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前宰相》 第一章 备前的初阳 天正元年(1573年)三月二十一日凌晨,石山城下的町民刚刚起来拿起农具准备春耕之时,石山乘大手门突然打开,从门内飞驰出数名番骑,尔岛飞驰而去,召集领内豪族来石山城宣布宇喜多家嫡子降生的消息。 对于已经41岁的宇喜多直家来说,从家道中落一步步恢复就领到现在横跨备前备中两国的有力豪族,一直秉持恢复家业的直家,没有继承人是他最后的心病。 不多时,随着东方最初的一缕阳光洒在石山城的御殿内,宇喜多直家手捧一个婴儿走入了议政厅,家老花房正幸为首的家臣纷纷行礼,众人可以很明确的看到这个41岁的智者少见的笑容。 “诸位,这就是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八郎!”秀家面对着诸位甚至都没有左下就抱着八郎展示给家臣们看。 “哈伊,祝主公福运绵久,子孙满堂。”“臣等誓死效忠少主。” 就这样,这个手握备前御野郡、尔岛郡,津高郡、备中国都宇郡,贺阳郡一部十万石的豪主于喜多家,迎来了新的继承人。 —————————————— 天正6年正月,石山城下隆隆的走出一直5000余人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位年近5寻却面色坚毅的老将,他向后望去5000余人各个龙精虎猛,暗自点头,这就是备前宇喜多家能够称雄山阳,游走于毛利、织田的资本。 转头看向侧后有一位小将坐在1m5的高头大马上身上,正式宇喜多诠家,而在他怀里有一个5.6岁的小孩子正眨着闪亮亮的大眼睛扫视着自己的兄长。 ‘这就是那个25仔诠家啊,关原时候打我可是一点没手软。’八郎心中想到。 没错,这个孩子正是当年在冈山旅游时穿越而来的中国人李志明,虽然他从小喜欢日本战国历史,但主要还是比较熟悉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三个龙傲天的故事,对于下面其他大名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两个有名的故事罢了。 如果让他穿越到桶狭间前后去天使轮投资信长老哥那可稳多了。再不济去武田家、长尾家他也能凭借对于历史的了解留下一席之地啊,可是偏偏穿越到了战国后期,而且还是宇喜多家,李志明对宇喜多家最多的了解就是老子是个老硬币,下克上的典范,关键是取了仇人的女儿让仇人以为和解了一路扶持恢复领地,最后一股脑把自己岳父砍了。 直家的儿子秀家(就是本人我)是个情圣,但是治国理政是一窍不通啊,最后还发生了宇喜多之乱,搞得宇喜多家核心家臣全部出走,导致最后在关原之战中有心报国无力杀贼,最后被流放到荒岛之上方舟求生。 ‘既然我来了这里,我绝对不要下半辈子去挖野菜、啃树皮活着,大不了学学我的同门兄弟秋秋,来一句正义在东军,老乌龟看我再不顺眼,2、30万石总要给我保留吧。’ ‘算了,想这么长远干嘛,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吧。’没错年仅6岁的八郎正是求着直家要一起带上出阵上月城。算算时间正是第二次上月合战之时,秀家有感于宇喜多家后面家臣凋敝给自己立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收容人才,可是现在正是战国后期有名有姓的大佬大部分已经登场有了主家,想要收服确实不易,只能希望打垮一个收服一个了。 这不是眼下知道了上月合战马上开打,八郎求着直家来看一看真实的合战,其实是为了收服山中鹿之介和秋上久家,为此还特地奶声奶气的背了一遍孙子兵法惊的直家以为自己生了个龙傲天出来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带上八仔见见世面。宇喜多直家的弟弟忠家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好把自己元服的儿子诠家派出来一起‘初阵’。 没错这还是已经16岁的诠家的第一次出阵。这在日本12岁上战场的平均年龄来说已经是高龄菜鸟了。而他初阵任务也很简单:保护好八郎。 宇喜多直家的部队走到长船后转到向北,长船贞亲率领中备前3000众加入进来,然后路过天神山城修正一晚等待美作国5000众后开向播磨。 大军于3月中旬到达上月城下,对于宇喜多军来说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宇喜多方面1w3000人,而城内的尼子家只有不到500人。八郎跟在直家身边看着直家老练的布置好本阵后迅速开始军议。 八郎坐在直家身后人小马大的盘腿坐着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一次对于上月城的合战是极其艰苦的,但是前期是没有悬念的,他在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第二日天明,随着阵阵吹响的法螺号,宇喜多军开始出阵。打前排的是浦上家旧臣上月景贞,上月城是他的居城,现在却被织田家拿来安置尼子家。迫切希望拿回旧领的上月景贞格外的卖力,自从上次上月合战退往竹中后就秣兵历马,最后集结了450人参战,并作为一番队进攻上月城竹内久盛负责带领津山众蚁附攻城。 ‘呜呜呜呜呜呜~’随着长鸣的海螺号,上月景贞的第3次冲锋最后还是被城中守军赶了下来。日本战国时期攻城的办法很少,力攻的手段大部分是蚁附和进攻大手门。上月城不是坚城,但毕竟是一座山城,大手门前上山的坡道较窄,不能充分发挥宇喜多军人数的优势,一侧的山道不断的有人向上月军射出箭矢,对上月军造成了有效的杀伤,打乱了上月军攻城的节奏。最终在直家的命令下撤军,随着上月的撤军城内发出阵阵的呼喊声,似乎在抒发着胜利的喜悦之情。 “哼,困兽之斗。”站在对面鸟涧山本阵内的八郎发出一丝嘲笑。边上的诠家看了眼这个弟弟,笑着说道“对面可是出云的鹿啊,彦九郎都败在他的手下。”诠家所说的彦九郎八郎没有印象,但是听兄长这么一说或许是什么厉害的武将“兄长,彦九郎是谁?在家中担任何职务,现在在阵中吗?” 在八郎的印象里,第一次上月城合战的主力主要的美作众和东备前众。而本次出阵的主力恰恰是上次的部队,如果那个叫彦九郎的还在,或许可以收为麾下。诠家听闻一愣,忧伤说道“真壁彦九郎干真啊,是叔父大人的母衣出身呢,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可惜一个月前在出阵上月时候被城里的那头鹿夜袭杀死了。” 八郎听闻也随着神色一暗,诠家以为八郎想起了和彦九郎的过往神伤也就没有多说了,而八郎却是在想‘能被老爹派出来独立攻略一城的武将,想来是有些本事的,可惜来晚了,没有救下来。’突然八郎又想起了什么‘不对啊,我记得第二次上月城合战初期山中幸盛在京都接尼子胜久,最后是直接放弃的上月城,怎么就打上了呢?难道是我的蝴蝶翅膀?可我还什么都没干啊!’ 正想着上月景贞的备队回到了本阵,八郎远远望去,大概数了一下,好家伙愣是还是400多人,心中不免吐槽‘雷声大雨点小,干了一整天还有玩了个寂寞。就日本战国豪族的队伍,就算背后有苏熊的督战队呆在后面,保准还是出工不出力,即便最后全得被zhen委给突突了,保准每一个冤假错案的。’ 随着上月备队的回阵,宇喜多家对于上月城第一日的进攻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八郎随着诠家回到幕内听老爸和家臣们商量局势,本来依然准备光听不做的八郎,听到了竹内久盛一句“城池坚固,将士用命,可惜实在力有不逮”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八郎,你有什么主意吗?”直家面色有些不愉快的说道,竹内家并不是宇喜多家的家臣,而是前浦上家臣,在宇喜多家下克上之后投降了宇喜多家,领有美作一之濑城4w8000石,是美作国内最有力的豪族。并没有对宇喜多直家完全臣服的竹内家说是宇喜多的盟军更合适。刚刚八郎的笑声明显带着嘲弄,虽然直家看出来了竹内军并没有尽力,全军1600人有800多人参与蚁附攻城,打了一整天才死了一两个这叫什么力有不逮?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 八郎注意到自己的失误这位竹内就盛可是美作的剑豪,现在已经快80岁了,其在30岁时就结合柔术创造了竹内流一直流传至现代。 八郎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说道“十分抱歉,中务大辅大人(竹内久盛祖上世袭中务大辅),我是在笑上月城内守军不识时务,本家1w3000人是城内守军的16倍,即便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水淹了上月城(上月是山城,这其实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中务大辅这样的剑豪带领攻城,他们不想着投降负隅顽抗,怕是觉得中务大辅又缺试刀的人了。在下想到落成后的场景,实在有些唏嘘啊。”八郎的这番话缓解了现场的尴尬,大家又一个劲的吹起了竹内剑豪的马屁。正在这时八郎又说道“请问十郎叔叔,上月城后的山上可有什么路径可以爬上去直驱本丸?” 日本的山城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占山建成,大部分都建立在山腰上,由于建筑难度和材料运输的问题就连安土也是建立在山脚,而完全依山而建的小谷城确确实实有把天守建立在数百米的山顶似乎是一座雄城,但是依山而建的小谷城更像是一条长虫,最终在织田军正面进攻大手门吸引主力的情况下被羽柴秀吉从半山腰京极丸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然后被慢慢拿下。 上月城恰恰是建立在半山腰的城池,而八郎的意思就是,我们能不能效仿力攻小谷城前后夹击一举攻入城内。八郎的话似乎点心了直家和一众家臣,纷纷看向上月景贞。 “后山较为陡峭不过确有一条小路连接西之丸,不过那里有一座栋门,更为坚固。明日不如就由我进攻西之丸。请竹内大人负责大手口的进攻。”诸将听完纷纷点了点头似乎赞成这项题意,最终在直家的排版下确立了明日的进攻方略纷纷散去。 诸将散去之后直家狠狠的训斥了八郎的无理但最终在八郎的撒娇下败下阵来。宇喜多直家被称为备前之狐,中guo的恶贼,可是老来得子的他对于八丸确确实实是真心喜爱的。 装模作样的训斥一番后就吩咐诠家和母衣带八丸下去洗漱休息。八丸和诠家嘹着天走出了幕府正好看到对吗月光下的上月城。由于日本战国时期饮食匮乏就连武士都患有夜盲症,因此野战的情况是很低的,但是由于一个月前山中幸盛确确实实夜袭了宇喜多军因此这次出阵宇喜多家在夜晚依然灯火通明留下一些备队严阵以待。或许是灯下黑的情况从宇喜多本阵望向上月城看的并不清楚,但是背对着月光,八郎似乎看到了一丝丝炊烟。 ‘不好,尼子家要跑!’ 第二章 夜落上月城(上) 八郎发现对面的背着月光的上月城中有一缕缕炊烟升起,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夜袭,而是那头鹿要跑!因为夜袭也是需要资本的。在绝对的实力差之前,夜袭可以获取的收益是极低的,战国3大奇袭战,尾张的傻瓜用来4000兵力奇袭2w5千人的今川军,在桶狭间甚至由于大雨的原因阻塞了援军情况下双方人数差异一度达到1:2就算这样织田信长依然九死一生。 河越夜袭时候北条家有接近1万众袭击近5w的关东联军,但是关东联军由于长期笼城战士气早已低落,为了维持士气大名们天天举办歌舞酒会,下级士兵着和营地内的妓女厮混在一起早就没有一丝警觉性。 而今天的上月城内是只有不足800人的尼子家残兵,而我方则是1w3000人枕戈待旦,士气高昂的宇喜多精锐,山中幸盛如果真的有他名声传播的这么有名望,那是一定不会选择夜袭本家,那么在这么晚城内还燃起的炊烟就只有趁着夜色逃走一种可能了。 “兄长,上月城要跑,快随我禀明父亲。”说着八丸拉着诠家的手就往幕府跑去,面见了直家说明了情况,直家听了八郎的说法之后亲自去确认了一下情况,或许是对吗已经息了炊烟或许是由于缺乏维生素B导致直家并没有看清对面的情况但是依然选择相信八郎的判断。 叫来了上月景贞和花房正幸,让花房正幸率领尔岛众2000即可支援山下守备的长船众防止对面发动夜袭,要求上月众马上绕道山后小道埋伏如果尼子家从后山逃走即可拦截。两人领命而去。 呆在幕府一角的八郎又拉了拉诠家笼手上的甲片说道“兄长大人想不想一起去捉拿山中幸盛?赶紧和父亲大人请命啊!” 诠家看了看八郎思考力片刻就走到直家身边“叔父大人,上月大人的备队经过一日的力战已经很疲惫了,而且只有400多人,如果敌军从后山全力突击恐怕难以挡住,不如让富山众也参与到合战去吧!” 直家看着跃跃欲试的侄子思考片刻说道“可以,但是你到了那里不能胡来,要听左马头和赞岐守的话。”“是叔父。” 左马头是上月十郎景贞家族世袭的官位。而赞岐守是江原景宗家族的官位,是忠家的家老,此次出阵上月城,直家亲自带队,忠家就被安排了留守役的任务,而由于八郎请求随同出征忠家也提前派了自己的儿子诠家参与初阵,但是心中不放心的忠家让自己的家老江原景宗担任全军的兵法指南。 看到诠家请命成功,八郎就准备跟着诠家一起前去围堵自己看上的男人。但是还没走出幕府就被直家叫住“八郎,你去哪里,还不早点休息。”被抓包的八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寄出了撒娇大法,但是直家这个人或许对八郎有些溺爱,但是思路是极其清晰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八郎又一丝危险,就是死咬不放八郎一同前去。 八郎没有办法只能把诠家拿到一遍,和诠家和下面武士交代道下去,如果真的遇到了对面武士尽量抓活的之后老老实实的呆在了直家身边,但是却没有一丝丝睡意,八郎和直家都明白,上月城的归属很可能马上就要分出来了。 时间大概过去了1个小时,但夜色正进入一天之内最疲惫的时候,上月城后山突然亮起了一片光亮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浓浓的战役从山的那头飘荡到宇喜多家的营地,吵醒的人群,战国的士兵打仗或许不是很卖力但是警觉性是很高的。 下级武士和农兵们有些迷茫又恐惧的看着山后光源的方向,教高级的武士在安抚自己的士兵。直到营地内稍微安静之后才发现营地最前面两只备队早已严阵以待守备着大手口,他们才想起自己的主君是西国有名的智将,渐渐放下了躁动的内心。 “父亲大人,是不是让前方已经准备好的尔岛众和长船众试探性的进攻一下上月城,敌军或许已经全部从西之丸逃窜。如果西之丸的上月大人和兄长堵住了尼子家的溃退,尼子家被堵回城里,恐怕又是迁延日久的笼城战了。”八郎向直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直家思考片刻可马上派出自己的母衣众分别向前方传令,要求花房正幸率领尔岛众试探性的摸到上月城下进行攻击,长船贞亲率领长船众打明火把支援山后的上月景贞和宇喜多诠家队,让竹内众担任二番队在尔岛众之后进攻上月城。 随着众将接到命令,宇喜多家这把的海螺号手开始吹起不同节奏的海螺号,犹如伴奏一般为这个本应该宁静的夜晚带来紧张的节奏。宇喜多家真·上月攻城战终于要开始了。 八郎看着本阵下部队按照指令纷纷高举火把,打起太鼓开始列队出征,脸上的眉毛翘的飞到了月亮上,他本来的意思是让花房家带着部队悄悄的摸到上月城头,并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列阵进攻。 要知道上月城并不坚固,依山而建的上月城只有对三体土坡进行修正而成的土垣,在土垣上甚至没有木屏,作为围墙的是粗细不易的木头编织而成的栅栏,在八郎的印象中这种围墙真正的意义在于土垣的高度,上面的栅栏心里暗示意义大于实际防御意义。 只要偷偷摸摸爬上土垣,栅栏都可以直接翻过了,白天有人守卫或许对于日本战国的勇士来说有些困难,晚上偷偷的翻进去不是手到擒来、一鼓而下?就这居然还要高举旗帜,手打太鼓,吹响海螺号,勇士们伴随着奏乐呼喊着口号逼近大手口。 这......怎么说呢,八郎第一次对日本战国武士们打烂仗的水平有了充分的认识。大哥,你们是偷袭,生怕对面不知道你们来进攻了吗? 其实八郎还是对日本战国时期的背景不太了解,由于营养不良,夜战在日本是极其困难的。为了防止营嚣和脱离队伍,如果必须晚上出击,日本武士们只能做到高举火把照明道路的情况,这火把不仅仅是灯光,也是给与没文化的农民们驱散对黑夜恐惧的屏障。 第三章 夜落上月城(下)改 嘲弄归嘲弄,日本武士和农兵对于打烂仗的水平还是很高的。聪明的上级武士都看出来了城内的尼子家要跑路比宇喜多家截住了,即便一下子不明所以的下级武士好农兵也在自家主公的解释下明白了胜机已经握在手中,对于已经稳操胜券的日本军队来说居然爆发出了令八郎震惊的力量,作为一番的花房番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到上月城下片刻之后就爆发了呼喊声“一番功者花房正成是也!”。好家伙,八郎直呼好家伙,花房正幸真是好家伙,眼看胜券在握,攻城一番队都直接让自己亲儿子带领了。 随着花房家统领的尔岛众大部进入上月城,在城下竹内众终于忍不住了在竹内贞盛的统领下也向上月城攻去,果然,抢功劳时候亲儿子永远在最前面的。突入城内的花房众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进入了本丸在老成持重的花房正幸的安排下迅速占领武库好兵粮库然后派出自己儿子进攻西之丸,被堵在西之丸的尼子家大部队被两面夹击之下迅速溃败,战斗继续持续了片刻终于回归了夜晚应有的宁静。 —————— 随着第二日太阳的升起,宇喜多直家带领自己直辖的备队带着八郎进入上月城,走到城内御馆内等待诸将献上首级和俘虏。讨取的武将八郎大多没有印象估计只是尼子家的下级武士,八郎就这样看着宇喜多家的武士一个个献上首级并从宇喜多直家手中领取感状完成了首级献领的仪式。接下来就是献俘了,不多时上月景贞和宇喜多诠家就向宇喜多直家献上了两个大佬立原久纲和秋山久家。 “啊,快给羽州守和伊职介松绑。”昨天宇喜多军截住上月城内尼子家的部队后八郎就和宇喜多直家说了尽量收服尼子家家臣的意思,但是宇喜多直家却语重心长的和八郎说到毛利家的依靠反抗尼子家起家的。 不论尼子家时候愿意投降,收留尼子家的事情织田家做得,毛利家做得,宇喜多家做不得,因为宇喜多家一旦做了就成了毛利家新的敌人,必然会面对毛利家无尽的攻侵,这对于深谙韬光养晦在毛利和织田两边长袖善舞的直家来说是非常不合适的。别看宇喜多家领有美作、备前、备中国的一部48万石的大大名。 夹杂毛利、织田两位巨无霸中间能获取一点生存空间真的很不容易了。说着说着有一丝丝既生瑜何生亮的错觉。八郎听到宇喜多直家的发言心中明白了便宜老爸的意思,明白明天俘虏的尼子家臣免不了一个切腹的下场了,只是没想到今天看到被俘虏的两位恰恰是历史上本来活下的复兴尼子家的功臣,心中不免一丝丝唏嘘。 “两位为尼子家奋战日久,正是忠心可鉴,武士的楷模啊。然今日力有不逮被我军俘虏,是否有作一丝打算?”宇喜多直家对于复兴尼子家的家臣的认识是忠勇的认知,这次话语中似乎是在肯定尼子家家臣的忠心,实际上是在给他们带高帽,逼他们自杀的同时留下一丝丝美名,给毛利家看:你看大哥,对你多忠心啊,我打尼子家不手软,尼子家家臣我坚决处死永远站在你这边。又展示给尼子家逃走的家臣和织田家:你看,是他们自己要死的哦,我只是成全了他们的美名,和我宇喜多家无关啊。你们不要来找我麻烦啊。 “哈衣,宫内大辅大人兵法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在下愿意臣服”尼子家中地位更高的立原久纲还没说话,边上的秋上久家先投降了。 ‘喵喵喵?’这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宇喜多直家蒙了,下面的武士也蒙了,这和传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对着月亮发誓一起复兴尼子家的吗?怎么还这么轻易就投降了? 秋上久家的回答出乎了直家的预料,但是他迅速镇定下来看向了立原久纲,立原久纲看这秋上久家,又看向宇喜多直家的眼神,脸色涨得通红。向下匍匐说道:“尼子败在和泉守大人手下,全是因为在下的责任,只求左京亮大人允许在下出家为僧。” 好了,玩砸了,宇喜多直家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悔恨,就不该给他们一丝机会,现在已经把皮球踢了回来他们但凡没表态还好解决,已经表态情况下只能就坡下驴。关键是收留秋上久家或许还好说一点,这时候允许立原久纲出家万一他跑路了以后又去找尼子胜久怎么办,要知道他可是现在尼子家最重要的智囊啊,这可比收留两人更加难办。 思考片刻后直家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先颁布对秋上久家的处置。于是只对秋上久家说道“既然这样,伊职介的勇武在下在上月城已经有目共睹。只是伊职介初入本家就暂给与明禅寺地方500石知行在幕府听用吧。”“哈衣,谢主公。” 身后的八郎看到这一幕有些懵逼,怎么说都是尼子家的中间力量,给予这么点知行有点侮辱人意思了,但是看对面两人似乎没有什么不满是表现。是了,既然已经投降现在再决定切腹效死尼子家有算什么呢。 两人退下后压上来了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诠家在边上介绍到“这位是尼子胜久之兄,尼子氏久。”随后退下。 尼子氏久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面色沉寂一言不发。“出云守需要介错人吗?”宇喜多直家明显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没有给尼子氏久一丝机会,直接用话语把尼子氏久的嘴巴堵住。氏久听了宇喜多直家的话语抬头望向直家,脸上充满着不甘和纠结。20余岁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精彩的生活却刚刚开始,对于战国的男儿来说,20余岁却已经在生死线上挣扎许久。 但是真的当死神降临确实充满着恐惧。“在下是一之濑城城主竹内胜久,如果出云守大人准备切腹,在下愿意担任介错人。”坐在下席的竹内盛久老大人开口道。思考许久的尼子氏久开口道“竹内大人能担任在下的介错人,在下实在荣幸万分,那么一切拜托了。”随后起身被宇喜多家的武士带下去准备,竹内盛久大人向诸位鞠躬示意之后也走了下去。 “左马头(上月景贞),上月城就拜托你了。增封播磨佐用1000石,辛苦了” “诠家初阵很不错,不愧是左京亮的儿子,辛苦了” “诸位,辛苦了,修整一天,明天回师。” “哈衣,祝主公武运长久。” 历史的车轮还是进行了修正,上月景贞依然负责上月城的守备工作,看来山中幸盛和尼子胜久还是突围而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山中幸盛会裹挟着羽柴军卷土重来最终讨死了上月景贞,而第二次上月城合战也将随着织田军、毛利家的到来到达最高潮! 第四章 樱花飘逝上月城 宇喜多直家处理完封赏的事情御殿外尼子氏久的切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莫论胜败功绩,人情皆一时,此地不产一物,惟有山寒海水清。”随着特有的平仄节奏,尼子氏久突然有感而发念出自己的辞世诗。 目光从上月城的御馆扫到手中那可以映射面容的刀刃上,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手中的肋差决绝的刺入自己的腹部,眉头紧皱面容痛苦的完成切腹的仪式,边上的竹内剑豪似乎有些不忍,随着一声暴呵挥下自己的打刀帮助尼子氏久结束了痛苦,一阵山风吹过,御馆内的樱花树随风飘荡,又吹落了一大片早樱飘荡而下。 