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语》 第一章 楚王聘秦 明甲干戈映长天,血染沙场无数,秋风冬雨入华账,一朝白发烬,此恨漫他乡; 抛家离国何处寄,看我旌旗飘荡,一壶浊酒伴刀枪,莫道英雄路,千年秋草黄。 此《戈语》之开篇也! 在盘旋的小路上,一队甲士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蜿蜒而来。后面跟着一列长长的车队,有装着货物的,有的装着些侍女和仆从。这七月的天有些炎热起来,兵士们的脸上汗水纵横,浸湿了铠甲。 那领头的是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身材枯瘦,留着八字须,脸sè有些焦黄,一脸的疲惫。那双三角眼总是微闭的样子,不注意时就像被一条细细的丝线勒开了一道口子。但只要一睁开,那眼神却十分犀利,能穿透你的魂魄。这一路穿越了千山万水,看着回家的路就在眼前。自从过了长江,就算踏上了自家的地盘,一个个都不再提心吊胆。 “看!少师。我们离都城只有一百多里路了,今天可否让士兵们就地休息一阵?好扎下营盘。这些天来都是急着赶路,个个已经筋疲力尽了。反正我们已经要大功告成,回去交差也是指ri可待的事。”卫队首领叔牙上来回禀道。 领头的费无极点点头,勒住了马头。想着趁这个时间正好可以想一想,理清自己的头绪。那双小眼望了一阵那辆华丽的马车,那是由四匹白马并辔拉着的,不同寻常的马车上坐着一位国sè天香的美女,这是费无极此次出使秦国的重要使命。 对于这次楚平王命自己为太子的亲事出使聘秦,为太子说亲。秦王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看着楚国的国势渐盛,秦王就把自己的亲妹子唤着孟嬴的,许配给了楚国的太子建。对于这次的聘亲,费无极也有自己的谋划。楚王是个好sè之徒,如果他知道聘回来的这位儿媳,秦王的妹子,这位无祥公主(注:汉时才有公主称谓,为了便于行文,姑且用之)孟嬴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女,楚王会怎样呢?按费无极的猜测,这个游戏很好玩。虽然自己是太子少师,算是太子的师傅。除了那个让人讨厌的太子太师伍奢之外,他总是怂恿太子跟自己唱反调,害得太子对自己一直不满意。自己作为少师,头上压着个上级太师伍奢,对于费无极来说,心里那是很不爽的。 虽说太子是国家以后的接班人,费无极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给楚王说了不少的好话,投了很多表现才谋到太子少师的职位。却不想太子建已经被那伍奢控制住,对伍奢是言听计从,从来对自己是不冷不热的。这伍奢的两个儿子都是人中之杰,年长的叫吴尚,小的名为伍员号子胥的更为不凡,这伍氏一门,在朝中有很强的影响力,看来跟着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就算太子以后能登大位,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看来从太子那里自己是得不到什么的,还得另辟蹊径才好。 费无极的小眼漫无目的地环视了一圈正在扎营的兵士们,于是计上心来。你太子既然无情,也别怪我费无极无义了。 “叔牙,你过来!”费无极向远处正在指挥兵士扎营的叔牙嚷道。 叔牙屁颠颠地跑过来,恭敬地站在面前问少师大人有什么吩咐。 费无极向他低语道:“这次我们出使聘亲,虽说也是大功一件,但是我想我们进了都城过后也不要太张扬。我现在提个要求,回京过后都要给我保密,让士兵们不要议论此事,我自有安排。眼下也不知大王到底作何打算,所以你要嘱咐兵士们不得胡言乱语。”叔牙连声允诺,自去忙着安顿士兵和车驾去了。 当无祥公主下了马车,折腾了一天,一路颠簸得身上发酸。从宫里带着的四名贴身侍女们为她整理了一下服饰,扶她进了刚搭好的营帐中去。 “腰玉,你出去问问军爷们,看到郢都还有多久的时间?这次一路劳苦,也不知道何ri才是个尽头。今ri我在车内听说些言语,像是离楚国都城不远了。”公主吩咐道。 那个叫腰玉的侍女答应了一声,就出来问帐前站岗的士兵:“请问军爷,此处离楚国都城郢都还有多远呢?我家公主一路跋涉,实在不知何ri才是个尽头,心里着急得很。” 那兵士也有些激动,回禀道:“此处离都城也就百来里地,还有三、五天时间就到了,我们头儿刚才还说起,等马上到了城里,好好让我们放松一回,吃饱肚皮,睡个好觉。大伙儿离家都快半年了,都心急得了不得。” 远处的费无极向这边仔细观望了一阵,他发现随侍公主身旁的这个侍女长得也很出众,虽说不如公主那般绝sè,也算是仙女一般的人物。于是就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这个女孩能够担当起大任,利用好她会让自己的计划更为周密。 第二天一大早,费无极就催促甲士们继续赶路,既然计划已经想好,他巴不得能够立即实施。自己这个计划能够一石二鸟,对伍奢和太子都是一种重创,自己会在楚王的眼里增加更重的砝码。 到了一处驿馆,一行人歇息下来,费无极密令叔牙把那位名为腰玉的、无详公主身边的侍女找来,把她领到自己的下榻之处。 一盏茶功夫,腰玉到后,费无极屏退下人,独与腰玉说道:“我是楚国太子少师费无极,今奉楚王之命迎娶公主,我见你有贵人之貌,天生丽质。我有办法帮助你以后成为太子正妃,你到时不得泄露我的计谋,不然你我二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你现在把自己的身世说来我听听,以后我好有个计较。” 那侍女见了这个阵仗,花容失sè。待要拒绝这个建议,却被费无极胁迫,又想着ri后自己能有出头之ri,还能享个富贵。便上前低声答道:“民女原籍齐国,从齐国逃亡到秦国,后来又被招入了**,成为了秦国无祥公主的贴身侍女。” 费无极也没多言,告诉她如何如何,再三嘱咐腰玉要保密,不得把这个计谋泄漏给公主分毫。如果公主觉察的话,不但富贵将成为泡影,小命亦不能保。腰玉领命而去,依然服侍公主如初,不敢泄露半点。 聘亲队伍要到了都城郢都的时候,费无极让车队秘密在城外扎营,命叔牙严守营盘,不得漏一点信息出去,自己先进入王宫拜谒楚王,独自回命去了。 楚王在内廷接见了他,先问候少师一路辛苦。然后就细问此次聘秦的一路情状。 费无极跪奏道:“秦王闻听君王有聘亲之意,召集诸位大臣商议过,说是吾国国威远播,国富兵强,他们上下都是同意的。秦王就下喻让亲妹子无祥公主孟嬴出嫁吾国,让公子蒲作为送亲特使,发数十人侍女和随从,陪嫁了百辆财物珠宝。有幸老臣此去不辱使命,现在人和车驾都在城外候着,等候大王旨意。” 楚王点点头,微笑着戏而问道:“寡人为太子聘亲,这无祥公主形貌如何?你描述给寡人听听。” 费无极听楚王如此询问,正中下怀:“这个秦国的无祥公主,是臣所有见到的女人中最为绝sè的人物,不论是妲己、骊姬等都不能望其项背。太子真是艳福不浅也!” 楚王的面皮就红涨起来,半天不言语,只是叹息了一回:“寡人虽说身居万人之上,楚天之下,莫非吾土。可惜却不能遇此国sè,真是枉过一生也!” 费无极见楚王入了巷,也不管礼仪,爬起来对楚王轻声道:“请君王屏退左右,我有一计,可解君王之叹。” 楚王有些疑惑,叱退左右,看他有何良策。 “老臣有一计,君王可自去裁度。秦国与楚国相隔千里之遥,可谓鞭长莫及,既然君王爱秦公主天香国sè,不如自取之。” 楚王默然良久,摇摇头说道:“国人都知道爱卿这次出使是为太子聘亲,寡人自取之后,以何来塞臣子们那悠悠之口?此计不大可行。再说太子那里也不好交代,亦或秦国送亲的公子蒲也不好塞搪。爱卿暂时回到驻扎之处,容寡人细细想来,再做裁处。” 无极领命而去,见楚王决心未定,自出了都城,回到扎营之处等待王命。 在王宫蔡王后的寝宫内,这里熏香缭绕,珠帘垂挂。一位中年美妇端坐于塌,下首坐着一位少年公子。少年之年纪在二十多岁上下,面目清秀,眉宇宽阔,看上去十分沉静,彬彬有礼。这正是楚国太子建正和母亲蔡王后谈论着这次聘秦的事。作为大国之间的婚约,更多的是国家之间的利益和需要。那不是简单的联姻,而是政治的需求。秦国处于偏狭之地,远离中原。楚国一直据有雄厚的国力,羽翼下小国众多,是不折不扣的大国,在周王朝和诸侯国里有着较高的地位和声望。强强联合一直是一种实用的政治手段。 “这次君王为太子的亲事聘秦,与秦国成了婚姻之国,太子也有了依靠和臂膀,等太子和秦国公主完婚,大事可定了。”蔡王后向儿子分析道。作为太子的母亲,一直对周围虎视眈眈的觊觎心存畏惧。再加上太子一直比较温良,兄弟又多,不泛兄弟们有眼红太子之位的。 太子也有些心喜,对母亲的指点也十分感激:“太师也嘱咐过儿臣,说是父王此次聘秦,也实为孩儿着想,让我要懂得躬身孝道,莫违王意。” “吾儿心里清楚就好,太师伍奢忠直刚烈,是楚国栋梁之才,他作为吾儿的老师,也是你可依靠的臂膀,为母的的确心感欣慰。独那个少师费无极,此人却是个谄媚之徒,时常在君王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此人心术不正,吾儿一定要避而远之。” 太子站起来领了母命,自己素来对费无极也极为反感,虽然他是父王给自己安排的伍奢的副手,也是自己的老师。但此人与伍奢判若两人,为人比较狡诈谄媚,自己心里一直比较排斥厌恶这个费无极。母子二人正议论间,就有宫女来报,说是楚王驾到。 lt;/agt;lt;agt;lt;/agt;; 第二章 移花接木 母子二人便上前接驾,侍女们服侍楚王归坐。太子跪拜了父王,侧身而立。蔡王后亲自为楚王奉茶毕,然后才坐于楚王之侧。 “你们母子在谈论些什么呢?按时间算来,聘秦的使者应该就在这些天能回到郢都,不知爱姬做好那些迎娶的准备没有?太子大婚,国之重典,不能有所差池。” 蔡姬回言道:“多谢君王挂记,太子的正婚大典,妾已经让司礼官做好了准备。再者太师伍奢总揽仪仗法度,我看不差的。刚刚妾与吾儿也言及此事,太子心念君王舔犊之情,心里正也感怀不已。”楚王看了蔡姬一眼,虽说她风韵犹存,但岁月倥偬,昨ri之明媚鲜妍,如今已是昨ri黄花,过眼云烟了。楚王半晌无言,细细想过费无极之言,心里便有些活动起来。自己鬓发已灰,再不珍惜现在的大好光yin,心实不甘。于是戏言道:“吾儿既孝,他ri定不可与寡人为敌。寡人把千里之国交付与你,以后这些都会是你的,是吗?” 太子连忙跪下,口说不敢。楚王命太子退去,和王后聊了一阵闲事,滞留了一阵,自去其他姬妾处歇息不提。 第二ri早朝过后,楚王回到宫中,正郁闷呆坐间。有侍从来报,说少师费无极在宫门求见。 费无极进来叩拜后,楚王向侍从们挥挥手,侍者们便退出寝宫。费无极催促道:“吾王还没下定决心吗?此事请君王早早定夺,以防夜长梦多。再说君王迟迟不决,那秦国的送亲使者公子蒲也会生疑的。君王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楚王皱眉道:“苦无万全之策,寡人虽说心里也是愿意得很,奈何这天道人伦乎?再说眼下没想出良策,诸事未妥,你让寡人有什么办法呢?” 无极寻摸楚王的意思,怕是没有万全之策,难堵芸芸之口,便献计道:“只要大王下定决心,这事办起来也不算太难。老臣早就为大王思得一策,大王听听如何?” “你且说与寡人听听,如果此计可行,必有重赏。” 无极上前密语道:“这次秦王把公主的几个贴身侍女都陪嫁了过来,其中有个叫腰玉的侍女本为齐国之民女,后被选入宫中服侍在公主左右。此女虽说不及公主半点,但也算是姿sè不凡,气质高雅。如果把她扮着公主模样也是没半点破绽的。君王把腰玉配与太子,然后秘密把公主抬进宫来。此计为移花接木之计,可保万全。大王认为如何?” 楚王听后大喜,又加上无极再三告知那秦公主的美貌,心里早有些把持不住,便定了主意:“此事爱卿可要仔细,千万莫要走漏风声。此事如有差池,寡人定不饶你。待他ri事成,寡人也会重重赏你的。”费无极就告辞了楚王,自去安排去了。 无极回到扎营之处,让叔牙整顿好车账,准备公主进城。同时无极派了一个使者入宫,飞报于朝廷之上,说是秦国公主已经迎回,让宫里准备太子的正婚大典。 无极把车队分为两队,公主与送亲使者公子蒲一队往王宫,自己带着腰玉为一队去太子东宫。出发前把腰玉细细打扮了一番。那正是:唇添红印脸施秋香,眉为柳裁,鬓若墨画;玉佩玎玲,金钗斜插;真是个貌若仙子,艳过桃花。 出发前公子蒲有些疑惑:“少师,公主不往太子东宫却去王宫那是什么道理呢?大人领着侍女丫鬟倒先去了太子东宫,在下实在有些不解。” 无极急中生智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按照我们楚国的风俗,新媳妇须得先去面拜姑舅(公公,指楚王)之后,才可与太子成婚。先生送公主到了宫门,就可以回到驿馆,我家君王自会安排答谢先生的。”于是公子蒲不疑,送无祥公主到了宫门,交割了一番,自回驿馆歇息,没过几天便回秦国交差去了。 公主一直蒙在鼓里,被侍从抬入宫中,径直被送到了楚王准备好的一间内室。 秦公主孟嬴下车之后,被侍妾引入楚王之內寝。见一须发灰白的老者端坐于中间正位之上。公主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心里大吃了一惊。心道:“难道吾兄把自己嫁与的是这个垂垂老者吗?再说自己嫁与楚国之太子,那太子也不可能如此老迈。”心里正打鼓,那位老者就上来和蔼地关心自己起来,命侍女们好好服侍。 于是就有侍妾提醒公主道:“这是吾国的君主楚王是也,公主可拜之。” 公主就拜了楚王一拜,一直惶惑不已,回视一番发现贴身侍女中也不见了腰玉。便问左右婢女:“那位齐女腰玉去了那里?我怎么没见?”楚王上来就握住了公主的那双玉手,感叹起来:“公主不愧为大国之女,真乃国sè天香,楚国之大也没见有如公主半分颜sè的。公主真乃仙人也!” 看着公主的迷惑,楚王爽声笑道:“公主的侍女名叫腰玉的,现在正在东宫和太子成亲呢。公主已归属寡人,现在明白了吗?” 公主听了一愣,细想过后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奈何这里深宫大院,呼叫无门,再说又面临君王之威,真是叫天无路,求地无门。再说这个消息也传不到千里之外自己兄长那里,他们还都蒙在鼓里呢,以为她早就和太子成婚了。孟嬴的眼泪就夺眶而出,自己千里迢迢,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别了家乡和亲人,不想今ri有如此下场。自己被人掉了包,成为面前这位垂垂老者之妇,于是悲从心来。 楚王见公主梨花带雨,花容失sè,便上来悉心安慰,十分体贴。吩咐左右一切不得违拗公主之意,只要公主需要什么,必须立马去办,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你们也要去给我摘下来。于是公主被楚王幽于內寝,大臣和太子都不知晓,以为太子东宫所娶的就是秦公主孟嬴,没人怀疑到费无极的jiān计。 孟嬴一天以泪洗面,夜夜面西哭泣。楚王也不生怒,时常过来细心宽解。孟嬴终嫌楚王年老,心里总是有些不甘。但也苦无他法,只是嗟叹自己苦命而已。 那ri公主又独坐垂泪,其中有位贴身侍女名为须玉的就劝道:“公主时时垂泪,郁郁寡欢的,也不是个常法。既然如此,公主也要有所打算,不能这样就被打发了。我有些想法,不知公主可愿听否?”孟嬴见她话里有些蹊跷,就让她细细道来。 “眼下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不如从了楚王,以图后事。” “还能图什么后事呢?我正值青chun年少,他却是一个暮年老者,还有什么后事可言?眼下你们四个是我知心的,如今去了腰玉,剩下你们三个虽然陪我左右,但想腰玉随我多年,现在依旧出卖了我,我还有何话说?” 于是须玉,琛玉、祥玉这三位贴身侍女都连忙跪下,也陪着饮泣起来。 “要不公主就从了楚王,如果以后有个一男半女,事情就好办了。最好能生个男孩,就图个太子之位,也不枉公主的千里远嫁之苦。如若不然,公主就会终老于此,一生落寞而已,这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须玉继续道 公主沉吟半晌,住了眼泪。恨声说道:“楚王逼我到如此地步,以后也莫怪我乱了他的楚国。你说的也是个办法,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出路,也只得如此。”于是就细细想了一遭,遂下定了决心。 一ri楚王又至,孟嬴便梳发理妆,jing心打扮起来。楚王整ri只见公主的泪眼,不是愁就是叹的,今ri能雨后阳chun,实在是大喜过望。只见那天生丽质盛放开来,真个迷花了楚王的那双老眼。楚王见孟嬴已经回转,真是心花怒放。 孟嬴对楚王幽幽说道:“妾离家千里,吃尽了千辛万苦,抛亲离土,来到大王之国。既蒙君王爱惜,妾也不敢强辞。但今ri妾有一言,望大王允之。” 楚王高兴地答道:“爱姬快快讲来,寡人定会允诺的。” “妾听从了兄长之命,远嫁到了楚国,原来以为年纪相当,chun秋相仿,但如今大王年纪已老,妾也不敢抱怨。但他ri过后,妾又能依靠何人?君王以后应当为妾想个后路才好,也免得妾整ri悬心不止,难以安心!” 楚王明白了孟嬴之意,为了先稳住她,便允诺道:“公主但凡从了寡人,以后如果能够生个男儿,寡人定立他为太子,作为爱姬以后的依靠。” “大王不可欺骗臣妾也,今ri大王之言,我当牢记于心。” 孟嬴于是沐浴更衣之后,楚王方抱得美人归。真是香醇可人,凝脂软玉,醉卧花丛之中,自有万般钟情蜜意,只恨良宵短暂,白驹飞渡。 自此,楚王便常常不理朝政,只要没什么大事,一天就陪着孟嬴饮酒歌舞,宴乐不止。因费无极此次建了大功,楚王便时时召他入宫,授以国事。随着楚王渐渐沉迷酒sè,费无极就更为权势熏天,把原来的老臣新贵都不放在眼里,十分的专横跋扈。 但是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都城郢都渐渐流传开公主被掉包之事,一时传得沸沸扬扬起来,面对这样的流言飞语,楚王就密召费无极进宫商议应对此事。 ; 第三章 父子生隙 费无极被楚王密喻入宫,此时天sè已暗。无极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此时楚王召自己进宫有何大事,就坐了马车匆匆奔王宫而来。不想正赶紧疾驰间,前面有一列车仗正缓缓而来。无极撂开车帘一看,见是太子的仪仗,只得下车侯立一侧。太子的马车经过时,太子就看见了费无极,让车队停了下来。无极只得上来叩拜了太子,太子还了礼,朗声问道:“少师今ri匆忙赶路,天sè将晚,少师将往何处去呢?” “老臣被大王召见,还不知何事。因赶得匆忙,冲闯了太子的车驾,还望太子怜老臣年老,恕老臣冒犯之罪!” “我去宫内拜见母后而已,少师国事繁忙,何罪之有?我不敢多加搅扰,请少师先去罢。”太子让无极先行。 费无极推辞了一番,见太子心诚,想着楚王急召,也不再推辞,就上车拜辞而去。费无极一路自思道:“太子一直对自己不太感冒,今ri不知为何如此恭敬?我虽说也算是他的老师,他却从来都没正眼瞧过自己,此事十分蹊跷。”一路就在盘算此事,转眼已到了宫门之外。 无极拜见了楚王之后,那双小眼琢磨了一下楚王的面sè,见楚王双眉紧锁,很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就小心翼翼起来。 “城里的耳目给寡人报来,说是都城的老百姓都在传言太子之事。爱卿听到这些传言了吗?寡人细细想来,总是什么地方给走漏了风声。” 费无极小心翼翼地答道:“老臣好像也有所耳闻,但还没弄真切,就没报与大王知道。如果此事传出来之后,对大王的声誉是有些影响,那倒在其次,只是怕传到了太子耳中,就有些麻烦了。” 楚王怒气冲冲,拍了一下面前的几案,怒道:“都是你做事不密,迎亲的兵士都是你带去的,还有那个叔牙,不都是你的下属吗?这些风声多半就是那些兵士们传出去的。其它还有何人?那些女流、仆从整天都关在深宅大院里,只有他们,才有可能泄露出去。” 无极见楚王发怒,赶忙跪下请罪:“大王先别生气,现在此事既然传了出去,主要是想着如何应对才好。老臣想来,此事不能大意。大王可否想过,太子知晓这事后,会怎样?大臣们知道后又会怎样?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这是寡人的家事,关那些大臣们什么事?太子如果知道,他难道还敢造反不成?”楚王有些不讲道理起来,看来急了眼。 “大臣们知道还不算什么,但是太子那边,倒是有些难。大王想想,太子已立了几年,自然笼络了些宾客人才,羽翼已丰。太子今ri的威望,大王可不能小觑。”无极点醒道。 楚王便有了些猜忌:“太子难道有异心吗?” “老臣的意思是这样,太子现在虽说没有明显的异心,只是此事一出,老臣担心得很,难保太子闻听此事过后,一怒之下,怕做出些忤逆之事出来。大王现在如果不加防备,到时怕悔之晚矣。”无极就在一侧煽风点火,最好是能趁这个机会,拿掉太子和伍奢。 楚王自言自语道:“寡人观太子为人,敦厚温良,他的老师伍奢也是正人君子,不像jiān恶之人,太子还不至于如此的。再说他已经是太子,国家早晚都是他的,他有这个必要吗?” “就算太子忠孝,就怕他身边的那帮谋士宾客出些馊主意,怂恿太子生事,大王不可不防。” 听此一句,楚王心有所动,就问了一声:“那按照爱卿的意思,该当如何呢?” 费无极听出了楚王的松动,便谏言道:“以防太子生乱,不如先把太子调离都城。太子离开都城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量。老臣听说城父这个地方在楚国的边上,离都城较远,又是军事重镇,不如调太子去镇守城父。” 楚王想了一阵,觉得这个建议还不错。只是太子太师伍奢是个耿介之人,又是重臣元老,在朝堂威望甚高,就怕他站出来反对就不好办了。楚王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无极又言道:“伍奢虽说耿介,但他也不傻,毕竟大王让公子镇守边防,也是有这个先例的。太子身为国之储君,理当为国家出力。此时太子如不听大王所召,就说明他反心已明,已生异志,他伍奢能这么愚蠢吗?大王不必多虑,我料到伍奢必不会竭力反对。” 楚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定下了这个计划,决定来ri在朝堂上予以宣召。先把这件事情做实,不给那些讨厌的臣子们讨论的机会。 再说太子在路上遇见了费无极,本来是想去王宫探母,思忖了一阵就让车仗掉头往太师府上而去。 伍奢把太子迎入正厅,见了礼。伍奢笑道:“太子此时到访,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太子道:“老师在上,我有些机密事要告诉先生。”说完就停顿下来。伍奢就引太子入了书房,沏好茶屏退了众人。 “先生可听说秦公主之事吗?我今ri从侍从那里听来,本想去告知母亲,但一想也觉得不妥,就上先生这里来了。” 伍奢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老臣也是今ri才听说此事,真与不真还不甚明白,但事出必有因,如果此事为真,太子该如何应对呢?” “我刚听说时,只是有些怀疑,想去告知母亲,不想却在路上遇到费无极被父王召进宫里,我便有些怀疑这是真的,所以我就掉头到了先生家里。” “太子幸好没去告知王后,太子细想,就算王后知道这件事,她能怎样呢?徒增烦恼而已。如果大王和王后反目,也对太子不利。老臣想大王召费无极入宫,肯定也是听说了这些市井传言,已经开始防范太子了。以后太子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鲁莽。在这个时候,不能和大王去分证,太子就象不知道此事一般,既然木已成舟,就不闻不问,以求自保。” 太子默然良久,点点头。再说这个赝品太子妃已经和自己生活些时ri,感情渐深,再说已有身孕。就算自己去和父王分证,失了孝道不说,也于事无补。自己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伍奢继续劝道:“老臣以前提醒太子,对费无极这样的小人要多加防备,对待他们要客气一点、尊敬一点。这些人都是睚眦必报之人,何必给自己惹些事端呢?远远躲着他们就好,太子只要能韬光养晦,熬到继位的那一天,你想怎样对待他们都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以自保为要。” “多谢先生教诲,今天我路遇无极,对他就是客气的。我知道自己以前那样不好,会得罪这些小人,所以也让自己吃了许多苦。就是这次聘亲之事,还不是费无极捣的鬼。我也想过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哎,只怕太子想躲都来不及了,太子请想,费无极知道太子已经知晓了他移花接木之计,肯定会心怀畏惧,怕太子一朝登位,要和他算老账。以后他定会对太子不利。现在大王又被他蛊惑,太子一定要小心应对,藏愚守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熬出了头,老臣就算完成了使命。” 太子建谢过老师教诲,就告辞归府。 太子妃迎了出来,把太子接入内寝后。太子试探道:“爱妃历尽千辛万苦,远嫁与我,想我有何德能?现在爱妃兄长秦国国君对爱妃疼爱有加,派使者来到吾国,探望爱妃来了。爱妃明ri可以出去见见远客。” 太子妃也不知真假,仓皇有惧sè。脸上不自然起来:“妾兄派使者远来,请夫君自去接见他们,妾已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再说妾一直深居宫内,也不好见外客,请夫君自处之。” 太子戏言道:“来使说定要面见公主,回去好向秦君交差,明ri我召他进宫来,爱妃也不必有什么劳苦,自家来人也没什么不便的。” 太子妃犹豫了片刻,让宫人们退下,跪拜于地,幽幽哭道:“今ri妾将与太子言明,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妾本为齐女,流落到秦国之后,被选入宫中,成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在路上被费无极移花接木冒充公主嫁给太子,真的秦国无祥公主妾听说被送进了王宫,也不知真假如何。妾欺瞒太子,罪该万死!今ri妾已说明此事,甘愿受罚。” 太子扶起腰玉,微笑道:“爱妃请起,关于这件事,我已尽知,爱妃不必害怕。秦公主如何我也不知道分毫。在我这里,你就是太子妃,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爱妃已有身孕,不必为此事悬心。这件事情我知道就行了,爱妃不必外道才好。” 腰玉再拜于地,谢过太子不究之情,对太子更加恩爱。太子也对腰玉如初,不再提及此事。 第二ri早朝,听说楚王要亲自临朝议事,众大臣就早早去了朝堂外等候。王宫大殿之外,一层层的台阶两侧甲士林立,刀枪森森。大殿上钟鼎嘶鸣过后,众臣鱼贯而入。 ; 第四章 朝堂博弈 楚王高据于巍巍大殿之上。大臣们山呼拜舞过后,众臣子们依次站回到各自的位次。楚王清了清喉咙,对诸臣们大声说道:“今ri寡人临朝,有几件大事需让爱卿们知晓。现在我国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也算是国泰民安;但是前些年吴国趁先王之乱时,攻我州县,占我疆土,此仇一直未能报得。寡人虽然不愿擅起干戈,轻用武力,那样会损国害民。寡人准备在养jing蓄锐之后,yu要争霸中原,所以必须经略北方。现在我国的北方重镇城父之地无重要官员镇守,对寡人以后图谋中原十分不利。现在特命太子代寡人去镇守城父,经略北方,让寡人也能腾出些jing力来料理吴国之患,以报吴国夺土裂疆之恨!” 话音未毕,只见站在前列的一位老臣出班奏道:“大王在上,老臣有话要说。” 楚王也知道这个老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不站出来说话倒有些不正常了。于是不耐烦地说道:“太师有话就说出来听听。” “臣以为,太子身为国家的储君,怎能让他置身于险境呢?那是十分冒险和不明智的做法。现在我国四方安定,边土之上也没有什么战事。虽说城父是北方咽喉紧要之地,大王遣一上将即可镇守,何必非得让太子亲自去守边?大王图霸中原不如先体恤人民,问民疾苦,待国富民强之时,再计议图霸中原之事。所以老臣认为此议百害而无一益,请大王深思。”伍奢对楚王讲了一番道理。 楚王向费无极望了一眼,就微闭了双眼,也没jing神去反驳伍奢的话。 只见费无极也出班奏道:“大王,臣以为大王的旨意十分圣明。虽说太师所说人人可以去镇守城父之地,但环视我国上下所有这些臣子们,谁能匹敌太子的地位和威望呢?所以派太子去镇守城父,足见大王对北方的倚重,诸侯也可以看到大王经略北方、图霸中原的决心。” 伍奢再yu上前驳斥,楚王止之道:“太师不必再言,寡人主意已定,着太子五ri内出镇城父,不得延误。” 位于大殿之下的太子只得应诺领命。虽说也明白父王表面上叫自己去镇守城父,实际是有驱逐之意,心里就算百般个不愿意,奈何王命难违,父命必尊;也不敢有丝毫反对,只得心中怏怏而退。 楚王就继续他的安排:“太子出去镇守城父,必须有能干的将领去辅佐。现在寡人任命奋扬将军为城父司马,去助太子镇守,五ri内随同太子一道,点齐兵马,北上城父戍边。” 奋扬也出班领命。 下面的大臣一阵嗡嗡之声,对楚王的决定虽说心里有些反对,见太师伍奢都不能扭转局势,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正相互观望间,又见一人出班跪伏于地,涕泣奏道:“大王今ri遣太子出外镇边,实际是降罪之举。太子并无过错,罪臣敢问大王,把国家的储君孤悬于外,对国家有什么益处吗?罪臣认为这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是置国家的未来而不顾,敢请大王收回成命。” 朝堂上的大臣们听后大惊,都为此人捏着一把汗。原来此人是王后蔡夫人的哥哥,是太子的舅舅,现为议事大夫。 楚王面皮变得赤红,转而发青,怒气勃勃地呵斥道:“甲士何在?把这个胡言乱语之徒囚入大牢!此人如此目无寡人,咆哮朝堂,必须惩戒。” 甲士把蔡奇拖出朝堂,蔡奇一路还嘶声喊叫:“大王不可听信谗言,请大王收回成命。蔡奇无罪!蔡奇无罪!”楚王于是双手用袍掩住双耳,低头伏于案上,视若无睹。 费无极就微闭了那双三角眼,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这家伙不识时务,一个国舅爷在这种时候居然不想法自保,避些嫌疑,还出来顶风作案。