说的已婚是不是真的还存疑,再说现在就几张图片能说明什么?我们蒋晴可什么都没干?你在这里内涵粉丝,给你脸了?” “非官宣不约,我们晴晴才刚回国,可能只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碰见了讲句话怎么了?一张图片能说明什么?” “我就一句话,骂蒋晴小三的4000+” “路人插进来说两句,那个蒋晴本来就不干净好,这两年不是一直暗传某些小道消息吗?粉丝还总吹牛说她有慕家撑腰,不就是和慕太子勾搭上了吗?我看你们粉丝也磕得挺来劲的,同人超话也有几万粉,现在怎么当起白莲花了?” “上面那个自诩“正义路人”的狗腿子说话前请把粉丝牌藏好,自己主子的牌都不敢认领?杨佳琳的硅胶粉们能不能先管好自己,你主子都亲自往上送了,结果人家鸟都不鸟,还不嫌丢脸?鄙视jpg。” “你个小三粉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人家慕总都结婚了还整天凑过去,说什么老朋友叙旧,你自己信吗?我看那些爆料和小道消息都是你家主子自己放出去的,就是想想逼宫上位破坏人家家庭,贱不贱呐!” “就是,她家粉丝脑残是出了名的,男方已婚也要磕,一群没三观的傻x。” “有证据吗?没证据你说你妈呢?我们家晴晴就站着说说话,你们家那位呢?上不了台面,就差没脱光趴人家车上了,谁贱不是一目了然,除非眼瞎。” “杨佳琳那张脸驴脸都不知道动过多少刀子,可能是太吓人,人家慕总直接开车跑路了,无能狂吼,娱乐圈笑话。” “之前还传出杨佳琳和小邱总在温泉酒店幽会的新闻,你们不会忘了?这会不认这个姐夫了?” ………… “你们不觉得这个男的很帅吗?天啊,说是神颜不为过,妈耶,我爱了。” “冷知识:这个男的是慕氏现在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国内毕业于北城大学,国哈佛的ba,之前他还上过某浏览器的热点,说明他还担任过l集团的执行官。至于慕家,懂得都懂,多的我也不敢多说。ps:浏览器图片奉上。” “那个热点我看过,当时以为是p图,没想到是真人,而且清晰图更帅,肩宽腿长气场两米八,太绝了,禁欲系天花板除了他还有谁,再悄咪咪吐槽一句,我觉得他比蒋影后和杨小花还要好看。” “对对对,姐妹,我也觉得男的更好看,我都直接跪着舔颜。” “明明这几张图片都没什么亲密接触,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大反应啊?蒋晴和杨佳琳的粉丝都要在微博打起来了。” 第五十八章 不要你抱 黑曜听到自己强装淡定的回答,他不敢笃定南枳有没有喝醉,害怕被发落,这时眼尾却瞥见两人影闪过。 原来是慕淮期已径直往一号台走去。 黑曜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也赶紧转身快步跟上。 期望里头那位小祖宗没什么事,否则今夜都不知道怎么把这尊煞神给送走。 慕淮期穿过古旧装饰的走廊,远远看见红木台边上趴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蓬松浓密的长卷发包裹至腰臀,从后面能看到发隙中微微弓起的小细腰,目测不够一握。 两条腿儿还在晃啊晃,很是惬意。 慕淮期眸色渐深,想把这个任性的猫儿塞进车厢里,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一丝一毫,占有欲空前强烈。 就在这时,坐在她一旁一直被他忽视的短发健硕“男人”竟伸出手捻起她垂落的发丝,身子还凑近了几分。 这么近的距离,加上有些亲密的举动,慕淮期觉得这一幕异常刺眼,眸色瞬间从幽暗变成阴戾。 黄曲蓉细心拨开柔软的发丝,刚想收回手就感觉背后投来一道夹着刀子的锋利目光,那种空气瞬间停滞的威压感袭来,让她立马生出应激举动。 腰部用力从高椅上下来,马丁靴的底部和石板砖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转身留看见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迎面走来,神色清冷,黄曲蓉却看出隐隐的怒气,有些惊讶,突然又觉得情理之中。 北城的慕淮期,一个人称修罗的男人,同时也是身边这位小娇娇的正牌老公。 黄曲蓉以前看过他的照片,也时常听手下说起他的威名,他是北城慕家的现任家主,而慕家是一个连黄家都要忌惮的、底蕴深不可测的古老世家。 父亲曾说,黄家人主张武力胜任,心眼不够是他们那一族的传统劣势,而北城那边多是些狡猾奸诈之辈,现人称慕太子的慕淮期更是玩弄权术的佼佼者。 自古武汉不胜文臣,道上见了切勿与之发生冲突,务必恭敬以待。 黄曲蓉思绪从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收敛浑身的气焰,笑着率先开口:“慕家主好气派,您这是……来抓妻?” 慕淮期听到这嗓音,虽然略粗犷,但依旧与男子有些许区别,看清楚脸后,站定,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三个字。 “黄家人?” 黄家的两姐妹在商道上名气不小,而其独具特色的“豪放”外形更是被人时常笑谈为基因突变的怪胎。 “我的确是黄家人,难为慕家主还认得出我这小人物,这真是天大的荣幸了。” 黄曲蓉笑得很假,话语上的恭维也不太用心,忌惮有余尊敬不足,说白了,她心里并不喜欢这种男人,因为出场比她还嚣张、还要帅气,该死的胜负欲直接爆棚。 “呵。” 慕淮期冷呵一声,不理会,转眼看向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托着下巴迷蒙着眼的南枳,她正微仰着小脑袋,一双不知所云的水眸,带着楚楚可怜的无辜劲。 毫无疑问,她已经醉得不清了,慕淮期眉头紧锁,抬脚走近几步。 南枳现在酒的后劲涌上来,脑袋胀胀热热的,眼前的人和物也在不停地旋转。 忽然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覆上额头,缓解了难耐的热气,令人很舒服,南枳忍不住伸手抓住,把它压在脸下,敷贴着。 慕淮期掌心很大,能包裹住她的整个侧脸,温香软玉,只是滚烫得像火炉,连唇口吐出的气都是热的,原本精致雪白的脸颊红成熟透苹果,艳色十足。 被她拉着手,慕淮期却高兴不起来,她醉成这样,是不是旁的不认识的人来她也会如此对待,想着手掌一翻,轻易用手指捏住她的小下巴,抬了抬。 伏身低声问道:“我是谁?” 消解热气的冰袋突然没了,还突然被什么笼罩住,一股清冷的雪松气味扑鼻袭来,像是有醒酒的效果,南枳回了魂。 呆呆看着伏在上方的俊美男人,狗男人不是去浦城出差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不对,他怎么在这里? “南枳,我是谁?”慕淮期眯着眼再问一遍,冷冽的语调,带了些薄茧的拇指摁压着她小下巴,已经生出红印。 “慕…淮期……”南枳张了张嘴,嗓音带着酒后的倦怠。 话落不到一秒钟,身子就凌空而起,南枳反应快过思维,下意识搂住面前的颈脖,纤细的双臂在后面交叠,搂紧。 还没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人已经被慕淮期抱着稳稳当当走了几步,随后在黄曲蓉面前停下,紧接着就听到他不带情绪的说了一句话。 “别动不该动的人,你们黄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听到这句赤裸裸的威胁之言,黄曲蓉面部表情微僵,顿了下,幽幽道:“区区一个黄家,以慕家主的能力自然不放在眼里,可谁又能说黄家就明面上这点底蕴呢?更何况我对南小姐并无恶意,您大可放心。” “最好如你所言。” 慕淮期依旧冷漠如冰,连话的语调都是平铺直叙,对她所说的底蕴,他很清楚,黄家背后有谁他也知道。 只是两股势力多年来就像两条平行线,互不干扰,也无合作的打算,如果真到了要起冲突的时候,慕淮期亦不惧。 黄曲蓉目送高俊的男人提步离开,他手上抱着人却不见半分受累,走动间很是轻松,甚至还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对话。 “我不要你抱,我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我说不。” “那我……还有手机包包没拿。” “徐信。” “不要他,我要自己去。” 南枳一边叫他,一边握紧拳头捶他的肩膀,岂料男人像没听到一样腕臂依旧收紧,把她整个人牢牢固定在身前。 眼见就要穿过人群,南枳实在没他那么厚脸皮,连忙把脸埋进他的颈脖处,自欺欺人想着只要我看不见就不会尴尬。 可是目光这种东西真的具备穿透性,南枳躲在头发下都能感到四周射过来的目光,以及一些窃窃私语。 这其中竟然有人吐槽他们在故意秀恩爱,还有一些女生激动着说男的太帅了,问朋友是不是哪个明星。 这…… 南枳只觉得脸颊更烫了,手指不自觉收拢,攥紧慕淮期颈后的衬衣领,随即张开嘴巴狠狠咬了一口擅作主张的狗男人。 第六十三章 慕淮期喂猫 慕淮期抚额,他只是没想到那只猫还有个名字,猫如其名,确实胖得跟个球一样。 南枳仍是不可置信,自家胖球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存在感,之前单单就见过一面便惹得陈倩倩那戏精死皮赖脸的要做它干妈,恨不得偷拐回家独占。 别看胖球名字挫,身份可不简单,它是2018年欧洲高赛级的冠军,天生带着证书且出身名门的蓝金渐层的布偶猫,脑袋圆润,毛发浓密,至今还没被撸秃,当时南枳用7位数才竞标成功的,可遇不可求。 稀有才会显得珍贵,它经过无数人工的细心培育诞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猫咪。 所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枳对自己的乖崽有信心,绝对是因为慕淮期他眼瞎,想想也对,对她这样的美女都可以视为无语,何况是一只毛绒小仙猫。 南枳摇头叹气,为面前男人无法欣赏美的眼睛哀叹,随后幽幽道:“算了,你现在和它培养感情也来得及,我要去洗澡,你去喂它,晚上这顿不喂它不会吃的,哦,还得哄它,叫它小宝贝。” 也不知道胖球是哪来的奇怪毛病,中午可以自己吃饭,晚餐却一定要人哄着吃,这坏毛病反正南枳不背锅,她可没教,更没做示范。 “哄?小宝贝?” 慕淮期清冷的凤眸流露出一丝嘲讽,眉头也紧皱,似乎再说,你在开玩笑吗? 额…… 确实,让堂堂慕太子屈尊降贵去伺候一只猫不太妥,南枳凝着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是,根本没有什么妥不妥的。 胖球是她的乖儿子,他是她的便宜老公,四舍五入胖球就是他的儿子,当铲屎官不是理所应当吗? 不过看在慕淮期外能充当人形at,内能暖被窝供观赏的份上,就不要求他真铲屎了,不然依照他洁癖喜净的性子,南枳怕他忍不住把胖球从窗口丢出去。 尽管是这样,还是不能放过他,南枳今天一定要让他憋屈一回,不然实在难解心头之气。 “如果你说不出口的话摸摸它的小脑袋也行,毕竟它还是很懂事的,聪明又有人性,在一起两年多了都没惹过我生气。” 南枳故意叹一口气,表情很淡漠的样子,语气也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唉,没事,我自己喂也行,最多就忙到半夜三更不睡觉,毕竟我洗澡护肤要磨蹭两个多小时,你去睡觉,沙发不好睡,我给你添一张被褥。” 看着面前仰着小脑袋,长睫像蝴蝶翅膀一样,上下扑扇,慕淮期能清楚看到此时她眼中的狡黠和威胁。 话语中说着没事,整句话却都在意指他惹她生气,要是不如她的意,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可能今晚又得睡沙发了。 慕淮期凝眸,定定和她对视几秒,看着她嫣红的眼尾,终究是看在她喝了酒需要休息的份上,启唇道:“你去洗澡。” 南枳挑眉,按耐住心中的窃喜:“你同意啦?” 慕淮期抬手优雅解着袖扣,冷冷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向侧卧。 看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南枳切了一声,这狗男人明显看出了她在阴阳怪气威胁他,他居然没生气,还妥协了,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没错,以前他不是人。 不管怎样,现在南枳心情是顺畅愉悦了,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进了卧室,虽然脑袋有些胀痛,但已经不醉了。 可能接吻真有醒酒的功能,所以酒后乱性不可信。 …… 两小时过后。 南枳神清气爽,穿着一身妃色丝绸睡裙,拨着刚抹香精的长卷发走出浴室。 灯光下,栗色头发与肩膀处的雪嫩肌肤形成难言的魅色,发丝紧贴,甚至调皮地钻进如峰峦般挺立的娇酥中。 上面是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带着热水洗涤后的清透。 在卧室的大圆床上没看到慕淮期,南枳有些奇怪,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以他办事的效率,喂猫加上洗漱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 等会,他不会真和胖球杠上了,毕竟胖球就是个傲娇到极致的猫星人,而慕淮期也不是人类中清冷孤傲的典范。 虽然南枳相信以慕淮期的性子,即使对胖球不满,也不会拿它撒气,不是疼惜,而是不屑做这种无聊事儿。 那他到底喂猫没有,哄猫咪这活绝对是慕淮期的人生第一次,南枳还是比较期待他此时的表情。 但当看到大厅东侧猫舍的情形时,南枳愣住了,樱唇不由微张。 这……这就离谱了。 清冷矜贵的男人慵懒靠在墙边,神色无异,而他身前有一只肥胖的猫儿在啃鱼干。 胖球居然在自己吃饭,不闹脾气也不要抱?更不用哄? 南枳怀疑人生了。 以前自己尝试改它的臭毛病时,它可是直接生气一爪子掀翻猫盆,整整两天躲在侧卧里不理人,最后是抱着哄半天才哄好。 怎么轮到慕淮期喂它就变性子了?不科学啊,难道胖球还是个窝里横的猫儿,哦,就只敢对熟悉的人耍脾气? 南枳心情复杂,看着蓝色猫盆上摆了几种混合在一起的罐头肉和一些美味鱼干,又看向趴着乖乖吃饭的胖球,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胖球咬一口鱼干又喵叫两声,循环往复,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劲。 看见南枳过来,更是抬起前驱的两只小爪,寻求安慰和庇护。 南枳走过去弯腰把它抱起来,因为没人送到嘴边,它就只能往盆里钻着吃,导致嘴旁边的一圈白毛沾上了些碎末,这番邋遢样是从未有过的,可谓尊严尽失。 南枳抚着它的小脑袋,突然一只大手伸开,修长的五指捏住它的后颈脖,察觉到危险降临,胖球猫瞳瞬间瞪得圆滚滚的,尾巴僵直,伸展着四肢求救。 “喵喵喵…” 胖球:救命,妈咪救救孩子,那个新任铲屎官太可怕了喵。 “别抱,脏。”慕淮期把猫拿开,淡声说了句。 胖球还在向南枳喵喵叫,突然就被新任铲屎官冷睨了一眼,种族优势的威压袭来,胖球直接怂了,不敢再吱声。 趴着圆滚滚的身躯不住轻颤,一口一口咬着鱼干,颇有化愤怒为食欲的架势。 它好像……还学会了隐忍?! 南枳忍不住笑了,对慕淮期道:“你对它做了什么?它怎么这么怕你?” 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想向他取经,能把叛逆期的胖球制得服帖,不是一般厉害。 第六十四章 小时候的慕淮期 慕淮期走到沙发前从台几上抽了两张纸巾擦手,眉目淡漠:“不用管,放在它面前让它自己吃。” 说完径直走向浴室,想来是信不过纸巾擦拭的效果,还要用水洗才放心。 真是,胖球本身不脏,也就是今晚吃得邋遢了一点,有必要这么嫌弃吗? 南枳就很无奈,而且他竟然说不用管会自己吃,想不到这狗男人还挺凡尔赛的,无形装逼,重点是还给他装成功了。 果然能以一人之力压制住慕家旁系那些妖魔鬼怪的都不一般人。 南枳完全能想象到平日里慕氏集团那些经理和董事们见了他是什么表情,大概就跟胖球一样可怜,无助。 视线转下,看向地上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努力干饭的胖球。 南枳轻轻摇头表示爱莫能助,胖球啊,不是妈咪不帮你,可谁让你自个不争气,在狗男人面前连爪都不敢露。 人家还没出手你就摇着白旗投降了,兽人为奴,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就是想帮你讨公道也找不到理由啊。 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它不理,应该是伤心了,南枳轻道:“乖啊,吃完就自己去睡,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尊严丢了,下次可以讨回来嘛!” “喵……”胖球转了个身,可能在表示我不听,现在信不过她这个的妈咪。 南枳无奈,试着安慰它:“这样,明天给你加鸡腿,就当安抚你受伤的心灵,这补偿总可以了?” 胖球除了爱睡觉外就只爱吃,它这点爱好被拿捏得死死的,南枳就不怕它不动心。 果然,过了一会。 “喵……” 胖球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鸡腿两个字,回头喵了一声,神色高傲,像在说:这还差不多,本喵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没有下次。 南枳又撸了撸它绵软的毛发,手感很好,突然发现胖球的性格有时候有点像慕淮期,同样高傲淡漠。 看人时也总是有种俾睨天下、尔等凡夫俗子太碍眼的感觉。 也许慕淮期不是狗男人,而是猫男人才对,矜贵优雅,我行我素,还有小洁癖,这不就是猫的品性吗? 不过南枳想不出来慕淮期长着两只毛绒耳朵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好惊悚。 突然想起一件事,南枳又把胖球举起来道:“妈咪后天要回慕家,没办法带你去,把你送到你干妈那去,行不行?” “喵……” 倩倩中秋应该能回北城了,毕竟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不放的话说不过去。 不过想想她已经很多天没回消息了,就很奇怪,也不知她去的是什么魔鬼综艺,到底是手机不让玩,还是在什么偏远地区没有信号用才不了手机。 陈倩倩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能不能适应另说,就陈正这货也是真敢放心她去,不怕叔叔阿姨知道后手撕了他吗? 南枳把胖球放回原处,想着等后天陈倩倩回来后再问清楚也不迟。 …… 夜色昏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落地窗外灯光明亮的繁华夜景。 南枳喝了酒本来就好睡觉,正好慕淮期今晚也很安分,就是非要抱在一起,这奇怪的癖好令人费解。 不过也懒得和他计较,他抱着虽然有些硌得慌,但他不动情时身体温凉,不热不冷恰到好处,气味也好闻。 送上门的人形抱枕,不要白不要。 沉睡后,南枳莫名其妙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爷爷抱着自己去慕家,那时年纪还很小,头发还是墨黑的颜色。 因为去慕家要隆重,穿了一条红色蓬蓬裙,奶奶还亲自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左右各一个,都别了樱桃形状的发夹。 梦中很多人都很模糊,模糊到看不清五官,但听声音南枳就是知道是谁。 有自家爷爷,慕家爷爷,还有……慕淮期,小时候的慕淮期。 梦中南枳被爷爷牵着走到一个辽阔的人工湖,湖边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在钓鱼,体态健朗,举手投足间能见大家风范。 “南老友你来了?哎哟,这可爱小姑娘是?” “我孙女,羡慕!” “切,我才不羡慕,来,小姑娘到我身边来,让爷爷看看。” “慕爷爷好!” “哎,好啊,小姑娘可真好看,双目炯炯,天庭饱满,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将来可要便宜我家那臭小子了喽。” “呵,知道就好。” “哈哈哈,没事,都是一家人……” 然后慕爷爷让佣人带她去了旁边的凉亭,亭上坐着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男孩,手中拿着一柄鱼竿,凝着湖面不疾不徐,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带她来的佣人叫了一声小少爷,接着似乎还介绍了她的身份,可南枳却只注意到了他慢慢皱起的眉头。 少年冷眸扫了过来,声线还显稚嫩:“没空,从哪来送回哪去。” “这是家主的吩咐。” 梦中唯一清晰的脸浮现出一丝不耐烦,当时南枳人小胆大,又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直接就凑上去叽叽哇哇问得欢快。 “哥哥,你在钓鱼吗?钓了多少条?” “只只可以和你一起钓鱼吗?” “哥哥……” …… 佣人走后,梦中慕淮期的脸陡然变大,张嘴阴森森道:“别说话,要是把鱼惊走了就丢你下湖,喂鱼。” 说着还伸出手过来抓她,由于情景过于恐怖加离谱,南枳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紧接着便从梦中惊醒。 身子向上仰了仰,随即又滑躺下来,原是慕淮期的手臂仍横在腰间,两人贴得很近,她这突然的大动作也把他给吵醒了。 慕淮期凤眸墨色浓郁,嗓音带着初醒的嘶哑:“梦到什么了?” …… 梦到你了呗。 南枳心里说着这几个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只是梦中的慕淮期怎么像个变态一样,有可能是他留给她的印象太差了,潜意识把他想象成变态。 没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慕淮期的场景竟然会在自己的梦境中重现。 关键是当时自己怎么看起来这么蠢,好像有那个社交牛逼症,自己梦着都尴尬到抠脚,完全能理解当时慕淮期不想理的心情。 所以这个梦是自己给自己鞭尸吗? 我的天啊! 南枳心中哀嚎一声,扯着被子盖过头顶,闷闷回答了一句:“梦见一个小变态,所以被吓到了。” 慕淮期看着面前的鼓包,眯了眯凤眸,冷道:“你梦到变态,所以就打我?” “……” 啥玩意? 第七十二章 最珍贵的宝物 “倩倩剧组不放假?怎么可能?陈正没有拿着大刀去掀了导演的头盖骨吗?” 南枳听着慕淮期的话诧异回头,这不科学啊?就算陈正不激愤,陈叔叔和阿姨也不会允许陈倩倩中秋缺席的。 奇怪,难道是她有什么新情况故意不见她?和剧组的小鲜肉谈恋爱了? “不用担心,陈家人会管。” 见她一直陈倩倩陈倩倩的,慕淮期不禁心里有些吃味,她俩以前上学时天天腻在一起,这才几天不见,她就那么在意? 南枳自然知道有陈家的庇护她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把娱乐圈翻了个底朝天陈正也能帮她摆平,遂无语道: “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打算把胖球放她那养两天,要不然,我们带着它回慕家你觉得合适吗?” 慕淮期怔了下:“不合适。” “那不就得了。” 南枳转身回到全身镜前检查裙子上的纽扣,她最后选择了一条修身浅色旗袍裙,搭配一条半透明小披肩,挽起长卷发,难得露出半截皙白优雅的天鹅颈。 慕淮期看着站在镜前纤腰曼妙的小女人,有些眼热,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姿势暧昧。 “这里,缺少了一点东西。” 男人贴着她的脊背,头垂低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南枳耳边的嫩肉本就敏感,他微凉的气息喷薄就下意识颤栗。 拨开他的手,用懊恼掩盖羞涩:“我知道,这不是在挑了吗?” 说着南枳拨了拨桌上被她从柜台拿出来的一堆五颜六色的耳饰盒,积灰许久,她也分不清楚里面是放地是什么款式的耳坠。 有的是人送的,有的是她买的,自然还有一些是长辈送的。 伸手打开一个红色锦盒,里面是一对水晶六芒星钻坠,挺不错的就是和身上的旗袍不太配,旗袍还得搭配典雅复古类。 想着南枳蹙眉又丢回去,慕淮期目光下移聚焦在她光裸细腻的手腕上,每一根手指都润似白玉,指甲上的颜色也相得益彰。 她一向很懂得打扮自己,也愿意花费心思和时间,在嫁给他之前她的名声就很大,除去南家是实打实的名门望族这层关系外,她本身也是很出色的女孩子。 知节守礼,落落大方,不离经叛道,也不做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每一次出席宴会都像一个从橱窗里走出来的精致洋娃娃。 也由此有许多人说她是北城最华贵的花瓶,是南家精心培养联姻的傀儡,虽然无用,但是好看、昂贵足已。 可慕淮期知道,并不是她无用,而是她的背景让别人下意识忽略她在学习以及油画上的荣誉,在那些人心中,她即使拿遍了所有国际大奖,也不值一提。 突然想到什么,慕淮期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南枳没在意,抓紧时间挑选耳饰。 陈倩倩没回来,那胖球就只能放到托猫舍了,回慕家后接着去奶奶那,至少也要两三天时间,放它独自待在外滩不放心。 南枳挑选了一副简单百搭的珍珠耳饰,穿好高跟鞋走出大厅,见慕淮期慵懒靠在沙发上看手机,面前是打包装好地胖球。 看着在笼里委屈得喵喵叫的胖球,南枳心里涌上些许愉悦,算他有点人性,还算懂得搭把手干点活。 “十一点钟了。”慕淮期凝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孩,淡道。 “哦,你不是说晚上才开始吗?” 南枳刚才的那点愉悦感又被他扑灭了,他这句话怎么听着都有一种怪她墨迹的意思,生气哒哒哒踩着高跟鞋就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眼睛也不看他。 “你嫌慢可以自己先回去,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车。” 慕淮期知道她是在说气话,眸色含笑道:“我怕我走了,有人会委屈哭。” “呵,你想得倒美,那只眼睛看到过我为你哭?”南枳冷笑。 突然手腕被拉过去,冰冰凉凉的链条贴上来,南枳一惊,转头过去,见男人正低头帮她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红钻手链,专注且认真。 链条银白如藤条般交叉相互,点缀在银白色上的红色砖石显得尤其珍贵,像被簇拥保护起来的遗世珍宝。 “我没嫌你慢,我在等你。” 慕淮期启唇低低说了一句,一边手也没停帮她佩戴好,白长的五指握着她的手腕翻转两下,似乎在看是否达到预期。 显然,瑰丽的红钻很贴合她肤如凝脂的手腕,他很满意。 听见他难得解释的话语,南枳稍稍平了心情,也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白齿咬着下唇有些不自然道: “这…是你上次在天启拍卖会拍下的那条?” 南枳依稀记得热搜词条上说的是什么三亿红钻,当时注意力都在绯闻上,倒也没太在意他买了什么。 “嗯,第一眼见到就觉得适合你。” 慕淮期指尖碰触了一下链条上的红钻,眼帘微垂,低道:“y国戴丽皇后嫁给琳琅三世时送她红钻,并告诉她,她如同这颗稀有的彩钻一般,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说着这种别有寓意的话简直犯规,狗男人说情话一套一套的,简直像是渣男行为。 南枳被他握着地手腕都在发烫,脸部也有灼烧效果,连忙抽回手自己凑近观看,确实好看,是一种有历时痕迹的奢华感。 “走。” 慕淮期站起身,走几步伸手提起猫箱。 “哦好。”南枳勾着唇角也站起来,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等下,我…还有点事,你先走不用等我。” 说完不理会慕淮期,直接踩着高跟鞋以不可能的速度冲进卧室,还不忘关上房门。 南枳翻箱倒柜,终于把结婚戒指给找了出来,当初慕淮期出国后她一气之下把戒指摘下随意丢了个地方,幸好记忆力好还隐约记得是在卧室里。 若不然这么大的外滩,南枳都不知道从哪里找起才好。 要是没找到,去到慕家恐怕要绞尽脑汁跟慕爷爷解释,那些讨厌的亲戚还会借此说三道四,虽然她心大,但是很烦人。 能避免就避免。 —— 坐在车上时南枳手肘靠在车窗上,双眼一眨不眨看向窗外。 慕淮期没问她回去拿什么,但看她躲闪的神色以及自以为很随意的遮掩,无名指上多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第七十七章 当时以为是女孩 南枳不太明白,就社会上的人对慕荣齐都是称赞和夸奖,不管是能力上,又或者是品德上,好像都挑不出毛病。 那慕爷爷是为什么不喜慕荣齐呢?甚至连带着他的儿子慕淮城都厌恶至极。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其中也许有不为人知的缘由,可能会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南枳细细品着清茶,大厅里只有慕成军和蒋晴闲聊的声响,其他人都很安静。 而方才问好却被忽视的慕淮城像是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表现,依旧是浅笑着自顾自乐,把玩着手机,并不在意。 慕淮期抿着薄唇一脸淡漠,慵懒靠坐在沙发上,交叠着一双大长腿,因为无事可干就去观察身旁的南枳,见她喝着茶还眼神乱瞟,半点不安分。 突然发现她全部盘起来的长发有一缕掉了下来,忍不住伸手勾了勾。 脖子有点凉,有点痒,南枳伸手一摸就摸到男人捣乱的手,转过头疑惑问:“你干嘛?” 男人眯着眼没说话,突然拉着她站起身对慕成军道:“爷爷,我带南枳上去。” 慕成军见他俩牵着的手甚是欣慰,想着就算南枳年纪小,但如果次数多了总会有意外发生,便哈哈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 “行,带枳丫头好好熟悉一下,反正今晚你们谁都不许走,待会晚饭好了我让徐伯上去叫你们。” 南枳被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得两颊发红,慕淮期倒是厚脸皮,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欣然。 蒋晴看着慕淮期牵着南枳上楼的背影,眸色忍不住闪过一丝黯然,很快消失,叹气笑道:“爷爷,那我也回房间看看,许久没住怕是都陌生了。” 她说完,一旁的徐伯先搭了话:“晴小姐您放心,佣人一直都打扫着呢,半点没动,还是和您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蒋晴站起身,眼里流露出感动,颇有敬意道:“谢谢徐伯,您有心了。” “晴小姐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蒋晴颔首,转头看向慕成军,温婉道:“爷爷,那蒋晴就先失陪了。” 慕成军摆摆手,“去。” 蒋晴踩着高跟鞋走上旋转楼梯后,慕成军才抬头淡淡看了她背影一眼,她存了什么心思,他心里明清得很。 这个被楚箐收养的女儿,他一向不多花费心思,她要走要留都无妨,只要慕淮期对她无意,她就蹦跶不出什么名堂来。 至于她的亲生父母,原本与慕家没什么关系,是楚箐不说原因硬是要收养她,慕荣慎说是一场交换,至于换了什么,没说。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慕家不缺这点抚养费,也用不着他操心。 想想蒋晴在慕家这些年也算是懂事得体,没生出过什么事端,慕成军对她印象不深,直到淮期定下婚期那天,她突然来请罪,说要离开慕家,要认祖归宗。 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关注,细想就发现端倪,也甭怪她,淮期这孩子是长得好看了些,少年意气,日日见面不动心都难。 这年轻人啊,就是多情善感,慕成军摇了摇头,放下茶盏看向一旁的徐伯,问道:“今晚都有谁不回来?” “老爷,荣白少爷打电话说今晚有点要紧事,可能赶不回来了,让人不用等他。” 慕成军冷呵一声,似是早就料想道:“我看他是不敢回来,没用的东西,这都多久了连老婆都哄不好,不回来也罢,省得看着来气。” 徐伯咋舌,也不敢多言,这四少爷和四夫人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头在吵架啊,四夫人都回y国快三年了,四少爷也不去找,被骂了就天天不回家。 也不知道这对夫妻还有没有和好、携手回慕家的那一天。 慕成军冷道:“你打电话回去告诉他,哄不回明舒,他以后也不用回来了,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徐伯稍有犹豫,又想到老爷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后还是选择沉默,“我这就去办。” 所有人都离开后,慕成军才看向一旁沉默的慕淮城,凝看了半响才沉声问道:“最近如何了?听说你主导了伊尼的歌剧会?” 慕淮城被忽视那么久没有不耐烦,如今被问道,狭长的眼眸深处也如同一潭死水,他勾了勾唇淡笑道: “挺好,我喜欢自小歌剧艺术,能从事这行我自然很开心,难得爷爷如此关注我,我感到很荣幸。” 慕成军知道他心中有怨恨,可他父亲做了那样天大的错事,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在源头掐断所有的可能。 慕家只能有一个人掌权。 对他的忽视与偏心,是对也好错也罢,这都是他父亲欠下的孽债,怨不得人。 …… 南枳被慕淮期拉着上楼,进了一间的卧室,慕宅外面就是欧式的建筑风格,没想到里面的装潢也是古典奢华风。 整体颜色以深色为主,浅色为辅,显得格外沉重庄严,给人一种压迫感,还好空间够大,没有感到压抑。 地板是采用名贵的大理石,上面铺着地毯,连高跟鞋踩上去都不会发出声响,而天花板上则是庞大的全铜吊灯。 南枳也是第一次进慕淮期的房间,所以不免有些好奇,被他牵着一路往前走,慕淮期似乎也故意放慢脚步让她观赏。 不过介绍什么的他做不来。 当南枳看见大厅左侧有一个粉白色小木马时,终于忍不住笑着问道:“这不会是你小时候的玩具?” 好幼稚好粉嫩的颜色,真不敢相信这是他房间里会出现的东西。 一想到从小就冷面冷语的慕淮期会在自己房间里骑木马就莫名反差萌,他是因为要维持高冷的形象,所以压抑着玩闹的心,只敢躲起来自己偷偷玩吗? 想想就觉得好可怜。 不过事实是她想太多了,慕淮期立马打破她在离谱道路上一路狂奔的想象,淡淡道:“是玩具,但我没玩过。” 南枳:…… 好,是她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南枳抿了抿唇,忍不住狐疑道:“那你不玩你放在这干嘛?当做摆设吗?” 这幼稚的粉白色木马和这里装饰不相符合啊,可以说是非常突兀了。 慕淮期敛下眸,几秒后拉着南枳走过去在木马前站定,随后抬起另一只手触摸着粉嫩的马颈脖,嗓音低沉悠远。 “这是我妈在我还未出生时准备的,当时她以为我会是个女孩。” 南枳第一次听他提起母亲,不由怔了怔。 第七十八章 身体依赖症 不过他的意思是他妈妈以为肚子里的他是女孩子,所以才买了粉色木马? 感觉有点可爱,就是不知道慕淮期生下来后夫人有没有因为很失望,所以为了满足自己想要女孩子的心给慕淮期打扮打扮,反正他漂亮到分不出性别。 不过应该不可能,因为慕淮期不会愿意被摆布,铁定会冷着一张稚嫩的脸说“丑”,然后把发卡和布娃娃扔掉。 想着南枳就觉得有点好笑,转了个身,背靠在木马上看着他:“那你小时候为什么不玩一下,挺好玩的,难道你都没有小孩子心性的阶段吗?” 就算天生淡漠,也总会有单纯的孩提时期?更何况他这个气人的狗性格后期养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慕淮期看着她揶揄的神情,凤眸微眯了眯,突然双手握住她的纤细腰肢,轻松把她提起放到木马弯曲的背上。 南枳双脚悬空,一下子就慌了,抓着他的手臂就要挣扎着下来:“你干什么?等下坐断马腿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这可是他妈妈就给他的东西,还是给小孩玩的,她虽然很瘦,但还是比小孩子重的好吗?这样坐上去很容易就咔嚓了。 他父母已经去世,这木马就是遗物,不得不说他这心也太大了。 相比于她的紧张,慕淮期很淡然,甚至绕有兴致抬手按着她的肩膀,随后靠近一些揽着她的腰,嗓音清冽: “放心,这是用一整根枫木实心雕刻的,你很轻,不会断。” 听他这样说南枳不动了,行,看在木材坚硬,加上他还夸了她瘦的份上,勉为其难不拍开他不老实的手掌。 坐在木马上可以看见窗外一望无际的风光,有树林和湖泊,还有一片翠绿色的草坪,应该是高尔夫球场。 “要不要去骑马。”慕淮期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突然问道。 南枳诧异,抬头看他:“骑真马吗?” “嗯。” 突然想想也有一段时间没去骑马了,不过现在都快可以吃晚饭了,还去什么去啊? 南枳无语睨了他一眼:“不去,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何况我今天这穿得这么优雅,难道让我侧着骑吗?” 她穿的可是旗袍,旗袍怎么能岔开腿,他到底懂不懂啊? 本来没兴趣的,现在被他一说莫名心里有点痒痒,可惜不适合。 南枳挣扎着下地,转身去参观其他的地方,慕淮期也没阻拦,迈着长腿不疾不徐跟着她走进睡觉的卧房。 南枳万万没想到她的卧房会冷情成这个鬼样子。 灰白色的床上除了枕头就是被子,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东西也都叠的整整齐齐,乍一看像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就这? 没意思,南枳绕了一圈顿时失去了兴趣,果然跟慕淮期沾边的东西就没有惊喜可言,哦,除了那个木马。 “累了,我躺会儿,你别打扰我。” 南枳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坐到床尾的沙发上,靠着枕头叹气。 慕淮期看着她坐躺着身子以及抱着枕头闭上的眼眸,半响后,淡笑道:“南枳,有床不睡,你在怕什么?” ?? 她会怕?怕什么?怕他兽性大发吗? 想不到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平时索取时像个衣冠禽兽一样,呵呵,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南枳睁眼坐起身,美眸冒火,把靠枕丢他身上:“慕淮期我劝你少脑补,我就是乐意躺在这不行吗?休息一会你还叽叽歪歪,我去客厅睡得了,懒得理你。” 不跟他开玩笑,直接起身就走,慕淮期及时拉住她的手臂,下一秒就弯腰把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丢在蓬软的大床上,南枳像个肉丸子一样被床弹起两下才稳定下来,原本挽起的长头发有些凌乱垂下几缕,柔软的发丝贴在雪白的脸颊,靡乱美艳。 披肩已经掉了,南枳撑起身时,慕淮期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如深海的凤眼里有难懂的情绪:“睡床上,我去书房。”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根本不给南枳说话的机会,看着他颀长宽厚的背影,心里不上不下的有点难受。 总感觉两个人处于一个别别扭扭的、时好时坏的时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几次肌肤之亲的缘故,南枳能感觉到他对她没那么冷淡了,和结婚前不一样。 甚至是说有点宠着她,南枳知道自己有好几次都是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直到现在他的电话和微信依旧是在小黑屋里没放出来,他没生气,也没说什么。 这让南枳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那种处男情节,就是处男身给了谁就会对谁产生感情,身体依赖症? 的确有可能,毕竟结婚前结婚后两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亲密接触了。 南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有点小兴奋。 没想到慕淮期还挺纯情的,想想他也是个香饽饽,人帅活好有钱且不粘人,就是有时候狗了点,性格也不太讨喜。 男人心呐,海底针,真是令人猜不透,莫名其妙说着说着语气和态度就变了。 这不,刚才的他一看就是生气了,从第一句话就带着不满,可南枳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没睡他的床吗? 该不会是以为她在嫌弃他…… 算了,管他呢! 南枳放弃思考,卷着被褥转了圈,闭上眼睛休养生息,待会那些个慕家人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免不得用脑筋。 …… 徐管家上来叫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慕宅里灯火通明。 南枳挽着慕淮期的手臂走下楼梯,要问为什么两人闹别扭后还能友好合作,那当然是谁都不想被慕老爷子眼神语言问候。 少不得要解释,更甚还要被单独提着耳朵思想教育一番。 何况今晚来吃家宴的人不少,这维持人前的恩爱无论如何还是要的。 虽然真正情况是什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可很多事情就是不能明面做出来,即使是虚假的也得做出样子。 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惜有些人没脑子硬要点破。 这不,餐桌上正翘着手指优雅喝茶的慕欣荣就笑眯了眼,“哟,没想到淮期和南枳这小夫妻都一年不见了,还是这么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南枳一见是熟人,差点就冷呵出声,果然又是这个总用鼻孔看人的小姑姑搞事,搁这阴阳怪气添什么乱? 第七十九章 那样的脸不正经 南枳就着慕淮期拉开的椅子坐下,娇艳动人的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眨着杏眼无辜道:“没有啊,明明姑姑和姑父才是北城的模范夫妻,南枳可是一直有所耳闻。” 慕荣欣一向看她不顺眼,以前就在背地里骂过她的长相不安分,处处语言针对。 如今她又先开口内涵,南枳自然也不会因为她是长辈就让着她,北城模范夫妻说的都是反话,明明是怨偶还差不多。 慕荣欣的丈夫名叫萧鑫,萧家家底很一般,只是从聊城搬来的一个中层富商,所以慕荣欣是真正意义上的低嫁。 可惜低嫁并没有什么好结果,她的婚姻感情也就前两年恩爱。 萧鑫是个不靠谱的男人,年纪越发越花心,不过装蒜的功夫却是一绝,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两年多才被慕荣欣抓奸在床。 三人闹掰后,女小三也是个狠角色,毕竟出卖了青春和身体,被抛弃又拿不到该有的报酬,直接就来个鱼死网破,联络了几家媒体放出大量聊天记录和亲密图片。 萧鑫名声尽毁,慕荣欣也抬不起头来,最后还是慕家出面把事情压下,不过在北城富人圈里依旧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慕荣欣离婚了,但这事也才过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她这样的婚姻失败者还敢阴阳怪气,谁给她的勇气? 果然慕荣欣脸瞬间就沉了,用了些力气把白玉茶盏放下,一双眼冷冷盯着对面穿着旗袍美艳的女人,心里直冒火。 南枳这小妮子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南氏药业都快没落了还敢这么嚣张跋扈,若是没有慕氏撑着,她都不知道要去哪摇尾乞怜,真是看不清局势,不识抬举。 “呵呵,南枳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慕荣欣皮笑肉不笑道。 趁着慕爷爷和其他人还没落座,南枳眉欢眼笑和慕荣欣眼神较量着,现在她越是生气,自己就越是开心。 “谢谢姑姑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呵,我可爱还用你个怨妇老妖婆说吗?你怕不是猴子派来搞笑的? 慕淮期看着小女人得意洋洋的小脸,心里的烦闷突然消散了大半,沉默着给她倒了一杯茶,移放到她面前。 南枳拿起抿了一口,斜眼看着慕荣欣娇滴滴道:“谢谢老公,你对我真好。” 这下把慕淮期惊得手都顿住,侧头凝着她,一向淡漠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炙热。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感觉……还挺好的,身心愉悦的男人压下勾起的嘴角。 而慕荣欣收到南枳的挑衅,咬着牙险些绷不住表情,嘴里无声嚼着贱人二字。 她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她也知道针对南枳没什么用,原本是不屑给这花瓶眼神的,可无奈慕淮期做事实在太过分,一从国回来就把柴覃撤职了。 明知道柴覃是她儿媳妇的亲舅舅,他却半分面子不给直接下狠手,完全不把她这个亲姑姑放在眼里,这让她如何忍? 她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可慕淮期从小就深沉难测,现在还接管了慕氏,在慕家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依仗着慕家不敢对他说教,正憋着一股气,谁知道南枳这赔钱货还是这么遭人烦,看着她那张妖艳脸,就像看到那些勾引萧鑫的小三一样,哪里是正经姑娘。 南枳顶着她要吃人的目光悠闲喝茶,连原本不喜欢喝的明前西湖龙井茶都变得甘甜可口起来,没办法,就是高兴。 慕荣欣被噎住后没再说话,没一会慕家的其他人也纷纷汇集,落座。 慕老爷子自然坐在上首,其他人则分开坐在两侧。 南枳看了一圈,有慕淮城,蒋晴,加上慕荣欣的两个孩子以及儿媳妇柴莹,就差四叔慕荣白和慕淮城的母亲没回来了。 慕荣欣开口问道:“爸,荣白又不回来吗?” “不管他,吃饭!”慕成军拿起叉子,扫了一眼四周,明显不想多说。 慕荣白现在媳妇跑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因为怕被骂才不回来,慕荣欣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关心一下,做做样子。 吃饭途中没人说话,因为慕家执行食不言的规矩,没说话不代表没有交流,一大桌子人各怀心思,凶流暗涌。 当慕淮期把一份挑了鱼刺的鱼肉放到南枳面前时,餐桌上的宁静被打破了。 不止南枳自己呆住,周围人也是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慕淮期从小性格孤傲冷漠,对谁都是一副不理不睬、不相熟的样子,哪里见过他这么对待一个人。 大家心里都一致认为他娶南枳就是花高价买一个好看的花瓶,最多用来传宗接代,然后顺理成章接管慕氏。 他那样一个只对事业有野心的男人,怎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帮别人挑鱼刺?还是帮南枳这个一无是处的牡丹花精。 这太惊悚了。 蒋晴眼里划过神伤,握着叉子的手不由攥紧,坐在她身边的慕淮城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突然眉眼上扬露出一抹邪肆笑。 “哐啷”一声响起。 小表妹萧思语的叉子突然掉到了瓷碟上,她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像是受到惊吓。 “思语!”慕荣欣回神,立马皱眉轻斥失了规矩的小女儿。 才上高一的小女孩自然不相其他人那样自持,被自己妈妈当众斥责,脸皮薄的她顿时红了眼睛,放下刀叉,起身弯腰,颤着声音对上首的慕成军认错道: “外公,是思语失礼了,对不起。” 慕成军没第一时间安慰她,反而淡淡瞥了慕荣欣一眼,沉声威严道:“荣欣,教孩子不是这样教的。” 萧思语这样怕她,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被慕荣欣训斥,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在慕成军看来不应该如此苛刻。 慕荣欣被父亲训,一时老脸拉不下来,何况周围都是小辈,让她认错不可能。 她僵着脸不服气道:“爸,思语这孩子性格顽厉,总记不住规矩,我严格教育也有错吗?在北城慕家人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我这也是为她好啊!” 见她死鸭子嘴硬、活要面子的样子,慕成军无比失望。 这个女儿太过倔,太过自满,听不得别人半点意见。 当初又哭又闹、不顾阻拦要嫁给萧鑫那混小子,作坏了自己的下半生,如今又时时刻刻把规矩挂在嘴边苛责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脾性,如何能教好孩子。 第八十章 不是狐狸精,是蛇精 “荣欣,我问你,幼年时你母亲和我都对你宠溺有加,你记住规矩没有?” 这一句四两拨千斤直接把慕荣欣给问住了,依照她原本话里的意思:宠溺小孩子会导致不懂规矩。 因此这句话变成一个回旋镖,她忘了她自己就是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慕成军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反问她:我们对你从小宠溺,所以你懂没懂规矩? 这是要她反省,更是要她当众承认自己不懂规矩。 慕荣欣脸色难看,张了张嘴:“爸,你……” 她还想顶嘴的话开了个头就被慕成军缓缓投过来的一个威严眼神给震慑住。 气氛越发焦灼,慕荣欣的儿子萧裕和媳妇柴莹两人对视了一眼,放下手中的餐具打算求情,而其他人选择看戏。 南枳则在默默吃瓜,慕荣欣这人就有毛病,明明出生名门却那么小家子气,哪哪都看不顺眼,哪哪都要插一脚。 年轻时被宠坏,大了被自己的婚姻被逼疯,反正是越来越不像个正常人。 萧裕还在犹豫踌躇,反而是萧思语心思单纯没那么多顾虑,见慕荣欣难做,连忙带着哭腔就对慕成军请求道:“外公,是思语的不对,你别怪妈妈。” “是啊,外公,妈做法是不对,但她毕竟也是为思语着想,出发点是好的。” 妹妹开了头,哥哥萧裕也皱着眉头适时在后面说几句。 见小丫头已经红了眼,慕成军也不想破坏了今晚本来好好的家宴,朝萧思语略微颔首,淡道:“行了,都坐下吃饭。” “谢谢外公。” …… 南枳用叉子叉了一块牛肉进口细嚼着,没想到因为慕淮期挑鱼刺的事情导致慕荣欣再次吃瘪,看她此刻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不禁想感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慕荣欣确实倒霉,反观蒋晴倒是没什么表现,不过她一向能忍,也不出奇。 这家宴就在这一件小插曲中过去了。 吃完饭后慕淮期被慕老爷子叫到书房去谈话,可能是讨论关于慕氏的事情。 南枳乐的清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叠着一双大长腿,绝艳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远看近看都像一幅画。 在佣人端了一盆水果上来时,有一个小身影凑了过来在旁边坐下,伸手拿了个苹果咔咔啃着,小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南枳。 她是萧思语,南枳以前没怎么见过她,好像就见过一次,就是和慕淮期结婚那天,敬茶时被她问过一声表嫂。 不过她是慕荣欣的女儿,虽然大人之间的矛盾与小孩无关,但南枳不想和她多接触,毕竟她那个妈是个疯婆子,逮着事就咬人,贼麻烦。 南枳没主动理她,一直看着手机。 萧思语静坐了几分钟,最后忍不住开了口:“表嫂。” 南枳顿了下,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她,没料到她会主动开口,略微诧异,但人家喊了,不理会也不行。 “嗯?怎么了?” 萧思语看了眼四周,确定只有几个佣人后,起身坐到南枳身旁,放大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神秘兮兮说道: “表嫂有没有觉得淮期表哥不正常啊?就是突然性情大变换了个人一样!” “嗯?” 南枳怔了下,看着她紧张害怕的神色,突然想到她方才在餐桌上的失礼,莫非她不仅被吓到,还使她误会了什么。 见她一副认真和担忧的眼神,南枳觉得她和慕荣欣简直没一点相像,这个小表妹性格有点可爱,便故意蹙眉苦恼道。 “是有一点奇怪,怎么了?” 萧思语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惊恐看了下周围,随后手掌捂着嘴巴道: “就是淮期表哥刚才给你挑鱼刺可把我给吓坏了,他以前像个冰冻人一样没表情的,哎,也不对,反正没见过他这样。” 萧思语觉得惊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印象中的慕淮期比外公都要恐怖,凶得她去问好都忍不住哆嗦,反正所有人都怕他,妈妈怕,哥哥也怕。 “所以,你就想说这个?” 这小屁孩好像是真的来找她聊慕淮期的,这令南枳有些苦恼,想笑的同时又感觉莫名其妙,她跟慕淮期不亲近,但好像也跟她这个表嫂也不亲? 她怎么想的? 面对着南枳疑惑的目光,萧思语有些紧张得搅着手指,但语气颇为认真: “我妈说过你是狐狸妖精变的,以前我不信,我现在突然信了!” “……??” “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把古怪的淮期表哥给迷住,施展了法术,就是随手一挥男人就听你话的那种,老厉害了。” 南枳听到这话突然就怀疑人生了,这小姑娘年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这思考角度看着不像是接过义务教育的?该不会是被什么迷信给洗脑了? 真是被她给逗乐了,慕荣欣的骂人之言她还信以为真了?这是看了多少神话故事啊,脑洞这么离谱一看就被茶毒得不浅。 突然想吓吓她,南枳换了个表情,阴沉沉道:“你猜得没错,不过我不是狐狸精,我是蛇精,特别喜欢生吞活人的那种,从头顶整个慢慢吞下去,慢慢的,一口一口……” 说着凑近她,涂着红艳指甲油的五指虚空抓了抓。 萧思语的小身子颤抖了一下,讲话都口吃了,“表嫂……你……你别吓我,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她是真的害怕,她本来就害怕这些,平常连睡觉都要开着灯才能睡着,既害怕又好奇,看的电视动画都是关于妖魔鬼怪的。 小姑娘都快缩成一团掉下沙发了,南枳及时伸手把她拉了回来,摸摸她的头。 “知道是吓人说明还有得救,所以小孩子少看点动画片和仙侠剧,要相信科学,分清现实和想象,嗯?” “哦……” 萧思语颤颤巍巍点了点脑袋,她只觉得小表嫂长得漂亮,非常符合动画片中对狐狸精的描述,她还觉得很酷。 不过这也让南枳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慕淮期和所有慕家人都不亲近,好像所有人都跟他隔着一层冷酷的偏见,以至于打心底里害怕他。 连这个年纪小的表妹都对他的发怵,小小的一个挑鱼刺的举动,就把人给吓得都相信神话故事了,可见他平日里是有多不近人情、多不像个人啊! 这么说,当初学生时代时他对谁都这么冷漠喽,南枳还以为只是对她而已,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一视同仁? 说起来他也是够奇葩。 这会不会是因为亲生父母意外去世的缘故呢?南枳想。 第八十一章 因为相似,所以了解 不过她没怎么听过他的父母的事迹,只听说是因车祸去世。 都说天灾人祸无可避免,可又有多少人能坦然接受呢?可能是亲人去世,才让他原本就孤僻的性格越发冷漠的… 南枳靠在沙发上,手中无意识转着手机,思绪漂远。 想想慕淮期也是挺可怜的,没爹没娘,像慕荣欣这种家人也对他两面三刀。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唉,一对苦命夫妻,绝了…… —— 慕宅三楼 四面都是书架的书房里,点着昏黄的灯光,人影绰绰。 慕淮期和慕老爷子对坐,中间摆着一张红木小桌子,上面放着棋盘和茶具。 “l集团是内部整体出现问题,人心不齐,奥戴利不过是个出头鸟,还有更多利欲熏心的人蠢蠢欲动,你是如何处理的?” 慕淮期轻敛着如画的凤眸,修长的两指从盅里捻起一颗白色的棋子,慢悠悠下着,“不破不立,摒弃了重组便是。” 对于他一刀切的干脆做派,慕成军没丝毫诧异,毕竟他也是在商场上叱咤多年的人物,各中利弊权衡他很清楚。 很多决策都是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没有绝对正确的做法,一切还得看人是怎么做的,慕成军跟在慕淮期后面落下黑棋,一边接着说道: “l集团很早之前就已经从内部腐烂,你的做法也是迫不得已,虽然风险大,但事实证明以你的能力足够扭转乾坤,如今的l集团才是真正掌控在你的手里,可见这一年时间没有白费,淮期,你做得很好。” 面对自家爷爷的夸奖,慕淮期依旧面色平静淡然,薄唇轻启淡道:“母亲的东西,我的东西,他们都不配觊觎。” 语调不变却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慕成军越发觉得他没看错人,慕淮期果然比他想象的更适合商场,而他的能力也足够支撑他的狂妄,笑了笑: “楚箐的东西自然是你的,相信l集团在你手里它会更上一层楼,只是爷爷想知道,奥戴利出卖集团这事你是如何处理的?这其中可有发现喀斯家族的手笔?” 虽然l集团是楚箐明正言顺从家族过继来的,可难保有些人眼红,毕竟l集团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面临倒闭的小公司了。 甚至隐隐有超越喀斯大集团的架势,这无疑是一块大肥肉,那些闻味而兴,有着吸血资本血统的喀斯族人又怎会无动于衷。 慕淮期:“奥黛利如今在维特鲁监狱,至于是死是活,看商奕的意思,不过奥黛利坚决笃定出卖集团是个人行为,所以,背后插手的人做得很干净。” 意思就是喀斯家族的确有插一脚,可能是想搞垮l集团后再出手收购,连自己人都能下狠手,果然是野狼家族。 不过听到慕淮期提起商奕,慕成军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在国这一年里,你和商奕联手了?” 慕淮期手指放在棋子盅里,轻轻拨了拨,抬眸看向慕成军,直接道: “不只如此,我还决定让他接管l集团,任职执行官的命令我已经下达。” 闻言,慕成军顿时冷了脸,威严的粗嗓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l集团的事情你决定我没意见,可是你让那个商奕任执行官是做何考虑?既是冷血动物又如何能养熟?” 商奕不是普通人,他是喀斯家族臭名远扬的私生子,严格来说他也算是慕淮期的亲表弟,他是楚箐的哥哥诺曼特公爵的私生子,一直不被喀斯家族认可。 至于为什么慕成军如此抗拒,并直言说他冷血,那是因为商奕太过心狠,为了回归喀斯家族、为了获得名分而不择手段。 他的母亲原本是z国人,生下他没多久就被人暗杀了,据说诺曼特公爵夫人派的人,单纯就是一出原配解决小三的戏码。 按理说公爵夫人是商奕的仇人,但是他为了回归喀斯家族竟然甘心认贼作母。 没错,他在父亲诺曼特的劝告下,自愿过继到公爵夫人的名下,成为她的儿子。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被排斥在外,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就算过继了也徒然,在别人心里他依旧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抛弃了亲生母亲和尊严,宁愿在喀斯家族里苟延生存,因此外网对他的评论皆是负面,甚至经常痛斥他泯灭良心。 对亲生母亲都能背叛,慕成军不相信商奕会对慕淮期忠诚,l集团交到他手上,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慕淮期清楚他的顾虑,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面对他的质问依旧面色平淡,抬眸看他,嗓音清冷, “爷爷,商奕是冷血动物不假,但我亦然,所以我知道他所想所求。” “我和他有着同样的目的,所以他这个人,能用。” 商奕心中有仇恨,对自己又足够狠,甘愿背负骂名,这种卧薪尝胆的人才会不留余地,l集团现在需要他这样的人,而他也需要一个平台去抗衡整个喀斯家族。 世界上没有永远可信的人,朋友不行,家人也不行,只有双方利益息息相关的纯合作关系才是最牢固、最不会被离间的。 所以,只要商奕心中的仇恨一日不消,他就会一日依赖着l集团,若不然,就算再给他一百年,他依旧没有出头日。 慕淮期给了他这个机会,就看他能不做抓住,能不能扳倒喀斯家族。 对商奕来说这是一场豪赌,对慕淮期来说却不是,因为他不止有l集团。 “罢了,商奕的事你有你的考量,爷爷无论如何都支持你。” 慕成军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一旦做决定就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只是被他方才说自己冷血的话刺痛,摇头长叹一声, “只是淮期啊,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该回来的回不来,该偿还的也已经偿还,你又何必不放过自己。” “呵……”慕淮期轻嘲一声,眸中是深似冰窟的冷冽,“爷爷,我若是没有放过自己,慕淮城怎还能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前几天的绯闻热搜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您也一清二楚。” “没有与他计较,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若还有下次,北城便不能留他。” 慕淮期把手中的棋子不轻不重放到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随后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提醒。 “爷爷,该你了。” 慕成军哑言,定定和对面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孙子对视,半响后,仰头笑了几声。 第八十二章 当初的选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越老反而顾虑得越多,再也没有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慕成军把手中的棋子落下,抬起眼:“淮期,其他的爷爷全权交给你处理,但淮城……毕竟也是慕家的孩子,不可饶恕的是他父亲,当年的事他并没有参与,爷爷希望你不要做得太绝。” 慕成军自然是不希望看到他们亲兄弟手足相残,互为仇敌,当年的两儿子互相算计已彻底伤透他的心,还把素娟给气落下病根,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这一直是慕家不可言说的丑事,当初慕荣慎和楚箐在高架桥上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是慕荣齐那个畜生没人性,在车里动了手脚,以至于慕淮期失去父母。 最意想不到的是,当初慕淮期也在车里,一家三口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听调查的警官说是母亲关键时刻死死护住了孩子,所以才安然无恙。 自从目睹亲生父母的去世后,慕淮期的性子越发冷漠了,以往就不喜欢与人相处,经历那事后更加薄凉无情,倒是对学习和慕氏有了兴趣。 虽然他没对慕淮城表现出什么歇斯底里的恨意,但慕成军清楚,他只是在压抑自己,要是想让他不恨,几乎没太可能。 只是慕淮城当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父母犯错与他无关,如今不让他插手慕氏已经是在欲加其罪为父母偿还罪孽。 若是再逼他,慕成军怕他也走上和父亲一样的老路,所以一直放纵他,除了没给他插手慕氏的权利外,其他的都由他的意。 现在只希望慕淮期能别与他计较,手心手背都是肉,慕成军深感无力,上一辈的恩怨已经以死亡为代价过去,小一辈的似乎也无法调解。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才会令慕家遭受此大难,其乐融融儿孙绕膝已成奢望。 在北城叱咤风云了几十年,本以为早已经练就一颗坚硬的心脏,但依旧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折磨。 慕成军不禁哀恸。 慕淮期看着面前这个年逾古稀、面露难色的老人,顿了半响,他没有去拿棋子,反而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爷爷,当年的悲剧不会重演,慕淮城只要安分,他依旧慕家二公子。” 慕成军霎时明白,他这意思是只要慕淮城不去招惹他,他就能享受着慕家的光环和富裕过完一辈子。 做个无权无势的慕家二少,可能慕淮城会心有不甘,不过这次得到慕淮期的承诺,慕成军心松下了不少。 “……行,爷爷明白了,会提点他几句。” 两个小孙子相比较起来,他还是更中意慕淮期,慕淮城那孩子与他父亲有几分相似,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可双眼流露出不甘和野心,性格阴狠。 没再多苛求什么,慕老爷子说完就拿起茶水一饮而尽。 接着又问道:“对了,你和枳丫头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家宴上那一出你是做戏我看的吗?” 说到这个,慕成军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庄重威严,在父母恩怨方面他没有立场说教,但在他的婚姻大事上他不得不说几句。 他答应过南老友,若是慕家不好好对南枳,他百年尘归尘,土归土后,恐怕没有颜面在极乐世界面对从枪林弹雨中并肩作战的好朋友。 见慕淮期沉默,慕成军摇头叹气,皱着眉头提点道: “淮期啊,爷爷当初给了你机会,且给了你选择的权利,只要你结婚成家就把慕氏交给你,至于你娶谁,在于你。” 事实自然与外界的传闻有出入。 在当年慕成军并没有强迫慕淮期一定要接受这场娃娃亲联姻,最多只能说他有意撮合,他希望儿媳妇是南家南枳。 因为就算他想强迫也无济于事,当时的慕淮期已经成气候,根本威胁不了他。 “我知道,你之所以选择南枳可能是想如我的意让我这老头子放心,又或者是急于接管慕氏,但爷爷还是那句话,你既娶了人家姑娘,你就不能糟蹋人。” 说着慕成军用手掌沉沉拍两下桌面,提高声量,耳面提心的给对面俊美的年轻男子做思想教育。 慕淮期手指捻着白玉棋子,垂着深邃难懂的凤眸,声线一如既往的冷冽,只是蕴含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认真: “爷爷,我并不擅长演戏,也无需演戏。” 慕成军怔住了,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双眼放大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慕淮期淡淡颔首,什么假装恩爱不过是南枳那个傻瓜的自以为是,慕氏和慕家已经在他手里,慕老爷子是长辈,且对他有栽培之恩,所以他才尊重几分。 其他人,呵,完全没必要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目光和流言。 且名声这东西在绝对的权利金钱面前不值一提,你有权有势,就算是抛妻出轨,自然也会有人替你美化洗白。 只要他和南枳的身份不变,他们那点男女之间的俗事都会被无限看轻。 做不做样子不重要的。 而今晚餐桌上那一幕只是他见南枳看了两次水蒸鱼都没下筷,明显就是她娇气的性子又发作,懒得挑鱼刺才宁愿不吃。 又想到她和慕荣欣怄气喊他老公的样子,心一动伸手挑了一块鱼肉想满足她的馋嘴,没有其他的意思,自然而然。 引起爷爷和其他人的误会,这是慕淮期没想到的。 慕成军突然明白了什么,欣慰地笑了,拍了下大腿道:“好,你终于开窍了,看来我的曾孙有盼头喽,哈哈哈……” 接着又认真道:“你看你什么时候和枳丫头努努力,等有了孩子,我保证再也不唠叨你,你看怎么样?” 面对自家爷爷炯炯期盼的目光,慕淮期抚额,勾着唇轻笑道:“爷爷,你不是都答应南枳,说不催了吗?” “唉,我答应的是她又不是你,再说她现在年纪是小,再过个一两年不就合适了吗?快了快了,这说到底还是你没把人哄好,人小姑娘对你不满,啧,没用。” 慕成军揶着眼毫不犹豫吐槽他,这个孙子啊那那都好,就是不懂感情,让他对女孩子温柔小意那是比登天还难。 要是不催一催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情况,要是跟慕荣白那个混小子一样最后老婆跑了,他指不定会被气死。 还是先未雨绸缪的好。 随即冷着脸,直接下达最后通牒:“我不管,给你两年时间给我好好准备,从现在起少喝酒不抽烟,听到没有。” 第八十三章 当初的话是骗你的 慕淮期叹了口气,无奈:“好。” 白了头发的老爷子这才满意,乐开了怀,抬手招呼着抓紧下棋,“行了行了,赶紧下棋,这回我一定能赢你。” —— 在客厅的南枳实在受不了小表妹萧思语语出惊人的各种奇葩问题,赶紧逃命似地上了楼,准备洗洗早点睡觉。 没想到在楼梯口遇到了正想下楼的蒋晴,她换了一身纯白棉长裙,脸色也不好看,没化妆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南枳蹙了蹙眉,不想理会她,直接转了脚步从旁边走过去。 “你现在应该很得意!” wtf??? 南枳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面露嘲讽的清丽女子,越发无语,“你是不是坐飞机时掉进太平洋导致脑子进水了?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不然我怕你那天检查出臆想症。” 蒋晴冷着脸,轻呵了一声,眼里的鄙夷更甚:“南枳,你别在我面前装蒜,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哦,她这意思是她太了解我,所以知道我撞到她不正眼看她是在表现得意喽? 得意嫁给慕淮期?我的天,她这是什么程度的自以为是啊,没有十年脑梗病症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你说是就是,毕竟您的理解能力是大师级的。”南枳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笑得美艳,“还有,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没想到你这么努力,一边暗恋别人的老公,一边还把人家老婆研究透彻,不错,这份毅力真令人感动。” 蒋晴清丽的脸上出现几分恼怒:“南枳,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你以为他真的是对你好吗,他不过是在爷爷面前演戏,他才不会喜欢你,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哦,所以呢?”南枳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呵了一声站直身子,向她走去,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角,“他不喜欢我,那你这个“妹妹”就能上位了吗?” “哦,对,我都忘了他还不知道你的感情,要不要我大发慈悲帮你告诉他,就说,你喜欢他好多年了,像个望夫石一样苦苦等待,啧啧,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你敢吗?”蒋晴表面极力保持平静,内心却无比慌乱。 南枳一眼看穿她,美眸笑意妍妍,艳光四射,“为什么不敢呢?” 现在南枳真想抽她给她醒醒脑子,想做第三者还这么嚣张她是头一个,整天没事就来膈应人,还总一副我才是最适合慕淮期的姿态,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立场。 “南枳,你别得意,你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要是没有出生在南家你凭什么嫁给他,凭什么……站在他身边。” 蒋晴内心悲呛,不是因为南枳,她难过的是自己寄人篱下没有资格放纵自己,没有办法挺直腰板骄傲地去追求所爱。 畏畏缩缩,躲躲藏藏,有时候她都厌恶、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南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蒋晴这番话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现在确定她真因为爱而不得所以魔怔了,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身不由己的悲情女主角,然后就疯狂洗脑都是出身的错。 怂了怂肩膀,歪着头故意顺着她的话,感慨道:“没办法,出身好都是天注定的,有本事你也有个门当户对的家族啊,哦,这还不行,还得在出生时就定下娃娃亲,这样慕淮期才不得不娶你。” “呵呵,小人得志。”蒋晴气急反笑,胡乱说着狠话不服输,“你就先得意着,未来还长,总有你哭的时候。” 南枳认真点头,自上而下看了她一圈,惋惜道:“好,我等着,不过在这之前希望你别给自己逼疯了才好,我看你现在精神就不太正常,建议赶紧去看医生。” 说完南枳也不想在跟她斗嘴了,因为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几句话,从小到大都不重样的,无趣得很。 不理会蒋晴吃人的目光,自顾自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卧房走去。 看着一身旗袍窈窕离去的女人,蒋晴差点把牙齿咬碎。 餐桌上,慕淮期居然给她挑鱼刺,他那样高傲的人怎么会做这种讨好人的事,还是对那个以前从不理会的南枳。 他看南枳的那种眼神,让蒋晴不再笃定他会离婚,甚至产生怀疑。 慕淮期娶南枳,真的只是为了继承慕氏吗?以前他对她就没有一丝心动吗?若没有心动,为何婚后那么快就喜欢她,蒋晴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为什么那个人是南枳,她甚至可笑的想,如果那个人不是南枳的话,她可能会释然很多,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蒋晴咬着唇急匆匆走下楼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蛮力把她直接拖着走出慕宅。 一直拖着出到后院的四角凉亭上,灯光昏暗,月亮高高挂在天边。 “放开我,慕淮城,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在不放开我叫人了。” 男人回头,邪肆的眼眸含着嘲弄,“你叫啊,最好闹到老头子面前我就说我和你交往很久了,你猜他会怎么做?” 蒋晴瞪大双眼,甩开他的手:“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还嫌你在爷爷面前的印象不够差是?” 慕淮城手插着裤兜,像个浪荡公子一样靠在圆柱上,嘴角上扬,“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不过,我在老头子面前根本没有印象可说,他就没正眼看过我。” “那也是你活该,你本来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孩子,所以你根本不配得到慕氏。”蒋晴揉着被他抓过的手腕,眼露厌恶,“你爸害死了慕叔叔和楚阿姨,爷爷这么对你也是理所当然。” 慕淮城早已经习惯这种谩骂,他爸犯的错他承担后果,看似很牵强,但这就是现实,他怨过,恨过,可是都没用。 只是蒋晴真的有资格说他吗? 慕淮城笑了,在月光下,笑得有些瘆人:“呵呵,蒋晴啊蒋晴,你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听着还真以为你是多在乎养父母呢,殊不知,你在乎的只是慕淮期。” 慕淮城走到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凑近:“怎么?到现在还忘不了他啊,可惜人家都结婚了。” 蒋晴拨开他的手,用愤恨的眼神瞪他,当初就是因为慕叔叔和阿姨的去世,慕淮期才会变成现在冷酷无情的样子。 慕淮城接着说道:“你不会还等着慕淮期和南枳离婚,哈哈哈,我好心告诉你,当初那个老头子和慕淮期的三年之约是我骗你的,没想到你还真信啊?” 看着面前狂笑到直不起腰来的男人,蒋晴如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第八十四章 她不开心,他就快乐 蒋晴只觉得脑中一直嗡嗡响,耳朵听不到周围一切声音,眼中唯有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笑得合不拢嘴的无耻样子。 