似乎上月城也在为尼子家的灭亡而哭泣。早有武士手持托盘坐在边上接住了占有樱花的氏久的头颅并稍作整理之后手捧托盘进入御殿禀报。“主公,尼子氏久首级在此,勘验无误。”“用盐巴腌制后送往吉田郡山城吗毛利右马头面上,并宣告本家功绩。”“哈伊”母衣领命而去。 殿中的武士似乎对这种事情有些见怪不怪,顶多夸耀一下几句尼子氏久真男儿罢了,待竹内盛久回到殿内诸位又开始对着竹内剑豪吹起了彩虹屁,但是坐在直家边上的八郎却注意到坐在殿外的降臣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面容有些僵硬。 是了,纵然已经投降易主,毕竟昨天还侍奉的主家自己今天就在面前切腹心中难免有些伤心。刚刚尼子氏久望向殿内停留许久的目光或许也让二人感到羞愧。目光又望向殿外飘落的樱花和正由旗本们收拾的那没有了头颅的尸体,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近代佛学诗人苏曼殊的已收描绘樱花逝去的诗句,不由的吟唱出来。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昨来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 (十日樱花开放了,绕花观看即使一千回也不会嫌多。昨晚的风雨非常猛烈,是谁在向天诉哀吗?) 或许是有感而发,坐在直家背后的八郎突然念起了一首唐诗,借樱花比喻尼子氏久悲剧的一生,他和他的兄弟尼子胜久一样出生在西国的名门尼子家最强盛的时候,阴阳两路十一国太守的尼子家是多么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那一年三河的老乌龟还在骏府玩泥巴,尾张的大傻瓜还和自己的好弟弟好妈妈重演着郑庄公黄泉相见的典故。出生新宫党的胜久和氏久,甚至都不知道尼子家已经步入了夕阳,父亲诚久还因为继承权头疼而把二人送入寺庙。 复兴尼子家的任务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两个年轻人,但是这两个年轻人却偏偏在十几岁的年级和一众家臣承担起了这个滔天的难题。面对毛利家如海啸一般的攻侵,本就没有受过家督教育、不会排兵布阵、不会安民理政的两人本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更何况日本的和尚是和尚吗?那明明就是佛爷!甚至毛利家一开始也没有兴趣对这两位继承权百八十名开外的尼子余孽斩尽杀绝。 但是他们偏偏还俗了,承担起了复兴尼子家的责任,纵使有曾经尼子的家臣辅助,以前只学过经文的他们又怎么能处理好伯耆出云的政务,又怎么可能处理好复兴家臣和领地上原有的那写反复跳反的土着豪族的关系呢?这种脆弱的同盟甚至不需要毛利家进行调略,在听闻吉川元春率领征伐九州的部队回转的那一克,深谙乱世生存之道的豪族们最先跳反。直接将尼子家自己包围在了月山富田城。刚刚有意思活气的尼子家直接被打入了地狱。 虽然胜久、氏久、山中幸盛等人逃出了包围圈但是月山富田城之战的惨败依然让这个刚有起色的家族遭遇了灭顶之灾,加藤政贞,河副久盛等家老的战死基本可以说摧毁了尼子家最上层的建筑,尽管他们在世时也没什么战略眼光,但是他们的战死可以说让战略30分的尼子家直接归零,以后的操作越来越迷幻。所以可以说在尼子复兴军起兵之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两个20多岁的年轻人明知前路茫茫不可预测毅然决然的投身其中最后兵败生死,原来历史上的自己在20年后不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在天下势力大名早已投龟的前提下毛利家120万石的领地毛利秀元只动员了1200人,算上吃饭比较慢的吉川广家一共自有3600人,而本领自有57万石的宇喜多家动员了众,要知道这可是经历了两次征伐朝鲜和御馆之乱后的宇喜多家啊!这明显是拼了老命去了。 其实现在的八郎一直很佩服原主,原主绝对没有历史记载的这么不堪,或许他为人处世确实有些僵硬,但是作为太阁的养子本可以学他另外两位兄弟明哲保身的秀家能够在战场上凭借1w7000人顶住福岛正则等东军近2w人的进攻,在25仔秀秋的1w5000人下山之后被两面夹击之后依然可以从容指挥坚持4小时。 直到侧翼大谷吉继、丰臣本队都溃退了宇喜多军才真正溃散足以见得秀家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和人员调度水平。可惜,时代的大流无法凭借一个人的努力扭转,最后的秀家只能和儿子们流放荒岛开始了茹毛饮血般的荒野求生生活,此中的痛苦和今日自裁的氏久又何寰多惨呢。 一诗语毕,本来热闹的御殿鸦雀无声,殿下诸君或为少主才能所惊讶,或许奇怪少主居然可以为这种事情难过,而殿外廊下的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看向少主的眼神似乎充斥着感激。一边的直家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暗自盘算,或许是时候应该给儿子找一个老师了。 直家眼神看向殿外坐着的两人,眼神突然放光,立原久纲开不就是尼子家有名的兵法大师吗,关键他还是一位理政能臣,要知道他可是尼子晴久的奉行众出身,后来面对毛利攻侵军多次出谋划策,取得了不俗的战功。他不是要出家吗?正好可以留在领内在教导八郎同时进行监管,如果毛利家来人索要立原久纲也可以直接交上去,交好毛利家。 心中议定的宇喜多直家看向廊外的立原久纲装作为难的说道“羽州守准备出家,正好本家的菩提寺光珍寺住持,广兴院大师是西国有名望的大师,不如羽州守大人就在本家光珍寺出家吧,正巧作为犬子师付役的广兴院大师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从光珍寺来石山颇为不便,不如就右羽州守大人从中调和,传达师训吧。” 殿外的立原久纲本来以为宇喜多家没有一开始对他颁布处置的决定最后很可能将自己送往毛利家处置,没想到让自己直接在领内出家并担任嫡子的师付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思虑片刻后回到“哈衣,在下听从和泉守大人的安排。” 坐在宇喜多直家身后的八郎不知道这个立原久纲是谁啊,在他的记忆里尼子复兴众最顶的就是山中幸盛,然后就是秋上久家。这个立原久纲又是哪来的丘八直接让老爸安排过来做自己的老师。 要知道广兴院大和尚可是迂腐不行,学了一点日式的汉学就在八郎这个正统的汉人面前之乎者也。搞得八郎烦不胜烦,前几个月好不容易趁着广兴院午睡的时候放火烧了广兴院的修养了几十年的胡子把他给气走了,这又来了一个中年大叔,便宜老爹还直接安排做了广兴院的徒弟,那怕不是一家人哦。完了完了,八郎的内心充满着绝望。 宇喜多直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这样,那伊职介就随同担任八郎的兵法指南师傅吧。觅五郎你也一同学习吧。”弥五郎是宇喜多诠家的乳名,宇喜多直家或许还是对于把自己儿子交给两个新降之人不是很放心,又在此次出阵中看到了诠家的可靠,决定让诠家陪同学习继续保护八郎。 但是这对于不知宇喜多家内情的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别看秋上久家只有500石的知行可是安排的职务可是少主的师范啊,更何况边上还有宇喜多家一门众第二代的旗头,那我秋殇久家以后的日子还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且还能和老兄弟立原久纲呆在一起以后也有话题说不是,不至于在宇喜多家内部被完全孤立,当即回复道“哈衣,谢主公,在下一定尽力教导少主大人,不辜负主公的威名。”而边上的宇喜多诠家现在还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屁孩,叔父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都16岁了还要学习些什么,但是也马上表态道“哈衣,在下听从安排。” 宇喜多家安排完一些琐事后又询问了诸将还有什么需要禀报的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宣布散会,让诸将回去休息,明天班师石山城。 而等直家走后的八郎马上跑下去抱着诠家的大腿就是不放手,不停的撒娇,全然没有刚刚殿上小大人的面孔,不停的要诠家给自己讲一下昨天晚上战斗的情况,尼子胜久和山中幸盛跑哪去了。殿内的诸将听到有故事可以听也就不急着走了,鼓动着宇喜多诠家和上月景贞讲一讲他们是怎么神奇的大破尼子的故事。 第五章 鹿之介拼死出上月 两原共议战况 诠家心态崩 八丸留下宇喜多诠家讲述昨晚战斗的经过,边上正准备的诸将也都停下了脚步准备听一听诠家和上月景贞怎么提前到上月西之丸布阵的,毕竟按照原来的安排上月负责对西之丸的进攻是要等到第二天才实施的。宇喜多诠家有点不好意思的拉着上月景贞一起来给大家讲述昨天的故事。 “昨天我和主公请命之后迅速带着赞岐守回到富山众的营地,迅速整队之后找到左马头留给我们的向导,迅速的包抄到上月山后。等我们到的时候左马头已经布置好了防线。我们就迅速找到了左马头按照左马头要求把西之丸包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赞岐守都称赞左马头布阵得力。”边说话边看向边上的上月景贞。 “谬赞了,主要是上月城建在山腰处,西之丸不足20米开完就是密林的缘故,方便大军快速隐藏,加上城内似乎都忙着出城有些忙乱才方便本家可以紧贴到城下,使城内差池难逃啊。”上月景贞结果话茬,话说着满脸的自豪。 边上的八郎听到这里不住的打断道“你是说。你把你的备队都贴着上月城布置了,并在对面打开城门的一刹那把尼子家堵在了城里?” “哈衣,这里还要多谢左京亮大人的援兵,如果只是凭借在下的400人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效果的。”左京亮是宇喜多诠家父亲宇喜多忠家的官职,照道理来说日本官职的继承在父亲没有去世前是不会继承的,你想要官名需要另外向朝廷供奉。 这里上月景贞用左京亮称呼诠家明显带着一丝吹捧的意味了。“干的不错十郎,不亏是老夫的弟子!”听到这里边上的竹内久盛老大人不住的称赞起了上月景贞。 听了上月景贞的话语,看着他一脸自豪的表情,八郎现在手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大哥你知不知什么叫口袋阵啊?加上宇喜多诠家的富山备包围西丸的宇喜多军接近1400人。关键富山城是包围宇喜多直家居城石山城的重要支城,作为宇喜多一门众的宇喜多忠家手下的富山备可以称得上精锐。精锐到怎么地步呢? 举个例子:本来作为在平安时期作为日本最常见的打烂仗备队的配置,由最低级的地头和奉公人组成最低级的武士级别需要自备铠一领,刀一具,枪一柄,弓一张,马一匹带领2~3名自备武器对护具没有要求的农兵组成最基础的战斗小组。打仗的时候由这些地头和奉公人找到自己的领主或者领主安排的旗本带领组成最基础的旗队而在战斗中这些由乡人组成的队伍往往互相扶持,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当然逃跑的时候也是一起跑。 但是这个最基础的战斗小组到了战国时期已经糜烂到不能使用的地步了。由于的生产力的底下,大部分武家,不论是平辰百年名门奥州斯波氏还是四国一条氏又或者常年征战的如毛利、大友等藩国大部分的武家只能做到地头奉公人做到甲一具、刀一具或枪一柄。 