哎,真是一个呆子。正得意间,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穿透力极强:“大王息怒,臣斗成然有话上奏。”无极听此声音就有些不安起来,此人身居相国(楚国称为令尹,中原诸国称为相国,为便于行文,也以相国称之)之位,为群臣之首,在朝堂上举重若轻,就是楚王也要让他三分。于是便立起耳朵细听,看他有何话说。 “太子敦厚纯良,做事也没有差错。城父之地不管如何重要,难道它的重要xing超过了国家的未来吗?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是楚国在意外时刻能够稳定大局的重要力量,大王不能因为这些小事置国家的安定而不顾,老臣断不敢从命。” 这场戏就好看起来,毕竟相国站出来说话,太子就还有些胜算。 楚王强压住怒火,悻悻说道:“相国今ri火气旺盛,寡人本意是想太子在镇守城父的时候,一是可以体察些民情,二来也可以锻炼锻炼自己,学些带兵布阵的知识,长些见识,还能体察些民情,又有何不可?相国今ri如此咄咄逼人,意yu何为?!”楚王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留下一群干瞪眼的大臣们在那里不知所措。 众大臣们就只得各自散去,伍奢下了朝后,并没立即回府,为了避些嫌疑,在路上闲逛了一阵,才让侍从调转马车直奔了城西。 斗成然此人是楚平王的股肱之臣,以前楚平王为蔡公时,逼死了兄长楚灵王,并顺利得到了王位。在这个夺位过程中,斗成然居功至伟,屡建奇功。他不但有些谋略,也是军旅出身,是位帅才;此人长得身长八尺,鹰目黑面,在楚王面前能够直言,并且脾气不小。 相府位于都城之西,坐落在郢都繁华的西大街上。伍奢从王宫出来后,带着仆从往东城溜达了一圈后再寻机入了相府。斗成然见太师来访,肚里也有些明白。 二人归了座,相对无言了半晌。斗成然让侍从们退了下去,伍奢就闷闷说道:“相国今ri在朝堂之上,为太子据理力争,老朽在这里谢过了。但无奈大王不听相国之言,看来太子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了。” 斗成然也有些郁闷,说道:“太师何必如此?都是为了国家大事。今ri我也听到些传言,说是大王秘密娶了秦国公主,以公主一婢女冒名顶替配与了太子。大王名义上是让太子镇边,实际上是想驱逐太子,可能也是与这件事情有关。所以我就在朝堂之上为太子鸣不平,就算违了大王之意,我也要据理直言,奈何大王固执己见,不听忠言,以后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伍奢点点头,看来关于秦公主的传言很广,楚王调离太子是防范太子的意思,如果要说服楚王收回成命,那是比登天还难。 “如果此事为真,那大王的人伦纲常何在?强占了儿媳,整ri贪恋酒sè,真是国家之不幸也!”斗成然有些生气地说道。 “既然我们难以说服大王,那就得想些其他的办法。相国想过没有?这次往秦国聘亲,是少师费无极奉命迎娶的,如果不是他在中间ri鬼,大王怎么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达到目的?还一点风声都没有泄漏出来,请相国仔细想一想。”伍奢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斗成然才恍然大悟起来,这个jiān诈小人,整ri在楚王身边阿谀奉承,甜言蜜语的,蛊惑王听,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只是楚王被这个小人所迷惑,难以听得进逆耳良言。 伍奢继续说出他的计划:“相国只有从这个费无极身上入手,现在大王对他倒是言听计从的。” “今ri他不是在朝堂上与太师意见相左吗?可能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他是不可能为太子讲话的。” “那只有相国能做到这一点,解铃还须系铃人。相国只要让无极改变主意也才能让大王改变主意。” 斗成然微微点头,叹了一口气,也只得去试一试。这个费无极虽说老jiān巨猾,目中无人。但有一点,一直比较尊敬自己,以前在他没发迹的时候,斗成然还是提携了他不少。 于是斗成然就有了主意,与太师话别之后,让侍者备好笔墨,亲笔写了一封信札。大意也就是让费无极向楚王建言,让楚王收回让太子镇边的诏命。封好后让侍者交给差役立即送往少师府。 没过一顿饭功夫,侍者进来回话,说是送信的差役已经回来。但是少师并没有接受信札,原封未动而返。少师也带话出来,说是向相国请罪,自己从上朝回家后就病了,现在也已早早睡下,不能理事。所以差役就把信札带了回来。 斗成然气得黑脸泛红,双目冒火,但也无可奈何。虽说自己身为百僚之首,但是楚王已经偏信谗言,被费无极那厮蒙蔽,已经听不进这些老臣们的逆耳忠言了。 其实在少师府,费无极也一直矛盾着,这次推病不受信札会得罪相国,不但自己算是忘恩负义,以后还要提防相国的报复。但是这件事是关系到自己身家xing命的大事,如果自己稍有仁慈,他ri之后,一旦太子顺利得国即位,自己全家xing命都会不保。人们常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太子的打击不但不能手软,还要按计划层层推进,驱逐太子只是计划中的第一环,只是自己深谋远虑的开始。费无极正在心里计算间,就有小侍来报,说宫中有人给少师送来密信,无极忙命侍从将信使引进密室。 ; 第五章 内外联手 侍从领着一位宦官进来,费无极正有些疑惑。那宦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绢帛,呈给了无极。无极接过来展开看时,先看了一眼后面的落款,见是秦公主孟嬴。无极便十分惶恐,现在秦公主已经在楚王面前得宠,要是和自己算起以前的移花接木的总账来,自己还不粉身碎骨?于是急切看到: “……托少师恩惠,我已经服侍于君王之侧,虽然非我所愿。但君王已经许我后事,所以请少师在朝堂助我。如他ri我能够进身为后,主持**,定当在君王面前为你美言。如今太子在国,蔡王后未失王宠,我窃以为少师危急也!太子如果知晓少师以腰玉冒充之事,岂不心怀怨恨?待他ri太子即位之秋就是少师夷族之时。请少师能够与我共图大事,各取所需……” 费无极看过大喜过望,看来公主也是冰雪聪明之人。自己以后不再孤军作战了,有她作为帮手,真是如虎添翼。再说公主与自己的想法十分合拍,也是心机缜密之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靠山。于是让宦官稍等片刻,就上书房亲笔回书一封,让来人带去宫中向公主复命。 孟嬴公主得了无极的回书,心里便有了底。那ri楚王回宫之后,到了孟嬴住处。公主把楚王迎了进去,见楚王心情郁闷,难觅笑容。孟嬴从宦官那里早打听到原委,便命宫女们上了宴乐,要为楚王解忧。 “大王今ri回宫之后闷闷不乐,不知能否说与臣妾知晓,妾也可为君王排解一番。”孟嬴装着有些无心地问道。 “寡人准备让太子去城父驻守,可是相国和太师都强烈反对,那些大臣虽然没敢说话,看来都是不同意的。更为可气的是蔡奇也站出来责问寡人,真是可恨!” 孟嬴微笑道:“君王身为一国之君,还能让臣子们胁迫吗?太子正值青chun年少,正是为国出力的好时候。为国家、为君王排忧解难也是他份内之事,大臣们还反对什么呢?妾以为是大王太纵容他们了,如果连这等事都被大臣们所钳制,妾为君王深为担忧也!” 楚王被孟嬴一急,更加怒气填胸。本还有些犹豫,想到众怒难犯,准备再考虑一番的;此时听过孟嬴一番言辞,就决意不改太子戍边之议了。 楚王招来一名近侍,让他带口谕去召城父司马奋扬入宫。 孟嬴就亲自为楚王斟酒,撒娇道:“君王也不必为这等小事生气,妾为君王吹箫一曲,让歌ji演些鲜艳歌舞来,好为君王释怀。”于是宫内罗裳飘动,且看那翩若轻云出岫;腰肢袅娜似弱柳。个个画中娇,姿sè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罗绮文秀。 经此一番开解,楚王方丢开那些烦心事,重新鼓舞了兴头起来。 酒过数巡,侍从报奋扬入宫觐见。楚王让暂时住了歌舞,屏退众人,就召奋扬进来。 奋扬跪拜后,楚王赐座。说道:“司马辅佐太子镇守城父,身上责任重大,千万不要辜负了寡人的信任。太子年纪尚轻,有些事情请司马还要尽心把持大局。在城父要管理好太子的生活起居,不能让太子恣意而为。没有寡人的亲笔旨意,不得让太子回都。出师的ri期更不能更改,五ri之内,点好兵马,就立即拔寨出发,不得延误。” “还有一点,你要监视太子的行动,以防生变!”楚王说出了重点。 奋扬领了王命,也不知楚王心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唯唯受命而去。 奋扬退出过后,楚王命宴乐重起,孟嬴重新整治了酒宴,歌舞宴乐如旧。 且说太子建见王命未改,知道相国和太师的努力没起到什么作用,也只得做好去城父的准备。只是和腰玉新婚燕尔、情深似水、难以割舍。本想带着腰玉同去城父,但想到她身怀六甲,一路山高路远,路途艰苦,就决定把腰玉留于东宫。又想着和母亲告个别,交代母后照顾一下腰玉的事;又见出发的ri子逼近,就想入宫别过母后。 不想车驾刚到宫门,卫士却拦住了太子的车驾,说是大王有令,请太子专心安排戍边的事,没有大王的旨意不准入宫。 太子望着这巍巍王宫,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今ri近在咫尺却变得如此遥远,眼泪止不住已经滚滚而下。如今自己要去千里之外,凶吉难料,不知何时能够回还,却连和母亲最后的告别也已经不能,只得调转马头,滴了几滴痛泪,打道回府去了。 这几ri朝中众大臣也不见楚王临朝,而太子离都的ri子临近,便知道太子戍边之事已不能回转,也只得在太子出行的ri子去辞送一程。伍奢自是不说,嘱咐了太子很多言语,送出都城十里开外才闷闷回府。 且说蔡王后好些天也没见着楚王,便让宫人们去打听一番,才得知楚王新纳了一位娘娘。按规矩说来,自己身为**之主,对此事一无所知,这位娘娘居然持宠也不来拜见自己,心中便十分不悦。 一ri午后,蔡王后正坐在**花园看着侍女们折花,贴身侍女红儿便上来贴着耳边轻声说道:“王后,今ri我听一个在别宫服侍的姐妹说是大王新纳的这位娘娘是秦国的公主,我还不信呢。公主不是嫁给了太子吗?怎么这里还有个什么秦国的公主?她还说太子已经被大王安排到城父镇守去了,已经在几天前就离了都城。虽说这些传言可疑,但无风不起浪,王后也要想个法子打听打听。” 蔡夫人听后大惊,心里是又怒又恨,十分焦急起来。于是便传**宦官头领偃师来见。 半刻功夫,偃师进来候命。蔡夫人脸sè通红,柳眉倒竖,说话也有些不很顺畅了:“偃师,你这个狗奴才!**发生这么多的事,你都没透露半点风声出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偃师跪在地下,有些委屈地答道:“大王不让奴才们乱讲,我们哪个敢不从命?再说这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是无从知晓的。王后不信可以问问其他的宫女仆从们。” 蔡王后努力镇静了一下,问道:“**中传言大王纳了秦公主,这是真的吗?” 偃师跪在地下,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才答道:“据传言说大王是纳了秦国的公主,我们也没办法去较证是真是假。先前奴才也范迷糊,公主不是已经嫁给了太子吗?怎么这里又生出一个公主来?后来才听说太子那个公主是假的,被费无极调换了,大王纳的才是秦国的真公主。” 蔡王后听了差点气个仰倒,看来不是什么传言,却是真实的事情。就继续问道:“这几天你见过太子吗?” “大王命太子去镇守城父,已经走了几天了。那ri太子想进宫来与王后告别,但是大王有命在先,不准太子入宫,所以这些天王后就没见着太子了。” “你这个狗奴才,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一直蒙在鼓里。退下吧!”蔡王后喝退了偃师。想着楚王荒yin好sè,夺了儿媳,已经不顾人伦;现在又驱逐了太子,丢失了仁义。于是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良久,蔡王后收了泪,便唤来红儿,向她叮嘱道:“看来大王已经封闭了我们往外传递消息的途径,你安排一些熟识的姐妹,仔细打探这位公主和楚王的消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向我报告。看来这次大王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们娘儿两个,把太子驱逐出郢都还只是第一步。常言说母以子贵,现在太子被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虽说不能从明处出宫,但也要想办法递出消息。” 红儿思索了一阵,说有了法子:“王后就说自己患了病,需要召医官进宫。然后我就打扮成女扮男装的模样,随着医官出宫,等下次医官入宫之时,再把我带进宫来。我出了宫去,就可以为王后办些事情。” 王后觉得这法子倒可以试一试,于是让红儿去传与偃师知道,说是自己病了,让偃师去召医官进来诊治。 过了一阵,医官便到了,此人姓王,是常出入宫里的,算是后来所称的太医。他诊了一会脉,说是王后没什么大病,只是心里有些郁结,拿些开解的药服一服便可无恙。于是就写了一份药方。要告辞时,王后叫住了他:“请太医慢行一步,我有话要说。我这里有个下人准备出宫一趟,他要为我办些私事,请先生行个方便,领他出宫一趟,三ri之后,先生再把他带入宫来。不知先生愿意给个方便吗?” 王太医也知道此事有些蹊跷,对**之事也有所闻。虽说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有些不妥。但架不住王后的一番纠缠请求,又得了王后的重赏,就同意了。王后让红儿从后室出来,与王太医厮见。太医见王后托付的是一个童子模样的少年,明目皓齿、粉琢可爱。二人同王后别过,望宫门而去。由于太医出入王宫是经常的事,有时也会带上自己的小徒,加上和卫兵都成了熟人,所以护卫也不太过分盘问,就领着红儿出了宫去。两人约定三ri后红儿便到王太医府上相聚,等候王后再次召他们入宫。 红儿先到了蔡奇府上,才知道国舅爷因为反对楚王派太子戍边已经获罪入狱。只得又到了太师府,那些守门的差役见是个小子,以为是个顽童搞什么耍子,也不去帮他禀告,也不准他入内。红儿无法,求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只好站在大门不远处等候太师的车驾,到时自己好拦驾求见太师。 等了好一阵,红儿才见太师府大门洞开,立即就绷紧神经。见仆人们正忙乱间,红儿已经跪在了太师的车驾之前,用尽气力娇声高呼道:“草民有事求见太师,望太师垂怜。”反复在车前叫嚷。侍卫们要上来驱赶,伍奢便止住众人,让他们把这个小子带到自己面前。 ; 第六章 王后发难 伍奢见拦驾的这个小童生得不俗,穿着打扮非平常人家可比,便多了一些心眼,就让随从领那小童进府。 在书房坐定之后,红儿看了众人一眼却一言不发,伍奢意会就让侍者退下。