她胸口顿时泛起一阵汹涌的怒火,上前拽住他的衣领,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啪……” 手掌发麻,接着她还想再打,慕淮城却从狂笑中回过神来,轻易伸手就紧紧禁锢住她的手腕,脸上扬着一如既往地邪笑:“啧啧,看来是真恼羞成怒了呀?竟然敢打我?” 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摸着自己被打了的脸,过分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几根手指印,在朦胧光线下异常明显,可见蒋晴打得有多重。 慕淮城摩擦了两下被打的侧脸,似乎没太在意,舌尖抵了抵咬肌,看着面前生气又崩溃的清丽女子,心里有股子愉悦感升起。 看到眼前这个总是自矜冷静的女人控制不住情绪他就很开心、很满足,以前蒋晴可没少用他爸来讽刺、诋毁他。 不过是一个自视清高的蠢女人,只要她不开心,他就很快乐。 “慕淮城,你简直是是一个卑鄙无耻、说谎成性的小人,当年我就不该听信你的话。” 慕淮城放开她的手,笑了,笑得无比荡漾,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开心:“你说我无耻?可我不过随口一说,谁知道你信以为真,竟然真等着慕淮期离婚,怎么不说你是被爱蒙蔽了心智呢?这如何能怪我吗?” “再说,老头子和慕淮期的秘密谈话,凭我的地位又如何能旁听?但凡稍微用脑子想就能知道真假,所以你相信明明就是你选择去相信,你的内心希望这是真的,所以忽略了那些逻辑上的漏洞。” 蒋晴闹羞至极却又无法反驳,他的确只是在她面前随口一说,是她自己天真了,又或许是她打心底希望这个约定是真的。 当初慕淮期和南枳的婚期定下后,她一度伤心欲绝,彻夜买醉的时候遇到慕淮城,他告诉她慕淮期和爷爷的对话以及约定,给了她一丝希望。 他说爷爷要慕淮期履行南慕两家的娃娃亲才让他继承慕氏,慕淮期同意,但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三年后他若还是不喜欢南枳选择离婚,届时谁都不能阻止。 这就是慕淮城告诉她的三年之约,会离婚的三年之约啊? 原来都是骗人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蒋晴长指穿过额前的发隙,面露痛苦之色,摇着头依旧不敢相信,“骗我,你骗我,不,你现在才是在骗我,慕淮城你这个骗子别想再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慕淮城见她不愿意相信事实,随即笑得无赖又欠扁:“可我就是骗你的啊,蒋晴,自欺欺人很好玩吗?事实就是慕淮期他不会跟南枳离婚,老爷子也不会允许他离婚,我看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呵呵,慕淮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说教?”蒋晴红着一双眼,咬牙切齿去诋毁他,他让她痛苦,她就让他加倍偿还,“要不是爷爷心软把你父亲做的事压下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北城待下去吗?你本该声名狼藉被人唾弃的,你不配对我说教,我看见你就恶心。” 慕淮城可不会被她这些话给激怒:“你这些话我都听腻了,你以为你能伤到我吗?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事实,现在慕淮期看南枳的眼神就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女人的眼神。” “所以,正常夫妻间会做的事他们全做了,可能不久以后就会有孩子,怎么样?嫉妒吗?伤心吗?” 听着男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就好像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胸口,引出撕心裂肺的疼。 蒋晴受不得这刺激,伸手就挥过去,她回慕家前是去把指甲弄短了些,但还是很长很锋利,瞬间在慕淮城的脖子上划了三道痕迹,不到几秒钟就开始渗出嫣红。 说时迟那时快,慕淮城捂着脖子退后几步,“嘶,你个贱人,爪子还挺锋利。” 蒋晴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指着他哑着声音骂:“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看到你我就恶心,想吐,滚。” 慕淮城还想说什么,这时从慕宅那边走出一个佣人,她小跑赶路,站定后看了看面前脸色红艳,且一致喘着粗气的两人,心里不禁诧异。 “二…少爷,老爷子找您过去。” 慕淮城收敛表情,蹙眉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女佣摇头:“没说。” 今晚先是见了慕淮期,现在又要见他,这不是个好预兆,莫不是上次热搜的事被慕淮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慕淮城眼里流露出一丝冷光,几秒后,转头看了一眼蒋晴,呵笑了一声,颇为绅士道:“天色已晚,晴妹妹还是早点休息,小心气多伤身,睡不好可是会毁容的。” 说完带着女佣离开了凉亭。 直到不见人影,周围重新静谧下来,蒋晴突然像失去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地,再也压抑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 外面发生了什么南枳一无所知,她现在着身子站在浴室盥洗台前,看着旁边的十几瓶沐浴露和洗发水,深深陷入了沉思。 简直难以置信…… 这么大一个地方,就放了沐浴露和洗发水?这也太抠门了?! 本来南枳一进来看着那么多瓶瓶罐罐以为是什么洗漱用品都有,可谁知道特喵的一看才发现全是洗发水和沐浴露,还都是男士的。 真够可以的…… 南枳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这是慕淮期这种狗直男的卧室,没有护肤品是正常的。 没有护肤品、香水、精油这些都不要紧,可是连一瓶洗面奶都没有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难道慕淮期他从小到大洗澡都不洗脸的吗?还是说他都是直接就用洗发水洗脸?他就不怕洗烂脸啊……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的皮肤还是这么优秀? 南枳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半响后接受了现实。 可是没有卸妆水和洗面奶她卸不了妆,反正用沐浴露是绝对不行…… 想着随手拿了件非常大的浴袍穿上,一边扎着腰带一边走出外面,想打电话找佣人拿一些护肤品过来。 却没想到慕淮期回来了,他刚好走进来,见南枳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脚从浴室里气势汹汹走出,不禁疑惑。 “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你是柠檬的颜色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一回事。”南枳走到他面前没好气道,伸手指着自己的脸,“你浴室里就沐浴露和洗发水,搞得我都没办法卸妆,你看。” 慕淮期认真看了看她被热水蒸得白里透红的面皮,蹙眉淡道:“看不出来。” 南枳:“……” 一时间不知道他在夸她的皮肤好,还是在夸她的化妆技术高超,又或者是他眼瞎的症状又犯了,这都看不出来。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很尴尬,可以确定两人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慕淮期见她锤子眼角无语的模样,想了几秒,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兴趣,随口问了一句:“不卸妆会怎么样吗?” “……不卸妆的话,脸上的皮肤就像被一层胶带裹着一样,它会憋气,然后就会长痘,明天状态会变差,懂了不?” 南枳撇了撇嘴没好气跟他抽象解释一下下,随后走到沙发前拿起电话给管家打过去,让他叫人送一些护肤品上来。 也不知道他们慕家怎么回事,都回来吃家宴了也没提前准备好洗漱用品。 慕淮期对她这种娇滴滴精致女孩子的事情确实不了解,只觉得麻烦,先是忙活了一上午把妆上好,晚上又一定要卸妆。 日复一日的,她还真是有毅力。 现在一看就知道南枳心情不好,慕淮期不再触她霉头,毕竟依照她那个小脾气,在这种情况下惹她绝对不明智。 打完电话后,南枳也不理某人,拿起手机玩了不到五分钟,门铃就响了。 起身走出去开门,外面站着三个微胖的女佣,门一开,她们就同步九十度弯腰鞠躬,面含抱歉和惊颤。 “小夫人,非常抱歉,是我们的疏忽没有准备好相关用品,耽搁了您的洗漱和休息,请您原谅。” 看她们有些许害怕的样子,应该是准备工作没有认真办好被徐管家给训了。 “哦,没事,现在准备就行,拿进来。” 虽然南枳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生气,但现在已经不气了,倒也不会拿她们出气,再说们是慕家的佣人,就算要处罚也是由徐管家决定,她懒得揽这活。 佣人们见她不为难不免有些许激动,随即鞠躬又齐声说了声谢谢。 这频频被人拜,南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慕家的佣人规矩可真深严,这鞠躬的动作标准又娴熟,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做。 随后佣人推着一辆小推车进来,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护肤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女生的生活用品。 比如……卫生巾。 这没什么,不过刚好摆得特别明显,有好几盒,当佣人推着车从慕淮期面前经过时,南枳突然有种尴尬到想抠脚的冲动。 这个不会也是徐管家的安排? 南枳走在后面悄咪咪看了慕淮期一眼,见他没什么诧异才放心,庆幸他没有好奇心,不然多少有点难为情。 等佣人们把东西都摆放好并离开后,南枳又再次扎进了浴室,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出来。 在卧房里没有看到慕淮期的人,有点奇怪,不知道他又跑哪里去了? 南枳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去找,不管他去哪里总得回来睡觉不是,关键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明天回奶奶家的事以及……南镇。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奶奶已经告诉了南镇慕淮期和她要回去的消息,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明天这个好机会,因为他要叫慕淮期给他投资那什么实验室研究。 说实话这么久了,以他在北城的身份地位,要是这个方案真的好的话怎么会没有人投资,能赚钱的事绝大多数商人都跟蚊子嗅到血的滋味一样蜂拥而上。 筹集不到资金,只会是他的方案根本就不行,是异想天开,像个无底洞无法在短时间内出结果,或者是根本没有结果。 南枳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南氏药业现在虽然没落,但还不至于到拼死一搏的地步,他怎么就看不清状况呢。 自然不是在可惜他,南枳只是可惜爷爷留给他的南氏药业,当初爷爷还不如果决一些都转给叔叔和堂哥得了。 毕竟能者居之,是不是亲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惜爷爷太执拗。 南枳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情不禁烦闷,突然就瞥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慕淮期一进卧室就瞧见床上的小女人突然有些激动的直起身,俊美的脸上怔了下,“你在等我?” 南枳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上,难得说话轻柔,美艳的小脸上笑容明媚,一双透亮的杏眼流露出几分狡黠, “嗯嗯,是有点事,不过不急,你先去洗澡,洗完澡我们再商量。” 慕淮期有些惊诧,定定看了她几秒,随即走过去到她面前,弯腰抬手捏起她的小下巴,眯着深邃的眸子低笑道: “怎么,想要了?” ?? 什么玩意?啊! 谁想要了?他脑子里装的全是黄色废料,所以看谁都是黄柠檬色的。 周遭的气氛突然就暧昧了,南枳嘴角止不住抽搐,抬手就拍开他的手,脸有些烫: “慕淮期你想太多了你,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是那种急色的人吗?呸,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有急事跟你商量,关于明天回南家的。” 南枳挺直纤细的腰板,面色端正,义正言辞,誓要证明自己完全没有对他那方面的欲望,像她这么正经纯洁的人,拒绝任何诋毁和污蔑。 男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误解有一丝一毫的赧羞,他直起身解着袖扣,神色淡漠,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非常赏心悦目。 明明画面纯洁得不行,但南枳突然就想到他这双手在她身上游离的样子和感觉,微凉,有力,带着薄薄的茧。 妈呀…… 南枳赶紧甩了下头摆脱这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感觉自己被方才他的话给带歪了,看看这想的都是什么玩意。 慕淮期看着床上的人儿越来越红的脸蛋,最后哼唧一声躲进被子底下缩成一团,眉头不由皱起,想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解完袖扣后,男人一边脱着衬衫一边走进浴室。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南枳才悠悠把头伸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几秒后忍不住看向浴室那边,隐约能听到水声。 呜…… 太可怕了。 怎么办?她好像还真有些馋慕淮期这狗男人的肉体。 第八十六章 你是鳝变的吗? 从脸到每一根手指似乎都符合她的审美,身材好,双腿能逆天,总体来说就是除了性格不好之外,可以算是完美。 唉,怪不得那么多人惦记,蒋晴都快得精神不正常了,蓝颜祸水果然不是盖的。 慕淮期要是想花心,可能都不需要顶着慕家太子爷的身份,靠那张脸就往大街那里一站,保准上来加微信要电话能排成一队。 越禁欲的人就越有魅力,因为能引起人的逆反心理,总想看看他沉沦情欲、额头流着细汗无法自控的样子。 绝对比陈正那骚气花心黄瓜要受欢迎。 陈正:大可不必…… …… 当慕淮期出来时,那个说有事跟他商量的人儿已经埋着头睡着了,横七竖八,她那头长卷发散成扫把形状把床占了一大半。 让他不敢随便坐上去,怕压着她。 慕淮期站在床边,看了两秒,然后伸手在她脸上轻拍了两下,“南枳,醒醒。” “唔……”南枳蹙着眉,伸手拍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东西,嫌弃它扰她清梦。 见状,慕淮期也不再打算叫醒她了,伸手穿过她的腿弯,连人带被移开一点点,然后上床从背后搂进怀里。 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 南枳被阳光照射到了眼皮上,闭着眼都觉得炽痛,“唔”了一声,迷蒙着眼睛咕噜一转躲进散发着雪松香气的胸膛。 鼻尖磕到温热的胸肌,南枳被撞得有点懵,抬头就看到男人性感喉结以及光洁坚毅的下颌线,不得不说,光线下皮肤是真的白净。 虽然很白,却有一种力量美,这才是最厉害的。 通常来说,男生过于白净得话会像个柔弱小生,瘦弱,看起来力气不够抱不起人的那种感觉。 可慕淮期不是,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有腹肌,说实话南枳都没见过他去系统锻炼,读书时他最多打打篮球,打打拳击,所以这应该是他人在美国时练出来的。 果然腹肌和马甲线这种奢侈的东西需要自律外加心性坚定的人才配拥有。 啧,羡慕。 眼睛再往上瞄的时候就撞去一双如深潭的凤眸,正微微垂眼帘饶有兴致地着看她。 这把南枳给吓一跳,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难道是刚才自己偷看腹肌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被当事人看在眼里? 感觉……好窒息。 为了防止尴尬,也为了防止他调谐自己垂涎他身体,南枳决定先主动出击。 “……那个,昨晚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不是说了有事跟你商量的吗?” 看着怀里这个倒打一耙、先开口就有理的小女人,低笑道:“叫了,可你睡得太死,跟某种生物差不多。” 某种生物? 南枳:“……” 他觉得他很幽默吗? 呵呵,猪这个字不明确说出来是因为烫嘴,还是想显得他有素质啊? 亏他还在国生活了一年多,怎么就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 “你少污蔑我,我睡觉从小就安分,怎么可能像猪,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闭嘴。”南枳眯着眼,对于他这样不会说话的狗男人,少不得一番修理,“起开,嫌弃就别抱着。” 见她耍性子闹别扭,慕淮期没说话,摁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下光洁的额头。 “大早上的不刷牙不许亲,而且你别以为一个吻就能让我原谅你,休想。” 南枳用手擦着他吻印的地方,未施粉黛的脸上纯白透亮,眉头皱着看他似在嫌弃他的吻,一副你不许碰我的样子。 “嗯,不亲,你别动,现在说你昨晚的事。” 慕淮期也不生气,双手搂紧怀里扭来扭去把他扭出一身火的小女人,微微蹙气,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有点燥热难耐。 掌中腰肢真的细得他心颤,单手就能禁锢,想不明白女生的腰为何能做到又细又软,像没有骨头似的。 见他提起这个,南枳也觉得说正事要紧,便不跟他闹了。 “嗯……就是你也看到了,爷爷昨天催咱们生孩子的事,我估计我奶奶那一关也少不得被念叨,反正我是没办法,到时得靠你,你帮我顶一下。” 看着一脸凝重像是在面对什么世纪难题的小女人,慕淮期嘴角轻扬,轻道:“你想我怎么顶着?” “你就说你不想要孩子以后再要啊之类的,要不你编个最近饮食作息不好、抽烟酗酒的理由也行,反正我奶奶喜欢你,一定听你的。” 南枳仰着头说得极快,心里再想要不要再教他几句台词,怕到时他随便说达不到效果,被奶奶察觉受罪被念叨的还是自己。 心思百转之际,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男人语气平淡说了句:“谁说我不想要孩子?你是想咱们合伙去骗你奶奶是吗?” ???? 这下南枳震惊了,不是,昨天他不是跟爷爷说了她年纪还小不急着生娃的吗?他现在又是几个意思啊? 倏地一下南枳坐起身,美艳的小脸上有气愤又有着不明白,“慕淮期,你怎么一天一个样啊?你是鳝变的啊?昨天你不是跟爷爷说还不急不想要的吗?搞得我还以为你跟我统一战线呢。” 说完又觉得委屈,她知道骗奶奶不好,可由她说的话奶奶会觉得她在使小性子,是怕疼怕丑才不想要孩子,南枳实在不想面对她语重心长的劝说。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麻烦你,行了。” 本以为跟他在同一个立场上,没想到是她想太多了,这下把南枳给气得不行。 不想和他说话了,就随便。 念叨就念叨,反正又不会死,最多就一个晚上,南枳放弃了,转个身背过去。 见不得她这样,慕淮期也直起身,黑色的薄被从他光洁的胸膛滑落,每一处肌肤都彰显着力量,他伸手把南枳翻过来抱在身前,拇指抚着她咬紧的粉唇。 “张开。” 小女人别开头,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虽然他现在也没打算要孩子,但看她这样抗拒加怀疑,慕淮期眸色不禁沉了沉,低哑磁性的嗓音带着些许嘲弄: “南枳,我是顾忌你的意愿才去说服爷爷,你就对我这个态度吗?” 南枳怔了怔,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平日里掺冰夹雪的凤眸眼里有嘲意和受伤,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他那样一个高傲的人竟也会如此,他…好像真的在意自己。 第八十七章 别哭,是我的错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心里胀胀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又有一种怅然恍惚的感觉,以前期盼过、努力过都没有得到的东西,现在突然就……自己送上门来的神奇。 这个狗男人是什么时候掉下神坛的,这点南枳一点都没察觉,不过仔细一想,他回国后对她的忍耐力是越来越好。 很多时候也在考虑她的感受,不在冷漠不闻,的确更有人性了。 不过,他这样说得自己像个只顾自己的自私女人一样,可这能怪她吗? 结婚前他冷漠如冰,没给过她一丝安全感,结婚后又把她一个人丢下远赴国,通常一个月才两条电话,现在回来了也忽远忽近的,这样飘忽不定的关系。 南枳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指不定哪天俩人就闹掰了。 要是离婚,备受议论的还是她,女孩子总是比男生要吃亏,其实这些南枳都能接受,谁让南镇无能,拿了他家的好处呢? 结婚到离婚,算是她没辜负爷爷奶奶的期盼,也算还清南家的养育之恩,功成身退潇洒离去,而天音到时也打出了名堂进入正轨,这就是南枳当初想好的未来。 可届时她若和慕淮期有了个孩子,这藕断丝连的一想就觉得麻烦。 不是孩子麻烦,而是孩子归属谁这个问题绝对无法和解,争夺起来肯定谁都不服谁,且父母离异对孩子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伤害。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杜绝这种问题。 不过慕淮期现在这种态度也不像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应该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想通后,南枳决定采取怀柔措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去打动他,伸手握住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认真道: “对不起,是我的态度不好,不过,慕淮期我是说认真的,我们现在感情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塑料婚姻就掰了,而我的工作也正在上升期,生孩子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希望你能理解。” 慕淮期清楚,可是听她说出口还是内心难受,眉头皱起的小山一直没有平复,冷肃的薄唇紧抿着,半响后抬手抚摸着南枳的侧脸,长指穿过她蓬松的发丝。 低沉的嗓音带着绝对的占有欲,深邃的凤眸也染上了几分阴翳。 “感情不稳定?掰了?南枳,你真的以为我会离婚吗?” 南枳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害怕,这一点不像平时的他。 下一瞬,男人翻身而上,轻易禁锢着她的腰肢和双腿,空出一只手拉开她的宽松睡袍的腰带,抚上她的腰肢。 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顺着优美的曲线滑落,到平坦的腹部,再到纤弱能折断的腰肢,再接着往下。 认真得像在浏览自己的领地。 面面相触,气息交缠,慕淮期轻启薄唇不疾不徐说着话,眼里的神色骇人。 “这里,这里,你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你以为我会让这些沾染上其他男人的气息吗?” 这些私密的地方以往都是在意乱情迷之时才会肌肤触碰,哪有像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离谱,南枳又羞又恼怒。 在他压迫下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只不过她身材纤瘦,平日里也练练瑜伽,根本算不得是锻炼,那小腿小手挥舞得再厉害,在慕淮期这个快一米九的成年男人面前,就跟小猫挠痒痒差不多,没有半点威胁力。 没一会就被他轻易握住手腕,压在脑袋的两侧,动弹不得。 “慕淮期你个衣冠禽兽,你再碰我我告你婚内强迫你信不信。” “你告,沈储不是很疼你的吗?他二叔现在身居国安局高位,你闹一闹他一定会帮你的,怎么样?” 慕淮期说得不疾不徐,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特别像变态电影里长得帅又优雅的坏人,纯纯的斯文败类气质。 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清冷的神祗变成疯批败类,南枳真的害怕,眼睛红了起来,哭腔明显,动弹不得就用嘴巴骂他: “慕淮期,你个混蛋,狗男人,用权势压我你算什么本事,你只会欺负我。” 明知道沈储再疼她也不会和他对上,他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从小狼狈为奸的好基友,再说慕家在z国经济发展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底下那么多产业和岗位,一旦倒闭出现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真要跟他对起来,南枳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胜算,别人还会说她不知好歹。 想到之前他在国的时候,她被一些人在背后说花瓶工具人、弃妇,从刚开始的难过到后来的坦然接受,中间她经历了什么他都不了解,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见她眼眶发红,手脚也不再挣扎,放弃般平躺在床上任他随意予夺,慕淮期有点慌了,赶紧伸手抱起她。 “南枳,我没想做什么,别怕。” 听到他这句话南枳杏眼顿时像蓄水池破裂一般,水珠子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他根本不知道女孩子在这种事面前有多害怕。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感,根本不是和他有过亲密经历就能够缓和的,因为自愿和被强迫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女生在力气上天生就不如男生,就像雌性容易被雄性咬噬住后颈脖一样,没有工具和外力根本抗拒不了。 慕淮期听着怀里女孩哽咽细小的哭声,知道自己是真的吓到她了,不禁自责,自责一时气昏了头竟对她说出那种混蛋话。 小心翼翼转过她的脸,用手指抹着她的脸颊,嫣红的眼睛和鼻头,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慕淮期凝着眉头,平生第一次低下头承认错误,认真道歉。 “别哭,我的错。”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吓你,南枳,你别哭。” “我答应去跟你奶奶说是我身体有问题才不要孩子的,嗯?” 话落没多久,南枳突然正眼看着他,哑着嗓问道:“真的?你愿意说自己有病?” “嗯。”慕淮期凝着眉头,用手指擦着她的脸,眸里怜惜万千,“全部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好无法要孩子,满意了?” 现在南枳是稳定了情绪,其实他也没确切做了什么,只是被画风突变的他吓到,又想起之前受的委屈,就突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哭了出来。 现在发泄出来就好了很多,不过南枳是不会跟慕淮期说的,难得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慌张。 第八十八章 他的家庭地位 南枳现在是发现了,慕淮期有好几副面孔,冷漠无情是他,清冷寡欲是他,发起疯来要嗯嗯啊啊的也是他。 说话恶狠狠的像是想生吞活剥了她一样,眼神也把自己视为所有物。 这样的他,不能惹,还是避开为妙,要是现在真跟他来一场激烈情事,事毕后能不能下床去吃早饭还是个问题,根据前几次的情况来看,狗男人没轻没重。 南枳想想都颤栗,幸好他及时止损,不然他就等着无限期冷战,以后别想上她的床半分,连门他都没资格进。 不过经此一遭,看到了慕淮期这个冰块人那么多的情绪,其实也不亏。 “咳咳,既然你答应,那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刚才你发疯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要不然你我手起刀落阉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看着面前扬起小下巴一脸得意忘形、顺便威胁他的小女人,慕淮期突然觉得自己掉进套子里了,以后家庭地位就岌岌可危,这一个早上直接掉了几个段位。 对于这样的后果,慕淮期也只能坦然接受,她开心就好,要是像刚才那样可怜又委屈的低声哭泣才是恐怖。 见不得她哭。 两人虽然从小经常见面,但在慕淮期印象里,没见过南枳哭的样子,反而经常笑,小时候笑得灿烂,长大后笑得有礼。 像一个完美的水晶娃娃,有点被束缚了,慕淮期还是希望她能够任性一些,也希望她以后能够敞开心扉面对他,相信他。 “嗯,不会有下次。”他道。 南枳看着面前半露着胸肌的俊美男人,实在无法直视下去了,吸了吸鼻头,拨开他的手准备起身下床,男人却反手攥住她的指尖,凤眸微微眯起,嗓音清冽且认真: “南枳,虽然刚才我做的事不妥,但是我的态度,希望你明白。” 对于你,我不会放手,自然也绝对不可能离婚,想都别想。 这是他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南枳读懂了,而被他握住的地方炽热如火,一直烧到心间深处,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回怼什么才好,他说这些话怪肉麻的。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感觉一大早上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为了安抚他缓解压力,南枳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一边笑着抽出手:“ok,ok,我明白了,先放我去洗漱行吗?等会吃完饭咱们还得出发去秋山居,别耽搁时间。” 慕淮期看着她利落下床,不穿鞋迈着两条光洁细嫩的长腿奔向浴室,紧接着“啪”的一声关上门。 躲起来了,她是在逃避。 慕淮期抬手揉了揉眉心,心绪难解,方才被她惹起的燥热被她的一顿哭给消散了许多,但欲壑萦绕在心头,依旧难填。 半响后,压下欲望,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 吃早饭时间,南枳随着慕淮期先后落座,坐定后看了一圈,发现爷爷和慕淮城还没来之外,差不多都按时到位了。 只是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姑姑慕荣欣,不知道为什么又是黑着一张脸,活像在场的人都欠了她几百亿不还一样。 反而她身边的小丫头片子萧思语心情就很好,笑容甜美可爱。 还对着自己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南枳搞不懂她什么意思,便颔首示意。 她们这一系列互动被慕荣欣看在眼里,眼睛了闪过怒火,转头就轻斥女儿, “昨天的教训又忘了?不管是吃饭前还是吃饭时,通通都给我端正坐好,挺直腰杆目视前方,四处乱瞟没规没矩像什么样子,别跟一些人学不好的。” 这话说得大声,且一语双关,说萧思语不懂事的同时也暗暗教训了南枳不懂事,这就很令人不解。 慕荣欣她是家住太平洋的吗,管得还挺宽,口口声声说着规矩,她自己不还是口无遮拦,都说人越强调什么,自己本身就越缺少什么,看来是没错了。 南枳还在想着怎么内涵回去,没想到身旁不疾不徐喝着牛奶的慕淮期突然开了口,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看过去。 “姑姑,昨天爷爷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 他这话一出,餐厅了顿时鸦雀无声,都知道他这是在为南枳出头,蒋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捏紧,指甲扣着手背隐隐发白。 慕荣欣本来就高傲一向不服人,虽然知道慕淮期现在掌权了慕家,但毕竟他是小辈,所以她不由地怒不可遏。 伸手拍了下餐桌,震动使瓷碟发出清脆的响声,慕荣欣沉着脸拿出长辈的气势来,试图想压一下慕淮期的锐气。 “淮期,你怎么说话的,你不要以为你接管了慕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可是你亲姑姑,别忘了你该有的尊重。” “呵。”慕淮期眸色淡淡,嘴角上扬,对她的话感到可笑。 慕荣欣算什么,装的再强势也掩盖不了如今的她是纸老虎的事实,离了婚没了萧家帮助,而她自己也不去工作,无所事事,每天就拿着慕家的钱、打着慕家的旗号在外面过着富太太的奢靡生活。 像她这样的“家人”他一向是选择无视,因为不值一提。 她既姓慕,又是父亲的亲妹妹,当年的事也不曾参与,所以慕淮期平日里可以给她几分薄面,但不代表她可以用辈分压他,也不代表她可以随意诋毁他的妻子。 “姑姑,你如今身处慕家,怎么还看不清形势?” 男人说话不疾不徐,深邃的凤眸冷冷一凛,周围人瞬间感觉到温度下降了几个度,鸡皮疙瘩和恐慌感随即生起。 慕荣欣不禁有些发怵,这个侄子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小就与人不亲近,她早就看出他没什么人性,亲缘淡漠得很。 当初父亲扬言要把慕家交到他手里时,她阻止无果,以至于现在忍气吞声还被他羞辱,这简直令人齿冷。 万万没想到他得势后竟敢狂妄到这个地步,明面上也敢这么放肆,他就不怕传出去被外人戳脊梁吗? 餐厅里似有冰锥四溅,气氛直降到零点,南枳侧头看向慕淮期没什么表情的脸,想着他说出那句令人遍体生寒的威胁话,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有被他惊到。 在她看来,尽管慕荣欣很讨人厌,但起码是他亲姑姑,他这样的态度简直就是没把这层血缘关系看在眼里。 甚至是完全不屑。 第八十九章 精神不太正常 豪门亲情淡薄可以理解,像她南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叔叔跟父亲跟有仇一样,可他们起码在外人面前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 较量都是背地里进行的,哪里像慕家这样,从慕淮期到慕淮城,再到慕荣欣,这几个连维持表面功夫都不做,实属离谱。 慕淮期似乎对这几个人冷淡到跟陌生人差不多,之前以为是他本身性情所致,现在才发现另有原因。 这令南枳很是疑惑,是不是慕淮期幼年时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他父母的车祸有什么别的隐情?比如不是简单的一场意外,而是……人祸。 忽然想到慕荣慎和慕荣齐是接连去世,再加上老爷子对慕淮期的偏爱,对慕淮城的冷待,想到这南枳不由垂下眼帘,掩盖住眸中的深思和惊诧。 慕荣欣想到被一个小辈当众打脸,心里一直积累的不满顿时爆发,带着侥幸不信他敢在慕宅无法无天半点情面都不顾。 倏地站起身指着慕淮期,双眼充血开口就像泼妇一样:“疯了疯了,慕淮期你竟敢威胁我?你现在当上家主就了不起是,你……” “妈,你闭嘴,少说几句。”萧裕见她越来越疯,说话都不经过大脑,赶忙站起身伸手拉住她以防她真正惹恼慕淮期。 慕淮期现在是北城的一尊煞神,谁都不敢惹的存在,就萧家和慕荣欣,在他跟蝼蚁差不多,都不用亲自动手就能碾碎。 母亲这样和他对峙,是不想在北城混了吗? 慕荣欣现在气昏了头,已经不知道理智是何物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他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姑姑放在眼里。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怒气冲天之下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看不顺眼,甩开手就怒骂,眼里半点母亲的慈爱都没有,像看无比厌恶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没看到他侮辱你的母亲吗?你不帮着说话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跟你爸一样,全是没用的东西。” “公司管不好,娶的老婆也是赔钱货,轮得到你说话?滚!” 她这一顿无差别攻击的操作可把南枳给惊呆了,原来慕荣欣不止对自己不满,她是对全世界都不满,啧啧! 可能心里已经不太正常了,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看不顺眼,不会是因为萧鑫出轨女学生受刺激过大,整个人神经病了。 萧裕见她发疯就骂父亲再加骂他半点不惊诧,甚至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父亲是渣,可母亲完全是心里有问题,势利又敏感,像个刺猬一样还总觉得别人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害她。 整天都疑神疑鬼,还总喜欢把规矩挂在嘴边,柴莹和他委屈哭诉了很多次,说她在外人面前都不给她面子,骂她赔钱货。 可他也受不了啊。 萧裕劝过慕荣欣去看医生,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每每发生这种情况,家里所有人都只能顺着她让她发泄。 只是现在面对的是慕淮期,像他这样的人会纵容慕荣欣吗? 答案是,不可能。 慕淮期见慕荣欣越来越疯,蹙眉抬了抬手,徐管家立马上前,“小少爷。” “请姑姑上楼休息。”慕淮期淡淡道,“既然精神不好,早餐就免了。” “是。” “你敢?我看谁敢动我!”慕荣欣见状,声音尖锐,吼到嘶哑。 “我敢!” 一道浑厚中气的声音从楼梯那边响起,众人看过去,只见慕成军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慢悠悠的走下来。 深沉威仪的眼神一直盯着慕荣欣,她瞬间全身冰冻,涂着血色一样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爸……” 慕成军冷冷凝着她,步履平稳,不疾不徐走到位置上坐下。 餐厅里噤若寒蝉,慕淮期则还有闲心给南枳摆布早餐,一碗散发着浓浓海鲜香气的细粥被一只好看的手放到面前。 南枳眨了眨眼。 慕淮期侧头:“还不饿吗?” 南枳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饿是有点饿,可看戏要紧啊,他没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正焦灼着吗?现在干饭合适吗? 他这个当事人还这么悠闲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看看另外一个都快气得哭出来了,额头明显渗出冷汗。 可能在慕荣欣心中还是慕成军这个父亲更恐怖更威严一些,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慕家掌权人。 慕淮期现在掌权时间还短,且又出国一年多,慕荣欣还没真切感受过他的恐怖手段才敢这么无畏。 慕成军没有立即理会慕荣欣,反而问徐管家:“慕淮城呢?还没起吗?” 徐管家恭敬道:“二少爷昨晚从您书房出来就连夜开车走了。” “走了?”慕成军想到昨晚他冥顽不灵的样子就来气,从鼻孔里吐出一声粗声,冷呵道,“任性妄为,不管他。” “是。” 徐管家退下后,慕成军才看向一旁站着的慕荣欣,顿时就来气,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不过就是回家一天,闹出的事能把他气死。 “还愣着做什么?不吃就滚出去,一大早上就在那嚷嚷,真出息。” 慕成军本来就因为昨天晚上被慕淮城给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一醒来又听到慕荣欣泼妇骂街,站在楼梯口听了好一会话,说的话没一句中听,简直是越来越疯。 慕荣欣不服,红着眼睛就控诉:“爸,明明是慕淮期他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之前他一回国就撤了柴覃的职位,完全不顾萧裕的为难,他刚才还要把我赶出去,他一个小辈凭什么!” “凭他是我亲自认定的继承人,这个理由你服不服。”慕成军被她气得半死,憋红了脸,抬手指着她,“慕荣欣,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一点名媛的样子吗?还有一个母亲的样子吗?你在孩子面前做好榜样没有?” 慕成军真的寒心,这个小女儿自从离婚后做事说话越来越没有边际,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既然要倚靠慕家怎么还不懂得审时度势,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做什么?也不想想再过个几年他走了她如何自处。 可慕荣欣猪油蒙了心,完全听不进去,只认为是他偏心,以前偏心大哥慕荣慎,现在又一直偏心大哥的儿子慕淮期,还把慕氏交给他,对她的儿子萧裕半点不照顾。 随随便便一个偏远的子公司就打发了。 第九十章 给个台阶下 她知道,她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萧裕不是慕家的孩子,不是他慕成军的亲孙子,他不给慕氏的股份她能接受。 可是现在慕淮期都欺负她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这样偏心,她如何能忍,可是不忍又能如何? 她现在已经离婚,甚至已经和萧鑫闹掰了,如果还和慕家生隔阂,她能想象到以后在北城会有多难混,她的那些塑料朋友指不定会在背地里如何诋毁她。 慕荣欣抠了抠手背,直到出现发青的印子都不停下来,她奋力咽下这口气,双眼红艳,语气悲呛到了极点: “爸,反正在你心里我这个女儿一直没出息,这些年你应该也没少嫌弃我丢脸?呵呵,我知道,你看好的永远只有大哥一个,而我连个外人都不如。” 说完,侧头看了南枳一眼,眼神中带着嘲讽,随后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去。 南枳人间疑惑:?? 慕荣欣的两个孩子想去阻止她,慕成军却拍了下桌子,怒声呵止道:“一个两个翅膀硬了就回来气我,谁都不准理她,全都给我坐下,吃饭。” 他这一声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一跳,除了慕淮期,南枳则是没见过慕爷爷发这么大火,毕竟印象里他大多是和蔼的。 看来慕荣欣那一番话是真伤了他的心,被自己的女儿误解怨恨,不好受。 慕成军毕竟是上一任慕家掌权大佬,他一生气起来,大厅里鸦雀无声,连在一旁侯着的佣人们也是不由地心脏一缩。 很快外面就传开了汽车启动的声音,显然,慕荣欣已经走了。 柴莹想着外公比那个恶婆婆有用得多,便起身把萧裕拉回来,凑到耳畔低声劝说了几句,随后两人弯腰对慕成军道歉。 而萧思语则缩在一旁默不作声,她不走,也不想为她妈妈说话。 她在家里天天被慕荣欣教训着,说那做不好,这做不好,她早就烦了,只可惜唯有上大学后才有可能摆脱她。 现在慕荣欣被气跑了,不在她旁边,那说明这个假期她可以在外公家好好过节了。 萧思语用刀子慢悠悠切着瓷碟里的烤肠,嘴角上扬,心情很好。 早餐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南枳吃完饭后和慕淮期去跟慕成军告了别,说是要回秋山居看奶奶,慕成军很是赞同。 “嗯,淮期你婚后都没去过南家,这次有时间回去一趟也好,爷爷那里有一些名茶和人参,你带一些过去,礼数不能失。” 听到这个,南枳心里想到带东西回去奶奶会不高兴,但她不会在这种情形下说出来,因为长辈给的东西轮不到她这个小辈拒绝,要拒绝也是她奶奶拒绝。 慕淮期本来就对这点东西就不甚在意,只颔首淡道:“让徐管家挑几件放到车里。” 想到方才的慕荣欣,慕成军不由叹了一口气,几秒后才道:“你姑姑,她从小任性惯了,又被萧鑫那个滚球伤得太深,整个人都变得不可理喻,淮期啊,爷爷希望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他清楚,以慕淮期现在的势力,随便做点什么慕荣欣的日子都会不好过。 可到底是女儿,虽然心寒,但慕成军仍是想她好过一些,她其实也过得不容易。 这次慕淮期却没有那么好说话,淡淡道:“爷爷,一味放任并不能改变什么。” 何况像慕荣欣这样的,不吃一点苦头应该是不会醒悟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以后会酿出什么祸患来。 这次可以不计较,那以后呢?她可不像是能安安分分的人。 所以,慕淮期对爷爷这种心软的做法无法理解,很多事情明明可以轻易解决或避免,他却选择拖着,选择放纵,除了折磨自己没有其他好处。 慕成军看着面前冷漠的孙子,很是无奈,知道他还没有做父亲,因此不能理解他复杂的心情,只能皱着眉头沉声道: “你就看在爷爷一大把年纪了,只想看着你们和和乐乐的,不想再看到这些糟心事儿,如果你咽不下这口气硬要惩罚她,那爷爷我也只能插手,尽力保全她。” 慕老爷子说得很是郑重,这令慕淮期眉间凝起来,微微不悦。 爷孙俩四目相对,那架势像是马上就要争吵起来,这都快要走了还因为这点破事闹,南枳无语,属实是看不下去了。 偷摸摸伸手掐了一下慕淮期的后腰肉,在他看过来时,微微笑道:“那个,快中午了,这里离秋山居挺远的。” 所以咱们赶紧出发! 南枳扑簌眨着杏眼向他示意,希望他能明白,别因为慕荣欣这个深井冰跟老爷子闹僵关系,这根本不值得。 慕淮期垂下凤眸,牵过南枳的手就倏地站起来,紧接着一声不吭往门外走。 南枳回头跟慕成军说了再见,他也抬手挥了挥,脸上轻松了些许,“哎,枳丫头,有空记得多回来啊,爷爷等你去钓鱼哈。” 南枳囧,明明知道她不会钓鱼还用这个来调侃她,爷爷果然是个不正经的人。 门口遇到不知道哪里回来的徐管家,他见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很是欣慰,双手交叠于腹部前,略微弯腰问候。 “小少爷,小夫人,慢走。” 慕淮期停了下脚步,道:“徐管家,老爷子去钓鱼的时候叫人多看着他。” 虽然慕成军看着身子硬朗,但终究岁数大了身体机能比不了年轻人,他整天沉迷于钓鱼拉鱼,再加上湖里鱼个体又大,使得休闲运动变成了体力活。 长此以往身体终究会有扛不住的那天,可老人也是劝不动的,所以慕淮期只能吩咐管家多注意一点。 徐管家:“是,小少爷放心,我会寸步不离看着老爷的。” “嗯。” 南枳侧头看着慕淮期,见他俊脸淡漠,与他此时对慕成军的关心有些违和。 他果然还是最在意老爷子,毕竟是被他带大的,怎么样感情都不会浅显,这说明刚才并不是她劝住了他,而是他本来就不想和老爷子吵架。 可能只是面子过不去,而自己刚好给了个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 啧啧,狗男人还挺别扭的,南枳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深沉难懂了。 两人一同出到门外的喷水池广场,蒋晴从花园凉亭的小路走过来,把慕淮期叫住:“淮期哥,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有些事和你商量。” 第九十一章 去看望父母的事 蒋晴一身藕色长裙,搭配一双白色短跟凉鞋,略施粉黛的脸清丽自然,纤手放在腹前,整个人有一种柔美温婉的气质。 看着男人的水眸中带着请求,非常专注,旁若无人到忽视在场的另一个人——南枳。 慕淮期没有放开南枳的手,清冷的眸子看向蒋晴,有些许疑惑,似是想不到她有什么事需要找他商量:“什么事?” “淮期哥,可以到花园那边说吗?”蒋晴说话藏着掖着,目光隐隐落在两人相牵着的手上,指缝中两枚婚戒很是醒目,她不禁咬着下唇,“就一会,不会耽搁你……和南枳的。” 慕淮期蹙眉,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一直不说话的人,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南枳突然就想笑,蒋晴心里那点小九九谁还不知道,明明可以在这里直说却要求到花园那边,这不是没事找事多此一举嘛? 啧啧,另有他意哟。 摆明了就是想故作暧昧,想彰显自己和慕淮期的亲近间接膈应她,让她破防。 影后不亏是影后,蒋晴这演技和表情真是到位,楚楚可怜像是真有什么不能说的大事件一样。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南枳可不会轻易上她的当,生气吃醋不存在的。 “兄妹”说话就让他们说去,南枳也想看看蒋晴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如果又只是借着妹妹的名头蹦跶一下的话,那这死对头真是越来越没劲了。 “我去车上等你。” 这句话南枳是看着蒋晴说的,两人对视一眼,刀剑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南枳挑了挑眉想把手抽出来,然而男人半点不松,反而眯了眯眼,面色不虞。 ……? 这南枳就纳闷了,她够得体够大方了,也没阻止他去,吃醋什么的更是没有,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狗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慕淮期却是看着她疑惑的美眸想到了别的事,没记错的话,按照陈正那货以前说过的话,男人当着女朋友的面去跟别的女孩子说悄悄话,百分百是死刑。 他还说,这是每个小女生都会有的占有欲,没有就说明她不爱你。 慕淮期现在看着南枳这样爽快答应,甚至主动要回车里等他,明艳的小脸上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这令他很是郁闷。 “在这里说,她不是外人。” 慕淮期看着南枳,淡呵了一声,启唇悠悠说出口的这句话像是对她说得一样。 南枳也对上他越发暗沉的眸子,不由撇了撇嘴,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生气了,心跟海底针一样,这谁能看透。 夫妻俩在那边旁若无人对视,一边蒋晴看得心里直冒火,眼里涌上酸涩,但依旧在她的可控范围,清丽的脸上笑容可掬。 慕淮期不愿意借一步说话,蒋晴能接受,本来她就是想气一气南枳而已。 因为南枳昨晚得意的样子让她心里堵得慌,整整一晚上都没睡好,真恨不得撕烂她那张美艳的脸,看她还怎么嚣张。 她真是看南枳哪里都不顺眼,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令她厌恶的人,重点是南枳还霸占着她最喜欢的男人,这绝对是老天爷在故意捉弄她。 蒋晴握紧拳头定了定心神,接着温声问道: “淮期哥,我们出国一年多已经许久没去看爸妈了,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看。” 蒋晴来因竟然是慕荣慎和楚箐,这令南枳惊讶。 对于父母的事慕淮期一直有自己的打算,他想明天早上跟南枳去一趟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慕淮期淡道:“明天,我从南家那边去,你自己看着办。” 对于这个结果,蒋晴有些失望,但还是微笑着轻道:“好,我到时打车自己去。” 慕淮期才想到好像蒋晴不怎么会开车,很多时候都是让司机送,俊眉微微皱起,淡道:“让慕家的司机送你过去。” “好。”蒋晴柔声回道,眸里突然有了些许光。 慕淮期没在意,拉着一旁当透明人的南枳转身就走,接着动作流利把她一股脑塞进副驾驶,“砰”的一声关上门。 南枳看着男人从车头绕了一圈,然后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来。 “你开车啊?司机呢?徐信呢?”南枳疑惑看着窸窸窣窣坐进来的男人,愣愣问出口。 慕淮期把手搁放在方向盘上,侧目看着她,淡淡解释道:“节假日,放假。” “我知道啊……” 南枳当然知道这是节假日,可慕淮期是奸商,是北城资本家天花板啊!会这么好? “我就是,额,之前听说你们这些大佬的特助和司机都是全面无休的,有些惊讶你居然给他们放假。” “在你心里我这么坏吗?对一个员工,我还不至于。”慕淮期嘴角噙着笑,“还是你对我的开车技术不放心。” 他这种眼神,话里说的车是不是真的车还未知。 “没有,您老赛车都开得六,开这种不是小意思嘛?呵呵!” 南枳摸了摸鼻头,转身去把安全带系好,以掩饰若有若无的尴尬。 其实她还想说昨天司机和徐信都跟着来了,合着他是给人家放半天假啊?要是放假就全放啊,干一天放一天是什么鬼? 南枳仔细想想,若是她是徐信和司机,摊上他这么一个老板,早就卷铺盖走人了,这么憋屈干不下去。 慕淮期看着她转头看向窗外闪躲的样子,低笑一声,随即启动车子。 南枳不看他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她隐隐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不说刚才蒋晴说要去看慕荣慎和楚箐时用了“我们”,明摆着是把她这个“嫂子”剔除在外。 不由感慨蒋晴真是有慕荣欣的风范,失心疯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步,竟然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打在拜祭养父母上面,利用这个,她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过一提起父母,慕淮期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这个反应,南枳可以肯定之前的猜测,慕淮期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他一定是见过什么,或者知道真相。 南枳不想让蒋晴利用这个得逞,五指握紧安全带,转头认真道:“慕淮期,明天你真要去拜祭叔叔阿姨吗?” “不是叔叔阿姨。”慕淮期目视前方,神色淡然的让她改口,“南枳,你应该习惯叫爸妈,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第九十二章 和你形影不离 “我们一起去?”南枳问道。 慕淮期听到她有些诧异的语气,微微不悦,目视前方:“你不想去?” “不是,就是……”南枳顿了下,看着他俊美的侧颜,声音低了些许,“我以为这你们兄妹俩决定的家事,没打算带我。” 看刚才蒋晴说个话都要把他叫到一边,这不是要避开她嘛,在蒋晴看来,她和哥哥去拜祭父母,理会这个工具人嫂子干嘛? 而且慕淮期也没跟她提起过他的父母的事,鬼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蒋晴一样,想当她不存在,不让参与到他的家事中。 慕淮期眯了眯眼,踩下刹车把车停在鎏金大铁门前,转头去看南枳,淡淡道: “蒋晴不过是母亲收养的女儿,我和她算不上家人,在别人眼里我和你才是,南枳,你为什么总逃避这个事实。” “我没有。”被他的眼神看得不爽,南枳反驳一声,接着别开眼,语调有些僵硬,“你和蒋晴从小长大,以前上学放学都形影不离的,现在说不是家人你骗谁?慕淮期,你也太假了!” “再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我又没要求你和她怎么样。” 说不是家人他不觉得可笑吗?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可毕竟是他妈妈领养的女儿,慕爷爷承认的慕家人,轮得到他不认? 何况不久前他还帮蒋晴给藤舒夫人送礼,听说还投资了她的电视剧,这还不是把她当做妹妹去对待了。 慕家的其他人哪有这种待遇。 狗男人果然谎话连篇,南枳神色越冷。 “形影不离?伪装?” 慕淮期慢悠悠嚼着这几个字,蹙眉凝着一脸正经说着气话的小女人,忽然想把她抓过来打一顿,或者堵起那张红艳的小嘴,省得每次都能说出一些话来惹他生气。 沉默几秒后。 “坐同一辆车就形影不离,那我和你不也算吗?”慕淮期冷呵一声,反问,“至少,当初我和你相处的时间比她要多。” 上初高中时,慕爷爷特意安排她也跟他着一起,美名曰培养感情,那时南枳像个活泼好动的小金丝雀一样,总穿着一身公主裙蹦蹦跳跳凑在他身边,和他说话。 放学时,每一次她都会拖堂,通常半个小时起步,虽然慕淮期每次等她都有点烦郁,但更多的是对爷爷的安排不满。 那段时间两人没培养出什么感情,但南枳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她跟陈家那个小公主一闹腾起来,不说陈正和沈储没辙,连他都有些头疼。 所以南枳可没有在他身上吃过什么亏,至少在慕淮期的记忆中没有。 南枳听他提起初高中那段“培养感情”的事就来气,抿着红唇,俏脸冷艳: “当然不算,我可没她那种待遇,某人就会对我冷着脸,打招呼也不应,问话也不回,白亏我当时那么多耐心,现在想想,我还不如去喂一条狗。” 喂狗,狗子还会对你生出几分亲近,而慕淮期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从头到尾对她爱答不理,一度怀疑他是冰造人。 虽然后来发现他对谁都一样,包括蒋晴,可南枳还是忿忿,为当初喜欢他又勇敢的自己而感到不平和难过。 可能是第一次喜欢却得不到回应,还总被情敌冷嘲和洗脑,所以才那么意难平。 那段时间可是她和蒋晴互相较劲的最激烈时期,当时都年纪小,品性又幼稚,喜欢上同一个人,自然谁也不服谁。 自然不是动手打架这种低端较劲,而是从穿着打扮,学习成绩和奖项方面下手,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开战。 虽然有输有赢,但南枳就是很讨厌蒋晴总优越又自信地说慕淮期不会喜欢她,还说她是花瓶,言之凿凿劝她主动放弃。 蒋晴的暗恋慕淮期或许不当一回事,但以他的缜密心思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就算他没有情商,可智商总有! 所以,南枳觉得蒋晴有这份自信都是慕淮期这个狗男人给的,只有差别对待才会给她优越感,不然蒋晴凭什么敢对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说教。 不行,越想越气,看着驾驶座上被她骂完后一脸不高兴的男人,冷道:“不想跟你扯这些久远的事,别发愣,赶紧开车,我要赶着去找我奶奶。” “啪达~” 见他解开安全带,南枳有些害怕:“你要干嘛?” “和你形影不离。” 南枳:“什么……” !? 慕淮期沉着一张清冷俊美的脸,长指三两下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健硕的身子压过去把南枳的也解开顺道把她拉过来。 后颈脖被五根手指捏紧,腰肢险些被铁臂折断,随之而来的是温热气息喷薄在脸上,带着清凉的雪松香气。 呼吸被夺去的瞬间,南枳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幽蓝色瞳孔,像深海,又像遥远神秘的宇宙星空,迷人且危险。 被压在座位上,空间窄小,她退又没办法退,男人像一座山似的推也推不开,稍微动作大点立马又会引来他更深的缠吻。 慕淮期像是故意不让她说话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吻,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半响后,他的手臂还是抱着她,眼对眼的距离近到彼此睫毛相触。 “现在够不离、够亲密了吗?”慕淮期抬着南枳的小下巴,看着她因为呼吸不稳而绯红的脸,哑着嗓音淡淡问道,“只只,是不是在你心里当初的我已经罪无可恕?” 南枳呼吸一窒,咬着唇用手推开他:“你先…先起来再说可以吗?你知不知你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慕淮期是这样说,但他还是起了起身,不过还是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一双如画凤眸盯得紧紧的。 “你问那么多问题,到底是要我回答那个?别那么霸道行不行!” 南枳撇了撇嘴,嗓音染着恼怒,现在他把车停在大门口前,还在车里亲密,也不知道外面的监控拍不拍得到。 要是被看门的大叔看见,那真是…… “只只,我不想和你玩感情猜谜的游戏,你对我有多少不满,一次性说出来。”慕淮期垂下墨黑的凤眸与她对视,手指抚着她红肿的唇瓣,嗓音低沉微哑。 ? 他被刺激到了? “这是你说的?”南枳挑了挑眉梢,再问一句,“真要我说出来?” “嗯。” 慕淮期一直凝着她,俊美的脸庞上神色认真,他不想她再抗拒他。 第九十三章 奶奶的家,秋山居 听了他这句话南枳来了点兴致,呐呐,这可是太子爷自己下令让她挑刺的,机会千载难逢,她可就不客气了。 本想直一直身子拿出气势,可谁知道被他抱着完全动不了,南枳只能放弃,抬起双手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给他挑起了毛病。 “第一,你的性格蛮横专制,做事不绅士不温柔,回国后一直仗着自己力气大就一直压迫我,呐,刚才就是典型的例子,你看看,你到现在还不放开。” “嗯,我承认刚才强吻了你。”慕淮期嘴角上扬,低笑道,“还有呢?” 承认就放开啊?狗男人知错不改,这欠扁得样子让南枳真想给他一巴掌。 看着她冒火的杏眸,慕淮期知道南枳的意思,修长的手指慵懒托起她尖细的小下巴,指尖轻轻挠着,轻声道:“说完我就放开,嗯?” “慕淮期你得寸进尺,你耍无赖。”南枳低头朝他的手掌咬下去,不消片刻,洁白的尖牙直接陷进他的虎口。 慕淮期像是没感觉到疼痛,反而眸色暗了暗,转了手,用两根手指轻易捏开她的嘴,低声道:“别咬疼你自己。” “呸。”南枳故作嫌弃地唾一口,“果然皮糙肉厚。” 慕淮期一直清冷的眉眼忽而带笑,如雪树逢春,花开十里。 “还有吗?”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 南枳顿了下,立马娇哼一声,扬声道:“当然有,这第二罪就是你当初说了那句“要娶就娶最美花瓶”的话后丢下我一个人出国,害我在北城圈里的名声一落千丈,直接成为豪门笑话,至今你都没出面解释并承担责任,就这第二点,你在我心里就是塑料的那种便宜老公,没商量。” 越说越气,南枳忍不住抬头用眼神剜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要不是不想让爷爷奶奶失望,要不是南家,她早闹离婚了。 就算不闹离婚也得给他带顶绿帽子,不然她心里不平衡。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可惜她现在没成为千亿富婆,还是得为家族低头。 本来她是想把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的,就算不舒服也忍着自己去消化,告诉自己当一个工具人也挺好,起码有钱任性。 财务自由不说,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舒服得很。 可现在慕淮期他突然抽疯,又或许是抖体质觉醒,硬要自己给他说不满,这么好的机会南枳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竖起第三根手指,接着道: “这第三,本来咱们因着婚姻关系去执行人类繁衍生息的和谐交流也没什么,可你每次都只顾自己舒服,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硬生生把我弄得一身伤且没有丝毫歉意和表示,所以你也不是个合格的床伴。” “这第四嘛……算了不需要,前面三点已经够够了。” 南枳摆着手,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听完后,慕淮期沉默了,薄唇抿得紧紧的,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车厢里异常寂静,南枳听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有些煎熬,忍不住看向一旁已经坐回副驾驶上的男人,刚想开口他就说话了。 声音哑哑的。 “南枳,我去国是因为l集团出现了叛徒,l集团是母亲的心血,我不能放任它落入别人的手里,至于出国前说的那句话,没有看低你的意思。” 慕淮期牵起南枳的手,握在手中,他知道是不是本意已经不重要,因为伤害已经造成,其他的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 “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过几天我会着手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法,他难道要拿着喇叭到处宣告:南家南枳不是弃妇也不是工具花瓶?那句话都是以讹传讹? 啧…… 别逗了,这种坏名声一旦在人的心里扎根,哪会那么容易改变看法。 还不如她以后在北城足够有底气来得有用,金钱压制,那些嘴碎的人自然闭嘴。 南枳不是很相信慕淮期,不过现在再跟他扯下去也是无济于事,本来这个说不满的话题她也就是心血来潮而已。 根本没想让他改变什么。 “哦,那我先谢谢你咯。”南枳懒懒靠着椅背,斜着眸子幽幽催促,“快开车,不然太阳落山都到不了秋山居。” 慕淮期知道她不信,定定看了她半响,也不再说什么话,压过身去帮她扣上安全带,低低道:“还有你说的第三点,我不认同。” 南枳一噎,他不承认? “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明明他就是没顾虑她的感受,跟个饿了几个月的野狼一样,对着肥肉生啃猛咬。 半点不怜香惜玉。 慕淮期:“你其他都说得对,除了最后一点,是不是好床伴,通常来说这个好在于能力强弱,而我无疑是前者。” “放心,下次绝对让你满意。” 说完他眯着眼低笑一声,随即启动车子,黑色奢华的劳斯莱斯如一只大耗子一样,咻地一声出了高耸的鎏金大铁门。 车窗外树木变成影子簌簌而过,南枳窝在副驾驶上捂着额头,红嫩的唇角止不住抽搐,她是对慕淮期无话可说了。 能拐着弯去夸自己那方面能力强的,全天下也就像他这么厚脸皮的人才做得出来。 不要脸!! —— 奶奶居住的秋山居比慕宅还要偏远,同样是住在山里,秋山居没有慕宅的佣人成群,也没有典雅华丽的欧式古堡。 一座恬静的小庄园,建筑不大,就一栋两层楼房,全是用红色的木头搭建而成,半隐藏在花圃和树丛里,意境深幽。 慕淮期把车停在秋山居专门的停车空地上,那里有一颗参天大树,南枳从车窗看到大树下的秋千,那是爷爷在初中时让人专门给她做的,好久不见有些许小激动,车子一停她就迅速下了车。 站在秋千前,南枳伸出手晃了晃,立马就掉了几片树叶下来。 没想到秋千过了这么多年还挺结实的,但她可不敢坐,要是在慕淮期面前“啪”地一声摔个屁股蹲儿,多尴尬。 “不坐?”慕淮期走到她身边。 “没兴趣,你要不要坐坐看。”南枳想套路他,要是他坐上断了可就搞笑了。 “我也没兴趣。” 男人转头就走,南枳切了一声,他对什么都没兴趣,寡淡的男人,无趣。 吐槽完就跟着慕淮期走上小石阶梯,从这里虽然能一眼看到秋山居,但还是要走一小段路才能走进庄园。 第九十四章 慕淮期这黑心玩意 走完长长的青石阶梯,紧接着是一条披着厚厚藤蔓延至门口的传统回廊。 在尽头的一大团花圃前有个老太太正在修剪花枝,她穿着一身黑褐色上衣,胸前一排都是复古盘扣,底下是阔腿白色棉裤。 看着瘦弱却神清气爽,很有精气神。 老太太一头银色的短发盘起来,脸上带着一副老年眼镜,垂着眼睛正细心修剪枝条,神色悠然且专注。 “奶奶,你怎么又自己干活了。” 南枳越过慕淮期快步走到奶奶面前,抬手就想从她手里夺下大剪刀,无奈老太太手脚麻利,转个身就避开了她。 见是南枳,老太太本来是乐开怀的,却想到这段时间里她在电话里头的敷衍,忍不住恼怒道:“哼,你还怪上奶奶来了?我还没说你呢,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奶奶。” “哎呀,只只错了,我保证以后不管工作多忙,每周都回来,怎么样?”南枳举着手,立马说着自己无力的保证。 “不怎样,你这个丫头说的话都是诓奶奶的,奶奶再也不信喽。” 老太太虽然生气,但脸上的笑着是掩都掩不住的,她把剪刀放到一旁的红色托盆,接着把目光放到一旁的慕淮期身上。 男人高俊,一身清贵不凡,实属人中龙凤,老太太笑容更甚,起身招呼着他:“慕家那孩子来啦,快快快,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去。” 见自家奶奶更注重慕淮期,南枳心里有些吃味,幽幽道:“奶奶,我饿了,你都不管我的吗?” “饿了自己找吃的去,刘妈已经在厨房做饭了。”老太太一边敷衍回答南枳,一边起身拿过拐杖,询问着慕淮期,“孩子啊,奶奶都好久不见你了,听只只说你出国了?” 慕淮期手里拿着慕成军叫准备的礼物,面色从容,语气带了些恭敬:“是的,l集团那边出了紧急问题,没有及时拜访您老,是淮期失礼。” 看着面前挺拔俊秀、知礼恭谦的年轻人,老太太越发满意。 虽然之前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但以今日他的地位还能在自己面前摆低姿态,又如何能说他对自己的孙女没半分感情呢? “没事没事,年轻人自然以事业为重,我这老婆子啊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奶奶随时欢迎你。” 南枳震惊了:“这……奶奶这你都不怪他?不能!” 他娶了你宝贝孙女却一年都没去拜访你,你却不生气,而我才两个月没回来你就不理不睬了? 南枳不禁哽咽了。 苍天啊,告诉我,慕淮期是不是气运之子?身上可能散发着亮瞎眼的金光,让从三岁小孩到八旬老太都抗拒不了。 虽然奶奶一直看中慕淮期,以前小时候就一直念叨着慕家的孩子有多优秀,长得多好看,恨不得是自己的孙子。 南枳权当是别人家的孩子作怪,万万没想到,别人家的孩子成了孙女婿后,她这个孙女的地位直接是无了。 见南枳焉了唧的脸,慕淮期勾起嘴角,礼貌颔首:“谢谢奶奶。” “好好。” 老太太满意点着头,看了看一旁鼓着气的南枳,伸手戳了她脑袋一下:“你多大的孩子了,现在回到家门口,难道还让奶奶请你进来啊?” “我哪敢啊……”南枳缩着脑袋躲开一点,对自家奶奶这偏心无力吐槽了。 “哼,你个小丫头片子从小机灵鬼怪的很,罢了,奶奶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带着淮期在厅里先坐坐,或去看看风景也好。” “您去去,我保证一定招待好的您的宝贝孙女婿?绝对服务到位,保证十分的满意,行了?”南枳举手投降,连忙说道。 她不想再受冲击了,她突然感觉这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 “你知道礼数就行,我让刘妈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樱桃肉和桃酥,省得你这丫头老说奶奶不疼你。” 刘妈做的樱桃肉!!桃酥!!! 想想那熟悉的味道,又酸又甜的口感,南枳嘴馋得不行,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腻的东西就是刘妈用独家秘方做的樱桃肉了。 当然桃酥也很好吃! 在美食的弥补下,南枳不仅心舒了甚至还有些得意,看看,奶奶还是亲奶奶,没有被慕淮期夺去,对自己也很是上心的。 屁颠屁颠过去揽这老太太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开心着撒娇:“我就知道奶奶还是只疼我,别人都是浮云过客。” 听她这般幼稚的话,老太太爬满皱纹的脸上笑容越加清晰,抬手轻轻拍了拍南枳的肩膀,侃道:“行了,都结婚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奶奶换衣服去了,你好好带着淮期到处转转,记住,好好招待人家。” “哦,我知道了……” 南枳一放开手,老太太就收拾这剪刀托盘,驻着拐杖慢悠悠走进另一侧的屋里。 南枳转身向一旁杵着一动不动的慕淮期伸出手,心含恼怒,嘴巴不怀好气道:“东西拿来,不敢劳烦尊贵的客人。” 慕淮期见她一张美艳的俏脸上委屈尽显,说起话也咬牙切齿的,不禁轻笑,随即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直接把好几个礼物盒子挂到她纤细的手臂上。 ?! 南枳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怕被奶奶听到,压低了声音:“你……慕淮期你个狗,嗣机报复是不是?你堂堂七尺男儿还真是好意思让我这个小女子拿啊!” 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东西不重,但他作为新晋孙女婿上门拜访,不应该跟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一样去努力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吗? 可现在他呢?竟然敢上房揭瓦,奴隶她这个当事人,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枳顿时感觉倍没面子。 “不是你主动要拿的吗?”慕淮期凝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南枳看着他一副欠扁得样子就来气,看来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狗男人已经开始利用自己的优势打压她了。 “行。”南枳抿了抿唇,假笑着道,“不就拎个东西嘛?我力气大拿得动,不像慕太子细皮嫩肉的不兴干活,要不要我叫人找个辇出来把您老抬进屋啊?” 慕淮期眯着好看的凤眸,与她对视,淡笑道:“不用。” 见她炸毛炸得差不多了,深知再过火一点点,恐怕他今晚不止与床榻无缘,可能连睡沙发都悬了。 所以在南枳准备转身离去的瞬间,慕淮期又长手一伸把礼盒拿了过来,顺便牵上她的手,“逗你的,怎么像个猫儿一样容易生气?” “哼,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你,表面风光霁月,内里却黑心透了。”南枳跟在他身边,忍不住嘟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推翻你这个暴君的政权,受苦久已。” 第九十五章 南镇一来没好事 她这演技假得不行,不过既然还有这份闲心,说明她此时心情不错。 慕淮期侧头道:“今晚让你推翻,要不要?” 俊美的脸上,一双凤眸微微轻挑。 “今晚?”南枳一时间还没有发现问题,顿了一下才明白这狗男人又在用我国博大精深的语言开车,真是…… “不稀罕你让,慕淮期你给我收敛一点行不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两面人啊?” 真是忍不住吐槽了,她发现慕淮期真是越来越骚了,从小到大在她心中树立起的无情无欲的禁欲形象已经分崩离析。 甚至碎成粉末一点渣渣都不剩了,看着他现在依旧寡淡俊美的脸,南枳就感觉到一种欺骗,假的,全特喵是假的。 他比谁都会! 比谁都懂! 说他是老司机都不为过,也对,他跟着陈正那个货从小混到大,天天出入挥金如土的各种混杂场所,要说他长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才离谱! 一个腹黑的大尾巴狼。 南枳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愤恨。 慕淮期则装作没看见,目视前方,长腿跨进门槛:“我没说什么,你想歪了。” “……”南枳震惊看了他一眼,随后冷呵了一声,“我错了,我以前觉得你进娱乐圈单靠脸就能混得开,没想到你装模作样的演技也挺厉害的,你可能进错行了。” 慕淮期想了想,转头认真道:“没进错,当演员养不起你。” 南枳哽住了。 —— 傍晚的时候,塑料小两口陪着老太太一边吃刘妈的手工月饼和桃酥,一边聊着天,南枳作为自家人,自然是被老太太调侃的那个,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连小时候的糗事都被爆出了不少,南枳尴尬到想用斧头在地板劈开一条缝然后一头扎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个世界了。 几轮下来,南枳终于忍不住哀嚎,嘴里堵着桃酥都挡不住她的满腔委屈:“奶奶~” “自己做的事你羞什么?三岁那年你把你爷爷那一缸狮头金鱼给喂撑死后,捧着鱼磕磕绊绊跑来果园找我,中途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满身都是泥,还哭着说鱼被淹死了,哎哟,奶奶现在想起来还是笑得不行。” 老太太笑眯了眼睛,一边还不忘抬手模仿南枳捧鱼的动作,说完还不忘问问当年的在场人:“刘妈你还记不记的这事?” 刘妈也是个熟练的捧场王:“记得,记得,小小姐后来还硬要把其他鱼缸的鱼捞出来,说它们没法呼吸,会死!老太爷和老太太劝都劝不住。” “对对对,这丫头啊,倔得很。” 这一人一句的揭黑历史,南枳捂着头额头瘫在沙发上,顿时不想活了。 年少无知做出的糗事怎么会被自家奶奶当众处刑呢?还是在慕淮期面前,那她以后还怎么支棱起来。 果然听到慕淮期噙着笑道:“她当时年纪小,不懂也正常。” 听见他的话,南枳忍不住岔开覆在脸上的手指,从缝隙里偷看他,却见他轻扬的眉峰下,凤眸有光,仿佛冰雪出融。 慕淮期察觉到南枳的偷看,抬手从背后抚摸她蓬松的长卷发,轻道:“小时候的你,很可爱。” 清冷的声线带着明显的宠溺,搭配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这谁受得了。 南枳本来经过社死像城墙一般厚的脸皮突然就有点绷不住,嫣红嫣红的,忍不住嗔怒道:“小时候可爱现在就不可爱了吗?” 知道她是因为窘迫才故意抠字眼,慕淮期静静凝着她,眉目轻舒。 老太太瞧见小两口打情骂俏,心甚欣慰,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说,至少在她看来,慕家那孩子对南枳是有情的。 “陈妈啊,见他们这样我就放心多了。”老太太眼神深远,轻声抒发着感慨。 陈妈在秋山居多年,自然了解老太太的心结和意愿,笑着点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小姐是个有福之人。” 老太太和陈妈说的话根本就没有避讳,南枳和慕淮期同时听进耳里。 不知道慕淮期什么表情,反正南枳是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只要奶奶开心就好,这一趟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她放心,不是吗? 四人围坐着说说笑笑,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 南枳眉头瞬间皱起,抬头一看,果然见南镇和阮晚晴并肩走了进来。 呵,她这爸妈不出所料的来了。 南镇见沙发上坐着的俊美男人,双眼一亮,不过他还是依照礼数先跟老太太躬身问候:“妈,儿子祝您中秋安康。” “儿媳也祝妈中秋快乐。”阮晚晴也唯唯诺诺跟着南镇行礼。 老太太对南镇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何况他和阮晚晴对南枳如何她心里无比清楚,所以对他俩没什么好脸色。 “呵,少说这些客套话,人老了不爱听,就算你们不回来我个老太婆也过得很开心,我有孙女、孙女婿就行了。” 南镇看着有慕淮期在,也不好生气,只能忍着脾气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坐下握住老太太的手,颇为诚恳道: “妈,你说的什么话,儿子回来是想和您过团圆节而已,怎么会惹你不高兴呢?” 而阮晚晴见老太太如往常一样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心里有气,但来时南镇打点过她,说这次来是要拉拢慕淮期投资的,不能多生事端。 “妈,我们准备了些千年人参,听说您最近身体包养,泡些汤喝有助于健康。” 阮晚晴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楠木雕刻的茶几上,鞠着手温婉道,眼里话里都含着满满的关心,贤良儿媳的姿态让人挑不出毛病。 “呵,我身体好的很。”老太太依旧不给面子,“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用,我这里多的是。” 阮晚晴很是尴尬,转头看着南枳和她身旁清冷矜贵的男人,走过去,挤出一抹微笑道:“南枳,你来多久了?怎么没跟妈说,妈都没准备礼品,这恐怕会怠慢了慕公子。” 语气温和,真真像是一个舍不得斥责女儿的好母亲。 南镇也抓住机会,洋装轻斥:“你妈妈说得对,南枳,这次是你做得不对,淮期婚后第一次拜访,你怎么都不跟爸妈商量一下,这多不好,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南枳看着阮晚晴和南镇夹着尾巴装作慈母贤父的的样子,觉得无比可笑。 她可没有忘记前不久这夫妻俩为了南橘是如何的面目狰狞、涵养尽失的怒骂和威胁她,果然人生于世,皆是资深演员。 第九十六章 两个影帝的戏码 “没告诉你们不也找来了吗?也没影响父亲您的目的不是吗?”南枳靠在沙发上,语调平静,眼露嘲讽。 南镇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这般不驯放肆,脸色微沉。 他能冷静,可阮晚晴做惯了高高在上的母亲角色,忍受不了南枳的冷嘲热讽,立马斥责道:“南枳你怎么说话的,这还有外人在呢,妈妈以前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南枳淡淡看着她做戏,红唇中发出一个冷哼,不回话。 老太太一向看阮晚晴不顺眼,见她一进来就苛责自己的宝贝孙女更是来气,怒声道:“那我这个老太婆教你的规矩也忘了?外人面前家丑不外扬,你倒好,当着孙女婿的面苛责只只,我看你是不想她好过。” 连自家都不宠爱、不宝贝的女孩,怎么会得到夫家的珍惜和尊重,父母都不给撑腰,这让她怎么在慕淮期面前有足够的底气去挺直腰板。 这母亲做得真不知所谓。 阮晚晴不服气,眼中水光点点有些委屈:“妈,我……我这不是关心她嘛,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会害她不成?你误会我了。” 阮晚晴是不是有意为之,老太太不知道,只是见南镇一直沉默,顿觉心寒。 “别在我这哭丧着脸,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要给我毁了气氛,要哭你出去哭。” 阮晚晴知道自己一直得不到老太太的喜爱,委屈地看向南镇,希望他替自己出头,谁知他却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孤立无援,阮晚晴只能把满腔的怒气压下,一声不吭径直坐到沙发上。 南镇没心思理会这些小事,直接抬眼看向一旁的清俊男人,笑道:“淮期啊,叔叔都好久不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这语气温和带着讨好,一点都没有作为岳父的倨傲,南枳冷笑。 慕淮期姿势慵懒,交叠着大长腿,听到身旁南枳传出的气哼声,很自然地抬手顺着她的长发安抚。 过一会才淡淡回答南镇的话。 “挺好,只是最近事忙,还没来得及去南家拜访,是淮期的做事不妥,希望岳父和…岳母见谅。” 慕淮期说话不疾不徐,这般做派跟南镇那个伪君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就是高手过招吗?南枳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一派清冷,轻轻眯着眸子,嘴里说着客套话,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姿态,似乎那句希望见谅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南镇是浸淫在商场上的老狐狸,自然知道慕淮期的话只是说说,并不是真心实意求原谅,他一笑而过,虚伪道: “这些事都是次要的,只要你对我的女儿南枳好就行,你们夫妻感情好才是主要的。” 南镇识时务,可阮晚晴却拎不清,见慕淮期对她尊敬有加,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要是慕淮期真的常来南家,那北城那些人富太太还不得羡慕死。 以前挖苦南家卖女儿还攀不稳高枝的人通通都只能夹着尾巴奉承她,阮晚晴想想就觉得畅快。 嘴缝裂得更大,语气也亲昵了不少。 “淮期啊,你之前不来没关系,我们不介意的,记得以后多来坐坐就行,额,要不你就近挑个时间,看看哪一天有空闲,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她说完就见慕淮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阮晚晴顿时心中一颤,莫名发怵。 慕淮期侧过头看向身旁的人儿:“这事还是看只只的意思。” 阮晚晴压下心中的恐慌,转而对南枳道:“只只你以后主动带淮期回来坐坐,南宅是你家,都不回家怎么行。” “抱歉啊妈妈,人,我带不回,也叫不动。”南枳叉了一快月饼一边吃着,嘴里撇得干净,“而且我也没空呢,还要上班。” 看着阮晚晴不开心的脸色,南枳心里舒坦,只是有些奇怪,南橘去哪了? 他们两个居然不带她回秋山居见奶奶,奇了怪了,南橘真的不会闹翻天吗? 难道南橘能力太差,到现在还没哄得南镇去公开她的身份? 想到南橘还是只能窝在南宅里不能见人,南枳不由暗暗啧嘴,真可怜。 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的南镇和阮晚晴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般看重她呢,至少,没把她放在第一位。 也是,南镇的心中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呵…… —— 接下来陈妈去准备晚饭,南枳和老太太叙旧聊天,南镇也跟慕淮期说着生意上的话,唯有阮晚晴独自一人插不上嘴。 像个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被关在家里她就开心不起来,本来她是想着带南橘来见老太太的,毕竟是时候认祖归宗了。 南橘闹了很多次,天天以泪洗面,她爱女心切也想满足她的愿望,公开宣布她慕家大小姐的身份,拿回属于她的荣誉。 可南橘想要光明正大的慕家千金身份,必须得让老太太的认可才行。 这次是绝好的时机,可南镇不同意,无情地说这次目的在慕淮期和实验室的投资,南橘的事情要缓一缓。 他态度强硬不容置喙,阮晚晴多有不满,却只能忍下。 眼下看着其他人都在说话,一家人和乐融融,她更加想念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南橘也本该在奶奶的膝下欢乐的,是她害了她,现在还把她关起来。 阮晚晴别开眼,生怕别人发现她泛红的眼眶,怕到时老太太又挑刺骂她。 —— 在准备入席晚饭时,秋山居又来了两个人。 是叔叔南棋和堂哥南斯宴。 南斯宴推着南棋从门外进来,背后的落日余晖映照在他们身后,度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黑色西装多了份暖调。 南棋坐在轮椅上被推到长桌前,俊逸儒雅的脸很周正,先是温声对老太太问好,然后才笑着环视众人,揶道: “路上堵车来迟一些,没想到正好赶上团圆饭,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南镇上前,手拍了拍南棋的肩膀,笑得温和:“既然是团圆饭,二弟你没到怎么算是呢?快入席,大家伙就等你了!今晚喝几杯怎么样?” 南棋挑眉,浅笑安然:“大哥一直挂念着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不过喝几杯就算了,我这身体太差没法沾酒。” “怎么?二弟身体又出问题了吗?有没有看医生?我那里有些名贵药材,等过两天送过去给你。”南镇非常关心地问。 “谢谢大哥关心,好意心领了,都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事。” …… 这一人一句的直把南枳看得险些笑出声,真想拿盆炒瓜子过来,坐在凳子上一边磕着一边看戏。 绝对精彩。 第九十七章 身体出了毛病 南家这两个影帝级别的演员开始飙戏,语言表情皆到位,这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没有个几十年功夫是训练不出来的。 南枳侧头见慕淮期静静看着,目光专注,不由伸手勾了勾他的手,低声问道:“喂,你看出什么没有?” 慕淮期见她挤眉弄眼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弱势抓住她捣乱的爪子,揉着柔若无骨的手指,“嗯,看出来了。” “真的?” 南枳怎么就不太信呢?南镇和南棋关系不好这件事她可是从小到大都没发现端倪,直到前年华电在国的分公司大放异彩,南镇破防在家里拿阮晚晴出气才听出苗头。 慕淮期就看一眼就发现了? 慕淮期弯腰靠到她耳边,给她解释:“你父亲和二叔在商场上明争暗斗了许多年,稍微留心就能看出来。” 接着又抬起头,手指捏着她的后颈肉,低笑道:“明白了吗?” 后颈被他凉凉的手指触碰,有些痒痒的,南枳不住缩起脖子,嗔恼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痒。” 虽然在场的人目光都在南镇和南棋身上,但夫妻俩的小互动依旧被一个人注意到,那就是南斯宴。 他眼中略有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慕淮期见南枳要炸毛了,轻笑一声手掌移上去一点,抓了抓她的头发,发现手感柔软温凉,不免有些爱不释手。 南枳还想着两位“影帝”的事,所以也就不在意慕淮期撸头发的癖好。 原来南镇和南棋这样面具不离脸的都瞒不过慕淮期这种老狐狸,那他们在外人面前装得像亲兄弟一样,岂不是很尴尬? 也不对,可能有些人会被蒙在鼓里,就像……奶奶。 南枳抬头看向一旁正跟南棋说话的老太太,不禁心口微涩,奶奶她,她如果知道了一定很难过。 南棋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都是南家的直系所出,血缘关系很近。 南棋是叔公的独子,而叔公是爷爷的弟弟,因为南棋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所以当初他把南氏一分为二,将华电交给南棋的时候,北城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南家那些异姓旁亲也纷纷意动,有异议的,也有想分一杯羹的。 当时人们都说南镇被猪油蒙了心,亲生儿子的南镇就只给了一半家产,另一半却给弟弟的儿子南棋。 而且南棋还是个从小瘸腿终身不娶的废人,名义上的儿子南斯宴也是在福利院领养的野孩子,这就相当于以后华电会落在一个外人手中。 所以南老爷子这操作实属有毛病,在豪门中,这种事也是头一回出现。 南枳想,其实爷爷也是不想的,可南镇太无能了,根本撑不起整个南家。 宁愿华电脱离南家的手掌,也不想它就此没落,爷爷太过爱惜祖祖辈辈拼搏下来的家业,又或许……他信的过南棋。 也信得过南斯宴对南家的归属感。 —— 等南镇和南棋的戏落幕,一拨人互相打了招呼,中秋佳节的团圆饭就此开始。 南镇和南棋都对慕淮期赞赏有加,吃饭途中经常一人一句客套话,有通过夸他厉害的,有问他慕爷爷身体状况的,还有扯上南枳的。 像彼此较劲一样,使劲加戏。 中途见慕淮期给南枳倒水后,南棋含着笑道:“淮期和只只的感情看来很好啊,之前外面都传言私下离婚了,我还以为……” 这话南镇听着不是滋味,连上首的老太太都有些不满:“你少听这些闲言碎语,只只和淮期恩爱得很,说不定明年就有小外曾孙了,对不对。” 说到最后老太太把目光投向南枳,眼神里的意思明显,南枳抿了抿唇,欲哭无泪。 果然催娃躲不过,可这也来得太突然了,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 “奶奶,那个……我……” 众人见她支吾犹豫,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南枳攥紧手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本来以为奶奶就算催娃也会在私下催,哪里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也不好直接说没这个打算,一说,奶奶的心情就变了,可能饭都没胃口吃。 慕淮期见状,伸手握住她的小拳头,转头对老太太道:“奶奶,是我身体出了点问题,近年不宜要孩子,南枳是不想你失望。” 听到他说自己身体不好,众人皆惊,心思各异。 老太太担忧道:“孩子,你的身体没事?医生说严不严重?” “奶奶放心,不过是喝酒出的一点小病而已,医生说戒酒就好,所以我和南枳决定先缓缓。” 南枳见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双眼真诚,语气平稳,真想拍手叫好。 慕淮期这演技绝对比南镇高几个档次,看把老太太和在场的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也没说什么病,怎么就有人信了呢? 难道是因为慕淮期长得太帅了? 南枳不理解…… 老太太放心了:“你没事就好,孩子的事不急,只要你俩有这份心就行,奶奶这身体啊,还能撑个几年。” “奶奶你说什么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一说这话南枳就受不了,她最接受不了就是亲人离别,当初爷爷走的时候她半年都没缓过来。 世界上对她最好最亲的爷爷奶奶,教她说话走路,整个幼年都是他们带着长大,南枳曾一度怀疑是因为父母对她不好,所以这是老天给她另外的赔偿。 一直很感激。 老太太见南枳如此,不禁面露欣慰,提起精气神道:“对,奶奶一定长命百岁,所以你得赶快帮淮期养好身子,再生个小宝贝,听到没?” 哎哟,怎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南枳无奈道:“好,我知道了。” 老太太还以为南枳闹脾气不想生孩子,刚才见慕淮期出来解释,如今南枳也做出了保证,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在她看来,孩子才是婚姻最牢固的桥梁。 如果南枳和慕淮期有了孩子,那不单单是外面的谣言尽数消散,连南氏药业她也能放下心,也能安心去见老头子了。 有慕淮期这孩子帮衬着,南镇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让南氏药业消亡。 至于南棋她是指望不上了,老头子当年就下达过命令,说华电和南氏药业各不相干,就算濒临破产也不能互相插手。 这就是当年分家产的要求。 第九十八章 努力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虽然晚饭闹了些许不愉快,但这个中秋佳节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奶奶姓郑,名秀荷,祖辈的居住地原本是在南方,直到改革开放后为了方便做生意才搬迁到北城,虽然换了地方,但郑家依旧尊照着南方的一个传统民俗——中秋祭月。 不过近年来从简了许多,今天奶奶没有弄得多隆重,就是在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子,大家围坐在院子里赏月、聊天、吃月饼。 以前人多的时候会热闹一些,现在嘛,只能说如天上的银月一般冷冷清清。 南枳小时候非常喜欢这个特殊的节目,常常激动得不行,跟过年时穿新衣服一样激奋,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 看来童心这个东西真的很难保持。 只是看奶奶和刘妈两人依旧初心不改的样子不免有些感慨,她们对古老的习俗秉承着虔诚的态度,双手合十,面色祥和的说着希望月圆、家圆、阖家安康的话。 南枳听着这些念念叨叨,心绪难得平静,拿了几个水果,沿着藤蔓垂吊的长廊走到靠山的凉亭里坐下。 坐在石凳上能清晰看到今天慕淮期开的车以及那个挂在树上的秋千,南枳啃着苹果,山里微风吹来,温度有些清凉。 在晚饭收场后,南镇找了慕淮期去书房谈话,说是叙旧,可他那个殷勤的样子,八成是为了实验室投资的事。 想依靠联姻的关系,可慕淮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一个天坑项目他不可能如南镇的意。 再不济等今晚睡觉的时候她打点一下慕淮期,告诉他砸钱给南镇挥霍不可取。 也不值得。 南氏药业不行就是不行。 南镇那狗屁实验室计划还是别霍霍钱了,公司维持现在这种状态已经是最好结果,他再东搞西搞,恐怕真就离凉凉不远了。 正在南枳撑着下巴想着事情时,阮晚晴披着一件火红肩帛,踩着高跟鞋沉着一张脸走上了凉亭。 穿金戴银的装扮,贵妇的奢华气质尽显,只是整个人看着有些疯癫,情绪不稳,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恐怖。 听到动静,南枳转头,却发现人已经到了跟前,眉头不禁皱起。 她来做什么? 阮晚晴带着一肚子火气,连坐都不坐,一开口就是三连质问。 “南枳,你中秋带慕淮期回秋山居做什么?难道应该先带他回南宅才对吗?你是不是没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 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呵! “我哪敢啊!” 南枳冷笑,拿了个柑橘慢悠悠拨皮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接着道。 “慕淮期人家现在是慕家家主,身份高贵,那是我说带就带的吗?再看看南家现在这状况,南夫人整天参加宴会难道没听到过别人的闲言碎语吗?” “你可能太看得起我了!” 阮晚晴当然听过别人在背后说南枳是弃妇,她觉得难堪,可也明白,就算南枳是弃妇那也是慕淮期的弃妇,其他人想高攀还高攀不起。 再说,嘴碎的人还不是因为心里头嫉妒羡慕,这些方面阮晚晴可看得清透。 只是现在见南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生气,完全不思进取,白长了这么一张妖艳的脸蛋,连一个男人都迷不住。 在被外人指着鼻子说闲话也不努努力争口气,南氏出事也不着急,永远像团棉花球一样软硬不吃。 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阮晚晴抿着唇,耐着心里对这个女儿的厌恶,冷斥道:“你现在连妈都不会叫了吗?你当初学的教养都去哪里了?” “哦,那你是我妈妈吗?”南枳突然抬头,似笑非笑地问。 阮晚晴一惊,身上佩戴的玉器碰撞出声响,她抬起手指着南枳大声道:“我不是你妈还能是谁,我……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我就随便说说,我尊敬的妈妈,您别那么激动。” 南枳掰了一瓣橘子果肉丢进嘴里,一边不甚在意地敷衍她。 “这半夜三更的大喊大叫,被陈妈听到了还以为是山里闹鬼了呢?” 阮晚晴被她一说立马镇定了下来,甚至转身看了看宅子那边有没有人过来查看。 她也不想被陈妈听到,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若是在老太太耳边嚼一嚼舌根,她特定又会被训斥。 这老太太阮晚晴隐忍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盼着她快点死,可惜贱骨头就是活得久。 阮晚晴咬着牙,把心里这些阴暗的想法通通隐藏,深深呼吸一口气。 到底做了十几年的母女,南枳又是南家的一份子,阮晚晴认为一家人就该同心协力,决定采取怀柔政策,劝她回头。 毕竟她奢靡富贵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南氏药业绝不能倒塌。 阮晚晴走几步坐到南枳的对面,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秀丽温婉的面容笑容有些僵硬,语气也故意用了最柔和的声调: “只只啊,之前因为南橘的事妈妈言语有所偏颇,当时只想着你姐姐她受的苦没想到你的感受,你能原谅妈妈吗?” “你放心,妈妈以后绝对公平对待你和南橘,再说,你俩也是亲姐妹,咱们一家人不应该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看着递到面前的热茶,南枳长翘的睫毛轻颤,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怎么说呢? 阮晚晴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温柔、这么低声细语和她说话,且是在把她当做南枳、而不是当做南橘的情况下。 虽然明显是别有目的。 南枳忽而又想起小学时的一件小事,当时她刚被爷爷奶奶送回南宅不久,阮晚晴突然请了一个老师,说让她学习小提琴。 南枳当时比较喜欢涂涂画画,对拉琴没兴趣,但阮晚晴是妈妈,爷爷奶奶离开时嘱托过要听妈妈的话,所以南枳还是在她的命令下开始系统学习小提琴。 刚来南宅的那天阮晚晴对她很凶,也不愿意抱她,因此南枳心里有些怕她的。 但在练习小提琴那段时间里,阮晚晴对她出奇的好,给她拍了很多照片,说话也比平时柔和,甚至吃的穿的她都要经手。 只是不允许她拒绝,只能接受,接受不喜欢的裙子,不喜欢的鞋子。 而当时的自己也很可笑,为了这一点点虚假的幸福感,就算讨厌拉小提琴,就算手腕疼得像要断了一样也每天坚持。 天真地想着,只要阮晚晴喜欢,她就努力成为她想要的样子。 第九十九章 可你不配原谅 每个孩子都想成为妈妈心中的宝贝,年幼的南枳也不例外。 只是后来才发现,阮晚晴不是宠她,让她学习小提琴也不是为她好,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人影子,一个……代替品。 南橘失踪了,可她永远被阮晚晴和南镇惦记,宠爱。 而住在南宅里的南枳,却永远是被厌弃的那个人。 不知道谁说过,阮晚晴是因为丢了孩子所以得了失心疯,让她理解包容。 可是,她过了好多年还是没办法理解。 想着这些往事,南枳眼睛突然有些红,轻笑一声垂下眼,凝着阮晚晴递过来的那杯茶,淡淡道: “可惜,原谅这个词我觉得你不配得到,怎么办?” 虽然现在看开了不在意什么狗屁父母宠爱,但要说原谅和释怀之前她对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闻言,阮晚晴虚假的面孔瞬间破防,顿了下,咬牙狠狠道: “南枳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乖乖听话,你针对你姐姐我就不说了,现在连南氏出现问题你也视而不见,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么多年了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想南家没落吗?” “南家不会没落,二叔叔和堂哥的华电在北城蒸蒸日上,只有南氏药业没落而已。”南枳看着她,直言不讳说出要点,“或者说,只有南镇没落而已。” 阮晚晴一噎,她就算不懂门道,却也隐隐能察觉到南氏药业现在的情况不乐观,要不然南镇也不会那么着急的想得到慕淮期的巨额投资。 恐怕现在慕氏一断资金,就算是一天时间南氏都撑不住。 情况严峻,所以阮晚晴对南枳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不理解,站起身怒冲冲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算出嫁了,可到底还是南家的女儿,南氏没落你以为你能好过?” 她着急,南枳却很淡定,手指慢悠悠撕掉橘子果肉上的白膜,红唇轻启: “好不好过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我觉得二叔去接管南家以及……南氏药业会更好,毕竟在南镇手上是有点浪费了。” “不过没有南氏的话,可能妈妈你就不能在贵妇圈里那么风光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还能不能弥补你的宝贝女儿呢?” 南枳精致的脸庞在月光下更加立体惊艳,噙着浅笑,像一只刚刚化形的九尾狐仙,狡黠娇俏。 但在阮晚晴眼里她就如同鬼魅,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都扎心无比。 “你是不是疯了?” 阮晚晴眼神冒火,语气变得越发激烈,安静的园子里都回荡着她的嘶哑嗓音,像是山里的野鬼吼叫一样。 “南枳你看清楚,南镇才是你父亲,只有他才是你真正的靠山。” “南棋不过是你的叔叔,那个南斯宴还是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他们以后能帮你在慕家稳固地位吗?” “你真是没良心,从小到大你吃的用的都是南家的,现在嫁得好、攀高枝了就忘本,我看当初就不该便宜你这个白眼狼,嫁到慕家半点用处都没有就算了,还回来祸害自家人。” …… 南枳突然想捂住耳朵,真的很吵。 果不其然,几句话下来阮晚晴又开始发疯,这次连南斯宴也一起贬低,不过她这些年本来就精神不正常,南枳也习惯了。 可今天大好的节日,中秋佳节,不是很听她在这里撒泼谩骂,污染了耳朵,也污染了这么美丽的银白色月光。 南枳把桌上的果皮拢进手心,站起身,看着阮晚晴不以为然道: “白眼狼就白眼狼,反正在你心里我什么都是,就是不是你的女儿。” 说完就要走,没想到阮晚晴却快步走来拉住她的手,手劲很大。 “站住,南枳你给我说清楚……” 南枳感觉到她修理精致的长指甲掐入自己的细肉中,刺痛从手臂传来,应激反应狠抽回手,转头冷瞪着她: “要说什么?说我去帮你求投资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还是让南镇自己想办法!少来烦我。” 阮晚晴一而再再而三被南枳反抗,且一点都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她心里恨极,抬手就想教训她。 手掌挥过来时,带了一点凉风。 南枳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要是其他人她就打回去了,但阮晚晴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打她反而是自己的不是。 就在这时,藤蔓长廊那边走来了两个男人,同样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南枳是先看到影子才看到慕淮期。 南镇一见凉亭里的场景,脚步一顿,这母女两个明显在对峙,阮晚晴更是气得脸如猪肝色,头发凌乱。 一想到这是在慕淮期面前,南镇顿时感觉没脸,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在他这一生怒喝下,南枳甩开了阮晚晴的手,她一下子脱力跌坐回凳子上,手抓着桌子才稳住身子,狼狈不堪。 见状,南镇看着南枳的眼神越发凶狠,南枳不在意,抬脚就想离开。 不想,慕淮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见她发红的眼眶,问道。 “怎么,被骂了?” 听到他关心的话语,南枳心中不禁一酸,面上却怒瞪着他,不好气道: “没有,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是我大逆不道要打亲生母亲才对。” 慕淮期深邃的凤眸在月光下很是迷人,他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眼尾,轻道:“那这里怎么红了?是被蚊子咬了吗?” “哼。”南枳轻哼一声,转过身不理他,不料却对上阮晚晴怨恨的眼神。 南镇扶起阮晚晴后,见南枳依旧没有道歉悔改的意思,很是生气,但看着慕淮期也在跟前,他又不好直接破口大骂。 只能做个和事佬,假情假意问:“都是一家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话?你们觉得好看吗?南枳,你来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你对你的母亲出手?” 她对阮晚晴出手? 颠倒黑白真有一手…… 南枳冷冷一笑:“因为什么事,爸爸您不知道吗?” 要不是他吩咐阮晚晴来做说客,今晚又怎么会起冲突,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因为他南镇。 为了更稳妥让阮晚晴来跟她打亲情牌,想让她去助攻,帮着一起劝慕淮期。 南镇现在带着慕淮期来凉亭这里就是证据,他想的一定是阮晚晴劝好她之后就在凉亭这里把投资的事情解决。 所以,问这句话他不觉得害臊吗? 第一百章 前提是南枳同意 听到南枳略带讽刺且不客气的话,南镇眼神越发沉,隐隐有着警告的意味: “南枳,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以前你是个温顺懂事的孩子,现在呢,做错事不认错也就罢了,还敢顶嘴。” 阮晚晴见南镇一来就帮着她,瞬间有了底气,低垂着头掩盖着眼里的狠毒,扶着桌子起身柔弱气虚道: “镇哥你别怪咱们女儿,她只是不懂事在闹脾气,都怪我从小没有教导好她,全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你要骂就骂我!” 闻言,南镇叹气:“你就是纵着她,看看,都把她纵得无法无天了。” 这一唱一和的,给南枳整无语了。 南镇虚伪恶心就算了,阮晚晴简直就是人间一大疑惑?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是朵白莲花呢?一直以为她就是因为丢了女儿才精神不正常,没想到竟是本体性格造成的疯癫。 那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还矫揉做作,南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反胃。 这两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镇不在意阮晚晴的那点小心思,他只知道南枳这个态度摆明了是和阮晚晴没谈拢,她既不帮自己解决慕淮期投资的事,那对她也没什么好和颜悦色的。 “南枳,先前你因为一点小事就回家闹我没说什么,三番两次挂断电话我也纵着你,但今晚你太过了,爸爸对你很失望。” 南枳冷笑,看向他,定定看了一会也不急着回怼,如寒冰般的探究视线反而让南镇莫名生出几分心虚。 很快被他压下,他是南家的家主,怎会被她一个毛都未长齐的丫头给唬住。 半响后,南枳走到桌子旁坐下,手里玩着果子皮,表情淡漠,漫不经心道: “你说对我失望?爸爸,要不你先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看看能不能改?该不该改?” “你这是什么态度?!”南镇见她目中无人的样子,瞬间压不住气焰,抬起手臂手指着阮晚晴,嗓门飙高,“你刚才推倒你妈这还不是错?天下哪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快给你妈道歉!” “那天下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吗?只准你们发难还不允许我拒绝?你们要投资自己凭实力争取,死皮赖脸得到的说出去也是徒增笑话,你还是省省。” 南枳气势一点不输南镇,心态也比他淡然得多,仰起一张娇艳的小脸,杏眼里带着浓浓的讽意。 南镇已经气扭曲了脸:“你个逆女……” 他胸膛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 下一瞬,突然抬起手就朝南枳脸上扇,咬牙的表情和挥舞的力道一看就没有保留,摆明了是用尽全力。 南枳身体快速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来不及起身躲开,在电闪火光之间,有人握住了南镇的挥过来的手掌。 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南枳慢慢抬头,只看见一截从身旁伸出来的黑色丝质衬衫袖子,袖子的尽头是帮她挡住南镇巴掌的手腕。 整个手掌白皙无杂质,有力且修长,带着独有的清冷气质。 和南镇的手,截然不同。 是慕淮期。 南枳被他笼罩在身前,鼻腔充斥着雪松香气,突然心里有些复杂,有些暖暖的。 有人不问对错挡在身前替她出头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这一刻,南枳暗暗决定要从小黑屋里把慕淮期的电话号码放出来,没错,他值得。 慕淮期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赦令,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南枳的身旁,俊美的脸上裹着冰雪,眯着眼对南镇道: “事情如何先不说,但别用这种方法处理,岳父。” 慕淮期虽然口中喊着岳父,但眼里和语调却是无半分尊重,甚至还带着威胁。 很明显他对南镇要打南枳的行为很不满,非常不满。 南镇明显感觉到手上的力道被压制,不禁有些懊恼,他刚才被南枳的话气昏了头脑,都忘了慕淮期也在看着。 懊悔归懊悔,一想到他现在被一个晚辈出口教训,不禁表情难看,就算是为了南氏的投资他现在也拉不下脸去退让。 气氛焦灼,两人都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习惯了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态,甚至来说南镇比慕淮期阅历还丰富。 可此刻四目相对,南镇的气势却明显不敌这个初出茅庐没多久的年轻女婿。 硬生生被压了一大截。 这南镇无比挫败,他强撑起气势哼了一声用力抽回手,脸色沉得能滴水: “慕淮期,虽然南枳她嫁给了你,但我终究是她父亲,她不懂事,我教训她天经地义,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慕淮期冷笑,此时站在银色月光的笼罩下,俊美如神祗,比南镇高出半个头的身段,矜贵气质更是碾压。 他的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南镇心里一紧:“你也知道南枳现在是我的妻子,就算你是她父亲又如何,没有她,南氏或许早不复存在了,南叔叔,你认为呢?” 这会连岳父都不喊了,足够生分。 说实在,若不是南枳嫁到慕家,南氏药业的地位早就不保,可能早就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直接退出北城的商竞舞台了。 南镇怎么还敢对南枳打骂,而且作为父亲不应该宠爱自己的子女吗?慕淮期有些不能理解。 一想到也许在南枳小时候她父母也是这样待她不好,他就忍按不住心里的戾气。 “南叔叔,关于你刚才提出的北医大学实验室投资一事,我现在考虑好了,如果南枳同意,慕氏全力支持。” 听到这话,南镇心头一震,刚才的怒火瞬间被喜悦冲得一点渣都不剩,连慕淮期这突然转变的口风也来不及深思。 “你说真的?” “当然。” 慕淮期勾着唇角,深邃凤眸里意味不明,若是了解他的为人,如沈储和陈正看见他这个表情,恐怕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请君入瓮的百级杀手,一露出这种表情百分百就是在想怎么灭敌,而且是用无形中的、怎么死都不知道的那种手段。 “想得到慕氏的支持,前提是南枳同意。”慕淮期很有耐心地再一次提醒。 南镇的表情突然僵住,转了视线看向南枳,心里怀抱着一丝希望,语气温和道:“南枳,刚才是爸爸……” 他话还没说完南枳就冷声打断了他:“我不同意!” 南镇顿了下,立马瞪大眼怒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听清楚了吗?” 南枳见南镇就快要爆炸,脸都气黑红了,不以为然站起身拉了拉慕淮期的袖子。 “我们回去,我想睡觉了。” 第一百零一章 小笨蛋懂不懂 虽然慕淮期替自己出头很开心,但南枳怕再吵下去会引起奶奶的关注,到时连着二叔叔和堂哥都不安生,这个本该团圆幸福的中秋佳节真就毁得一点都不剩了。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南枳不想让她再操这份心,反正南镇和阮晚晴一直是这么不可理喻,跟他们较劲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慕淮期定定看着南枳,确认了这是她的真心话,虽然很想现在就帮她出头,但毕竟对面两人是她的父母,一切自然还是得尊重她的意愿。 他不想她难过,也不想她为难。 慕淮期沉默牵起南枳柔软的手就要离开,阮晚晴见状,心里有些怕慕淮期真为了南枳去为难南氏。 毕竟能说出她同意就全力支持这种话,可见南枳在他心里有点地位。 若是南枳这白眼狼今晚在他耳边吹枕边风,恐怕南氏没招揽到投资就算了还被针对,要是南氏倒台了,她怎么办。 她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昧着良心不顾女儿,不就是为了富太太生活吗? 阮晚晴怕了,有些着急地道: “南枳,你身为南家的子女,不知恩图报反倒还恩将仇报,把养育你的父母当做仇人,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她语气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完全把自己和南镇摆在一个无辜的地位。 这闹剧都散场了她突然来这句,南枳不禁有些疑惑。 转念一想突然又有些明白了。 阮晚晴她不会是想混淆慕淮期的思考?难道是想让慕淮期误会她? 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南枳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几秒后转头浅浅一笑,艳丽的容颜焕彩夺目: “妈妈你不是总骂我白眼狼吗?白眼狼是不会知恩图报的,它只会恩将仇报。” 怎么说呢,阮晚晴的脸皮真是跟城墙一样厚,要说养她,那也是爷爷奶奶才对,反观她,从小到大关心没有,打骂倒是经常。 而南镇这个父亲,则是疏离和忽视。 南枳很早之前就明白,她在父母的心中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有价值的物品,可以给优质的生活,但就是不给予感情。 也对,对一个一开始就打算嫁到慕家的傀儡,投入感情做什么呢? 既然彼此都是虚情假意,那阮晚晴有什么资格让她知恩回报?若不是因为血缘关系,她都不想叫他们一声爸妈。 阮晚晴还想再说什么,但南枳不给她这个机会,拉着慕淮期就走。 眼看着两人消失在藤蔓长廊,阮晚晴有些颓然,转头却对上南镇如冰刃的眼神,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镇哥,你……” 南镇上前掐着她的下巴,略微肥胖的脸上表情如鬼魅,似乎下一瞬就要吃人:“你怎么这么没用,一个小丫头都说服不了?啊?!” 阮晚晴的下巴传来刺痛,好像是脱臼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是南枳…她太难搞了,她不听话…我也没办法………” “还不是你没用,若是当初在她小的时候你对她好些,她现在不就乖乖听你的话了吗?她要是听话,南氏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果然是妇人之见,短浅。” 阮晚晴不敢顶嘴,但她心里不服,说她当初对南枳不好,可他又好到哪里去。 要不是他天天出去鬼混养小三,她也不至于拿南枳发泄,要不是因为他连累南橘被拐卖,她也不会精神不好把南枳当替身。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他南镇的错,他却永远推卸责任,永远不会改变。 这些委屈,阮晚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她还有南橘,她还想过现在富饶的生活,所以她要为南镇瞒住真相。 —— 南枳牵着慕淮期的手一直走到秋山居的门前才停住脚步,回身看了看后面,发现南镇和阮晚晴没跟回来才开口问。 “那个,你刚才说答应投资的事,真是你的想法吗?还是你只是想气我爸爸?” 慕淮期低头看着面前的娇艳小女人,反问道:“你认为呢?” 南枳往他胸口捶了他一拳头,嗔怒道:“我问你话,你不许反问回来。” 慕淮期笑了,抬手捏着她的小下巴,凑近几分,嗓音低哑磁性:“原来我的只只这么霸道啊?”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他拉进,南枳呼吸不禁断层,他的凤眸近在咫尺,能看到翘起的长睫毛以及深蓝色的瞳孔。 那张脸毫无瑕疵,皮肤白皙细腻,简直……简直比女孩子还要精致。 南枳受到他的美色冲击也就算了,他还压低了嗓音叫她小只只。 瞬间浑身一个颤巍,抬手拍开他捏自己下巴的手,接着推开他凑近的俊脸:“谁是你的只只,你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大晚上的是想吓人吗?” “慕淮期,你快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今晚你就睡地板去,秋山居的房间可没有沙发给你睡。” 慕淮期顺着她的力道站直身体,他比面前的南枳高出一个头,所以看她都需要垂着眼,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可眼神中又带着一抹浓浓的宠溺。 “现在慕氏由我掌管,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但我的要求也是真的。” 南枳双手在身后交叠,胸有成竹地娇俏笑道:“那你肯定是见我和爸妈的关系恶劣,所以才说了这个要求的对不对。” 慕淮期跟南镇谈话的时候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然后说要考虑一下,这时正好撞到她跟阮晚晴吵架。 所以他顺其自然地把她同意与否当做要求,因为她都跟父母闹僵了嘛,肯定是不会如他们意的。 不得不说,慕淮期是真狗。 虽然狗,但毕竟是让她打了南镇和阮晚晴的脸,大出了风头,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一下他。 在南枳正想说话的时候,慕淮期突然倾身搂住她的纤腰,把她拉到身前禁锢住,对着她的双眼,认真道: “为那点钱我还不至于花费那么多精力,南枳,你怎么那么笨?” 慕淮期很无奈,他的小妻子似乎对慕氏看得太弱,又或许把他想得太扣太穷,他至于为了一个投资去算计这么多吗? 这本来是个两全之策,如果南枳不同意,起码让南镇知道了南枳对于南氏药业的重要性,算是侧面警告他。 如果南枳同意,慕淮期自然也不会让这个计划顺利进行,想从中让南镇破败,轻而易举,就连如今的南家,也是不足一提。 这一切全系在她的一念之间,她这个小笨蛋到底懂不懂? 第一百零二章 你觉得我是白眼狼吗? 南枳被他搂在怀中,两只手臂搁着他坚硬的如铁的胸膛,狡黠如狐狸的杏眼眨了眨,眸光如天上的繁星。 “这么说的话,刚才你是为了给我出气喽!原来你这么好啊?” 慕淮期低头看着她,不语,但表情出卖了他现在被她夸得有些洋洋得意。 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可能现在已经在摇尾巴了。 南枳忍着想挼他头发的冲动,伸手从他腰肢的两侧穿过然后交握,手腕上的红钻反射着月光,皮肤更白的晃人。 南枳仰头笑着对慕淮期道: “看在你刚才的突出表现上,我决定把你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解放出来,怎么样?我够意思?” “不够。” 慕淮期摇头,抬起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她的发梢在他手背上调皮的时不时触碰着,有些痒,连着他的心都痒了起来。 视线不知怎地突然就离不开她红润的樱唇,红得像樱桃,她听到说不行,有些懊恼粉用白齿咬住下嘴唇。 “还不够,你别得寸进………” 慕淮期再也忍不住,低头衔住那抹红艳和瓷白。 手也不闲着,吻住她的瞬间用力按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贴近自己,把她整个人拢在怀中。 月光下,秋山居门前两个被拉长的影子结合成一体。 “唔……嗯……” 南枳被夺去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色太美的缘故,此时慕淮期这个吻特别温柔、谴倦,像对待什么稀碎的宝物一样,每一次的深入都带着十分的怜爱。 双手不自觉攥住他腰间的衬衫,扯出几道折痕,这个吻持续得越久她全身的力气就越被消磨夺取。 渐渐地都要站不稳了,要不是被慕淮期的两个手臂紧紧揽在她的腰间,给她支撑力,恐怕就要软下去了。 被吻到脱力,那还真是…… 有亿点丢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枳终于拿回自己嘴唇使用权,靠在慕淮期的胸膛轻轻喘息,有点累。 缓过气来后,悠悠吐槽。 “慕淮期你不讲武德,每次都用这招,斯文败类的流氓精。” 慕淮期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闻言,低笑一声,“嗯,对你讲道理没用。” 这南枳就不服气了,恼瞪了他一眼,手指戳着他坚硬的胸膛:“怎么没用,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好,哪像你,纯血统的老狐狸,肯定心里一肚子坏水。” 长了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帅到让人看不出他的恶劣品性。 南枳敢肯定,看上他的要么喜欢他的钱,要么喜欢他的脸,像自己就是百分百的颜控党,垂涎他的美色。 当年也是因为年纪太小才被他这张脸给祸害了,白白倒追那么长时间,虽然现在看着……还是很喜欢。 这狗男人能越长越好看也是没谁了。 皮囊是好看,至于人嘛,在今天之前很差劲,今晚之后,也就马马虎虎的程度。 南枳心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却没发现自己红润的嘴角一直上扬。 慕淮期餍足地叹了口气,对南枳一直热衷给他安各种奇怪名号很是无奈。 从狗男人、流氓精,最后又是老狐狸,可见在她眼里他就不是个人。 从小到大,纵观北城,敢对他这么不客气还敢吐槽出口的也就她一个了。 说她胆子大,其实也就敢窝里横,像刚才那样对她的南镇和阮晚晴她也没有强横到哪里去,嘴皮子还怼不过,可能是顾虑着亲情关系,又或者是其他。 关于南镇一直执着的投资计划,慕淮期决定还是再问问南枳真实的看法。 “南枳,你对你父亲的计划怎么看?” “嗯?” 南枳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见他眸色复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脱出他的怀抱,面对面认真道: “什么怎么看,我爸那个计划如果不值得投资你就不要投资啊,你以你的专业眼光去判断,不用问我,问我也不懂。” 南枳不明白,刚才在那边他不是都做出决定了吗?为什么还重新提起来。 “你父亲的北医大实验室计划,以研究aio清血综合症的抑制药物为主要目标,你知道的,aio清血综合症每年在全球范围内的致死率很高,研究它这个病的有效抑制类药品一直医药界的一个难题,至今没攻克。” 慕淮期淡声解释,深邃的凤眸微眯。 “所以,你父亲这个项目慕氏可以投资,但是从商业盈利的角度看,最少在三十年内看不到任何成果和收益。” “投资都有风险,如果能研究出药物,得到的回报自然庞大,而南氏药业也能名声大噪借此起死回生,如果你想的话,慕氏投资也不是不可以。” 南枳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让他投资的话他就投资,他这是再次确定她的意见,确定她是不是真不想管南氏。 感受到他的尊重,南枳有些开心,一双潋滟的杏眼直视他:“那我问你,南氏没有这个计划会倒闭吗?” 慕淮期认真:“不会。” 依靠南家祖祖辈辈留下的人脉,南家和慕家这层关系谁人不识,有慕氏在背后支持,南氏药业再如何没落也能在北城有一席之地。 倒闭不至于,只是想辉煌也是不可能。 南枳摊手,笑着道:“那不就得了,反正我爷爷把南氏药业交到我爸爸手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只要南氏药业不倒闭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说完,南枳看着慕淮期清冷平静的脸庞,收敛了表情,轻轻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白眼狼,连自己亲生父亲的祈求都不管不顾,还阻止你这个女婿给他投资。” 慕淮期蹙眉,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不会,是他对你不好。” 他的眼神太认真,南枳有些不好意思,察觉脸颊发烫时立即躲开他的视线,看着脚下的青石地板暗暗嘟囔。 狗男人的宠溺太有迷惑性,让她心跳加速,心脏像是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一样。 真想化身法海把他这个男妖精给收了,省得祸害人,南枳在心里默念了两句色即是空才淡定下来。 不想让南镇得逞,除了他项目坑钱和从小对她不好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从自己嫁到慕家后,慕爷爷和慕淮期已经给了南氏很大好处,如果再欠多一笔债的话,她以后怎么在慕淮期面前强硬,恐怕连说他坏话都底气不足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南家的禁忌 矫情也好,自尊心作祟也罢,南枳就是有着一个富婆小目标,不想真的当一个供人欣赏的花瓶。 虽然自己经常调侃花瓶也是别人对自己颜值的肯定,但咸鱼也是要有梦想的,花瓶也想当一个有内核的花瓶。 之所以盼望着天音挣大钱,不仅仅想着还南镇和阮晚晴一直讨要的“培养费”,更想着不被慕淮期的财大气粗给压制太死。 起码他是天花板,自己也得是桌面嘛,有差距,但不至于一个天一个地。 当然,这些小九九南枳不敢跟慕淮期说,因为他现在好像有点喜欢自己,连亲吻都很投入,对她的耐心也直线上升。 南枳不是傻子,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最近的变化,若是现在让他知道自己想着压制他,还想着离开他去包养小白脸。 那个霸道狗男人说不定一怒之下,化身饿狼把她直接弄死在床上。 现在虽然表面温和了些,但内里依旧是一个不能惹的大魔头。 南枳转过头:“所以我爸那个投资你就不要管了,随便他折腾,如果他能拿到别人的投资也算他厉害,明白了吗?” “嗯。”慕淮期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很晚了,回去。” “好。” 南枳笑着小跑跟上他的步伐,还想和他说话,然而下一瞬她就笑不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俩人一跨进屋门就看见二楼走廊边上的奶奶和刘妈,站在灯光下正笑意盈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老太太和刘妈不知道在说什么话,还不时点点头,表情欣慰。 …… !!!?? 南枳全身僵硬,脑海中霎时电闪雷鸣,像被大石头砸了一样,懵圈了。 不会!刚才她和慕淮期在门口接吻的事不会被奶奶和刘妈全程围观了? 看她们的表情好像是真的。 轰…… 南枳被羞赧占据的脑子一片混沌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被慕淮期拖着上楼,并在老太太面前停下。 慕淮期倒是表情淡定,恭敬道:“奶奶,我带南枳去休息。” “哎,好,奶奶不打扰你们。”老太太摆着手掌,手上的祖母绿手镯上下滑动,就如同她此刻的激动心情,“去,快去,刘妈早帮你们收拾好了房间,被褥都是崭新的,就从走廊过去左转的第二间。” 老太太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皱纹堆积眼睛都看不见了。 南枳全程低着头听他们的对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她已经没心情深思了,她现在只想赶快找一个缝钻进去。 这让她怎么坦然面对啊! 天底下还有比和老公接吻被长辈现场观看还要尴尬的事情吗? 而且她好像还回抱了慕淮期,奶奶会不会觉得她太过狂野了? 要死了~ 慕淮期余光看见就快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女人,薄唇轻勾,道:“我和只只去休息了,奶奶早点休息。” “好好,快去,别耽搁了。”老太太笑得越发有深意,甚至开口催促俩人。 慕淮期勾着唇轻轻颔首,随后拖着身旁快缩成乌龟的人向房间走去。 他在卧房门口停下,还没来得及伸手,身旁的某人就刷的一下窜了进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摔到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慕淮期不疾不徐关好门,长指解着衬衫看着床上的小鼓包,不禁低笑出声。 —— 老太太看着俩人离去的方向,笑容收敛,有些感慨道:“见他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夫妻感情好,就不怕将来没有孩子。” 刘妈疑惑:“小姑爷不是说了是身体不好才不考虑孩子的吗?老太太不必过于着急,这子孙福气啊该来总会来的。” 老太太叹气,转个身看着悬挂在天边的圆月,皱眉道:“我明白,只是没有孩子我这心里头老是不踏实,要是南氏倒了,老头子不知道该多难过。” “哎,也怪我被外面的流言给唬住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刘妈只能宽慰道:“南氏哪会那么容易倒,老太太您想这些事做什么,再说您刚才也看到了,小姑爷和小小姐感情好得很,黏糊得紧,他怎么会不帮南家呢?” “我就是怕啊,淮期那孩子从小情感薄凉不合群,就连对慕家的本家人都不大亲近,如今才二十出头,整个人内敛深沉,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论心思和城府,比那丫头不知道高几个段位,若是以后南枳受了委屈,恐怕南家无法替她撑腰啊!” 老太太是知道南家的现状,也清楚当初的南家被老太爷一分为二就已经伤了根本,而今,虽然南棋掌管的华电有起色,可也是杯水车薪,撑不起南家的荣誉。 更何况还有南镇在拖后腿,南家现在在北城也就留下一道余威了。 南氏药业起不来,一直靠慕家苟延残喘,南家没落已是在所难免,老太太清楚,她只不是担忧南枳的未来。 “南镇和阮晚晴根本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这一年来我时常后悔,当年是不是不该把只只送到他们身边,本来是想给她完整的家庭,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啊。” 老太太说着话,苍老的眼中满是悲呛和懊悔,“而当年老头子为了给南氏留一条生路,还用娃娃亲把只只的下半辈子幸福当做赌注,她虽然出生不被祝福不光彩,可终究是南家欠了她,如果她现在不幸福,我死不瞑目。” 刘妈也是看着南枳长大的,南家的一些内幕她清楚,关于南枳亲生父母的事她也知道一二,不过这件事是被老太爷下命令禁止提起的禁忌,她早深埋心底。 如今见老太太重新提起,记忆翻涌,深有感触,上前扶着老太太腕臂道: “不管如何,在小小姐心中她是父母双全的孩子就好,老太太当年的初衷是好的,若是小小姐没名没分,小时候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说三道四呢,现在这结果也是有利有弊,老太太不必自责。” “而且小小姐现在和姑爷感情好,姑爷虽然为人冷漠,但依我看,对小小姐是投入情感的,可见当年老太爷的决定也没有害了她,幸福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太太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恍然,低声轻喃:“但愿如此。” “她能好好的我也就没遗憾了,怕就怕她和当初的秋黎一样,陷入太深,最后发现所托非人就走上极端,年纪轻轻就……” 第一百零五章 没有,她很乖 南枳脑袋清醒却又不受理智控制,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整个人怔在原地,看着对面那个男妖精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像被下了咒定身了一样。 直到被慕淮期拉起纤手放到他如烙铁般滚烫的胸膛上时,南枳才稍微清醒。 但也就仅仅一瞬。 她听到自己发出最后的一丝倔强:“你刚才说帮我避免尴尬的,别骗我……” 慕淮期深深凝着她,逼到墙角与她额头相触,睫毛相交,哑着嗓音道:“嗯,不骗你,我保证明天你不用起床。” !?? 慕淮期你个斯文败类的狗东西…… 朗朗乾坤,世风日下,怎么还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啊?! …… 浴室水蒸气缭绕,仙气飘飘。 今天中秋,月色很美,但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 第二天清晨 慕淮期神清气爽走下楼,看到院子里只有徐妈陪着老太太正在吃早点,顿了下,迈开长腿走过去。 拉开椅子坐到老太太对面,徐妈立马给他添加茶水和点心。 老太太呵呵笑着问道:“孩子啊,昨夜睡得还习惯吗?只只她没有闹你?” 慕淮期慵懒靠在椅背上,椅子不小,但是很矮,他坐在上面一双大长腿都没处放,只能委屈的卷曲起来。 男人剑眉星目的脸沐浴在清晨的微光下,清透俊美得越发惊人。 听到老太太的问话,慕淮期想到缩在床上睡死过去的小女人,眸色渐深,伸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压下勾着的嘴角淡笑道: “没有闹,她很乖。” 老太太听到他夸自己孙女自然开心,而且这个孙女婿她本来就满意,家境和修养都是顶尖,配只只绰绰有余。 “那就好,只只那丫头啊虽然平日里乖巧,但小性子还是不少的,你以后多担待,小夫妻间呢有甜蜜有吵架,都是正常的。” “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奶奶就希望你们和和美美的,好好过日子。” 老太太感慨劝导,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对面气宇不凡、矜贵俊美的年轻男子,主要看他有没有不耐烦,却忽然发现他眉眼中的冰霜在听到南枳时会稍稍融化。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啊! 老太太不禁在心中惊讶,对他越发地欣赏,又接着叹气道:“美中不足的就是还缺点什么,要是你们快些有个孩子就好了。” 闻言,慕淮期颇为无奈,抬眸看过去:“奶奶,此事不急。” 他和南枳现在挺好的,像昨夜那般她也不抗拒自己,如果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横亘在中间,那他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刚刚开荤不久的某人一想到这茬,突然坚定了想法,没错,现在绝不能有孩子,至少得过几年再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个老太婆再说下去都要招人讨厌了,唉,要是方才催促的是那丫头,她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这个奶奶呢,我就不当这个坏人喽。” “你们自己看着办,什么时候来了那说明缘分已到,记得第一时间告诉奶奶,啊…” 慕淮期颔首:“好。” 刘妈在一旁看着老太太欣然的笑脸,也跟着开心。 就在这时,屋里又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白色休闲服,穿着休闲木鞋,头发剪得短平,整个脸部显得非常阳刚利落。 慕淮期侧头,懒懒看着走出来的南斯宴,眸光里没有丝毫变化。 表面风平浪静,只是两人在视线接触的瞬间,早已暗暗较量了几百回合。 南斯宴眯着眼,冷哼一声。 他知道北城慕太子在商场上的盛名,也听说过他在国力挽狂澜的事迹,只是他对他很有意见,非常有意见,因为南枳。 在他出国的这段时间里,南枳受了很多委屈,南家也受到很大的异议。 南家是收容他的桃花源,是他发誓毕生要守护的家,不管是华电也好,南枳也罢,只要是南家的,他都当做是最珍贵的东西。 绝对不容许别人践踏破坏,而慕淮期却让南家受辱骂。 要不是昨天看到南枳与他和颜悦色的样子,他可能昨夜就约他出去“男人较量”一番了。 呵,算他识相。 南斯宴的眼神带着不满和针对,慕淮期凝着眉头,对于南枳这个没有血缘的堂哥,有些不明所以。 南斯宴从屋里走到院子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然而俩人却用眼神兵戎相见了几百回合,最后谁也不服谁。 老太太没发现不对,见南斯宴过来,立马乐呵呵笑道:“斯宴醒了?来,坐这里,和奶奶说说话。” “奶奶,你怎么还起那么早啊?应该多睡一会儿。” 南斯宴直接坐到老太太身旁,那张阳刚帅气的脸噙着温暖的笑意。 “一到时间就醒,习惯了。” 老太太对这个和南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没什么意见,反而很喜欢,以前家里就两个女娃,多一个男娃她可开心了。 伸出手拍了拍南斯宴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满意道:“嗯,感觉一个多月不见更加硬朗了,是不是啊徐妈?” 徐妈在一旁捂嘴笑道:“斯宴少爷确实更加帅气了。” 被轮番夸奖的南斯宴还没来得及高兴,老太太又摇头叹气道:“帅气是帅气了,可惜就是没人喜欢,都老大不小了还没找着媳妇,这可怎么办呢?我心里那个愁啊!” 今年又又又再次被催婚的南斯宴怔住了,硬汉大佬瘫软在椅子上,他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逃不过这道坎。 余光瞥到旁边慕淮期悠闲品着茶,隐约投来冷冷内涵轻嘲的眼神,更是尴尬不已,呐呐道:“奶奶,我这还不急……” “还不急,都多少年了,你别忘了你比只只还大三岁,你看看,她都和淮期都结婚多久了,再过不久你小外甥都出来了你还孤家寡人,看丢不丢脸。” 老太太见他还是敷衍了事,突然沉下一张脸,眼里巨是恨铁不成钢,说着说着不免提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唉,你这孩子长像不差,性格也好,现在做了华电总裁天天进出高档宴会,北城那些名门淑女都认识个遍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找着对象呢?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什么人,然后不敢告诉奶奶听……” “你放心,奶奶不是个古板的人……” 慕淮期细细品着茶,一边欣赏这出催婚大戏,心情爽快。 一大堆话砸下来,南斯宴直接头皮发麻,唉声叹气道:“不是,奶奶,我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而已。” 第一百零六章 南家人也一样 催婚简直是世界上最令人头疼的事,老人一催婚铁定没完没了,不逼问出点什么都不会罢休,简直是大型审问现场。 老太太凝神,直直望着南斯宴:“那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带个媳妇回来给我看,给个准数。” 这是在下达是最后通令了,南斯宴苦恼地挠着板寸头。 “明……年,明年一定。” 老太太还是不太满意,她就是不明白,这个孙子那那都好,怎么就没谈对象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光高,之前给他介绍的都没了下文。 一直说不合眼不合眼,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算合眼缘。 孙女和孙子,一个没娃,一个没对象,她真是操碎了心呐,天天替他们着急啊。 可着急也没用! “算了,算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有自己的想法,唉,你看着办,千万别耽搁了大好年华。” 南斯宴颔首,舒了口气,表情认真:“奶奶,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知道就好。” 慕淮期见状眼神微变,他听说南斯宴现在跟一个小模特打得火热,看这样子是没投入真感情,不想承认了。 应该是像陈正那样把婚姻视为洪水猛兽,单纯想花天酒地一辈子。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犯不着和南枳的堂哥结仇。 这边,南斯宴又和老太太周旋了几圈,终于是从催婚的泥沼中解放出来,开始了其他话题。 没多久,老太太起身说要去菜园摘菜,南斯宴让她不要劳累,老太太却说不仅要摘菜还要亲自下厨,说今天人齐开心。 拗不过,只能任由她去忙活,老人家固执的时候,最好还是顺着她的意。 老太太和徐妈走后,小院子里留下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南斯宴岔开腿靠在凳椅上,不正眼看慕淮期。 声音悠悠,带着讽刺挖苦的意味。 “听说前几天你和两个小美人上了热搜,没想到圈里被捧上神坛的清冷寡情的太子爷也会有美人环绕的一天,呵,传言果然不可信。” 慕淮期修长如玉的手指抚摸着茶盏沿,淡笑道:“自然不及南大公子和小模特的地下恋情搞得神秘,躲躲藏藏见不得人。” “呵,见不得人的是谁很明了,结婚了还不安分,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之前你出国害南枳受委屈,你不会不知道?” 慕淮期垂着眼帘,不疾不徐的品着茶水:“知道,我会处理。” 南斯宴气急反笑,嘲弄道:“好,我就看着你怎么处理,反正你在北城一手遮天,倒要看你能处理出一朵花来吗?” 南斯宴说话夹枪带棒的,慕淮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诧异,当年也没发现他和南枳关系好啊,也就是一般般。 到底不是亲的堂兄妹,也不住一起,他现在那么关心南枳慕淮期莫名有点吃味了,眼神不禁暗沉了些。 “这是我和南枳的事情,有空闲着不如多操心你自己。” 语气带着能把人冻僵的冷意,慵懒靠在椅子上,凤眸一抬霸气全开。 南斯宴知道面前这个人身居高位习惯说一不二,自然是有自己的傲气,如果自己到达他这个地位,也会和他一样不允许别人对自己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只是南枳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虽然感情没多深,但南斯宴来到这个家开始就把这里的所有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他之所以对慕淮期语言相对,不过也是想让他知道,就算南镇的南氏药业没落了,但南枳的背后还有华电,还有人为她撑腰。 “慕淮期,虽然我不是她的亲生堂哥,可能也没资格对你说教,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男人,希望你别做一个人渣,也别做出一些优柔寡断的恶心事情来。” “否则,就算是你们慕家再厉害我也要捅出一个窟窿来,南家人不会任由南枳被欺负的,希望你记住这点。” 南斯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沉重且认真,脊背也挺得直直的,眼里话里都是对南枳真正的关心,兄长的关心。 慕淮期收敛慵懒神色,令他意外的是,南斯宴是因为南棋下半身瘫痪无法生育才领养的孩子,而且是在他已经五岁了才领养。 按理来说这种已经有记忆的外来养子很难对新家庭产生深刻的归属感,或者说对新家人产生深厚感情。 像南斯宴这样的倒是少见,或许是南家的对他太好了,像刚才的老太太一样。 慕淮期倒了一杯茶,推到南斯宴面前,淡淡道:“南枳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南家人也一样。” 既然他是出于兄长的立场关心南枳,那慕淮期也不会小气,他自然是希望对南枳好的人越多越好。 像她父母那样的他就很不满,若是再有什么小动作,他不会就此罢休。 南斯宴没有立即接过茶盏,反而问道:“你知道大伯和大伯母对她不好吗?” “我知道。”慕淮期手里拿起茶具,轻轻把茶渣剔除。 南斯宴有些漫不经心:“你知道就好,也别信他们嘴里说出的话,南枳小时候每次从南宅回这边都多多少少带点伤,只是她每次都藏起来不让奶奶知道,可我看见了。” 慕淮期凝着眉,眸里闪过狠厉,令人寒颤:“南镇……打她?” 南斯宴摇头淡笑:“不是,后来我三番两次追问她,她才说是自己不好,拉不好小提琴,还说妈妈生气打她手心是为了让她记住教训,是为她好。” “你说天天没事打自己的女儿是出于什么心态?果然我爸说得对,南镇和阮晚晴都是两个神经病,幸好南枳没被他们感染。” 慕淮期的眉头越发拧紧,他以前在两家相聚的时候见过阮晚晴几次,印象中她就如同北城圈里那些贵夫人没两样,温婉贤淑,说话柔声细语。 昨晚倒是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只是没想到她从南枳小的时候就疯癫了。 以前读书的时南枳也一直乐观开朗,像小太阳一样,从没见她忧郁哭泣过。 看来是都憋在心里,慕淮期眸色不禁暗了暗。 “本来我想向奶奶告状的,没想到南枳那个傻子死活不同意……” “你说谁是傻子?” 南斯宴心头一震,转头只见南枳披着一头长卷发,绝艳的小脸上眉头轻皱,杏眸紧紧盯着他,侧身懒懒地依靠在门口。 第一百零七章 像病态了一样 “南枳……” 南斯宴下意识挠了挠耳朵,实在有些尴尬,在背后吐槽了一句还被当事人给发现,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且他和南枳的关系没那么好,小时候相处多,但长大后也就是点头打招呼的程度,是他一直私心把她当做妹妹。 他不知道南枳会不会怪他多管闲事,所以南斯宴现在心里有些怂。 没想到南枳只是轻哼了一声,慢悠悠走到两人面前,随便拉了一个椅子坐下,腰肢弯曲时突然眉头皱了皱。 慕淮期顷刻了然,薄唇微勾,抬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轻声问道: “只只,你怎么起来了?” ? 他还有脸问? 南枳真是被慕淮期的厚脸皮给打败了,昨天晚上口口声声说帮她化解尴尬,谁想到他的方法竟是想把她累到下不了床。 好家伙,真是一个擅长谋福利的小天才,呵呵…… 南枳狠狠恼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倒的茶推到一边去,眼神极度嫌弃,然后拿了一块绿豆糕点慢慢咬着。 转头看向一旁极力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南斯宴,幽幽问道:“哥哥刚才为什么在背后吐槽我?我很傻吗?” 本来南斯宴有些忐忑的,突然听见南枳喊他哥哥,突然心口一颗大石头就落地了,搓着手掌惊喜道: “怎么会,刚才哥哥开玩笑的,在我心里妹妹你绝对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这求生欲都爆棚了,南枳极力抿着嘴唇,冷艳道:“哼,算你认错够快。” 慕淮期在一旁看着南枳俏皮的神情,眸色深深,略带一丝难以发现的宠溺。 而南枳为昨天的事生气,根本就不想理他,全程把他当空气。 这时,徐妈和老太太从菜园回来了,有说有笑的还挥手叫着人过去帮忙。 …… 午餐吃过后,南镇和阮晚晴沉着一张脸率先离开秋山居,众人也不把他俩当一回事,依旧坐在沙发愉快聊天。 因为南枳和慕淮期还打算去墓地祭拜慕荣慎和楚箐,所以也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临走前老太太拉着南枳的手说了好一会话,噼里啪啦地叮嘱着让以后多回来。 等到一轮唠叨完后南枳感觉耳朵都长了厚茧,瘫坐在副驾驶上轻声叹气。 “呼,终于解放了,奶奶还是老样子,每次都是到离开的时候就叮嘱个不停。” 转头看向一旁刚坐到驾驶座的慕淮期,笑意盈盈。 “你知道嘛,她刚才说的那一大堆话我觉得我都能背下来了,信不信?” 从早上到现在,这是南枳第一次理会自己,慕淮期微微侧头,清冷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凤眸里情意很深: “嗯,我信。” 南枳一看他这个表情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最清晰是他的眼神,炽热如火,好像要把她整个吞入肚腹一样。 还有那张薄唇,太过残忍,一想到他昨天晚上在浴室里的所做所为,南枳现在已经无法直视他整个人了。 别开眼,急急忙忙扣上安全带,一边催促道:“快点出发,咱们还得去买花呢,到墓地还有很远的路,晚上还得赶着回外滩。” 