曾经弓马骑射是武士必备能力的藩士或因为常年征战导致传承断代或因为生活窘境不能研习已经成了高级武士才能配备起的情况。即便法令上依然要求一领从兜、铠、笼手、大袖等完整的护具要求,但是当下的地头好奉公人们能拿出一个额当+胴丸的组合一般负责查验军势的目付也就放你过了。 也就是织田家能凭借日本几大粮仓和几大贸易港口的优势,武田凭借山里的金矿才能有这样的配备水平,即便是越后的上杉家在完全控制左渡之前给武田家的印象也是山里来的野猴子,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罢了(话说武田家貌似才算相对意义上的山里?)要知道即便是川中岛时期的长尾家,邻内凭借独一无二的柿子和漆作为贸易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大名了。 但是宇喜多忠家的富山备全员按照军役状要求应该出1200人左右的备队,其中满足条件的奉公人应该在200~300人之间。但是宇喜多忠家硬是凭借富山城的在山阳大道上好和尔岛下津井港交汇口的便利养出了1500人备队,关键是备队内着甲的奉公人足足500多人算上管理的旗本接近600名着甲的武士,这要放在现在就是一个队伍里有一半是当官的,妥妥的特级配置。 而其中负责旗头的旗本更是完全按照军役状要求整备的。最重要的是宇喜多忠家手下还有一队50人左右的骑备更是弓马娴熟,可以负责任的说宇喜多忠家的这支富山备拉倒任何的一个战场上都是可以以一对多不落下风的备队,甚至八郎觉得即便面对武田和上杉胜负由在五五之数。 本次出征上月城,忠家给诠家配置的富山众有接近1000人,更是把手中的骑备交了出去可以说是精华齐出了。 就这种备队如果放在野外包围500多尼子家的余孽都不需要你上月景贞什么事情,砧板上的鱼肉。可是听着上月景贞的安排怎么就好像直接飞龙骑脸的感觉了啊!就这安排,边上的老大人们还一个劲的夸张勇武、智谋,你们确定你们不是在说反话吗? “多亏少主发现的及时。等我们到了西之丸不直结束不到一刻,西之丸的栋门就打开了,尼子家的部队从西之丸快速的撤离。本家看到这种情况生怕放走了敌军马上招呼众将打起火把把敌军堵在了西之丸栋门口进退不得。”上月景贞继续介绍道。 听了上月景贞的描述,八郎心中哀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其实你们可以等对面全部出城之后包围对面的这样的话敌军不仅不会撤回城内,而且凭借富山众的战斗力,加上地势可以更好的发挥人数优势完全可以做到全歼尼子家,都不需要你上月景贞的事儿,边上摇旗呐喊就可以了,或者你可以趁机跑去占领空无一人的上月城也比现在有意义啊! 好好的一盘斩龙头的大棋,被你自己拖入了打劫。’八郎看到诠家边上的江原景宗有些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依然追问道:“然后呢?你们把他们堵回到西之丸后发生了什么?” “我们准备趁对面在西丸门口乱作一团时候杀进城内,但是尼子家不亏是名门啊,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组织起了反抗,两家就这样杀得难解难分。 本来我们准备就这样僵持等待主公的援军的。没想到敌军阵中突然组织起了一只十几人的队伍,领头的人头顶鹿角盔硬生生的杀开了一条口子,等来人通名之后我才知道就是山中幸盛本人。 说来山中幸盛真是一位勇将啊,就像野猪一般一人一杆朱抢连杀我两员大将,后来左京亮大人手下的富山正三郎大人都没有拦下他,居然杀得数步之内无人敢于近身,不过敌人似乎不远纠缠,沿着大路杀出一块之后沿着山坡跑走了,随行的还有数十人,万幸赞岐守大人带人来支援堵住了口子之后花房修理大人来了之后才结束了战斗啊。” 听了两人的描述众人不住的感叹两人的勇武,尼子家山中幸盛的勇武之外也就没什么说的了众人开始各自散去。而坐在中间的八郎已经无力吐槽这群人了,本来在想都是能载入史册的人了,上月景贞应该也是一位有能力的将领了,本来还准备在接下来尼子和羽柴的反攻中救他一命,现在听完他的讲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毁灭,赶紧的。’ 但是有看着边上不住点头看上月景贞两眼放光犹如小迷妹的诠家,还是觉定应该拉一把这位兄弟的三观,于是趁着众人散去,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上前拜见的功夫和他好好掰扯一下。 带两位老师和八郎互相见完礼之后他就对诠家说道“诠家哥哥,你和尼子家交过手,快和我说说尼子家的队伍相比我宇喜多家怎么样。如果没有你的支援,上月备可以堵住尼子家吗?” “尼子家大多是忠臣义士和失去领的武士组成的。战斗力很强,即便是遇上富山备也不遑多让。或许只有大殿的母衣队可以与之一战。至于上月家上月家长期守备上月城,或许是常年征战原因,队伍中着甲率是偏低的,但是上月家臣的勇武在下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富山众的支援单凭借自己的话我相信在左马头大人的带领下依然会取得胜利只是伤亡比较惨重罢了。” ‘好嘛,最起码还有一点正常的认知。’ “请恕在下不敢苟同。”坐在下坐的立原久纲开口道“承然左马头大人统领的上月备意志比较坚定,但是队伍的质量实在一言难尽,在下在和鹿之介商量对策时候就明显看出了上月队的软肋,也是在下向鹿之介建言从上月队方向突围的。” “毕竟恕罪了,在下认为上月队只是凭借一腔勇气罢了,其队伍即便说是乌合之众都由嫌不足,如果没有诠家左京亮大人的富山备恐怕在尼子军稍作整理之后就能击溃。”(立原久纲这里明显不知道诠家没有官职,左京亮只是刚刚上月景贞只是对诠家的尊称,所以直接称呼诠家为左京亮大人。) “(哦罗赛鹿)王八蛋你在说什么大话啊!”诠家明显有些不服气的站了起来向立原久纲吼到 “少主,注意言辞,八郎殿下还在这里呢。”坐在诠家身后的江原景宗开口制止了诠家的狂驳。诠家看了一眼八郎赶紧坐下向八郎行礼。“对不起,八郎殿下,是在下僭越了” 八郎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诠家哥哥,感谢你维护本家的名誉,只是按照父亲大人的吩咐,我们都是羽州守的弟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端正对羽州守的态度。” “哈衣,八郎少主,对不起,立原大人。” “没没关系,是在下孟浪了。” “我刚刚看到在上月大人讲述布阵经过时候赞岐守大人似乎有一丝不解,可否解释一二。”八郎继续向诠家身后的江原景宗询问。 “是的,在下对于左马头大人的布阵并不敢苟同。”“赞岐守?”诠家用迷惑的语气打断了江原景宗的说话,但是八郎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在下认为左马头的指挥是失误的,诚如羽州守所言,如果没有本家的支援,左马头的备队恐怕会快速溃散,甚至自己都恐怕生死难猜。城内的尼子家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迅速组织了防御,体现了出色的素养,我想这与羽州守大人的指挥是脱不开的。”“不敢当,在下当时只是做了应做的事情罢了。” 江原景宗接下道“如果由在下布阵,我绝对不会选择把备队布置在第一线,如果与尼子家僵持在西之丸口或许可以完成大殿安排的任务,当时并不能充分发挥我方人数的优势,在下会沿着山道一线安排部队,待敌人全部出城一段距离之后再将敌军冲断,在局部发挥我军人数优势,定能以最小的代价歼灭尼子军。” “刚刚立原大人的话颇有道理,上月队战斗确实有些散乱没有章法,全凭借一腔勇气用命,但遇到强敌之后以至于不能招架,致使山中幸盛和尼子胜久等人跑了。” “如果指挥的是赞岐守大人,我们都将是刀下亡魂了。”听了江原景宗的话语坐在下手的立原久纲感叹道。而在一边的诠家却眉头紧皱的啃着指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八郎听了江原景宗的讲解暗暗点头,看来宇喜多家还是有能人的,怪不得可以做到分家的家老的位置。有这种大能教育下历史上的诠家怪不得能成为宇喜多家的中流砥柱。从刚刚就可以看出诠家有些狂妄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经过多年的教育,江原大人和忠家大人能给秀家留下怎么一位一门众家老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照几位这么解释,在下心想或许上月家不参与出击,在富山众和尼子家交手时候直接攻打没人守备的西丸是更好的选择。这样富山众或许可以更能全心击败尼子军。”好家伙在八郎的口中上月军甚至成了此战的累赘,贬低的一文不值,直接成了负加成。应了《让子弹飞中》中最后的那句话‘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听了八郎的话立原久纲好江原景宗惊讶的看着八郎,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少年还能给出更好的谋略出来。“少主明鉴”而宇喜多诠家也惊讶的看着八郎,不久后眼神突然暗淡,对于他青少年的内心此刻或许的崩塌的,自己如此崇拜的上月左马头大人在自己家家老和便宜老师的口中不是很在意就算了,没想到在少主的眼中更加不堪。他突然有一种人生观崩塌的感觉。 第六章 兄弟告别难相见 光珍寺又见羽州守唤作玄珠新师范 宇喜多军在上月城修整一日后开始整军离开,上月景贞在大手口冠木门前送行,八郎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上月家的咸鱼是时代的原因,作为美作、备前、播磨三国交界处的上月城常年处在三方交战的最前线,特别的近两年上月城在来宇喜多家和羽柴家的争夺下已经来回易主多次,作为上月本地的豪族的上月家处境确实有些艰难,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选择效忠宇喜多家。而不是在两家之间来回跳反就已经比大部分豪族优秀很多了。 于是八郎趁着直家本队整队的功夫和上月景贞暗示到如果敌众我寡还是应该保全自己为优先的选择,至于上月景贞的榆木脑袋能不能理解那个意思就无关八郎的事情了。不过八郎还是提示了上月景贞,如果处境艰难其实可以先向天神山冈利盛或者一之濑城竹内家先求援的意思。 大军离开播磨照例在天神山城修整宇喜多秀家或许是出于对八郎上月合战的欣赏,又一次正式的向宇喜多三老长船贞亲、冈利盛、花房正幸介绍了八郎,并讲述了事迹。八郎上前向三位家老见礼之后,三人分别向八郎回礼并誓忠。 八郎和三人都明白,如果5年前的那次誓忠是形式,那么这次宇喜多直家在此向4人互相引荐意义就很明确了,已经八郎确定为继承人。所以此次的效忠意义非凡,八郎或许还没有获得三位家老的认可,但是确实已经不会让三人小觑了。 大军在第二日继续开拔开往石山城。到达长船时,中备前的豪族向直家行礼之后离开了队伍。宇喜多直家率领直属本队的5000人回到石山城时宇喜多忠家带领留守的武士迎接了直家并安排下属引导个备队离去。回到石山的直家直接叫走了忠家开小会去了,甚至不给忠家见见儿子诠家的机会。但是八郎还是在引领的队伍中看到那位20余岁英武的武士。 “基家哥哥~”坐在诠家马上的八郎挥舞着小手冲着眼前的武士开心的喊道。是了这位就是宇喜多秀家真·便宜老哥宇喜多基家了。 历史上的直家由于一直生不出继承人只能从兄弟宇喜多忠家家门下过继了庶长子基家作为继承人,但是好巧不巧的是过继几年后秀家就出生了,历史上的基家一直都作为宇喜多直家继承人的身份协助直家管理宇喜多家。 如果不是因为秀家背后有强大的羽柴家做后盾或者直家恰恰在直家去世之前基家就战死了。继承人或许不会流落到年仅11岁的秀家身上,而是会让这个年轻人承担起宇喜多家的重担。 “啊~八郎啊,快下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高。” “讨厌啊,基家哥哥,我明明才出去没几天,怎么可能差别这么大嘛。” “可不是啊,武士出阵之后可就是真正的男人了哦”说着摸着八郎的小脑袋笑着看向诠家,搞得诠家涨红着脸腮帮子鼓起,胸口挺的老高要凸显出自己男人的身份。 八郎感觉很幸福,前世的他由于政策的原因是独生子女,又由于某些原因小时候并没有血脉兄弟可以一起长大,这一世来到秀家的身上生活了5年从充满了幸福。在这个日本战国50的家族中,基家尽显大哥哥的风范处处照顾诠家和八郎。基家的性格就是这样温柔内敛。为人处世都处处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 “看你脸上脏的,快去洗把脸,去内殿找母亲大人,你离开这几天母亲大人可以时时刻刻念叨着你呢,诠家也去,伊势夫人正陪着母亲大人赏花呢。”说完又宠溺的揉了揉八郎的脸蛋拍了拍诠家的肩膀上的大袖却被诠家用手甩开了并且气鼓鼓的说道“我已经是一名武士了,六兵郎卫,不要再把我看成小孩子。”基家看着远去的两人摇了摇头继续完成忠家安排的工作,点算装备,处理军需的事宜。 八郎好诠家一起来到石山城的内丸拜见自己的母亲。年级还小的八郎立刻被母爱泛滥的福之方夫人抱在怀里。~~en~nice不愧是日本战国历史记载的豪乳~好大(╯▽╰)好香~~。。。。。。或许是在马上奔波一天的缘故,八郎在福之方的怀中安然的睡去了。 醒来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吃完一碗茶泡饭的八郎在御馆内撒欢,无意中来到基家的屋前,看到基家正在屋内收拾,似乎要远行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的问道“基家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父亲大人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吗?” 正在收拾的基家看到门口站着的八郎冷漠的抬起了头看着八郎摇了摇头甩去了脸色,笑嘻嘻的说道“八郎,我获得知行了呢,父亲大人和叔父大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决定奖赏我备中足守6000石,还给我一部分钱粮,允许我明天就出发前往足守增筑足守城,还说希望我的足守向冈山的基石一样坚固。” “基家哥哥”八郎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蒙圈,历史的基家可是一直在直家身边,甚至和羽柴家的谈判都是直家派基家前去的。没听说直家有获得领地或者前往石山城外公干的事迹啊。 基家看着迷茫的八郎心中的的疑惑一扫而去,说到底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又怎么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呢。下午回城后父亲直家和忠家把自己叫到身边并向自己宣布了这个消息,本来自己还很高兴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的时候忠家叔父突然暗示自己希望自己回到分家的想法。 已经22岁跟随直家多年的基家要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么真的就是愚蠢了,尽管内心充满着不甘但是他还是接受了结果“八郎。哥哥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父亲和母亲知道吗?父亲大人的肠胃一直不好,要盯住父亲大人按时吃饭。少吃醋笋明白吗。哥哥走了以后,八丸就是家里的大男孩了,可不能给家里添麻烦。”宇喜多基家说着说着语气突然哽咽了。 而站在屋外的八郎走了进来抱着基家说道:“基家哥哥你哭什么,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有了自己的居城成了领主不就更能为父亲效力了吗?八郎在石山等你回来,我明天早上会送基家哥哥的,基家哥哥放心的去备中。” 第二天天刚亮,基家拜别了直家和忠家之后带上直家赐予的十余名旗本武士离开了石山城往备中去了,而八郎则继续睡到了日上三杆,因此并没有来得及给基家送别。或许两人都没有想到昨晚的拜别会成为两人此生最后的一次相见。 ———————— 休息了几天的八郎突然有一天比叫起的很早,迷迷糊糊的被乳母穿上衣服交到诠家手上,又迷迷糊糊的被诠家抱上了马匹两人在几名富山武士的护卫下来到冈山城不远处的光珍寺。在马上睡着的八郎在被诠家从马上抱下看到光珍寺匾额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完蛋了!进了佛爷窝!’ 以前都是广兴院每天坐着轿子来到石山城教导八郎汉学,八郎在石山可是天大地大直家大后的第四大,所以他才敢在广兴院的课上睡觉、画老虎、剃广兴院的胡子,现在可是来了人家的底盘了啊!‘不会!不会!我把广兴院胡子烧了的事情父亲大人决定把我交出去法办吗?别啊!别啊!父亲大人你不能这样啊!’内心活动激烈到极点的八郎抗拒着不肯进入光珍寺内并试图拉着诠家往山下走。 ‘阿弥陀佛,八郎施主请留步。’不多时山门前来了一位和尚向门前的几位武士行礼道。八郎转过头定眼一瞧‘哎~有点眼熟’仔细一看不是立原久纲又是哪位。八郎三步并两步的跑上石阶来到将立原久纲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好家伙,穿着日式袈裟,头上似乎剃去了头发带着一个法帽似乎僧级还不低的样子。“羽州守你这是怎么了,你真的出家了?” “阿弥陀佛,八郎施主,在下已经遁入空门,拜在广兴院大师门下,在下法号玄珠,已经不是原来的立原久纲了,更不是羽州守了。”八郎看着立原久纲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出家了,这和黑田如水。上杉谦信、武田信玄那种名义上的出家不一样,看样子出家的蛮彻底的,最起码有隔壁安国寺惠琼的样子。 八郎看了会儿立原久纲。。。啊不现在应该称呼玄珠大师的样子又回想起玄珠大师刚刚的话语。‘不对啊,这家伙以后就是我师父了,现在拜在了广兴院门下,我本来是广兴院的弟子,现在成了他弟子的弟子,平白无故低了一级?那个老家伙是什么恶趣味!怎么玩这么低级的套路。’ 事实证明八郎还是想简单了,诠家和八郎随着玄珠大师进入寺院,玄珠大师开始给两人讲解每日的课程。八郎听着胆战心惊,好家伙早上4点就要起来学习经文,天亮后跟随玄珠学习汉学、算法、国政等等,课程每天不同。下午跟随僧兵学习薙刀术,晚上继续学习经文后睡觉。听着课程安排的八郎有一种一夜回到高三时候的感觉,看看身边的诠家脸色早就犹如丧郫一般,好家伙看来诠家也是一个被骗来的仔。 八郎的脑袋大快速运转着似乎想要寻找外援,看向刚刚跟在身后的富山武士们早就比行脚僧领走了再看向来时的山门“碰!”恰逢其时的关上了,回头再看看玄珠大师‘和蔼’的笑容,八郎却看到了天鬼吃人的样子。‘妈妈,我不要,我还回家~’ ——题外话—— 说几句题外话关于宇喜多基家的生父春家和宇喜多忠家的猜测 细心的观众可能已经发现了,我在文中把基家化作宇喜多忠家的庶长子,而不是百度百科中春家的儿子其实是有原因的。历史上的春家确实存在言语不详的情况,甚至很大一部分的时间轴是可以和忠家互补的,这就很奇怪了照理来说同样作为宇喜多直家的弟弟,兄弟两个人没道理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是应该共同辅佐直家复习宇喜多家啊。为此我特意去查找了一天资料并着重接纳了知乎“刘日观察”先生的解释,这里重点谢谢“刘日观察”先生。 1成书于1676的《宇喜多传》中关于直家弟弟的记录皆为宇喜多春家。 2《宇喜多传》成书30多年之后才有了《备前记》,该书明显受到《宇喜多传》的影响,诸事件出场的人物为春家。随后各地方志中开始出现忠家和春家同为直家异母弟的记录,如《和气绢》和《备阳国志》等。但很多记录对春家的描述是“七兵郎卫”,这是忠家的别名。《备前军记》意识到了这一点,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提出春家叫做“六郎兵卫”。 “六郎兵卫”这个称谓,或许他确实是真的——我们不能证伪。但面对各个军记物语把春家叫做“河内守”就不一样了。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事件上,提到“浮田河内守”指的都是远藤秀清。从这件事儿上也可以看出,“春家”存在极大的拼凑嫌疑。也有不少明白事儿的军记物语,像《妙善寺合戦记》。坚定的将春家的事迹,改为了忠家(春家最着名的金川城之战)。 3仔细回玩信长的野望系列你会发现,从13年的创造开始信野就删去了宇喜多春家这个人物,而在以前的版本中宇喜多春家和宇喜多忠家一起都解释为直家的兄弟,同时出场。 综上所述,我赞同“刘日观察”先生的观点认为: 1《宇喜多传》的作者将忠家错误写成了春家(几乎同一时间成书的《难波战纪》,信繁也被写成了幸村。); 2忠家或许曾用过春家之名。并从某人处拜领了名讳忠字改名忠家只是此时或许只是私人之间的小事。而宇喜多家在日本战国中只是配角,宇喜多忠家更是配角的配角,因此此次改名并没有如木下藤吉郎的几次改名那般为人熟知所以没有明确的记载 另外《宇喜多传》的作者为福住道佑,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同时也是江户初期撰写系谱和传记的“大拿”,在当时颇具影响力。比较着名的事件是在《吉冈传》里指出宫本武藏b。 以上 第七章 羽柴二次陷上月 西国整军再夺还 八郎心忧前线不知处 玄珠持刀向八郎 八郎和诠家在光珍寺学习过去数月,时间慢慢来到秋后,备前的百姓们刚刚完成秋收,光珍寺的僧众们也正在向领内的佃农征收粮食。 突然有一天下午,光珍寺外来了一队齐装满员的武士,八郎从山门向山下望去,看到居中举起的是一面一字三星旗,这是西国霸主毛利家的旗帜,两侧分别是一面红色三头右巴纹和一面地拔石饼儿字纹这是宇喜多忠家的旗帜和一面八郎没有见过的三曜儿字旗。在儿字旗后的是众豪族的旗帜。 八郎望着山下的旗山羽海心中有人一丝了然,看来历史还是发生了,羽柴家又夺去了上月城,并且兵势不小,宇喜多家还是依照历史一般向毛利家请来了援军,那面红色三头右巴纹应该就是一毛两川的小早川隆景了。 八郎仔细回望山下的阵旗,居然没有找到父亲直家的剑片喰旗,要知道这面旗帜是宇喜多家家主才能使用的旗帜,而分家大多使用儿字旗。这面旗帜也代表着宗家的权威。 不多时山下来了几名武士,看似是来同传的却骑马直驱山门前看到站在山门口的八郎和诠家打头一人赶紧下马冲上来抱着八郎就往寺内而去,直到此时八郎才看清来人正是直家旗本组头鸠山重家,边上另有旗本背着一套大铠拉着诠家走向另一边。 “加贺守,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没有看到父亲大人?” “少主,你听好了,等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前往不要好奇出来查看,不论什么情况安安心心呆在寺内读书。” 鸠山重家抱着八郎来到寺庙内堂看到了正在陪同广兴院参禅的玄珠和几名几名僧人,把八郎放下双手合十行礼道“广兴院大师,我宇喜多家即将出阵,此战决定我家国运,家主特意请您亲临法会。”于此同时又向玄珠行礼道“还请羽州守照顾八郎少主一二,前往不要让少主前往前殿,千万不要,万分感谢。”说完把八郎交给玄珠师傅之后又火急火燎的拉着广兴院去前寺了。 不多久殿外想起了甲片摩擦的丝丝声,八郎探头一看,来了是父亲母衣之一金光三郎盛家,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位旗本和甲胄在身的秋上久家。他们来到内堂向八郎和玄珠师傅参礼之后翻身把门合上。并作出禁声的手势。