红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才从衣内掏出一张锦帛来,说王后有信交给太师。 伍奢跪下接了,展开来看:“……君王被jiān人所惑,现在太子被逐,我也危如累卵。现在我能依靠的只要太师和相国,希望太师联合相国直谏君王,清除君王身边的jiān贼之徒,以安楚之天下。不然,国有不测,祸起萧墙也!” 伍奢看后无语,虽说王后说的都是实情,现在楚王整天在宫里宴乐歌舞不休,很少过问朝政,连见上一面都已经很难,哪有什么直谏的机会?就算有个机会,楚王能听得进去吗?那ri在朝堂之上,都已经看出了楚王的态度,根本无法劝阻。 伍奢也没写回书,就说知道了,老臣作为太子的老师,自然也是心急如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便向红儿讲述了那ri朝堂之事,现在费无极权势熏天,蛊惑了君王,只能慢慢寻些机会,想法除了这个jiān臣,太子回都才有希望。二人沟通了些消息,红儿就与太师告辞,说是王后让自己还要去拜见相国。 却说一ri齐国有使来楚,楚王只得上朝接见,在王宫大殿之上,接见完齐使,议完了国事,yu要退回寝宫。只见太师伍奢出班跪伏于地,大声说道:“大王请留步,老臣有事要奏。” 楚王也知道这个老头难缠,就止之道:“太师要说什么,寡人已经都已知晓,就不劳太师幸苦,退下吧!” 伍奢须发尽张,厉声道:“今ri大王如不能听臣一言,臣愿做箕子、比干也!” 楚王微愠,停了半步:“太师今ri又为何事喧嚷,在朝堂之上如此无理?” 伍奢答道:“礼者,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今ri老臣敢问大王,太子与大王为父子,如今无罪而被大王驱逐,是大王不讲亲疏的表现;为礼乎?jiān人在侧蛊惑王听,是大王不辨是非的表现;又为礼乎?大王宴乐后/宫不止,享乐无为,老臣就算肝脑涂地,今ri也要直谏大王;请大王息宴罢乐,以国事为重;如果从此励jing图治、重振国威,召回戍边之太子,固我国本,才是我芸芸楚民之福也!” 话还未说完,楚王已气得七窍生烟,脸sè铁青。怒喝到:“伍奢大胆!如此目无寡人,你要造反吗?太子有今ri,你当老师的也脱不了干系。来人!传我口谕:伍奢咆哮朝堂,目无君主,辅导太子无方。念他已经年老,特命伍奢翌ri离开郢都,往城父辅佐太子,不得有误!” 相国斗成然yu要上前解劝,楚王已愤然离去。 伍奢无法,只得带上家眷财物,由兵士押送离了郢都,往城父寻太子而去。 楚王回到**,还有些气愤难平。孟嬴接了王驾,上来温柔解劝,为楚王卸了朝服,换上居家便服之后,孟嬴微红了粉面,娇声说道:“妾告诉大王一个喜讯,这段时间妾口内发酸,常有呕吐之状,今ri召太医问诊之后,说是妾已经有了身孕。大王又添龙种,难道不是可喜之事吗?” 楚王转而有些喜sè,晚年得子,又有一番不同滋味。环抱了孟嬴的细腰,低头贴于孟嬴之腹,把刚才的烦恼抛于脑后,大喜道:“寡人虽说年老,但还算骨格硬朗,宝刀未来。” 孟嬴娇羞道:“大王可别忘了往ri允诺之事,妾今ri有了大王的血脉,妾又身为秦国的公主,今ri还无名无分,妾心里却十分凄惶!”说着就流下泪来。 楚王劝道:“爱姬莫要伤心,现在有了身孕,不能伤心劳神。寡人今ri向爱姬做个保证。待寡人寻好机会,就改立爱姬为后。但是也得给寡人些时间,寻她个错处,废了蔡后。” 孟嬴听过后就破涕为笑,以后整ri就陪着楚王莺歌燕舞,食则同器、饮则交杯。楚王一天被孟嬴绊住,多ri都不上朝,群臣一天伺候朝堂,却见不到楚王的影儿,无不叹息而去。 蔡王后见楚王整ri被孟嬴所绊,难以一见,忍不住就想找个机会去探视一番。前ri派红儿出宫联络相国和太师,结果不但无功,太师还被君王驱逐到了城父,陪太子去了。这也还算不错,有了老师的帮衬,太子就不会再势单力孤,就更加安全一些,暂时可以放心了。 蔡王后就带着一群侍妾,直接往孟嬴居住的别宫而去。守门的宫人yu要进去禀报,也被王后制止。王后就和侍妾们一起闯入了孟嬴的别宫,此时楚王和孟嬴正在一齐宴乐饮酒,两人贴身而坐。楚王见王后进来,脸上就有些尴尬之sè。但那孟嬴见了,看这个阵仗,心里也略微清楚来者多半是蔡王后,却也不起身迎接,也不上前行礼。 蔡王后忍气不过,就上来骂了几句:“你是何方贱婢,一天浊乱**,魅惑君王!也不知礼数,请大王不要整ri被这个红颜祸水所迷,耽误国事。” 楚王见王后生怒,也怕她动起手来,就上前挡在孟嬴身前,代孟嬴答道:“这是寡人新纳的一位美人,还没为她定好位次,所以没来拜见王后,请王后不要生气。” 蔡王后骂了一阵,楚王也没和她过于分证。王后出了一口闷气后才恨恨而去。孟嬴就假装问道:“大王,这个女人十分泼辣,她是谁?连大王也要惧她三分?” 楚王答道:“这个就是蔡王后,你刚才也没有施礼拜见,算是失礼;寡人整ri滞留在你处,她自然心里有些怀恨。你以后就不要招惹她罢了。” 孟嬴嘿然无言,仍然我行我素,和楚王整riyin乐如旧。 蔡王后回了**,泪洒了一地,但也苦思无计。自己身居深宫大院,与世隔绝。如今太子已去城父驻守,自己却是孤掌难鸣。所以整ri怨夫思子,只得含泪过ri而已。 红儿也劝过几次,奈何王后忧思深重,难以回转。就劝解道:“王后整ri以泪洗面也不是个常法,如今太子虽说被驱逐出了都城,镇守城父去了。我听说城父是军事重镇,那里军队不少,太子也算手握重兵。王后不如给太子带封密信,让太子利用手头的军队想个法子。” 王后盯了红儿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难道你让我唆使太子做那些混账之事吗?大王只是受了那个妖jing的蛊惑,我们把这个女人除去就行了,何必连累到大王?虽说太子手握重兵,但是我知道太子的为人,断不会做这种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事情。再说大王任命了奋扬将军为城父司马,那也是大王监视太子的意思,那些军队不是太子想调动就能调得动的。现在朝中有费无极,宫里有孟嬴,我深为大王和楚国担心啊。好不容易有这几年的太平盛世,这样一闹,我怕楚国就再无宁ri了。” 红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王后今ri心慈手软,却难说ri后别人会对你怎样?我听别宫的宫女们说,这个孟嬴已经有了身孕。王后请想,他ri万一孟嬴生个男孩,大王被她蛊惑,难免对王后和太子不利。我有个预感,以后的ri子会更为艰难了。” 蔡王后吃了一惊:“她已经有身孕了?但是就算她以后能生个男孩,大王已经年老,后事难测,等这个孩子大了,大王也就老了,难道还会封这个小孩为太子吗?朝中大臣那里也难通得过,莫说现在还不知道她生男生女。” “王后却不要大意轻心,现在大王极为宠爱这个孟嬴,只怕被她所惑,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最好是想个法子除了这个心头之患才好。” 王后自思了一回,想出个主意来:“我就给太子写一封信,让他给大王上书谢罪,求得大王的原谅,我再和相国和太师打个招呼,让他们在朝堂上助一把力,请求把太子召回都城。如果能成功,我就有了臂膀,等太子回来,再想法一起除去孟嬴。” 红儿认为此计甚好,说道:“我的母亲陈嬷嬷是个民间草药医生,颇懂些医术,王后假装说自己病了,让偃师特召我母亲进宫,然后就能把信转交给太子了。” 二人计议已定,蔡王后就让偃师去召陈嬷嬷入宫为自己诊视病情。 陈嬷嬷随侍女进入了**,红儿就上去和她低语了一阵,让她如此如此。陈嬷嬷就假装为蔡后把了一阵脉,随口胡乱谈论了一番病情。王后见无旁人,就从睡枕之下掏出一块写好的丝锦来,塞给了陈嬷嬷。小声叮嘱道:“请星夜想法送往城父交与太子,不要有半刻的延误,他ri事成之后,本宫一定重加赏赐。” 陈嬷嬷点点头,稳稳怀揣了那封丝锦之信,跪拜后低着头就出宫去了。刚要跨出最后那道宫门,却有宫监按宫里的规矩上来盘问。这陈嬷嬷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能唯唯听从宫监的检视,心里十分忐忑不安起来。 ; 第七章 老来得子 陈嬷嬷怀揣了王后的密信,脚还没踏出宫门,宫监就命侍卫上去检查一番。按宫里的规矩,出入后/宫都必须经过仔细严密的检视,特别是要防备暗藏武器之类的,以保证宫里的安全。 那陈嬷嬷虽说心里有鬼,一是年龄较长,经历的事情多,还算稳住了方寸,强压住心里的忐忑畏惧之心;再就是丝锦本为绵软之物,与衣裳同类,宫监检视了一番过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就放陈嬷嬷离宫去了。 陈嬷嬷刚去,偃师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yinyin地对宫监说道:“公主吩咐过我们,以后凡是从蔡王后这里出入的宫外之人都要进行严加盘查,这个陈嬷嬷是王后特命传进宫来的,我敢肯定这其中定有什么yin谋。现在公主让我们小心盯住这里,你们以后可要仔细!” 大家都是明白人,现在楚王宠幸孟嬴,王后已经失宠,太子也被驱逐,这些下人哪个不是墙头之草?只要你失了势,别人就会对你冷眼相待,有的甚至会反戈一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蔡王后除了红儿等几个贴身侍女对她忠心以外,其它的都是阳奉yin违,抱着观望的态度罢了。 那陈嬷嬷出了宫门,如漏网之鱼,急忙想法派信得过的人给太子送信去了,此事不提。 那ri,楚王得报,说城父司马奋扬有密奏送来。楚王打开看时,见是两封信札,一封是奋扬不痛不痒的上奏,最主要的是一封太子问候楚王的家书。这封家书大打亲情牌,写得十分动情: “……儿臣到城父之后,时刻不忘父王教导,亲身防察民情,问民疾苦。又时常感念父王、母后年齿已老,而国事繁复,请父王保重贵体,以慰儿臣拳拳挂念之心。夜里之间空杯对月,儿臣常望月慨叹,人子不能在父母面前绕膝尽孝,岂不悲乎!” 楚王拿着太子的书信,心里也十分矛盾。毕竟自己所做之事已算无道,太子也没和自己计较,现在自己虽说身体还有些硬朗,但毕竟是暮年之人,便生出些伤感之情,楚王就有了召太子回都之意。 正要拟诏,想着还是问问费无极的意思才好,便传谕召无极进宫。 那费无极听明白楚王的意思后,大为惊恐,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说道:“君王有召太子归都之心,按理说这是大王的家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宜多嘴。但大王既然问起,老臣也不敢隐瞒,就说说自己的看法,请大王定夺。” “爱卿且细细说来听听,寡人赐你言者无罪。” “大王新纳了秦国公主,此事基本上已经被外界知晓,太子和王后也已尽知。如今大王独宠公主,现在公主也已经有了身孕,难道王后不会怀恨大王和公主吗?公主的处境难道不危险吗?如果太子回都,王后的势力就更加强大,而公主独自一人势单力孤,哪会是王后的对手?到时候搞不好连大王也难以钳制的。据臣分析这是太子的缓兵之计,先以甜言蜜语打动大王仁慈之心,然后寻机回到都城,只要回到了都城,太子就如鱼得水,似飞龙潜渊,大王将难以治之也。” 楚王沉吟半响,细嚼慢咽了一遍无极的言辞,也觉得有些在理。 “大王召太子入都,等于自找烦恼,到时候老臣却怕是要生大变的。现在朝中的局势本来很稳定,但太子一回都,老臣窃以为楚国就不会太平了。如果大王决意如此,老臣请求辞去所有的职务,大王容老臣逃往他国,来躲避这次的内乱。” 楚王见费无极说得如此严重,又想着孟嬴将要待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断了召回太子的想法。 且说孟嬴有孕,怀胎十月而足,产下一个男婴,长得玲珑可爱,楚王见了爱如珍宝。整天主要就是陪着孟嬴和幼子,关爱有加,其乐融融。楚王为这个男孩赐名为珍(为后ri鼎鼎大名之楚昭王也),夫妻二人视如掌中之月、疼爱有加。 一ri午后,天气和暖,楚王和孟嬴抱着珍儿在宫内花园晒太阳,四周一片花红柳绿,chun意阑珊,真是一片大好chun光。 孟嬴笑着问道:“大王前ri所言,还记得吗?如今妾已经为大王生了龙种,不知大王什么时候能够践约呢?” 楚王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寡人当然没曾忘记给爱妃的许诺,只是蔡王后也没什么错处,突然废了她的王后之位,恐怕朝堂上那些众臣不服,会惹出些事端。待拿了她的错处再顺水推舟,顺势废了她王后之位,那些大臣们就不好反对了。” 孟嬴微微一笑,对身旁服侍的须玉说道:“你把前些ri子听到的说与大王听听,大王就明白了。” 须玉施了礼,就巧舌如簧起来:“我听宫女们说起,说王后对大王和公主一直心怀怨恨之心,时有咒骂之语。还有就是王后和大臣们私下联络,婢女认为他们一定在进行着什么计划和yin谋。” 楚王就瞪了须玉一眼:“有这种事吗?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你是信口胡说,寡人可不饶你!” “贱婢哪里敢胡言乱语?大王如若不信,待细细查访就可以知道了。” 楚王默然,想起太子前ri的家书,似乎也有些怀疑起来。难道蔡王后真的往外私通消息不成? 闲言少叙,却说那ri蔡王后在寝宫内看着chun花满地,万物更新,就思念起太子来。想着太子仍然不见消息,便知道此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又听红儿说起,那秦公主孟嬴刚刚产下一位公子,大王爱如珍宝,心里就更加烦闷起来,不禁对花伤怀。 “红儿,前ri你娘带了消息出去,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太子那边可有回信吗?” “王后,上次婢女就曾向您讲过,太子没有回书,怕不安全,就没写回书回来。按太子的xing格,一定会按照王后的交代去做,至于有没有效果,却不好说。现在都没听见任何消息,多半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王后听后,心里更加郁闷起来:“你就帮着想个法子,现在形势危急,那妖jing现在不但独占王宠,又生了个小子,我心里十分不安。据我看来,那朝中的大臣们都难以影响到大王的抉择了,他们现在也顾不上太子和我的死活。太师随了公子,蔡齐被囚入大牢,现在我们真是问天无路了。” “婢女听说太子妃有了身孕没有随着太子去城父,按ri子算来,太子妃应该已经产下了孩子,不如王后向大王说明,去探视一下太子妃如何?” 蔡王后大喜,太子妃生了孩子,自己一直也不知晓,趁这个机会出宫一趟,既可以探视孙子和太子妃,也可以去和太子妃合计一番,自己多个帮手也是好的。王后就立即把偃师找来,说自己要见大王,有重要事情相商。 楚王虽说十分不愿,但毕竟是王后有事相请,只得往正宫这边而来。见了王后,楚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寡人事情较多,王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捡重要的说来。” 王后见楚王如此无情,看来也没心思听自己的闲言废语。虽说肚里有千言万语,此时也难以说得,只得捡重要的道来:“妾听宫女们说起,太子妃已经产子好几个月了,太子一直在外戍边,独留下太子妃于东宫,我这个当母后的也应该去探视一番才好,那毕竟也是大王的后裔血脉。” 