慕淮期瞧见她滟红的脸颊,不由低笑一声,俯身过去,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耳侧的发丝,露出整个光洁绝美的脸蛋。 “怎么害羞了?昨晚不还是挺硬气的吗?嗯,牙也尖利。” 像个炸毛小猫一样,拗不过就挠人,又咬又打的使出十八般武艺。 殊不知她越挣扎他就越心悸,像病态了一样,慕淮期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但他觉得南枳的反应太可爱了。 男人一说起这茬,南枳就想起昨晚自己确实有拼命咬他肩膀用来发泄,只不过不能理解他是怎么有脸去记仇的?他做的事明明比她咬他过分百倍不止。 “呵,我还嫌弃牙不够尖利呢,就算咬死你也活该,你就是个满嘴谎话的禽兽。” 慕淮期嗓音低哑,“我哪里说谎了?” 男人嗓音带着平日里的特有清冷,和陷入情欲的他截然不同。 如果说现在的他是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的清冷佛子,眼里不沾染一丝世俗情感,而昨夜的他像是魔都里的嗜血君王,残忍掠夺一切不讲道理,没有理智可言。 不过哪一个都是他,南枳现在是真切感受到他这个两面人的可恨了。 “哪里说谎了你自己想,我不想和你叭叭,快点开车,我要补觉了。” 说完就扭身靠在窗上,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 慕淮期也知道自己昨晚有些过分,她眼底的青色很明显,应该累得不清。 本来以为她会睡到中午的,谁知道她早上也跟着起来了,现在睡一觉也挺好。 慕淮期启动车子往市区开去,去墓地之前先去买两束花,想到自己的父母,就不免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惨烈的车祸。 路边的树木化作墨影簌簌向后退去,慕淮期清冷的眉眼中稍稍浮现的柔情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冷。 —— 仁德医院病房里 陈倩倩一边啃着薯条炸鸡,一边玩着手机,住院也能像她一样欢快的真不多见。 宁沁在一旁帮她叠着衣服,见她那个样子又忍不住唠叨:“说了你的腿还没好,不能吃这些油炸食物,让你吃清淡一点的都不愿意,你是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吗?” 这已经是今天的一百八十次唠叨了,陈倩倩心累,咽下嘴里的鸡肉,无奈道: “我的腿又没有瘸,再说人家医生都说吃这些没事,哎呀,妈你就不要整天说我了行吗?到底是北城没宴会还是商场不开门啊,妈你不如去逛街,买买买不快乐吗?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一个人待着。” 快走老妈,求你了! 陈倩倩心里不禁哀嚎,就不到两天的时间她已经受不了自家老妈那张嘴了,天天唠叨,顿顿喝骨头汤。 那些菜啊清淡得让人不知道放没放盐,好不容易偷偷点了个外卖,还被当场抓包,最后哭着求着才被允许留下来。 现在一边吃一边被唠叨,感觉美味的炸鸡都不美味了。 太难了…… 宁沁看着她皱成苦瓜一样的脸,不禁笑出声,接着不给面子道:“你就是不想看到我,你要是自己一个人能待一天,我就算你这个多动症患儿童赢。” 陈倩倩脸怔住了,瞬间觉得没面子:“什么多动症儿童,你真是我亲妈吗?你不会是被陈正那家伙附身了,嘴巴怎么跟他一样毒,就会埋汰我。” 第一百零八章 胖球的高光时刻 “我埋汰你?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宁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揶揄着陈倩倩。 陈倩倩气得双颊鼓囊,愤恨地把手中的炸鸡腿丢回饭盒里,她不想吃了。 紧接着三两下把小桌板上的东西收拾一通精准丢到垃圾桶,拉上被子玩手机。 宁沁见状满意地笑了,她可不是吃素的,就这小妮子的脾性她这个做妈自然轻易拿捏得死死的。 快速把凌乱的东西收拾进纸袋里,宁沁走过去拍了拍她悬挂起来的肿成水桶一样的脚,嘴角扬着温婉的笑: “这就不吃了?不吃那我先回去了,你今晚想吃什么?现在告诉我。” 闻言,陈倩倩愤恨掀开被子,恼瞪着面前这个笑得温婉、说话也柔和的老妈,她承认,她干不过,老妈才是家里真正的老大。 只能低头示弱: “老妈,我真不想再喝骨头汤了,求求你放过我,再喝有阴影了,这汤根本补不了我的脚,你别听那些网上的人乱扯。” 陈倩倩手攥紧被角,眼泪汪汪地委屈叫嚣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宁沁冷呵了一声,显然是不信她,就陈倩倩那点演技在她的火眼金睛下无处遁形,她坐到床边,伸手轻戳了她额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才喝了没几次就成阴影?今晚必有骨头汤没商量,你还是说一下其他你想吃的菜品!别捶死挣扎了,我不说第二遍。” 暴君!!绝对是暴君! 过了一会,陈倩倩秉承着怎么都不能委屈自己狂说了几道大菜。 宁沁满意地拿着小包准备离开,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道:“这两天你就待在病房里,别到处乱跑,虽然你在哪个养伤医院没有被曝光到网上,但难免会有意外。” 这两天综艺内幕曝光,在网上是闹得沸沸扬扬,宁沁是怕那些记者千方百计的要采访或者是拍照片,打扰到养伤不说,主要是会很烦人。 “哎呀,我知道了,老妈你快走我要睡觉了。” 陈倩倩挥了挥手催促道,事实上她这两天都在吃自己的瓜,不亦乐乎。 陈正做事习惯了高调,老爸只是让他看着办,他却直接就把丛林那个综艺节目的腌臜事给捅到了网上去。 而导演魏虎因为以职位之权逼诱女嘉宾和个别男嘉宾被捕的事接连爆出,网络瞬间爆炸,热度两天了都没消,参加节目的所有嘉宾也都被拔了个底朝天。 当然她这个导火索更是网友和媒体的重点关注对象,网上说她在综艺里受委屈、摔断腿、被导演威胁等等,根据这届网友的脑补都能写出一部小说了。 现在网上已经有人通过姓氏猜测到她的身份了,不过她没承认。 陈正那货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做事还是利索的,陈倩倩对魏虎的下场很满意,干了难么多坏事最好一辈子待在牢里。 当时她的腿都快疼死了,想让人送她去医院,可那个魏虎却说“一点伤去什么医院,去隔壁镇上找个诊所看看上点药就行了,别耽误了节目组进度。” 她当时脚裸都凝结血块肿青了,有点常识都清楚破伤风警告,他作为节目组负责人却这样不管不顾,陈倩倩气得破口大骂。 现在想想其实他还没骂过瘾呢!有点便宜魏虎那个老东西了,应该扇烂他那张老脸才解气。 老妈走了,陈倩倩舒坦的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在一大堆陈氏和魏虎的热点中看到一条不一样的热点——你可见过神仙级的猫咪,绝美 陈倩倩本来只是想随便看看,没想到在视频里看到了一只熟悉的布偶猫。 坐起身再三确定了几遍,没错了,那浓密的毛发、那渐变蓝的瞳孔、那傲娇的眼神。 胖球!! 她心心念念的干宝贝怎么轮落到要去猫咖出卖美色为生了? 南枳是怎么当妈的? —— 墓地里一排排的墓碑摆放整齐,置身其中时会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能让人不自觉放轻呼吸和脚步,眼神平静,带着十分的敬意。 南枳和慕淮期去到慕荣慎和楚箐墓前时并没有遇到蒋晴,但看到了新鲜的百合花,猜想应该是来过了。 蒋晴没等慕淮期就自己先走,果然还是有几分傲气,可能是来到这里忽然良心发现了,想起养父母对自己的情,不愿意拿他们做自己追求幸福的工具。 南枳想着侧头看了看慕淮期,他脸上是一派的清冷,双眸异常平静的看着墓碑上的字,看不出丝毫情感波动。 南枳不知道慕荣慎和楚箐是怎么死的,她有猜测过,但不敢肯定,现在这种状况她也不想主动问慕淮期,不管合适与否,勾起伤心往事都是不可取。 把手中的鲜花放到墓碑前,南枳蹲下看着照片上年轻漂亮的面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到慕淮期的妈妈。 即使是黑白照片都掩盖不住她的贵气,楚箐是国人,所以五官立体凌厉,像西方古典画作中的美人。 慕淮期看着蹲在地上认真摆弄的南枳,心中微动,伸手把她拉起来。 “裙摆沾泥了。” “哦。” 南枳简单应了声,没太在意裙子有没有脏,起身站在他身边,不知道怎么的,周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俩人都好像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打破平静,不应该这样沉默,南枳想,她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她自己? 毕竟慕荣慎和楚箐是在她出去前就去世了,根本没见过她这个娃娃亲“儿媳妇”。 慕淮期素来冷漠寡言,可能不习惯、不会去介绍人,但南枳却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好。 思虑再三后南枳对着墓碑认真说了一句:“爸妈,我叫南枳,是慕淮期的妻子,先前因为一些事没早点来看望你们,很抱歉。” 说完又鞠了一个躬。 慕淮期原本冷着的俊美脸庞突然浮现一抹淡笑,凝望着身旁娇艳可爱的小女人,伸手拉过她,低声道。 “是不是傻?他们听不到。” 他这种态度南枳心里不解,蹙眉道:“听不到也要说,这是出于尊重。” 要对逝者存敬畏之心。 南枳觉得慕淮期过于冷漠了,来看父母一句话也不说,这一点就当是他性格使然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说出这种令人寒心的话,实在有些过分。 慕淮期的确没她那么感性,在他看来,墓碑不过是一个虚假寄托,实际上人已经死了二十几年,早就化作尘埃。 第一百零九章 硬是要买胖球 人们对着墓碑哭诉或是行礼都只是在给自己心里安慰罢了,就像他爸妈死后,那个杀人凶手还不是能哭丧着一张脸来祭拜。 感动自己,自私虚伪至极。 慕淮期垂下眼帘,看着墓碑前在风中晃动的百合花瓣,那般纯白美丽,可他不喜欢这个颜色,甚至厌恶。 薄唇微动,淡淡道:“南枳,你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吗?” 闻言,南枳心中一怔。 她其实猜得到一点点,就慕家那种情况,就老爷子对慕淮城的奇怪态度,事情的真相似乎并不难猜。 往往残忍且可怕。 “慕淮期……” 南枳喃喃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话,她其实不想慕淮期主动去把伤疤揭开,以他的角度看,小时候那段回忆应该是噩梦。 俩人静静对视着,俱是眸色复杂晦暗。 过了半响,慕淮期突然拉着南枳的手转身离开,空旷辽阔的墓园里,凉风习习,似乎连炙热的太阳都躲避着这里。 两人并排不慢不急走在阶梯小道上,慕淮期垂着深沉幽冷的凤眸,语气平铺直叙,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一样。 “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凶手是我二叔,也就是我父亲的亲弟弟,最后他也死于飞机失事。” 南枳心中一震,就算她事先猜到又如何,怎么也不及亲耳听到来得惊惧。 兄弟互相算计,甚至不惜搭上性命,南枳不知道慕荣齐当初杀兄长和嫂子是如何狠下心下手的,难道身外的东西真的比亲人重要吗? 南枳突然站定,慕淮期发觉,站在下一步阶梯转回头看她。 视线交织,慕淮期心头微颤,对上一双潋滟杏眸,那眼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就连水嫩的嘴唇也抿成一条线。 “慕淮期……如果我说别难过,你会好受一点吗?”南枳蹙着眉头轻声道。 慕淮期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直接得有些可爱了,眯了眯眼睛,压下心中为她的话而翻涌的情绪,用手抬起她的小下巴。 “南枳,如果我说我们慕家人冷血薄情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会害怕吗?” 慕淮期突然转了话题角度,他沉着嗓音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如深山中彻骨的寒潭,认真且执拗。 几秒后,南枳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抬手握住他的手,歪着头笑道:“不冷啊,血明明是热的,手也是暖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慕淮期知道她的意思,四目视线交织在一起,微风拂过,两人的心从未如同现在这样靠近过。 慕淮期视线转向她水润的唇,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胸口有一团火焰,正想低头靠近,这时南枳放在小背包里的手机响了。 慕淮期黑脸:…… 南枳怔了怔,额~ 刚才的感伤又或者是暧昧气氛似乎都被这一通电话给全部打散了。 南枳看着已经逼近到眼前的俊脸,气息交互,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禁有些许尴尬,白玉般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 而想干坏事却被中途打断的某人,一张清冷俊美的脸庞有些沉,看着南枳手上薄薄的白色手机,眼神渐暗渐冷。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倩倩三个大字,南枳略微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是开心,这塑料姐妹终于主动来找她了。 手指快速划下接听键。 “喂~” 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南枳就被电话那头陈倩倩的激动大嗓门给击穿耳膜,眉头皱成山峦,立即把手机拉得远远。 “南枳,你为什么把我的干儿子给卖了?而且,你居然卖到猫咖都不卖给我,上次我给你开了三倍价钱,你却无情拒绝,好啊你个狗,真是不讲义气,如果胖球没了我就跟你不共戴天,现在,我陈倩倩单方面宣布,咱们友尽了。” “我心绞痛啊,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咪,那么漂亮的一个大宝贝不懂珍惜,我真是……” 南枳被她一顿轰炸给轰懵圈了,为了防止她机关枪扫射,立马沉声:“停停停,什么东西啊,你再不停嘴我挂机了。” 陈倩倩可能是说了一通后还在憋词汇,又听到南枳的威胁,倒是缓了缓。 见她冷静下来,南枳才认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干儿子卖了?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你,胖…球…我…没…卖。” “听明白了吗?还说要跟我绝交,陈倩倩你真是几天不见胆子肥了,啊?” 陈倩倩委屈又气恼:“你还说没有,胖球在猫咖里价格都被炒到十万了,我准备了几百个托去抢,胖球这次一定归我。” “我真没有。” 南枳满头黑线,无语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把胖球暂时放到猫咖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卖了它,你是不是看错了?” 陈倩倩顿了下,呐呐道:“我是在热搜上看到的,好像是有好几个人吵着硬要买胖球,哎呀,现在一团糟了都。” 热搜? “什么热搜?” 南枳说着这个话,一边看向慕淮期,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阶梯下抿着薄唇看她,深邃的眸里透着一丝欲求不满。 南枳直呼救命,这一个两个的都等着她哄是什么鬼玩意?还能不能好了。 “走,先回外滩。” 慕淮期突然出声,声线带着独特的清冷,电话那头的陈倩倩突然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连方才的假抽泣也瞬间回收。 南枳嘴角不由微微勾起,走下去拉起慕淮期的大手,一边走一边对陈倩倩道:“现在能听我好好说话没?” “听,您是大佬您慢慢说。” 陈倩倩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生无可恋,有大魔王坐镇谁敢造次。 “热搜发给我,我看看,你放心胖球我没卖,可能是猫咖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我现在就和慕淮期赶过去。” 陈倩倩倏地坐起身,由于动作太大引发伤脚疼痛都不管了,眼睛瞪得像铜铃,颤着声音又莫名带着一些兴奋道: “只…只你要带着淮期哥去啊?!” 天! 这不得吓出人命?也不对,应该是引起轰动,就不说他像一尊煞神,就说他那张脸去了还不得热搜预备? 南枳瞥了旁边男人一眼,给已经开始兴奋的陈倩倩泼冷水:“他在车上,我自己去。” 开玩笑,慕淮期上次跟蒋晴那次都霸榜热搜多少天了,很多人认得他,加上他又是那种走在路上都百分百回头率,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猫咖那里在闹矛盾,他进去就是一盆热油泼下锅,肯定直接爆炸。 第110章 是不是瞧不起我 南枳坐上车后就看到了陈倩倩发过来的信息,一条微博热搜分享。 点开一看,热搜状况比较杂乱,首页是好像是有人拿着手机拍摄的一段视频,镜头摇晃得厉害,只能依稀看清楚是一堆人在争吵,声音尖锐,吵得面红耳赤。 不过确实是在视频里看到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指着桌上的胖球说什么出五万买它,听不太清楚,视频里人很多,可能大都是来劝架的。 南枳凝了眉头,转头对慕淮期道:“赶紧去猫咖,胖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后者看了她一眼,沉默启动车子,不到片刻,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平静的墓地。 ——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拐角处有一间装修清雅的铺面比往常热闹,门口外面挤满了人,大多数手里都举着手机,有一些还拿着相机拍照。 紧闭的玻璃旋转门旁边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时间猫咖屋 屋子里面人没有外面多,但是也不少,大多数是穿着服务服的工作人员以及两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 “我本来不打算计较的,但你们店铺的这些服务生态度极差,把我惹毛了,我今天就把话搁这里,这只猫以及这里所有的猫,我都要了。” “打电话叫你们老板过来。” 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裙的微胖妇女扬着下巴道,眼皮子抬得高高的,说话透着一股子嚣张,似乎眼前的所有人都不配她正眼看。 猫咖里的服务员以及管理都是一些因为喜欢猫咪而没法自己养的大学生,年轻气盛,到底是初生牛犊的花朵,一见那胖女人说话忍不住叽叽哇哇吐槽起来。 “她以为她是谁啊?绝了……” “看她那样应该暴发户……” 霎时间又吵闹了起来。 猫咖经理年纪大些,比较沉稳,但看她的脸色也是被这个厚脸皮的胖女人气得不清,上前一步,尽量维持温和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现在不在北城,刚才我们也说了这个猫只是一位顾客存放在我们店而已,并不是待出售的猫咪,请您不要胡搅蛮缠。” 胖女人却不给面子,肥润的手上挎着标志性明显的名牌包,猪肝红的厚嘴唇呼出一口粗气,双眼居高临下且带着鄙夷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只跟你们老板说话,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打工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快叫你们老板过来。” 一旁的年轻服务员都被气得咬牙切齿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搁这里说资格资格,她以为她是皇后还是太后啊? 店又不是她家开的,一来这里就闹事,还拽成这样,任谁都看不顺眼想打她。 原本就是跟胖女人抢猫的一个年轻青衣女人也忍不住开口嘲讽:“哎呀,真是搞笑啊,人家都说不卖了还在这里说大话,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啊?” “狐假虎威的丑八怪肥婆,一看就是暴发户,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行吗?” 这话一出,猫咖里的年轻服务员们都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阿姨好气势,直接说了他们不敢大声说的话。 青衣女名叫林云芳,她本来也是一家猫咖的老板,来这里是为了学习别人家成功的经营模式,进来第一眼看到那只堪比赛事级布偶猫的,其实也动了买下来的心。 经理没出来时还和胖女人吵了一架,耍嘴皮子自然没分出胜负。 等到店员和经理过来调解,林云芳倒是无所谓买不买,因为她没胖女人那么厚脸皮,人家都说不是出售猫还在那里咄咄逼人。 装腔作势的逞能,她就没见过顾客威胁商家强买强卖的事儿,她都看不下去了,没有十年脑血栓都做不出来。 “管你屁事?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闭上嘴巴滚一边去,乡巴佬,全身上下穿的都是地摊货,加起来没我一双鞋子贵,还敢跟我抢东西。” 胖女人被青衣女嘲讽,瞬间拉不下脸面,抖动着腰上的肥肉,抬起手指着她威胁怒骂起来。 本来一只猫买不买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有的是钱,但就是这些人的态度实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以往她去逛各大商场,那些店员都是求着她买的。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而且在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个女人还硬要跟她抢猫。 跟她抢?她算个什么东西! 不料林云芳也是个狠人,她原本家庭不错,自己能够开店当然也是不怕惹事的主,走过去把她的手狠狠拍开,然后轻轻甩了甩手指,非常欠揍地说道: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就说,唉,你能拿我怎么样?还说我都是地摊货,那你这样的就是暴发户喽,拿手指人说明你就是没教养,应该是没接受国家的义务教育,啧啧,这样的话大家也能理解你为什么像猪一样,毕竟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林云芳一边说着话,一边绕着胖女人有了一圈,手指扯了扯她的衣服,嫌弃道: “你说我穿的都是地摊货,可我就喜欢穿怎么了?你不会以为你穿得很好?就你脚下穿的鞋子,上面的logo是华云芙,虽然是名牌,可你这个是很多年前的旧品,咸鱼上也就一千块就能入手,谁买不起呢?” “哦,对了,还有你这个银色鳄鱼皮包包是vyl上个季度的,啧啧,早就过时的东西还拿出来背,看来你也没多有钱啊,所以,你在这装什么装?” 随着林云芳语气轻飘飘的,风轻云淡一一贬低胖女人引以为傲的奢饰品,在一旁的众人也是不由发出嘲笑声。 怼得好啊,就该这样治治这中把自己当做皇帝的,以为全世界都得给她让路的人,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站在众人中心,被十几个人用眼神和悄悄话嘲讽着,胖女人气得脸色发青,挎着包包的手也在不住颤抖,可又没办法反驳,因为都被她说中了。 心虚不已,但为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这个包明明就是今年的新款式,私人订制的,花了六万多块钱,才不是什么上季度,你一个乡巴佬没见识不要污蔑人。” 林云芳摊手,眨着眼睛笑道:“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你……” 第111章 乖乖给我待着 胖女人双眼外凸,捂着手上的包心虚地走动几步,肥硕的身形晃了晃,她能清晰听见周围那些员工都在偷偷笑她。 “原来是她身上的都不值钱啊?金黄闪闪我还以为是什么超级富婆,没想到……哈哈哈……” “刚才她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买下我们店,没想到啥也不是,笑死我了。” 胖女人脸上的赘肉一抖,她急急走过去,挥着手臂就要打那些嘲笑她的猫咖员工,“闭嘴!再笑就撕烂你们的嘴。” 店员们利落的闪一边去,不过笑容不减,经理本来见她被客人拆穿也是心里爽一批,现在见她要打人,立马沉下了脸。 急忙走过去警告她: “别动手,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要是打人或者打坏了这里的东西,你就等着赔钱。” 经理说到最后险些急得跳脚,就怕她太过用力伤到猫咪。 而胖女人喘着气,还在为刚才的丢脸生气,她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认得出这些奢侈品,被戳痛处,瞬间气势萎靡了一大截。 不仅丢脸,还伤透了自尊。 可她现在也没办法,从上个月开始她老公的公司就出了意外,资金周转不过来,原本富裕奢华的生活瞬间消失。 今天她本来是想去美容院的,可一想到会撞到“小姐妹”就不敢去了,随便进了一家猫咖,没想到一只猫都不愿意卖给她。 她落魄后连一个小店铺的员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想到以前被柜姐众星捧月的生活与现在的对比,落差感不可谓不大。 感受这周围人鄙夷的目光,胖女人突然发动,跑过去一把抱起正在猫窝里睡觉的胖球,双手紧紧抱在身前。 “喵~” 一声猫叫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经理心头一慌,脸上再也无法镇定。 这个猫可是贵得一批,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就算老板赔得起,那他们这些看店的也是逃不开责任的。 “疯了吗?你干什么?快猫放下,我们已经报警了。” 胖女人抱着胖球,退后几步靠在玻璃柜子上面,面露凶煞,笑道:“我不干什么,你们这里不是猫店吗?开门做生意我摸摸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 所有人脸都沉了下去,就在这时,门外面出了动静。 一辆豪华轿车在门口停下,外面正拿着手机拍照及时发到网上蹭热度的人纷纷转头,看到车的标志后无不震惊。 待看到副驾驶上走下一个长腿纤腰的女孩后众人更是愣在原地,眼睛都看直了。 女孩五官精致到了极点,细腻的皮肤肉眼看不到一丝瑕疵,在自然光线下像加了一层滤镜一样,美得不像真人。 身穿一身简单的棉绸白裙,栗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如同上好的绸缎一样,随意不急不慢的步履微微晃动着。 南枳径直走到猫咖们前,看了一圈,发现周围的围观群众都拿着手机,猫咖的门也被人从里面关闭了,不由蹙起眉头。 抬手敲了敲门。 经理听到敲门声转头看过去,瞬间一颗心提了起来,她可是清晰记得这个大美人是谁,那个猫咪得主人就是她。 她也顾不得胖女人,赶紧走过去开门,心中无比忐忑,讪笑道:“南小姐……” 南枳不说话,眯着眼睛看了看里面的状况,当看到胖球被一个女人死死勒着肚子挣扎挣不开的时候,眼神不禁一冷,不理会经理直接向胖球走去。 “放开。” 胖女人看着眼前突然闯进来、还对她怒斥的南枳,立马横眉竖眼:“凭什么?我是这里的顾客,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南枳冷笑一声:“就凭这个是我的猫,拿过来。”说完上前一步。 气势逼人,胖女人忍不住有些发怵,眼前这个女人美貌无双,看着就不像普通人,而且这个猫的确很贵,一般人养不起。 虽然她清楚,可她心里就是放不下面子,事情闹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 “我说了我是顾客……” 这时南枳电话响了,南枳顿了下,抬起手一看见是慕淮期,本来不想接,但又怕他不管不顾跑过来,只能划下接听键。 “干嘛?” 电话那头的慕淮期声线冷冽:“不行的话我进去?” “不用,你给我好好待着。” 被胖女人气着,南枳态度不好,也不跟慕淮期逼逼直接警告关机服务。 放下电话看向胖女人,冷道:“我这个猫价值六位数,你确定不放手?” “一只猫怎么可能那么贵?”胖女人不敢置信,惊呼道。 经理上前着急着补充说道:“都跟你说了这是赛事级别的猫,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赔不起,快点放开。” 经理也是欲哭无泪啊,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可就凉凉了,工资都要被扣完,就不说什么奖金了。 胖女人终于是怕了,因为她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去赔,随即手一松,胖球跳了下来,然后喵喵叫的朝南枳跑来。 南枳蹲下身把它抱起,顺摸着它的毛发安抚它,胖球委屈得直往她的怀里钻,那叫声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胖球:哎,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祸患,我真是一只罪孽深重的猫星人。 南枳安抚着怀里的胖球,看向经理,淡道:“我把猫放在这里,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经理苦着一张脸,搓着手掌:“这个,我们也是始料不及,谁知道她这个人这么疯狂。” 本来只是怕胖球一整天都待在内里会闷坏,就把它抱出来跟其他猫咪玩一玩,没想到不到几分钟就有两个顾客为它吵闹起来。 好说歹说都没用,就硬是要强买,刚好老板又跑去出差了,她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报警了吗?”南枳也没想为难她,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胖女人,语气平淡道。 “报了,报了,待会就能到。” “行。”南枳颔首,随即瞥了胖女人一眼,“那就关好门别让人走了,一切等警察来再说。” 说完就抱着胖球直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猫背,优雅至极。 看着南枳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而林云芳的脸上倒是闪过一抹诧异,她好像见过这个美艳如妖的女孩。 第112章 仙女配仙猫 南枳抚摸着胖球的脊背,胖球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趴在膝盖上温和乖巧的样子让猫咖里的一些员工忍不住咂舌。 果然对自己的主人就是不一样,她们这两天可没少跟猫咪相处,使出浑身解数,可无奈它总一副爱答不理、焉兮兮的模样。 有时候甚至一碰它就龇牙咧嘴,炸着毛威胁警告不许靠近,说来也是搞笑,她们从没见过这么有专情且有猫德的猫咪。 猫咖店里陷入了沉静,而门外面却没停止热闹,慕淮期的车太过醒目,大摇大摆的停下门口,惹得很多人凑在周围观看。 特别是一些小男生,像看见了什么喜爱的东西一样,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 慕淮期坐在车里,看着车外一群一群的合照人,满头黑线,眸色也越来越冷。 然而店里的南枳依旧没有半点要出来的征兆,电话也被挂了。 慕淮期心头隐隐泛起一丝烦躁。 此时,猫咖的热搜依旧高居不下,甚至在南枳出现后又更火了一把。 “视频虽糊,但这只布偶猫真的绝,这浓密毛发绝对是上成。” “猫咪确实好看,但也不至于卖这么贵,视频中女人一出手就是五万,还有一个女的也出十万,这钱是天上掉的吗吗?我满头问号,一个宠物而已,太夸张了。” “你们不懂,有一些猫就是很贵,特别是布偶这种讲究血统的,品质顶尖的绝对值六位数以上,不过这个视频太糊我看不清,无法判定视频里这个品质如何。” “为了一个猫闹成这样?那个胖女人也是没脑子,像这种大多数都是商家炒作,就是为了把价格炒上去,她充其量就是一个炮灰,白白帮人家弄热度。” “可能那个女人只是想买宠物,然后发现被骗了才那么生气,苍蝇不叮无缝蛋,那家猫咖肯定是有问题。” “在看几次视频行吗?人家店家经理都说猫是顾客寄养在这里的,不出售懂不懂,明明是胖女人想强买,人家不卖给她还错了?上面一堆阴谋论也是醉了。” “我也是很无语,人家店好好做生意,那个女人来闹事网友还共情她,什么成分大家都懂,肯定也和那个闹事的人是一路人。” …… 猫咖闹事新进展,仙猫德主人好像来了,不过……” “妈妈,我见到仙女了!” “卧槽,这个大美人是猫咪的主人?她是不是明星啊?” “整日混迹各路饭圈的人出来回答啦,这女的娱乐圈查无此人,应该是圈外素人,不得不说一句,这气质绝了。” “这女的不比圈里爆火的各路小花好?简直吊打。” “莫名想起上次那个慕氏总裁,他也是素人,现在这个也是素人,现在素人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吗?果然,圈里的明星真的不行,没一个可以看的,全是同一张脸。” “怪不得现在影视圈不景气,娱乐圈确实该卷一卷了,我们这一代童年看剧都是百花齐放,美女层出不穷,而现在呢?看的是复制粘贴,没意思。” “敲重点,这可是用手机摄像头拍的视频,没有滤镜没有加工,这都能这么好看?这脸,这腿,这腰,这视频我出不去了,突然怀疑我的性取向(震惊脸)。” “仙猫配仙女,大师,我悟了。” …… 胖女人看着南枳淡然自若的神色,心头一震发慌,她转头看了看门,门已经锁了,而且外面还有人多人拿着手机拍照。 这下她才发现自己把事情闹大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经济状况,要是去了警局,需要支付赔偿她可赔不起。 她不懂法律,也不知道她这样闹需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越想越慌。 突然她咬牙脚步一转就往门口跑去,经理和员工们反应快,赶紧过去挡住了门。 “你…你们干什么?我要回家,猫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看着胖女人慌乱的神情,经理一阵畅快,笑着道:“闹完事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想得也太美了!” “就是,今天你让我们做不成生息,还损害了我们店的声誉,不赔钱不行。”店员们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们……”胖女人已经快要崩溃,眼睛红了一片,整个人都站不稳。 南枳坐在沙发上淡淡看着这一幕,这些事情她不是很想参与,只要胖球安然无恙就好,至于猫咖看管的失误,在事后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就在胖女人用蛮力想冲出去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随后三位警察直接掠过人群走了进来,胖女人瞬间瘫软在地。 她不是怕解决不了这件事,而是怕惹了事后她老公责怪她,公司已经出现问题,她还惹事,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警察简单询问了事情经过,最后带着胖女人和经理去警局做笔录。 这件事虽然胖球是一切罪恶源头,但毕竟它是宠物,闹事的也是胖女人,所以南枳这个铲屎官也没有沾染上麻烦。 店员把胖球的日常用品拿出来,南枳站起身过去,哄着胖球进去箱子里面。 紧接着所有的店员都走了过来,排成一排,对南枳九十度弯了弯腰,做完这些后,站中间的店员上前一步,道: “南小姐,经理让我跟您说,这次事故是我们店内出现问题,我们店负全责,给您带来麻烦非常抱歉,先前的托管费用已经全部退回,这一张猫咖会员卡就当做是赔礼,请您查收。” 南枳垂眸看着会员卡,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因为没用,她可能都没机会用这张卡。 不过猫咖店也是倒霉,谁也想不到胖女人会闹事,唉,这一切都怪胖球太招惹人了,所以罪魁祸首是胖球才对。 南枳心中暗暗叹息,也没想怪罪猫咖店,毕竟他们也挺无辜的,伸手接过卡,颔首说了句:“行。” 看着卡被接下,店员们统一松了一口气,卡接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可以就此揭过去了,不用再纠纷其他的。 按理来说顾客把猫咪放在这里,他们没保证安全,顾客选择去投诉索要赔偿都是正常,毕竟是他们理亏,没防范好。 如果这位南小姐一定要计较的话,猫咖的声誉一定受到影响,可能停止营业,他们这些打工的也没好果子吃。 沉重的心终于落地,猫咖员工们面露开心,随即又集体弯了弯腰,带头的笑道: “南小姐,非常感谢您的理解。” 第113章 吃瓜达人陈倩倩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您可以打卡上的电话号码,我们时间猫咖屋一定给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南枳轻轻“嗯”了一声,神色冷艳,随后拎着猫咪就向门口走去。 而在一旁观看了许久的林云芳却依旧是满脸疑惑,她眼珠子转了转,也跟在南枳后面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林云芳停下脚步,眼神微深,缓缓抬起手机,被摁亮的屏幕上赫然是她刚才偷拍的相片。 手指悬浮在屏幕上顿了片刻,接着直接把照片发送到一个叫“臭小子”的微信上,想了想,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另一边。 南枳两只手拿着拿着猫箱,没走几步就觉得提不动了,胖球真的体重严重超标,抱着还好,手提着是真心重啊。 慕淮期坐在车里看着小女人艰难提着一大堆东西亦步亦趋的走下楼梯,想到那个肥猫现在的重量,不由蹙眉,抬手打开车门。 周围还没散开的围观群众愣住了,呆呆看着走下车的俊美男人。 男人头发简短,有些许凌乱,一双大长腿更是无比吸人眼球,身形颀长,简单的黑色休闲服衬托着白皙立体的五官。 乍一看像是漫画里的人物走出了现实,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美颜冲击不可谓不大,街道周围的喧嚣有一瞬间安静下来。 南枳看着走下车的男人,先是愣了愣,然后是无奈的撇了撇嘴,不是让他不出来吗?现在跑出来干嘛? 想上热搜啊? 南枳还没来得及吐槽什么,慕淮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一手夺过她手上的东西,动作带着一股强势霸道。 东西拎在他手上很是轻松,像是没什么重量一样,慕淮期一言不发,径直走回车身旁,打开后车厢把猫箱子和一些日用品放了进去。 南枳跟在后面,看着他清冷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似乎是在闹别扭,叹了口气走过去,低声道: “我挂你电话是因为不想你出来,有热搜在,周围还聚集了那么多人,他们肯定会拍照,到时……” “南枳,我不是明星,还没有那么大关注度。” 慕淮期站在车前,凤眸微眯看着南枳,本就清冷的声线直线降温,不满她因为这点小事就拒绝他的帮忙,把他排除在外。 南枳听得他这话不禁无语,他是不是太看轻自己那张脸了,有点自觉好吗? 算了,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怎么说都说服不了彼此。 “行行行,先上车再说。” 南枳不想和他在大庭广众下多逼逼,她已经看到有人拍照片了,等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快步走过去就率先坐上副驾驶。 慕淮期目光一直追随她,见她上车后眸光微凛,随即也迈开长腿,饶过去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离去。 周围的吃瓜群众终于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两三个小姐妹互相抓住手臂,兴奋说: “这个男的是不是上次的那个?” “对对对,慕氏的那个,肯定是他,真人比相片还要帅,而且他的身高我目测绝对一米九以上。” “天,那刚才女的是谁啊?” “会不会是他老婆?上次不是曝光他已经结婚了吗?” “我觉得是,莫名好激动,啊啊啊啊……”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慕氏?什么老婆?拜托,吃瓜能不能顺便带上我一个,我难道很重吗?” …… 等车开上车道后,南枳看着身旁认真开车的男人,忍不住嘀咕道: “你不是不喜欢被人热议吗?而且你们慕家也有低调行事的规矩,明明是为你着想才不让你下车,现在却怪我……” 听着她有些幽怨的话语,慕淮期剑眉轻蹙,双眼目视着前方:“我没有怪你。” “你这样像是没有吗?两边嘴角都能挂油瓶了。”南枳嗤了一声,撇开眼,“而且你现在肯定被人拍照片了,还是赶紧让人去处理,不然肯定有得闹了。” “不用。”慕淮期淡道。 啊?! 南枳怔了怔,不是很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怀疑他疯魔了,“你……” “不用担心。”慕淮期突然勾起嘴角,恰好到了十字路口,脚踩下刹车,侧头看向南枳,凤眸噙笑,“我们是夫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南枳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感情他刚才闹别扭不是因为她挂电话,而是认为她不让他出来是觉得他见不得人?这脑回路也是…… …… 慕氏集团总裁开豪车带美女炸街?! “我疯了,刚粉上面没几天的男人带着别的女人出来逛街?我好嫉妒啊!呜呜呜~” “有钱果然能为所欲为,我羡慕了!” “真正的俊男美女了属于是,颜值天花板,果然帅哥配美女才是正常,看着都赏心悦目,不像某些……” “肖珍珍:楼上你直接点我名得了,我老公丑怎么了,他才华横溢啊!” “前排敲黑板提醒,各路网友想吃慕总的瓜赶紧吃,照片记得保存相册,不然又会像上次秒撤热搜,什么都被屏蔽掉。” “卧槽,照片在哪里拍的,我现在开车过去还来得及吗?没别的,我就想亲眼看看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长成这样吗?” “慕淮期啊,这个男的是慕淮期,慕氏集团总裁,上次跟蒋晴上热搜那个,可他不是和蒋晴是一对吗?这个女的谁啊?” “什么一对?人家慕总都结婚了,人家跟老婆出来逛街怎么了?” “应该是他老婆,这么说的话,那只天价仙猫就是慕太太的宠物喽,果然有钱人的猫就是不一样,一看就很值钱,不过这个太太也长得太漂亮了!” “漂亮是其次,主要是气质,真的豪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两人外表看着还是挺配的,这对cp能磕。” “错了,肯定不是夫妻,这女的也不是他老婆,他老婆贼丑,慕总根本不喜欢他老婆,据说马上要离婚了。” …… 陈倩倩坐在病床上,看到最后一条评论差点跳脚,这是哪里来的酸鸡敢说只只丑,这不骂回去能忍?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慕总不喜欢他老婆难道喜欢你这酸鸡吗?” 发完后看着账号上面的黄v,陈倩倩霎时瞪大了双眼。 ?! 卧槽,她好像忘记切号了!!! 第114章 我直接装死 陈倩倩看着屏幕上一直跳出来的信息提醒,慌得手机掉到了腿上,“嘶~”,一阵刺痛从腿上传来,难受得她直皱眉头。 回过神来后下意识想删除,但又忽然想到肯定有网友截图了,现在删除除了欲盖弥彰,并没有什么卵用。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陈倩倩捂着小心脏抓起手机想给经纪人打电话。 事情都发生了,还是先通知她再说,然而没想到经济人比她快一步打电话来。 看着上面的来电提醒,陈倩倩顿了一秒,先捂着耳朵,然后才滑下接听键。 “喂~” “我的小祖宗啊!!!你能不能安分一点,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存心不想我放假,啊?不想给我放假你直说啊!我收拾东西去医院给你鞍前马后伺候着,用不着突然来这一出?” 肖俪真的被陈倩倩这个大小姐给吓死了,她好不容易放个假,轻轻松松,突然网上就爆了,直接飙上热搜第一。 她容易吗她? 而且,这热度高度真是从出道至现在都没有过的,如果是好风向的热度她可能做梦都笑醒,可陈倩倩她是在网上直接化身祖安人士,骂人那叫一个溜。 她掐着人中深呼吸,险些没厥过去~ 自知行为有亏,陈倩倩手指扣着雪白的被褥,喃喃呐呐地,毫无底气反驳:“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就一不小心。” 电话那头肖俪愣了下,随后道: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发的?难道你的号被盗了?不可能!” “不是,是我发的,我是说我网上冲浪一不小心忘记切号了。” 肖俪:…… 陈倩倩有些不好意思,淡定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发了就发了,要不我直接装死,就当无事发生?” 肖俪无奈抚额,无话可说了都。 论摊上一个事多话痨还喜欢网上冲浪的艺人是一种什么感受,不,她没感受,她单纯想连夜扛着飞机跑路,因为后面一大堆糟心事儿能把她吓死。 肖俪现在很绝望,极力安慰自己当陈倩倩的经纪人还是有好处的,比如她家很有钱,在北城很有权势,能为所欲为。 可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能怎么办,陪大小姐玩了呗! 肖俪叹气:“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怎么说也没用,只能紧急处理,你现在上网去发一条微博,就说你心急口快,不是你的本性,先稳住你的粉丝先。” 陈倩倩撇嘴:“我觉得不用,我现在都没粉丝,而且我说的也没错啊,我这是在为我闺蜜出头,怎么能认怂?” 她觉得网上对她风评如何,或者说对她的未来事业如何,这都不重要,重要是南枳那边怎么交代才不被她抹了脖子。 而且这次还参和了某个慕姓大魔王,她那个毒舌哥都救不了她,可能要凉了。 陈倩倩一张小脸皱成苦瓜状,用不怎么够用的智商思考着怎么去跟南枳请罪才能获得赦免。 估计有点难…… 肖俪张了张嘴,无奈叹了口气,这位大小姐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没错,但她能不能靠谱一点,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公众印象。 算了,她只是个打工仔,大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家就算当不成明星也不会饿死,根本不靠这个。 “那你说怎么样?”肖俪问道。 陈倩倩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没那么严重,便笑道:“我直接说我是为朋友出头就行,不用遮遮掩掩的,说脏话是不对,我检讨一下就行。” 肖俪怔了怔,没想到她突然靠谱了一点点,道:“行,你发微博,我让工作室那边盯着,如果反响不好就直接撤热搜。” 反正是不能让这位大小姐被网友喷的,毕竟这是陈家的掌上明珠,受不得委屈。 陈倩倩挂完电话后,上网去看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本来慕淮期和南枳就已经热度不低了,她这个圈内人士一加入直接登顶。 陈倩倩怒怼网友,是忘记切号还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以下热评: “陈倩倩谁?我去看了看,哦,不认识,辰娱的一个小艺人,粉丝都没几个,所以她到底来蹭什么热闹,还路见不平?想红就说,别说得那么好听。” “这热搜是买的?十八线和两个素人也能热搜一?离谱!” “这个陈倩倩演过什么角色吗?三十八线转本来蹭热度的,这种素质的艺人活该出不了名,滚出娱乐圈。” “这个陈倩倩是忘记切号,可能是也只是沉迷吃瓜,网友们大可不必这么苛责,而且她怼得没错,那个网友造谣人家老婆,也是那个网友先人身攻击,反正这件事伤心我支持陈倩倩,她没错。” “骂酸鸡有错吗?那个网友本来就是蒋晴和慕淮期的cp粉,整天yy别人小夫妻离婚,然后跟她正主在一起,上赶着当小三,就这种三观我也想骂。” “关我们蒋晴什么事?上面那个黑粉别瞎几把什么都扯上我们行吗?一个粉丝上升整体真是给你横的,我们蒋晴明明在好好拍戏,根本不想参和这些事,求放过。” “娱乐公司炒作罢了,要不了几天这个三十八线小明星和买两个素人就会开始疯狂接通告、出道,看着,全是套路。” “慕淮期出道?你是在逗我吗?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你知道他是谁吗?人家慕氏总裁还需要进娱乐圈卖艺?别逗了行吗?!” “虽然上面很傻叉,但我真的想慕总进娱乐圈啊,他的颜值不应该浪费,呜呜,如果他能演戏,演技无所谓,单纯看脸我就能看一百集。” …… 南枳知道网上会闹得沸沸扬扬,但没想到陈倩倩这戏精还横插了一脚,她这是有多闲,她这是不怕慕淮期了吗? 看着正把车停进停车位的慕淮期,晃着手上的手机,笑道:“确定我们不压一下热度吗?这样下去以后日常生活可能都会受影响。” 慕淮期侧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热搜高居不下,似是出乎意料,眉头蹙了蹙:“待会,我让徐信去办。” 南枳颔首,转而找不嫌事大的陈倩倩算账,先是发一条信息警告一下。 “不接电话我明天就扛着四十米的大刀杀去你家,至于会发生什么,你自己想!” 接着直接拨打电话过去。 第115章 不喜欢别人打扰 果然,陈倩倩那个怂货不敢不接电话,只是接起电话后她又开始了戏精表演,估计是想蒙混过关。 “喂,只只啊,其实我就是看不惯有人骂你,论咱们是什么关系对,从小玩到大,能穿一条裤子,用一双筷子,我能看着那些人骂你吗?当然是不能,我不骂回去我配当你北城第一名媛的闺蜜吗?” “咱就是说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南枳打开车门走下车,杏眸狡黠,故意想逗逗陈倩倩这憨货,故意笑着道:“所以呢?咱们现在直接热搜一了,开心吗?” 陈倩倩弱弱道:“这个,其实我就是吃瓜忘记切号了,过后挺开心的,我甚至还想喷多几句,不过瘾。” 南枳真是被她逗笑了,站在车旁看着慕淮期自己去拿胖球,一边跟陈倩倩说道:“你这样怎么混娱乐圈啊?这还没火呢就自己送黑料了,是不是笨?” 陈倩倩听着她这语气,知道她没有生气,便咧开嘴巴躺回床上,傲然道: “我混圈就是喜欢拍戏而已,那些网上风评什么我才不在乎,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陈倩倩确实不用在乎网上的舆论,因为不管怎么样公司都会给她兜底,就算实在不行她也会一直有戏拍,因为陈氏会砸钱。 就陈叔叔那个女儿奴,绝对是愿意为了给陈倩倩拍戏而投资一整部剧的,十几个亿打水漂就为了让所有人去陪她玩。 陈氏小公主不是吹的。 “行,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你中秋的时候我找你,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如实交代。” 陈倩倩倒也没想再瞒着她,虽然不是很想让她看到自己吊着猪蹄脚的样子。 “之前我不是去了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丛林综艺吗?然后就被那个导演坑了,我现在正在医院养伤呢!伤到腿了。” 什么?! 南枳一听到医院二字柳眉瞬间皱起来,沉声道:“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早说,陈倩倩你可以啊?还不告诉我。” “就是腿摔伤了而已,没什么大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所以我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慕淮期拿着猫箱站在一旁,见南枳沉下去的小脸他也有些不满,这些事一茬接着一茬,她忙碌得一天都没停下过。 南枳没注意到旁边男人的状态,心中担忧着陈倩倩,“你在哪个医院,我过去找你。”说着就要走。 陈倩倩急忙阻止道:“别,你从家那边赶回来又跑去接胖球,还是回家休息,我的话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最好等她的脚消肿了再来,陈倩倩心中嘟囔道,其实她现在的样子贼丑,好几天没有好好洗澡保养了。 南枳想说什么,慕淮期却突然开口了:“明天再说,我们上楼。” “对对对,淮期哥说得对,只只你快跟他回去,网上的事我工作室会解决,你不要担心,我先挂了,拜拜!” 陈倩倩语速极快的说完一大堆话,然后立即挂断,南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侧头看了看慕淮期,叹了口气。 只能跟着慕淮期走进电梯,还是担忧道:“陈倩倩说她参加的综艺出了问题,她受伤了都不告诉我,真是……” “别担心,应该不严重。” 慕淮期冷峻的眉眼没有情绪起伏,其实回想一下中秋回家那天陈正的那通电话,不难发现端倪,不过陈倩倩的事与他无关。 南枳当然知道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陈倩倩还能嘻嘻哈哈跟她打电话、还能上网吃瓜还忘记切号吗? 瞧她那个状态,她在医院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只是南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陈倩倩这个要瞒着她。 不会是因为伤到了脚,然后怕现在的丑样被她看见,怕成为她陈倩倩的黑历史,然后才极力躲避的?! 南枳想笑,确实是幼稚了些。 等明天去医院“教训”一番,看看她脑子是不是有坑,怎么做事都不着边际的。 …… 林云芳开车回到了住所才收到“臭小子”的信息回复。 臭小子是她给小表弟廖原的戏称呼,主要是这小子实在是太不着调了,是她见过最离经叛道的狠人,没有之一。 不过他这样抗拒家族安排的勇气,林云芳又是很羡慕。 廖原:二表姐你发个女人照片来是什么意思?我当代自由文艺男青年,剔除糟粕,坚决拒绝相亲,再来拉黑警告。 林云芳笑了笑,回:你个臭小子,我就算有优秀姑娘也不会介绍给你好吗?祸害了人家我可会内疚一辈子的。 整洁干净的大学男生宿舍中,电脑屏幕上最近火爆的一款射击游戏正在进行中,面前坐着一个身穿白短袖的男生。 一头利落短发,堪堪盖住眉毛,往下是一双如星辰般的双眸,带着一丝冷漠和几分少年傲然之气。 放在鼠标旁的手机震动了之下,廖原从电脑上分了一个眼神,见是林云芳回了消息,只能先放下手中的游戏。 毕竟他现在还要靠她接济,惹怒了这个气性大的表姐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身子慵懒靠在电竞椅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三两下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廖原:有事快说,我还有事忙。 林云芳呵了一声,知道他又是忙着打游戏,还说有事要忙,他忙个锤子。 不过这次并不是来跟他说教的,重要是跟他说照片里的女人。 林云芳:照片里这个人你认真看一下,我保证绝对会有惊喜! 廖原顿了一下,有些烦躁的长吐了一口气,在他玩游戏时别人来打扰他,不管那个人是什么目的,什么身份,他都会不耐烦。 不过为了应付他还是点开了图片查看,只单单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照片里一个美丽的女孩优雅地坐在米色沙发上,身材姣好,还有一只长毛雪白的猫咪匍匐在她膝盖,女人手指抚着猫背。 画面很美好,很恬静,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脸,让廖原瞬间愣住了,心头像被一块大石头撞击了一下。 这眉眼每一处都那么熟悉,真的……很像他的奶奶,其实不止,照片里这个角度还有点像另外一个人,那个霸主一样的男人。 廖祁! 第116章 奇奇怪怪的二叔 想到廖祁,廖原不由呆了一下,而此时,电脑屏幕上游戏人物弹出信息提示——“你已经阵亡”。 朋友在耳机里破口大骂“狗比廖原,我在草丛被宰了,你t搁塔里看戏?” 随着基友的怒骂声,廖原倏地回过神,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头直接把耳机摘了,丢到桌子上,并伸手直接退出游戏。 没有理会队友的死活。 廖原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合并在一起的球场,拨打了个电话过去给林云芳,接通后直入主题。 “喂,表姐,你是在哪里遇到这个女人的?真有那么像吗?” 明亮奢华的大厅里,林云芳慢悠悠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着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走到沙发上坐下。 听得廖原的话,她轻松笑着一边用小勺搅着咖啡,一边道:“不能说如出一辙,只能说有七分相似,我看到的时候也挺震惊的,只能说世界上无奇不有!” 廖原却是神色微重,廖家的各种内事他比林云芳这个远房表姐知道得多,不过关于廖祁的事也不能直接下武断。 “那她叫什么名字?” 林云芳没想到他还较真上了,哭笑不得道:“你想干嘛?我就是碰巧看到了一个像外婆的女生觉得有些稀奇罢了,怎么可能上去问人家的名字。” 主要是廖家不出世,又偏居一隅,突然看到一个跟外婆年轻那么像的女人,她实在是有些惊讶,毕竟外婆是出了名的美人。 直到现在仍风韵犹存。 廖原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关于家族内部的事情也不便跟她说,淡淡道:“嗯,那没什么事了,挂了。” “唉,你这小子……” 林云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叹了一口气,廖家那边错综复杂,就舅舅一个嫡系独苗又没有结婚,总不会多出一个女儿! 外婆年纪那么大了,生一个那么小的女儿也太惊悚了些,而舅舅那个如同修罗的样子,也不像会做出和女人偷偷生娃的事,而且那么大了还留在外面。 根本不可能的。 应该只是巧合,世界上人口数量那么多,出来几个长相相似的也不出奇。 林云芳不再纠结,拿过一旁的杂志翻开,靠在沙发上品起了咖啡。 廖原就没有她那么看开,内心有着颇多疑虑,返回去再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目测差不多二十岁的年纪。 而这个时间段,刚好对上二叔离开北城回浦城接管家业的时候,这会不会是二叔留在外面的血脉呢? 毕竟父亲跟他提过一两句,说当年二叔为了一个女人和奶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仇恨相对,最后还在黑三角那里遭遇敌家的埋伏,不顾身中子弹也要回北城赴约。 廖原靠在走廊围栏上,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想起很多年前的事,记忆模糊,使他的眼眸有些悠远恍惚起来。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很小,被母亲抱着站在环形楼道上,看着大厅里那个俊美的男人被鲜血浸湿衬衣依旧坚毅挺拔,遗世独立,双眸无比坚定道。 “一次,看见她我就回来。” “都说她死了,一个死了两年的女人,有什么意义?” “有。” 之后奶奶由于极度失望而导致略微狰狞的脸庞逐渐模糊,只是嘶哑尖锐的怒斥声却好像依旧清晰。 老爸说,年轻时的二叔叔也和他一样不想接管家业,转而投身进了娱乐圈,混出了一些名堂,甚至现在仍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他身为廖家嫡系所出唯一子嗣,是注定要接管家业的,也是注定他要回到九磐门中去稳定人心,那些长辈和奶奶真的恨不得他一辈子躲在古楼里哪也不去。 廖原想起没多久前曾刚见过的二叔,他整日一身朴素的黑色衣服,双眼平淡无波,没有表情没有情感,就像一潭死水。 这和死人有何区别。 廖原只觉得很悲哀,这难道就是奶奶希望看到的吗?一个为家族变成冰冷血刃的男人,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二叔吗? 人身是自由了,可心还留在二十几年前,只能说命运弄人。 时代在进步,可当年廖家各方面却比别的大家族慢一截,奶奶的处事思维也还停留在那个混乱不堪的年代,有太多应该废除的规矩和糟粕,却没有清除。 尽管部分家业无法在短时间内走到明面上来,但也不该故步自封,不思进步,反而害了许多人。 现在是好了很多,但还是压抑,因为氛围,因为廖祁。 廖原觉得如果他有一个孩子,那他会不会重新活起来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坐在高座上的冷酷家主。 再者,二叔如果还是不结婚生娃,那以后就该轮到他做廖家定心丸了,他可不想像他那样一辈子待在古楼里。 廖原抬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朱霖,帮我查一个人。” “哟,什么人啊?老规矩,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廖原勾起嘴角,轻笑道:“没钱。” “没钱没门,反正你现在出逃在外,哼嗯,我可不怕你,除非……” 廖原嗓音转淡,没有再和他东扯西扯,直接了当道:“差不多得了,待会我发照片给你,主要往身世背景查,要快些。” 朱霖跟这小魔头是老朋友了,从没见他这么认真过,知道他是来真的后不免有些好奇:“我说你不会是有情况了?女的?” “想太多,挂了。” 廖原直接挂了电话,他想,如果这个女人和二叔有关,或者说和当初那个女的有关,那事情可就大了。 从阳台走会宿舍,刚好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室友苏旭,见白皙的他脸上一些还没消失的痕迹,廖原有些疑惑。 “感觉还挺严重的,你确定不去医院再拿些药吃吃?” 苏旭把手上的背包轻轻放到桌面,说了句“没必要,不严重。”说完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就往嘴巴里灌。 廖原点点头没再说话,这个室友前不久进了一家娱乐工作室,冲着娱乐圈成名而去,却不知道惹了什么事被人爆锤了一顿,然后一身伤也不在医院待着。 算了,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这个舍友瞎操心什么? 第117章 都是你的后盾 微博上关于南枳三人的议论不停歇,吃瓜网友们越来越兴奋,但慕氏出手就是不讲道理,蛮横一刀切,直接全部屏蔽掉。 看着词条在眼皮底下消失,网友们再次惊呼,纷纷跑去小网站调侃:风里来雨里去,大佬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公众们对于这些也只是看个乐呵,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每天那么多的热搜,那么多瓜,总不能专盯着一个啃。 南枳回外滩后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对慕淮期自觉喂猫的举动非常满意,慵懒靠在门边笑盈盈道:“不错,以后胖球也是你的宝贝了,别亏待了它。”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面容俊美男人抬头看了过来,见女人一身丝薄睡衣,容颜娇艳,露出外面的小胳膊和小腿如同白玉一般透亮,本来清冷的凤眸不由暗了暗。 而趴在地上吃晚饭的胖球身躯却止不住抖了抖,仰头朝南枳瞄了一声以示反抗。 胖球:你就是个后妈,说的话一点用都没有,连我你都保护不了,要你有何用。 胖球:而且这个男铲屎官哪里好了,只会武力压迫,一点都不想当他的宝贝。 “喵喵~” 胖球的反抗自然微不足道,慕淮期则冷瞥了它一眼,它瞬间就怂了唧的,连大口吃东西都有一股委屈劲。 南枳轻轻摇头,向沙发走过去:“你对它那么凶它以后肯定不亲你,你别小看猫的灵智,它可是很记仇的。” “是吗?”慕淮期淡笑,看着走到面前的娇媚小女人,直接拉着她的手臂拽进怀中,“可你比它记仇。” 他突然的动作,南枳有些猝不及防,坐在他腿上,丝薄的睡裙根本不能阻挡什么。 不过南枳没想挣脱,因为就他禁锢腰肢的力道就知道挣扎也没用,还不如顺着他,如玉的手掌攀着他的肩膀,动了动屁股寻找舒服的角度。 南枳对他的话有些不满,恼道:“我哪里记仇了?我要是记仇你能抱着我?” 就他当初跑出国外一年,虽然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却间接导致她的名声被毁,这事不小,可她都没怎么跟他计较,他还好意思说她记仇。 果然,狗男人就是这么不讲理!要不然怎么是狗呢? 慕淮期近距离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揽在她纤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薄唇在她的耳侧轻轻摩吻轻触,力度轻柔谴倦。 “每一次亲密过后你都会记仇,例如之前,例如昨晚。” 南枳耳垂那处非常敏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那里,抬手推着他的胸膛,不禁有些恼怒。 “那还不是你太过分?” 他都不害臊的吗?怎么感觉他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放飞自我了,最近骚话连篇,原本那个冷漠不笑的慕淮期去哪了? 慕淮期低笑,凑到她耳旁,嗓音有些嘶哑:“怪你,超出了我的自控范围。” 男人深邃如星空的凤眸微微垂着,瞳孔中如融微风,有可寻的温柔宠溺,南枳忍不住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炽热。 “那个……在奶奶家的时候,我哥他跟你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说我傻?” 南枳最终还是撇开了头,甚至胡乱找了个话题,不过,这也的确是她的一点小疑虑,在秋山居没来得及深究。 “他跟我说你在南家被欺负,说你不懂反抗,说你……很笨。” 慕淮期下巴靠在南枳的纤弱肩膀,嗅着她头发的清香,漫不经心道。 啊? 这都是些什么鬼?南斯宴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哪有被欺负,整个南家都没几个同龄人,而且他也没欺负过她啊? 南枳坐正了身子,抬头看着慕淮期问道:“我被欺负?开什么玩笑,你不会真信了他的话?” 因为信了他的话,然后可怜她,现在才性情大变变得温柔? 慕淮期嗯了一声,神色认真,“南镇确实对你不好。” 在慕淮期的眼神下,南枳无处遁形,她突然明白了,南斯宴和慕淮期说的应该是南镇和阮晚晴对她不好。 南斯宴曾看见过她手上的伤,还说要去跟奶奶说,当然,最后没说成。 小时候母亲的确对她不好,甚至打她骂她都常有,但她又不是软柿子,就算是亲妈也不会一直忍受啊,她长大一点后就懂得反抗了,才不会逆来顺受。 她又不是傻子。 虽然没办法摆脱南橘替身的位置,也没办法获得父母的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南枳也不想和慕淮期说这些过去的事,说有什么用呢? 阮晚晴就在那里,她就是她的母亲,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就算她对自己不好,可自己也不能把她归为仇人,更不能施加报复。 相比较与南镇阮晚晴,南枳对南斯宴做事的缘由更感兴趣,按理来说,自己跟他其实感情没多好,只在小时候有一些交集。 或者说小时候一起在秋山居玩过游戏,毕竟当时大人一有事忙就把小孩丢在一起,所以两人也算是有点小友谊。 不过南镇和南棋两人背地里互相针对,所以南枳和南斯宴长大后就没什么交集了,除非是过节回家才会打个招呼。 所以,他为什么要对慕淮期说这些话呢,很奇怪,很……不可思议。 南枳抬头问道:“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慕淮期靠在沙发上,双眸盯着她看了半响,才轻道:“还说了一句话,他说,就算南氏倒了也还有华电。” 南枳怔了怔,她没想到南斯宴会这么说,南氏药业和华电虽然以前都是南家的产业,但自从爷爷决断一分为二后,就已经是两个不同个体了。 简单来说就是华电和南镇以及她都没什么关系,华电是属于南棋和南斯宴的,那些荣光和辉煌也都是他们努力来的。 与她无关,更与南镇无关。 只不过她好像低估了南斯宴的感情,没曾想他真的拿她当妹妹,她以前一直不敢这么想,听到他这话,难免有些感动。 所幸,她也有把他当做哥哥。 第118章 不甘心能毁人 南枳坐在慕淮期腿上,脸颊轻轻贴着他柔软的衬衫,清冷的雪松香气在鼻尖萦绕,思绪突然有些漂远。 其实南家除了南镇和阮晚晴外,其他人都对她很好,爷爷奶奶不用说,就连叔叔南棋虽然和她爸不对付,却也从未迁怒于她。 所以,她还是很庆幸生在南家的。 慕淮期察觉到南枳安静下来,也没再说话只是搂抱着她,关于南斯宴,这个人想要的是什么,他完全不在乎。 只要他对南枳是出于兄长的关心,为她考虑,那便好。 —— 夜色笼罩在城市上空,繁华的街道上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点都没有属于夜晚的安静,北城本就有着不夜城的称呼。 昏暗的会所包间里,慕淮城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眸隐藏在暗色中显得更加诡秘,时不时拿起台桌上的酒就仰头灌下。 喝酒像喝水一样,地毯上凌乱摆放着许多烈酒空瓶和烟头,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烟雾,气氛极度压抑。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光线从缝隙中传过来,整个照射在慕淮城脸上,他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立站在门外,前头那个是他的好朋友,裴枫。 “你来了?” 慕淮城勾起嘴角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喝起了闷酒。 裴枫看着凌乱不堪的包厢,眉头皱了起来,对旁边带路的服务生问道: “他来多久了?” 服务生双手交握放在腹前,稍微弯一下腰,恭敬道:“慕公子昨天晚上就来了,来了后没再出去过。” 裴枫嘴角微微抽搐,这么说就是慕淮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疯狂喝酒,喝了一天一夜?真是疯子,也不怕猝死。 看来是中秋回慕家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裴枫神色凝重,随意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待会让人来收拾一下。” 说完就走进去,先是打开了灯接着把门关好,包厢灯光一亮,裴枫才发现慕淮城喝的酒比他想象中的还多。 滚落一地,地毯上还有许多打碎了的酒瓶,大大小小玻璃碎片让他有些不好下脚,想来他是用砸酒瓶去出气。 “每次你从慕家回来都这样,说,这次又是怎么了?” 裴枫径直走到慕淮城身旁坐下,然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烟放到嘴角抿着,手利落划开打火机,把幽蓝色火焰送到烟尾。 “呵,还能是什么?”慕淮城手肘撑着膝盖,摇晃着手中的酒瓶,酒瓶中反射出他此刻幽狠的表情,“老头子又来警告我,让我安分一点别去招惹慕淮期,威胁?警告?呵呵,他一直如此。” “从小到大,他何曾把我当成过孙子?又何曾考虑过让我接管慕氏……” “他恨不得把我赶出北城,只不过是没找到理由,怕被人议论罢了!” 说着不由轻嘲出声,他慕淮城在慕家、在北城实在是太可笑了。 谁都知道,在慕成军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慕淮期,从小带在身边培养,把所有的好处、所有溺爱都给他,而他慕淮城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罪人之子,什么都捞不着,还时不时警告让他别做小动作。 可,这样他如何能甘心,他也是慕家的子孙啊,论资质不比慕淮期差多少。 单单因为父亲犯下的过错就要他这个儿子一辈子屈居人下吗?这是何种道理?他父亲犯错与他何干? 这根本不公平! 慕淮城怒气冲眼,不由攥进手中的酒瓶,书房中慕成军冷酷的表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用狠力把酒瓶甩了出去。 “砰~” 包厢内瞬间响起一记沉闷的破碎声,烈酒撒了一地,香味浓郁,裴枫看着地毯上又增添的一对玻璃,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他已经习惯了。 从他认识慕淮城开始,这种事每一年都会有几次,或大或小罢了。 裴枫把嘴上的烟拿下,然后吐出一缕烟雾,手臂放到慕淮城的肩膀上,低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要我说,中秋你就不该回慕家。” 有慕淮期在,他回去能捞着什么好?或者说,他回去能做什么?不过是看着别人爷孙叙旧,欢欢喜喜罢了。 何必呢! 反正他在不在都不重要,可能也没人真正在乎,但慕淮城就像着了魔一样,明知结果会让他痛苦却还是想存侥幸之心。 裴枫实在不能理解他这样近于自残的心理,是虐自己能舒坦一点吗? 不见得,大概只会增加仇恨。 “我不回去?如果我不回去怕是慕家看门的下人都不记得有我这个少爷了?更不要说他慕成军还记着我!” 慕淮城手指戳着胸膛,红着眼愤恨着道,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可是他总是想去目睹,去感受,然后愤恨。 像是爱上这种被厌恶的感觉,二十几年的循环往复,已经无法自拔了。 慕淮城整个人被怨恨和不甘充斥,随手捞过一瓶酒就往嘴里灌,似乎烈喉灼胃的感觉才能让他稍微舒服一些。 裴枫见他已经有些许失控,连忙伸手拿走酒瓶,握住他的肩膀,沉声劝道:“淮城,你冷静一点,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点吗?” “呵……” 慕淮城摇着头甩开他的手,也许喝酒过多又没睡觉的缘故,他整个人都颓废阴翳,实在和平日里云淡风轻的他有很大差别。 裴枫眉头紧锁,心下有些失望,在他看来,慕淮城应该是一只蛰伏的猎豹,沉静等待捕猎时机,不该这样自堕自气。 “淮城,你太过在意这些情感了,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累赘而已,弃了便是。” “如今,慕淮期已经回国正式接管慕氏,且没有再去国的意思,想来l集团那边已经彻底平定,所以慕氏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你现在这样哪有一点和他斗的样子?” 裴枫双眸沉沉凝着慕淮城,话一说完就别开眼,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自顾自接着说道。 “你的不甘心我明白,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谁笑道最后还不一定。” 说完,裴枫莫名低笑了一声,在安静且宽敞的包厢里显得尤为突兀,回荡几转,男人清俊的脸上闪过阴暗,让人心惊。 第119章 招聘不到人才 慕淮城侧头看了他一眼,听进去这些话,内心不由思绪万千,半响后也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幽幽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甘能毁掉一个人,也能激起一个人,我是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的,你看着。” 闻言,裴枫嘴角勾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道:“行,这才是我认识的慕淮城,不管怎样,总归是要向前看。” 接着直起身拿过一瓶酒,“来,我陪你喝一杯。” 慕淮城没有犹豫,也拿过一瓶酒和他碰杯,然后仰头猛饮。 裴枫眼角斜着瞥一旁喝酒的男人,稍稍安了心,他可不希望慕淮城就此堕落下去,还等着他把慕氏搅个天翻地覆呢! 慕氏内部现在被慕淮期稳稳压着,连嚣张作威惯了的黄志权都不敢随意妄动,而他因为和慕淮城关系好的缘故,也没可能得到慕淮期的重用。 