八郎和玄珠和尚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状况,想要询问却又怕引来什么误会。 目前来看应该是羽柴家拥兵超过2w人重新夺去上月城,面对羽柴家强大的军势,宇喜多直家还是如历史上一般向毛利家请求了援军。 按照记载这支毛利援军水陆齐进共有5万之众。加上宇喜多家1万5千人组成了西国举世无双的大军势。只是不知道上月景贞能不能拜托历史的魔咒有没有听从八郎的建议从上月城退走,不论怎么说也是一位忠义的武士。而八郎疑惑的是就算真的如历史一般直家病重,不得不让忠家挂帅出阵。 但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兴师动众的藏起来,自己怎么说都是宇喜多家的少主,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八郎此时并不知道基家已经接受了命运,城立了足守宇喜多家,三曜儿字旗就是宇喜多基家的旗帜)大军出征没道理自己家族畏自己如老虎啊? 而在八郎身边经历过尼子家家督之争的玄珠大师,心头一紧,半年的生活下来,玄珠已经喜欢上八郎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孩子一般照顾。 但是今天这个阵势不由让他心头一紧,想起来了十几年前导致尼子家由盛转衰的家督之乱。看向八郎这个6岁孩子的面容多了一丝怜悯,暗暗向佛祖许下承诺此次一定拼死保护八郎。 宇喜多家和毛利家的军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祈福得到大胜的预兆之后两家的武士用震天的怒吼宣泄着自己的勇气。并在之后迅速整军离去。但是殿内的秋上久家、金光盛家却没有离去,一直守在门内。直到八郎午课结束,八郎上前给4人倒水,四人才稍作休整。 诠家走了,直到晚上,八郎发现陪伴八郎多年。一起上课、一起捉禅的小哥哥诠家没有来吃寺内的晚膳,八郎才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走到廊桥问秋上久家和金光盛家自己不在这段时间,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两人已经褪去甲胄身穿武士服腰挎打刀依靠门廊交谈着什么。 原来在宇喜多家回到石山、八郎被送到光珍寺不久播磨的羽柴秀吉获得来自织田信长支援的8000军势和钱粮并许诺依靠自己也能评定西国的诺言之后便率领2w2000多人的备队在此出征上月城。 由于织田家整体来到太过迅速,上月景贞甚至来不及通知在田地内的农兵笼城,只能在邻近的村庄尽可能的收拢壮丁,最后只有600人进入了上月城就被羽柴军前锋蜂须贺家政包围,还好请求援军的番使顺利到达了一之濑城、天神山城和石山城。 由于上月景贞只看到了前锋3000人。所以上报人数只有不超过5000众的信息,一之濑城竹内久盛、天神山城冈利家先行组织军势支援上月。 等到两家合兵5000人(冈利家是东备前的旗头,有权利整合东备前的军势)到了上月城外10里的大抚山,前面探路的番骑来报‘敌军营帐漫山遍野,羽柴军背后旗指物犹如新的树林一般填满了上月城下的山路’。 两人才知道来敌何止5000人,怕不是有数万之众。于是全军退往江见守备继续探查信息,不久后向石山送来了精确情报,来敌超过2万人的消息。 而宇喜多家经过思考后最终还是决定向毛利请求援军,但是由于毛利援军需要时间,现在又已经到了盛夏,于是派忍者向上月城送去了死守的命令。 毛利家很快向宇喜多家回了会在秋收后就来支援的信息,宇喜多家只能趁此时先准备足够物资。由于太过操劳胃疾复发,在不久前病倒了。因此当毛利家援军到来之后只能派遣忠家领军随同出征。 “父亲大人身体到底怎么样?请了医师看过了吗?”八郎听着众人讲述的故事和历史差不多于是就渐渐放心下来,询问直家的病情。 “主公大人每日只能食用流体,因此福之方夫人准备了鱼干肉拌稀粥喂主公大人食用,早晚两次针灸,我们离开前面色已经好了很多。”金光盛家回道 八郎听到直家身体转好的消息又询问道“上月城呢?本家还掌握着上月城吗?” “不久前传来,美作守传来消息,上月城陷落,左马头大人不知所踪。”金光盛家平静的向八郎宣告着宇喜多家丢失上月城的消息。即便上次攻落上月人尼子家伤筋动骨,但是在强势的‘爸爸’的支援下还是夺回了上月城。八郎听到上月景贞下落不明的消息,又想起那那个满脸憨厚的笑容的左马头,想起他多次面临艰难依然没有背叛本家的忠心事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他此生可以转危为安。 “另外诠家少爷似乎被左京亮大人叫走随本队出阵了。”秋上久家在一旁插话道。 ———————— 上完晚课的八郎在塌上辗转反侧不能睡着,心中既担心父亲直家的身体,又担心前线的战况。听着门外秋上久家和另一人的窃窃私语,八郎再也忍不住了‘不行,我要去看看战况。’心中不安定的八郎从床褥中站起拉开房门看到屋外值守的秋上久家和另一名母衣。两人有些惊讶八郎居然还没有休息。 “少主是要起夜吗?我这就为少主掌灯。”那名母衣说道。说罢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柄油灯作势要为八郎指路。 “我我想”八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但他出自己要求后这名武士会不会答应八郎的请求“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鸠山庆盛,家兄是主公旗本队的旗头鸠山重家。少主可以称呼我五左门卫。”张灯的母衣说道。 “五左门卫,可以帮我叫玄珠师傅来一下吗?”八郎试探的问道。 “好的少主,需要叫醒采女大人吗?”采女正是金光盛家的通称。 “暂且不要,麻烦了”鸠山庆盛表示明白后离去,不多时带着玄珠和尚来到八郎的房间将油灯留在屋内后离去。 “师范,我担心前线的战局,我想去看看。”八郎等待玄珠坐下后立刻表明了想法。刚走出门外的鸠山庆盛听到了八郎的想法后惊讶的望着八郎“少主,主公吩咐你一定要在光珍寺待着,现在本家精锐尽出去了上月,领内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你明白你的意思了,伊职介!”八郎的语气随着鸠山庆盛的话语一次次的变重,在几乎用吼的语气叫到秋上久家名字后,秋上久家上前打晕了鸠山,终于让他暂时闭上了嘴。 “八郎施主真的准备前往上月吗?”玄珠师傅在看着倒在门口的鸠山,语气平静的问道。“说到底我和伊职介曾经都是尼子家的家臣呢。据说此次尼子家背后的织田家派出了2万5千大军那。” “玄珠师傅,你和伊职介会保证我的安全的对?”八郎没有正面恢复玄珠的问题,因为玄珠的话述看起来是平静的表述,背后的意思却是‘你八郎不怕我把你献给尼子家和织田家吗?’这种带着威胁的意思。 说实话八郎当时的内心已经有些软了,但是话已出口,如果此时服软或者更极端一点呼喊叫来金光盛家,而玄珠师傅并没有那个意思到时候大家就会很尴尬了。而且这半年的相处八郎早就把玄珠师傅当成一个和善的叔叔一般,觉得玄珠应该不会拿八郎去博取一个前程。所以八郎选择回避问题并再向玄珠和秋上久家发去了反问。 玄珠师傅眼珠盯着八郎转了一圈似乎在经历着快速思考“很少有人能在八郎施主这个年纪像八郎施主这般聪慧呢。玄珠有幸能在今天再次见识到施主的勇气和忧国忧民的内心,感到无上的自豪。那么接下来就交给在下。”说完伏首向八郎行礼。 “八郎施主这个年纪随着随着大人前往上月实在太过显眼了,如果八郎施主真的觉心要前往上月城,并且想要抵进观察一下就需要委曲八郎施主一下了。”说着起身寻找着什么,一下子在八郎房中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后看向了门口的秋上久家。“伊职介,肋差借我一用。” 八郎看着手持肋差渐渐走进的玄珠,心中的不安又提到了嗓子眼,转头看见门口犹如门神一般的秋上久家又害怕的把喊人的想法咽了下去。油灯的光芒照在肋差的刀刃上闪过点点光芒。玄珠走到八郎面前对这八郎说到“八郎施主,得罪了。” 第八章 未到上月 先遇乱捕 八郎看着玄珠手持肋差走到八郎面前,一点点的剃去八郎的头发,又找了件小号的僧袍让八郎穿上。八郎这才放心下来。又看着边上的秋上久家问道“玄珠师傅,伊职介怎么办。” 玄珠思虑片刻说道“你带伊职介去僧房选一件合身的佛胴以及僧袍让他换上,伊职介,薙刀会用?接下来需要麻烦你装作我们俩人的护卫僧兵了。” “那你要去哪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下我们在后山相见。” ———————— 八郎、玄珠、秋上久家三人趁着夜色离开光珍寺。路过冈山,在日出时分来到冈山城下的港町。“惠明,你带着惠心去港口寻找开往播磨的船家,我去置办一点东西。”玄珠和尚对着八郎和秋上久家吩咐道。对了,为了更加真实,玄珠让秋上久家暂时改成惠明,而八郎改称惠心成为他的弟子“是,弟子知道了。” 惠明和惠心来到港口,西边的太阳已经整个升起,朝阳从濑户内海照进港口、照耀在背后小山坡上的石山城。此时的港口真是一天之内最,忙碌的时候,由于夜航条件不满足,此时正是渔船们出航的关键时期,一时间港口由于千帆竞舟,好不壮丽。惠明去问了几个船家都没有走冈山到姬路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前往界港或者平户的船队。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船商最近有个计划先前往四国的高松在前去播磨。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不过总算找到了船只,两人等到玄珠回来后便一同上路船。船家在装满货物之后便起航了。只是此时三人组中多了两位民夫,挑着两担箱子一起上了船。 “玄珠师傅,我想问一下,从光珍寺去上月,不是走天神山最快吗。我们为什么要坐船前去播磨?”八郎和玄珠在船头吹着濑户内海的海风不禁的问道。 “此时两国交战,路上乱捕的部队怕是不少,再加上各家的目付和忍者,从陆路恐怕都不能离开备前就被当做奸细抓了。但是不论怎么打仗,大名和豪商之间的默契总不会过多打扰,因此走水陆比较安生。” “那你刚刚做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还带了两个人。箱子里面是什么?” “啊,对了,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向广兴院大师讨到了一门法旨,前往摄津石山御坊,拜见显如上人。箱子里带的是礼物。”没错,光珍寺是日本日莲宗的山门,而且是负责西国山阳道的上门法寺,净土真宗作为日莲宗的分家两家之间一直有着联系。 八郎对净土真宗这群贼秃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为了一己私欲,煽动暴民一葵,暴民身死就换来一句阿弥陀佛,而这群和尚却建立了所谓的地上佛国继续赖在佃农的头上作威作福,甚至比地主、武士做的还要过分。 从船上众人态度就可以看出,船上的豪商、船夫,搬运货物的脚夫或者和惠心一样借船出行的行商都对几人避而远之。对了,船主看到是佛爷来借船,屁都不敢放,船钱都没收就让几位上船了,以至于惠心一开始怀疑会不会上了一条黑船。 “左舷1500步~发现熊野水军的关船!”船屋上层传来呼喊声,船上众人瞬间乱做一团。有的船夫从下层拿出短刀,肋差,有的甚至拿出了铁炮弓箭,这个架势看起来好像要打架一样。 “什么情况,带少主去上层。快”玄珠有些慌乱,但是很快的吩咐惠明带着惠心前去躲起来。日本此时的商人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关船,结构差不多,惠明趁着船员慌乱的间隙把惠心交给船上商人,然后转身去找玄珠。 