楚王也有些吃惊,转而有些高兴起来,如今双喜临门,楚王就宽容得多:“王后所言不差,去看看也好。不知是男是女?” “听说是个男孩,取名胜,已经3个月了。” 楚王就给偃师安排下去,说是王后要往东宫去探视太子妃,让他为王后准备好车马仪仗。 王后到了东宫,见过腰玉,婆媳抱头大哭一场。一个是怨夫一个是思君,眼下都落得个独守空房,落寞无依的下场。王后见过孙儿,取下项上玉坠,递与腰玉道:“我把这个玉坠交给孩子,算个纪念罢,也不知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团圆。生于王侯之家,也只得认命,有谁知道这里边的苦楚!” 腰玉也是默默无言,两眼含泪。王后屏退了众人,独与腰玉说道:“我曾设法让太子回都,都没能成功。在宫里我多有不便,你这里相对好一些,没人监视。以后我有什么安排就交给你去办,我们一起想个法子让太子回来就好了。” 腰玉点点头,说道:“前些ri子太子派了一个人来,是太师的少子,名叫伍员的,受太子之命来探视过我们。” 王后就有出些高兴起来:“这个伍员名满朝堂,是太师的少子。听说此人身材雄壮,骨骼清奇,而且武艺高强,善于谋略。太子正缺人手,如有此人帮助,我就放心一些了。” 王后琢磨了一会,就和腰玉交代:“以后有什么事我就给你带信出来,你就安排这个伍员去办,就十分稳妥了。” 王后和腰玉也计议了一番,又想出了一个让太子回都的计划来。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八章 楚王废后 王后的计划是矫诏太子秘密回都,然后联络斗成然和一班老臣逼宫让楚王禅位。现在楚王已被孟嬴和费无极所左右,按正常的手段是难以达到目的的,只有铤而走险。 按王后的想法是自己先从宫里弄出个诏书来,让人扮着钦差送往城父,交给奋扬,矫诏奋扬放太子回到郢都。太子秘密回都后,再联络朝中重要的大臣进行逼宫,让楚王禅位。腰玉也知道此事的厉害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粉身碎骨。yu要反对时,见王后决心已定,心内虽说十分不愿,也只得依从。 “到时候我会弄一个诏书出来,盖好印,是一份空白的诏书给你送出来。你拿到这份诏书后,找人仿了大王的字迹,填上诏书内容。在宫里会写诏书的人极少,怕露了马脚。写好诏书你就安排几个使者假冒钦差,只要太子能秘密潜回郢都就妥了。”王后把细节交代了一番,再抱了一会孙子,才念念不舍地回了后/宫。 因为楚王荒废国事,沉迷于孟嬴之爱,就更加少于理政。王后以自己的身份之便就得了一份空白的诏书,并瞅了机会盖上了楚王之印。诸事已经妥当,就想着怎样把诏书带到东宫交予腰玉。红儿就建议还是依上次之计,让她的母亲再次打着为王后瞧病的幌子进宫来传递消息,毕竟上次成功的事实有很大的说服力,王后就点头同意了。 那陈嬷嬷在王后的诏命下就再次准备入宫。只见她提了一个布包袱,带上些常用药材,奉了王后的诏命就走入宫门。 宫监依旧检视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就把她放入宫来。但同时宫监就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内宫首领偃师,偃师一直怀疑这个老妪心怀鬼胎,便嘱咐宫监在她出宫门之时定要仔细检视,弄个水落石出。 王后躺在床榻之上,装模作样说了些病状之苦,趁众人不注意时把那份诏书塞给了陈嬷嬷,給她细语了几声;然后又让侍女们赏给她些财物,看着她出了寝宫,心里也十分忐忑不安,想着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这陈嬷嬷出得宫去,事情就有几分稳便了。 那陈嬷嬷有了上次的经验,胆子也壮了些,在宫监检视的时候还露着笑。不想这次检视得十分严格,就差点扒了自己的衣裳。陈嬷嬷的脸sè就变得青紫起来,慌张得十分可疑。自然,那份空白诏书就豁然败露了出来。 宫监大喜,就把陈嬷嬷和证据带到偃师面前,偃师经过一阵拷问,陈嬷嬷先还想做些隐瞒,但哪受得皮肉之苦,一番严刑拷打过后,陈嬷嬷已经奄奄一息,自然就交代出事情的原委。 “王后让你把这份空白诏书送往何处?老实给我招来!”偃师想弄明白整个事件的过程。 那陈嬷嬷却已经不堪拷打,话也没交代完毕就一命呜呼了。偃师气得把宫监大骂了一通,但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只得先去给楚王禀告。 楚王正在别宫和孟嬴一处,在花园赏花呢。偃师跪在台阶之上,向楚王禀报王后之事:“大王,小臣今ri抓获了一个为王后传递消息的人,特来向大王禀告一声。” 楚王一愣,抬眼就看见孟嬴眼里闪亮起来。 “你说得仔细点,这样没个首尾,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王责备道。 “今ri王后说是身体不适,需要医官来诊治,又说原来有个陈嬷嬷擅长医道,是常来王宫给王后瞧病的,要特召了那陈嬷嬷入宫来。在这个陈嬷嬷出宫之时,宫监做了一番检视,从这陈嬷嬷身上就搜出了一份空白诏书。” “空白诏书?”楚王沉吟了一下:“她把这个空白诏书带出去准备给谁呢?” “请大王恕罪,这老妪不经拷打,还没问出这些细节之处就一命呜呼了。所以也不知道她yu带往何处,现在只有王后自己才知道了。”偃师把矛头指向了蔡王后。 楚王正思索间,孟嬴就在侧边冷笑了一声:“大王,这样看来妾往ri所言不虚,君王今ri可无话可说了吧?王后失德,拿此诏书意yu何为!难道君王还不清楚吗?” 楚王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也救不了她了。偃师,你去传我的诏令:王后失德,意谋不轨。今ri就削去王后之爵,驱逐她回到自己的的宗国。” 孟嬴有些不满,冷声说道:“大王就这样子惩罚她吗,也不把她抓起来审问审问?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么!” 楚王没接孟嬴的话头,继续给偃师交代:“寡人明ri要升朝议事,你去告知大臣们知道。” 偃师领了王命,自去向大臣们传谕。然后就带着宫监和甲士,到了蔡王后的正宫来,宣读了楚王的废后诏书,立命蔡后换上平常便服,拿些随身之物立即启程回到蔡国。蔡后此时已是心如死灰,纵有万般怨恨也只得被一群下人驱使出宫,一辆牛车,几个押解侍卫,栖栖遑遑望蔡国而去。 这边楚王见孟嬴有些不乐,就劝道:“爱妃要得到的只是王后之位,毕竟寡人与她已有多年之情,如太过绝情,也会伤到孩子们的情肠。再说大臣们那里也好交代一些。如果处罚太重,大臣们较起真来,反为不美。” 楚王又想着自己姬妾众多,要立孟嬴为后的话,还得有大臣提议才好。就算这是自己的家事,但王候无家事只有国事,还是周全些比较妥当,于是自己就亲自写了一份密诏,让侍从送往少师府。 第二ri早朝,楚王登上大殿,群臣已经久不见楚王临朝。累积的国事繁多,就议了一天的军国大事。楚王见事毕,就提出废后之议。 “如今蔡王后失德,有负寡人隆恩,不思报效、意yu不轨,难为楚国天下之母。现在寡人决定废除蔡王后之爵,逐回蔡国。”楚王向大臣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偃师为证,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原委。众大臣也不知此事真伪,都不敢轻易表态。 这时费无极出班奏明楚王:“既然蔡王后失德被废,我泱泱大国不能后/宫无主,那不让诸侯们耻笑么?所以臣建言吾王,就在今ri可议立后之事,一废必有一立。” 楚王准奏,就问大臣们:“爱卿们认为何人可立?” 其实楚王也是多此一举,**嫔妃众多,大臣们谁能知晓君王的喜恶?这只是楚王走个形式罢了,众大臣也没去当真。 只见费无极又上前奏道:“臣听闻秦公主孟嬴xing格贤淑,有王家风范,且宽容平和,素有贤德可以为后。” 大臣们都懒得掺和进来,再说蔡王后被废,有根有据的,也不好驳斥。至于谁做王后,大臣们倒不怎么在意,那毕竟是君王的家事。所以基本上立后的事就在楚王和费无极的一唱一和下定了下来。然后楚王宣召晓喻天下。 却说太子妃见蔡后被废,被逐回了蔡国,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整ri如坐针毡。后来没见楚王有后续动作,稍微就心安了一些。又听说公主孟嬴做了王后,自己当时和费无极同谋出卖了公主,自己顶替了公主做了太子妃,公主一定会怀恨在心,肯定也会对自己动手,于是就给太子写了一封密信,让他安排人来接自己逃往城父。 那ri太子妃腰玉坐在东宫里神情黯淡,这ri子简直就是度ri如年,眼看儿子已经半岁,连父亲的面都还未能见到。如今形势危急,xing命攸关,但想着自己有错在先,所以有今ri的报应。正在那里发愁发呆,就有小侍上来报告:“宫外有一人自称姓伍,从城父而来,说有要事求见娘娘。” 腰玉一听就转忧为喜,从城父来的多半是太子的人,看来自己的信太子已经收到了。 “你快快让他进来,必是太子差遣的人到了。” 那人拜过太子妃后,侧身立于一边,对帘子内的太子妃说道:“小臣伍员受太子之托,有家书送来,请娘娘过目。”那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让侍者转交与腰玉。 腰玉见此人身躯伟岸,脸上轮廓分明,气度不凡。以前虽说他受太子的委派,给东宫送过几次家信,但二人从没谋面,那ri王后提及此人,腰玉便注意观察了一番。 “臣是太师伍奢之子伍员(字子胥,就是大名鼎鼎的伍子胥是也),今ri受太子驱使,娘娘看过家书便会知道下臣此次回都的使命了。”伍员说道。 腰玉便展开了太子的家书来看,看完之后就揣于袖内,点点头,说道:“先生就按太子的意思安排,作些准备罢,明ri便可妥当。” 伍员是夜便留于东宫,自去小心准备。 第二ri天sè未晓,时令已是chun夏之交,月sè清朗,空中有些繁星点点。太子妃换上便服,带了两名贴身侍女,抱了儿子,带了些随身物品和财物,从后门潜出宫来。门外早有伍员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在那里等候,几个急急上车,收拾停当,伍员就扬鞭催马而去。 此时的太子东宫,灯笼悬垂,在yu晓的夜sè中显得华丽而诡秘,透出一种不祥的气息,腰玉回头望了一眼这座让自己得到富贵也受到惩罚的建筑,万千滋味漫上心来。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九章 计赚伍奢 待东宫的侍女仆从第二ri早起,却已不见太子妃和她的儿子公子胜,整个东宫象炸开了锅。东宫里没有了主人,那些下人见太子失势,有的家奴便趁机抢劫了一些财物逃往别处,那些守卫东宫的侍卫也跟着哄抢。侍女婢妾正好不需要赎金就可以回家,基本上是一哄而散。值钱的也被这些人顺手牵羊,整个东宫已是人去屋空,一片狼藉之象。 过了两ri,此事就报到费无极的耳中。当无极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大喜。楚王废了王后之后,太子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常言都说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如今王后被废,太子的贵就打了一个大折扣。看来打草惊蛇这个计划已经成功,太子这条蛇开始行动了。这样送上门的机会,费无极是绝不会让它溜走的。于是无极就进宫去见楚王,说是有大事请楚王裁夺。 此时楚王正陪着孟嬴在**宴乐歌舞,至从孟嬴做了王后,这两人更加肆无忌惮,楚王也抓紧时间享乐自己不多的余年。见费无极有事相商,楚王就暂时停了歌舞,让无极进来说话。 “拜见大王和王后,臣今ri有要事相商,请屏退了下人,老臣才好说来。” 楚王挥了挥手,侍从们都退下后,无极才奏道:“今ri臣得到消息,说是太子妃带着孩子不见了,东宫已是人去楼空。据臣猜测,太子妃多半去了城父和太子汇合。如此看来,大王废了蔡后之后,太子已心生疑惧,就派人秘密接走了太子妃和孩子。臣以为太子的反心已明,所以臣不得不报与君王,请大王早作打算。” 楚王听说太子妃密走城父,怒道:“太子如此行事,说明他心怀鬼胎,意yu不轨。寡人逐了蔡王后也是她失德在先,寡人都没深究。如今太子将意yu何为?” 孟嬴就在侧边添了一言:“君王还不明白吗?太子这样做分明是想造反。大王请想,已经废了他的母后,他不胆战心惊吗?自然就会有二心,来个鱼死网破也没可知。所以他就先把家眷接到城父。太子在城父手握重兵,就可以和大王一较高下了,太子的反心已昭然若揭,妾以为大王需早做防备。” 楚王被二人挑拨得怒气更甚,心头之火就更加旺了起来。一时也难去辨别真假,就下喻给无极,让他做好都城的防卫工作,以防不测。对于城父的太子,自有安排,让无极和孟嬴不必担心。 “寡人早就做好了防备,就算太子在城父想向寡人发难,也没那么容易。奋阳将军为城父司马,直接指挥城父的驻军,太子没有奋扬的支持,指挥不动一兵一卒,能有什么用?爱卿不必担忧此事,寡人自有打算。”楚王握有自己的底牌,当ri派奋扬掌管城父兵马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 “太子有谋反之心,不忠不孝,寡人意yu先废太子,爱卿以为如何?”楚王问费无极。 无极沉吟道:“大王废掉太子自然是必要的,但是大王想过没有,就算奋扬以前是可靠的,但现在随太子一道镇守城父,已经难说他们有没有勾搭在一起?臣主要担心的是伍奢,此人素来有些计谋,在朝中的势力很深,对太子也忠心耿耿,是最难以对付的。如果不除伍奢就费掉太子的话,臣担心太子在伍奢的帮助之下,掌握了城父的兵权,再联合中原的诸侯,大王就十分危险了。大王如果决定要废太子,必须要先想法除去伍奢,将来才无后患” “他在城父,怎么除之?” “老臣以为,大王可以用计召伍奢进都,待他入都之后,大王可以囚而杀之,以绝太子之臂膀,然后下诏废掉太子,这样才能大事可定。但凡伍奢不来,则说明其反心已明,大王也可以早作应对之策。” 楚王见无极之计十分周全,便依计而行,派了使者往城父召伍奢进京议事,不得延误。 话说伍员一路策马狂奔,ri夜兼程赶路,怕有追兵来追。也亏得一路还算顺畅,虽说吃了不少的苦,当马车驰到城父的大拱门前,几个都舒了一口气。 这城父因为地处楚国的北方,一直是楚国的北方重镇,经过历代的君主经营打造之后,变得城坚池固。加上有大军驻扎,渐渐这里人口如云,商贾云集,成了联络中原的经济和军事中心,是楚国北方的重要城市。 伍员便领着腰玉一行前往太子在城父的居所,一路见市井喧嚷,街市两侧商铺林立,中原的商人都以城父为周转站,然后辐shè到楚国内地和楚国周边的众多属国。所以城父的经济十分发达,街上人头攒动,车马喧喧。 太子居于城父的府衙之内,奋扬特别派了甲士守卫,以保障太子的安全。奋扬自带大军驻扎在军营,整ricāo练士卒、排兵演阵不提。 一行人也无心观看市井风情,伍员带着众人到了府衙,交付使命。太子见伍员接回了腰玉及儿子公子胜平安回来,已是感激不已。想着这一路穷途迢迢,自然是惶惶似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这没见过面的孩子也到了此处,一家人算是团聚在这边远之城,远离那都城险恶之地。