所以他裴家若想在慕氏有一席之地,或者更上一层楼,慕淮城这个“合法继承人”就必须回到慕氏助他。 虽然想要撼动慕淮期这个怪物有点困难,但并不是没有一丝丝可能,因为慕淮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 只需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 —— 第二天南枳先是去了天音工作室,打算请半天假,下午再去医院看望陈倩倩。 假期后第一次会议,全体工作人员开会时,秦瞿安先是分配了动漫制作的相关工作,然后公布《回镜》简约版本的剧本。 秦瞿安介绍完基本工作进程后,从投屏走回位置坐下,双手交握,看着围着办公桌的工作室人员,笑盈盈道: “这个剧本是我和张尊详老师这两天探讨出来的,可能还需进一步完善,还有,关于小说本身的一些bug我们想在动漫里给它补全,增加剧情填一些坑,关于这点你们有什么不同看法吗?或者有什么建议?” 他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议论纷纷,众人交头接耳和同伴说着想法。 南枳坐在人群中,伸手再次翻看了一下动漫剧本,其实没和原着有多大区别,只是修改了一些细枝末叶,总得来说没有影响到故事整体。 想来缩短剧情也是在为经费做考虑,虽然说经费足够,但想要保证动漫的画面质量和流畅度的话还是很难的。 钱要花在刀刃上,相比较而言,去完完整整呈现原着内容,还不如把钱花在动漫特效和建模上。 而且,增加新员工方面就已经是一大笔开销了,动漫又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产品,中间花费的时间本钱也不少,看来秦瞿安还是考虑周全的。 关于解决小说剧情bug这个建议,南枳认为可以保留,秦瞿安既然提出了这个,就证明填坑的费用他有预留出来。 所以,当秦瞿安向她瞥过来眼神时,南枳开口道:“秦总,关于填坑的话我觉得没问题,重点是看填得是否合理,合理的话观众和原着粉认可度也会提高,不知道张老师怎么说呢?” 南枳突然带头说了话,其他人怔了下,随后也跟着在后面提出意见。 “其实我们增加和删改原着剧情都会有风险,因为所有观众们想看的剧情都不一样,改编得满意的话还好,就怕观众不买账,到时反而是吃力不讨好了。” “也不一定,中秋我去看了原着,原着的一些坑,比如女主身世之谜一直没有提到,还有男主的母亲当初在皇宫里死后被什么人带走了,这些坑不管我们怎么填都不会出错的,只需要合理就行。” “合理是合理,那如果与观众想看的剧情背离,或者说他们不满意那个解释其实也是不能的,要不我们去论坛发个帖子调查一下?看看原着粉们怎么说?” “这个可行!” 李文舒倒是反驳:“我觉得我们不能一直跟着观众口味走,这样被牵着鼻子剧情可能都不精彩了,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做一些决断,让观众跟着我们走。” 徐欣在一旁看不惯,冷笑道:“当然要跟着观众走啊,毕竟动漫是做给观众看的,一看就没有经验,还是闭嘴你。” 李文舒眼神冷了冷,她的确经验不足,但也看不惯徐欣,便笑道:“那你好棒棒哦,不知道您这位大佬有什么成功佳作呢?说来我听听。” “你……”徐欣怒瞪她,咬牙切齿。 两人对峙着,所有人都安静了,接着纷纷抬头看向上首的秦瞿安,等他这个老板做决断。 秦瞿安眉头蹙着,听了这些话其实他也没决定好,便道:“这样,我回去后跟张老师再探讨一下,他是原着作者,对于小说核心应该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纷纷点头。 徐欣和李文舒也只能互相怒对。 秦瞿安站起身宣布会议解散,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南枳坐在原地等着秦瞿安,她想跟他说一下请假的事。 “我下午要去一趟医院,我先跟你说一下,待会我把请假条发你电脑。” 秦瞿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担忧道:“去医院?你怎么了?生病了?” 南枳淡瞥了他一眼:“不是我,是陈倩倩她出了一点事。” “哦!”秦瞿安恍然,对于陈倩倩他其实不熟,但他在大学的时候是见过她的,毕竟当时陈倩倩和南枳那叫一个形影不离,大学里谁不知道她俩是好朋友呢。 “那她没什么事?” “没什么,一点小伤。”南枳站起身,准备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之前说招聘一些人的事你去办了吗?” 他们工作室没有hr,所以招聘这项工作只能让他这个老板做了。 说起这个秦瞿安瞬间愁眉苦脸,苦笑道:“有啊,上周我在网站上发了招聘广告,你猜怎么着,有本事的没来,没本事的狮子大开口,一开价就要月薪过万。” 说着秦瞿安摊了摊手,揶笑道:“我就回他,这么高我还不如让他做老板算了,我去给他打工,那我也月入过万。” 南枳也有些汗颜,“都是这样的人来应聘吗?就没有好的人才?”不该,现在正直毕业季,应届毕业生都在找工作啊,不该没人来实习的。 “事实就是咱们工作室太拉跨了,那些好的毕业生不愿意来,都往大工作室、大公司去挤呢!”秦瞿安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可能是我开的工资只达到这个市场的平均价,没有诱惑力也属于正常。” “但是我们也开不出更高工资了啊,唉,招聘不起……” 南枳不由蹙眉,确实,天音现在没有名气,那些毕业生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哪里好就往哪里去,毕竟第一份工作经历还是很重要。 天音不够格,其他那些垃圾学院出来的学生又眼比天高,想着高工资,能力却又不怎么样,秦瞿安自然不满意。 第120章 准备用食物惩罚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大学招聘,有目的的选择优秀的学府,虽然社会上也不乏优秀人才,但是从沙子里捞金和从金堆里挑金,自然还是选择后者。 有捷径为何要花费功夫走弯路呢? 例如去她和秦瞿安的母校北城美院,属于国内顶尖美术院校,能够通过国考进入那里的学生都是佼佼者,天音能在那里招到人才,那绝对不会吃亏。 南枳随即站起身,轻道: “这样学长,我找个时间问一下荀笠教授,看看学校最近有没有开设招聘会,能不能给我们开个后门增添个位置。” 学院名声摆在那,因为门槛,普通的工作室还真不能随便进入招聘人才,唉,非常时刻还是得靠一下关系。 秦瞿安本来没想到这茬,见南枳一提瞬间犹如茅塞顿开,眉开眼笑道:“这个可以,还是小学妹聪明呀,行,就这么办,你有消息后告诉我,到时我和你一起去。” 时间是有点紧迫,南枳颔首,“大概一两天就能有结果,我先走了。”说完也不待秦瞿安说什么,直接出了会议室。 因为《回镜》的制作上了日程,现在的天音自然是没有中秋假期前那么闲适了,各人各位都在做着自己工作。 秦瞿安已经给出了剧本以及一部分故事板,故事板绘制了简单的镜头,包括动作、台词、时间、摄影指示、画面连接等都有相应的说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设计了。 因为工作室现在人手不够,所以原本是绘制原画分镜的南枳也要帮包揽一部分人物、场景、道具的设计。 一个上午时间,南枳参考了一下之前《回镜》的相关角色,重新设计了主要人物,现在时代变了,公众的眼光也在改变,审美也是要跟上时代才行。 天音虽然大事都由秦瞿安决策,但却不是一言堂,像设计人物这个是需要整个原画组去参与的,简单来说就是择优而用。 关键角色,比如男女主,女二男二这些都需要全组的人去探讨,选择最好的一种。 南枳先是动手画了一下男主云麒的形象,作为《回镜》这部作品的第一主人公,自然是要绝对重视的。 根据原着描写,他是商朝排行第六的皇子,丰神俊朗,皎皎如天边月,行走江湖时看着是一个温润淡雅的公子形象,实则他多谋深沉,杀人夺命只在一瞬间。 所以南枳根据这些文字给出的信息简单设计了一个白衣高马尾的男子形象,身形颀长,云锦环绕,腰间别一枚神秘红玉佩。 这是她对云麒这个人物的一些想象,在看小说时就浮现外面脑海中,这当然不是最终模样,只是初稿而已。 南枳画完男主初稿后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伸了伸懒腰,把图保存备份,关掉绘画板拿起包准备去医院看陈倩倩。 出到门口碰到李文舒,她笑眯眯凑过来:“嘿,要不要一起吃饭,楼下开了一间寿司店,听说很好吃。” “不了,你自己去吃,我有点事办。”南枳浅笑着拒绝。 李文舒看着那窈窕背影,嘀咕了一声,“什么事要忙啊?没有人陪吃中午饭了,真孤单呐。”语气中有些许的失落。 这时突然看到从旁边走过的建模师小杨,念着两人说过几句话,李文舒伸手随意一抓,就把人给扯了过来。 “小杨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杨泽看着面前一头短银发的女人,虽然五官不丑但却过于凌冽,想起她之前在酒店里的打人事件,不禁有些发怵,颤巍道:“吃…饭啊?那个……我……” 李文舒扯着他的衣袖,横眉竖眼道:“怎么?你嫌弃我?我请你吃饭都不要吗?一句话,请你吃寿司自助,吃不吃?” 杨泽本来是抗拒的,但一听到请客两个字,眼前的李文舒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好人,不,应该是头顶发着金光的神女。 对于一枚北漂的贫困打工仔来说,请客的都是衣食父母,管她是不是能徒手劈人或者是拥有飞腿神功。 这些在好吃的面前不值一提。 杨泽瞬间化身电视剧里的谄媚人物,面露激动:“吃,当然吃,电梯在那边,李姐姐您先请。” 虽然不知道谁年龄大,但杨泽叫自己姐李文舒还是很受用的,哼了一声,手臂勾上徐泽的颈脖,蛮力拉着他走向电梯。 “走,姐带你吃好吃的。” 南枳去医院时先给陈倩倩打了个电话,主要是问她在那个医院和病房号,没想到却被陈倩倩那货吵着去给她买好吃的。 实在是拗不过她,南枳开车去了邻近的商业饮食街。 买了两份陈倩倩要的蟹黄生煎包再加一些烧饼、麻辣鸭脖、烤肠等,后面的那些她准备当着陈倩倩面前吃,馋死她。 谁让她之前瞒着进医院的事情,她脑子瓦特了总需要一点教训才能开明。 南枳拿着东西去到病房时,陈倩倩吊着一条腿还很悠闲的在打游戏。 “看来你在医院过得很悠闲啊?”南枳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抱着手臂冷冷的睨着床上躲闪的某戏精。 “额……那个,你来啦!?” 陈倩倩因为心虚,有点不敢和南枳对眼,这时手机里游戏已经被打到高地,传出了“defeat”她才反应过来。 “啊!输了,完蛋,要被扣信誉积分了,我不想打人机局。” 看着她皱成麻瓜的脸南枳直接无语,冷呵了一声,径直过去打开刚才买的东西,戴好手套,自顾自吃起了绝味鸭脖。 陈倩倩闻着香味,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着南枳在沉浸式吃播,咽了一下口水,眼珠子转了转,眼里瞬间染上一抹楚楚可怜,低声祈求道: “只只宝贝,只只仙女,看一看这里呗,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好香,人家也想吃,赏一点给我这个病患呗,看在我腿伤了的份上,那啥……” 说完后,对面一头栗色长卷发的美人依旧不理会,陈倩倩瘪着嘴不敢再说,但依旧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 病房里沉静了一会儿。 南枳侧头,明亮的杏眸故作冷漠道:“继续玩游戏啊!怎么不玩了?” 陈倩倩瞬间激动,举起手掌:“不玩了,我不玩了,有你在我玩那个鬼游戏干嘛?我们的友谊是游戏能比的?” 第121章 医院遇见苏旭 南枳转了个身面对着陈倩倩,面无表情道:“你的话还能信吗?嗯?中秋前我打电话给你却打不通,你是不是故意的?” 作为从小黏在一起的好闺蜜,南枳这一副模样陈倩倩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干嘛,严厉审讯问罪呢!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她此时坦白定能从宽。 所以,发挥演技时间又到了。 陈倩倩一秒钟眼泪汪汪,抹着眼道:“我错了嘛,之前我被那个丛林综艺坑,摔了腿,那个导演还不想把我送医院,差点我就被丢在小诊所自生自灭了,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 虽然南枳心里知道她不告诉她的绝大部分原因不是她说的这个,但听到她说被综艺坑害的时候还是不由担忧。 转眼看了看她的伤脚,柳眉微蹙:“那个综艺是怎么一回事?你去之前陈正哥和经纪人没帮你把关吗?” 背靠着陈氏还能出这种事,属实有点离谱。 一说到这个,陈倩倩就理直气壮了起来,攥紧小拳头,愤恨道: “就是我哥那货没认真把关啊,那个综艺在外的名声好的不得了,谁知道内藏龌龊,特别是那个导演魏虎,别提了,一想起他我就来气,他就是个人渣,还男女通吃。” 听她这么说南枳神色有些凝重,坐到陈倩倩旁边,“你没事就好,那个魏虎想必你哥哥已经去办他了?” 陈倩倩这样被亏待,陈家定然不会就此罢休,那个魏虎的下场不言而喻。 陈倩倩双手扣着手机放在胸口前,点了点头:“嗯,他现在已经吃上牢饭了,他做的坏事可多了,不止我这一桩。” “关于这些我都明确交代了,只只啊,能让我吃生煎包了吗?” 陈倩倩一双眼盯着桌面上的包装袋,实在是忍不住了,嘴馋得紧。 “警告你,没有下次了。”南枳起身斜着眼道了一声,然后转身去给她拿生煎包,又帮她支起了小桌子。 “不过这些辣的你就别想了,好好养你的伤腿,忌辛辣。” 一听这话,陈倩倩知道自己的鸭脖和烤肠没了,瞬间难受得想哭,还想挣扎一下,“别嘛,那个,医生说……” 南枳毫不留情:“医生说是医生说,我说是我说,生煎还吃不吃了?” “我吃!” 陈倩倩瞪大眼睛,就双手围成一个圈把年轻的食物围起来,生怕南枳又夺回去,她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真没办法抢回来。 见她那样,南枳满意了些,明媚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更加美艳动人。 两人吃饭中途,陈倩倩还是一如既往的话痨,提到昨天热搜的事也是颇为抱歉。 “昨天我是吃瓜吃懵了,忘记切号去和那些嘴贱的网友互喷,还顺带把你和淮期哥给牵连了,淮期哥,他没生气?” 陈倩倩咬着木筷子,心里有些忐忑,想到慕淮期那张如神祗般冷酷的脸,她很怂,从小就怂,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他。 小时候经常能看到的就三个哥哥,除了亲哥陈正,还有沈储,最后就是慕淮期,其他两个都很好相处,就慕淮期冷着脸,眉一冷就能把她吓哭。 南枳见她又怂慕淮期,不禁嘴角勾起,颇有些骄傲道:“没有,而且,就算他生气也没用,有我罩着你啊,怕什么?” 陈倩倩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什么,激动得扒拉南枳的手臂,脑袋靠过去,给她竖起大拇指,笑道: “厉害了我的只只,如果你能搞定淮期哥,那咱们以后就可以在北城横着走了!” 搞定慕淮期才能横着走? 她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和她了,南家和陈家也不差。 南枳拧眉,轻轻哼一声:“说得咱们之前没在北城横着走一样,哪需要他。” 陈倩倩抬头,义正言辞道:“这不一样,虽然都是横着走,但背后站着的人不同会有不同效果哦,不信下次咱们随便去个宴会试试,看那些人的态度。” “哦,对,还可以打他们的脸,让那些人之前说你被淮期哥嫌弃什么的,最好是你跟淮期哥去秀恩爱把他们秀死。” 南枳无语:“别想太多,你看慕淮期那个样子像是会秀恩爱的样子吗?” 而且她和慕淮期好像也没什么恩爱秀?他们现在算是恩爱吗?似乎不太像,不过好像进入了一个相对舒适的时期。 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没有再暗暗较劲,可能是中秋回家那几天相处多了,又或许跟他坦诚相待多了,关系更为亲密。 待在一起搂搂抱抱或者亲吻好像都更娴熟自然了。 呸……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要秀恩爱,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行吗?管别人如何说。 陈倩倩啃着生煎包,表情怔住,“对哦……”慕淮期那个样子,她完全想象不到他和南枳在人前搂搂抱抱说亲密话的样子。 南枳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吃你生煎包,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干嘛?” 说完就拿起手机坐到了一旁的沙发,她这次要陪陈倩倩一个下午。 女人一双大长腿叠交着,美人如玉,面容娇嫩,沙发背靠着窗户,缕缕阳光照射进来,肌肤更显通透。 陈倩倩一边吃着生煎,一边看着如画闺蜜,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南枳又变漂亮了,像被什么滋润过一样。 以前还稍等生涩,像一颗没有熟透的水蜜桃,现在却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处处透着诱人的气息。 这闺蜜,如果没有早早跟慕淮期有婚约的话,北城那些精英还不知道会为她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惜啊!名花早就有主,而且是北城最无法惹的主。 …… 傍晚时分 南枳一直等到宁沁过来照顾陈倩倩才离开,坐电梯下到一楼,却没想到遇到一个人。 “南学姐。” 穿着白色兜帽衣衫的长腿男生从打票机快步走来,笑着轻叫了一声。 南枳怔住,看着站在面前清秀却稍显稚嫩的大男生,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直到对上那双眼睛才有些印象。 “苏旭?” 苏旭有些不知所措,笑得不太自然,手挠了挠头,道:“是我,没想到南学姐还记得我。” 第122章 像个神经病 南枳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眼前的苏旭和当初在宴会上第一次看到他时不一样,当时他穿一身放荡不羁的嘻哈风,浓妆艳抹还顶一头金色短发。 当时南枳还以为他是玩嘻哈的男艺人,现在想想,他可能是为了让黄曲蓉不喜欢他故意糟蹋扮丑,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打了。 想到这个,南枳暗暗瞥了一眼他清俊干净的脸,发现上面还留着一些没消散的伤痕,果然还是有点影响面貌。 南枳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如今遇到也没什么旧好叙,便淡淡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没有说话。 倒是苏旭,虽然脸皮子薄,却还是给自己打了气,语气认真道:“学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对于上次您的帮助,我一直想郑重说声感谢。” 说完就朝南枳隆重鞠了个躬,他这么个大动作,加上两人又长相不俗,医院人来人往的想不引起注意都难,人们投来疑惑眼神,瞬间让南枳有些许尴尬。 不过南枳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随即浅笑着道:“不用,你和我都是一个大学的,而且你还是荀笠教授的学生,我作为同门师姐,举手相助应该的。” 苏旭看着面前容貌昳丽的女子,内心有些触动,日常的她和宴会上盛装打扮的她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当初在藤舒夫人宴会上利用她给自己脱困,苏旭依旧是怀有愧疚和忐忑,不管是何种理由,有目的利用就是不好。 但一想到南枳的身份,苏旭又轻嘲自己自不量力,就他这个没钱没权的在校大学生似乎也不能给她回报,何况人家也不需要。 只能苦笑道:“学姐别这样说,如果当时你没出来救我,可能我就被人打死了,按理来说这是救命之恩,大过天。” 他这么说南枳就有些无奈了,举手之劳被说得那么严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旭接着问道:“学姐来医院是生病了吗?”语气中带了些许关心。 “不是,我一个朋友出了点意外,我来看看她。” “原来是这样啊。”苏旭笑了笑,正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南枳!” 这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吓到了,毕竟在医院这种需要安静的地方,大喊大叫不是脑残就是神经病,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看向南橘的目光带着不喜。 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也隐隐有些生气,正好站在一旁的护士长开口冷斥:“医院不允许喧哗,请遵守规则,否则就出去。” 南橘被周围人怒瞪,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一张美丽小脸瞬间惨白得如同涂了层白漆。 阮晚晴看着女儿被喝斥,也有些生气,护犊子般狠狠瞪了那护士长一眼。 “我女儿说话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信不信现在我就去投诉你。” 护士长被人威胁险些就憋不住气,但看着这女人穿金戴银的很是得体,想来不是好惹的,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见多了,这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对骂也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护士长暗暗咽下这口气,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想,如果她还再吵闹,那就只能叫警卫进来把人拖走。 阮晚晴也知道自己理亏,震慑住护士长给女儿出气后便拉过她的手,安慰她几声,不然怕她动作大又引发手上的伤口。 南枳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看了过去,见南橘和阮晚晴在医院也是有些惊诧,当看到南橘手腕上绑着绷带,白色绷带上还渗出血红,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一周不见南橘就疯成这样了吗? 以前小打小闹,现在割腕自杀都用上了,果然不可理喻,莫不是想威胁南镇承认她的身份? 这些疑虑在南枳脑中回转,不过她表面依旧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 南橘和阮晚晴走来时,南枳突然发现身旁的苏旭有些不对,他看着南橘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说什么? 南枳杏眸微眯,苏旭和南橘认识? 果不其然,南橘一上来就质问,只是有了刚才的教训,她故意压低了嗓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南枳,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果然在针对我不想我好过。” 她这一番话把南枳整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玩意? 在南橘和阮晚晴的两双如看仇敌的目光下,南枳笑着指了指脑袋,嘲弄道:“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啊?脑科在三楼,尽早治疗别耽误了健康。” 南橘瞬间有些激动,扭曲着脸指着一旁的苏旭道:“那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南枳,你是不是调查了我的过去,是不是想用那几个累赘威胁我,我告诉你,我才不管他们的死活,没用的,我就是南家大小姐,才不是什么李新茹。” 她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但南枳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要信息,蹙眉侧头看了一眼苏旭,却看见他脸上一副生气又失望的表情。 难道,苏旭和南橘认识? 南枳暗暗压下心里的疑问,转头看向南橘,淡道:“我不知道他和你什么关系,我只是碰巧认识他,和你无关。” “还有你说的我要针对你?抱歉,别太高看自己,我还没那么闲。” 南橘明显不信,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苏旭,然后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嘲讽道: “苏旭,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了不要来找我,你为什么还要去跟南枳搞在一起,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们一家果然都是吸血鬼,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恶心人。” “你们能不能有些自知之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生活不许你们出现,听到没有!” 说到最后,南橘嗓音都有些嘶哑,像尖锐的小刀划过玻璃,听得人刺耳,脸上表情也越来越扭曲,像个神经病似的。 由于过于惊悚,周围人偷摸看戏的人不禁退避三舍,怕惹火上身。 护士长也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苏旭听到她侮辱家人,放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握紧,发票被攥成一团,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真是忍不下去了,冷讽道: “我们是缺钱,但就算缺钱也不要你给的钱,半点不想碰,我们全家都嫌恶心,那几年就当是捡了一条没良心的野狗,喂了几年浪费感情而已,跑了就跑了。” 第123章 我家没有对不起你 “你说谁是野狗?” “哎,你谁啊?怎么跟我女儿说话的?” 这话中的内涵谁听不出来,南橘和阮晚晴瞬间就急了,一人一句和苏旭对骂。 南枳在一边旁观,静静看着这三个人先是内涵,然后是怒骂,像仇人一样,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顿时也有些心惊,看来南橘和这个苏旭的关系比她想得还要亲近啊,他不会是南橘当初在农村那个家里的人? 不过南橘原名不是叫李新茹吗?怎么跟苏旭不是同一个姓氏? 有点奇怪。 阮晚晴本来是跟着南橘来医院缝针的,因为昨晚南橘情绪激动,叫嚣着回秋山居过节不带她,一怒之下割腕了,幸好发现得及时,没伤到动脉。 不过刚缝好针走下来就看到南枳和一个男的站在一起,更没想到南橘会和这个男生吵闹起来,她也有些不明缘由。 现在也只是看见南橘被骂,下意识维护她,不讲道理地对苏旭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语言攻击了我女儿,现在就得给她道歉,立刻道歉。” 苏旭摇头,冷笑:“她不配。” 他们全家对李新茹不薄,小时候因为穷是需要干农活,但父亲努力工作,最后还是一家人搬到了城市,过得生活也算体面。 全家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来女儿也是当成亲生来对待。 哄她吃穿读书,就连她回来说找到亲生父母要离开,还冷漠地说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且不准去找她,父母被她警告一句话不说,还傻兮兮替她高兴。 母亲现在卧病在床,时日无多,虽然想念她,却总叮嘱让他不要去打扰,生怕她的亲生父母有意见。 诸如种种,她李新茹有何种资格来说他,说他父母? 南橘暗暗咬牙,被他这个不配激得红眼:“苏旭,你才是不配,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北城,你给我滚出北城,滚回农村去。” 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看到苏家的任何人,一看到他们,她就会想起当初在苏家里喂鸡种田、吃咸菜的日子,她那时还小,因为被怕被丢弃,只能努力干活。 虽然后来到了城镇生活好了点,但那段日子永远是她一生的屈辱,就算她现在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剔除不掉在苏家遗留下来的自卑和胆怯。 是苏家太穷了,太普通,让她也变得不自信,就算现在换了家庭换了父母,苏家却还是如跗骨之蛆,让她难堪。 苏旭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甚至连带家人,对于这个姐姐终究是彻底失望,心中最后留下的一点点感情也在此刻消失殆尽了。 现在甚至有点想笑,这个喊了十几年的姐姐让他恶心。 “呵呵,北城是你家吗?你以为你是谁?北城我想留就留,有本事你让人禁止我居住,或者让我的大学退学处理,我猜你应该没那么大权利?” “何况,我来北城后并没有找过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回老家?” 苏旭这一连串的质问,南橘抠着手背,她只能瞪着面前这个非常熟悉的弟弟,想反驳却没话说。 苏旭直直看着她,轻嘲一声,接着道: “李新茹,你扣心自问,我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当初李元贵死后是我们家看你可怜,念在李元贵的份上收留了你,还供你读书,现在你认祖归宗了我们也没让你回报什么,大可不必咄咄逼人。” 苏旭眯着双眼,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让南橘心头窒息的话语。 “你不要叫我李新茹,我不是。” 南橘颤了颤嘴唇,双眸冒火,反驳得那么无力,说到底是她理亏了,即使她极力说服自己没有做错。 对啊,她只是想摆脱过去而已,有什么错呢?错的是他们才对,他们不该再出现。 一旁的南枳听了这些话,轻不可闻的“咦”了一声,随即抱着手臂在一旁默默看戏,这件事看起来挺有趣的。 阮晚晴就没南枳那么淡定了,她看着女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有些紧张询问道:“真真,他是谁?你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做主。” 南橘握紧拳头,紧张地看了一眼阮晚晴,犹豫着道:“妈…他…我和他没什么………” 南橘还没说完,苏旭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道:“对,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被她叫了十几年的弟弟而已,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了,你大可放心,如果不是你刚才走过来先开口挑衅,我是绝不会给你一丁点眼神的。” 阮晚晴惊讶地瞳孔放大,随即转头看向苏旭,她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孩是她女儿在收养家庭里的弟弟。 虽然她有些感激他们家收养了南橘,但此刻见他对南橘恶语相向,阮晚晴是立即涌上了气,她不允许别人伤害南橘。 转而鄙夷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在你曾经是真真亲人的份上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要是你想要钱的话我们南家也可以给些赔偿,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真真面前。” 阮晚晴说这话的时候,不管是语气或者是神情,都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似的,听得一旁看戏的南枳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母亲果然还是这么令人厌恶。 南枳走过去把苏旭拉开了一些,微微眯着明亮的杏眸,轻道: “妈妈说得对,怎么说人家都是南橘之前的家人,一没嫌弃二没虐待,养了这么大还供她读书,咱们家给些补偿是应该的。” “南学姐,我……”苏旭着急想说自己不要南橘的钱,却被南枳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打住。 “依照爸妈你们对南橘的珍惜程度,应该补偿人家多少钱合适呢?怎么也得几百万?南橘你说是吗?你值得这个价格?” “南枳,你……”南橘气得跺脚,转而求助阮晚晴,“妈妈,你看她。” 阮晚晴安抚了她,见南枳帮着外人,她也很不高兴,加上之前在秋山居受的气还没消,两股气叠加,气急道: “南枳,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帮个外人你真是出息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你姐姐懂事?” 南枳轻笑,悠悠道:“我是没她懂事,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人家养了妈妈你最爱的女儿那么久,咱们家怎么也得赔偿,不然传出去都被人笑话,笑南家小气呢…” 第124章 她亏欠,她内疚 “何况,这点钱,以妈妈你的能力不过是小意思,连皮毛都算不上,反过来说,姐姐在您心里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你应该不会吝啬?” 南枳说着掩嘴轻笑,一双明亮如流星的杏眸带着狡黠,直把南橘给看窒气了。 看着母女两人握紧拳头,整个身子都气得微微晃动,南枳心里越发愉悦,怎么说呢,她们两个还真的像。 遇事不决,推卸责任,这八个字绝对是她们最正确的写照,在她们心里,不管事实如何,反正都是别人的错,厚脸皮地自己当成一朵纯洁的小白莲花。 有时候南枳都不知道阮晚晴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脑梗不讲理,一点都没有坐北城南夫人这个位置的气度和风范。 “南枳,你昨天不帮着你爸爸拉拢慕淮期,今天又帮着外人坑自己家,你真是好样的,我真是后悔当初生养了你这个女儿。” 阮晚晴眼里流露出厌恶,话里也是毫无保留的传递出她对这个女儿的不喜。 “嗯?那你当初就不该生我啊,别生了又在这里跟我说你后悔,真的很恶心人。” 以前她是不敢这么毫无保留地,但也相差不大,南枳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感觉,轻飘飘的回怼她,脸上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淡然。 反而是一旁苏旭见她被骂心里顿时愧疚。 他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南枳和眼前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现在的状况是南枳因为他和家里人闹僵,他过意不去。 “南学姐,谢谢你,不过钱我不要。” 苏旭侧头和南枳低声说了一句,接着转头看向另外两人,换了一副表情,冷道: “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就算遇到我也装作不认识,我们家就当没有过李新茹这个人。” 苏旭清晰而决绝的话语传入南橘耳中,加上少年淡漠的眼神,她心中不禁有些酸涩,但也只是一瞬间。 “南学姐,我还有事先走了,真的,很谢谢你。”苏旭又转头对南枳颔首再次说了声感谢,非常诚恳,又定定看了一眼后直接向着门外走去。 而苏旭走了,南枳也和这俩人没话说,便也准备想走,不料南橘叫住了她。 “南枳,爸爸已经答应公开我的身份了。” 这话听着不像通知,更像是挑衅。 南枳脚步顿住,微微转头看她,毫不在意道:“哦,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她公开就公开啊?与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南家多一个小姐她南枳就不是南家人了吗?真是莫名其妙。 南橘见她这个表情,心下有些气愤,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变了脸,笑着道: “下周爸爸将大办我的生日会,我希望妹妹你也到场,到时爸爸会宴请北城所有的名流,爸爸还会给我专门请国外的着名设计师设计礼服,场地也会选在最奢华高贵的地方,到那天我就是北城最明亮的珍珠。” “哦?”南枳突然笑了,因为她不知道南橘哪里来的勇气,歪着头反问,“你确定要我去?你就不怕……” 南枳说话时,语气故意压得很低,看向她的视线也从上而下扫视一番,寓意很明显:你这样子的确定要我去,不怕抢了风头? 南橘在她嘲弄的眼神下气急败坏,但她还是安耐住了情绪,非常要强地抬起下巴,自信道:“我怕什么?我的生日宴自然我才是主角,南枳你就看着,同为南家千金,我南橘不比你差,甚至会做得更好。” 这次一定要把南枳比下去,把她踩在脚底,迟到二十几年荣光她一定要夺回来。 “行,那天我一定到场。”南枳眨着美艳的杏眼轻抬了抬手,笑颜如半隐藏在荆棘丛的娇滟红玫瑰,带着神秘魅惑,“我等着你的大放光彩,千万别让我失望。” 虽然她那么大的敌意完全是她神经病和迫害妄想症所致,但她既然都挑衅到跟前了,南枳也不好抚了好意。 就当做看一出好戏,按照南镇唯利是图的个性,这一场生日宴可能会有别的目的,也许他还没放弃实验室那个项目,故想借此去笼络人心。 最后,南枳收回眼神,勾着嘴角不疾不徐往医院外走去。 看着南枳窈窕离去的背影,南橘手放到胸前紧紧攥住衣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是从回到南家开始就存在的。 若是顺不下来,她佳肴无味,夜不能寐。 南枳越是活得光耀肆意,她越是嫉妒,恨到咬牙切齿,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态了,她把南枳当成了另一个自己,她无法看着另一个自己过得比自己好。 父母的宠爱自己,以及外面南枳手中夺过来的南宅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寂和渴求。 阮晚晴见她攥紧手,手腕又渗出了鲜血,连忙把她的手拉下来,心疼之余忍不住斥责道:“哎,真真你在做什么?手都出血了没觉得痛吗?快松开。” “快跟妈妈上去找医生。” 阮晚晴着急拉着南橘走,她却站着不动,转头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问道:“妈妈,南枳是不是样样都比我好?” 阮晚晴不由愣了下,随即笑着安抚道:“真真你说什么傻话呢?在爸爸妈妈心中永远是最好,南枳她比不过你。” “真的吗?” 南橘双眼泛红,此时的她与刚才刺猬一样疯癫模样判若两人,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因为失血而显得惨白的脸上神色悲呛哀伤,破碎感十足。 阮晚晴心里无比心疼,她知道这个女儿小时候受了很多苦,也知道当年是由于自己的私心,任由错误发生。 十几年来,她亏欠,她内疚,现在女儿回来了她无论如何也要放在手心里疼爱。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阮晚晴抬手爱怜的抚摸着南橘的头发:“真真你放心,妈妈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女孩子,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阮晚晴的声音带着深沉的坚定,像是在对南橘说,又像是在警醒自己。 南橘瞬间红了眼睛,转身盈弱地靠在她肩膀上寻求安慰。 虽然她心里怨恨阮晚晴没有及时找回她,但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妈妈对她还是很好,有求必应。 未来还需要倚靠她。 第125章 我送你回去 天空突然转阴,南枳迎着凉风走出医院后,突然收到了慕淮期发来的微信。 【今晚陈正他们约品尚聚会,你要来吗?】 品尚聚会? 南枳站定脚步,认真想了想,她还是不去了,他们几个大男人肯定是去喝酒的,而且陈倩倩也不在,没什么意思。 【不去。】 回了信息后南枳走下阶梯,直接去了停车场,刚坐进副驾驶电话就响了,屏幕上大赤赤显示着狗男人三个字。 南枳看着这三个字就有些想笑,轻咳了一声,把高跟鞋甩到一旁,蜷缩在座椅上滑下接听键,声音懒懒地道。 “干嘛?我不是都说不去了吗?” “为什么?” 慕淮期清冽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哑中带着一丝愉悦,可见他现在心情很好,而南枳刚才怼了阮晚晴两人,现在心情也很好,便故意笑着道。 “哪有为什么,你们几个大男人肯定都是去寻欢作乐,我去了岂不是扫你们的兴,到时你们还怎么肆意玩乐啊?” 南枳当然只是在开玩笑,要说吃喝玩乐、玩女人,陈正那花心大萝卜还有可能,沈储和慕淮期这两个的确是难得的正经人,当年还被传了一些不好言论,比如能力不行,比如性取向有问题,等等。 确实有些搞笑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好像当了真,低声说了句:“南枳,我不会。” “嗯哼?” 南枳整个人窝到驾驶座上,翘起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脚丫摇了摇,听见男人有些紧张地回答,心下得意。 “谁知道呢?你们三个要是狼狈为奸去隐瞒一件事情,恐怕世上没几个人能知道,不过也没事,我就当不知道。” “怎么样?我够好,哎呀,你去哪里找像我这么大度又善解人意的老婆呢?” 南枳语气含笑,故意一直激他逗他,就想看他有什么其他反应,不然他总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让她心痒痒。 慕淮期听着小女人像个小狐狸一样调皮的嗓音,喉咙有些痒,伸手扯了扯领带,低笑一声,道:“要是你不放心,今晚可以来看着,我不介意。” “这是作为老婆的权利,慕太太,你要不要使用一下?” 南枳噎住了,狗男人还会反客为主了,想翻天了不成? 而且这话里带着挑衅和诱惑,明显是故意想激她去品尚,想让她陪他们几个臭男人玩?想都别想,做梦去。 南枳直起身,嗔怒道:“想骗我去没门,你们自己喝,把品尚喝倒闭都没事,要是喝醉了就直接睡那里别回来了,要是敢回来吵醒我,你知道后果。” 说完不等他说话直接挂断,南枳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准备去找个日料餐厅吃一顿,突然有点想念刺身的口感了。 而被挂了电话的某人看了看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嘴角微微上扬,轻叹了一口气。 慕淮期知道,每次说不过的时候,南枳就喜欢用挂断电话去躲避,又笨拙又可爱,可他也拿她没办法。 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先生,黄董来了。” 黄志权? 慕淮期凤眸眯了眯,愉悦的神情瞬间消散,俊美无尘的脸上变得如冰雪般淡漠。 玉山倾倒,慵懒靠在倚背上。 “让他进来。” —— 南枳开车转出停车场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道路还没被淋湿。 当路过转角的公车站台时,突然看到苏旭,他静静坐着在站台的横杆上,双手握着手机,像在发呆。 南枳想到刚才他和南橘的关系以及那些争吵的话语,局外人都听着刺耳,何况当事人呢? 想来,苏旭的确是伤心了。 南枳慢慢把车停到他旁边,伸手摁了一下喇叭,随即降下车窗,侧头笑道:“怎么还不回去?是要在这里看雨吗?” 苏旭愣愣看着那张突然出现的美艳绝伦的脸一阵恍惚,似乎是没想到南枳还在医院这里,又或许是对她来叫他有些震惊,没第一时间回应,过了一会才着急站起身。 少年有些踌躇,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道:“不是,我是在等公交车。” 南枳看着他低垂着的头,内心发笑,果然还是一个未出社会的大男孩,脸皮子薄得跟纸一样,遇事就脸红。 “上来,我载你回去。” “啊?” 苏旭有些受宠若惊,他万没想到南枳会有这种想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想拒绝又舍不得,想同意又有点胆怯。 南枳歪着头轻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不是!”苏旭立马解释,生怕被误会,最后才低声补充了一句,“我是怕太麻烦学姐你了,先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见他又提起之前那些事,南枳蹙了蹙眉,随后笑道:“放心,我只是有点事情想让你解答一下,再顺便送你一程。” 关于南橘的事情南枳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的,南橘现在都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她不知己知彼一下怎么行。 还有就是顺便打听一下北城美院最近有没有什么招聘会,苏旭作为应届毕业生,对这样内部消息应该是最清楚的。 苏旭似乎也猜到南枳要问什么,他点了下头也不再扭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吃饭了吗?” 苏旭坐在后车座,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完后抬头直视南枳,“学姐是想知道李新茹的事情吗?” “是啊,你也知道,她现在是我妹妹。”南枳启动车子,目视前方,淡淡笑着说道,“不过你会和她扯上关系我是真没想到,确实有些惊讶。” 苏旭靠在车座上,侧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眼眸里有些出神,轻声道:“可能是缘分,我也没想到她现在是南学姐的妹妹。” 说完有些担忧道:“南学姐刚才不该为了我和她们闹僵,你……” 南枳直接打断他,很是无奈,随即拿出学姐的高冷强势:“我和她们本来就不对付,不是你的原因,这个事不要我再说第二遍了,听到没?” 苏旭怔了怔,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弱弱嗯了一声,半响后说起了南橘的事。 “原本李新茹是李元贵的女儿,村里的人也知道这个女儿是他用钱买来的,因为他是个鳏夫,孤寡人没亲没故。” “他跟我爸妈的关系很好,所以在他死后我爸妈把李新茹带回了家里养着。” 第126章 太过狼心狗肺 “后来,李新茹辍学来到了北城,不到半年又说要去做女主播,那个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怕她走上歪路。” “不过她很坚决,摔东西甚至不惜绝食去抗议,最后闹到了医院,爸妈实在拗不过,也就没反对了,给了她一点钱帮她安顿,再后来就是她认祖归宗的事情了。” 南枳一边认真开着车,一边听着苏旭说的话,听到绝食相逼的时候有些想笑,这项艺能绝对是南橘的天生技能。 不然怎么每次都来这招。 还以为她是回了南家后才疯的,没想到在这之前就那么偏执了,只能说是她天生的魔怔性格使然。 苏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而看向南枳,又嘲弄道:“不管以前她是什么人,现在的她无论怎么样都和我们家没关系了,她对我或者爸妈是一点都不在意,在她心里,可能我们都是她人生的污点。” 不然的话,刚才的她又怎么会那么着急的想把他赶出北城呢?也许她现在成了南家的千金小姐,自以为高人一等,生怕别人知道她曾经是一个农村的普通人。 李新茹这个身份就让她那么难堪吗?苏旭越发觉得嘲讽,为时至今日还在念叨着她、担心她的父母而感到不值。 而且,母亲还躺在病床上…… 南枳从后视镜看到苏旭嘴角的那缕嘲弄,心里也有些复杂。 不过她和南橘水火不容,就算知道是她对不起苏家,可那也是南镇和阮晚晴没良心,没有去帮他们的宝贝女儿还清楚债务。 于情于理都轮不到她这个姐姐去收拾残局,只能说苏旭很可怜,如果能帮便帮一下,其他的南枳也是没这份功夫。 只淡笑道: “污点不污点的不都是因为她心胸狭隘吗?说来也实在可笑,在她心里,很多人和事都是污点,比如我,不然她怎么总针对我呢?” 苏旭听到她这些话,能感觉到她似乎在开导自己,轻松了一点,有些腼腆地笑道:“南学姐,你人很好,和她一点都不同,样貌也不相似,我之前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你们是亲姐妹。” 南枳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没有人规定姐妹就要相似,再者,我非常庆幸没和她像,不然我得膈应死。” 苏旭轻笑着不语。 …… 南枳开车带着苏旭去吃了饭,然后顺便送他回学校。 下车的时候南枳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问,就从车窗里探出头:“嘿,小学弟,学姐有个事情想问一下你,咱们学校最近有没有举办招聘会啊?” 苏旭怔了怔,旋即又走回到车身旁,非常认真地回答:“我记得这周星期三有个“人才园”招聘会,班群里有发过通知,学姐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想来招聘人才啊,怎么样?小学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天音工作室?” 南枳手肘抵着车窗笑着随口问道,清凉的微风拂过她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美艳惊人。 面对这张脸,苏旭心神一阵慌乱,脸颊有些滚烫,暗道这个学姐实在长得妖孽,不愧是毕业了还在学校有超高知名度的校花。 不过他有着自己的梦想,虽然读的是美术学院,却没打算从业绘画这一行。 苏旭有些抱歉的婉拒:“谢谢南学姐的好意,我没有进工作室的打算,还是把机会留给其他的同学。” 听到他的拒绝,南枳没什么意外,因为之前刚遇到他的时候他被黄曲蓉打,当时黄曲蓉说他欠了钱,而苏旭却说他是被骗的。 好像就是因为想进娱乐圈才被人骗的,同伙跑路自己背锅。 “你毕业后想进娱乐圈?”南枳看着他问道,“是因为欠了黄曲蓉的钱吗?” 苏旭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到黄曲蓉,面露惊诧,几秒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有些稚嫩的清俊面容上浮现出些许不自然。 “一半原因,主要我妈现在生病需要很多钱医治,如果我毕业后做普通工作的话,家里会很难支付得起医药费,我不想我爸那么累,想来想去也就娱乐圈比较挣钱,不过,我自己也对唱歌有兴趣就是了。” 南枳眯了眯眼,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苏旭的母亲居然生了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小病。 南橘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知道也选择无视,如果真是这样,未免也太没良心了。 说一句狼心狗肺也不为过。 之前还以为苏旭在医院是去给自己拿药呢,原来是去看望母亲。 南枳想事情想得有些悠远,一时没有说话,苏旭却以为她是失望了,回想了刚才自己的话,才发现有些不妥帖,好像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向钱看齐的俗人。 怕被误会,立马有些紧张道:“辜负了学姐的好意,我……” “啊?”南枳回神立马打断他的话,挥了挥手,笑道,“我不过是询问一下而已,你不用有负担,娱乐圈挺好的,虽然不知道你唱歌如何,但脸长得很符合现在大众的审美,有个好东家绝对能红。” 虽然苏旭被夸得有些不自在,却依旧挺直腰杆苦笑着道:“学姐你太夸大我了,我就是一普通人,红什么的太遥远,只要能挣多一点钱我就谢天谢地了。” “啧。” 南枳蹙了蹙眉头,对于苏旭这种没有梦想的咸鱼实在是想捶打一顿,既然决定了目标怎么能没有梦想呢? 像她,既然投资了动漫,她就梦想着要把它干出一片天地挣大钱的。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南枳轻叹了一口气,“行,我走了。” “嗯,南学姐再见。” 苏旭本来还想说声谢谢她请客的,但一想到今晚他说了很多次谢谢,再说的话就太生分了,显得他过于矫情。 看着红色轿车消失在路弯,苏旭有些惆怅,想到南枳和李新茹的关系,又觉得造化弄人,这个世界真是有点小了。 突然有人从后面攀上他的肩膀,苏旭眉头紧锁,回头才发现是舍友袁鑫辰,抬手非常利落地拍开他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 袁鑫辰整张脸皱成麻花,表情夸张的弯腰吼叫道:“啊哟,苏旭你用那么大力干嘛?这刚拿五杀的神之右手恐怕是要废了。” 苏旭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进宿舍楼。 第127章 没一个正常人 袁鑫辰见苏旭不理会他,这时,旁边有几个勾肩搭背的同学走过并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还和同伴说起悄悄话,就算他自诩有着城墙厚脸皮都有些顶不住。 立马灰溜溜跟上苏旭,在楼梯口再次勾搭上他的肩膀,凑到耳边,神秘兮兮问道:“喂,苏旭,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什么?”苏旭险些被他扑倒,稳定身形后才侧头疑问道。 袁鑫辰一掌拍向他的肩膀,然后手指指着他笑着道:“还装?我刚才都看到了,法拉利612 scaglietti,红色,连车灯都是定制的,绝对是富婆级别,快给我说说,你是不是……嗯嗯……” 在他的挤眉弄眼下苏旭心里一窒,被他的脑补能力给整不会了,斜着眼无语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啧,别想蒙混过关,我刚才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副驾驶上坐的绝对是个女的,长头发,虽然我没走近就开车走了,但绝对是个年轻的女人,对不对?” 袁鑫辰用手肘撞了苏旭胸膛,接着揶揄道:“放心,就算你为了成名出卖色相我也不会瞧不起你的,毕竟谁不想少奋斗几十年,说不想还鄙夷的都是酸鸡罢了。” 听得他这话,苏旭向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袁鑫辰,我没想到你是这种没有节操的人。” “咳,什么叫没有节操,我这叫识时务者。”说着袁鑫辰伸手摸了摸侧脸,一脸荡漾和向往,“要是也有一个美女富婆看上我,我立马就从,有半点犹豫都对不起老天爷给我的我这张帅脸。” “切,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谢谢!”苏旭转身就大步走上楼梯。 “我怎么就没自知之明了?难道我不帅吗?追我的女生可是从……” “哎?”袁鑫辰说到一半见他不理人直接走了,一下子就着急,连忙跟上,“喂,苏旭你别跑,你等等我啊,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快从实招来。” 苏旭打开宿舍门,正好瞧见廖原在穿衣服,随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廖原把衣服拉好,盖住腹部紧实的肌肉,然后伸手一边拿过桌子上的手表,一边穿戴一边笑着道: “你不懂,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当纯情和尚啊?晚上才是生活乐趣的开始。” 说着还故意轻吹了一声口哨,搭配这他俊逸白皙的脸庞,的确有着让一些小女生疯狂迷恋的资本。 苏旭哽了哽,抚了抚额头,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就不该问,因为这个宿舍就t没一个正常人。 这时,袁鑫辰从楼下追上来,弯着腰插着膝盖喘息,看着正准备出门的廖原,结巴着问道: “廖原,呼,正好你在,你…快给我评评理,刚才苏旭说我不帅,还说我没有自知之明,你说他是不是眼睛瞎了?” 廖原垂眸戴着手表,听到他的话勾唇笑了笑,然后一把拿起凳子上的衣服,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去厕所照照镜子,别问我。” 袁鑫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廖原人影都已经不见后才知道自己被怼了,恼怒地伸手捶了一下门框。 “啥玩意,难道我不帅吗?我们宿舍可是学校出了名的男神宿舍,学院那些小女生可是一听到608就春心荡漾。” “明明就是因为有我这种大帅哥坐镇,把咱们宿舍给声名远扬了,你们肯定都是在嫉妒我的绝世容颜。” 苏旭仰头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就吐了出来,真看不下去他自己搁哪吹牛逼了,吐槽道:“宿舍出名难道不是因为廖原?你算个der,赶紧闭嘴!” “额,好像,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不过我也不差好。” 袁鑫辰摸了摸鼻头以掩饰尴尬。 随后想到什么,又拉了一个椅子坐到苏旭身旁,定定看着他。 苏旭被他看得浑身难受,皱眉问道:“干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会手痒,想打你一顿。” 袁鑫辰又不要脸地凑了上来,有点猥琐地笑道:“别这样嘛,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个法拉利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快说,我都看到了,要是你不说我就告诉宿舍其他人,让他们一起来严刑逼供。” 苏旭很是无奈,他不想和别人说南枳,而且他和南枳也真没什么关系,见袁鑫辰不依不饶,只好简单解释: “就是一个在宴会上认识的人,她刚好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见下雨好心送我回学校,你想太多了。” 袁鑫辰有点不信,他知道苏旭有意向往娱乐圈方面发展,之前还进了一家什么工作室要当歌手,在娱乐圈那种地方,很多富婆喜欢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男生。 而且苏旭长得也不差,跟他有得一拼,有富婆看上他一点都不惊奇。 “我信你个鬼,按照我的经验,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是那个富婆对你有意思才会送你,不然人家怎么会有那种闲心,你果然还是个雏,什么都不懂。” “行,你最懂行了,滚,别烦我。” 苏旭有些生气,已经不想跟他扯了,跟他这个脑子不好使的根本说不通,因为他听不懂人话,直接起身打开柜子,淡漠着一张脸挑选衣服。 袁鑫辰怔了怔,故作委屈的瘪嘴,“那么凶干嘛?不说就不说。” —— 夜色暗涌,廖原从地铁上走下来,由于身材高大面容出众,来来往往的女生都不禁有些激动,拉紧身旁的伙伴说着悄悄话。 廖原早已经习惯,戴上帽子直接刷卡走出地铁站,侧头看了看,脚步一转走进一间名叫“黑色”的店铺。 店里点着青黄的灯光,寥寥几张桌子,没有客人,廖原非常熟络地直接往内室走去,推开内室的门,穿过一条明亮的通道,里面是明亮的大厅房。 非常宽敞,中间摆放着数十台电脑,围成一个半圆,一边还摆放着沙发和一些运动器材,各种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有一个黑衣服男人从一边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啃,看到廖原脸上出现惊讶,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廖原翻了个白眼,直接坐到沙发上交叠着大长腿,睨着男人:“我当然来问之前让你调查的人啊,有结果没?” “我的大少爷,你还真当我神啊?” 第128章 祖训有言,珍惜食物 廖原嗤了一声,对于他的哀嚎不以为然,单手撑着太阳穴斜靠在沙发上,面色悠然,说出的话却扎人心肺: “这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你如果还没查到,那你们家那个百晓生的名号该让贤了,垃圾,废物。” 朱霖噎住了,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就单单十几个小时查一个普通人都有点困难,更何况他让查的那个人还是北城有头有脸,且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女人。 朱霖发泄般咬了一口苹果,坐到廖原的旁边,破罐子破摔道:“行,我是废物,我不配给你这位大少爷打工行了?” 说着不由嘀咕道:“我朱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和你们廖家搭伙过日子,现在就剩下我一根独苗还得天天被你这叛逆期小子摧残。” 相比被廖原摧残,朱霖宁愿扛着大家伙去黑三角跟仇家火拼,起码死也能死得干脆利落,痛苦就一瞬间的事。 总好过慢性折磨,朱霖嚼着鲜甜的苹果都感觉没滋味了,廖原真比祖宗还难伺候。 廖原笑着伸手把他拽过来,勾肩搭背:“放心,在浦城,你们朱家无人能犯,这么多年了我们廖家可从没忘记两家先祖的约定。” “再说,咱俩什么关系?什么情分?至于扯上那些有的没的吗?嗯?” 朱霖叹气,瞥了他一眼,放弃反抗似得交叠着双腿,悠闲晃了几下脚尖: “我知道,我就是感叹我当年就不该去逗你,也不该和你做什么隔辈交,自己给自己挖坑可还行。” 他的年纪要比廖原大了十岁,当年刚在古楼会议上第一次见面时廖原才九岁,因为没有同龄人,加上一时兴起才和他这个廖家的天之骄孙拉近了关系。 说来两人也是投缘,都不喜欢九磐门那种窒息的气氛,经常结伴去鬼混,中间还偷偷去了黑三角那种混乱地界拿枪上阵,虽然被抓了回来,但也铸就了这一段孽缘。 朱霖看向一旁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只能无奈叹气,他掌管那么大一个关系网还得分心帮他弄什么女人资料,真是日了狗。 廖原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面色认真的催促道:“大叔,说真的,你调查得怎么样了,那个女人挺重要的。” 朱霖对此也很好奇,之前也有好多疑问在电话中没来得及问,现在正好有机会,侧身靠在沙发上,颇有些奸诈笑道: “哦?你倒是先跟我说说,那个女人怎么个重要法?我查来查去她都只是个出生名门的小天娇,有何特别之处?” “难道你感兴趣的是她老公?这个的话倒是有点意思。” “不是,你知道我二叔?”廖原直接打断他,随后拧眉仰头看着天花板,说话语气间带着些许朦胧,“我二叔当年是有过一个女朋友的,只不过后来死了而已,因为这个他到现在还是孤寡一人,甚至因此记恨奶奶当年的阻拦。” “嗯?所以呢?”朱霖绕有兴趣,抬起苹果啃了一口,那笑嘻嘻的表情像是在看戏一样,明显就是不相信,且非常不认真,“你想说那个女的是你死而复生的二婶婶?” ? “二婶婶个毛线,那年纪对得上吗?难道我二叔二十岁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谈恋爱吗?真亏你说得出口。” 廖原瞬间没了好脾气,直接把他手中的苹果夺过来,随意一丢,精准落入垃圾桶。 “卧槽,我还没吃完,你这小子,没大没小了是?”朱霖苦哈哈的看着垃圾桶,“祖先有言,要珍惜食物,你这臭小子又害我破训。” 廖原才不管,撇了撇嘴:“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还有谁能管你遵不遵守祖训?你不会是长时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导致脑子也不灵光了?” “哦,对哦,我都忘了。”朱霖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哎,不对,就算没人管也要遵守百年祖训,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你们廖家可是不允许出世的,你看你都从浦城跑到北城来读书了,甚至还不改名,你就不怕被抓或者被仇家给暗中结果掉吗?” 廖原切了一声,对朱霖的挖苦,英俊的脸上满是不以为意。 “我改什么名,我廖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天底下姓廖的那么多,又不是谁都知道我是浦城廖家出来的,再说,我家现在已经是做正当生意的商人了好吗?你还以为是二十几年前啊?” 朱霖笑了笑,突然有些感慨道:“好,你二叔确实厉害,仅仅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就把道上人闻风丧胆的九磐门洗白了八成,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压制住黑三角那些不把命当命的宿敌,的确是个狼人。” 听了这话,廖原怔了怔,他是有点把廖祁当做偶像的,也是从心底认真去为他考虑,说起他的时候眸色不免黯然神伤: “我二叔,虽然在廖家说一不二,但到底是他主宰了九磐门还是九磐门禁锢住了他,我想,两者都有!这么多年来二叔是真孤独,不,应该是阴郁,像一个膨胀到极致的气球,我都怕他有一天就爆炸了。” 有时候最怕的不是宣泄,而是选择不去宣泄,一个人默默承受,日积月累终究使人疯魔。 朱霖理解廖原的心情,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二叔可是被九磐门当做神一样的人物,放心,你一个小屁孩别管那么多,先好好读书才是要紧。” 廖原双眼略微有些迷惘,他不像朱霖这样想,他隐隐觉得等到二叔把家族完全带上正轨后,他也许会…… 说他那样的人物会为爱殉情似乎太过侮辱,以他的心性怎么会…… 可谁又能笃定不会…… 廖原认真喃喃:“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二叔孤家寡人。” 朱霖撑着脑袋躺在床上,嗤笑道:“不孤家寡人你还能安排个女人霸王硬上弓不成?你奶奶和那些堂主安排的各色美女的下场你不都看见过?那种事,只要男人没心,甭管是灌酒还是下药,全白搭。” 廖原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插着裤兜:“我没往这方面想,我现在想的是那个女人可能和我二叔有关系,毕竟她长得那么像我奶奶,你知道的,我们家面貌遗传都是隔代的,比如我就像我爷爷。” 闻言,朱霖调笑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对那个美女有意思,还担心你知道人家结婚了会难过嘞。” 第129章 他那般温柔对待 在廖原怒火中烧的眼神下,朱霖只能讪讪坐起身,摊着说道:“可是那丫头父母双在,家族显赫,从出生到长大,再到结婚,一切身份信息都明明白白的,没有疑点。” “怎么看都跟你二叔挂不上勾?而且你二叔当年的女朋友不是一个穷女大学生吗?好像还是他的……助理?” “谁跟你说那女的是穷学生了?后来我奶奶去调查发现她是北城南家的小姐,不过那时她已经死了。”廖原说着转身走到一整排的电脑前,翻着桌面上的资料,“再后来因为二叔的缘故,家里都不允许提起这个女人以及相关的事。” 朱霖恍然的“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南家人的话,廖原的猜测也不无可能。 随即起身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把它递给廖原: “你自己看,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再深入的话会被慕家发现。” “慕家?”廖原惊诧看向他。 朱霖笑着点头:“嗯哼,她名叫南枳,也的确是南家的小千金,现在的老公可是慕家的现任家主,慕淮期。” 廖原接过,最上面放着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色高定礼服,纤细雪白的双手挽着身旁的女孩笑得温柔娇艳,然而,这张照片就没那么像奶奶了。 廖原不禁蹙眉,拿着资料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认真翻看起来。 —— 品尚高级会所 林茜有些胆怯的坐在黑色沙发上,双手握着酒杯,暗暗瞥向对面坐着的俊美男人,那无与伦比的矜贵气质让她无法忽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慕淮期,上次也是品尚,她跟着张震来拉投资,没成功后电影的筹备就耽搁了。 但她作为当红小花,每一天时间都弥足珍贵,自然是不会干等着。 她的经纪人很厉害,帮她搭上了藤舒夫人这条线,虽然只是拿到个女二的角色,但藤舒夫人这部剧有着慕氏投资,资金充足的情况下质量决然不会差。 而且这部剧定下的男主角还是连续拿了两年影帝的实力派演员——许任清,男二是当红小生——程墨,其他小角色虽然待定中,但有着慕氏和影帝的加盟,阵容不可谓不强,吸引力也极大。 可以说,《慧妃传》现在就是娱乐圈的香饽饽,谁都想来参和一脚。 林茜这次也只是跟着大部队过来的,有藤舒夫人和许清宴、程墨,以及蒋晴。 对于蒋晴和慕淮期的关系她有所耳闻,心里也非常好奇,从来到这里开始她就在暗暗观察,奇怪的是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言,并无特殊对待。 不同于对上一次的那个美艳女孩那般亲密,那女孩到底是他的什么人呢? 能让他那般温柔对待,真是令人惊奇。 林茜垂下眼眸掩盖住羡慕,抿了口酒,动作不敢大,这里的人都是大人物,每一个她都得罪不起,降低存在感是明智的。 在她的周围,几个各有俊逸的男人正在玩扑克牌,场上的赌注也是越来越大。 “大爷的,沈储你个龟孙儿,一张底牌你忍到最后你还是个人吗?” 看着沈储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陈正就想拿起脚下的拖鞋糊他脸上,稍不注意就被他这笑面虎给摆了一道,真是耻辱啊! 沈储见他气急败坏更是笑得荡漾,转着手中的打火机,非常欠揍道:“你骂我也没用,愿赌服输,你迈速俱乐部的那辆顶级配置的f1赛车归我了,明天我就去耍耍。” 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都变成利箭,“咻咻咻”的扎在陈正的身上。 想到自己刚到手不久的赛车,所有部件都融合了国外车厂的新技术,花了几十个亿才组合成的赛车,他都没享受过几次呢就成别人的了,瞬间心塞。 一边捂着心脏,一边竖起大拇指,点着头道:“沈储你果然是个忍耐力无敌的柳下惠,我……算你牛。” “我管你怎么说,反正我赚了。”沈储乐得尾巴都翘上天了。 闻言,陈正险些一口血呕出来。 一旁跟他们两人一起玩扑克牌的许任清和程墨看着这种状况也是不敢插嘴,互相对视了一眼,意味不明。 许任清把手中的牌轻轻放下,温声问道:“这一把是沈总赢了,输赢无所谓重点是开心,陈总不必气馁。” “是啊,是啊,重点是开心。”程墨也在一旁附和着道。 陈正倒不是气馁,他就是有点肉疼,而且他被沈储这货坑了很多次,有些绝望。 他没有理会这两人,转头看向一旁不理事的慕淮期,低声问道:“要不你来一把呗,沈储那家伙太嚣张了,赶紧打压一下他气焰。” 慕淮期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直接冷冷道:“滚。” “那么凶干嘛,这大好夜晚的你就搁这玩手机,都不知道你跑这来干嘛?”陈正早就想吐槽,本来是叫他来玩耍的,可他呢,玩了两把就甩手不干了。 “不就是因为小只……” 慕淮期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陈正瞬间寒毛竖起,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戚戚然的转回身子,然后就听到沈储的轻笑揶揄。 “小只只不来他正郁闷着呢?你触他霉头是想死吗?” 被他无情点破,陈正气急,仗着腿长直接踹了沈储一脚,“就你会察言观色,就你厉害行了,待会我让你输个倾家荡产。” 沈储侧身躲开,对他的放狠话不屑一顾,还非常装模做样地拍了拍裤脚。 这时蒋晴推着藤舒夫人从门外走回来,安置在沙发旁,她也走到沈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沈储哥。” 蒋晴在坐下时礼貌的叫了一身,沈储笑得温润,随即让开了些位置,他对慕淮期这个养妹还是很有好感的。 毕竟也是从小认识的人。 随口问道: “回来啦,小晴晴要不要也来一盘?” 闻言,蒋晴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慕淮期,见他依旧拿着手机没有表情变化,甚至她进来后他也一个眼神都没有投来,霎时眼眸微垂,有些许黯然。 见状,沈储和陈正对视了一眼,微微诧异,蒋晴的心思突然变得外露了,要是之前她可不会这么明显的看向慕淮期。 在蒋晴身旁,一身黑旗袍的藤舒夫人坐在轮椅上,锐利精明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蒋晴身上。 第130章 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藤舒夫人眼神眯了眯,眼眶周围的皱纹瞬间聚拢,中间的黑色瞳孔越发深沉。 在厕所给蒋晴的那些忠告,是希望她能懂审时度势,如果再不抓紧机会,可能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妹妹了。 当然,这里也有她的一些私心,但却也是为她好,知道她喜欢才鼓励她追求幸福。 可谁知道蒋晴这个心高气傲的蠢女人义正言辞的说自己干不出勾引男人的事情。 这番话险些没把她气炸,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女孩,明明喜欢得要死却还故作矜持,先前她一直笃定慕总会离婚就已经很可笑了,没想到她竟是蠢到这种地步。 藤舒夫人眸色复杂的看着对面清丽的女子,心下是恨铁不成钢,她不否认当初认她做干女儿有目的,但这些日子以来对她亦是投了真情实感的。 真希望她和慕淮期有个结果,这样她幸福,而她这个干妈也能有面子。 所以她就是不明白,明明蒋晴和慕淮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那么亲,那么多机会,都近水楼台了,怎么还把握不住。 真是一把好牌打烂,白白便宜了那个无用且没规矩的花瓶女人。 蒋晴端正坐在沙发上,后背顶着藤舒夫人的目光,内心也是一阵酸涩,回想起厕所里她说的那些忠告,越发难受。 “你真愿意和慕总就这样一直下去?晴晴,干妈是过来人,跟你说的话不会假,也不会害你,这感情总得需要去争取,那慕总结了婚,又性格孤傲,就算有心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你,这种时候就需要你去开这个口子,要不然就只能白白错过了。” “干妈,不是我不想,虽然他现在不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可现在他已经……和南枳结婚了,你是让我做见不得光的……呵呵……我不想,也做不到。” “你就是怕被说情妇或者小三?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根本不痛不痒,如果有一天你真能把那个南枳挤下去,你背后站着的是慕总,是整个慕家,偌大的北城又有什么人敢大声议论你的不是?人的自尊值几个钱,能比慕总在你心中的分量吗?能比得上你对他的爱吗?唉,你怎么还是拎不清呢?” “……” “你喜欢他那么多年,干妈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一直为你加油打气,作为母亲,谁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当第三者呢?还不是不希望你伤心,不希望你遗憾终生。” “干妈,你根本不懂,不是我拎不清,而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蒋晴回想起自己的这句话,依旧是忍不住苦笑,是啊,是慕淮期不给她机会,若不然怎么还是现在这种状态…… 但凡他给过一点暗示或者示好,她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没底气,畏畏缩缩,藏头露尾地不敢戳破那一层薄如婵翼的纸。 只是爱情这种东西,一个人单方面的孤注一掷就行了吗? 怕就怕是说破后,需要独自承受那无地自容的尴尬。 陈正见包厢里静寂下来,也是一阵头疼,想着不能把事情闹僵,要是蒋晴一个激动跟慕淮期表白了那还得了。 