惠心趁着现在迅速的向商人了解了情况,原来这艘船是属于西国毛利家的大崎屋,由于此时织田家和石山本愿寺交战,织田信长命令织田水军以铁甲船断截了石山本愿寺和中国(本州岛西南部)的毛利辉元相通的海上粮道。并要求熊野水军负责对外围其他船只的清缴。而现在这艘船所属的正是毛利家麾下大崎屋的关船。尽管此次并不是负责对石山本愿寺进行运粮,依然被熊野水军抓到并向本船凯来。 “碰碰碰”商人还没有介绍完情况,外面就传来了铁炮开火的声音,高速飞行的铅丸直接洞穿了船只的平板射入船舱,惊的仓内躲避的人群一阵惊呼。好在铁炮一共齐射了两轮,就不在射击,但是外面又响起了喊杀声,刀剑向击的声音,呵斥声、咒骂声。 船舱内手无寸铁的行脚商们颤抖的依偎在一起。有的则在打坐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祈求佛祖的保佑。 “碰碰”突然又是一阵铁炮响起。几发弹丸射入船舱正好射击了依偎在一起的人群,弹丸射入一位正在祈求神佛保佑的商人身体,那人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倒下了,吓得众人有躲到另一边去。 八郎看着仓内的众生像心中不禁后悔,如果自己不是这么淘气,而是留在光珍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历史上的秀家可是做到了大纳言的位置。而自己穿越到这里才短短几年就要神秘死亡了。自己算不算是玩的比历史上的秀家还要砸呢? 片刻喧嚣之后又回归平静,众人望向门口似乎在等待审判,似乎在祈求希望。门开了,刺眼的眼光照入船舱,来了八郎不认识,望向了躲在众人后面的豪商。“主家,主家,你还好,我们把对面打退了,多亏了两位佛爷呢。不愧是有神佛保佑的人啊。对了有没有医生,有一位佛爷受伤了。” 还好我们赢了,众人常舒了一口气。八郎不会被莫名其妙的被熊野水军抓走,陪着森兰丸一起给信长卖屁股了。但是八郎又听到有和尚受伤,船上就我们三个假和尚,啊也不全是,有一个是真的剃度出家上了僧碟的和尚。不知道是哪位师范受了伤。“请问是哪位师傅受了伤?”八郎怯怯的问道。 “嗯~那个矮矮的,穿着大袈裟的那位”来人说的应该是玄珠师傅,八郎听到消息正要出去查看,发现后面已经有了把玄珠师傅抬了进来。八郎赶紧走上前去查看伤情,玄珠师傅伤情不是很好,背后有一处弹孔,还留着血。 八郎看着应该是铁炮射击的形成的伤口,正思索着要怎么救治玄珠师傅,船里的商人找来了一位医者,他看了看玄珠师傅的伤情,随便扯了破布就要绑上,八郎看到了赶紧组织,这怕是一个赤脚医,什么都不懂,医好了我医术好,医不好你命不好的那种。 八郎问船家要了一盆清水、一柄小刀和铁炮的火药,要了一盏油灯就准备亲自上阵帮玄珠师傅处理伤口。他先将小刀洗净后再油灯上烫红刺入刚刚摸到的凸起处,挑出了弹丸,用清水冲洗伤口后用撒上火药的粉末用油灯点燃,整个过程疼的玄珠冷汗直冒紧咬着牙。 最后从行礼中找到一匹干净僧巾帮玄珠巴扎伤口,由于条件有限只能这么处理了等船靠岸后在做处理。由于船只遇到了熊野水军的袭击,虽然打退了熊野水军但是船只毕竟受了损伤,只能尽快停靠高松町后进行修理,惠明和惠心只能雇人把受伤的玄珠抬到宿屋休息,并叫来座医看诊,事实证明,有恒产者有恒心,座医就是比行医有点水平,三下五除二处理好伤口开了药方并说会主动送来后收了赏钱就离去了。 好在玄珠师傅身体强健。昏迷一天后玄珠师傅醒了过来听闻是惠心救了他之后一时办案交集,斟酌再三说出了两个字:谢谢。由于玄珠师傅的受伤,惠明和惠心只能暂时停留在高松町。并且打听上月城的消息。好在作为西国的交通枢纽,有距离播磨、备前极近,上月的战况时不时会传来。 原来在上月城城再次陷落,景贞讨死(上月景贞终于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秀吉本来准备将上月城放弃,但鹿之介强烈要求保留。秀吉考虑到上月城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对毛利方也同样重要,不能让对方得到,不如废城。但是、执着地保持着尼子氏再兴的念头的鹿之介终于还是说服秀吉保留上月城,考虑到尼子家刚刚经历打仗,损失不小,于是安排崛尾吉晴带领民夫增筑上月城,使得上月城比历史上还要固若金汤,并且支援了尼子家500人守备。 羽柴秀吉手下2w余人和毛利家6万众开始在上月城下焦灼。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就在此时身后三木城别所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臣服织田家臣服的好好的非要反叛,直接断绝了羽柴军的后路,羽柴秀吉不得不调遣一半的部队前去谈判,前线局面向着对羽柴越来越不利的方面转变。 为了能赶上最后的战局,身体恢复大半的玄珠带着惠明和惠心再次前往播磨。由于在船上两个脚夫死亡,玄珠不得不在高松当地找了两个脚夫抗箱子。而5人也没有再做商船前往播磨,而且寻找到一位捕鱼的船夫帮忙摆渡到对岸的赤橞町。 五人紧赶慢赶在终于在当天晚上赶到一座村子准备休整一晚后前去上月观战。到了夜晚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和散乱的脚步声。惠心三人被吵醒后抵住房门暗自观察,从门外的士兵的旗指物来看似乎是织田军的溃兵。这种情势的溃退恐怕前线战局已经分出胜负,3人终于还是没有赶上。不过战局总归向着宇喜多家有利的一面来了,八郎也终于可以放心。 正在此时,惠心注意到门外有一名身材低矮,面相枯瘦的武士,独自一人逃跑,身上的甲胄却看得出身价不菲,他的身后响起了追兵的呵斥声。这名武士惊恐的望向后面向惠心等人借住的阵屋跑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惠心突然慈爱心泛滥想要救一下这名武士,拉开一条门缝把他拉了进来。这个举动吓到了这位武士,也吓到了身边的惠明和玄珠和尚。 武士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又看向惠心三人似乎想要说什么。这是村外的追兵追了进来,领头的是几名毛利家武士,之后还有宇喜多家的武士进来。“绝对不能让他跑掉,毛利左马头吩咐了抓到羽柴秀吉的人封1000石豪主” “吼~”乱兵听到了赏格兴奋异常,高喊着冲入村内的房屋搜捕,有点借着搜捕的名义抢夺村民的财务,有的直接在村民家中性轻女子,这就是战国常见的乱捕了,带头的武士似乎见怪不怪,反而在一遍嬉笑打骂,任凭无辜的村民,被劫掠,被侮辱,被践踏。这就是乱世。 玄珠师傅看到此情此景默默的说了居阿弥陀佛后念起了超度的经文。惠心看着越来越近的乱兵灵机一动,找来玄珠替换的僧袍给武士穿上,找到一条僧巾给他围上面部,临时找不到薙刀,只能用一把拿挑着礼物的木棍交给他让他举着,好在天色教暗,屋内昏暗的环境不一定看得出这是假的。这些准备刚刚结束,屋门就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惠明最先反应,拿起薙刀指向门口,直接把要作势进来的足轻顶了出去,摔在地上。 屋外的足轻看到屋内的4人有些讶异,没想到房内还有几位佛爷,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远处一名领军的宇喜多家武士看到了情况,一边咒骂着站在门口足轻是怎么回事,临了看到屋内的4人也有些茫然。思虑片刻打着佛号问道“刚问大师名讳,为何在此,所向何处。”毫无刚刚对待村民那种嚣张的样子。 “阿弥陀佛,在下备前光珍寺玄珠,奉住持的法旨,前往石山拜见显如上人。这位是在下的弟子惠心,这两位是寺内的武僧惠明和惠义,负责保护我们。”玄珠师傅很坦然的交代了情况,甚至临时帮那么武士编了一个名字,说着从胸口袈裟夹层中拿出文牒和僧碟给门口盘问的武士。或许是这间屋子出现了特殊情况,周围渐渐的围过来越来越多的武士。 惠心看着眼前那名盘查的武士满脸通红的结果僧碟和文牒,作势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又似乎在对照玄珠师傅的长相。点头说道:“不错,是本家的光珍寺的文牒。几位大师好好休息,我们在搜查织田军的乱兵,就不打扰诸位了。”说罢交还了两碟安排了专门的足轻守备在屋门。 似乎是不想屋内的四人被屋外地狱般的场景打扰,打搅了佛爷的兴致。然后转身去禀告身后更高级的武士了。但是惠心明明看到那名武士直挺挺的结果两碟就直接阅读,甚至都是拿倒的,不仅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读上面的文字,居然说的出文牒无误这种话出来。 玄珠结果两碟,关上屋门,招呼众人离开玄关到榻榻米上去休息,安排了惠明守夜后众人伴随着屋外的喊叫声逐渐睡去。 第九章 落魄武士竟是羽柴秀吉 众人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门外的乱兵已经离去,众人也准备离去,原本阵屋的主人由于玄珠的保护得以幸免于难,因此对玄珠等人充满了感谢,在几人离去时候送了许多的糠饼给他们作为干粮,惠心知道,作为乱世之民的他们这么糠饼可能就是他们仅有粮食了。有趣的是,昨夜救下的武士似乎跟着他们一起离去。 众人此次来播磨是乘渔船在赤穗登陆,但是赤穗只是一座小渔村,可上不可下,想要坐船前往石山还是得在姬路登船。于是众人便沿着中国街道途径室津前往姬路,路上依然遇到了几队毛利和宇喜多家的士兵,经过一夜乱捕的兵众明显对几位佛爷没有兴趣,稍作盘问就离开了。 从上月到赤穗的道路处处飘荡着烽烟,经过一夜乱捕的佐用和赤穗郡彻底的打烂了。路边随处可见被砍去头颅的足轻武士的尸体,全身赤裸环抱丈夫、孩子哭泣的女子。路边饥饿的孩童眨着眼睛惊恐着看着惠心等人,惠心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于这个时代的战争充满了厌恶。 中午时分几人找到一处破败的村落歇脚,拿出农户赠送的糠饼充饥。这干涩难嚼的糠饼吃的惠心实在难以下咽,又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场景,不由的感叹道 “阿弥陀佛,玄珠师傅我们今天看到的两郡还是昨天我们来时的赤穗吗?那个虽然贫穷但却充满欢笑的地方。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知道何时才能终结这个乱世。” “惠心能有这样的体会真是着实不容易,终结自应仁之乱起,日本已经厮杀了百年,细川、大内、尼子曾经都有能力终结乱世,但是此时此刻又回到了原点。西国的百姓把自己的痛苦不断地施加在人的身上。也不知现在的毛利和织田会不会和当年的大内、细川一样犹如昙花一现一般。百姓的困苦还要持续多久。”下线好几章的秋上久家突然开窍了,摆脱人工具人的属性,让惠心突然意外他也被夺舍了一样。 “毛利家没有能力终结乱世。”惠心结合前世的经验思考着说道“毛利家的家族体质决定了毛利只是众人联盟的盟主,没有绝对的实力压服下面的豪族,现在只是由于不断的扩张吗,满足众人的利益罢了。他们快速的攻略别家,吸纳别家原有的武士、豪族成为自己的家臣,这样的统治结构在乱世固然可以迅速稳固征伐的领地补充自己的实力,但是天下一旦平定,那些与主家一起膨胀的‘家臣’与主家之间就没有利益的牵制,仅仅凭借毛利本家的实力天下怕是又要大乱了。” “小师傅似乎对于毛利家并不看好,那么说你觉得织田家可以平定乱世吗?”昨晚救下的犹如瘦猴子一般的武士开口问道。 惠心当然知道织田家的结局,往近了说岐阜城11万石,往远了说,全国各地4支子孙加起来过8万石而已,心中不免唏嘘一场本能寺直接覆灭了织田氏的国运。 “我并不了解织田氏。不好作出评判,听闻右府在岐阜时曾定下了天下布武的方略,只希望右府真的能够威压天下。” 惠心的话得到了另外3人赞同。那名猴子武士又说道“惠心小时候年少聪颖,在下正是织田家家臣,手中有些许领地,小师傅可愿还俗,担任在下的小姓,将来元服立功,我定不吝惜封地之赏。” 惠心看了看这名武士,刚刚回到织田的势力范围似乎就把昨夜的狼狈遗忘的一干二净,又开始飘了。