一家人久别重逢,自有说不完的牵挂和衷肠。 伍员复了使命,自回府上去了。伍奢因为上次直谏被楚王逐出都城,依楚王之命追随太子到了城父,一家人就住到了城父之东街一隅,离太子所居的府衙不远。伍员回府后向父亲讲述了这次接回太子妃的大致情况,并把在都城里打听到的一些消息转告父亲。 “现在朝中费无极当政,相国和那班老臣倒是靠边站了,楚王整ri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又昏聩老迈,只听得进谗言。现在jiān臣当道,满朝之臣都噤若寒蝉,不敢逆费无极和大王之意。如此长久一来,楚国必将国势衰微,定生祸乱不息。” 伍奢坐在榻上,听过伍员一席话,拿开案上的书简,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子执意要派人入都接回太子妃及孩子,我劝过多次太子也不听从。老夫所虑的是费无极那厮,只怕他又会在大王面前搬弄是非。太子妃不辞而别,逃往城父,实属不智之举。如大王生疑,猜忌太子起来,此事就十分被动,到时候太子将有口难辩。奈何太子固执己见,不听老夫之言,吾料祸事已经不远了!” 伍员答道:“父亲大人顾虑极是,孩儿此次入都,蔡王后已废,被逐出郢都,新立的王后是秦国的公主孟嬴,就是以前准备嫁给太子的,被无极用计顶替了的秦国之无祥公主,如今做了王后,又生下一子,她必定要图太子之位。这样一来,太子已十分危险,就算在城父也是难以保全的。” 伍奢长叹了一声:“楚王任命我为太子太师,有辅佐太子之意,如今看来太子之位难保,现在太子的安危系于一人之手耳。” “系于何人之手,难道说是奋扬将军吗?”伍员猜测道。 伍奢点点头:“这奋扬是大王任命的城父司马,大王早就做好了安排,让奋扬将军控制城父的局势。太子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没有奋扬的号令,太子有何能为?连自己的xing命都难以保全。所以为父的这样猜测,定会不差。” “那现在我们又该如何呢?”伍员问。 “还能如何?只得听天由命罢了。我伍氏一门深受王恩,世代忠良。就算我伍奢他ri身首异处,也不会做逆臣贼子。” 伍员嘿然无言,退下自去了。 那ri伍奢拜会了太子之后刚刚回到府上,侍者就进来禀报说朝中有使者到来,并带着楚王的诏书,请太师出门接诏。 伍奢赶忙让侍从排了香案,打开府门,跪拜接诏。 “……寡人念太师为楚国元勋之臣,忠直可嘉,又已年迈,不宜身处边城蛮荒之地,现宣召太师伍奢随来使即ri回都,以慰寡人之望。” 伍奢接了楚王诏书,安顿好使者,退入后堂之后,唤下人立马去寻儿子伍尚和伍员两兄弟前来。 顷刻两人已到,伍奢讲明了楚王之召,楚王命自己立即入都。伍奢向二子交代些家国之事,嘱咐二人要全心辅助太子,此次老父孤身进都,托付二子照顾好家眷仆从。 伍员劝道“楚王甜言相召,父亲不可轻信,孩儿料得其中必有jiān计,父亲莫要上当。” 伍奢摆摆手,说道:“王命难违,不可疑也。就算楚王有诈,当臣子的又能怎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此去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要以国家为念。想我伍氏一门自庄王开始,深受几代王恩。如今你兄弟二人均要以报国为己任,不得做非分之事。” 兄弟二人受了父亲之嘱,为老父备好车马,打点完行李,二人送了一程,六只泪眼相望,彼此都知道此次进都已是凶多吉少。奈何王命难违,父子出城十里别过,才收泪各奔两途。伍奢自随了宣召的使者,一路便奔郢都而去。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十章 负荆请罪 一路颠沛流离,路途艰辛。伍奢随卫队回到了郢都,通报后入宫觐见楚王。楚王在宫内见过,眼睛望着大殿之上那红sè的木柱,心不在焉地问道:“太师一路辛苦,寡人有事要请教太师,所以召太师回都。如今太子秘密接走家眷,是何居心?据寡人看来,太子已有谋逆之心,太师知道吗?!” 楚王的心不在焉马上变成了yu加之罪何患无辞。 伍奢伏于地下,须发尽张。这个老头还是有些执拗,也不会变通,拿出文死谏的jing神,答道:“大王以前听从jiān人计谋,夺了太子之妇,已失人伦;事到今ri,难道不是大王的过错吗?太子对大王夺媳之事一直也没予理会,隐忍不发,作为人子,已算是孝道的了。而今大王听信谄媚之言,不辨忠jiān,也不信任自家骨肉,近小人而远至亲,不知大王于心何忍?” 楚王面皮有些红涨起来,渐起惭愧之sè,无言以对。喝令甲士把伍奢囚入死牢,听后发落。 甲士把伍奢拖将出去,伍奢闭目无言,心忧楚国必将生乱,见楚王已无可救药,还不如省些唾沫,从此闭嘴不言国事。 伍奢被甲士押出宫后,费无极从帐后闪将出来,枯瘦的身板萎缩在宽大的袍子里,那双小眼发出贼光,就像冒牌的瓷器。他就给楚王出主意:“如今伍奢被囚,不久太子在城父就能知道消息,老臣担心太子听闻此变,会联合奋扬和其他中原诸侯对王不利,到那时大王就难以应对了。如今之计,不如先下手为强,除了太子。” 楚王道:“派其他人去城父,定不能完成使命,寡人当ri就已经提防到此。捕杀太子之事寡人自会安排。先前寡人已经授命奋扬,没有寡人的亲笔手谕,太子就不能出得城父。”于是楚王就写好密信,派使者星夜兼程,送往城父驻军之地。 从镇守城父以来,奋扬都少于与太子结交。军队之事也一般不去商量于太子。作为城父的军事首领,虽然离郢都遥远,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楚王的注视之下。奋扬明白楚王的驾驭之术,所以十分谨慎。那ri奋扬从演兵场回府,自己在都城的暗探送来了消息:蔡王后被废,秦公主孟嬴被新立为王后,太子已经形势危急。奋扬正沉思间,侍卫进来报告说朝中有密使到了。 奋扬就出去迎接,那密使是宫内的宦官模样,他让奋扬屏退随从,说大王有紧要的事情相托, 见四处无人,那宦官便拿出楚王亲笔写的密信,交予奋扬。低声说道:“这是大王给司马大人的密信,特命小人亲自交与将军之手,让小人在这里等候司马的消息。 奋扬展开楚王密书,上面只有两句话:杀太子,受上赏;纵太子,当死! 奋扬咀嚼了一阵这封楚王的密信,就像能从那些字里行间找出些其他的意思,奈何文字简短,没有任何提示。奋扬只好自己摇摇头,安顿好传书的使臣,回到后堂,召来谋士简悦。向他问计道:“大王yu要本帅除掉太子,我将如何应对?” 简悦道:“君王无道,听信谗言,如今废了王后还yu杀太子,昏聩如此,大人不得做此受人唾骂之事。依下官之意,不若私纵太子逃往他国,也是为臣之道。” “大王严命在此,纵太子死路一条。” “我有一策,将军可以试一试。先派心腹之人告知太子,让他逃去,然后将军回到郢都,向大王负荆请罪,也许可以免死。” 奋扬思忖良久,才下了决心:“奋扬就依先生之言,纵太子逃出城父,也是我做臣子的应尽之责。至于回都后能不能保命,本帅已不计较了。”说完就派个心腹之人,密告于太子,让他速速逃命,不得耽误顷刻。 太子建得了奋扬之信,惊骇不已,就带上腰玉和还在襁褓中的儿子连夜逃出城父,一路如丧家之犬,ri宿夜行,往宋国去了。 那宦官在司马府里等了两天还没听到消息,就找到奋扬,督促奋扬复命。奋扬道:“太子已逃往他国,没能抓获。本帅失职,将随使臣一道回都,自向大王谢罪。” 那宦官也无法,只得应允。奋扬便命营中的几个亲兵甲士,备好囚车,自己脱了官服,换上囚服,准备坐了那囚车自往都城向楚王负荆请罪。 那ri一早,是奋扬出发的ri子。交代完公事,奋扬坐上囚车。那些部将和士兵见主帅如此,无不涕泣不已,便围住囚车,不愿离去。奋扬大声说道:“本帅有违王命,该当如此。君王当ri曾嘱咐过本帅,视太子有如大王,如今太子受难,我左右都难以保全,但是据本帅明察,太子并无逆反之心,也无反叛之情。所以奋扬应该顺天道、倡人伦,只得有违王命了。诸位都快快退下,本帅自回郢都向大王请罪,与各位无干。” 此时简悦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手提着酒瓮一手拿只大碗,向众将士扫了一眼说道:“今ri司马为了国事蒙冤,虽然事出有因,司马此次回都请罪,也许大王悯其忠直,或许会饶了司马之罪也未可知。大丈夫能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今ri我们就敬司马一杯,壮其男儿肝胆、大丈夫之本sè也!” 简约跪拜于地,斟满一碗,站起来双手奉与囚车中的奋扬。奋扬仰头一气喝干,朗声道:“此事皆我奋扬一人所为,各位请回罢。城父之地为楚国咽喉,是几世君王用心经略的战略要地,奋扬拜托各位将官,守好城池,不能因本帅之事误了军国大事,那奋扬就罪不可恕,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完向众人揖了一礼,催促宦官和押送军士立马赶路,望郢都而去。 众位军将只得散去,按奋扬所托各归本位,用心防守不提。 再说奋扬一路,自是囚车颠簸,摇摇晃晃经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看到了远处模糊的郢都城郭。奋扬对那使者说道:“请御使回去向大王禀报,奋扬自在城外候命。”那使臣便往王宫向楚王复命去了。 楚王听使臣述说太子已被奋扬私自放走,逃到他国;如今奋扬自囚回都,在城外候命。楚王十分恼怒,就召奋扬入宫。 楚王望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奋扬,一身囚服,头发蓬乱,脸上颇有风霜之苦。楚王怒道:“寡人特别派了密使,带上亲笔书信与你,太子又怎么知道消息的,他就能在你的眼皮下逃走了?你解释给寡人听听。” 奋扬直言道:“的确是罪臣报信给太子的。以前罪臣出兵镇守城父之时,大王有过交代,让臣视太子有如大王,所以罪臣无奈,只得纵太子逃去,以全君臣之分。” “寡人也曾交代过你,让你监视太子,要掌握他的一举一动,现在你又有何说辞?” 奋扬道:“罪臣在城父这些时ri,一直在观察太子的行事,据臣看来,太子并无谋逆之心,也无反叛之实,臣杀之无名。大王定是被谗言所惑,所以才猜忌太子。奋扬作为臣子,只得依天道而行。大王要降罪于臣,臣无怨无悔矣。” “你既然私自放太子逃去,如今还敢来见寡人,难道你不怕死么!” 奋扬答道:“罪臣违背大王之命已是一罪,再若怕死避而不见大王是第二罪。大丈夫立世应敢作敢当,岂能因为怕死而置天道不顾吗?臣愿领死。” 楚王闻言,默然良久,心生怜悯之情,面有惭愧之sè。再说太子逃去,也从没见他有什么反叛的事实,都是些猜测而已。楚王想了一阵,于是宣布诏令:“奋扬虽说有违王意,私纵太子,本当问罪。念他事出有因,忠心可悯,寡人不予问罪。奋扬依旧任城父司马之职,镇守城父之地。望其不负王命,为国守城护边。” 奋扬领命,谢过楚王。自去打点准备回城父行程, 楚王囚了伍奢,见太子又逃往他国,就向费无极问计:“如今太子已逃,伍奢囚于牢狱,下面该当如何?” 无极道:“太子虽已逃去,如果他向诸侯借兵,也是个后患。如今伍奢被囚,不如杀之。以绝后患,免得以后太子在外,伍奢在内,如他们内外勾结,也会对大王不利。” 楚王认为无极说的在理,问道:“太子已逃,寡人就在此时废了太子,立珍为太子如何?” “那是最好不过的,蔡后被废,那么太子也理当废黜,大王圣明。只是yu除伍奢,臣以为还有些阻碍。” 楚王有些不屑:“还有什么阻碍?我yu罢了他的太师之职,然后杀之可也。” “不然,臣听说伍奢有二子,长为伍尚,次子名为伍员,字子胥。都是贤能之人。特别是这伍员,更是人中之杰。如不斩草除根,就算杀了伍奢,有此二子在,以后定会成为楚国的大患。臣以为先召伍奢二子进宫,一并杀之,则大王可以高枕无忧也!” 楚王也曾这样想来,但是听说这两个都是些人jing,不会轻易上当。楚王就问无极:“此二人明知其父被囚于死牢,岂会应召而来?” “大王命伍奢写信去召他二子前来,听说二子颇为孝道,听其父之命应当会来。大王让伍奢去信就说大王已经赦免了伍奢之罪,让二子进宫受赏,等二子一到都城,然后一并除之。” 二人计议已定,楚王就向全国宣召,立王后孟嬴之子珍为太子,费无极为太子太师。孟嬴和费无极一班人自是称愿。楚王又召罪臣伍奢入宫,想用他之手赚伍尚和伍员入都,杀之以除后患。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十一章 生死两途 楚王传令甲士从狱中取出伍奢,将他押入王宫。楚王对伍奢说道:“太子逃往他国,与寡人作对。你作为太子太师,都是你教导无方之罪!寡人念你年老,忠于朝廷,准备让你归身山林,退隐养老如何?” 伍奢半晌无言,也不知道楚王到底何意。 “你唆使太子谋反,本当斩首,寡人念你祖父曾有大功于国,所以不忍加诛。寡人yu放你归去,但听说你膝下二子都有济世之才,所以你就亲笔写一封家信送往城父,召你二子伍尚和伍员入都;寡人要赏他们官职,因材重用。”楚王说完就命侍者备好纸笔,把几案放在伍奢面前,令他坐下亲笔写一封家书去召二子前来。 伍奢闻听此言,便明白了楚王之意,想把二子一同召入京来,好斩草除根。 伍奢微微一笑,说道:“大王yu要召我二子入都,颁诏即可,何必多此一举?” “寡人之召,二子心里疑惧绝不会来,你写家书就说寡人已赦免了你等之罪。如今朝堂上人才凋零,寡人yu要大举启用贤才,所以特招伍尚、伍员兄弟二人入朝受赏,加封官职。” 伍奢知道楚王诡计,但伍氏一门世受国恩,忠于楚国。君要臣死,就只得认命罢了。想了一阵对楚王说道:“我长子伍尚仁慈温良,颇为孝道,又以仁义为先,他见了我的亲笔家信,倒是可能入都来见王。只是少子伍员,少时颇喜读书,稍长痴迷武学,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也能够忍辱负重,是胸怀大志之人;而且心机缜密,能够看清形势、有预测之能。据臣猜测,伍员必不会来。” “你只管按照寡人的意思给他们写信就成,至于他们来不来都不关你事。” 楚王就立等着伍奢写好家书,亲自过目看过,重把伍奢投于牢狱。楚王命人封好伍奢亲笔书信后就任命偃师作为使臣,驾驷马之车,捧楚王加封之官文印绶,立即去城父召伍尚和伍员兄弟俩入都受赏。 话说偃师奉了楚王之命,到了城父,找到伍奢之家。伍尚见是父亲派人送家书来,又有楚王的加封诏命,立即把偃师迎入正厅,相互见过礼,偃师说道:“下官给公子贺喜!” 伍尚叹道:“老父被大王囚于郢都,生死未卜,何贺之有?” “伍太师前些时ri虽说被大王问罪,那是大王误听人言,非大王本心。再加上朝中群臣一致为太师保举,称君家三代忠良。现在大王已经后悔不迭,便赦免了太师之罪。yu拜尊公为相国,封二位公子为候。今太师特派我来城父给两位公子送信,并转告二位公子,说是大王准备启用贤能,要召二位公子入都受赏。” 伍尚大喜,接过家书,启开看过,就安顿好偃师,yu让家丁去寻兄弟伍员,准备一起择ri进都见父。 伍员自从父亲被楚王所囚,见太子已逃往宋国,一直担心父亲在都城的安危。那ri正在四处打听消息,被家丁找到后,说是老太师派人送来家信,大公子已经在准备入都的行程了。伍员就急急回家,想弄个明白。 见过兄长,伍尚就把父亲的亲笔信拿给伍员看。说道:“父亲已经被大王免罪,实属大幸!现在大王yu封我兄弟俩为候,使者已到堂前,弟可出去见过使臣。” 伍员未答,见父亲信中说道:“为父前ri因进谏有违王意,被囚于牢。现在大王念我伍氏一门几代忠良,已免父死罪。朝中诸臣又在大王面前分解一番,大王已经为我议功赎罪。又闻二子大才,yu加封你二人官职,你兄弟俩接到为父的家书后可星夜前来,不得违命迁延,书到速速! 