都清楚慕淮期对蒋晴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要是有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别看慕淮期寡情得跟个修无情道的和尚一样,他要是认真起来,可没什么伦理道德可言,若是真心喜欢,别说是养妹了,就算……也是义无反顾的。 陈正和沈储对视一眼,俩人可都是老油条老基友了,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对这种事没有办法罢了。 为了让气氛活络,陈正把扑克牌一拢,低头点了一根烟笑道:“不玩扑克就玩其他的?干愣着干什么?玩啊!” 许任清知道他是想展开话题,便在一旁逢场笑道:“要不喝点酒,我听说最近魏虎因为惹到陈公子才进了监狱,像他那样的人真是罪有应得,先前我和他也有些恩怨,这下陈公子也算间接帮了我,要不,这顿我请客,一点心意,感谢一下陈公子。” “魏虎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跟他倒没什么恩怨,不过,许前辈,先前他是不是在背地里给你下绊子了?”程墨对这个也感兴趣,也有意把话题接下去,便随口问道。 许任清温润笑着:“差不多,他三番五次邀请我去当综艺的压轴神秘嘉宾,我空不出档期拒绝了几次,他便从中作梗让人截了我aro的那个代言,算是结了小仇。” 林茜本就在一旁听着,现在说到魏虎,她这个参加过丛林综艺的人最有发言权了,她弱弱了举了一下手,忿忿道: “许影帝说得还只是一小方面,那魏虎最记仇,像许影帝那般有地位的他才干些小动作,像我这些的,几次三番就被逼着去参加了他那个烂综艺,还不得不从。” 说着林茜看向陈正,含羞带怯道:“所以我也得感谢陈公子,要不然我还逃脱不了他的魔掌,待会敬陈公子一杯。” 虽然陈正对于美人送秋波这件事很是享受,但他却不喜欢别人把他捧高,当下便敞开手臂靠在沙发上,眯着一双桃花眼,笑意不及眼底道: “这么说我还间接做了救世主?为民除害?哈哈,有趣,沈储你说可不可笑?” 沈储抬眸瞥了他一眼,勾唇不语,但神色却是和陈正一般,带着冷漠与蔑视。 为民除害? 呵!可笑 只能说这些人拍马屁拍到铁板上了,他们几个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标榜好人。 陈正解决魏虎不过是因为魏虎惹了陈倩倩,若不然,陈正哪来的闲功夫去收拾他这烂人,能收拾,但没必要。 这个道理,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强者生,适者存。 魏虎不过是一蝼蚁,他做了什么天大坏事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都不算事,见多了不会理会,更不会有什么嫉恶如仇的心情。 包厢里安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声。 除去不说话、不参与的某个太子爷,其他两个大佬脸上都带着凉丝丝的笑意。 加上陈正话语中带了些许嘲讽,导致方才说话的几人瞬间后背发凉,咬牙暗道:这陈公子也不像传言中的好说话、好巴结。 第131章 故意无视,最为薄情 相比较慕太子冷冽如神祗般不可接近,陈正更像一个沉浸世俗的喜怒无常的君王,眼里满是狂傲不羁,肆意妄为。 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那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林茜作为最后一个说话的,首当其冲被其他两个男人怒视,一致把她当做替罪羊,并用眼神催促她赶紧说话认错。 可林茜好不容易才插一句嘴,没想马屁没拍到反而触怒了陈正,她觉得很冤枉,心里也非常害怕,可是经纪人不在这里,这里的所有人她又都不熟悉。 她被孤立了,被那两个先开头说话的男人给推了出去。 若是现在她不照做,或者是不把所有的锅背下,可能就不止得罪陈正了,还要得罪影帝许任清以及程墨。 两个混蛋,林茜在心里暗暗怒骂。 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其他出路。 她颤抖着双手,紧攥着膝盖上的裙子,贴着长翘假睫毛的双眼溢出点点泪光,正想说话,却突然传出一道沙哑老态的声音。 “陈公子,这林小姐也是口误,无心之失,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多计较。” 藤舒夫人慈和的开口,她虽一直不说话,但却一直看着,这里她年纪最大,其实她并不想为林茜得罪陈正,但她不说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不符合她对外的品性。 藤舒夫人说得无懈可击,也算是顾及了两方面子,不料陈正却不给面子,眼皮子一挑,只淡淡“哦”了一声。 这个“哦”字声调平叙,隐约还有点嘲讽意味,似乎在说“你的面子配吗?” 藤舒夫人脸瞬间就拉了下来,被一个晚辈看低对她来说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可令她无奈的是这个却不是普通晚辈,那是掌握着娱乐圈半壁江山的陈氏总裁,她不能发火,只能握紧把手强行忍下怒气。 林茜得了希望又绝望,她咬了咬牙不再挣扎,凄然道: “陈公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陈正哥哥,要不我们来玩大冒险,我刚才让经理准备了一些零食,我们一边吃一边玩怎么样?” 蒋晴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林茜,却也让她瞬间松了一口气,转头喜极而泣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前者却对她的感谢不屑一顾,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林茜只能怯弱缩了下身子,垂下了头。 蒋晴说完话后,见陈正依旧不语,心里也有些没底,虽说是从小认识,但她没有像陈倩倩和南枳一样经常跟他们出去玩。 因为她寄居在慕家,需要努力做好一个乖乖女,不能像他们一样任性。 所以她和陈正沈储俩人关系一般,倒是和慕淮期比较好,想到这个,蒋晴又控制不住看向那个一直玩手机的男人。 男人俊美清冷,一身贵气,即使是坐在角落昏暗处,依旧存在感十足,她回来到现在一共看了他那么多次,旁的人都看出来了,她不信他没有察觉。 可男人就是姿势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手拿着手机把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视为无物,故意忽视,最为薄情。 慕淮期微垂着眼帘,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自从他注册微信就没有研究过,刚才他才发现有个东西叫朋友圈。 南枳的朋友圈实在有趣,一滑下去全是她的各种自拍和她的绘画分享。 积极向上、正能量满满的朋友圈,没有一条是记录或发泄苦闷伤心的,女孩儿似乎是有意把自己负面情绪隐藏。 看着照片上青春洋溢南枳,慕淮期突然有些怀念高中时候的她,那时候的她不管是身材或者面容都已经初显绝艳。 或许当时愿意等她放学,并纵容吵闹的她环绕在自己身旁就是因为她那张脸,稚嫩却迷人,长大后更甚。 慕淮期修长的手指抚在额角,薄唇勾了勾,晦暗不明的凤眸微眯,盯着照片上抱着黄色鸭子的泳裙女孩,有点想她了。 转而保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的一张相片,然后返回去转发给南枳。 【什么时候拍的?】 慕淮期刚点下发送键,身侧就传来了陈正的呼喊声:“来,特制多人飞行棋,选择放弃就要当场喝完一瓶酒。” 陈正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对于他们几个把他捧上天的做法流露嘲讽,简单来说就是吓吓他们,要是真生气,他通常是直接做,而不会多叭叭什么废话。 当蒋晴出来说情时他便也没再如何,又开始恢复成那副浪荡公子模样。 沈储起先也是没什么兴趣,不过见到服务生拿过来的那一副飞行棋后,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转而见陈正向他挑眉。 沈储恍然,原来陈正这货的目标是在慕淮期啊,呵,就他鬼点子多。 看来陈正这次不是想扒慕淮期底裤就是想再次把他灌醉,一雪前耻。 不过,正好他也有此意,可能还可以借此让蒋晴死心,一举两得。 飞行棋上面的惩罚都是一些提问,规矩就是停在哪一步就要回答哪一个,当然,这里面都是些隐私问题。 陈正和沈储对过眼后,沈储立马侧身拍了拍慕淮期的腿,故作随意道:“喂,淮期来一把呗,这一个晚上了你都不说话,这不合适。” 众人早就想和慕淮期搭话了,可无奈这位太子爷就是一言不发,浑身还散发着:危险,请勿打扰,这种信息。 这下见沈储主动去把这位大爷请出来,众人都不禁有些激动。 一时间,包厢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那个清冷俊美的男人身上。 “哪不合适?” 慕淮期一动不动,他在等南枳回信息,听到沈储的话,不以为然淡道。 要说那不合适其实也没有,沈储就是想坑慕淮期入局,扒一扒他的底,扒不了灌醉他也行,之前那次拼酒他都赢麻了。 “这里的人可都是为你来的?我和陈正帮你招呼了那么久,你不接替一下?” 慕淮期蹙眉,忽然忆起这些人进来时,的确说过是因为慕氏投资的事来感谢他,随即烦躁地抬眸看了一圈。 陈正见状,生怕他突然来一句“都滚”,连忙凑过去笑嘻嘻道:“要么玩游戏,要么拼酒,反正我一定要赢一次。” 慕淮期嗤笑,凤眸潋滟:“喝酒你赢不了,游戏你也没机会。” “哟,那就来啊!”陈正撸了撸袖子,一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第132章 自己真是魔怔了 包厢内两三个服务生利落把场地布置好,吃的喝的一应俱全,只是那一排摆放在冰水中的酒水就非常的……有意为之。 慕淮期冷眸瞥了一眼,勾唇似笑非笑。 陈正干咳了一声:“别误会,这是今天品尚刚进的一批酒,纯属巧合。”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酒产地西班牙,统称sherry,中文名雪莉酒,陈正吩咐服务生特意拿的是雪莉酒中的oloro,通常作为饭后酒,也可以用来考验酒量,度数在17%以上,不胜酒力的人一沾就倒。 当然,酒量好的人也架不住大量摄入,这酒就是属于喝起来浓郁甜美,轻快,后劲却十足的那种“欺骗”型名酒。 陈正的心思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只是慕淮期不想理会罢了。 等服务生都布置完准备出去时,藤舒夫人掩下方才的恼怒之色,推着轮椅上前几步,对慕淮期笑着说:“呵呵,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参和了,我还有点事处理,各位,以及慕总,失陪了。” 其他人例如程墨以及许任清、林茜对藤舒夫人都是持着非常尊敬的态度,见她发话,当下便露出可惜表情:“夫人说的哪里话,您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我们可比您老差远了。” “是啊,夫人。” 藤舒轻摆摆手,笑得越发和蔼:“哈哈,不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今晚好好吃,好好玩,啊?” 其他几人本来也只是客气一下,见她如此说便也就点点头。 藤舒夫人的目光转而投向慕淮期。 然而后者神色淡漠,闻言也只是几不可见的颔了颔首,他对藤舒夫人可没什么尊重可言,投资也不过是看在蒋晴份上。 藤舒夫人笑容变僵,今晚一而再再而三被忽视和冷待,饶是她沉浸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多年练就的沉稳心智都有些绷不住。 落差太大。 往常她一出席娱乐圈的宴会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不管多大的咖的艺人都得给她三分薄面,对她恭恭敬敬问候一声“夫人”,就不说那些底层小明星了。 虽说现在有点下面子,但对方是慕淮期,她也不敢显露不满,抿了抿刻薄的嘴巴,抬手示意服务生推她出去。 转身时她满含深意的看了蒋晴一眼,蒋晴端庄坐着,在接收到藤舒夫人的意思后并没有躲闪,而是不作为。 既不点头,也不反驳。 藤舒夫人见状,眼里闪过一抹怒气,也不再管,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呵声。 待藤舒夫人和服务生出去后,包厢内瞬间安静了很多。 蒋晴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十根手指头,雪白如葱,尖头红艳,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手指头一样,交织难断。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平复内心的不甘与波动。 或许真要撞了那南墙才会回头。 …… 沈储和陈正两人主导了此次活动,当然最开心的也是他俩,其他人除了慕淮期外,都莫名有些许拘谨,连话也不敢多说。 特别是林茜,她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其实她现在有些害怕被拉入游戏中,她可听说过圈里有一些富二代喜欢玩弄艺人的事,故意为难,输了要脱衣服、喝酒之类的。 来时经纪人让她不要惹出麻烦,如果能巴结上其中一个自然是最好的。 林茜自然也存着些许幻想,但一来到见人她便害怕了,这些人哪里是她能够攀附掌控的,一个不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在一步登天以及性命的两厢抉择下,林茜还是选择安安分分度过今晚为好。 眼下这个游戏真是一个难题,若是她倒霉抽到什么不好的问题和挑战,类似于脱衣舞这样在众人面前出丑,她也不敢想。 想着不禁害怕,林茜看向蒋晴,这里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她不由自主想和她凑在一起,那样会多几分安全感。 而且蒋晴和这三个天之骄子还关系匪浅,定然会被特殊关照。 可惜蒋晴在那里发呆,半点不理会她,林茜抓了抓抱在身前的枕头,心沉了下去。 其他两个男艺人就比她大胆子多了,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和这些真正把持北城命脉的人攀交情的,所以一直谄笑着说话。 慕淮期虽然被陈正拉着坐到了飞行棋的位置,但他依旧慵懒靠在沙发上看手机,一个眼神都没有分流,也没开口说话。 八分钟了,南枳还不回信息。 看着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得不到回复,慕淮期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女人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在干什么,是故意还是没看见。 莫不是又有谁惹她不高兴? 慕淮期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因为南枳不回信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长指揉了揉蹙起的眉眼,把手机摔到桌上,然后拿过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溢出来的酒水滑过虎口。 看着男人仰头利落的灌完一杯烈酒,陈正也早就准备好了游戏规则,手上抛着骰子,奸诈似贼的笑道: “啧啧,不愧是你啊慕淮期,好酒量,先说好啊,游戏开始前喝的不算啊,我怕你待会输得太惨到时候耍赖,我可是要发朋友圈炫耀的。” “我会输?”慕淮期抿着被酒水浸湿的薄唇,轻呵了一声,清冷的眉眼看着有几分邪魅,他放下酒杯,手指点了点长桌,“开始,待会我还有事。” “什么事?”陈正眨了眨眼,有些八卦的问。 “你管?啰嗦。” 被怼了的陈正撇了撇嘴,双手抛着骰子,不满嘀咕道:“切,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每次都想溜,哼,看我今晚怎么让你躺着出品尚。” 接下来,陈正站起身宣布游戏规则。 “各就各位,游戏开始不能中途退出,中间遇到某些问题不想回的话可以选择喝酒,当然啦,游戏不能这么无趣单调,如果选择喝酒,起码一次一满杯,以此叠加。” “直到喝不下为止,放心,我陈正在此担保,今晚正经玩游戏不搞其他的,楼上套房已经空了出来,谁要是喝醉了就让服务生抬上去,全部费用算我头上。” 许任清几个笑着鼓掌。 第133章 你不要不知好歹 外滩。 厚厚深色窗帘遮挡住了整面落地窗,也隔绝了江面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秀。 南枳洗完澡后,纤手拢着一头长卷发,穿着绯色丝绸睡衣光着脚丫走出客厅,倒了一杯温水坐在台上慢悠悠喝着。 她刚才回来后先是给荀笠教授打了一个电话,之前在苏旭那里得知学校最近有个招聘会,既然有了场所,那天音招聘员工的事就变得简单多了。 果然,在电话问过教授后,教授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不过在说起南枳动漫工作室时他依旧有些可惜,就如同当初一样。 荀笠教授不仅在北城美的地位很高,就连在国际的油画圈内也是响当当的大师级人物,能得到他的指导,南枳一直很荣幸。 不过最后她还是让他失望了,毕业后并没有往艺术圈去发展,而是进了动漫行业,在荀笠教授看来,这是在荒废天赋。 甚至痛心疾首的劝说过许多次。 然而南枳一向随心随性,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更不会中途退缩。 这也成为荀笠教授的一个心结。 帮忙增加场所自然不是没有要求的。 南枳抬首抿了一口温水,想起教授笑盈盈说着学校最近有一个校庆,希望她能回去演讲一番,给小学弟小学妹一些寄言。 “这个……我不太合适教授。” 南枳觉得不太好,没记错的话能回北城美给学弟学妹寄言的都是在各个领域闯出一片天的大佬才能有资格。 就天音现在的成就,她似乎不够格。 谁知道刚一话落,电话那头的老头子瞬间提了气势,非常气愤说了一大通: “有什么不合适?小南啊,你是不是低调惯了都忘记自己在学院时有什么成就了?要不是你当初拿了那么多国际大奖,我又怎么会在得知你进了动漫行业后那么心痛,至今无法释怀,你真是………” “前几天还和钱老狗说起你,那老家伙也是连连叹息,说你有着天赋不珍惜,哪像学院的一些孩子,如何努力也是无用功。” “在这个行业里就职多年,老头子我本来都看开了,谁知道遇到你这妮子,唉,我真是……气得捶胸顿足啊!” “抱歉,老师。” …… 南枳握着玻璃杯,轻叹了一口气,艺术类的东西的确需要天赋,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都抵不上百分之一的天分来得重要。 不过天赋这个东西确实玄,南枳从小被夸得太多,以至于有些麻木了。 对于荀笠教授的叹言不能感同身受,不过既然是他的要求,南枳自然不会推脱。 一个演讲而已,小事。 电话的最后师生俩也是好说歹说,荀笠教授人老啰嗦了些,不过南枳在学校多年早就习惯,现在反而有些怀念与享受。 南枳撑着下巴仰头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茶几上找出手机,屏幕一亮就看见慕淮期发来的信息。 【什么时候拍的?】 什么意思?她拍什么了? 南枳蹙眉,带着疑惑点开图片,发现是一张俊美少年的图片,照片灰蒙蒙的很有质感,甚至有一丝复古错觉。 看清楚少年是谁后…… 南枳嘴角微抽搐:囧~ !! 妈呀,她什么时候拍的,又是怎么被慕淮期发现的?? 南枳抚额,半响冷静下来后,再次点开图片。 照片中,天上下着如丝如线的细雨,少年穿着校服站在车门前,稍显稚嫩的侧脸淡漠俊美,单手随意勾着黑色背包的肩带,上身向前倾,状似准备上车。 而在他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保镖,一个开车门,一个撑着伞。 照片是很有意境,只是…… 南枳要哭不哭地看着这张照片,虽然当事人不在她面前,但她一想到慕淮期看到这张照片的表情就有点崩溃。 脚指头都快扣出一座城堡了。 照片一点拍照技术都没有,纯靠图片中人的少年颜值和气质硬撑,南枳幽幽叹气,她反正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偷拍的了。 现在慕淮期发过来询问,南枳窘迫的同时不免气闷,暗恋偷拍这种事本就不光彩,他看到就看到了,还特地过来询问。 几个意思?就问他几个意思? 算账吗? 狗男人真是,故意在她的尬区上蹦迪,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经过前两天还以为他从狗变成人了,没想到都是装的,他还是狗改不了本性。 【不知道,再问打死(疯狂捶jpg)】 南枳把自己摔进蓬软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咬着细牙愤愤打了几个字,又配合发了一个表情包以示警告。 希望慕淮期不要不知好歹。 …… 此时品尚包厢正火热朝天。 程墨和林茜有些倒霉,接连踩雷了好几次,那个特制飞行棋实在离谱,上面都是一些私人到不能再私人的问题。 虽然这里没有观众,但他俩还是选择喝酒避免泄露隐私。 当下酒量差的林茜脸颊绯红,眼神飘忽,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旧能使人一眼看出她已经醉得不轻。 游戏还未结束。 接下来骰子再次被人抛起,在光滑的胶纸上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六点!” 沈储抬首,看着大地图不动声色数了数步数,发现陈正刚好避开了所有惩罚和提问,挑了挑眉梢。 “啧啧,还真是有点小运气啊?这都被你给避开了。” 从开始到现在,陈正就中招了一次,嚣张不已,嘴巴都快翘上天了:“什么叫运气好?本公子那叫实力懂不懂?” 说完还给慕淮期递了个眼神,有些许期待道:“又到你了,快点。” 慕淮期不理会他,如画眉眼淡漠,长指捻起骰子非常随意的丢了一下。 依旧是一点。 陈正瞪大眼睛,指着骰子咬牙切齿道:“不可能,这太离谱了,怎么次次你都能完美避开地雷和真心话挑战,慕淮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慕淮期掀开眼帘看向他,噙着淡笑,幽幽道:“证据呢?” 陈正哽住了,摊手:“没证据。” 话刚落慕淮期便冷呵一声,凤眸微眯,不喜不怒道:“没证据你说你妈呢?” 慕淮期一向清贵冷漠,这还是外人第一次见他说粗话,连蒋晴都有些震惊。 沈储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三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彼此什么品性不清楚? 陈正苦着一张俊脸,他本来是想整蛊慕淮期的,谁知道他根本不是人,跟个bug一样,半小时下来愣是没中招。 第134章 林茜的一腔孤勇 忙活一个晚上,一次都搞不到慕淮期,陈正气得想捶桌子,不甘心呐。 接下来。 林茜晕乎乎着脑袋抛了骰子,按照上面的点数移动木偶后,正中惩罚。 喝酒和跳舞,二选一。 正在林茜瞪大眼睛不敢信自己这般倒霉时,次次都中招。 许任清轻笑着开口了:“再喝就醉了,林小姐要不选择跳舞,听说林小姐还是古典舞蹈专业出身的,放心,这里保密性很强,不会传出去也不会有人拍照。” 程墨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依旧不忘猥琐本性,在一旁煽风点火,催促道:“快点,快点,跳个舞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别耽误大家时间。” 林茜原本红润的俏脸沉了下去,程墨便算了,她没想到人称谦谦君子的影帝都这般恶劣,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 明明是一起来的同剧组伙伴,他们却几次三番甩锅和为难,想看她出丑。 没见过像他们这样做人的,林茜攥紧拳头,眼眶酸涩,都快要哭了。 陈正和沈储大爷似的坐在一旁,没有发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几个人,他们就喜欢看这些人的“窝里斗”,在酒精与夜色的催化下,人性的丑陋激发得淋漓尽致。 两个微博上好几千万粉丝喜欢的当红偶像,谁又能想到会是这种品性呢? 实在是有趣。 坐在一旁的蒋晴见这种状况,也只是略微蹙眉,觉得这个要求有些不妥,但同时也知道这个惩罚在上流圈层中不算毁三观,陈正用的这副飞行棋还算克制。 不是她冷漠,而是她在娱乐圈见多了。 曾经还有过一些富二代人渣举办活动时要求女明星脱衣服表演以及当众表演“口技”最后被警察拷走的热搜事件发生。 甚至,这都还只是冰山一角。 在看不见的地方,多的是泯灭伦理人性的龌龊与肮脏。 在蒋晴看来,陈正和沈储算的上正人君子,他们高傲,不会亲自动手,只充当一个推动者。 或许从某个方面来讲,似乎更加恶劣。 不过她不会说什么,因为这场游戏由他们掌控,停下与否都轮不到别人去说三道四,她只是和慕家有点关系。 还没到有资格去对陈正和沈储说教。 蒋晴睫毛微动,冷眼看着,林茜既然加入了这个剧组,来到这里陪酒,她就该有觉悟。 宽敞明亮的包厢里,带着调笑的男声接连响起,催促着,带着看好戏的心态。 到了这个地步,林茜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她本身虽是个有点羞涩的性格,但如今在酒精的催化下涌上一腔孤勇。 跳舞对于她来说小意思,也不是害羞不害羞的事情,可她就是不想让这两个人如意。 火光一瞬间,她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如果喝醉加晕倒,是不是就可以退出游戏了? 反正这里她是真不敢待了。 在众人目光下,林茜站起身就拿起一瓶酒灌了张嘴灌了下去,烈酒从嘴角流出来,直直没入身上的粉色短裙。 虽然春光无限,但她这番举动却是比她泄露春光更令人咋舌。 把那两个等着看好戏的男明星都给惊呆了,连陈正和沈储都有些诧异,暗叹,没想到这小妞还挺硬气的,要是以往那些女的早就恨不得脱衣服跳舞了。 林茜喝完半瓶就开始干呕,整个人摇摇欲坠,最后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眼泪晕染了眼妆,非常狼狈。 慕淮期见状,略微不悦,酒局中折腾女人这种事见怪不怪,但还是递给了陈正一个眼神让他不要玩太过。 陈正和沈储什么心态慕淮期能不知道吗?热衷于看戏,真是闲得慌。 陈正也知道慕淮期不喜欢看这些,说实话,要不是他在这里,他跟沈储能把这些人给整出阴影,包括两个男的。 “行。” 陈正抬了抬手保证,收手就收手。 反正这小明星也没什么看头,要是真想看女人,他也只会看自愿自动的,你情我愿,强迫来的也没什么乐趣。 而且他什么身材火辣的美女没见过,才不会像许任清和程墨这两个土狗似的一点小肉就把持不住暴露男人的劣根性。 连自己同事都不帮助一下。 陈正站起身,冷冷扫了许任清和程墨一眼,淡道:“得了,女孩子一个喝不下就退出也没事,不过接下来,在局里的都是大老爷们了,要是还喝不了的话,可就……” 这话意有所指,被扫视的两人瞬间感觉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后背直冲后脑。 程墨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扯了一抹笑,谄媚道:“喝,一定喝,今晚陪陈少不醉不归,呵呵。” 许任清也拧了拧眉,抿了口酒没说话。 蒋晴瞧见慕淮期对此有异议,陈正也出来发话,转了下眼珠子,站起身走过去把林茜扶起来,关心问道:“你没事?” 林茜靠在她肩膀,仰着头喘粗气,没回话,看样子已经醉晕过去了。 沈储在一旁温雅淡道:“交给门外的服务生,他们会联系她经纪人的。” 蒋晴点了点头,忍不住转头看了慕淮期一眼。 心下也有些后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正他们的行事作风,他们也根本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君子之辈,明知到许任清和程墨是别有用心,还是选择冷眼旁观。 严谨来说,这一场游戏本就是他们在主导,蒋晴心里明白,他们就是在充当一个高高在下主宰命运的审判者。 用一种俾睨的眼神看着这些人出丑、怨恨,根本不会生出一丝怜悯。 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吗? 蒋晴现在才惊觉她在慕家这么多年,竟然从没真正走进过北城的上流社会。 陈正如此,那慕淮期也是这样吗? 蒋晴扶起林茜准备出去,转身时忍不住看向那个清贵男人,可后者慵懒靠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又看起了手机,像是看到有趣的事,眼里浮现出几分真切笑意。 清冷眉眼带笑,令她心头颤动。 慕淮期没把包厢内其他人的表情当回事,垂眸看着南枳回复的信息,长指抚了抚嘴角,压制住不受控制上扬的弧度。 他刚才发过去的信息揭穿了小女人当初偷拍的行经,想来是又惹她生气了。 不过那个狂捶人的表情包属实可爱,慕淮期看着就能想象到她此刻抓狂的心情。 第135章 和我老婆 【我不问了。】 【你在做什么?】 慕淮期手指点击手机键盘回了这两段话,一旁的游戏又轮了一圈,陈正这次踩了雷,但他不想喝酒,选了真心话大冒险。 沈储听到他选真心话后笑得那叫一个酸爽,伸手拿过桌子上骰子在手中上下抛着,双眼放光道: “来了来了,这一步的问题是,从小到大一共有过几个女朋友?” 闻言,陈正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道:“要不……换一个问题?” 沈储摇头:“不行,这是游戏规则,你一个规矩制定者还想抵赖?想死吗?” 这边慕淮期转着手机等南枳的回复,想起她傲娇的回复心情非常好,眸中噙着笑对陈正道:“玩不起就喝酒,墨迹什么。” 得,这位大爷一说话就已经注定了结果,陈正摊手无奈道: “那我还是喝酒,反正我是数不清我有多少个女朋友了,哪里像你们两个,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呀。” 这说着话的表情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然而许任清和程墨却依旧能借此拍上马屁。 “陈少年轻英俊,自然是魅力无限。” “人不风流枉少年,陈少厉害。” 这两货尬吹得沈储都看不下去了,抬脚踹了陈正一脚:“给老子滚,喝酒就快点喝,当众夸自己是想恶心谁?” 陈正起身拿了一瓶酒,利索的用开瓶器打开,嗤笑道:“你就是嫉妒我,老单身狗。” “脸不要了?我嫉妒你个熊,快喝。” 在陈正干完一瓶酒后,轮到慕淮期抛骰子了,在他抬手的瞬间手机屏幕亮了,分了一下心,骰子最后停顿的一面是三点。 陈正愣了愣,瞬间激动站起身:“nice,终于,慕淮期,哈哈哈,你终于中招了,快说,你选喝酒还是真心话?” 沈储也有些激动,起身看了看飞行棋地图上的那个惩罚,看完后兴趣更浓了,他反正是希望慕淮期选真心话的。 所有人都看向慕淮期,而他却无视,直接拿过手机,点开。 南枳: 【慕淮期,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大晚上的我不在睡觉在干嘛?】 【已经睡了,请勿打扰,懂?】 慕淮期勾唇。 【真睡了?那和我聊天的是谁?】 陈正这边激动得不行,而某个当事人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玩手机,他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快点,你选哪个?” 慕淮期看着手机,随口道:“真心话。” 他等下要回外滩,南枳先前说过不能喝醉酒回去找她。 陈正:!!! 当即握紧拳头,激动的地叫了一声“yes”,然后转身和沈储击掌。 一旁的许任清和程墨见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个大佬这么开心,但经过刚才那件事他们一致选择默不做声,多说多错,要是没巴结上反而还得罪那就完蛋了。 这时候蒋晴推开门进来,见陈正独自在那里狂笑,而其他人则沉默,有些疑惑。 温声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沈储见她回来,双眼眯得像个老狐狸一样,暗道:这下人到齐了,好戏开场。 笑得温润如玉,狐狸眼里含着深意,故意道:“啊,没什么事,就是淮期他抽到了惩罚,还选择真心话。” “惩罚?真心话?”蒋晴有些惊讶,侧头看向慕淮期,今晚第一次见他失误。 而且还是选择真心话,他……会说什么?慕淮期一向冷漠,外人很难推测他的情绪和感情,更不用说窥探他的秘密。 蒋晴因为“真心话”这三个字突然一颗心提了起来,隐隐有些许激动和紧张。 陈正站起身,给了本场游戏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排面:“咳咳,这一步的惩罚有两个问题……” 听到这话,慕淮期从手机屏幕上抬头,蹙眉问道:“两个?” “对啊,就是两个啊!”陈正说完嘿嘿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检查,我可没有瞎说。” 慕淮期轻呵了一声,不以为意。 陈正接着朗声道:“第一个问题,请问,你最近一次是和谁为爱鼓掌?” 听到这个问题,沈储忍不住憋笑,偷偷给陈正竖了个大拇指。 陈正接受,骄傲的抬了抬下巴,看到没,在慕太子身上挖料这种以下犯上的大事情还得他这个聪明人出马。 其他人也在安静的氛围下有些紧张,特别是蒋晴,她怕听到南枳的名字,但又隐隐有所感知就是她。 慕淮期轻嗤了一声,对陈正这货的问题有些无语,他见这两人开始前捣鼓那么久,以为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然而就这? “是谁?”陈正催促。 慕淮期抬眸,嗓音清冷:“我老婆。” 清晰简洁的三个字在包厢里回荡。 蒋晴心头大震,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心头依旧像被一拳重捶狠狠砸中,呼吸不过来,眼泪也差点从眼眶中迸出。 其他两个男明星也表情微变,他们知道慕淮期结了婚,不过他老婆倒是没怎么听闻,更没见过真容,就算小道消息也都是在传慕太子和慕太太形同陌路这类没根据的主观判断。 北城太子爷和太子妃关系如何一直是个谜。 之前微博上热闹过几次,那个和慕太子逛街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婆。 不过许任清和程墨关注点不是这个,而是蒋晴。 他们可是经常听说蒋晴和慕淮期的关系暧昧,有说是他养妹的,也有说是他真爱白月光的,今晚来到这里见蒋晴和陈少他们还算熟络,他们还以为传言不假。 没想到从始至终慕太子都没怎么理会蒋晴,现在慕太子还提到自己老婆,说明夫妻俩人的关系正常。 那蒋晴又在担任什么角色呢? 许任清和程墨装模做样的喝酒,实则悄悄打量着所有人。 慕淮期这个答案在沈储和陈正的意料之中,不过是个小问题,想着能用这让蒋晴心死就好。 就慕淮期这个禁欲和尚,从小洁身自好,甚至对情色嗤之以鼻,现在能和南枳结婚又和她为爱鼓掌,就代表上心了。 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希望蒋晴心里有数,别执着把关系给搞坏,如果她安安分分的话,慕淮期看在楚箐阿姨的份上还是会护她安然一生的。 第136章 简直是杠精本精 瞧见慕淮期有些荡漾的神色,沈储不由轻嗤了一声:“行了行了,别秀了。” 陈正也捂着胸口,假兮兮控诉道:“就是,我本来还以为今晚是个吃喝玩乐的聚会,因为小只只不来,这才故意不带我的新晋女朋友怕你们难过,没想到,现在我才是那个孤家寡人,唉,还得吃狗粮。” “沈储,咱们真是……” “别,我和你不是同一类。”见陈正要扒拉过来,沈储立马闪开身去。 陈正窒了窒,也是傲娇,立马直起身子甩了甩手,表示不屑:“切,我才不想跟你一类,当和尚有什么好,夜夜有美女相伴不爽吗,而且,你个单身狗孤单寂寞冷,时间久了越来越不正常。” “说实话,沈储,你真该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了,你看慕淮期,现在不也……” 沈储把手上的骰子往他脸上丢,温润的脸上笑得越发瘆人,明显是有些怒了。 慕淮期斜睨了他们一眼,想到南枳,突然对于今天这个场会已经没有兴趣了,起身淡道:“就这样,我走了。” ? 这状况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其他人一脸懵,连蒋晴也从难过中回了神,怔怔地看着他。 对于这位大爷没有理由、一言不合就要跑路的作风,陈正表示强烈的谴责,连忙走过去按住他拿衣服的手: “哎哎哎,不行,惩罚还没结束,游戏也还没结束,酒也没喝,你走什么走?慕淮期,你还有没有点信用可言了?” 其他人却是不敢像陈正那样敢说话,只能谄笑着劝道:“游戏还没结束,这夜晚才刚开始不久,慕少那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对,对啊,要是嫌这里无趣,要不找打电话几个小姑娘过来活络气氛?” 程墨和许任清都有些着急,因为慕淮期从开始到现在都置身事外,他们想巴结都找不到机会,想想今晚真是亏大了。 其他人各有心思,而沈储却像是洞悉一切,捻着袖口,浅笑着问道:“现在还早,你这么着急回去不会是因为想老婆了?” 沈储早就看出来他坐不住了,从来到这里就心不在焉,一开始藤舒那老太婆好说歹说的讲了一大通,他爱答不理,连蒋晴面子都不给,藤舒险些下不了台。 之后又一直看手机,恐怕也是在和南枳聊天,没想到啊,一向清心寡欲的老家伙开窍后会这么黏糊。 面对沈储的揶揄,慕淮期清冷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直接拿起衣服挂在手臂上,长身玉立,正经且淡道: “不行吗?”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那双深邃的凤眸明显在说:我回去跟我老婆恩爱不比和你们几个臭男人喝酒玩幼稚游戏来得有意思? 沈储心脏哽了哽,拳头抵着嘴唇尴尬轻咳了两声,他算是明白了,慕淮期这老狗根本就是仗着有老婆就洋洋得意。 突然觉得身侧有些孤单,他是不是也该找一个乖软女朋友了? 要不然这三人组他恐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一个比一个会秀恩爱。 陈正劝导无果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慕淮期这人不听劝,也不能劝。 在慕淮期开门走出去后,陈正捡起长桌上的骰子,在手中转了几圈,叹息着看向沈储,道:“人走了,咱们还继续吗?” 陈正这话就只对沈储说,非常明显能看出他根本没把一旁的许任清和程墨当一回事,俩人听后脸色有些不自然,却也不敢表现出不满情绪。 沈储明白陈正的意思,今晚这个游戏没达到预期,不过就算没有问到最后一个问题,就单单让慕淮期说出老婆两个字,对蒋晴的敲打应该也是达到了。 然而,在他刚想说话时,蒋晴突然拿起包包就跑了出去,这下把所有人给吓一跳。 随即沈储和陈正对视一眼,那一刻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之色。 不会? —— 少女系色调的宽敞卧室中,明亮的吊灯悬挂在正上方,底下圆弧台桌上的电脑亮着,屏幕上是初显样貌的人物设计。 南枳趴在圆形松软的公主床上,有些惬意的摇晃白嫩的小脚丫,摁亮手机后,看到慕淮期回复的信息。 【真睡了?那和我聊天的是谁?】 南枳忍不住撇了撇嘴。 瞧瞧,单单这语气就很欠揍,就不要说慕淮期本人是以怎样的心情打出这句话了,南枳下巴点着毛绒公仔,手指搁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敲打回道: 【跟你聊天的是鬼行了。】 【好好喝你的酒,别吵本仙女睡觉行不行?要是明天皮肤状态不好你赔吗?】 【就这样,再回拉黑警告。】 南枳也不知道慕淮期这狗男人怎么了,突然变得跟个牛皮糖一样,有事没事找她麻烦,慕氏总裁有那么闲的吗? 就算今晚聚会,难道陈正和沈储哥这两个陪他喝酒还堵不上他的嘴? 居然还有心思撩拨她。 南枳轻嗔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翻了个身埋进被褥中。 这时,电话铃响了。 南枳侧头看去,没有丝毫意外,除了慕淮期还会有谁那么闲、那么直男呢?半夜三更扰人睡觉这种事简直就是讨好女生的大忌,而且是好感度骤降的那种。 果然情商为零。 南枳没有拿过手机,眯着圆亮的杏眼,像是极度费力似地伸手滑下接听键。 “慕淮期你烦不烦,到底要干嘛?” 男人像是夹带着江面飞雪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还隐藏着让人心痒脸红的低笑:“不烦,你说刚才跟我聊天的人是鬼,所以,我准备回去抓鬼。” 这狗男人他……不扣字眼会死啊?没事找事最在行,果然不愧是吸血资本家的领头人,净会没理由硬找理由。 简直就是杠精本精。 南枳咬牙切齿,纤白的手指攥紧毛绒玩具的耳朵,语气忿然:“抓什么鬼?外滩钟灵毓秀哪里有鬼?朗朗乾坤,神佛在上,妖魔鬼怪早灭绝了好吗?” 慕淮期从电梯里有出来,单手拿着手机,听着小女人底气十足的软嗓,止不住勾唇低笑:“有啊,一个娇气鬼。” 娇气到一点疼都受不了,每一次床上情事稍微用力就生气,红着眼用爪子挠人,求人不会,倒是哭得让人心疼,事后还会赌气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不止。 第137章 感觉心态有问题 实在娇气。 娇气·南枳·鬼倏地坐起身:“行……娇气是,我告诉你,家里的门和灯都已经关了,我人也躺在床上,你不用回来了,回来也进不了门,因为我娇气起不来床。” 慕淮期笑道:“你忘了?你跟我说过密码,还叮嘱我记住。” ??? 南枳抚额,她怎么忘记了这茬,上次因为回秋山居的事给他报了一次密码。 “南枳,你在怕什么?” 对面的小女人已经蜷缩了起来,慕淮期却兴致勃勃,步步紧逼。 南枳被他一个“怕”字给激得心肌梗塞,磨着牙龈,暗暗骂了几句狗男人,表面依旧是淡然一笑。 “我怕?慕淮期,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才对?哦,对了,你今晚不是去跟陈正和沈储哥他们俩去品尚鬼混了吗?夜色寂寥,妖娆美女助兴应该是少不了?” 南枳就不信陈正那货忍得住不找美女去活络气氛。 既然慕淮期一定要跟她“争吵”,那她也不能输给他,论斗嘴她南枳可从来没怕过谁。 这种时候就要先占据理直气壮的正方,管他真的假的,先拿来吵架再说。 知道小兔子被逼急了,慕淮期素来冷淡的眸中愉悦越发清晰,伸手打开车门,刚想坐进去,突然身后传来高跟鞋走动的声响,接着是一道清亮的女声,带着着急。 “淮期哥。” 慕淮期驻足,蹙眉转头。 电话那头的南枳也是怔了怔,这道熟悉的声音她认得,是蒋晴。 脑中这个名字浮现,疑虑滋生,蒋晴今晚也在品尚和慕淮期他们在一起吗? 为什么?是慕淮期他们叫去的?还是因为工作的原因? 慕淮期看着面前清丽的女子,眼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淡道: “有什么事?” 蒋晴虽然鼓足了勇气,但当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她的心依旧控制不住地慌乱,眼前这个男人她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人,是她从小到大追逐的天之骄子。 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和他携手到老是她毕生追求,就算让她用如今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她都不会犹豫半分。 甚至在曾经少女怀春的年纪里,不知羞耻的幻想和他做尽情人之事。 可所有的一切幻想、美梦,都在他一句“和我老婆”的话语中破碎消散而去。 他竟然会叫南枳老婆,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他那样冷心的人,竟然会对一个硬生生联姻来的女人动情? 真讽刺~ 如果说是慕淮城的欺骗把她拉进了深渊,那慕淮期今晚的话就是把她最后残留的一点希翼都给碾碎,不留余地。 蒋晴凝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眼眶酸涩,心里的悸动不变,甚至有什么情绪从心底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而出。 慕淮期凝眉,蒋晴叫住了他又不说话,他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便淡道: “没什么事就回去,经纪人不来的话我让徐信送你。” 南枳趴在床上,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对于偷听老公和情敌说话这种事莫名有点小激动,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慕淮期没有挂断电话,南枳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她也想知道蒋晴想干嘛。 …… 见慕淮期就要坐上车,蒋晴握紧拳头,虽然有些着急,但她还是凭借这几年娱乐圈的锻炼压抑住了情绪,眸色坚定。 “淮期哥,我有点事和你说。” 电话那头,南枳心里咯噔一声,蒋晴这会不会是要告白了?她受了什么刺激吗? 不过蒋晴要是真能直面自己,那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要不然…… 啧…… 想着南枳突然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发现自己心态有点问题,情敌跟自己的老公表白她不担心,反而是看戏的心态? 什么鬼? 难不成是她太放心慕淮期这个狗男人了吗? 不过,慕淮期对蒋晴是什么情感南枳还是很好奇的,毕竟从小到大能得他关照的没几个,蒋晴绝对是其一。 慕淮期眯了眯眼,修长的手臂搁在车窗上,他立在黑色华贵的汽车身前,肌肤在黑色衬衣的对比下更加白皙透亮,面容俊美,清贵疏离。 “什么事?” 男人那双深邃如寒潭眸子似乎能洞察一切,蒋晴只是对上一眼就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似乎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一般。 这个字似乎没有夹带任何情绪,但蒋晴就是莫名察觉到他有些不耐烦,多年在他身上总结出的经验告诉她,此刻最好离开。 但十几年来她逃避了无数次,这一次她不想再胆怯了。 蒋晴一身知性长裙,亭亭玉立,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嗓音温柔: “淮期哥,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投资我干妈的电视剧,也谢谢你之前在国时帮我解决雷力导演,如果没有淮期哥的庇护,我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会成为什么大明星。” 慕淮期见她突然提起这些过往小事不禁疑惑,眸色幽深,对于眼前这个“养妹”他其实没怎么了解。 这些年的事也都是让徐信去办的,他没了解过,也没和她有过多交集。 此刻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些,目的也不是想感谢。 “母亲离世前说过,不管你以后是离开还是留在慕家,慕家永远是你的后盾,这是母亲对你们蒋家的补偿。” 这句话撇清了暧昧关系,蒋晴攥紧手掌,停顿半响,看了看慕淮期手上依旧亮着的手机,哑着嗓音问道: “淮期哥帮我,从小对我好,仅仅只是因为楚阿姨的嘱托吗?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吗?” 说出这句话,蒋晴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双眼泛红,抓着包包的手微微颤抖。 慕淮期凝眉,他不知道蒋晴说的对她好是哪种好,如果说小时候因为母亲的要求和她坐同一辆车、回答她学业问题这类也算对她好的话,那的确是因为母亲。 不过蒋晴说到这个份上,又用这个表情看他,慕淮期还有什么不明白。 眸色顿时如冰封千年的寒潭,不过念着母亲的缘故,想给她留几分薄面。 “是。” 蒋晴浑身一震,向后退了几步,屈辱和委屈涌上心头,内心愁肠百结,她能感觉到双眼发热发烫,但她极力忍着不哭出来,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此刻哭出来。 在慕淮期转身准备坐上驾驶座时,身后传来一道哑腔。 “你会离婚吗?” 第138章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不会。” 慕淮期像是听到一个极蠢的问题,冷笑了一声,随即面无表情的坐上驾驶座,不疾不徐拉上安全带,然后手搁在方向盘上。 明明瞧见男人神色中的不耐烦,蒋晴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过去双手抓在车窗上,怕他开车离开。 “淮期哥,我不信,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一句哭腔带着浓浓委屈,听得电话那头的南枳都有些颤动,在她记忆里,虽然蒋晴喜欢慕淮期且又整天针对自己,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人。 虽然爱搞小动作、耍嘴皮子,但始终没越过道德底线。 能逼她到这种地步,只能说稀奇,南枳突然有点好奇今晚品尚是发生了什么。 慕淮期侧首从车窗看向站在外面的女人,冷漠的眸一扫那双车窗上的手,蒋晴瞬间像被触电一样松开,退后几步搅着双手神色无措到了极点,声音都发抖: “淮期……” 慕淮期抬眸,薄唇中吐出悦耳的低嗓,让人沉醉,却又含着寒潭深处刺骨的冰冷,蒋晴稍微一对上,就似被冰水从头顶灌下一样,通身寒冷彻骨。 “蒋晴,适可而止,我不是母亲,对你没有那么大耐心。” “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蒋晴已经哭花了妆面,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在停车场的灯光下反着晶莹的光,梨花带雨,踌躇站着微颤抖身躯,一副委屈又娇弱的模样,任那个男的看了不生出怜惜。 然而车上的男人是这时间最冷情之人,见她这般模样,那双如画眉目中尽是不耐,在车窗缓缓生起之际,无情道: “今晚过后,如果你依旧想背靠慕氏在娱乐圈混,那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蒋晴怔住,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睁睁看着慕淮期开车离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愿意安安分分当一个“养妹”,慕家依旧会是她的后盾,只是她也明白,这不是那个男人的怜惜。 而是因为楚箐去世前的嘱托。 原来,从始至终,她和他之间都只有这么一点可怜的牵连。 蒋晴只觉得思绪在这一刻荒芜,整个人失去了自主权,像是有延迟一般,半响后才捂着嘴巴蹲在地上,哭泣却没有声音。 她突然想起以前她也亲眼见过慕淮期拒绝那些疯狂喜欢他的女人,也是这般利落这样不留余地,一点怜惜都不会有。 她那时候心中还窃喜,甚至幸灾乐祸,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是和他最亲密的人,还相信他会对自己有所不同。 现在才发现,她其实和当初那些被他拒绝的女生没两样。 一想到慕淮期刚才那冷漠的话语以及视为无物的眼神,她内心一阵绞痛。 心痛的同时又想笑,笑自己自大,前几天还去挤兑南枳,如今才明白,原来当时她眼中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怪不得她那么嚣张跋扈,原来她已经得到了慕淮期的人和心,从小学到现在,她蒋晴,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不是败给了南枳,败给了她从小当做人生目标去追逐的慕淮期。 她早该醒悟的,在他接受那段娃娃亲开始她就该醒悟,他那样高傲狂妄的人,如果真对自己有情,又怎么会和南枳结婚,如果真讨厌南枳,又怎会因为慕氏接受联姻。 慕淮城说的对,这一切,终究是她的自欺欺人。 …… 在停车场电梯旁的拐角处,有两个高大身形的男人互相推挤、畏畏缩缩的偷看,两张同样英伦的脸庞上都带着紧张。 这种偷窥的表情与他们身上的奢华的穿着,以及气质非常悖逆,让人有种不该出现却出现的怪异感。 听着蒋晴痛哭流涕的声响,沈储突然回过神来,他转头看了看现在的状况,突然有些无语的退后几步,鄙夷地锤了一拳陈正。 “我真是被你给带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鬼鬼祟祟的跟个神经病一样,被人看到好看吗?有损我堂堂沈公子的名声。” 他觉得跟陈正这货一起连智商都变低了,果然是近墨者黑,近陈正者变蠢。 陈正这就觉得冤枉了,翻了个白眼,瘫了瘫手:“这怪我?明明是你自己跟来的?沈储你丫的,甩锅也不是这么甩的。” 看着沈储装模做样的拍袖子、整理衣着,不由啧了啧,这货真会装,恢复成那一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最多只需两秒。 陈正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无语道:“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这里又没有别人,还是想想现在这情况怎么办才好,没看到人都蹲屁股痛哭了吗?” 沈储看了看外面,手放到陈正肩膀上,脸色淡然一笑:“这种时候我们最好什么都不做,就当做看不见,你要知道,女孩子被拒绝的时候都是很脆弱很要面子的,如果我们现在过去,保不准她就更难受了。” 说完就往回走。 陈正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抱着手臂跟上沈储的步伐,感慨道:“果然,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呐,哎,你说淮期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话说得那么重,好歹蒋晴在慕家呆了这么多年,同一个屋檐下,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也是有点感情的。” 慕淮期刚才那么拒绝的路数就跟拒绝那些不怕死想攀高枝的女人一样,对待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女妹妹,说出口的威胁是一点都不留余地。 够狠,够无情。 沈储双手插进裤兜,无声笑了笑:“他那个人啊,连对慕家那些有血缘关系的都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有慕老爷子,慕淮城他都会不留痕迹做掉,兄弟尚且如此,对蒋晴这个外来者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人非草木,要说不说的,蒋晴也是沾了楚阿姨的光才能和淮期有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兄妹之情,但这点情还没到让淮期纵容她放肆的地步。” “今晚是她逾越了,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她应该心里有数。” 陈正摇了摇头,叹气:“真可怜,蒋晴也算是一个要样貌有样貌,要地位有地位的小美女了,性格好又懂事,可惜,喜欢谁不好喜欢那个冰块人。” 沈储斜眼睨着他,揶揄笑道:“如果蒋晴喜欢的是你的话,你就会怜香惜玉吗?” 陈正有被他这个猜想吓到,几秒后,摊了瘫手,脸上是浪荡不羁的微笑: “基友的妹妹不可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好吗?你真当我是禽兽来者不拒了?而且,世界上鲜花那么多,如果每一朵都等着我去怜香惜玉,那我也惜不过来呀!” 第139章 不记得了 “再说,蒋晴也不是我的菜,我比较喜欢那种丰满类型,最好有点小脾气。”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女人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需要的时候找个贴心的、有趣的调剂一下生活,其他嘛,呵。” 空旷的走廊里,陈正的嗓音回荡,单听语气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残忍冷漠的神情,所有人都以为他多情,实则不然。 往往滥情的人比谁都无情。 因为没有交付真心实意,所以才能随时换女朋友而没有丝毫不舍。 沈储知道陈正是个不婚主义,他也一样,不过陈正滥情,喜欢万花丛中过,他却对女人不感兴趣,单身比较自在快乐。 感情这东西他不想碰,而且他们处的圈子,真情这东西过于奢侈,在金钱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陈正突然从后面攀上沈储的肩膀:“唉,你说,太子爷现在是真喜欢小只只了吗?” “可能,毕竟他可不像我们。”沈储按下电梯按键,侧头轻笑道,“再者,能让他这个万年冰块直男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我老婆三个字,小只只不简单。” 说的时候带着炫耀意味,沈储现在敢肯定慕淮期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外表正经冷情,内里极其闷骚。 陈正恍然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懊恼双掌击拳:“遭了,早知道我就录音了,草,我是的呆逼吗?这么好的机会,这大好的黑历史摆在老子面前,我特么居然没想到?” 沈储轻瞥了他一眼,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抬脚走进电梯。 留下陈正一个人在外面哀嚎。 …… 南枳趴在床上,她现在还是有点云里雾里,刚才蒋晴的表白好像做梦一样,太突然了,最重要的是慕淮期也拒绝得出乎意料。 不说假话,读书的时候,南枳一直以为慕淮期对蒋晴有意,所以才对她有问必答,虽然是不带感情的,但起码没无视。 等结婚后又慢慢发现他不喜欢蒋晴,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南枳是不相信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没一丝感情的。 起码亲情是有一点,南枳以前也想过蒋晴表白后慕淮期会怎么做,可能会小意怜惜,也可能会好言劝说。 然而,都没有。 慕淮期那句威胁话的确不留情面,不过南枳又莫名有点小畅快,想当初读书的时候蒋晴在她面前那叫一个嚣张。 那时她可是慕淮期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婚都订了,蒋晴却能够理直气壮天天洗脑,说慕淮期对她怎么怎么好。 那时候因为家里大人的命令,总是三人一起坐车回家,然后慕淮期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搞得南枳自己都以为慕淮期真是因为蒋晴有意才故意疏远自己。 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嘛。 “都听完了,怎么不说话?” 南枳正想得入神,慕淮期这突然出声吓了她一大跳,手机都惊掉到被褥上了。 捡起来不禁懊恼:“听到了又怎么样,不都是你让我听的吗?我可没有偷听。” 南枳说得理直,但脸颊还是不禁滚烫,慕淮期是没挂电话,可她也没有,所以两人半斤八两。 “还算不笨。” 慕淮期低低地笑了一声,的确,他是故意不挂电话的,为的就是让南枳旁听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然她又从别人口子听到风言风语,胡思乱想,最后磨的还是他。 “慕淮期……” 电话那头南枳娇软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认真,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慕淮期不禁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嗯。”低低应答了一声,没有询问等她自己说。 南枳转了个身,侧躺在宽敞的大圆床上,纤细的双腿夹着长条软枕,盖住美眸的长睫像蝴蝶翅膀似的颤动几下: “今天之前你知道蒋晴喜欢你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枳有些紧张的攥紧软枕,这个她以前觉得慕淮期不知道,甚至还经常用这个去怼蒋晴,但经过今晚,突然有些不笃定了。 蒋晴突然说出那番话,他竟然一点都不震惊,就算是心里再沉稳冷漠,也不该一点惊讶都没有,他还是个人吗? 闻言,慕淮期目光直视前方,神色不变,淡淡道:“没有注意,不过她离开慕家的时候爷爷和我提过。” 没有注意?南枳嘴角微抽,是该说这个狗男人没心没肺,还是该说他专心专业呢? 南枳可清晰记得慕淮期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学习狂魔,同样是顶尖名校,作为学生,学习优异根本不算什么,能保持年纪第一顺便拿下各种国际奖那就离谱。 按照当年学校里的传言就是,他不是人,他是智能科技人,不然没法解释一个小屁孩能十项全能。 简称,开挂。 “你说是爷爷跟你说蒋晴喜欢你的?那爷爷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答案是南枳没想到的,不免有些惊讶,说完又发现自己说的话太蠢,慕爷爷是什么人,北城响当当的大人物,执掌慕氏那么多年,蒋晴那点掩饰他怎么会看不穿。 南枳忙不迭换了另一句话。 “额,我是想说,爷爷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总不会直接问:孙儿啊,蒋晴喜欢你,你怎么看? 而且之前中秋节的时候,慕爷爷对蒋晴那个态度说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依旧对蒋晴和蔼可亲,关爱有加。 慕爷爷不点明,反而选择和慕淮期私底下说,那他是不是也中意蒋晴呢?毕竟如果不拿情敌眼光看的话,蒋晴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也非常得长辈喜欢。 如果没有南慕两家的娃娃亲,没有那个约定,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局面,不好说。 虽然没有如果,可南枳就是忍不住去想这个可能,好奇心这东西真不受控制。 慕淮期凤眸微眯,似认真回忆了一下,半响后,说道:“不记得了。” 南枳:??? 满脸疑问号,差点被气死。 “慕淮期,你不想说就不说,也不用这么敷衍我?” 慕淮期蹙眉:“没敷衍你。” 南枳本来紧张兮兮的,突然被他一句话给搞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好像坐游乐场里的跳天梯,升到最高点,在你以为准备要掉下去时,然后机械故障停住不动了。 不上不下。 就跟脱了裤子放屁一样,简直是离谱给离谱它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140章 气自己不争气 听到南枳不满以及气恼的哼唧声,慕淮期凤眸微动,难得开口解释道: “南枳,那件事是在我们筹备婚礼时发生的,只记得那时候l集团突然出现危机,高层叛逃带出内部数据,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这些事情,对于蒋晴,只源于母亲的嘱咐,其余的,我问心无愧。” “明白了吗?” 听着男人有些凝重却又带着温柔的声音,南枳惊讶慕淮期也会解释的同时,又忽然发觉刚才自己有点太激动了,而且,问东问西的也不是她的风格。 不禁有些报羞,手指扣着手机,语气软了下来:“嗯,明白了,那个,慕淮期,其实你不说我也相信你,我刚才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好奇问问,然后是我有点激动了,你就当没那回事。”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回了一句,让南枳本来就热的脸颊差点沸腾起来。 “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慕淮期低笑,暗哑磁性的男嗓从手机听筒传来,像无数根细细丝线生出神智一般往耳朵里面钻,柔柔的碰触着每一片嫩肉,痒得南枳忍不住捂起耳朵。 洁白如雪的脸颊更红更烫了,像着火一样,这嗓音跟慕淮期情欲失控时的杀伤力差不多,再一想他顶着那冷淡俊美的脸庞说这样的话,色气直接加倍。 南枳感觉胸膛里一颗心都随着他这一句话颤栗,一瞬间恍惚,像回到当初刚刚喜欢上他的时候,单听他说话都害羞激动。 这是什么少女心态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在他面前还是绷不住呢? 南枳气自己不争气。 手掌按着砰砰乱蹦的胸脯,轻咳一声以示自己的正经,非常明确且冷静道:“我没有吃醋,是你想太多了。” 确实没有吃醋呀,慕淮期在外面就跟一块大肥肉似的,自然少不了女生倾慕,要是每一个都要吃醋,那她得醋死去。 慕淮期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表示,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 南枳瘫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不想和慕淮期再纠结这茬子事了,毕竟他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也是能理解。 好奇心也是一阵一阵的,对于蒋晴,刨根问底似乎也没什么用,倒不是说看着情敌告白失败了还试图去“揣”几脚,落井下石太low了。 不过吃醋这件事她是绝不会承认的,没有就是没有。 “那我挂了,想睡觉了,好困。” 听着那头焉焉的嗓音,慕淮期展眉,眉目中显露出一抹足以令人沉迷的笑容。 “嗯,我马上到外滩了。” 听见他回来南枳也没什么表情,卷着被褥翻了个身,娇声娇气道:“唔,那你回来自己开门,别吵醒我。” 慕淮期转着方向盘,轻柔的应了一声。 “你睡。” —— 陈正和沈储两人没管蒋晴,一起回包厢的途中却是遇到了奇怪事。 转角处,迎面撞过来一个人,沈储反应快闪开身去,陈正却被撞了满怀。 一个浑身湿辘辘、散发着酒香的女人,肩带被人丝扯断裸露着香肩,双手一碰到就攥着陈正的衬衣不放,像抓住最后一跟救命稻草,嘴里一直喊着“救我,救命……” 陈正眉头的褶皱能把蚊子夹死,因为女人身上和头上的酒红色液体把他的灰色衬衣给弄脏了,反手一推把女人推到地上。 “操,什么味道?” 什么平日里的怜香惜玉优秀品性瞬间消失,陈正嗅了嗅袖子,一脸嫌弃,随后看向地上露的女人,眸中带着厌恶。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现在第一反应就笃定这是一个心思不纯的拜金女人想上位,然后故意弄这些艳遇小把戏。 真以为他陈正是垃圾桶吗?随便什么垃圾都收?真是活腻歪了。 他看都不想看直接打电话叫经理过来处理,品尚三楼是专属地盘,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管理员吃饱了撑着,找死。 很快,电话被接起,一道极度谄媚的男声传来:“喂,陈少,您是有什么……” “滚过来,现在,立刻。” 电话那头听着陈正的怒火冲天的话语,品尚经理霎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也不敢多问,手机都拿不稳,哆嗦着起身道: “是,是,我马上过去,陈少息怒……” 陈正挂了电话,又再次看了看被濡湿的半边衬衣,低头闻了闻,似乎还有一股厕所的味道,瞬间脸色更难看了。 在他打电话期间,沈储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女人,这才发现不对劲,他抬头道:“陈正,你来看看,这女的是不是有点眼熟。” 陈正现在是什么都不想理,有洁癖的他此时一肚子火气,只想把经理和地上的罪魁祸首狠狠修理一顿。 听到沈储的话后颇为不屑,舌尖抵着牙龈,俊逸的脸上具是狠厉: “我管她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今天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品尚这帮吃闲饭的蠢猪,明天通通滚蛋。” 沈储知道他的洁癖心理又犯了,起身捏住他的后衣领,用力拉过来:“看清楚,这女的是不是你之前那个明星小女友?” 沈储不记得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了,因为陈正带来聚会时见过一两次,所以有点小印象,这才能认出。 听了沈储的话,陈正脑海中出现一个问号,随即双手撑着膝盖低头看了看,因为分手没几天,所以他还是记得这张脸的。 “好像的确是我前女友。”陈正凝眉伸手撩开了女子脸上黏糊在一起的发丝,这样能够看清楚一点,“好像是叫秦玲,应该,不过她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秦玲好歹是明星,就算和他分手也还是能过上光鲜亮丽的生活,何况陈正自诩自己对女人还算不错,不管是交往中还是分手后都给了足够报酬。 沈储听了他的话一阵无语,用温润亲和的嗓音揶揄道:“啧啧,这才分手没几天就忘了人家叫什么名字,当初哄人上床叫小甜甜,现在分手了一句不认识,陈正,你果真是个渣男。” 陈正直起身,俊脸上方才得狠厉消散了八分,几乎恢复了那一副纨绔浪荡表情,双手叉腰道: “我一向不惦记过去的女人,而且我对这妞够意思了,和平分手,还给了分手礼物,你说我渣男,我不认。” 第141章 左右没好果子吃 陈正说着看向地上的女人,大发慈悲道:“不过看在她跟过我一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要不然传出去对我这北城第一好男友的名声有损伤,不值当。” 沈储诧异,睨着陈正笑出声,随后伸手捶他胸膛:“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名声?你一个花花公子说出这句话都不害臊吗?” 陈正手指摩挲着嘴唇,手肘搁置在沈储肩膀,眯着眼睛荡漾道: “你个老单身狗就是见识浅,在美女圈中像我这种不管是分手还是交往、或是交往前都好处多多的男朋友简直就是顶级之选,有钱又长得帅,魅力太大我也很烦恼。” “呵。”沈储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真是受不了他,一天天的净会吹自己,吹自己的同时还要黑一把别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滚你,还是想想你这前女友怎么弄,话说,你就让人家躺地上啊?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陈正收敛笑意,看着地上像个落汤鸡一样的女人,多情的桃花眼中不带一丝怜惜: “待会让人打电话通知她经纪人就行,反正我不想管,管得越多牵扯越多,到时候像牛皮糖一样,麻烦。” 他交往过很多女朋友,经验丰富,男女分手就要利落干净,好聚好散,稍微藕断丝连都后患无穷,对谁都没好处。 …… 而此时的二楼阶梯角,两个头发染色、面目颓萎的男人要上不上的在犯难。 “蓝哥,那妞跑上去了,我们……要不要上去抓回来?”黄头发的男人伸头看了看阶梯上面,转头和同伴说道。 另一个蓝发男人退缩几步,怒瞪他一眼道:“上个屁啊,来了那么多次这里还不懂规矩吗?那三楼是能随便去的吗?要是惹了什么大人物,你看老板保不保咱们,到时当了替死鬼死哪去都不知道。” “可…那个女的跑出去报警怎么办?老板可是下了命令,我们现在回去恐怕也没好果子吃,还不如偷偷上去抓回来,搞不好现在三楼没人在呢?” 蓝发男人抓了抓粗狂的脸,似在斟酌,其实黄毛说得对,以老板的脾气,如果没把那贱人带回去封口,惹出了麻烦,恐怕他俩也没好果子吃。 可是三楼……他们经常跟老板来品尚应酬,有一次喝醉了差点从楼梯走上三楼,接着被警卫压着一顿批,经理怒斥,说三楼是私人领地,没有允许不能上去。 品尚什么地方,是北城最惹不起、背景最深不可测的高级销金窝,据说与北城慕、陈、沈三家关系密切相关,特别是陈氏,控股极高,说是背地里的老板不为过。 这些大人物对自己的隐私都很看重,他们如果闯进三楼,运气好没撞到那几个大人物还好,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小心扫了他们的兴,不止他们,恐怕连老板就没法混了。 黄毛却头脑简单,一心想着回去会被老板斥责,那些什么大人物的都太遥远,老板那把刀才是真真切切的悬在头顶。 见蓝毛还在那里犹豫,拽过他的手臂,咬牙催促道:“我们就上去看看,说不定没那么悬乎呢?欧老板还在后面等着我们抓那贱人回去,要是带不回去,还让那女的报警,检验出什么,说不定公司都要完了。” 蓝毛这才想起老板先前在酒里下了药,这可是铁铁的证据啊,要是那女的报警去检验出来,麻烦就大了。 蓝毛怒目坚定:“走,我们上去把那个婊子抓回来,看不弄死她。”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给彼此打气,正想跑上楼梯时,脚底下就跑上了一群人,蓝毛一看,走在前头的竟然是那个不拿正眼看人的嚣张于大富,于经理。 于大富此时一脸慌张,手脚都在颤抖导致不利索,短短几个阶梯都摔了不下三次,后面跟着的服务生也是一脸凝重。 黄毛和蓝毛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差点哭了出来,这,难道是来抓他们俩的?可他们还没上去呢? 看到这种状况,两人双膝发软,僵直着身体险些就要跪下去了,然而那一群人正眼都不看他们,直冲冲就往楼上冲。 等人过去后蓝毛才心有余悸,生气着一巴掌拍向旁边的黄毛:“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要不是老子我犹豫了那么一下,现在就酿成大祸了,女人报警只是只麻烦,要是真惹到那些人物,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黄毛虽然现在和蓝毛是同一级别的职位,但蓝毛到底是老员工,又是跟着老板后面拍马屁了五六年的老人,黄毛也是不敢置喙和反驳。 被打得头脑晕眩也依旧低着头哈腰讨好认错:“蓝哥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蓝毛又打了他几巴掌,这才解气,仰头看了看上面,咬牙吐了一口唾沫,手抹了一把下巴: “看于大富那样子,看来上面有情况,我们是上不去了,但那女的无故闯进三楼说不定也没好果子吃,那些有钱人心也不红,比起我们来不遑多让,我们先回去跟老板报告情况,看他的意思办。” 黄毛连连点头,搓着手掌谄笑道:“还是蓝哥考虑周全,蓝哥英明。” “都什么时候了还拍马屁,还不走?”蓝毛毫不客气地提脚踹了黄毛的屁股,不管他直接往楼下大步走。 …… 品尚第三楼的电梯是和其他楼层区分开的,所以经理几个也只能从楼梯走上去。 沈储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悠然自在,反而是陈正越发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他感觉被秦玲身上的水沾过的地方发着一股恶臭,时有时无。 “真受不了了,沈储,这事你自己搞,我洗澡换衣服,要不然刚喝进去的酒都要吐出来了。” 虽然沈储也不是很想管,但陈正确实湿了衣服,而且让这个女人着身体躺在走廊里也不是办法。 站直身体,颔首道: “行,那你……” 话说到一半,俩人就看到乌鸦鸦一群人从走廊转角跑过来,领头的是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一个发福一个瘦壮,这两人无疑是今晚品尚轮值的经理。 发福微胖的姓郝,瘦壮的姓于。 两人神情都是一致的害怕加凝重。 陈正看到这两人,突然不走了,冷着一双桃花眼,轻点下巴,一瞬间爆发出的戾气让那两个走近的经理冷汗淋漓。 第142章 找一个替死鬼 于大富远远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心顿时一个咯噔沉到谷底。 明显感觉到周遭的冷空气、低气压,顶着陈正的冷眼,身上几乎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栗,区区几步路走得双腿发软。 然而就算是害怕,如今也是箭在弦上没有回头弓了,于大富努力挤出一抹谄笑,半弓着腰,巍巍颤颤问道: “陈少,沈少,发生了什么事?” 陈正眯着眼,沉着嗓音幽幽道:“你说呢?看不见?狗眼是不是不想要了?” 闻言,于大富吓得停了心跳,瞪大眼睛看了看地上那女的,肥厚的嘴唇抖得跟筛子似的,平日里嚣张跋扈、巧舌如簧,现在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 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这一大活人摆在面前,他就算是想狡辩也没办法。 可是,他冤枉啊,鬼知道这女人从哪里窜出来的,今晚他本来在享受温柔乡,一通电话瞬间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面对北城赫赫有名的两大煞神,愣谁也不能镇定自若。 于经理抖得说不出话,跟着来的郝经理稳了稳心神,连忙鞠躬认错,颤道: “陈少,这……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的失职让外人闯了进来,现在我马上叫人抬出去,打扰到您了非常抱歉。” 陈正目光幽冷,对于这种认错态度并不满意,沉声道:“我问你这个了吗?我问你,这女的怎么上来的?从哪里上来的?” 这句话没有大声大喊,只是用极其平静的语调,却让两个经理以及后面的一波工作人员汗毛竖立,更加惴惴不安。 陈正这话就是要算细账、追究责任的意思了。 三楼电梯是指纹专属的,外人上不来除非得到内部人允许,而楼梯阶道的门通常来说也是关闭状态,只在特定的时间段才会有清洁人员上来打扫。 可他们刚才上来的时候,楼梯街道是一路畅通无阻的,且还有闲人在哪里晃。 于大富想到这茬顿时冷汗淋漓,惨白的脸上那表情像是要哭了出来,但又突然想到一个能推脱责任的理由,随即转身就怒斥后面一众工作人员: “没听到陈少的话吗?还不快交代,今天是谁负责三楼的卫生?就是因为没有关门才让人闯了进来,是谁?站出来!” 随着于大富狐假虎威的一声令下,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顿时面面相觑,不一会,所有人都看向中间的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瞬间瘫软在地,穿着工作服,身材纤弱,面容清秀,突然发现自己被所有人注视后顿时面色惨白,连忙摇头解释: “没有,我没有,我昨天关门了,真的关了,你们相信我。” 于经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替死鬼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人去让陈少和沈少这两尊大佛消气。 立马就横眉怒目想去逼这女孩承认错误,这样他就能置身事外了。 “还想狡辩,难道门还会自己关吗?刚才上来的时候门明明是开着的,大家伙都看见了,你当都瞎了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这阵仗也害怕被连累,在利己的私心下不管对错,一致鄙夷的看向女孩,说道: “昨天就是你负责的三楼,别狡辩了,自己的祸自己背,别连累别人行吗?” “就是,把所有人都连累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经理,昨天就是她负责,就是她。” 于经理对这种大家一致的情况很满意,心里乐开花表面却故作怒极道: “品尚的规矩,错不可饶恕,你明天不用来了,立马给我滚蛋。” 女孩抖着身体,如秋风中摇曳的枯萎树叶,突然被于经理这一恐吓直接眼泪滚落了下来,手抹着眼泪依旧不承认: “经理,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 陈正听着女人委屈的哭声眉头越发紧锁,而且这于大度富居然敢在他面耍心机,简直找死,抬脚直接踹向于大富的腿弯,在他跪下去后用脚压着他脊背: “别以为推一个小虾米出来就没事,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在她滚蛋前你先给我滚。” 于大富突然被陈正从后面揣腿弯处,瞬间脱力直直跪了下去,双膝磕到地板,尽管铺着地毯依旧钻心的疼。 可疼也不敢喊出声,跪在地上求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陈少,陈少,我错了,别炒我,我也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啊,真不知道啊……” 其他工作人员见平常里高人一等的于经理都怕成这个样子,心里更慌张了,品尚的工资很高待遇很高,他们可不想离开。 顿时所有人看向女孩的眼神更怨恨了。 陈正看着胆小如鼠的于大富,眉头拧得越发紧,突然怀疑当初他是怎么坐上品尚经理的,搞不好是什么py交易。 想到这个,陈正嫌弃的收回脚,于大富直接扑倒在地上。 沈储脸上没有陈正的浮躁,长腿一迈走上前,眉目清隽,说话的声音温润亲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了,先把这女的带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该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说着,沈储垂眸淡淡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于大富,轻笑一声: “至于其他的,不急。” 沈储的声音像有种镇定人心的魔力,女孩抹着眼睛也停住了哭腔看向他,郝经理可是知道品尚背后是沈家控股最高,沈储的话有绝对分量,立马转身催促道: “聋了吗?还不快动手把人弄下去。” 其他工作人员被一吼突然回神,连忙上前抬起秦玲的手脚,谁知道她突然发疯,长长的指甲胡乱抓向旁人。 接着环抱着身体往后退去直到背靠墙壁,红艳的嘴里不知道是口红还是血,只胡乱惊恐叫着:“啊…放开…别抓我……我要报警…报警……”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本来只是负责卫生接待的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郝经理见状,苦着脸向沈储陪笑:“沈少,是我考虑不周,我立马叫警卫上来。” 沈储依旧温和,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于大富的手机响了,他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位煞神,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巍巍颤颤地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惊惶说了句:“前……台的。” 沈储垂眸,淡声道:“接。” 第143章 要不要先避一避 于大富得了命令这才接起电话,半响后拿着手机瞪大眼睛,抬头惊惧道:“警察…来了,说是有人举报品尚存在违法交易,要求停业检查。” 陈正见他这样就来气,又踹了他一脚:“犯没犯法你心里没数?怕什么,你,现在下去带路让警察好好检查,还有,这女的也顺便交给他们。” 陈正手指指着的是郝经理,郝经理立马像得了免死金牌一样,激动道:“是。” 沈储突然出声,温笑道:“等会,陈正,我们也下去。” “我们也去?” 陈正怔了下,不解地看向他。 警察突击检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毕竟品尚名声大,敞开门做生意,利益金钱交织自然就不会纯白无暇。 但有着慕、陈、沈三巨头压着,特别沈家还有红色背景,底下的人自然会懂的把握尺度,不会真正去越过警戒线。 有了这一层,给客人制定的规矩自然非常严苛,当然,也没人敢造次。 就算是有些胆大的人来这里做了犯法勾当,上面也会给面子不牵连品尚,这也是品尚能在北城稳扎脚跟的原因。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沈储手插着裤兜,整个人俊秀非凡,身姿挺拔,微微侧头看向陈正。 “秦玲当初跟过你,就算分手了也依旧是明星,但她现在这种情况你就不好奇吗?我是想看看是哪个人敢在品尚搞事情,甚至搞来了警察。” “而且淮期出国这一年时间里我也很少来品尚,底下的人心是越来越大了。” 心大,就会背地里给一些人开后门,包庇犯罪,把品尚当做保护罩。 沈储噙着笑,眉目依旧温和,但锐利如皓月的眸却像洞察一切般,说完后递给陈正一个眼神,直接往电梯方向走去。 听他这么说,陈正突然也有了兴趣,回去跟那两个男明星喝酒有什么乐趣呢?还不如去看好戏,看沈储如何整顿品尚。 “你们几个人把她抬起来,跟上。” 陈正唇瓣微动,留了一句话,迈开长腿跟上沈储,走了几步想起现在自己一身怪味,拉着衬衣气急道:“操,忘了,沈储,我先去换衣服,好戏记得等我。” 沈储充耳不闻直接走进电梯。 —— 此时的二楼808套房 听到警笛声,欧邱阳从浴室走出来,只围着一条浴巾挡住关键部位,白花花的肥肉堆在脸上以及肚腩,颈脖上有几道红艳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抓过。 欧邱阳走到镜子前抬起下巴看了看,脸上霎时流露出凶恶,狠声骂道:“呸,这个小贱人,爪子还挺利,等会看我不把你玩死在床上。” 在他走到靡乱的白色沙发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顶着各色头发的男人走进来,赫然就是在楼梯口的蓝毛和黄毛。 两人胆战心惊,刚走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蓝毛苦着脸,率先开口说道: “老板,那贱人跑到三楼去了,正好三楼今天有人,我俩也不敢上去抓人。” 欧邱阳拿着酒杯的手微顿,阴冷道:“你说那贱人跑到三楼去了?真是两个废物,一个喝了药的女人都抓不住。” “是,是,是,我是费物。”蓝毛给了自己两巴掌,打完后又抖嗓音道,“老板,那小贱人跑就跑了,只要她还在娱乐圈,咱们想拿捏她轻而易举,现在的重点是警察来突击检查了,我们…要不要先避一避?” 说实话,黄毛和蓝毛心里都是害怕得很,跑掉那女的是普通人还另说,但她是一个明星,若是想鱼死网破不顾名声,跑到网上在闹一闹,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这钱色交易,滥用春药,殴打、强奸…… 这随便一条拿到明面上舆论都要爆炸,警方一旦检查那女的身体,证据确凿,他们两个就是帮凶,肯定逃脱不了法律制裁。 而老板家大业大,可以靠着关系网逃脱责任,他们两个跟班助手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充当替死鬼妥妥的。 因此,眼下只能保佑老板没事,那他们也就安全了。 欧邱阳见他们两个发抖,眯着浑浊狠辣的眼笑了笑,轻嘬了一口红酒,不以为然道:“怕什么,这里是品尚,有那几个家伙站在背后,警方最多也就过过场子,根本查不到我们,至于那贱人,要是敢曝光我,除非她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呵,要不是瞧那小明星有几分姿色,他何必大费周章花那么多钱投资电视剧,最后到手的肥肉跑了,想想都觉得晦气。 不过,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有趣的事情还在后头。 蓝毛见自己老板心大,心里都快慌死了,又抬头道:“可是……老板,三楼那里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在,若是他突然来兴致要管上一管的话怎么办?” 毕竟他们刚从外面回来,知道外面闹得有多大,而且警方这次出的人也很多。 事情明显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欧邱阳却依旧不慢不急,靠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悠闲地对这两个怂货说教: “蠢货,我说蓝毛啊,你都跟我混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底气,我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只要跟着我,在北城你完全可以横着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不会以为你老板我的背景只有那一间中型钢铁公司?” 黄毛抬头看他,他跟了五六年当然知道欧邱阳不简单,就平日里他出入的场所以及在娱乐圈投资睡小明星这种事就完全不像是一般小老板能做到的。 以他的见识也的确猜不透,只能根据一些人的恭敬态度,大致的推测欧邱阳是出生小豪门,毕竟他对那个钢铁公司完全是玩票性质,根本就是不管。 而且他记得有一次酒会,老板喝醉后搭着另一个人吹牛逼,那人奉承他,说什么南家慕家联姻后他能更上一层楼。 蓝毛猜测欧邱阳的背景强就强在这里,只不过他到底和这两个大家族有什么关系就不清楚了。 蓝毛还没说话,倒是黄毛想借机拍马屁,谄笑着道:“嘿嘿,老板自然是最厉害的,一出门随便跺一跺脚都能令北城抖几抖,我就希望能一辈子跟着您,老板您叫我往东我就往东,绝不敢往西。” 欧邱阳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又被一顿奉承,顿时点飘飘欲仙了,手指指着黄毛大声笑道: “好,说得好,跟着我我保你一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女人地位一样不少。” 第144章 流言对女孩子苛刻 蓝毛黄毛见他已经有些醉了,兴致飘然,自然是不好在这种时候说不顺从的话,随即一人一句像是在比赛一般把欧邱阳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欧邱阳仰头悠闲的躺在沙发上,面色微醺,偶尔大笑着让他们接着夸。 他喜欢听人夸奖自己,也喜欢看人像一条狗一样匍匐脚下献媚。 欧家本身并不富裕,但他能在北城圈里混得风生水起,靠得是自己的机遇,他不是什么善茬,更不会头脑简单到手下假仁假义的奉承就狂妄自大。 相反的,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正因为清楚,自己才能利用手中攥着的把柄谋取通天好处,这个把柄,几乎能够让南氏药业的南镇,永远站在他一边。 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只要他不死,南镇永远被他挟持。 欧邱阳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非常庆幸当年那一个决定,虽然不人道,虽然冷血无情,但他的好处多呀,受益终身。 亲情那是什么东西?什么都不是。 欧邱阳抬手叫停了黄毛和蓝毛,手中的红酒杯对着虚空敬了一杯,眼神中带着可惜与怜悯,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秋黎啊秋黎啊,虽然你死了很多年,但表叔我还是时常挂念你,真的,非常感谢你,没有你的死我哪能像现在这样快活,啧,都是托了你的福啊,希望你在极乐世界吃好喝好,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黄毛蓝毛在一旁倒酒、整理凌乱的茶几,突然听到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莫名渗得慌,也不敢随意搭话。 一条毒蛇的怜悯,不过是吃饱喝足后的假慈悲,又谈何内疚。 —— 品尚的大堂里 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站成好几排,经理和主管站在另外,一个类似于带队的警官浏览了两圈,肃着脸问道: “谁是负责人?出列!” 听了这话,于大富先是看了一眼沙发那边的人,见没什么反应后才上前几步,非常坦然道:“是我。” 警官也知道品尚这个地方有点特殊,不是很好搞,而且沙发那边还坐着一个大人物,还是某政界大人物的关系甚大。 这背景不可谓不深,他来之前也被老局长叫去谈话过,程序要走,执法也不能儿戏,只是没有确切证据前别惹怒人。 他向来稳妥,也懂得老局长拍他肩膀时的那种无可奈何,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总有一小撮人站在最顶端,掌控着经济,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作为执法者,有时候也很无奈。 “有人举报你们这里进行了违法的钱色交易,你是否知道此事?” 于大富嘴角抽搐,不禁吐槽,你不就是扫黄大队队长吗?明知顾问,刚才交给你的那女的身上痕迹都那么明显了。 于大富抿了抿嘴,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转身直接走到沙发一边,警官见状,眯着眼瞥向那个面容俊隽的男人,眉头紧锁,但也没有说什么,在品尚这个地方,分寸他无论如何也得把握住。 “沈少,您看……要不您去主持一下大局?”于大富不是不能解决,而是沈储在这里他不能越俎代庖,也不敢。 事情总是要事先询问一下的好。 然而沈储叠着双腿,一身白色西装优雅出尘,眼帘微掀,没有半点管事的意思,淡道:“我又不是你们老板,再者,如果你不能解决事情,要你有什么用呢?” 您确实不是明面老板,可您是股东啊,还是大股东来着。 于大富冷汗直冒,相比较陈正那暴怒直接的性子,还是沈储这种温和中带着杀气的性情更加令人胆颤。 压迫感杀人于无形。 “是。” 于大富恭敬回答后又讪讪跑回去跟警官交流,不一会,那些去检查的警察归了队,报告结果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还从最近的一间包厢小跑出来,到男警官面前停下,小脸凝重,低道:“阮浩,秦玲她醒了,她说那些人就在二楼808包厢,应该还没走。” 阮浩正是此次带队之人,眼前的女警官是他同学校的小学妹——肖裳,秦玲是她的好朋友,而今晚品尚钱色交易的举报者也正是肖裳和秦玲的经纪人。 “你们几个去808把人通通带出来。” 阮浩沉着脸吩咐人去抓欧邱阳,随后又看向肖裳,他记得她刚才抱着秦玲时泛红的双眼,那时他才发现,在警校连续跑十几公里都不见喊累的女汉子原来也会像平常女孩一样脆弱柔软,那一瞬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慢慢萌芽。 “她怎么样了?”阮浩开口关心。 肖裳已经冷静下来,但听到他问起还是不免难过,沉着脸微摇头,道: “不是很好,她现在精神不好,可能是被下了药,身体也被……” 她刚才就拉开衣服看了一点点,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很可能是皮带抽打所至。 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肖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阮浩心知肚明,他毕竟比她任职时间长,见过诸多惊天骇俗的大事,所以练就了一颗平常心。 阮浩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她现在身体上的伤和东西就是证据,只要医院的检查报告一出,那些人逃脱不掉,会得到应有惩罚。” 理是这个理,但是肖裳还是担心,能把秦玲逼到这个地步的人绝不是小人物,而且秦玲又是明星,这件事一旦传出去…… 想到这个,肖裳放在身侧的手不禁攥紧,她不知道刚才有没有人拍照发到网上,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看热搜,发现没有后才轻舒了一口气。 阮浩像是知道她的担忧,解释道:“放心,她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清场,留在这里的都是品尚的员工,他们这里规矩森严,用的都是铁血手段,不会多嘴。” “不过,她如果要告那些人,这件事还是需要立案的。” 立案就要出庭,到时还是会闹到网上,其实也没差别,只是这种事传出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能难以承受。 即使是受害者,但这个世界就是对女孩子比较苛刻,流言蜚语总是避免不了。 肖裳想到这个,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不过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她穿着一身警服,不能忘记身份,也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这件事等她清醒后再说。” 肖裳和阮浩并肩面向电梯那边,就等着人出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已经若有所思看她许久。 第145章 我背后可是南家 人还没带下来,倒是另一个电梯缓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纯黑裤子加花里花俏的衬衣,额前的几缕头发看起来像被水浸湿一样。 虽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以及出众的面容还是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出现,大堂里就更安静了。 陈正迈着小步伐,嘴角习惯性扬起,笑道:“哟,这么热闹啊?这跟菜市场有得一拼了?” 于大富的头又低了低,莫名觉得这话是开罪他管理不当的,欲哭无泪。 大厅里不认识陈正的人都非常好奇,无奈警察在一旁看着,到底没敢议论出声,阮浩和肖裳也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怔了下,神色更加凝重,四目不由追着他。 陈正被目光环绕却没有丝毫不自然,长腿缓缓迈着步伐,从人群中穿过走到沙发前,手搭在沈储肩膀借力在旁边坐下。 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气质超然,在站满人的大厅中非常突兀,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 不单单只是容貌和衣着的差距,更是那股掌控全局的上位者姿态。 肖裳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人是谁?品尚老板吗?” “北城陈氏,陈正。” 阮浩低声解释,他也很惊讶,今晚沈储在就算了,陈正居然也在,北城赫赫有名的三巨头竟然一次遇到两个。 肖裳一怔,这个名字她在秦玲口中听到过,是秦玲的前男友,刚分手不久,分手那天秦玲接受不了在家里酗酒,最后还是她送去医院。 如今看到这个男人,肖裳突然觉得秦玲离开他也好,这种男人一看就不靠谱,花心大萝卜一个,怎么会轻易收心。 虽然不知道陈氏有多厉害,但听阮浩这个语气就知道不简单,这种天生富二代和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肖裳别开眼再次看向电梯那边,她还是比较关心那个侮辱了秦玲的禽兽。 没多久电梯下来了,出乎意料的是,出来的人不是被压着,而是大摇大摆走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人,非常嚣张。 看到最前面的男人,阮浩愣了下瞬间明白了,而肖裳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拿出证件,冷肃道:“先生,由于你今晚在品尚涉嫌犯罪,请跟我们回去一趟配合调查。” 蓝毛黄毛哪里看见过这种阵仗,双腿都在发软,低头萎缩在欧邱阳后面。 欧邱阳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龌龊的双眼色眯眯的扫视肖裳,眼前这个女孩非常年轻,虽然只是中上之姿,但穿着一身正经警服都挡不住丰满娇躯,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那眼神充满敌意和不屑,他就喜欢这种性子有点辣的,玩起来得劲。 肖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怒不可遏,要不是谨记自己的身份,她都直接一脚上去,不把他那条命根子踢断不罢休。 想到他不仅侵犯了秦玲,还把她打成那样,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肖裳暗暗咬牙,冷着脸直接从身后拿出手铐:“先生,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欧邱阳看了看那副手铐,不以为然地抖了抖手腕上的金链,笑了笑:“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说,你是哪个分局的?局长是谁?” 肖裳没见过这种人,被气到差点上去理论,阮浩却拉住了她,因为眼前他认识,他家也是经商世家,虽然他没有继承家业,但富层圈里那些人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件事情不简单,恐怕牵连甚广,但不管如何,此人犯了罪,不能放过。 “欧先生,有什么话请到局里说。” 欧邱阳见这个警官态度强硬,而且还是认识他的人,顿时有点不解,冷笑道:“你既然认得我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决定方是我,就算那个小贱人不顾名声也没用,又何必浪费时间。” “说话放尊重一点!” 肖裳怒道,她真的被气疯了,眼前这个人做了那样的事还敢嚣张地在人前小贱人小贱人的骂,还当众威胁警察。 她长那么大就没见过像他那么嚣张的。 阮浩怕她激动上去打人,手一直拉着她的手臂,提醒她:“肖裳,冷静下来,相信你也不想事情变得更糟。” 肖裳红了眼睛,她现在感觉自己像一个气球,看多一眼这个人就膨胀几分,但阮浩说得对,现在她不能冲动。 欧邱阳被怒斥后兴趣更浓,看向肖裳的目光也越发露骨:“我说她小贱人有错吗?我投资她的电视剧她同意陪我一场,各自互利,大家都是自愿的,我可没逼她。” 肖裳冷呵一声:“自愿与否不是你说了算,受害者身上的伤和身体里的东西都是铁证,你还是到法庭上狡辩。” 刚一话落,阮浩突然上去扣着欧邱阳的双手反到身后用手铐铐着,这一连动作干净利落,就一瞬间的事。 大堂里响起一声猪叫声,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肖裳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 刚刚不还是叫她冷静的吗?怎么他自己先绷不住了。 欧邱阳身体本来就胖,现在被人强行扭着双手,肩膀处像断了一样涩涩地疼,他忍不住张开嘴吼叫。 “啊……痛……混账,你知道我是谁吗?啊?竟敢对我动手。” 阮浩冷笑,手再次收紧:“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可那又如何,你涉嫌犯罪,还敢公然威胁警察,就算你一手遮天,现在也得跟我回局里去接受审讯。” 欧邱阳转头怒视:“臭小子,你会后悔的,你死定了,我背后可是南家和慕家,北城慕家听过吗?信不信我一个电话……” “你一个电话怎么样?” 突然一道温和的男声穿插了进来,如清泉流响,众人这才发现,沙发上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肖裳和阮浩的身后。 沈储站定,手上的黑色手机像有神智一样灵活转着: “你是要打电话给南枳还是慕淮期?要不要我帮你打,看看他们怎么说?” 眼前这个男人眉目清隽,说话的语调没有起伏,没有尖锐,像是心情很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其他人都在愣神,唯有欧邱阳看着眼前这的两个年轻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都快到瞪出眼眶了。 “你是,沈家那个……” 第160章 没有根据的事情 苏旭听得他的话也是一怔,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南枳,眉头拧紧,回头道:“如果有人发帖,你就让管理把它删了。” 学校的论坛和贴都是有学生会的人管理的,袁鑫辰在学生会一向混得好,自然有办法,南枳应该不喜欢被人议论。 袁鑫辰没有抬头,看着手机回道:“行,我知道了。” 说完后又忍不住嘀咕:“就算你不说也会有人要求删的,林媛媛可是校花,虽然行事冲动,却不是一般爱面子。”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林媛媛哪次表白被拒不是议论纷纷,只不过两天后又缠了上来装作无事发生罢了。 终究是面子比不过廖原。 袁鑫辰忍不住感慨,虽然说,林媛媛的确漂亮,腰细腿长,但那个男的喜欢像个浆糊一样粘人的女孩子呢?大多数还是喜欢懂事乖巧的。 袁鑫辰突然就有点理解廖原的抗拒了,林媛媛这样的要不得,要了以后绝对没好果子吃,甚至没有安生日子。 这边,廖原快步跟上了南枳:“喂,你要去哪?” 被打断聊天的陈倩倩看着他就来气:“你跟着我们干嘛?还嫌你的追求者不够生气?拿着刀追着我们砍才满意是?” 虽然陈倩倩自己是个颜控,但刚才南枳被那三个小垃圾内涵,想到这是因为廖原就来气,这不就是怪他嘛。 害得饭都没能好好吃。 气人! 廖原不理会陈倩倩怒瞪,快走到南枳身旁和她并排,虽然他比她年龄小,但身高却高得多,足足高了半个头。 南枳见他窜上来,也有些不悦。 “我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忙,你回去,别跟着我们。” 南枳真怕了他的那些追求者,谁知道还有没有比刚才那三个更疯狂的,让他跟着去招聘场绝对没好事。 想到这个,南枳站定,转向还一直跟在身旁的廖原,冷声斥道: “别跟着,听不懂?” 廖原没有因为她的嫌弃而生气,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耸了耸肩道:“学校那么大,路那么宽,你能走我不能走啊?” 看那一副“我就光明正大跟着,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贱兮兮表情,陈倩倩“唉”了一声,然后指着他怒道。 “赖皮狗是?我说你浓眉大眼的能不能有点帅哥包袱,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毁了我刚见你的时候那种惊艳?还有,你要是喜欢我家只只的话,那很抱歉,她已经结婚了,老公比你帅多了。” 廖原依旧看着南枳,笑道:“我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啊,而且我还知道她老公是谁?” 陈倩倩惊讶:“你知道?” 南枳拧眉,有些凝重地看着他半响,低道:“你有什么目的?” 这是南枳今天第一次正视廖原,他说知道她结婚还知道慕淮期,这说明他不是今天才认识她,而且也不可能是苏旭跟他说的,因为苏旭根本不知道这些,最多就只知道她是南家小姐。 廖原能够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只可能是他去让人调查过,又或许他就是圈里人,但她和陈倩倩都没见过她,北城也没有廖姓的家族,现在还跟着她们,就……很可疑。 而且这个人也太热情了些,说话也处处透着诡异,像是想提醒她什么…… “没什么目的,就是对你有点好奇,因为你可能和我家有点渊源,你信吗?”廖原微微低着头,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长身玉立的站在南枳面前。 在这身高和体型差面前,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比南枳还小一两岁,南枳只能仰着头看他,然而气势却是不输的。 “什么渊源?你倒是说说看,我不喜欢别人卖关子,卖多了就不稀罕了。” 南枳勾着红唇,抬手拨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闲闲地问,似乎并不太在意他所说的渊源是什么,只当做一个笑话看待。 对她这种反应廖原也不惊讶,他从资料中了解到的南枳一直被南家全方面培养,该有的待遇一样不缺,除了她的父母对她没有宠溺外,似乎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让她怀疑自己不是南家人,不现实。 不过廖原也没打算直接敞开天窗,这种没有丝毫根据的事说了容易被打。 “其实也没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可能是你长得很像我的家人,可我们素不相识,你不觉得很有缘吗?” “像?” 听到这无稽之谈,南枳嗤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之前黄曲蓉也说过她像某某,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吗? 廖原晃了晃手机:“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没说谎,不信的话我给你看照片?” 南枳眯着杏眼,刚想说什么,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唤:“南枳!” 原是秦瞿安,这时后面的苏旭和袁鑫辰也跟了上来,一群人算是集合了。 南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脑瓜子嗡嗡。 秦瞿安是来找南枳的,先是打量了几个陌生面孔,然后才对南枳和陈倩倩道:“还以为要跑到食堂找你们呢,这些人是谁?你们俩不会还没吃中午饭?” “当然吃了。”陈倩倩仰着头回道,“就是没吃好,遇到了一些讨厌的人。” 秦瞿安不是很明白:“哦?” 南枳头疼,不想再理会廖原说的什么渊源,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言乱语,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工作室招聘的事: “算了不管这些,学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广场那边。” 秦瞿安点了点头,南枳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好追问,就算要问也不是现在问。 说完一行人就沿榕树大道走,陈倩倩突然回头看了苏旭一眼:“你要来吗?” 苏旭心头一震,越过廖原跟了上去,小声问道:“南学姐早上还没招聘满人吗?” 陈倩倩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招聘?” “之前南学姐问过我招聘会的事。” “原来是这样。”陈倩倩恍然地点点头,“没有招满,还差很多,对了,我已经跟我经纪人说好,你选一个时间去公司报到,到时他给你安排。” 袁鑫辰是跟着苏旭的,听了这话从手机上抬起头,惊讶看向两人:“工作室?苏旭你已经找到去处了?” 苏旭点头,低声对陈倩倩道:“谢谢,我明天就可以去报道。” 陈倩倩笑:“也不用那么着急,迟点也没事,反正我工作室现在很闲。” 苏旭微笑:“好。” 第161章 要疯一起疯 袁鑫辰突然抱着手机哭了,宿舍四个人,苏旭进了工作室,廖原也收到了大公司云麒科技的offer,另一个是富二代毕业回去继承家业,就他一个小垃圾无处可去。 有没有天理了? 苏旭和陈倩倩的对话话也被偷摸跟上来的廖原听了去,他看了看前头跟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一起的南枳,双手揣进大衣兜袋里,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到了大广场,广场上已经来了许多人,应届生们成群结队,手里拿着简历和各种证书复印件像一只只欢快的小鸟儿奔来跑去。 南枳和工作室几人打了声招呼后,看到李文舒正在拆横幅。 秦瞿安叉腰,咧嘴笑着指挥:“这个横幅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的,绝对精彩,快点快点,来两个人挂起来。” 一阵忙活后,南枳看着简简单单的红绸以及金色字体,呆了呆,这就是秦瞿安说的花大价钱?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说钱包空了,或者被坑了? 秦瞿安也愣住,不可置信地走过去上下看了看,“这……三百块钱的东西就这?这也太黑了?我上我也行。” 吐槽完后他转回头,面对的是所有人无语的眼神,解释道:“不是,明明说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我还给了小费加急呢!” 陈倩倩摊手:“很明显,你被坑了。” 李文舒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南枳憋着笑,走过去拍了拍秦瞿安的肩膀,道:“没事,这样也行,起码字体够明显。” 秦瞿安表示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他抿着唇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憋着一股气,甚至想立马冲去找老板算账,不是缺着三百块,而是感觉受到了侮辱和欺骗。 操,奸商,比他还奸。 大家笑归笑,最后还是得给老板一点面子,各就各位开始工作,南枳也摇头笑着坐回自己位置上,刚一坐下对面就坐过来了一个人,手机摆到桌面上,道: “我要应聘,这是我的简历。” 南枳攥着黑笔,抬头看向隽秀美丽的廖原,这回是真的烦了,语气冷冽:“你到底想做什么?之前对你和颜悦色是看在你是苏旭舍友的面子上,别得寸进尺。” 看在苏旭的面子上? 廖原收敛起了笑,脸色有些冷,不是因为南枳的重话,而是听到她这话霎时有点难受,他那里差了,说不定他还是她亲弟弟呢,人生第一次觉得委屈。 “我是来应聘的,没得寸进尺。”廖原坐正身子认真回道,没有躲避南枳的目光,又道,“难道贵工作室在招聘员工的事情上还带着个人情绪,随心而为吗?” 陈倩倩看不下去了,抓着苏旭道:“你这舍友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别搞事情?” 苏旭有点不好意思,廖原往常不会这样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对南枳有意,可到底给别人造成麻烦。 “廖原,你够了,你别打扰南学姐工作。”苏旭走过去冷声道。 廖原因为南枳的话正不高兴,语气也不好:“呵,我干什么事了?她们工作室不是在招聘吗?我来应聘不行?” 苏旭凝眉,陈倩倩气急就要跟他理论。 南枳抬手制止她,“算了。”随后定定看了廖原几秒,抬手揉着太阳穴,轻闭眼眸安慰自己:算了,就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屁孩你跟他较劲做什么。 “你要应聘什么?” “什么都行。”廖原展着大长腿坐在小凳子上,路过的许多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和身旁的小伙伴叽叽哇哇讨论着什么。 南枳整个人无语,这个人摆明了就是临时起意,自己想应聘什么职位都不知道,甚至连简历都没打印。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了防止他因为一时冲动来了他们工作室后悔,南枳友好提醒:“你确定要来?” “当然。”廖原凝着南枳笃定道。 袁鑫辰搞定了网上的议论后,走过来刚好听到廖原要应聘,扒着他肩膀很是惊讶道:“廖原你疯了?你上周不是收到了云麒的offer了吗?云麒不去了?” 说着看向旁边的苏旭:“苏旭,他疯了你在这里怎么也不劝劝他。” 苏旭冷嗤一声,别开眼不理会。 袁鑫辰:? 这怎么了? 他就不在一会,一个两个的都变了样? 真是离谱,放弃云麒那样的大公司来小作坊,是他听岔了还是廖原爱美人不爱江山,拿自己前途开玩笑,袁鑫辰觉得自己作为室友,有义务拉住他犯傻。 “廖原你有云麒不去去这里干嘛?教授知道了会打死你的信不信?” “他管我?”廖原动了动肩膀想甩开他的手,没甩掉,“我爱怎样就怎样。” 袁鑫辰脑子卡壳了,抓着他袖子非常着急,蹲在他身侧,低声劝导道: “我知道南学姐是非常漂亮,但,你想追人家也不用跑到人家工作室去工作,云麒的工资都上万的,你来这里才不到一半的月薪,你清醒一点啊。” “滚,我很清醒。”廖原不想跟他解释,抓了张表格就填。 袁鑫辰感觉世界魔幻了,他想不明白,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廖原南枳,随即也抓了一张表格弯着腰填了起来。 南枳:? 陈倩倩:?? “你干嘛?”廖原疑惑踹了他一脚。 袁鑫辰头也不抬:“你们都发疯,那我也疯,要不然我感觉我和你们格格不入,在608宿舍都快混不下去了。” “过了今天我们就改名‘疯子’宿舍。” 廖原:…… 苏旭:我不想认识这个人。 南枳:我不明白,但我大受震撼。 …… 除了廖原这件事外,今天招聘还是很顺利的,特别是有几个小姑娘因为对《回镜》的漫改的项目感兴趣而入职。 最后来应聘的人数超出了预期,秦瞿安说他回去后再挑选一下,南枳和陈倩倩留了下来,准备校庆。 苏旭帮忙收拾东西,问道:“学姐要去准备一下吗?晚会大概要七点才开始。” “不用,就几分钟的演讲。”南枳弯腰拿好东西,“你要跟我们去吃饭吗?” 因为南橘的事情,南家的确有亏欠他。 苏旭笑:“好。” 廖原黑脸:“我也去。” 袁鑫辰举手:“还有我,别忘了我。” 南枳:怎么感觉像一个老母亲带着一群瓜娃子,真闹腾啊! 陈倩倩正拿着手机定餐厅,纠结得不行:“要吃海鲜大餐还是正宗西餐?” 第162章 搞什么鬼 关于吃什么这件事袁鑫辰最有话说了,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如数家珍的道:“最近的有一家欣然自助菜品不错价格实惠,隔壁的凤凰街有一家出名的石桥料理屋也特好吃,当然,如果有车的话去建设路的青瓦台吃韩式料理,就是价格比前面两家贵。” 袁鑫辰说着不住搓手,有点小兴奋,主要是饿了的缘故,毕竟中午没怎么吃。 陈倩倩还是纠结,划了几下手机后看向南枳想询问她的意见,南枳拿着车钥匙:“你想吃什么?我开了车来。” 今天开的车比较宽敞,坐下五个人应该不成问题,让他们三个挤后面。 陈倩倩西餐、日料、韩式在脑中旋转一时拿不准主意,这时突然来了两人,一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挽着一个穿金黄色旗袍的女人小步跑了过来。 男人把原本半月不打理如同杂草一样恶毒头发整齐梳了起来,脸颊和嘴巴旁的胡渣也剃得干净,可能是因为激动的缘故,爬满皱纹的脸庞上有了几分年轻人的不稳重,像一个老顽童。 “小南啊!”他嘴巴咧开一点大缝,笑着叫唤道。 看清楚脸后南枳不禁诧异。 虽然快有半年不见了,但南枳还是一眼认出了荀笠教授,她的导师。 “教授?你怎么来了?”南枳娇美的脸上浮现笑意,迎了上去,“我本打算校庆结束后再去拜访你和师母的。” 荀笠停下脚步,摆摆手,慈爱地看着眼前一点没变的南枳,笑着道:“小南啊,我来是因为校长特意叫了你过去吃饭,你跟老师一起走,啊?” “校长?”南枳怔了下,她跟韩校长不熟啊,校长为什么叫她,“是邀请回校的人都要去吗?” 是单独叫还是类似于聚餐那种? 荀笠教授的夫人王丽芳摇头,温婉道:“不是,只说有一位贵客,刚才打电话来的时候特意点了你的名字,让喊你一起去,其实我和老笠也不太清楚状况。” 南枳眉头拧起,单独叫过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什么认识她的人。 “教授,您知道这个贵客是什么人吗?” 荀笠吹胡子瞪眼,也有点生气:“唉,就是不知道啊,那个老韩紧张得像什么国家机密一样,我不懂,反正神神秘秘的。” 王丽芳以为南枳是担心,毕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就算是出生不凡也是会有顾虑,便又宽慰道:“别担心,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我和老笠会帮你的。” 南枳倒是不担心,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特意叫上她的话,莫名觉得那个“贵客”应该认识她,难道是慕淮期回来了? 如果是他,那他在搞什么鬼? “谢谢师母。”一时搞不清楚,南枳只得颔首应承,虽然她不担心,但对于王丽芳的好意还是承了下来。 陈倩倩几人拿好了东西走了过来,听了这话愣道:“只只你要去哪?不跟我们一起吗?” 廖原三人也走到了一旁,同样面露疑惑。 南枳点头:“嗯,有点事。” 荀笠看着那三个自己班的小崽子,顿时横了脸:“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来应聘啊?今天不用上课吗?” 袁鑫辰噼里啪啦地立马站直,做出一副见军官的模样:“报告老笠,今天没课,我们不想睡觉就来广场玩顺便应个聘,报告完毕。” “哎呀,叫我老笠?你个臭小子天天就作怪我是?啊?好玩吗?”荀笠教授立马没了沉稳,快几步过去打了袁鑫辰一掌,像个老孩子一样跟他闹腾了起来。 王丽芳连忙过去“劝架”。 南枳侧头对陈倩倩低声道:“校长那边叫我过去,你带他们去吃饭。” “啊?”陈倩倩惊讶不已,“你不跟我去啦,那多没意思啊!” “那我也没办法啊。”南枳摊手,她自己也一脸懵逼,荀笠夫妇都亲自来叫她了,她不去都不行。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倒是陈倩倩现在腿还没好开不了车,这才是大问题,南枳转头看向廖原和苏旭。 “你们谁会开车吗?” 苏旭皱眉,摇头道:“我驾驶证还没拿到,不能开车。” 廖原闲闲地笑道:“我会啊,而且驾驶证我也拿了。” 会开车、有个驾驶证他骄傲什么?搞得谁没有一样,有毛病。 南枳暗暗吐槽,看了他半响,没办法中的办法,看他挺应该挺靠谱的,随即把钥匙抛给他:“那你开车带他们几个去吃饭,我的车在2号停车场,倩倩认得。” 廖原接过,收敛笑意道:“我是想跟你去吃饭,你不在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食堂吃,除非……你让我跟你一起去。” 南枳:…… “我跟校长吃饭你也要去?” 廖原摇着挂了毛茸茸的汽车钥匙,笑容狂妄:“校长就校长啊?有什么吗??” 南枳咬牙,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厚脸皮啊?陈倩倩在他面前都得叫他祖师爷,说出这种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么自信吗? 重点是他跟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一点都不生疏,就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熟稔,搞得南枳都有一瞬间被他带了进去。 突然才反应过来:我跟他很熟吗? 苏旭冷冷看了廖原一眼,对南枳抱歉道:“南学姐,你别管他。” 陈倩倩道:“对,不管他,我们可以叫代驾司机,留让他自己留在学校。”说着瞪了眼廖原。 南枳觉得可以,点头笑道:“好。”然后伸手想把钥匙夺回来。 看着南枳那张纯白如雪的精致小脸染上几分得意,廖原笑意消失,后退了几步躲开她伸来的手,道:“我说笑的,车我开。” 说着就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小样,还奈何不了你了?南枳轻呵一声,低头对陈倩倩道:“你跟他去吃饭,小心别弄到你的脚。” “我会小心的,晚上见。”陈倩倩给南枳飞了一个吻后就跟着廖原去了。 苏旭郑重道:“南学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倩倩的。”说完点了点头,叫了一声袁鑫辰也转身跟上两人。 袁鑫辰本来在和荀笠教授斗嘴,听到苏旭的叫声后怔了怔,激动道:“唉,怎么走了?你们太狗了,等等我啊?” 随即迈开腿就跟上,一边忙不迭道:“老笠、师母我先走了,拜拜。” 第163章 名字能把人吓哭 荀笠摸了摸自己没散开的发型,皱着小眉头责怪道:“这臭小子没大没小整天叫我老笠,真是反了天。” “还不是你平日里没点老师的样子,整天和他们玩在一起。”王丽芳摇头。 王丽芳是京剧演员,可能是因为经常唱戏的缘故,说话自有一股韵味。 南枳看着这场景内心似被暖风拂过,荀笠教授还是和以前一样,亲和有童心,完全没有一个国家级大师的威严。 能遇到荀笠教授这样的良师,南枳一直觉得是特别幸运的一件事。 三人聊着天一同往柏油路上走去,上了车南枳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浮华阁。 挺出名的一家高雅餐厅,据说老板蔡公子祖辈都是宫廷御厨,到了他这一代,浮华阁更是声名远扬,在古代名菜烹饪与制作工艺一直备受尊崇,国际举办的厨王争霸大赛的冠军之位他更是连续霸占八年之久。 浮华阁菜品和老板是其名声大的原因外,还有一点,它的规矩令人咂舌,不是每天都会做生意,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开门。 没什么原因,网上传闻,单纯因为老板任性,老板懒惰。 荀笠教授看着前面飞檐横出的金黄色的建筑楼,笑道:“到了到了,不知道是那个大人物才让能老韩这个抠门鬼请客浮华阁,这回不给他吃破产不回去,哈哈。” 王丽芳笑着又调侃了他几句,南枳从车窗看着浮华阁,倒没什么情绪浮动,她以前跟倩倩来过,只记得这里的菜品很独特,味道一般,不过也配的得上它的名声。 但也仅此而已。 然而真正出人意料的是,南枳一下车就看到自己的车,明晃晃地就停在旁边,车窗降下,露出廖原那张比女孩子还白嫩精致的脸庞,他挑眉道: “嗨,又见面了。” 南枳:??? 什么鬼? 陈倩倩也从车窗里伸出头,着急指着前面人为自己开脱:“是廖原,是他开车跟着你来的,我们已经尽力阻止了,可惜没用。” 袁鑫辰也道:“对对对,就是他仗着这里就他能开车为所欲为,我们拦不住。” 看着那一双双真挚的眼神,南枳抿着红唇没说话,根本也不想理,就很无语,所以说,他们在广场上说那么多话有什么用?全成了废话。 这个廖原真是个神人。 南枳真服气了,对他的操作五体投地。 荀笠教授拿着钥匙绕过来,气冲冲道:“你们几个不去吃饭跟着跑这里来干嘛?啊?吃西北风啊?” 廖原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跨下车理直气壮道:“当然是来吃饭啊,你们能来我们不能来吗?这条街又不是只有一间餐厅,我们去隔壁吃。” 荀笠转头看了看隔壁的洗浴会所的牌匾,表示有被气到。 “……你,强词夺理。” 南枳看着苏旭和袁鑫辰把陈倩倩抬下来,接受现实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夫人?” 南枳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一个激灵转过头,只见穿一身严谨黑色西装的徐信恭敬站在浮华阁大门前。 “徐特助?你怎么在这里?” 南枳惊讶到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其实在看到徐信的那一刻,之前的小猜想就得到了肯定,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慕淮期也在这里。 毕竟徐信就跟影子一样,慕淮期在哪他就在哪。 果然荀笠教授说的那个大人物就是他,南枳微叹气,心里莫名有些惆然。 既然是慕淮期要找她去吃饭为什么要通过校长,直接打电话给她不行吗?绕那么大一圈他是不是脑子有坑。 南枳转身走上去,按下内心的忿愤,冷静询问道:“慕淮期到底要干什么?里面还有什么人?” 徐信也有些懵,他就是奉老板命令出来接荀笠教授和他老婆的,没想到却看到了南枳,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有没有私底下叫她,只能如实回道。 “老板就是和韩校长吃个饭,夫人放心,里面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女人。” 南枳:??? “我没问你这个。” 南枳差点被气到,有种吐血的冲动,本来是想问问有没有其他商业上的老板,没有的话她就把陈倩倩几个也带进去一起吃饭,反正他慕淮期也不差这个钱。 虽然误会了,但南枳也听出了意思,慕淮期不是在谈生意。 “算了,那介意加多几个人吃饭吗?” 徐信眨了眨眼睛,回道:“只要夫人想,那就是可以,如果不放心,夫人可以先问一下先生。”反正我不敢问。 “哈?”南枳歪着头看他。 徐信直直朝南枳弯了弯腰。 南枳轻叹一口气,没事,只要里面不是慕淮期谈生意的场合就没问题。 转身下去对陈倩倩几个道:“你们也一起进去,别去什么隔壁了。” 隔壁是洗澡的地方,他们是想去喝洗澡水吗?廖原那拙劣的借口简直能把人笑死,说出口前也不先看看周围状况。 陈倩倩早在见徐信那一刻就怂了,其实刚才他们几个都没阻拦廖原,这回真是自作孽了,可船到桥头了,不敢逃啊! 荀笠教授听得这话,有些担忧道:“这里面有贵客,他们进去是不是不妥。” 拖家带口的看着也不好看。 徐信微笑着上前解释:“教授请放心,今日浮华阁不会再有其他客人,夫人的意思就是我们先生的意思。” 夫人? 荀笠教授惊讶得僵住身形,愣愣转头看向自己老婆,王丽芳也很是诧异,不过到底沉稳,一瞬间便把事情捋清楚了。 韩校长说的贵客是慕总,慕淮期,他们之前去参加过南枳的婚礼。 远远看见过那位北城传奇人物,他们虽然和南枳有点渊源,但对她那位声名骇人的丈夫到底有距离感。 王丽芳握了握荀笠教授的手给他打气。 “没事,既然南枳说了,便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去也可以,相信她。” 荀笠点点头,不过神色依旧凝重,目光转向廖原几个,低声道:“那就这样,我去警告他们几句,到时若做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也保不他们。” 王丽芳理解他的担忧。 “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看着荀笠教授拉着三个大男生走到一边,王丽芳凝紧的眉头南枳不是没瞧见,有些感叹,慕淮期真恐怖,看把人吓得。 放在古代,是不是能把小孩吓哭。 “师母,我们先进去。”南枳说着又叫徐信,“你去帮一下倩倩,她那个轮椅上不了阶梯,从那边绕。” 第164章 你都不叫老公 廖原根本没认真听荀笠教授的劝告,侧头看向走进浮华阁的南枳,微眯了下眼。 慕淮期吗? 资料上慕家和南家是商业联姻,且慕淮期还在婚后出国了一年之久,可见南枳和慕淮期的婚姻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刚完成学业额女孩承受家族压力,被迫联姻,嫁给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婚后第一天被冷落抛弃。 怎么看都是一出悲剧。 如果南枳真是二叔的女儿,廖家的小公主又怎么会需要联姻呢?更何况廖家子嗣单薄,奶奶为此都快愁昏头了。 廖原摩挲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南枳是不是廖家人,相信二叔看到照片后自有独断。 到那时,不管是二叔现状或是当年谜团,大概都会随之而解。 …… 浮华阁里极尽奢华,一路的檀木家具,摆件或装饰都遵循着古代楼宇的风格,空气弥漫着龙涎香,加之灯光昏黄,越发有种深宫幽静的错觉。 进一楼大厅时就来了一个男服务生带路,除了袁鑫辰时不时发出惊叹外,一路上算安静。 上到二楼独立包厢时,门口两旁站着黑衣人,黑衣人见到南枳立马齐声恭敬道。 “太太。” 南枳颔首,心下有些疑惑,慕淮期只有在读书的时候身旁才跟着许多保镖,长大后少了,至少他回国后大多数有一个徐信。 不过也不出奇,慕家现在实在是太醒目了,有多少人恭敬献媚,就有多少人嫉妒憎恶,想取而代之的人不计其数。 这种境地下,慕淮期的安全自然摆在第一位,即使南枳清楚这是慕家从祖辈留下底蕴和传统,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吐槽。 都2021年了,出行还跟个古代皇帝一样大张旗鼓,她南家自愧不如。 这阵仗也把其他跟着一起来的人吓了一跳,感觉像是去见国家总统一样,忍不住肃然起敬,手脚规矩僵硬着。 红色的镂空门被黑衣人打开,南枳一跨进门就看到闲适倚在舒服的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明亮灯光下俊美清冷的脸庞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漠和漫不经心。 慕淮期对面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微笑着侃侃而谈,不知说着什么话,一点都不在意热屁股贴冷脸,甚至乐在其中。 听到开门声,中年人转头,国字脸上的笑容还没消散,南枳认出了他,在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上都曾见过这张脸。 北美院校长,韩威。 韩威看着进门的一大波人,脸瞬间拉了下来,看向荀笠教授的目光都带着询问和疑惑。 我特么叫你来吃饭,你带了一个队? 荀笠眨眼:别问我,不关我的事。 韩威胆战心惊,待目光扫向站在前头年轻漂亮的女孩身上,顿时又舒了一口气,幸好,他让荀笠这货带了慕太太来。 这回应该还是有得迂回的。 慕淮期抬头轻瞟,当看到门口那熟悉人儿时破天荒地怔了片刻,很快回神,薄唇轻勾,但依旧坐在沙发上没动。 那双极具穿透和诱惑性的深邃凤眸像带着束缚和无形的压力,南枳感觉这个狗男人在等着她主动过去。 他就这么轻轻一个眼神,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强劲,包厢里霎时鸦雀无声,连老顽童荀笠教授和话痨陈倩倩都束手束脚杵在原地没敢上前。 心大的袁鑫辰忍不住偷瞄了几眼,在门外时老笠的千叮咛万嘱咐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原以为是夸大了,没想到一进入浮华阁,他的常识就受到了强烈冲击,什么叫奢华,什么叫逼格,这就是。 包场浮华阁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得多豪横的家底才能做到啊,而且门外还有冷面黑衣人保护。 对不起,袁鑫辰承认他土没见过世面,这种情形他真的只在电视剧上看到,没想到艺术真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 袁鑫辰压不住强大的好奇心:“唉,苏旭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是不是哪个高官,有在电视上出现过吗?” “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南枳家很有钱,是北城豪门,要不然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还把他们家当做污点。 袁鑫辰惊讶,捂着嘴巴低声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认识南学姐吗?那些人都叫她夫人,那她岂不是……” 说到这个,袁鑫辰忍不住用爱怜的目光看向廖原,多可怜的娃啊,第一天就失恋了,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就是女神结了婚,而且男方还是比自己厉害无数倍的男人。 廖原本来在细细打量对面那个不逊色与自家二叔的传奇人物,肩膀突然被拍了两下,侧头看见袁鑫辰满怀安慰的眼神,立马冷横嫌弃了他一眼。 袁鑫辰气急,接着又收回想怼的话语,算了,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 见气氛实在僵持,南枳抬脚走过去,和校长点头招呼,俯视着慕淮期,打破沉默道: “不是说吃饭吗?” 慕淮期抬眸看着面前拧着黛眉小女人,熟悉而绝美的脸上似怒似嗔,一刹那间心里不受控制涌上一抹从未有过的情绪,完全不受理智支配,可明明只有两天不见。 伸手拉过她的手,滑腻如凝脂,忍不住微眯着眼,懒懒靠坐在沙发上,带着薄茧粉拇指捻了捻南枳如葱白的手,没问为什么她回出现在这里,只低笑道: “饿了?” 许是男人微仰头的眼神过于炽热,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南枳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在后面,莫名有种早恋被抓包的窘迫。 “唔,有点。” 本来以为一来到就可以坐下干饭了,鬼知道这个狗男人还在搞高大上,太子爷不动不说话,底下的人谁敢动作啊。 转头看了看还站在后面待命的荀笠夫妇,南枳拧眉,手掌放到嘴边,弯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既然让我老师来吃饭就给几分面子,别晾着人家。” 慕淮期不理会其他,嗅着骤然浓郁的甜香,眸色暗了暗,语调略微低沉。 “我是谁?” 南枳疑惑,他是谁?他还能是谁,莫非去了趟深城失忆了? 见她呆呆的样子,慕淮期勾了勾她的手指,低道:“既然你让我给你的老师面子,那你也应该承认我的身份?” 什么? 南枳杏眼微瞪,圆圆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逗比,是搞不清状况还是故意捉弄她啊。 第165章 震惊一整年 南枳直起身,抿着红唇居高临下与他四目相对,几秒后,微仰头暗翻了个白眼。 她中午因为那三个廖原追求者根本没什么胃口吃饭,忙活了一下午,就算是机器人也得补充能量,绕了一大圈来到这里他还跟她扯皮,呵呵,她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过…… 他想得美! 南枳抽回手,凉凉地笑道:“随便你,饭钱我自己出,面子我给。” 狗男人借机蹬鼻子上脸。 要不是淑女形象不能毁,她真想撸袖子干他丫的,太过嚣张。 慕淮期似早有预料,眉梢微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南枳转身看向韩威:“韩校长,请就坐,您吃完饭还得回学校主持校庆是?”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之前是他学校的学生,韩威却莫名惶恐,可能是旁边那煞神脸色有点不好,搞得他有种被拖出来挡枪口的无辜感。 也是,这小夫妻闹别扭怎么扯他了。 当他是个透明人不行吗? 唉,万万没想到会如此,不过,从互动来看他没有赌错,北城冷情寡义的慕淮期确实对他这个联姻老婆有几分情意在。 说明他的投资稳得不能再稳了,或许再建修一栋艺术楼都不再是梦。 韩威乐得不行,目光从俩人身上转了一遍,憨笑道: “确实得回去开个场子,呵呵,也很荣幸能请到慕太太您出场,您先请。” 说着起身抬了抬手,做出请先一步的动作,给足面子。 南枳凝眉顿了顿,看着韩校长这个样子就明白了,不敢摆校长的架子,更没把自己当长辈,要么是在圈里被打压没了棱角,要么就是他太过圆滑世故。 要是不受他的意又显得矫情。 南枳只得轻颔首示敬,转身又到荀笠教授那边,先对徐信淡道: “让服务员上菜。” 这里的人应该没有不饿的。 徐信瞥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自家老板,见他心情很好地看着太太,心下便有了天秤,老板被忽视都乐在其中。 他这跟班的,听太太的就对了。 “是,太太。” 徐信转身出了门。 南枳看向躲在人群后面的陈倩倩,转而对荀笠教授抱歉道:“老师,不用理会其他,你和师母先入坐。” “……” 荀笠哪敢不理会这个“其他”啊,那可是慕家,虽是南枳这么说,但荀笠还是看向跟着南枳过来的韩威,用眼神跟他交流。 韩威无措地“哦”一声,当即走过来拉他,低声道:“走走,咱们吃饭喝酒去,说不定慕总是个妻管严。” 荀笠转头看了眼坐在真皮沙发上气场强大的男人,妻管严?感觉不太像。 不过既然老伙计都这么说了,荀笠也没什么能担忧的,本来他就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随即也攀回手,有说有笑一起走去包厢左侧点缀着鲜花的大长桌。 南枳走到陈倩倩面前,笑盈盈道:“怎么?都进来不去打个招呼?” “我不敢……”陈倩倩瞥了一眼慕淮期又快速收回,两根手指拽住南枳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只只你一定要保我,我怕他向我哥告状,要是被我妈知道了我从医院跑出来,我就完蛋了。” “那你还跟着廖原跑过来?你自己作死。”南枳轻哼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啧,你自求多福。” “别呀,我……”陈倩倩戳着手指,反驳的声调低得像无声一样,“我又不知道淮期哥在这里,要知道我就不来了。” 都到门口了,还被徐信看到,就算被老妈收拾,这一顿浮华阁大宴先吃了再说。 不管了。 陈倩倩:“只只,咱们先去吃饭!我好饿啊,我都快饿死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为了吃她也是够拼,南枳摇头,却发现廖原和苏旭还站在原地,问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 廖原痞笑道:“我等南学姐你啊!你坐哪个位置,我要坐你旁边。” 南枳:你有事吗? 这话像一个炸弹爆炸一样,陈倩倩瞪大眼睛震惊得不行:完蛋,这孩子铁定是疯了,人老公在这里他还敢说这种话,当面挖墙脚,牛,太牛了。 陈倩倩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突然就见一抹高俊的身影来到了南枳身后,虽然她是颜控,慕淮期那张脸确实天崩地裂般帅,可在这一刻她只想飞天遁地,隐身消失。 再见,廖原你自求多福。 南枳眼睁睁看着陈倩倩缩起脖子,一话不说跑路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一转头就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 ……抬头目光向上,入目是凌厉光洁的下颌,两瓣莹润的薄唇微抿。 清凉沁神的雪松香气从鼻腔漫入,南枳像被当头一棒,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这人走路没声的吗?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是一点都没察觉。 慕淮期手掌揽上纤细柔软的腰肢,双眼看向廖原:“他是谁?” “老师的学生。” “我名叫廖原,很喜欢南学姐……” ?? 啥? 不是…… 南枳嘴巴微张,震撼一整年。 这,这什么情况,这小子居然敢挑衅慕淮期,南枳非常确定他不喜欢自己,兴趣是有,可这个兴趣绝不是男女之间的兴趣。 因为喜欢一个女孩就不会把她说像自己家人,也不会随便认姐姐,这完全就不符合常理,除非……他有恋姐情节。 本来南枳对廖原的反常不予去理会的,现在倒是好奇了,他看样子是知道慕淮期的,可他似乎也有不惧怕的资本。 他到底是谁? 三番两次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绝不是出于一时冲动,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南枳还在思索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对视较量了起来,一个笑不正经,一个冷清如雪,一张扬,一内敛。 完全是属于两个极端。 不过慕淮期毕竟掌权已久,廖原的气势完全矮了一截,起初还能坚挺,不到半分钟就萎了下来,顷刻分出胜负。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南枳默默感叹,她敬廖原是条汉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滋养出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相反的她,两军对峙只想开溜,抱歉,她不想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杀阵之中。 脚步刚一翻转,腰间的手臂突然加重了力道,如钢筋铁臂一样禁锢着。 冷不丁听到一声轻呵,清冷磁性的嗓音随之在耳旁响起,不高不低,乍一听还不出喜怒:“只只,你和他很熟吗?” 第166章 没有退缩二字 “额……” 南枳侧头,男人依旧是那副冷漠寡淡的样子,然而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眼神低敛深沉如黑夜中的深海。 一看就情况不妙。 南枳警钟敲响,这男人,他认真了。 千万次的经验告诉她,在慕淮期认真时要么顺毛,要么开溜,不管谁都一样。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枳小心脏一抖,眼里流出几分笑意,反手拨上腰间的铁臂,低声回道: “不熟,今天刚认识的,你,能不能松一下手,我现在腰疼,肚子饿,真的。” “是吗?” 慕淮期低头凝着她,半响后,反手抓住她不安分的爪子,淡笑道: “我信你,去吃饭。” 南枳:话是这么说,但,怎么感觉后背凉凉的。 等会,她心虚什么?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完全是廖原这蛇精病搞事情,关她毛事? 想着南枳又挺直了脊背。 廖原是最后入座的,方才那个男人的眼神令他依旧心有余悸,怎么说呢,就算当年他在黑三角见过的那些仇家似乎都没有这种压迫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慕家人。 曾有人说,慕家如果是陆地的雄狮,那么廖家就是海里的猎鲨,底蕴或许不分仲伯,但在声望方面,慕家独一档。 廖家到底输在洗白太迟,积累资本的途径也比慕家这种世袭贵族来得更加血腥暴力,早年蜗居在浦城也是为了低调。 世代居于浦城古都,如今在浦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天花板豪门,然而浦城这个二线城市甚至不能真正容纳廖家。 他也曾经疑惑过,z国那么多的一线城市,为何在二叔带领廖家回正轨后不选择搬迁,随便去一个一线城市得到的发展空间都增加大好几倍,这不有利发展? 浦城太过普通了,内陆城市,没有港口,就算廖家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拉着一个城市崛起。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自家老爸吐槽笑着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更何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么知道廖家就是天下无敌呢? 世界上资产无尽、底蕴深厚的古老家族太多了,北城是z国的首都,慕家却能在这里扎根呼风唤雨,足以证明,这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 廖原轻嗤一声,敛下眼眸,再次掀起眼帘时眼里已经变成一片平淡,慢悠悠走到餐桌旁坐下,依旧当着慕淮期的面对南枳笑意盈盈,目光如炬。 就算这个男人眼神能杀人又如何,他就是喜欢随心随性,廖家人都有野性,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 …… 这顿饭南枳吃得真不是滋味,总觉得有刀光剑影在餐桌上噼里啪啦地响,不知道是不是她草木皆兵了。 这下好了,不仅陈倩倩胆战心惊,连自己都惴惴不安了。 今天发生的都什么事啊?!铁定是今日出门的方式不对,净遇到一些牛鬼蛇神。 南枳品着正宗武夷山大红袍暗暗吐槽。 她蔫了,相反,其他人却很开心。 尤其是荀笠,自从跟慕淮期客套几句后心里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惧怕,时不时一句话也能对答上,他也明白,这无非是看在南枳是自己学生的份上才给的几分薄面。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南枳在他心里有地位,以往荀笠听过一些传言心里也为南枳提心过,甚至还背地里唾骂过这种商业联姻是封建糟粕,利欲熏心,一害害两个娃。 如今看慕淮期一表人才,且性格也还算平易近人,这对门当户对的小夫妻也没有那么差劲,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 当初是他狭隘了。 开胃小菜过一轮后,身穿白衣戴高帽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轮流进来,南枳这才发现不仅只有熟食菜肴,还有一些生鲜。 不禁冒出一个疑问,这一冷一热的吃,也不知道荀笠教授能不能顶住,毕竟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待看到师母王丽芳冷着脸管住他后又安了心。 对于南枳来说,荀笠教授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亲生南镇高不止一个档次。 想到当初给他发结婚请柬时他还郁郁许久,苦口婆心劝她多加考虑,别毁了终身幸福,甚至跟他解释说她喜欢男方很多年他也是一万个不信。 自然不信的,那么多年的大学生活,荀笠教授一次都没见过慕淮期。 在今天之前也就婚宴时远远见过一次,老父亲心态的荀笠自然有颇多不忿。 …… 餐宴进行时,南枳享受到顶尖美食后渐渐忘却了刚才的糟心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他什么神经病廖原和阴晴不定慕淮期,被盯着就盯着,又不会少块肉。 还是眼前的樱桃肉、八珍汤、桂花鱼翅来得有吸引力。 慕淮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有闲情雅致和韩校长、荀笠教授两个“陌生人”一顿尬聊,最后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东西突然就扯到了她。 “哦,你说小南啊,她天赋很好,为学校增了许多光,就是可惜没有专研艺术这条路,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求,自己的道路,这万事呢只要喜欢乐意就行。” 荀笠抿了口酒,彻底放开了,又接着感慨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小南结婚都一年多了,想当初她在学院里的追求者也是不计其数,那时我还总催促她赶紧挑一个如意的,她始终看不上,我还经常说她眼光高,没想到是早有姻缘,不过,今日近距离一看,慕总果然非常优秀,和小南非常相配,真是天作之合啊。” “对对,郎才女貌。”韩校长附和,“当初慕总结婚的现场我远远一看就觉得俩人样貌非凡,皆是人中龙凤。” 南枳汗:漏洞百出,夸也不是这么夸的,就离大谱,隔着这么远您也能看得清楚?校长您当时戴的是望远镜吗? 听到提起婚礼,荀笠教授就不免想起参加那场盛世宴席的初体验,眉头一展,手指点着桌面,似乎想以此大谈特谈一番。 王丽芳赶忙悄咪咪拧了下脑子已经报废的自家老头子,故意端着国际标准微笑道:“你啊,就喝了一点酒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呢?少喝点少说话,嗯?” 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王丽芳真怕他那张嘴蹦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第167章 不可能这么疯 要是不小心说到以前他给南枳物色过男朋友的事就完蛋了,就算已经成为过往,且人也结婚事成定局,可也谁保不准慕总会不会为这点小事心里有疙瘩啊? 祸从口出,这句话是警言。 毕竟哪个男人都不想听到自己老婆以前的一些轶事,要是不小心使得人家小夫妻感情出现破裂,他们就真不厚道了。 荀笠教授在家被拧惯了,虽然疼但没有抽嘶出声,只疑惑转头,在对上自家管家婆娘的凶恶眼神时,倏地就浑身一哆嗦,啧了一把嘴,没敢再逼逼。 他是停了,但餐桌上的某个大佬却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淡淡接了话。 “般配吗?” 慕淮期懒懒靠在椅上,手搁在餐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说话时斜眸看向身旁喝汤的某小女人,嘴角轻轻上扬。 “我也觉得。” 听得慕淮期这话,南枳当即轻咳出声。 你也觉得? 哈? 你觉得?! 狗男人今天真是疯了属于是,这句话怎么看也不是他会说出口的,难道是被什么鬼怪夺舍了不成?太可怕了。 陈倩倩表示也有点惊悚,她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淮期哥有点不大一样,说不上来,感觉怪怪的,明明没怎么样,就莫名压抑。 好似憋着一股子火气。 烧是烧不起来,可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慕淮期莫名其妙口吐人言后,南枳立马察觉到有几道炯炯目光簌簌向她射来,如利箭,带有疑惑的,审视的。 也不知道有哪些人,但慕淮期这个罪魁祸首肯定在其中,因为坐得近,南枳余光还喵到他在注视和低笑,像一只得逞的奸诈老妖狐,妖气外露。 南枳已经在尽量淡定了,怎奈白皙的脸依旧染上一抹薄薄红霞,红唇抿着汤勺,慢慢咽下嘴里浓郁汤汁时也把懊恼压下,抬头,目不斜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不是害羞。 就是慕淮期这狗男人说话就说话,突然提她干嘛,而且还……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很奇怪,他这话就给人一种秀恩爱的感脚,可秀给谁看啊?不会是廖原? 慕淮期如果真看不出来廖原另有所图,那他就真是脑子短路了,该去看医生。 包厢在慕淮期这句话落下后安静了许久,连韩威也没敢跟在后面拍马屁。 因为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句话是说给南枳听的,当事人没表示,其他人怎敢多嘴。 当事人南枳选择装傻,却在不小心对上王丽芳笑盈盈的眼神时突然想跑路,一顿晚饭下来,脚指头都扣出了几百栋城堡。 