伍员看过书信,狐疑道:“父亲能够免死,已属万幸。我兄弟俩有何功劳,大王还yu封侯?言甘必心苦,弟以为这是楚王诱我之计,到了郢都,好一同斩草除根。” “现在有父亲的亲笔手书在此,父亲怎么会欺骗我们呢?” “父亲忠于国家,知道以后我一定会报仇的,所以想绝了后患,免得坏了伍氏几代忠良之誉;加上被楚王胁迫,不得已写下此信,兄长千万别要当真。” 伍尚说道:“这毕竟只是兄弟的臆度之语,万一父亲说的是真话,你我二人不孝之罪何辞?” 伍员答道:“兄长别慌进都,依弟看来,此信有诈。兄长你想:父亲一直被大王所囚,今突然就赦他之罪,一疑也;再说让我二人入都受赏,你我兄弟现在并无寸功,此赏何来?此二疑也;如大王真有悔意,怎么不先召还太子回国,而召我兄弟俩受赏?此三疑也!凡事不合常情而言语甚甘,依小弟之见,这一定是楚王jiān计,yu把我们赚入都城好一并除之。不如趁现在这个当口,你我兄弟立即逃往他国,方可保得一命。” “我非为贪侯爵之位,的确心忧老父之安危。就算见父亲一面而死,我也心甘情愿了。”伍尚说道。 伍员见兄长决意如此,只得长叹一声:“与父一同受死,有何益也?兄一定要去,而弟将不随兄同去也。” 伍尚流泪道:“弟纵然说得在理,但是有父亲的亲笔信在此,难道我们当儿子的就不加理会了?父亲在都城受苦受罪,今有召命,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为兄的都要亲自去走一遭,不然我心里甚是愧疚不安。” 伍员苦劝一阵见兄长意志甚坚,便涕泣道:“兄长如今执意要去,小弟也不能挽留。楚王知道只有借父亲之手才能召我们入都,所以才逼迫父亲写此亲笔信,我们兄弟不去,并不等于是不孝之举。如我兄弟二人就在城父不受此命,楚王还有些顾忌,如果我们自动送上门去,我料到伍氏一门定会灭门矣!” 伍尚还是不从:“父命在此,我当不负父亲之召。我的才能远远不如兄弟,既然现在形势不明。为兄的就受父命回都,算是赴死殉父尽孝,弟就逃往他国,以避死复仇为孝。现在你我二人各行其志,如何? 伍员见不能说服兄长,只得罢了,就自去派人细细打探朝中的消息。 伍尚就和偃师商量:“吾弟还要准备为回都做些杂务,不如我与使臣先回都城,我兄弟伍员自会随后跟来。我与父亲很久没能见面,心里甚是挂记,不知使臣意下如何?” 偃师见伍家兄弟没有怀疑,同意入都,也答应了伍尚的请求。伍尚回内室见过母亲,陈述了父命以及楚王之召;且说伍员心有疑虑,不愿进都受赏。 伍太夫人听伍尚说完,也滴下泪来。想伍氏一门喧喧扬扬已历三世,世受国恩。今楚王失道,文死谏武死战,伍奢作为国之重臣,有赴国难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伍太夫人望了一眼跪着的伍尚,嘱咐道:“你的父亲今ri为国蒙冤,虽说楚王无道,但我伍家一门世受朝廷大恩,你这一去就算是赴死也是为国尽忠、随父尽孝。伍员说的没错,此是楚王设计yu赚你们兄弟前去好一并除之。伍员既然有自己的打算,为母的也想为伍氏留一支血脉,让他自去罢。你跟随使臣入都,其它的家眷就留在城父,就算想走也是难以走得脱的,不如留个青名于世,除伍员以外,其它家眷留在城父等候王命。” 伍尚垂泪受教,拜过母亲,别过妻子,带上行李仆从,随着偃师往郢都而去。伍员自留在城父等候观望,时时派快马打探朝中消息。 当伍尚一行一到郢都就被羁押起来,伍奢听说之后,长叹一声:“伍尚纯良至孝,得我一纸之书定会应召而来;伍员有先见之明,必不会来。这样也好,也能给我伍氏一门留下个血脉孤种。” 伍奢父子被楚王所囚,费无极就入宫觐见楚王,奏道:“现在伍奢和伍尚都到了郢都,只是他少子伍员可能识破了大王之计,现在请大王速派兵将往城父去缉拿伍员,以免他逃出楚国。” 楚王道:“城父遥远,不如颁诏给奋扬,让他就地擒拿伍员,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费无极道:“大王难道忘了以前的太子之事吗?臣担心奋扬也会纵了伍员,不如从郢都派一员将军,带些兵卒秘密往城父去缉拿,方保周全。” 楚王准奏,就命大夫武城黑帅jing卒两百,即ri离都,快马加鞭望城父去袭杀伍员,暂且不提。 二ri楚王上朝,办完国事,就议起伍奢之罪。楚王高声说道:“诸位爱卿,伍奢领太师之职,却蛊惑太子谋反,如今太子惧罪逃往他国,伍奢罪不可恕!伍氏一门受我大恩,不思报效,做出此等不忠之事,现在寡人命费无极为监斩官,择ri正法,以儆效尤!” 相国斗成然听了楚王之诏,大怒。就黑了脸出班奏道:“大王且慢!老臣有一事不明,想叩问大王。” 楚王对斗成然一直有些居功自傲早有不满,不悦道:“相国有何话说?” “太子谋反之罪不实,伍奢何以蛊惑太子谋反?大王没派人去查个明白,就依一家之言,偏听偏信。老臣不知楚国还有国法吗?” 楚王微怒道:“相国为伍奢说情,可是与伍奢同道之人?” 斗成然就气得站了起来,用手指向楚王,大声说道:“臣听说虎毒尚不食子,如今大王六亲不认,忠jiān不分,与昏君何异?” “斗成然大胆!甲士何在?把这个目无君上之徒给我关押起来,寡人另寻时间问他忤逆之罪!”楚王恼羞成怒地喝道。 大殿之上的甲士如狼似虎,把斗成然拖下大殿。斗成然两手被擒,匍匐于地,仍然回头大叫:“你个千古昏君!昏君!”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十二章 父子遇难 斗成然被甲士拖出朝堂,口内还喝骂不止。朝上诸大臣个个双股发颤,噤若寒蝉。还有谁敢出来说话?楚王也气咻咻地拂袖退朝回宫。 孟嬴帅姬妾们把楚王迎入了后/宫,见楚王面带怒容,孟嬴柔声问道:“大王今ri为何事生怒?妾当为大王解之。” “斗成然那个老匹夫,今ri在朝堂上竟然直呼寡人为昏君,真是可恼可恨!”楚王挥了一下长袖,象蛛网上被缠绕的娥儿,在原地里打转。 “大王身为一国之君,遇此忤逆之臣怎么不杀了他以正国法?楚国现在需要严刑峻法,方能整肃朝纲,免得这些大臣都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孟嬴可惜是个女流。不然,楚国就会血流成河…… “寡人杀了他怕是难堵悠悠众口。这斗成然为寡人夺天下之时,是曾立过大功的,大臣们还以为寡人是卸磨杀驴。” “功是功过是过,大王怎么能因为他前ri有功而不治他今ri之过?妾以为对待这种居功自傲的老臣,更不能手软,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楚王不答,抱起孟嬴身边的太子珍,亲了一口,说道:“爱姬且莫言国事,寡人刚刚退朝,已是心烦意乱了。” 孟嬴见楚王不乐,就派宫女们摆上酒宴,演些歌舞,好为楚王分忧。 那费无极待大臣们散了朝后,却独自进宫来觐见楚王,说有事相商。 楚王仍有些气闷,闷闷不乐地问道:“爱卿还有何事要同寡人商议?却不在朝堂说话?” 无极的小眼就转了几圈,脑袋微微一晃一晃的,回道:“今ri相国在朝堂之上,目无君父,居功自傲,不把大王放在眼里,臣甚是忿怒难平。臣以为,不能让斗成然继续把持相国之位,他是有功老臣,万一他振臂一呼,臣担心朝堂之上会人去其半,对大王十分不利,不如除之。” 楚王微微一愣,继而不露声sè。问道:“老匹夫身居相国,寡人如果轻易杀之,天下之人该如何议论寡人?他又没犯死罪,以言词获罪杀他不妥。寡人已有恶名,不宜再授人以柄。” “臣有一计,可以让大王无忧。大王派一位近侍,拿了大王的佩剑,赐给狱中的斗成然让他自尽,然后以病死之名通报朝堂。大臣们即使有些怀疑,谁还敢和大王来分证一番?” 楚王转忧为喜,即唤了偃师过来,取下自己身上所佩的太阿之剑,让他带到牢中赐予相国。 斗成然在狱中见楚王赐剑,心里知道楚王让自己自尽之意。于是双手捧太阿于头顶,那黑脸膛上流过两行清泪。自语道:“以前老臣助大王夺下先君之江山,不想今ri落得如此下场!太阿先前为楚先君杀敌,今ri却拿来杀吾之头!我斗成然真是有眼无珠,现在大王昏聩、朝堂被jiān人把持,老臣死不瞑目也!” 偃师在旁十分催促,斗成然只得饮剑自刎。楚王见除了斗成然,就命阳丐接任相国,处理军国大事。 话说那武城黑帅了两百jing甲,快马加鞭、夜不投宿。一路急急往城父而来。那伍员派出的探子得报,就立马报知伍员。伍员听后大惊,不禁痛哭失声:“父亲和兄长果然坠入楚王的jiān计了,看来父兄之命已经难保,不如逃之。” 伍员飞马回家,闯入母亲后室,见过母亲,让赶快带些随身之物逃去。 “孩儿探听到楚王已经派武城黑带兵来捉拿我等,母亲随我赶快逃命要紧。” 伍太夫人端坐于榻,面不改sè地说道:“前ri你与兄长有约,他遵守父命回都,随父殉死作为孝道,你以避死复仇作为孝道。伍尚已经践约,你当立即逃去,不得为了我等误你大事。为母的话不多说,追兵已来,一家大小还能逃得脱吗?我自愿寻你父亲于地下!如果你徘徊不去,我就在此时自尽便了。” 伍员见老母如此。只得拜了数拜,磕了几个响头。此时探子又报,说武城黑带兵离城父只有数里,立马就到。 伍员又转身往自己的内室而来,见过妻子贾氏。伍员流泪说道:“今ri父兄蒙冤,楚王派兵来缉拿我等,我yu逃往他国,借兵以报父兄之仇,已经顾及不到爱妻,该当如何?” 贾氏瞪了伍员一眼,生气道:“大丈夫身负血海深仇,含父兄之冤,你当留此残身,寻机报仇雪恨!现在追兵已近咫尺,岂能如此喋喋不休?你自顾赶紧逃命,不必理我!”说完转入房侧,以布帛悬之于梁。 伍员只得用泪眼见贾氏在布帛之下,蹬踏了一阵,便香魂飞散。伍员抚尸痛哭一番,把贾氏从梁上放了下来,拿出布帛匆匆包裹了一番,然后把贾氏抱到府门杂院的一口水井,用杂物石块草草掩埋了,然后伍员立即收拾些包裹,换上素袍,佩上家传的“七星龙渊”宝剑,手执弯弓,骑上白马,绝尘往东而去。 伍员刚去片刻,那武城黑带兵已经到了伍府。搜索了一阵,见伍员逃去,便留了几个兵士看住伍府。用自己的那个胖脑袋使劲猜想了一番,料定伍员一定往东去了,便带上兵马一边打听一边追赶伍员。 一群甲士打着呼哨,屁颠颠地跟着武城黑的战车屁股后面,象一股向前流动的cháo水,要扫荡前面所有的一切,主要对象当然是那可恶的伍员! 武城黑执戈立于战车之上,一会抬头看看天sè,真他妈的过了一回指挥官的瘾。他时而还会举起那把铜戈,举起来做个向前冲的姿势,要么大喝一声为自己壮一回胆。听说这个倒霉蛋伍员,一身功夫了得,还是先给自己提提劲。 刚到一平坦旷野之处,见前面一匹白马正疾驰向前,那正是身穿白袍的伍员。 伍员看后面的追兵已至,一位头领执戈站在双马战车之上,正是大夫武城黑。见他领着百多名甲士疾驰而来,伍员倒勒住马头,轻轻从箭囊里抽出一枝箭来。 那武城黑见有异样,也让御者放慢了速度,准备吩咐甲士上前围住伍员。 此时只听得伍员大喝一声,左手弯弓右手搭箭,弓成满月,那枝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啸而来。 站在武城黑车上的御者(战车上的驾马之人为御者,一般站于中间,左边的是弓箭手,负责长距离shè杀,右边是负责用武器近距离击杀的名为车右)在弓弦响处已应声而倒,被抛出车外去了。那战马没人把持,又受了惊吓就四处乱窜起来。武城黑见状大惊,见伍员正准备搭上第二枝箭来,怕自己也被shè杀,就跳下马车,向后逃走。那些甲士见主帅yu逃,就都止步不前。 那伍员便收了弓,对武城黑厉声喝道:“今天我本来准备shè杀你等!现在姑且留下你的项上人头,留你不死好叫你给楚王报信:楚王yu要保存社稷,想宗祠不灭,就不得伤我父兄之命,大家都既往不咎。如果楚王决意如此,只要坏我父兄毫毛,我必定与楚王为仇,借兵灭楚,亲斩楚王之头;以泄滔天之恨!”伍员话毕,勒马就看武城黑作何打算。 那武城黑见伍员勇猛,就收拾那群残兵,调转马头、抱头鼠窜而去。 武城黑双手空空如也回到郢都,见过楚王,说了一番伍员yu要向诸侯借兵报仇雪恨之语。又说起伍员英勇,自己带的兵少,抵敌不住已被他逃去了。 楚王大怒,让侍卫囚了武城黑,治他无能之罪。于是叫来费无极,定于明ri午时,在市曹斩伍奢父子,由费无极监斩,以正国法。 第二ri上午,两辆囚车从监牢里用牛车拉出,往菜市口而来。那些百姓见是老太师父子,莫不扶车相送;流涕盈面,都以父子二人为冤,其状甚是凄惨难书。 少时,午时已到,即将临刑。伍尚见费无极监斩,脸上有倨傲之sè,不禁大骂道:“你等鼠辈,谄媚大王、蛊惑王听,杀害忠良。楚国大好河山最终要坏于你手!你这个卑鄙小人!”伍尚怒骂不绝。 费无极冷声说道:“你们已是临死之人,还如此冥顽不化。楚国之天下不是你父子之天下。你等随太子谋反,是不忠不孝,今ri就是你们的大限之期,还何必饶舌!” 伍奢看了一眼高高的斩台,上面闸刀已经拉起,置放头颅的石台上血迹斑斑。此时虽是正午却yin风惨惨、天昏ri暗。就长叹了一声,止住伍尚的喝骂,说道:“忠jiān自有公论,为父的蒙冤受戮,但也是我们当臣子的职责,不能因为大王听信谗言而怀怨于心。君命在此,你骂他又有何用?只是为父的今ri所虑,是伍员没来都城,识破了大王之计。从此以后,楚国和大王将永无宁ri也!楚国将受此灾祸,我心甚是不安。” 三刻已至,费无极喝命刀斧手立即行刑,伍奢父子二人便引颈受戮。一腔热血飞溅,两处冤魂自归于天。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十三章 路遇故人 费无极斩了伍奢父子回宫交旨。楚王沉着面皮,问道:“伍奢父子受刑,他们有何怨言?” “伍奢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只是他说起伍员这次没有进都,孤身逃脱,将会成为楚国的大患。以后定会让大王坐不安寝、食不甘味。依伍员之才,如他能逃到吴国,的确是个隐患。那吴国与我们是世仇,时有觊觎之心,以前趁乱夺我州县,如伍员向吴国借兵,对我攻伐不休,我楚国将疲于奔命也!为今之计,趁伍员还在楚国境内,暂时还没能逃脱,请大王立即派一员上将,带兵围捕伍员。同时发布关隘文书缉拿,不得让他脱身;免得鱼游大海,放虎归山!” 楚王道:“伍员虽然逃去,也应该走得不远。寡人发了海捕文书之后,他更加难以逃脱。现在就派人去截杀,除此后患。” 费无极又道:“左司马沈尹戍是个将才,历来建功不少,大王可以遣之。” 楚王就依费无极计,乃遣左司马沈尹戍率甲三千,立即快马加鞭去追击伍员。那沈尹戍得了王令,立即上马去兵营点好军甲,上了战车,帅了那三千甲士,卷起一路尘烟,滚滚往东而来。 伍员自退了武城黑那伙无用脓包,想着诸侯国之中,唯有吴国与楚国是世仇,是接壤之国;而且国力强盛,有实力帮助自己报仇雪恨。于是打定主意,一心向东yu奔吴国而来。伍员知道楚王肯定已经颁发了海捕文书,自己的相貌特征十分明显,就卖掉白马,只留下那把“七星龙渊”宝剑作为防身之用;也不敢经过城镇关隘,只能走乡村小道,一路昼伏夜行,奔楚国边城韶关而来。 那沈尹戍一路访查得真,知道伍员必定往吴国奔逃,就一路尾随而来。追了两天,打前哨的探马来报,说是听当地的百姓说起,就在先前曾有一个身材高大,体格雄壮之人出没于此,伍员应该就在附近不远。 沈尹戍就催促兵士加速向前,不一会来到一条大江之前。沈尹戍见江面并无船只,猜度伍员还不曾过江,就传令兵士沿着河堤撒网般细细搜寻。不到片刻,就有军士来报,说是在江边有所发现。沈尹戍就亲自前去探视,见江边一棵树杈之上,挂着一件素sè白袍,就像插上的一面白旗随江风飘摇;岸边落下一只布靴,四处有一串大大的脚印。沈尹戍认得那是伍员之物,沉思了一阵,见江面宽阔,水面茫茫,这天下之大,伍员已潜入人海,要寻他就如大海捞针。沈尹戍传令下去,取了伍员所留的袍子和布靴,准备班师回朝,也好回去向楚王交差复命。 