得,这顿饭吃了什么,什么味道,南枳也不知道了,直接白吃。 接近尾声时,慕淮期又提了一句说想去看一下校庆,韩威立即像得了什么命令似的,拉着人起身说要回去监督。 被拉着的人自然就是荀笠夫妇他们,在离开之际,廖原还回头用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端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道: “南学姐我在学院校庆等你,今晚我也是主持人。” 说完还挑了挑眉梢暗示。 南枳没眼看,也不敢探究此刻慕淮期什么表情,鬼知道这种情况她也一个头两个大,谁让她摊上廖原这个傻叉呢! 反正慕淮期是没法和颜悦色、慈眉善目下去了,怒发冲冠,血洗一切? 南枳疯狂摇头,不可能这么疯。 这时,突然听到身旁有轮椅移动的声响,南枳手掌一抬,灵活捏住陈倩倩的自动化轮椅设备,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陈倩倩攥着手机和小包包,像放慢倍速一样看了眼被拉住的轮椅把柄,又瞥了一眼不知喜怒的慕大boss,顿时欲哭无泪。 “只只,我那个,我想起来我医院里还有一瓶药水没有吊,我回去吊药水。” “回什么医院,去校庆啊,你不是说要帮我拍相片吗?”南枳推着陈倩倩就往门口走,压低了声音又道,“陈戏精你别想临阵脱逃,你的猪蹄都好的差不多了,还吊药水?骗鬼呢?” “……” 陈倩倩沉默了,眼看着出了门,还没来得及开心,轮椅停了,她又听到了那让人提心吊胆的嗓音,如魔鬼的低语。 “坐我的车。”慕淮期从后面走上来,伸手捞过南枳的腰肢,不容置喙道。 南枳咯噔一下身子有些僵直,还没等她说话,慕淮期又开口了。 “徐信你开夫人的车载陈小姐。” “是。” 南枳不想跟他一起,因为有一种预感,他今晚不太对劲,立马呵呵笑道:“不用,我没喝酒,我自己开车就行,我也挺喜欢开车的,可以吗?” 慕淮期垂眸,那双深邃的凤眸如同在看情人一般,几秒后,薄唇轻启,然而说出的话却不是对南枳,而是徐信: “打电话给陈正,就说他妹妹从医院回来了,问他要不要也来北美院校庆现场凑一下热闹。” 陈倩倩瞪大眼睛:“饶命,淮期哥,我就出来溜达溜达,真没带坏只只……” 慕淮期这话摆明了是让陈正抓她回去,要是交到皇后哪里她就完蛋了。 为什么倒霉的是她啊。 陈倩倩拉住南枳的手,哭唧唧道: “只只快救我,我不想回去,我会被我妈念叨死的,可能将来一个月你都见不到我了,你忍心吗?” 南枳咬牙,威胁,这是赤裸裸地威胁,狗男人精准抓住她的软肋。 慕淮期依旧看着南枳,等她决策。 瞧着陈倩倩可怜兮兮的模样,南枳叹气,从包包中掏出车钥匙对徐信道:“电话就不用打了,你开车送倩倩。” 陈倩倩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死里逃生了一回般,扣着南枳的手,感动道:“你果然是我的宝贝好只只,我爱你,么么……” 最后一个“哒”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冷如冰的目光射来,陈倩倩浑身一抖,意识到什么后立马甩开南枳的手就跑路: “……徐特助我们快走,听说校庆的开场节目很精彩。 被甩开手的南枳:??? 请问,这就是你的宝贝? 说甩就甩啊? 然而南枳没时间伤感就被连抱带推出了浮华阁,男人全程冷峻着一张脸。 打开车门把手中的女人塞进车厢,随后坐进来,一气呵成。 南枳缩在角落,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第168章 你过来,我解释 黑色轿车缓缓开动。 过了约摸两分钟后,车厢里依旧寂静无声,夫妻俩谁都没有开始说话。 司机对这样情况已经看开,依旧稳定心神不快不慢行驶着。 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飞驰而过和摁喇叭催促的声响更是不绝于耳,然而这些声响南枳都下意识忽略,整个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而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斜眼看着男人精雕细琢的英俊侧脸,咬了咬下唇恼怒。 慕淮期就是她的天敌,这辈子嫁给他绝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大的孽障,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横,随便就对她冷脸。 要么冷暴力要么生闷气。 真是搞不懂一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大家主有时候怎么那么神经质。 不管了,给他机会说话他却沉默,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既不问,那她也跟着装傻。 看谁先忍不住。 南枳暗地里吐槽发泄过后,低头拉开小包拿出手机开始上网,实在太无聊了。 当她在网上快乐冲浪之际,没发现身旁男人眼神恍惚,神识游离。 慕淮期长指轻轻摩挲着座椅旁的金属摁扭,不是在发呆,而且对于今晚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疑惑惊诧,在看到那个男的对南枳充满兴趣的眼神时,内心不受控涌上一股烦闷,郁躁,甚至有想杀人的冲动。 这股如狂风骤雨般的冲动,即使心里面明知道那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的幼稚挑衅,仍旧无法平息。 南枳之于自己,真到了不能忍受别人觊觎一个眼神的地步了吗? 慕淮期闭了闭眸,无声叹息。 在饭席上接了荀笠和韩威的话,当说出那些话时其实连他自己也震惊,在外人面前这么明显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这太不像他自己了,像被什么掌控了一样。 可能她也被吓到了? 慕淮期睁开眼侧头看过去,当看到正在认真玩手机的南枳时,顿了下。 凝视了几秒,面色如冰如霜,终是忍不住冷呵了一声。 很显然,他多想了,某个女人没心没肺根本没当回事,他早该知道的。 为她担心简直是多此一举。 慕淮期那一声突兀的鼻音南枳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周遭空气都骤冷了几分,抿了抿唇,无奈地把手机翻面放到膝盖,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她知道,她是忍不住了。 “有什么话就问,有什么话你就说,慕淮期,请你不要总在我面前装深沉行不?”南枳皱眉冷着脸没好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黑着脸都能吓哭小孩?我也很害怕的好吗?” 南枳真想给他跪下了,真的,这位爷她干不过,连忍耐力都非比寻常。 最终是她输了,破防了,摊牌了。 因为再过几秒她可能就忍不住打人了,她不想在司机面前留下个家暴女的印象。 这对她来说太亏,还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一了百了。 “你害怕?” 看着抬着小下巴一脸愤怒的小女人,慕淮期眉梢微动,似乎是听到她什么好笑的话语,声音都高扬了些许。 “可我没觉得你在害怕。” 不仅没害怕,甚至比谁都横,试问这世上还有那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只有她敢这么无法无天、倒打一耙。 听得这话,南枳歪头,整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她不理解,真的。 他是对自己的认知是有多低啊?如果认知低可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啊,就今晚陈倩倩都被他吓成缩头乌龟了。 原本神神叨叨的性子因为他的存在变得沉默寡言,一顿饭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这还不恐怖?这还不吓人? 慕淮期又道:“你这个样子,似乎该害怕的是我?你想如何?” “哈?你还问我想怎么样?” 南枳有被气到,深深吸一口气。 “是我想问你想怎么样才对,首先,你在饭席上跟着我老师们说那些话什么意思?好,我就当你随便说说,那你刚才威胁倩倩不让她坐我们车又是为了什么?她是你好朋友陈正的亲妹妹,你这都不给点面子?还有第三,你一上车就对我冷暴力,我当然害怕,所以我没说错,你就是在吓唬人。” 听着南枳的数落罪状,慕淮期没觉得气恼反而眉头舒展。 原来她也不是无动于衷。 慕淮期瞧见她嚣张的小模样忽而感觉手痒,身随心动,对她伸出手,低声诱哄道:“你过来,我跟你解释。” 南枳低头看着他修长且青筋微微暴起的手掌,怔了怔:“你让我过去哪?直接解释不行,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话刚一落,抬头对上他满含深意的眼神时,南枳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霎时滚烫,视线不由自主投到他被包裹在西装裤里有着磅礴力量的双膝上。 之前在床上行事时也曾被他强硬抱坐在上面过,只是那场面想想就令人面红耳赤,不能细说,一说就会被关小黑屋。 只是这种事亲密在私密的卧房没什么问题,但如今是在车里、马路上,前面还有着司机,对于这个耍流氓一样的要求,南枳属实无法接受,怒瞪了慕淮期一眼。 言辞严肃道: “你正经一点,这是在车里,前面还有司机在,我不去,你爱说不说。” 不能因为想出一口气就上他的当。 丢西瓜捡芝麻这种事她干不来。 然而她还是太年轻了,忘了司机是个老司机,她话刚一落,前面司机就开口了,声音响亮恭敬道:“小秦就是个开车的透明人,太太您就当我不存在。” 说完很利索的升起了隔板,彻底把车厢一分为二,隔绝了声响。 南枳:“……” 慕淮期薄唇轻勾,伸手把惊成小呆鹅的小女人搂了过来,像抓起一只布娃娃一样轻松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香软的身子搂入怀中,双手按住那一节细腰时慕淮期忍不住皱了眉头。 南枳太瘦了。 除了屁股和胸前有点胖以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肉,特别是手臂和颈脖,像嫩笋一样,仿佛强势一点就会折断。 有时他甚至连亲吻都不敢尽力,稍微一用力就青红一片,真是个娇娃。 不过瘦是受,但抱起来却软绵绵的,慕淮期餍足的眯了眯眼睛,嗓音低哑。 “今晚你没吃多少,等校庆结束再去吃一顿夜宵,你想吃什么?” 第169章 你果然是大魔王 男人是靠在耳边说话的,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葡萄酒的清醇香,有点凉又有点薄热,一丝一丝的,把还没回神的南枳给再次踹进了迷糊窝里,只感觉一道电流穿过脊背直冲后脑,忍不住颤动。 她现在整个人坐在慕淮期的膝盖上,被他双臂抱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都能察觉,那点可爱的颤栗让他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放我下去。” 南枳手推着他,为自己身体反应而恼怒,但更多的是因为慕淮期的举动让司机误会而羞赧,她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 然而男人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搁在腰间的手臂依旧不松,甚至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背贴背更近一层。 想到司机刚才的举动,今天她北城第一千金的名声是算玩完了。 南枳不由哀叹。 汽车缓缓行驶,车厢内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暧昧升级,越发难耐。 慕淮期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柔软清香的发丝拂过他的鼻尖,如同一只温软的手掌安抚过他暴躁的心。 不过片刻,积累的烦闷尽散。 慕淮期眯着凤眼,长睫颤动,神色如同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眯,谴倦道:“校庆结束后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抗拒,反而再次问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南枳便也放弃了,坐着就坐着,反正压疼压酸的不是她。 “我吃饱了,而且我不喜欢不吃夜宵。”南枳放松了全身靠在他肩膀,手指抠着他衬衣上的扣子,“你想吃你自己去吃,不用带上我,我有车自己就能回去。” 慕淮期余光看到她微嘟的红唇,知道她还在为刚才威胁陈倩倩的事情而不高兴,语气中充斥着不满。 慕淮期无奈,她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陈倩倩伤了腿还从医院跑出来,你以为陈正不知道吗?” 南枳抬头:“陈正知道了?你告诉他了?”徐信不是还没打电话吗? “还用告诉?”慕淮期语气不屑,“实际上在陈倩倩离开医院那一刻陈正就已经知道了,你以为没有他的放行和允许,她能大摇大摆跑出来?” 陈正放行? 见南枳依旧疑惑,慕淮期掬起她一捧头发,一边把玩一边解释道: “她在医院里看似没人管,实际暗处盯着的人不少,这次陈倩倩意外受伤敲醒了陈家沉寂已久的警钟,以至于导演魏虎被罚款103亿,家底被抄甚至终身监禁,而陈倩倩,自然也就此被保镖跟随保护起来。” 南枳诧异出声:“这不是保护,这应该是监视?” 被一群人暗中跟着,每每做一件事都会人被报告回去,简直毫无隐私可言。 想到这点,南枳心里很不舒服。 慕淮期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淡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告诉她,她知道了只会更难受,保镖不会撤,这是陈家保护她的方式,别看陈正总是和陈倩倩吵架,其实他看得很重这个妹妹。” 南枳的确盘算着告诉陈倩倩这件事,虽然他们这一群人小时候也是被一群保镖跟随保护着过来的,特别是慕淮期,他的保镖明面上就很多,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 可那是小时候,加上那时政局不稳定,如今山河无恙,社会和谐,再整这些“保护”就变了味道。 “没有哪个人愿意被监视?”南枳叹气,突然又想起什么,攥紧慕淮期的衣领,急道,“那南镇他有没有监视我?” 陈家有这个能力,南镇作为南家家主自然也有这个条件,南枳突然后怕,如果南镇监视着自己,那跟吃了苍蝇没两样。 慕淮期也没想到她这么抗拒,敛眉隐藏眸中深意,道:“南镇没有,他也不敢。” “那就好。” 南枳松了一口气,她真搞不懂,现在陈家搞这种吓人的事干嘛,连她都疑神疑鬼了,也不知道倩倩怎么办。 车厢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 “告诉倩倩也没事?她有知道的权利,也有选择的权利。”南枳靠在慕淮期的肩膀,手指戳着他的喉结,忍不住开口,“你既然说陈真看重她,那他连倩倩的意愿都不尊重,算什么看重,你说是吗?” 慕淮期抓住她胡乱生活的爪子,拧眉抑制道:“那你就去告诉她,让她选择。” 慕淮期说得很敷衍,似乎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和她纠结,南枳坐起身,笑着问道:“真的?如果陈正知道是你告知并允许我说的,然后怪你怎么办?” “他不敢。”慕淮期眉目清冷,话语中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你果然是一个大魔王。”南枳大胆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一字一顿吐槽道。 说完又忽然想笑,怎么感觉慕淮期这个作风像一个色令志昏的暴君,为自己的老婆插兄弟两刀,果然是个狗男人。 也不知道陈正会不会气得破口大骂。 慕淮期之所以放纵南枳去说破不过是因为就算陈倩倩知道也没用,最多闹一闹,该监视还是监视,陈家的宠爱本就是束缚。 因为太过在意,才不会允许出现差错,也才更恐惧失去。 但慕淮期不会很南枳说这些,说多了她会走进死胡同,甚至还会察觉到什么。 微垂下深邃的眼眸,手掌按压着她软绵的腰肢,侧头在她耳垂下放轻吻了一下。 他这突然的攻击,南枳根本没有丝毫准备,吓得赶忙收拢十指按压住他的肩膀,推开并向后仰了仰,离他远一些,耳根子眼见地直接爆红,缓缓蔓延至颈脖。 南枳咬着牙羞赧道。 “规矩一点,抱就抱,怎么还动上嘴了?色心大发也看看场合?” 而且小屁股下坐着他的双腿,坚硬如铁,靠着他坐时不觉得有什么,直起身后却总硌得慌,坐得很不舒服。 撑着他肩膀挪动了几下,忽然腰间就被掐得死紧,动弹不得,南枳这才发现,原来慕淮期一只手就能把她腰禁锢住。 在他手下,南枳根本挣脱不开。 “疼”字还没说出口,后脑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掌控住,骨节分明的五指插入栗色的卷发中,欲色十足。 红唇被碾压,呼吸完全被夺去,顷刻间南枳眼中的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双充满情欲的漆黑凤眸,暗沉得让她心慌。 第171章 情意是真是假 人群涌动,交头接耳,声音从压着嗓子的悄悄话到惊讶的激动议论。 八卦味很足的女声: “我天啊,快看快看,刚才那男的是谁啊!!我们学校的?” “不知道不知道,那现在已经蒙圈了?是北城大学来的人,还是北影来的,我听说这次校庆有外校的来祝贺。” “啊啊啊啊!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太尼玛帅了,帅炸天了,我从没见过穿西装能穿得这么好看的人,明星都没有。” “会不会是我们学校领导?你看他旁边是校长和他老婆,跟在后面的也是学校的领导们,我去行政楼那边开会时经常见到,黑棉服那个是老朴,黄短发那个是论坛吐槽出了名的灭绝师太,都是大佬。” “可是学校领导有这么年轻的吗?而且之前各种场合我们可一次都没见过,呐呐,你看他还坐在主位上,我看不是领导,是不是校长请来的贵宾?还有他拉着的那个女生,感觉好漂亮,好像哪里见过,我忘了,啧,不对,这个男的也好像哪里见过。” 说着拿出手机登上微博,开始一边找,一边唠叨:“我记得是在一次热搜上看到的,就在不久前,哎呀,我忘了,怎么找不到啊!急死我了。”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是不是之前和杨佳琳、蒋晴闹绯闻得那个什么?” 扎马尾女生愣愣说出这话后,她后面的同班男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手叫她。 “别管那个男的了,他旁边那个女的才是大有来头,你们知道吗,今天学校论坛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名曰‘校草真爱突然出现,校花林媛媛带着跟班强势赶来食堂鱼粉店杀敌。’直接盖了三千多层楼,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可惜后来被管理删了。” “而那个校花情敌就是上面那个美女,虽然离得远,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啧啧,果然不出我所料,比照片漂亮。” 女生本来在回忆,听他这话立马转头惊讶出声:“什么论坛?还有什么鬼校花情敌?这都啥啊,我怎么不知道?天,我特么不会是失忆了?” 她抓狂般说出这话,让本来就在偷听的身旁同学更加兴奋了,像鱼塘被投食似的一窝蜂涌了过来,抓着那个男生急切询问。 “卧槽!卧槽!我错过了一个亿啊,在我睡得天昏地暗时居然发生了这种大事件,校花到底怎么一回事?快说啊!快点……” “就是啊,快说啊,别吊胃口好吗?” “你说的帖子在哪啊?找不到!” “他不是说被删了吗,你耳背啊?” “有毛病,这校花林媛媛没追到廖大校草不是学院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吗?之前都表白了…差不多六次了。就算廖原有女朋友林媛媛也没资格说话,她又不是正宫,脸真够大的,要是我当时看到论坛我就去骂了,看她平时嚣张那样我就恶心。” “我也觉得她脸大,每次都贴上去,可惜人家廖原都不鸟她,她也不觉得丢脸,还去威胁不许别人靠近廖原,我以前说她已经疯魔了。” 几个画了妆的女同学,抱着暖宝宝突然就吐槽起了林媛媛,本来她们就不服林媛媛这个校花,也看不惯她的作风。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落井下石,她们可不会留情。 然而同班男生对林媛媛没有她们那么看不惯,本来林媛媛就是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女生,大长腿细腰,刚开始谁还没点意思呢? 只不过碍于林媛媛是廖原的舔狗,他们不想去当舔狗的舔狗罢了,不过对待好看的女生,男生比较宽松和怜惜。 说帖子被删除的男生摇了摇头,笑道:“你以为她没被骂吗?今天下午她可被骂惨了,也就你们这几个不知道,可谁让你们睡觉呢,错过了一场好戏,哈哈哈。” 他这样说,那几女生就越发好奇了,感觉睡了一个午觉什么都错过了。 果不其然,男生被几个手同时拽了头发,好好一个发型瞬间变成鸡窝头。 “李老狗,让你在这里装b?快给我们详细解释今天发生的事,快点。” “就是,快点!限时一秒钟。” 男生有些生气,反手打了回去:“干嘛搞我新做的头发,我草,不知道我今晚还要去表白的吗?滚!不说了。” 这动静闹得有点大,这几人都是3班的,学生会安排座位时是按照数字顺序来的,所以他们也离主席位置较近。 其他班的人也在议论慕淮期和南枳的身份,但终归只是私底下悄悄说,这3班的几人弄出大动静直接影响到了主席台。 韩威口中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笑脸在转过身的瞬间冷却,肃穆严格,俨然有着一校之长的威严。 “吵什么吵?哪个班的吵?啊!” 这吼声一出,整个广场顿时安静得只剩风吹声,说气话,南枳都有点被他惊道。 读书时见过的校长,开会时都用着话筒,声量不高不低,有时候还会跟学生开玩笑,人也算和蔼可亲。 他现在突然一声吼,爆发力强得离谱。 跟个武侠剧里的狮吼功一样,声波一震,南枳看到坐在前面的学生已经皱着脸捂着耳朵缩起了身子,表情非常逗。 韩威抬起手指了指3班那个方向:“别以为我刚才没回头看就不知道是你们这一坨发出的声音,3班,就你们这个班,从一开始就叽叽喳喳,哪来那么多话说?” 3班班长表示很委屈,看校庆也没说不能说话啊!不敢反驳,直接站起来,诚恳认错:“校长对不起,3班错了,我们保证不说话了,马上闭嘴。” 班长顶着压力说完话后,全场异常寂静、压抑,整整一分钟。 “哼,你们这群兔崽子,要不是今天我没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韩威冷着脸甩了甩手,又用眼神扫了一圈,“今晚是校庆,大家安静看表演,要是谁要再说话,梅主任……你就把他带到台上,让底下所有人都看他表演。” 话一落,一个矮小的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跑出来,他就是梅主任,举起手机挥了挥,算作回应校长的命令。 梅主任在学院里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骂起话来就是十个学生都不够他厉害,人送外号“铁舌头”,因此在学院里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个人物,跟灭绝师太齐名。 韩威见他出来就放了心,点了点头,转身坐回座位,又立马大变脸,笑道: “慕总,这些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让您看笑了。” 第172章 论坛帖子被删 慕淮期靠着椅子,底下把玩着南枳的手,不在意道:“没事。” 韩威听了这话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自己老婆韩香云一眼,韩香云和他对视,随后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韩威张了张嘴巴不是很明白,在韩香云挤眉弄眼之下才恍然,原来是有话对自己说,且不方便在这里明说。 “慕总,我夫妻俩有点事忙,先失陪一下。”韩威起身抱歉道。 慕淮期没有看他,只点了点下巴。 南枳目光追随韩威夫妇,看着他们离开主席台往舞台休息室去,突然指尖被重重捏了一下,神经反射立马收回了手。 “你干掐我?” 南枳怒瞪慕淮期。 有毛病,玩手指就算了还虐待,他不会是有什么不良癖好。 一开始坐下来就硬是不愿放开手,南枳看在有外人的份上才给他面子没有拒绝,他竟然还敢掐她,太过分了。 慕淮期转头,眸色不悦:“好看吗?” 南枳:“……” 他这话这表情南枳不是很明白。 “什么好看?” 她看什么了?这节目还没开始,她看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呵。”慕淮期冷呵了一声,眼帘抬起看向舞台的右侧,那里有一群穿着红黑色衣服的男生,大概有十个左右。 宽松的运动裤、体恤和球鞋,头上还带着鸭舌帽,装扮很酷,加上男生们都身形修长纤瘦,站在灯光下确实很吸引人。 南枳刚才无聊就多留意了几眼,想着那应该是关于跳舞表演,节目没开始,总不能干巴巴地盯着面前的矿泉水看? 没想到就看了几眼就被慕淮期抓了包。 不过,他这话怎么感觉酸溜溜的? 难道慕淮期吃醋了? 南枳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反手撑着下巴,笑道:“怎么了?人家本来就是表演节目的,我看看不行吗?难道等会开始的时候你让我闭着眼睛啊?” 慕淮期依旧是一脸清冷,不过在南枳双那双水盈盈的杏眼紧盯下也是有了些许不自然,这双眼仿佛有魔力,能乱他心神。 南枳见他不理,暗暗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手臂,娇声调侃道:“怎么不回答我的话?不会是……羞赧了?” 说这些话,南枳并没有表面那么游刃有余,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毕竟面前的人可是慕淮期,逗他就和拔老虎胡子一样危险。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捣蛋的爪子就一只大手拿捏住,紧紧的。 慕淮期的掌心微凉,不知道是天气冷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就这种体质,手凉,嘴唇也凉,是不是只有在睡觉,或者动情时身体才会变得如常人一样温热滚烫。 虽然手在桌子底下没人能看见,但到底左右上午坐着那么多人,南枳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慕淮期故意用了力道,抽不出来。 慕淮期侧头,脸上那抹清冷换做笑意,有些故意找茬道:“你说我害羞,那你现在呢?”说着还按了按她的指节小窝。 南枳别开眼,轻哼一声:“我的皮肤本来就是会在晚上变得粉红,没什么其他意思,你别误会,就是单纯体质问题,不受控制而已。” 慕淮期知道她在胡说八道,没有深追,只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这话说得像被科普了冷知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南枳收回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看着被长帘半遮的舞台。 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对了慕淮期,你不是说你去深城出差了吗?怎么会跟韩校长在一起?” 而是韩校长对他毕恭毕敬,若是因为慕淮期的身份倒也不必坐到这个样子,就拿刚才组织全体领导迎接来说,实在太过隆重了,感觉怪怪的。 慕淮期:“深城遇到的,一起回来。” 南枳本来是想听他说说经过,没想到他言简意赅,几个字就给打发了。 是她又天真了,这人惜字如金,一年到头说长句的次数能数得过来,如果他像讲故事一样讲经过才是见鬼了。 南枳无语,又问道:“那一起回来就回来啊?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吃饭,不会是因为我?” 慕淮期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意思非常明显。 南枳瞳孔震动,有一丢丢出乎意料,慕淮期还真是因为她,难道是韩校长告诉他今晚她会上去演讲,所以才…… 那他今晚做的那些事就有理可遁了。 南枳垂下头,手指一下一下抠着手机壳,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的她不知道,她和慕淮期的出现,不仅让北美院炸锅,连网上都炸锅了。 好几个新晋的营销号突然在同一时间转发了一条博文,博主是北美院的一名大三学生一时愤怒发出的。 博文内容: 睁大狗眼看看这两位,我们学院的谢谢,还记得之前臭水沟大学的某些垃圾说他们学校美女如云,你说自己吹自己就算了,还讽刺别人,今天我就发一张照片打打一些贱人的脸,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先撩者见。北美院无敌北城大学输惨了北影大学是个墙头草 下面附了一张图片,图片是三张合成的大图,还用字标明了上面哪些人是北美院的,哪些人是北城大学和北影大学的。 本来只是几个大学之间的互斗,营销号这么一转发,各路吃瓜网友也加了进来。 “这明显是北美院赢了啊,这一对小情侣简直是天花板,碾压一切。” “不对啊,恕我没读过大学,请问都是北城的着名学府,为什么要互黑?” “这还不简单吗?这些学校本来就互相较劲,前些年因为修九号地铁的事还闹上了热搜,因为这三所大学都在同一个区域,而地铁站口只有一个,因为争夺地铁口命名的事,三所大学已经结仇了。” “上面说的都什么陈年旧恨了,早就过时了好吗?现在吵起来是因为之前运动会,三所大学有一场篮球联谊赛,北城大学一些人就暗暗嘲讽北美院来的男生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意思嘛就是长得丑还打得菜,并顺带夸了自己一波,然后被发现了,两所大学就吵到了现在。” “不对,这照片里的人是慕淮期!女的是上次神仙猫咪的主人,啊啊啊啊!一定没错,就是他们两个。” “好像是……卧槽!!慕淮期不是北美院的!他是北城大学毕业的好像。” “真的吗?真的吗?那不还是我们北城大学赢了,这惊天反转,哈哈哈……” 第173章 北城大学败了 网络上突然有人点出照片中的男人就是慕淮期,不到一会就有人去百科里截了图片回来,上面明确表明,慕淮期国内读的大学就是北城大学。 这下好玩了。 突然被拉出来骂的北城学生们瞬间兴奋了,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反骂回去。 毕竟这段时间都各自安好没有干架,谁知道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对手就挥了一巴掌过来,毫无预兆,北城大学的学生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时候也是一脸蒙。 过了一会才回过神,眼下是说什么都不能忍了,毕竟和当初骂北美院丑的人不是同一批,没骂过却要一起背锅。 搁谁都不能忍。 “我是北城大学大一学生,我发誓绝对没骂过北美院,也没围观过什么联谊赛,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你们北美院一顿内涵,什么意思?个体上升整体?先撩者贱这句话反弹回去。” “没错,我是北城大学一名大三的学生,我可以证明,照片里这个男人就是慕淮期,这位学长可是我们学校的一大传奇人物,其他不能多说怕被屏蔽,附刚跑去行政楼拍的图一张,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希望某些学校要点逼脸,别整天碰瓷我们,作为国内排行第一的大学,不扶贫,谢谢。” “就是恶心,明明上次篮球联谊赛他们美院来的那几个就是长得抱歉啊,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而且比赛被我们学校一队零封,丢脸死人,菜还不让说?有本事自己争气(鄙视手势),隔了那么久突然又来内涵,还好意思我们,给脸不要脸。” “北美院都是一群玩不起的垃圾,就跟他们学校一样不上不下,整天自吹第一美术大学,然而入学分数线比我们矮了不止五十分,我呸,垃圾,一群智商不够只能画画的混子。” “上面过分了,第一学府的素质就这?作为一名高三以北美院作为梦想的学生狗看不下去,请问,画画怎么了?有一些画画跳舞的人家文化分也很高好吗,而且比你们这些单纯只学习文化课的要努力十倍不止,一边搞好专业,一边还要学习好并不轻轻,北美院的确不是第一,但也是顶尖大学,别一概而论。” “我不明白,你们北美院和北城大吵架为什么要带上我北影大,我们北影大学招你惹你了?之前联谊赛我们都没去参加,这也能怪我们?还有北美院个自卑狗,被骂了还怪我们不帮忙,说我们北影大墙头草??(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你们北城大和北影大真是一对小白莲,上了热搜就在那里装得跟什么都没做的无辜人士一样,有点担当行吗?那么大个大学做错事还不敢承担?我看什么百年名校第一学府的名声真是讽刺。” “什么都不说,直接上证据,之前联谊赛后你们两个学校的论坛和超话发的那些批图还有评论,一口一个歪瓜,一口一个菜鸟没文化的说得那叫一个欢乐,而且还是上升到了整个大学而不是单单某个个体,别想在网友面前装无辜,想恶心谁。” “先撩者贱,谁他妈没脑子上升整个群体的谁就贱人,见一个我骂一个,骂到你找不到北。” …… 三所大学的学生直接在营销号的评论底下展开了名誉之战争,广场上也是隔着网线互喷,连以前可大可小的恩怨也挖了出来,就差没有约架校门口了。 各路网友也热衷于看戏,就是有些人人好心上去劝架也被当成反水和卧底一顿乱喷,最后都疯魔了,无差别攻击。 然而除了三所名校内战外,还有一些网友关注了图片中的人,比如之前慕淮期的粉丝,没错,他因为颜值有了粉丝。 还有一小丁点的各家cp粉,特别是磕蒋晴慕淮期cp的粉丝比较破防,超话里依旧有人在抠图分析,还有一些破口大骂渣男的,累计了多年的cp粉自然不容小觑,热度不低。 甚至在热门微博下依旧有他们的身影,在三所大学掐架中夹缝生存,反而如一道清流,明显得不能在明显。 “慕总是真的好帅,第一千八百八十八次鸡尖询问,为什么他不入娱乐圈,不用唱歌不用演戏,就每天卖脸就可以了,呜呜x﹏x,孩子想看近照想疯了。” “这张照片里男的又帅又高,女的也不矮,而且这浓密的长卷发和小脸,我真是狠狠爱了,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画面吗?” “渣男,怪不得我们晴晴取消了博语活动的行程,前天有营销号说拍到她去酒买醉我们还不信,现在想想肯定是有小三上位了她才伤心的,不然她那么敬业的劳模怎么可能会不出席博语红毯秀,我们晴天娃娃(粉丝称号)对这个姐夫太失望。” “你这么一说我细思极恐,之前慕淮期就和这个女的出去炸街过,那时候还抱了一只猫咪,看来出轨就是那段时间了,那时候我们晴晴正在拍广告宣传,让人有了空子钻,真恶心,一对渣男贱女。” “我已经脱cp粉了,我以后就是晴晴的唯粉,这种抛弃陪伴自己多年女朋友的男人不值得留恋,渣男去死。” “这女的一点都不好看,照片是p过的,肯定是北美院不想让他们学校输,给那个三p得那么白那么瘦,太假了。” 当然蒋晴粉丝喷得凶慕淮期的颜粉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她们也对慕淮期突然带着一个女生出席校庆不满,可毕竟她们不是女友粉,只是单纯的颜狗罢了。 看着蒋晴这些脑残粉不分青红皂白就喷渣男,颜粉拳头硬了。 “你们是什么脑残,渣男这两个去百度一下,没有手机就问问你妈,别幼儿园没毕业学了两个字就上网来暴露智商。”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忘了人家慕总已经结婚了?商业联姻也是婚啊,要骂渣男也是替人家正牌太子妃骂?哪里轮得到蒋晴这个没名没分的外室。” “蒋晴就是个被金屋藏娇的外室,这个所谓的金屋就是娱乐圈,资源就是这么来的,而照片里这个就是一个小妾,能带出去见人的那种,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没什么真爱可言。” “精彩,太精彩,凭借一两张照片就发展了成为宫斗剧,真棒棒,这届网友真正优秀(竖起大拇指)我今晚不追剧了,就住在微博看你们吵架。” 第174章 这届网友真优秀 网络上突然有人点出照片中的男人就是慕淮期,不到一会就有人去百科里截了图片回来,上面明确表明,慕淮期国内读的大学就是北城大学。 这下好玩了。 突然被拉出来骂的北城学生们瞬间兴奋了,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反骂回去。 毕竟这段时间都各自安好没有干架,谁知道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对手就挥了一巴掌过来,毫无预兆,北城大学的学生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时候也是一脸蒙。 过了一会才回过神,眼下是说什么都不能忍了,毕竟和当初骂北美院丑的人不是同一批,没骂过却要一起背锅。 搁谁都不能忍。 “我是北城大学大一学生,我发誓绝对没骂过北美院,也没围观过什么联谊赛,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你们北美院一顿内涵,什么意思?个体上升整体?先撩者贱这句话反弹回去。” “没错,我是北城大学一名大三的学生,我可以证明,照片里这个男人就是慕淮期,这位学长可是我们学校的一大传奇人物,其他不能多说怕被屏蔽,附刚跑去行政楼拍的图一张,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希望某些学校要点逼脸,别整天碰瓷我们,作为国内排行第一的大学,不扶贫,谢谢。” “就是恶心,明明上次篮球联谊赛他们美院来的那几个就是长得抱歉啊,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而且比赛被我们学校一队零封,丢脸死人,菜还不让说?有本事自己争气(鄙视手势),隔了那么久突然又来内涵,还好意思我们,给脸不要脸。” “北美院都是一群玩不起的垃圾,就跟他们学校一样不上不下,整天自吹第一美术大学,然而入学分数线比我们矮了不止五十分,我呸,垃圾,一群智商不够只能画画的混子。” “上面过分了,第一学府的素质就这?作为一名高三以北美院作为梦想的学生狗看不下去,请问,画画怎么了?有一些画画跳舞的人家文化分也很高好吗,而且比你们这些单纯只学习文化课的要努力十倍不止,一边搞好专业,一边还要学习好并不轻轻,北美院的确不是第一,但也是顶尖大学,别一概而论。” “我不明白,你们北美院和北城大吵架为什么要带上我北影大,我们北影大学招你惹你了?之前联谊赛我们都没去参加,这也能怪我们?还有北美院个自卑狗,被骂了还怪我们不帮忙,说我们北影大墙头草??(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你们北城大和北影大真是一对小白莲,上了热搜就在那里装得跟什么都没做的无辜人士一样,有点担当行吗?那么大个大学做错事还不敢承担?我看什么百年名校第一学府的名声真是讽刺。” “什么都不说,直接上证据,之前联谊赛后你们两个学校的论坛和超话发的那些批图还有评论,一口一个歪瓜,一口一个菜鸟没文化的说得那叫一个欢乐,而且还是上升到了整个大学而不是单单某个个体,别想在网友面前装无辜,想恶心谁。” “先撩者贱,谁他妈没脑子上升整个群体的谁就贱人,见一个我骂一个,骂到你找不到北。” …… 三所大学的学生直接在营销号的评论底下展开了名誉之战争,广场上也是隔着网线互喷,连以前可大可小的恩怨也挖了出来,就差没有约架校门口了。 各路网友也热衷于看戏,就是有些人人好心上去劝架也被当成反水和卧底一顿乱喷,最后都疯魔了,无差别攻击。 然而除了三所名校内战外,还有一些网友关注了图片中的人,比如之前慕淮期的粉丝,没错,他因为颜值有了粉丝。 还有一小丁点的各家cp粉,特别是磕蒋晴慕淮期cp的粉丝比较破防,超话里依旧有人在抠图分析,还有一些破口大骂渣男的,累计了多年的cp粉自然不容小觑,热度不低。 甚至在热门微博下依旧有他们的身影,在三所大学掐架中夹缝生存,反而如一道清流,明显得不能在明显。 “慕总是真的好帅,第一千八百八十八次鸡尖询问,为什么他不入娱乐圈,不用唱歌不用演戏,就每天卖脸就可以了,呜呜x﹏x,孩子想看近照想疯了。” “这张照片里男的又帅又高,女的也不矮,而且这浓密的长卷发和小脸,我真是狠狠爱了,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画面吗?” “渣男,怪不得我们晴晴取消了博语活动的行程,前天有营销号说拍到她去酒买醉我们还不信,现在想想肯定是有小三上位了她才伤心的,不然她那么敬业的劳模怎么可能会不出席博语红毯秀,我们晴天娃娃(粉丝称号)对这个姐夫太失望。” “你这么一说我细思极恐,之前慕淮期就和这个女的出去炸街过,那时候还抱了一只猫咪,看来出轨就是那段时间了,那时候我们晴晴正在拍广告宣传,让人有了空子钻,真恶心,一对渣男贱女。” “我已经脱cp粉了,我以后就是晴晴的唯粉,这种抛弃陪伴自己多年女朋友的男人不值得留恋,渣男去死。” “这女的一点都不好看,照片是p过的,肯定是北美院不想让他们学校输,给那个三p得那么白那么瘦,太假了。” 当然蒋晴粉丝喷得凶慕淮期的颜粉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她们也对慕淮期突然带着一个女生出席校庆不满,可毕竟她们不是女友粉,只是单纯的颜狗罢了。 看着蒋晴这些脑残粉不分青红皂白就喷渣男,颜粉拳头硬了。 “你们是什么脑残,渣男这两个去百度一下,没有手机就问问你妈,别幼儿园没毕业学了两个字就上网来暴露智商。”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忘了人家慕总已经结婚了?商业联姻也是婚啊,要骂渣男也是替人家正牌太子妃骂?哪里轮得到蒋晴这个没名没分的外室。” “蒋晴就是个被金屋藏娇的外室,这个所谓的金屋就是娱乐圈,资源就是这么来的,而照片里这个就是一个小妾,能带出去见人的那种,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没什么真爱可言。” “精彩,太精彩,凭借一两张照片就发展了成为宫斗剧,真棒棒,这届网友真正优秀(竖起大拇指)我今晚不追剧了,就住在微博看你们吵架。” 第175章 你要去浦城 “我就静静看你们撕,你们脑补能力真是比电影还好看,完全猜不到走向。” “蒋晴之前不是都解释过和慕淮期没有关系了吗?怎么这些cp粉还逮着人家慕淮期骂,什么逻辑?而且照片里这个女生被他拉着手,还一同坐在主台上,可能人家是慕总的老婆也说不定。” “是慕太太,小情人怎么可能带出去见人,慕太太的家族又不是吃蒜的,女婿带小三出去浪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吗?事关两大家族的颜面,慕淮期不可能不明白,这是风度和底线。当然,如果戏剧性强真不是慕太太,那这件事可就更有趣了,发展成豪门大战也不是没可能(搓手手兴奋gif)” …… 网络上议论纷纷,谁有没有察觉到最底下有一条小热点被推了上去。 某高档会所里 一男人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坐回沙发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叠起双腿,抬头一口把杯里的就喝光,似乎是为了解渴,侧头问道。 “事情已经吩咐人去办了,淮城,今晚这一出好戏你就不想看看?” 闻言,抱着手臂睡在沙发上的慕淮城依旧闭着眼睛,昏暗的光线下让人只能依稀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巴。 声音哑沉,像是喝了许多酒。 “有什么意义?以他现在在慕氏的掌控和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就算他真的出轨也撼动不了,呵,算是白费。” 听他这一番丧气话,裴枫并没有生气,反而抬手放在他的腿上,笑道:“我当然没有想着用这点小事就让他一败涂地,你我都清楚不可能,可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很多东西积累到一个顶点,它就会爆发,届时,很多事情就有了破绽和机会。” “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威力超乎想象,就算慕淮期再厉害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真到了影响慕氏声誉和股价的时候,集团里那些中立的墙头草自然会和我们站在统一战线。” 然而慕淮城并没有他那么乐观,不屑地“呵”了一声,他无比清楚慕淮期的能力,就算真出轨了,别说网络圣人们不能给他舆论压力,甚至是南家都无可奈何。 慕淮期一个人算了,重点是身旁还有一个沈储,一个陈正,这三人就如同一个坚不可摧的三角形,稳稳矗立在北城。 不过他不想打击裴枫,能给慕淮期带来一点麻烦,他也挺乐意看到的。 “你想如何就如何,我要睡觉了,你要走记得把门给我关上。” 裴枫愣了愣,对他这个态度有些不满,眼神晦暗,试探道:“淮城,水鸣度假那个项目黄志权推荐了罗洋去办,慕淮期也已经同意,你也知道,罗洋是我的人,黄志权这个举动是向我们抛出橄榄枝,你怎么看?” 慕淮城睁开眼,定定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悠悠道: “黄志权这个老狐狸是因为慕淮期铲了柴覃才向我们靠拢,柴覃就如同他的右臂,可以在董事会上当他的冲锋狗,就算再得罪人,其他董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柴覃和慕家是亲戚,可以说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可慕淮期不是顾及亲情的人,一回来就砍了柴覃,并且还在董事会上不留余地架空黄志权的权利,他现在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想吃了慕淮期的心都有了。” “虽然现在我们和他算是同仇敌忾,但黄志权的心思不纯,我猜,他应该是想和我们合作干掉慕淮期,再把我捧上位,让我做一个傀儡皇帝,他做摄政王。” “更有可能,他推荐罗洋只是幌子,故意让慕淮期以为他已经加入我们,然后他在一旁观看虎斗,想渔翁得利。” “这老狐狸,呵,想得太美。” 裴枫和慕淮城想到了一块,但他认为和黄志权合作有利有弊,甚至利大于弊。 对于他来说是这样,可慕淮城如何想,他摸不准。 “黄志权别有用心,那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么一次机会,毕竟他加入,我们的胜算才越大,他一个老家伙也风光不了几年。” 慕淮城坐起身,拿过启瓶器开着酒,冷道:“合作自然是要合作的,你去跟他联系,就说合作的前提先拿出点诚意,罗洋那个不算,太小气了。” 裴枫拧着眉道:“你是想现在就回慕氏?黄志权恐怕不能做到。” 黄志权在董事是有话语权,但如今慕淮期已经回来,他的权利直接被削弱,不再是一言堂,根本没那个机会。 而且,慕家老爷子那边也过不了关。 慕淮城摇头,轻嘲道:“回慕氏?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大本事,现在能让我回去的只有老爷子和慕淮期,然而……呵…不可能。” 冷笑完后,慕淮城才看向裴枫,认真道:“我要的诚意是让我空降浦城的分公司盛世,我要当总裁。” 裴枫没想到他要的是这个,不过也没有惊讶太久,问道:“你要去浦城?有什么打算吗?” “浦城那边有一个巨头,我只有当上盛世的总裁才有可能拉上线,单单靠我们,或者靠黄志权,根本奈何不了慕淮期。” 慕淮城眼神深冷,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裴枫点了点头:“好,我会找个机会和他说的,至于他什么时候能给你办下来,我也不知道,可能还需要时间。” 盛世虽然只是分公司,但总裁这样的重要职位还是需要董事会投票决策的,有慕淮期在,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过关。 慕淮城却像是胸有成竹,冷笑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他和老头子都巴不得我从北城滚出去,我自己滚去浦城不就正合他们的意了吗?多好,多懂事啊,哈哈哈……” …… 北美院的校庆已经开始,画着妆穿着精致礼服的主持人正在台上激情演讲,激昂地说着希望学校越办越好的祝语。 韩威夫妇从后台走了出来,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学生,手里拿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南枳多看了几眼。 陶香云笑着说:“慕太太,按照往年校庆优秀学姐寄语的活动都安排在后半场,节目较多,怕您会无聊,我们准备了一些吃食,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 南枳看着一盒盒被包装好的水果,突然就明白了为何韩校长和她出去了那么久,这些水果要跑到繁华街才有得卖,进口的水果,单单一盒车厘子就小几千块。 越发怀疑慕淮期是不是给北美院投钱了,又或者是给陶香云的幸运连锁投资,不然没法解释人家夫妻俩为何这么卖力。 第200章 她要去还人情 南枳不和陈倩倩多说,拿了手机就准备离开,出门门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问候。 “南学姐。” 南枳转头,这才发现苏旭也跟着出来了,疑惑看他:“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苏旭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她的脚,“昨天晚上发生了事故,所以想问问学姐有没有事。” “没事,就一点小伤。”南枳平稳站立在他面前,苏旭虽然比她小,却比她高出一个头,面容清俊有少年气,怪不得陈倩倩这个颜控要把他挖到自己工作室。 恐怕不仅仅是看人家可怜。 南枳暗暗感叹,看着面前小弟弟一样的苏旭,挥了挥手,笑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旭点头:“南学姐再见。” …… 肖裳扫码付了钱后从出租车上下车,冷空气来袭让她忍不住跺了跺脚,今晚特意穿了一身简约的白裙,外面套了一脸蓝色毛呢大衣,两节穿了袜裤的小腿漏在外面。 看着眼前奢华高端的品尚会所,门口外都站着衣着单薄的工作人员在接待客人,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上次穿着警服,又跟着局里的学长们一起去才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可能是那身衣服以及责任感给了她底气和勇气。 现在穿着便服她就有些胆怯了。 似乎和上面华贵的大楼不匹配。 她家境一般,不管是在家里或者是在学校都是乖乖女,一心想着以后进警局工作,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奢靡享乐的场所。 一是花费太贵,二是父母常常教育她,这种地方看着奢华富贵,但也随之而来的危险增多,更会把人分三六九等。 人总还是喜欢待在舒适区,一来这里肖裳就觉得拘谨和不自在。 捏紧了手机有点想退宿,但一想到沈储帮忙解决了欧邱阳的事件,她又定了心神,拿出一张纸条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欧邱阳虽然被关了起来,但还没彻底定罪,像学长说的,若没有沈储压着恐怕还会再生事端,案件也会反转。 她没得选,这个人情得还清。 只是不明白沈储为何要她来这里。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语气有些冷淡和不耐烦,像在忙事情却被打断一样,很不友好:“喂,那位?” 肖裳听得这个陌生的男声,心里一紧,回道:“你好,我是肖裳,是你们沈……沈总让我到了品尚后打电话给你。” 电话那边听到她一报姓名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强行笑呵呵道:“哦,哦,原来是肖小姐,你现在到了吗?我出去接你。” 肖裳对于这个转变也有些惊诧,淡道:“到了,我就在门外。” “好的,请肖小姐您稍等一会,我现在立刻就出去接你。” 于大富踉跄地从烟雾缭绕的包厢里站起来,一旁的女人直接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急声询问道:“大富你跑什么跑,这个局还没结束呢?你想让我输啊?” 女人叼着一根烟,唇红如血,胸前两座山峰即使穿着毛衣也遮挡不了挺拔,反而在布料的掩盖下更具吸引力,波涛胸涌,就如同她火辣的性情和脾气。 于大富虽然平日里玩得嗨,但老婆在这里他也不敢造次,只低声解释道:“沈少吩咐我去接待一个女人,不能不走,你这里输了就输了,那边可得罪不起。” 女人一听是沈储的命令,立即便放来手,甚至推了他一把,眼露着急:“既然是沈公子的吩咐那你快点滚去办,慢吞吞的,怪不得多少年了都没升职,没用的东西。” 于大富瘪了嘴,想说他都是品尚经理了还能升职到哪里去,以他的能力,能在品尚会所里混成现在的地位已经很幸运了。 但自己老婆是出了名的强势,于大富也只能点头哈腰说了句“老婆说的有道理,那我先去办事了,你慢慢玩。” “还用你说?”女人抬手拿下嘴里的烟,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依旧风情万种,“赶紧滚,你站在这当着我的光了。” 于大富讪讪转身离开,出了门后隔绝了包厢里里喝彩和鼓掌声响,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西装。 走过大厅招呼了一个接待员一起去,刚一出门口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蓝色毛呢大衣的柔美女子,于大富靠近的时候细细打量了一番,没什么特色,长得不够惊艳。 也不知道沈少那么特殊对待干嘛,在今晚来到品尚时就特意吩咐了让他亲自去接待,接到人后带到三楼408包厢。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美女才吸引了洁身自好的沈少,原来只是中等之姿。 不过毕竟是沈储的吩咐,看来是有点重要的,于大富不敢怠慢。 弯了弯腰,笑道。 “肖小姐是吗?” 肖裳攥紧背包的链条,点了点头:“嗯,我是,请问沈少在哪里?” “沈少就在里面等您,肖小姐,跟我来。”于大富脸上挂着笑容,简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肖裳有些受宠若惊,这些人的态度都太过尊敬了,她不习惯。 就在她抬脚准备往品尚走的时候,于大富像是瞥到了什么,双眼发光,不仅收回了手,还连忙朝阶梯下跑过去。 跟着他来的那个接待员工也跟着他跑了,肖棠只能停留在原地,转身看向下面的小广场,一辆墨黑色的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那里。 她分不清这是什么品牌的汽车,但潜意识就觉得不便宜,看着很奢华庄严,甚至车身不染尘埃,像是不常开。 于大富走到车门前,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去打开车门,紧接着一只长挑纤细的小腿伸了出来,褐色的平底短靴,妃色裙以及柔软贴身的长外套交叠在一起。 肖裳看见女生那张脸时愣了愣,怎么说呢,她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肉眼看不加滤镜,竟然也能白到发光。 南枳下车后又转身拿了包包,瞧见于大富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都没说她什么时候到,难道于大富一直在这里等着不成。 于大富如实笑着道:“是沈少让我来这里接待一个人,不料却看见南大小姐您,这不只好先过来帮您开车门嘛。” 面对于大富的谄媚,南枳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直接就往品尚走,上楼梯的时候有些艰难,不过也还顺利。 门口外看到一个蓝色毛呢大衣的女孩,亭亭站在那里安静等待着,像一朵开在夜色里的蓝莲花,柔美温和。 南枳猜测这个就是于大富说的那个沈储让招待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孩,这不得不令她惊讶,沈储这是开窍了吗? 这可是万年单身狗逢春啊! 第201章 万年单身狗逢春 南枳不禁燃起熊熊八卦烈火,给上来的于大富递了一个八卦的眼神,于大富立马懂事地解释道: “这位是肖小姐,沈少让带进去的人。” “哦。”南枳点了点头,随后向肖裳伸出手掌,轻声问候了一句,“肖小姐,您好,我是沈储的好朋友,我叫南枳。” 肖裳看着绝美少女伸出来的手,那只手指甲做得闪闪发亮,连接着葱白的手指,纤细如玉,跟本人一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名门小姐。 肖裳虽然知道自己与这里以及这些人格格不入,但她不自卑,而且这个女孩并没有恶意,言笑晏晏的杏眼里是善意,随即淡定的伸出:“南小姐你好,我是肖裳。” “肖裳?名字很好听呀。”南枳眯着眼睛,笑着道。 肖裳倏地就红了脸,被眼前这个跟她一般高气势和气质都碾压她的美女开口夸奖,她真的有些顶不住。 最后只能嗫嚅地说了一句:“谢谢。” 南枳虽然很想知道她和沈储有什么关系,但眼前这状况即使有情况也没到那一步,不然就是沈储亲自出来接人了。 她相信,沈储那样清风朗月的温润哥哥绝对是一个对女朋友无微不至的好男人。 这个肖裳看着挺不错的,没有给人锋利的感觉,反而有让人舒服的气质。 “肖小姐,我先走了,再见。”南枳轻声说道,随后转身先一步进入品尚。 肖裳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没有动,她不仅惊讶这个女孩的美貌,还惊讶她的性格,按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那些贵千金都是很有傲气的,简单来说就是狗眼看人低。 影视作品的创作来源于现实,她在学校或者去工作办案的时候也遇到过不讲理的富二代,就比如欧邱阳。 没想到这个南小姐这么好相处。 于大富做了个的手势道:“肖小姐,请。” 肖裳点头,跟着于大富走进了品尚,进门一个大厅,上次找秦玲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了一次只是没有进到里面。 这次跟着于大富坐上专属电梯往楼上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非常安静,秦玲想着刚才那个南小姐,又记得她说是沈储的好朋友,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刚才那个南小姐是……” 没想到才刚开了口于大富就打断了她,恭敬又似乎不恭敬道:“肖小姐,南小姐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打听,我不敢多说,您想知道可以去问沈少。” 肖裳默了默,终归是觉得自己不该按捺不住好奇心去问,看这个经理刚才的举动和态度就知道南小姐不简单,听说那些名门千金都是很注重隐私的。 所以她询问的确不妥。 肖裳有些抱歉:“谢谢您的忠告。” 于大富不知道这个女孩在沈储心里有什么特殊,也不敢得罪,加了句:“肖小姐不必担心,南大小姐只是沈少的朋友。” 肖裳本来没什么的,听了于大富这句话立马就尴尬到想抠脚,那眼神那语气都在问她是不是在吃醋。 “那个……其实我没有……” 想解释又说不出口。 于大富一副了然的样子,笑道:“我都懂,肖小姐不用紧张。” 肖裳:“……” …… 南枳直接去了定好的包厢,去到的时候发现菜已经在上了,然而同事们还没有动筷子,像是在等她。 “有点事情耽误了时间,非常抱歉。” 听见南枳道歉,工作室的人一颗心都忐忑不安,连连说道:“没事没事,菜也才刚刚上,没有耽搁。” 南枳在李文舒身旁的位置坐下,接下来就是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外加用餐。 中途南枳电话响了,看到是慕淮期所以走出了包厢去接。 走到长廊里,依靠在一副大壁画前,滑下接听键:“喂,干嘛?” “你去了品尚?”慕淮期直接问道。 “唔,你让我暴露了身份,在请客呢。”南枳抬了抬伤了的脚,分担一些压力,突然想到什么,诧异问道,“额……你不会也在品尚?” “嗯,我在三楼,刚才于大富说看到了你。”慕淮期如实解释。 南枳有点不高兴,“他告诉你我在这里,怎么不顺便告诉我你在这里。” 这于大富真是个油滑头头,果然在她和慕淮期之间会选择给慕淮期兜底,男人在外面瞎混,手下懂事地帮老板隐瞒老板娘。 简直是狼狈为奸。 听见南枳那一声不屑的“切”声,勾唇笑了笑,“要过来吗?于大富不跟你打小报告是他的错,他在这里,你过来教训他。” “我不去,你别有所图以为我傻?”南枳气得哼了哼,“再说人家于大富也是迫于你的压力,看你这个大老板行事,为你办事,哪里错了,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 “嗯,我是。”慕淮期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叠着,此处是包厢的一角,灯光昏暗,男人俊美的五官若隐若现,有种惊心动魄地美感,“那你要不要来惩罚我。” 慕淮期这后面这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说时狭长的凤眸里晦暗不明,慢悠悠地像老狐狸在故意引诱小白兔,贪婪地张着大口,随时准备一口吞下去。 南枳也是没想到慕淮期会说出这种话,让她去惩罚他?!这有点意思。 诱惑力太大,南枳忍不住咬了咬唇:“真的都可以?打你也行?” “嗯,随你乐意。”慕淮期坦然说道,他这神情和语气要是让陈正或者沈储看到肯定惊掉下巴,谁见过他这么荡漾的表情。 南枳想着这边的聚餐也差不多结束了,去慕淮期那边玩玩也可以,不想那么早回去,而且还想问问刚才门口那个肖小姐的事情,说不定慕淮期这个沈储老友会知道。 “我跟同事们说一声就过去,你在哪个包厢。”南枳转身往回走,一边询问道。 慕淮期报了一个包厢号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半点不留恋也没说再见。 包厢里自然不只有慕淮期一个人,还有一些公子哥在喝酒玩游戏,让人惊讶的是从来不带女伴的沈储带了一个女孩。 所以其他人都很惊讶。 “哟,沈少怎么开春了,快介绍介绍,这位能让您下凡的小姐姐是谁。” “对啊对啊,沈少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不会是直接奔着结婚去的?” “沈少速度快呀,怎么突然就交了女朋友?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呢?” 第203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慕淮期是冰,那沈储就是玉。 南枳心念一起,站定抬手摁亮了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打过去给陈倩倩。 慕淮期坐在沙发最尽头,手抵着下巴凝眉凝着走近的小女人,一天不见了他很想她,然而小女人好像不与他一样,不仅没赶着来找他,反而走到一半玩起了手机。 呵,看来她是真一点都不想念他。 也不知道以前陈正怎么总吐槽女人恋爱脑,还说女人天天就纠结那些情情爱爱,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 然而到了南枳怎么就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呢,慕淮期还挺希望南枳如陈正说的那样粘一粘他,若是像以前读书那样也可以啊。 现在她真的冷淡。 南枳把消息发过去后抬头就对上慕淮期的那双深邃的凤眸,微微有些怨怼。 不高兴了?怎么回事? 南枳勾了勾唇,突然加快步伐直接走过去,侧身坐到慕淮期怀里,手指挑着他的下巴,杏眸似水似火,勾人得紧你:“慕淮期你怎么总喜欢一个人待在一处,不觉得无聊吗?还是你有什么怪疾?从实招来!” 慕淮期顺势伸手轻轻搂住她的纤腰,任她挑着他的下巴,眯着眼眸,眼里有星辰大海,低声道道:“和汪叔叔在谈事情。” 汪叔叔? 汪…… 南枳僵住了一瞬,接着刷的一下站起身,慕淮期料到她会这么大反应所以手没有用力,她一下子就挣脱开了。 一转头就看见对面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看着她笑得慈和,五官正气,体格健朗,连坐着都端正身子。 这无疑就是南家的亲戚汪家家主,汪元,南家的亲戚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就如同一个庞大的渔网一样,四通八达的,几乎含括了整个北城贵族阶级。 虽然家里从小要求南枳记住每一个人,但南枳脑容量有限,而且这些人每年都在变样,她要全部记住当然是不可能的,每次在宴会上都只能依靠大概去辨别。 当然这是对于半生不熟的亲戚。 眼前这个汪叔叔可就太熟了。 汪元不仅是国务院的高官,而且还是专门掌管海关的,北城依靠海港,所以他的位置以及汪家都很受人尊重。 南枳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连忙低头扯了一抹尴尬的笑,问候道: “汪叔叔,晚上好。” 汪元年纪大了自然是明白这些年轻人的炽热感情,谁没年轻过呢,他本就不是一个迂腐古板的人。 摆摆手笑道:“小南你不用紧张,年轻人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叔叔理解,看到你和淮期感情好我很欣慰。” 前天热搜的事情都在圈里传开了,人人都说慕太子爷回国后和南枳恩爱了起来,以前可是谁都不看好这对强行联姻的小夫妻的,慕淮期那性格,整就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也不是没人给他送过美女,可惜都没有成功过。 在加上当时还传南枳追过慕淮期一段时间,然后没后续,所以好大一部分人都偷偷说慕淮期是不是有什么身体方面的怪疾。 南枳一听他这么说脸就更热了,她刚才怎么就不多看一样呢,都怪慕淮期这人太夺目了,只能看到他。 而且她还直接坐到他的腿上,还用手指勾了他的下巴挑逗他。 啊,完蛋了,她的形象已经彻底毁了。 一世英明啊! 也不知道汪叔叔会不会觉得她出格,不知廉耻什么的。 毕竟那等轻佻调情的动作可不像一个端庄有教养的名媛能做出来的事情。 南枳心里抓狂:她都干了什么啊!! 看着南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慕淮期勾唇笑了笑,伸手从身后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旁坐下,然后对汪元淡道。 “汪叔叔说的那个宴会我和南枳一定到场,不过,关于城西云洋村那个地皮,很抱歉慕氏并不打算让出去。” 汪元似乎早有预料,听到这个答案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让慕淮期出席汪征麒的订婚宴,那块地皮是顺带帮儿子提的。 有期盼,但不至于失望。 “我理解,商场博弈本就不该单纯靠关系,自然是看实力强弱分胜负,淮期你不同意在我预料之中,也罢,征麒的心思还是太年轻了。” 听见汪元叹着气说这句话,南枳眼睛咕噜一转,汪征麒也太逊了,只听说他是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以前在没接管家族前就有无数绯闻,跟陈正一样。 可他却比陈正差多了,陈正虽也浪荡,但陈家在他掌管下,稳得不能再稳。 不像汪征麒,老爸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他出来给他疏通关系。 真是和南镇一样,窝囊。 在南枳印象里,汪元一直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和晚辈说话从来没有像其他长辈那样自持身份用教导与训斥的语气。 他年纪大却依旧能让人觉得他像同辈一样,没有差距和代沟。 慕淮期自然对汪元也是敬重的,敛了一下眉目,捏紧南枳的手抬眸道:“城西云洋村那个不行,旁边的云海村倒是可以。” 汪元也没想到慕淮期会突然说这个,一时间惊喜展示在那张祥和的脸上,连皱纹都增加了就条:“慕总,您的意思是?” 慕淮期靠在沙发上,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明天让汪征麒带团队去慕氏找裴枫,他负责这块。” 汪元站起身像是准备就要给慕淮期鞠躬,南枳也连忙站起来,伸手扶住他:“汪叔叔不需要这样,不过是一块地皮而已。” 汪元这个叔叔和爷爷关系很好,南枳看不得他对慕淮期那么卑微,他可是一个长辈啊,为了汪征麒真是豁出去了。 慕淮期没有起身,依旧坐在那里,只不过在南枳说完话后接着说了句:“只只说的对,您是她的长辈,自然都是一家人。” 汪元心里自然有数,只不过慕淮期都放了话,他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还是谢谢慕总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便利。” 见汪元坐回位置,南枳也被慕淮期拉回身侧,问道:“吃饱饭了吗?” “吃了一点,我不是很饿。”南枳想到聚会上那些海鲜,不是很有胃口。 汪元见金童玉女般的小两口凑近说话,便笑咪咪着道: “小南和慕总能这样,真是好啊!” 第205章 不会闹出人命了吧 要不是今天汪元来这里说起,他都忘了这回事,乔家和汪家联姻也是意料之中,两家一直有往来,如今也不过是为了让关系更加密切紧实,成为一家人总会比合作伙伴更值得信任,也更能豁得出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那应该是私底下说的。”南枳点了点头,有些愁然,呢喃道,“仔细想想,乔恩恩也是够惨,他们乔家不是一向宠溺她的吗?享受了富贵荣华,就得付出相应代价,果然谁都不能幸免。” 刚呢喃完就被慕淮期捏着下巴抬了起来,他似乎有些不满:“呵,代价?你得意思是现在不愿嫁给我?” “啧,慕淮期你现在怎么这么敏感?”南枳没好气地想拨开他的手,然而没成功,“我只是随便感慨一下,你又以偏概全了是吗?我又没把你加在里面,真是。” 慕淮期没有收手,反而低下头咬了咬她本来就红肿的唇瓣,有点用力,带着惩罚的意味,手指磨碾着她的嘴角,低声道:“所以别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知道了吗?” “不知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不能约束我,我是你老婆还是你的的员工啊?”南枳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冷声道,“想命令我,让我做事需要拿出让我诚服的理由,所以,你刚才那要求我不、答、应。” 小妻子仰着头一脸无惧,慕淮期恍惚记得他刚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有所收敛的,虽然以前她也这样无法无天,没想到现在他才刚纵容没几天,她就已经爬到了头顶。 嗯,以前在肩膀作威作福,对他还有些许畏惧,现在是骑在头上对他说教发布规矩了,这可怎么办呢? 慕淮期如画的眉目微微凝着,眼里有无奈也有宠溺放纵,脑子转得极快,最后还是看着她狡黠娇俏的杏眸,得出三个字——没办法。 是真那她这种性子没办法。 不能凶,更不能打。 过了好一阵,慕淮期才低声说了一句:“你是我老婆。” 南枳怔了怔,才发现这是他在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对这个答案她非常满意,精致的脸舒展,笑着仰头用力亲了他一口:“这还差不多,奖励你的,不用谢。” 慕淮期愣了下,圈外她腰间的手臂收紧,眼神渐暗,随即压低脸庞想再次亲吻,没想到这时南枳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南枳的注意力瞬间被夺去,扭过头去拿手机,她刚才起身送汪元的时候随手放到了茶几上,这时被慕淮期抱着,手够不着。 没理会男人黑如深潭带走幽怨的眼眸,推了推他道:“让我下去,有人找我。” 慕淮期抿着薄唇盯着那发亮的手机,像是在看什么敌人,有些不悦,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南枳起身后直接拿起手机,见里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瞬间有些疑惑,但还是接听了起来,说不定是某个认识她的人。 “喂,那位?”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电话被接起,像是松了一口气:“是南枳丫头吗?” 南枳丫头? 南枳听了这个称呼眉间皱得更紧,斜眸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慕淮期,淡道: “是,我是南枳,您是?” “我……我是你叔母啊,我叫张珍,呵呵,南丫头还记得你叔公欧邱阳吗?之前我们在你结婚宴会上见过的。” 欧邱阳? 南枳一下子想了起来,南镇和这个欧叔公的关系挺好的,来往也多,的确在她的订婚以及结婚宴会上出现过。 “原来是叔母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南枳声音依旧淡然,没有惊喜惊讶,也没有不礼貌,拿着手机坐回慕淮期身侧,靠着他。 电话那头有些犹豫,突然像是有什么人在她旁边催促,她才立马道:“南丫头,是这样的,你叔公他犯了点错,今早被人警局里的人带走了,我是想找你帮一下忙。” 警局?带走? 南枳微怔,抬头看向慕淮期,嘴里淡淡问道:“那欧叔公是犯了什么错吗?” 电话那头听了她这话,像是一下子来了气,怒冲冲道:“哪有什么错,不过是一个娱乐圈里的小明星想攀附他没攀上,恼羞成怒又把他告了,你说说,这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哪些贱人就是不要脸。” 说罢又立马可怜兮兮道:“南丫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叔公啊,我……我这边也是没办法了。” 南枳听了她这话,突然冷笑出声,虽然她不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况,但欧邱阳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这次栽了只可能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欧家连关系都走不通,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明星的反咬。 南枳严重怀疑欧邱阳是把小明星给玩残,或者玩出人命了。 “抱歉叔母,你们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只是,你为什么不去找我父亲呢?” 南枳靠在慕淮期的肩膀,眼神凝重,嗓音依旧是平静如水。 她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对啊,欧邱阳跟南镇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这个叔母第一时间不去找南镇和阮晚晴,反而来找她这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难道就笃定她会帮忙吗? 慕淮期见她这个样子,凤眸了涌上了一抹兴趣和炙热,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像一只收敛起利爪的猫咪,有着单纯美丽且无害的外表,暗地里却打着坏主意。 让人想去抓住她,去探究她。 电话那头张珍却是陡然慌乱起来,话里带上哭腔:“不是,我今天去过了南家,南镇说他也在走关系了,可是那贱人油盐不进,不知道哪里来的后台也够硬,直到现在你叔公还没出来,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这才来找你,你看能不能让慕总去说一声,打个电话也好啊。” 末了又加一句,姿态放得极其低:“都是一家人,你小时候我和你叔公还抱过你的,南丫头,就当叔母求求你。” 南枳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这件事一听就不简单,连南镇都走不通关系,欧邱阳还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呢。 不会是闹出人命了? 背负人命却还想逃脱责任,张珍是怎么想的?南枳才不会傻到把这件事承担下来,她和欧家本来就不熟,欧邱阳和张珍她都没怎么见过,自然不会应承下来。 发挥演技的时候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