副将魏州见无功而返,怕成为武城黑第二,被楚王问罪,就上前提醒道:“主帅传令班师,但我们现在追捕伍员无果,回去怎么向大王交差呢?卑职料定伍员并没过江,不如在沿江一线,分兵细细寻查,也许有所收获。” 沈尹戍摇头道:“伍员智识之士,又勇猛过人;现在有如龙入潜渊,鱼游大海,哪容易寻找?徒费军力粮草而已。”便不听魏州之言。 魏州又道:“大王让我们领了这三千jing甲,这些都是我们楚国的勇士,其中不泛武艺高强之辈。卑职以为,不如从中筛选出一些智勇双全之人,换成平民打扮,秘密在民间访查伍员的踪迹,司马以为如何?” 沈尹戍认为此计甚善,就命魏州按计而行。从兵卒中选拔出50人作为刺杀伍员的小分队。分成5组,各自分头行动。并嘱咐他们要扮成寻常百姓,不管用什么手段,取了伍员首级,朝廷自有重赏。沈尹戍安排好小分队的事情后,就传令班师。 那伍员的确不曾走远,不时从草丛中抬出头来,见大兵掉头往都城方向开拔而去,猜想沈尹戍可能班师,就稍微有些心安,继续往东沿江而下,寻找过河渡口。 话说沈尹戍班师回都,向楚王缴令,呈上取回的素袍布靴,向楚王奏道:“臣追至大江之岸,伍员留下袍子布靴已不见踪迹。我国国土广袤,人海茫茫,臣难以发现他的踪迹。臣料想伍员已经逃去,难以抓捕。臣已经留下勇士50名,换成便服,潜伏在伍员逃亡的路途之中,寻机截杀。” 楚王听后默然无语,让沈尹戍退下。那费无极听说伍员不知所踪,知道后患无穷,便上奏楚王:“臣有一策,可断伍员逃亡之路。” 楚王忙叫说来,现在此人不除,实在如鲠在喉,就算面前的龙肝凤胆也是无味。 “大王命画师画好伍员形貌,张贴于我国边津要塞,出榜四处悬挂:如有抓获伍员的赏粟米五万石,赐上大夫之职;反之,如有收留和知情不报的要全家处斩!并传令各处关津渡口,凡来往行人都要严加盘查。大王再派出使臣,出使诸侯各国,请不得收留罪臣伍员,不然就是我楚国之敌,如有胆敢收留者,楚必出师问罪。如此,就算现在一时不能抓获伍员,那伍员就算逃往他国,也没人敢助他。他从此势单力孤,只凭匹夫之勇,又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楚王就一一悉听费无极之计,让画师画好伍员图形,访拿伍员,一路关隘风声紧急,各处如铜墙铁壁,撒下铺天大网,只待伍员自投罗网。 伍员沿着江边正往东去,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喧马嘶之声,便伏下身子,小心窥探。伍员以为是楚兵追来,就隐藏于树林从中,打算躲避一阵再继续赶路。 从树叶的缝隙之间,伍员仔细看了个究竟,见是一队卫士簇拥着一辆伞盖马车,那车上之人面目和善,浓眉大眼;头上包着方巾,身着长袍宽袖。伍员揉了一下双眼,还以为自己花了眼——稳坐车上那人却是自己的八拜之交,此人名为申包胥,是饱读诗书之士,是楚国的年轻才俊,和自己向来十分契合。 伍员压住喜悦,自思了一番,料到申包胥刚回楚国,可能还不知道国内发生的系列变故。于是向前潜出数步,穿出树林,立于路侧,低首颔面,一声不语。 那些卫队士兵见有生人从树林里闪出,以为有刺客,立刻向前执戈围住伍员。 那申包胥在车上见了,定睛一看认得是伍员,见他穿着一身土布灰衣,足蹬一双草鞋,就喝退甲士,慌忙下车来见。 申包胥大惊道:“兄长今ri为何如此装扮?弟奉命出使齐国,路途遥远,一路回转已是半载有余。今ri不想在此路遇兄长,而且面带饥sè,不知兄长今ri孤身一人为何在此?” 伍员知道申包胥出使齐国已经数月,对国内之事一无所知,便把费无极如何在楚王面前搬弄是非,屡进谗言;楚王如何废了王后逐了太子,杀了父亲兄长等等细细哭述了一遍。那申包胥听后也是恻然动容,凄然泪下。 “既然如此,兄长现在作何打算呢?” “楚王灭我伍氏一门,害我父亲和兄长冤死,伍员今ri立志要报此国仇家恨!为今之计,我将逃往他国借兵伐楚。此生我恨不能生啖楚王之肉,车裂无极之身,方解吾恨!” 申包胥劝道:“就算大王无道,昏聩老迈,但他毕竟是君,兄是臣。你伍氏一门世受国恩,奈何今ri要以臣子之分而报仇于君主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臣之分已定,我劝兄长就罢了,作为臣子,不可有弑君之心。” “楚王有如夏桀商纣,是个暴君,难道也让他胡作非为不成?我伍员虽说无才,愿意一试。楚王无道,夺了儿媳,废了王后;偏信谗言不辨忠jiān;杀戮忠良,驱逐太子;我借兵伐楚,可以荡除jiān佞之臣,肃我楚国朝堂,此是为公;报仇于楚王之身,雪我骨肉之仇这是为私。我伍员如不能灭楚,誓不苟活于天地之间!” 申包胥沉思片刻,说道:“兄长既然决心已定,弟也不必多言。弟如果支持兄长报仇于楚,是陷我自己于不忠;如反对你报仇却又陷兄长于不孝。作为朋友之义,弟今ri就放兄逃去,以全我们兄弟之情。但是弟有一言,兄长如果以后危害楚国,弟一定会全力保存楚国社稷!你我兄弟各为其志,不再相强。兄长可速行,弟决不泄露兄长的消息。勉之!” 申包胥想着伍员身在穷途,孤身逃亡,就取了些财物作为路资送与伍员,说道:“兄长快去,弟不能做不忠不孝之事,只有略备些行资,弟只能如此,望兄自我保重!” 说完伍员和申包胥挥泪别过,申包胥自回京复命,只字不提路遇伍员之事。 伍员依旧潜伏向前,见天sè已晚,ri已西斜。此时肚内十分饥饿,想寻个农家找些填肚之物。 伍员就想到村里院落去看视一遭,看能不能寻个机会,找村民乞些食物果腹。正潜伏在丛林之中,看见一处民居草堂居于村落之外,独处一隅。为了避免他人发现,伍员就往这独居小院悄悄潜身而来。 伍员藏在树林里张望了一阵,见院门大开,只见小院内有一位鹤发童颜,拄着拐杖的老者。伍员没敢轻动,继续观察了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才从林子里闪身出来。 伍员向老翁施礼道:“敢问老伯,我是外乡之人,因为贪着赶路,从此处经过;此时天sè已晚,不知老伯能不能赏一份粟饭,聊以果腹?我在这里给老伯谢过了。” 那老者细细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不速之客,回了一礼。招呼伍员进屋,坐定后,那老者缓声问道:“来客可是伍太师之少子伍员么?” 寥寥数言,如天塌地陷之语。就算伍员这等身手矫健之人,也迟疑了片刻,呆若木鸡了。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 第十四章 四面楚歌 伍员听此一言,回过神来,然后腾身而起,顺势拔出那七星龙渊之剑,大惊失sè道:“老伯何出此言?我只是一个外地过路之客,因急于赶路,进来乞一顿填肚之物,不知老伯所说这伍员是何许人也?也许我和老伯所说的这人相貌相似而已,老伯莫非认错了么?” 老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指了一下伍员手中的宝剑。只见那剑光清冽,已藏龙吟虎啸之势;如水的剑气,敛ri月之jing华、秉天地之灵气。 老者说道:“公子手中之剑,已经泄露了公子的身份,何必要瞒我一个耄耋老者?想这柄‘七星龙渊’,是大师欧冶子所造的高洁之剑。当ri为了造此名剑,凿开茨山,引了山上的泉水,注入铸剑炉一侧,按天上七星环列的七个水池中锻造,故名‘七星’。此剑造成以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望深渊,是名‘龙渊’也。” 老者也说得气短,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我说的可是实情?此剑是楚国先君赐给你祖上之物,历经三代而后传与你。你今ri手握此剑,还yu瞒我不成?” 伍员听得目瞪口呆,在此偏僻之地,居然有如此高人。伍员顿生疑窦,于是跪下向老者拜了一拜,说声打扰,准备鞋底抹油去也。 伍员正yu纵身而出,不想那老者眼疾手快,那柄乌黑手杖已横于伍员之前。说道:“公子莫要惊慌,老夫非要害你,我本是扁鹊之弟子东皋公,老来隐居于此。我先是见你相貌不凡;你出剑之后,我更是猜定了公子的身份。前些ri子,镇守韶关的边将远越将军的家眷病了一场,召我去为她治病,老夫见那城门各处张贴了抓捕文书,上面画有公子的图影,故识得公子模样。” 伍员犹有些半信半疑,但东皋公虽没见过,但也听说过他的大名。扁鹊名满天下,这东皋公是他的最小的一名得意弟子,妙手自然也是不差。伍员就重新坐了,也不再隐瞒,就把父兄受害之事从头述说了一遍,说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东皋公说道:“伍老太师是国家栋梁之臣,忠直不阿。如今蒙冤受戮,国人皆为之叹惋。现在楚王昏聩,听信谗言,yu要斩草除根,正四处缉拿公子。老夫既然有救死扶伤之能,难道会有害你之心吗?公子勿忧。老夫将助公子一臂之力。” 伍员听东皋公言辞恳切,非口蜜腹剑之人,心里稍安。看四处并无动静,便向东皋公施了一礼,谢道:“多谢先生美意,我伍员如今要过韶关,不知先生这几天知道韶关的情况么?” 东皋公摇摇头,说道:“守城的兵士看得甚紧,过往之人都得检视,公子很难过得去,不如在此处留宿些时ri,待以后松懈了才好出得关去。我这里有一间密室,外人都不能发现,以后公子就呆于密室内,生活起居老夫自会安排,这样方才安全稳便。” 伍员摇头说道:“小生今ri就讨先生一餐粟米果腹,然后就将离去,先生何必如此费心呢?” “如今各处关隘风声紧急,公子如何能够脱身?不如暂时就留在我处,慢慢寻找机会罢了。” “此处离韶关已在咫尺,过了韶关就可以直通吴国。伍员身负大仇,岂能在此苟且偷生?只要一过此韶关,就可直达吴境了。” 东皋公见伍员很是坚决,就让仆人准备了些便餐给伍员充饥,拿了些干粮携带,然后对伍员说道:“公子饱餐之后就可沿江继续往前。公子且听老夫一言:公子能过韶关就好,不能过时,千万不能鲁莽,可以再回到此处。请公子一路珍重,离这三十里之地,就是韶关了。” 伍员饱餐过后,拜辞了东皋公,一路沿着树林慢慢朝韶关而来。见此时夜sè已降,林子里有黑sè的大鸟飞旋,不断把树叶摇曳下来,漫飞成雨。伍员自思了一回,这东皋公为世间高人,不会轻打诳语,自己就先去韶关仔细探查一番,再见机行事罢了。 太阳还没起来的时候,伍员已经来到韶关城门外。在那条通向城门的阳关大道的尽头,是韶关那拱形的高高的城门,趁着依稀的晨光,还能看见城门两侧张贴着几张白sè的通告文书。伍员猜测那定是抓捕自己的海捕文书和悬赏通告。 伍员就伏在一处密林,找好一个位置,调整好角度,这里可以看清城门那边的一举一动。 天sè微明,此时韶关城门已经打开,也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开始出入城门。伍员仔细观察了一阵,见那些入城的路人都要站在一边让守门的兵士细细检视询问一番。不一会又有一班执勤卫队四处巡逻,把韶关城把持得密不透风。 伍员见无破绽,正在琢磨过韶关的法子。耳边却传来隐约有马蹄之声,于是把耳朵贴于地下,仔细分辨了一回:应该有三匹马朝自己这个方向奔驰而来。 伍员立即把自己藏在一处茂密的杂草丛里,一动不动。 稍顷,只见三个骑士身着轻便甲服,腰悬弯弓,往这边过来。向四处张望了一阵,其中一个说道:“远越将军镇守韶关以来,时常出去打猎,不想昨ri却从马上掉了下来,折了腿骨,不知这次还能寻到那东皋公么?这段时间,我们韶关被那个什么伍员搞得鸡犬不宁、草木皆兵了。” 另一个道:“韶关已是铜墙铁壁,就算他伍员有三头六臂,也难得过去。这东皋公喜欢四处云游,但这些年老了,隐居在离此三十里外的落雁岗,一般都不出门,只是远将军与他有些私交,所以能够请他出山,帮忙瞧个病,其他的就不能啰!” 最后那一个喝道:“哪里有这许多的闲言碎语?将军让我们去请老先生来,不要误了时期,快些赶路,那远越将军还在受苦呢,驾!”三个就加快速度,往落雁岗而去。 伍员听过那三个骑士的一番言语,心里顿时灰了大半。看来这鸟儿也难飞得过这韶关之城,伍员见这里守卫十分严密,又想着有兵士去请那东皋公,回那里也不十分安全,也有些仓皇无计起来。 伍员就往回头走,路过一方水塘,伍员临水一照,逃亡之路艰辛苦楚,自己一身灰衣在树林、荆棘里穿梭间已变得千疮百孔,脸上的长须垂于胸前,真是人未老而颜已苍。伍员自是有些感慨,刚要蹲下身去,却听得背后有一阵劲风袭来。 伍员往侧边闪身一跃,才发现一群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已经围住了自己,他们都手握清一sè的短剑,十个人呈半圆之势,围成两层,把伍员困于这方水塘边上。 一声唿哨响起,这些黑衣人就仗剑包围上来。 伍员见无退路,在闪身的同时,那七星剑早已出鞘。剑尖仆地,凛冽的剑气发出细细龙吟之声! 伍员仗剑在手,低喝一声,也不管是何来路,肯定是缉拿自己之人,也不多话,就剑舞梨花,接招迎战。那些个黑衣之士,都是沈尹戍让副将魏州留下的jing选勇士,功夫自是不差。今ri好不容易访到伍员下落,个个更是想建奇功。 但你想这伍员是何许人也?力大无穷,年纪轻轻就已经名满诸侯。弓箭娴熟,单手能举500斤之大鼎。再加上那柄七星宝剑,更是削铁如泥,如虎添翼。黑衣人之中就时时传来惨叫之声,七星剑锋过处,血溅落花…… 最后只剩下那位头领模样的黑衣人,他身上已经中了两剑,血已经染满黑衣。他正准备瘸着腿逃走。伍员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剑来,执之在手,右手在胸前划了一道弧线,只见那剑光一闪,那只短剑从手中迅疾而出。 那人扑通一声仆倒于地。伍员扫视了一圈,看没有了活口,才在水塘里清洗了那把七星龙渊。把那些尸体拖入树林之中,用些树杈和杂草遮挡起来。怕还有跟踪自己的杀手,就立即离开此地。 看来自己的踪迹已经被发现,那些杀手还会再来。而韶关如铜墙铁壁般难以逾越。伍员垂头思量了一阵,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便想起东皋公之言,就想再回那落雁岗去。 一路更加小心潜伏,伍员往落雁岗而来。先是围着东皋公的那座独居小院侦察了好些时辰,见院门紧闭,知道东皋公已经被韶关那远越将军请去,就伏在密林深处,强忍着饥饿,到林子中找了些果子聊以充饥,等着东皋公回来。 自从白天受到那群杀手的袭击,伍员担心官兵掌握了自己的行踪,想到前路茫茫,现在还束手无策,伍员真是心急如焚。 直到第二ri午后,那东皋公才由那三个小校从韶关给送了回来。伍员耐心等着那三个去了,没见异样才慢慢往那院门而来。 当东皋公听到那咣咣敲门之声,推开院门望了一眼伍员那高大、瘦削的身板,头发蓬乱,胡须长垂的模样一点也没感到意外。他向伍员点点头,示意伍员进屋。 伍员转头向后望了一眼,就闪身进屋。见东皋公关好院门,伍员就跪拜于地,涕泣道:“谢先生收留之恩,伍员yu要过这韶关,非得有先生的帮忙不可,小生以后一定听从先生的安排,不再莽撞行事。” 东皋公把伍员扶起,微笑道:“公子身负血海深仇,自是心急得紧。离这里三里之处,我有几间过去参悟的密室,你可以去那里呆上几天,生活饮食我自会安排,那里很是安全,公子尽可以放心。待老夫想出公子过韶关的法子,我自会来通知公子的,所以还得请公子忍耐几天才好。” 伍员唯唯,只得一一听从东皋公的安排。 yu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请各位大大推荐收藏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