“武士大人,等您平定了天下再来招揽我,到时候我或许已经成了闻名天下的名师了。” “哈哈哈”惠的回话赢得3名成年人不住的大笑,那名武士也在一边不停的说着‘有趣,有趣。’ 休息片刻后众人继续启程赶路。 众人从上月到赤穗,沿途织田家的陈砦大部被放弃,直到来到缉保川边的室津城,终于看到了城头挂着的羽柴家的矢尻沢泻纹(打这两个字找半天,好烦啊,简体字就是泽泻,我以后简写了。)猴子武士褪去身上的僧袍,去掉僧巾向城内喊了几句,城里迅驰的出来了一队精锐骑马武士。 那名武士终于放下了心神说道“好的,万分感谢三位的救命之恩,我们就在此分别,临别之际我赠三位一言,石山本愿寺已经被织田家佐久间信盛包围,水陆也被织田水军和熊野水军封锁,三位恐怕是进不去了,不弱就在播磨返回备前。日后如有机会相见,我秀吉一定报答三位的恩泽。小师傅如果变了注意,现在也不晚。” “多谢施主,我还想希望留在师傅身边学习佛法。” 武士笑了笑转身从身后武士手中接过一个布袋交到惠心手中“没事,希望我们以后有缘再见。这些就暂且作为我报答三位的救命之恩。对了我其实就是昨夜乱兵搜捕的羽柴筑前秀吉,是不是很意外?对面乱兵开出赏格是1000石,300贯的封赏。我今天给你们价值500贯的小金判,作为你们救我的赏赐,希望我们有缘再见。”说罢骑上城内武士的马匹转身离去,独留三人在风中凌乱。 “昨夜惠心你如果把他交出去。本家说不定已经攻入播磨了。”惠明对着惠心打笑道。 “没正经的,我们现在还在别人的领地上呢”惠心赶紧制止了惠明,并转身问玄珠道“玄珠师范,我们还去石山吗?” “这要看惠心想不想去。” “我经过最近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会光珍寺读。”是的,八郎怂了,离开宇喜多一次两次差点命都没了,死的不明不白,还是牢牢实实的被看着读。 八郎的话引得玄珠和秋上久家一阵暗笑,不仅感叹到底还是孩子。少了猴子武士的队伍继续启程终于在晚上赶到了姬路城下町。 此时的姬路城还是黑田家的居城,秀吉只是暂借而已,因此姬路并没有大肆扩建,但是城下町由于港口的原因显的特别繁荣。 由于东面御着城小寺家的联合别所家反叛,作为毗邻御着城的姬路显得格外紧张。3人与民夫好不容易在町内一座宿屋落脚休息,准备明日登船回备前。 第二天一早玄珠师傅叫醒两个民夫扛着箱子就前去町内的座市出售了曾经准备送给显如的礼物并遣散了民夫后回到宿务告诉八郎,只买到了下午的船票,因此三人只能在町内找了一家酒屋消磨时光。 “掌柜了,讨口水喝”门外来了个行脚商,向酒馆掌柜讨水。掌柜递上一碗凉茶问道“客人从哪来,往哪儿去,要不要吃口便饭?”“自近江来,往美作去”“客官自畿内来,可知道三木城战况几何?”掌柜的在向行商询问荒木村重反叛的事情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 “嗨别说了,这一路真难走。织田家少主左近卫中将大人率领了3万余人包围了三木城,路上到处的盘查的武士和足轻。刚刚来姬路的路上看到羽柴军似乎包围了御着城。织田家真是强大啊,这么快就稳定了战局,我估计不出一个月乱局就能平定了” 掌柜和行脚商的对话引起了店内食客的兴趣,于是吩咐询问细节。 原来自从去年春天,织田信长以羽柴秀吉为总大将的中国征伐重新开始。这次远征极为激烈。五月中,秀吉召集本已降伏的播磨豪族,让他们担任进攻毛利的先锋,以别所长治为首的东播磨豪族很是不满:“要让我们当炮灰吗?”。 经过一年时间在上月城的拉锯,东播磨的豪族损失了大量人口钱粮,除了换来几张没用的感状之外没有任何收获,于是相约背离织田家,投向毛利一方。此时秀吉正在西播磨的上月城与毛利、宇喜多激战,连忙飞报信长,信长遂遣荒木军出阵播磨支援秀吉。 而且秀吉也受命放弃上月城的尼子一党,回军平定叛乱,以致盟友尼子胜久为保全上月城士兵的性命而切腹,名将山中鹿之介被俘惨死。只是不知上月城发生了什么,导致羽柴秀吉在这场相较历史上更晚的上月合战中损失惨重,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当然八郎等人是知道的,秀吉已经回到了姬路的消息。)。 此时织田家处于攻略播磨的紧要关头,对此次叛乱极为重视,荒木村重兵抵别所长治的三木城后,织田信忠、泷川一益、明智光秀先后兵入播磨。从行脚商刚刚得到的信息来看,传闻上月溃败的羽柴秀吉居然在回到姬路一夜之后就组织起了8000人的军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配合别所家反叛的小寺家。 不得不感叹织田军组织之完整,动员之强大。要知道毛利和宇喜多的秋季攻势可是准备足足2个月才得以出发,羽柴秀吉能在一夜之间重整出8000军势,也可以看出羽柴秀吉个人能力的出色。 八郎和玄珠师傅的讨论传到了旁座浪人的耳中,引起了他的兴趣“三位师傅似乎对羽柴秀吉有所了解,不如说出来听听。”说着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酒壶玩八郎这桌走来。八郎等人顺着声音望去。 ‘好家伙~巨人啊’来人面容精毅,身高身高六尺二寸(1米90)左右,这在日本遍地1米40~50的平均身高面前可不就是巨人本人吗? —————— 题外话,问个事,我查到,宇喜多秀家母亲在改嫁直家时候是带着孩子桃寿丸一起改嫁的,直家也收养了桃寿丸,但我却找不到这个乳名对应的孩子的全名,了解的朋友可以在讨论区告诉我一下元服后的名字和大概事迹,我剧情有需要要用到,谢谢。 第十章 姬路城下青梅煮酒论英雄 惠明看着来人身材高大,金枝走了过来,坐在外侧是惠明习惯性的站了起来,把手握着腰间的打刀上防备着来人。“不要紧张,在下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下筑前殿的为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藤堂高虎,是一名浪人。”说着似乎人畜无害的笑了起来。 ‘藤!堂!高!虎!’这个名字在八郎脑海中炸想,别看藤堂高虎一生转换了8位主公,看似没有一丝忠心可言,吕布和他比起来都算大忠臣了!可是你要知道,他最初的3个主公对他并不看重,在津田信澄、浅井旧臣阿闭贞征、矶野员昌,门下的藤堂高虎一直不断努力,可惜非但一直没能出人头地,立下大功还不得封赏,失意高虎竟然最终舍弃了自己苦心搏杀得到的地位成为浪人。 成为浪人后的记载有些混乱,不过总体上来说直到羽柴秀长用3000石领地招揽他,他终于开始了自己的逆袭之路,不论是讨伐山名、毛利,贱岳之战,还是九州讨伐岛津家都能看到藤堂高虎奋战的英姿,最终以2万石的知行担任羽柴秀俊的家老和后见。这段时间的藤堂高虎足矣看出其人对于认为的明主是充满忠心。 秀俊溺死后,因为心灰意冷的而出家的藤堂高虎被丰臣秀吉在他入山一个月后强令他还俗,封给他伊予板岛七万石,成为丰臣家的直属重臣,当时高虎正值四十岁的不惑之年。 只是之后藤堂高虎的行为充满了不耻和投机。秀吉病逝前,高虎便积极地与家康接触,秀吉死后出色的筑城才华和外交手段更使高虎成为家康最为信任的外样大名。1599年石田三成计划袭击探望前田利家的德川家康,得知此消息的高虎立即向家康报告消息,把家康接到自己家中保护。 所以在秀吉死后,藤堂高虎很快便表明他站在德川家康一方的立场,在关原之战时从属东军并负责对朽木元纲、赤座直保等人的策反,战场上藤堂高虎布阵在福岛正则之后与京极高知一起同西军的大谷吉继及小川佑忠等部队对峙。战后德川家康替高虎增加五万石领地,在加上他的弟弟正高在下总的封地,藤堂家共领伊势国津藩三十二万石。 从藤堂高虎的人生来看,他对于认可的主公的极其忠诚的,如果这位主公没有获得他的认可,也不是轻易的依靠利益可以笼络的人才。而八郎眼馋这位吩咐的筑城能力和会战能力迫切的希望能够收入麾下。“没关系,藤堂大人想要听就一起坐下来好了,惠明师兄,不用阻拦。” 惠明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架势但是,让出一个位置,但是依然选择坐在八郎外侧保护着八郎。藤堂高虎现在眼里相视一笑。 “刚刚诸位说筑前守大人在上月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溃败?能具体说一下吗?” “实不相瞒,我们并不清楚两军交战的具体情况。我们也是在路上看到溃退的羽柴士卒和追捕的毛利、宇喜多乱兵推测的。不过据说羽柴大人凭借2w大军和毛利家6万余人对峙了十几天,接到别所家叛变的消息后楞是分出了一半的队伍前去讨伐别所。仅凭借1w军势和毛利宇喜多6w人对峙许久已经足以看出筑前的能力了。”八郎开口说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筑前守大人仅以身免?我的意思是,即便是溃退,筑前大人也应该身边有武士护卫。”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退下来的筑前大人,有幸护卫他回到了室津城。” “哦?那可否讲述一下筑前其人?” “筑前者,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听闻八郎对羽柴秀吉的评价,在座的四人都惊讶了。此时此刻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还没有传入日本,因此众人并不清楚这句历史上对曹操的评价。没错,八郎对于羽柴秀吉的评价就是日本战国的曹操!当然不是因为他酷爱人妻的原因,虽然有一部分这种原因。 “什么意思?”玄珠师傅率先发问。 “羽柴筑前是被右府殿下发掘与行伍之间的。传闻其人本是尾张爱知郡中村的一个贫苦农家,父亲只是普通一名农兵”此时的秀吉还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家势,经常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出生,以至于柴田秀家和佐佐成政笑话他的出生都不为所动,甚至自己还会补上一嘴(路走窄了啊!两位)。 “筑前守大人凭借自己以前做行脚商积累的经验在奉行方面非常出彩,其人虽然出生不高,但是为人豪爽大气,脑筋灵活,会利用自己出生的劣势转变为优势,笼络了一大批出身不好的能臣为自己所用,或许也是出身不好的原因,他秉持唯才是举的准则,选才不问出身。应该是战国少有的大名主了。其人坚毅无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说完八郎把曾经柴田盛家和佐佐成政取笑他出身的故事讲述给3人听“即便如此,你们可知羽柴姓氏的由来?羽柴的羽,来自织田重臣惟住五郎左卫门(丹羽长秀),柴字就是来自柴田修理。传闻其希望集合两者的优点成为文武兼备的武士。” 八郎前世就对羽柴秀吉极其推崇,不论大家怎么嘲笑这个人,将心比心,如果你出身在战国乱世的农村,你能不能一步一步爬到秀吉的地位?人家比你强,你就应该承认! “筑前真正出头的时刻应该是墨俣一夜城了。从此事可以看出其人非常善于把握机会。” “墨俣一夜城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正是惊呼此人筑城名手的能力,居然可以在一夜筑成一座城。听闻此前织田军数位老臣统领数千人都失败了。你们说真的能在一夜筑起一座城吗?” “当然不可能,其实筑前用了障眼法。”“障眼法?”于是八郎把经过考证的墨俣一夜城事件给3人科普道 “其实前面多次织田重臣尝试在墨俣筑城虽然都被斋藤击退了,但是给筑前留下了非常可贵的财富,那就是土垣地基。筑前应该在前人失败之独自前去墨俣考察过才向右府讨了这门差事。由此事也可以看出筑前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善于利用自己和别人的资源做到收益最大化。 随后他找到他在行商时候认识的木曾川众,以金钱和武士身份为诱导劝诱这群人帮助自己,直接在上游砍伐木头囤积起来,最后把木头扎成木筏趁着夜色顺流而下,到墨俣地方直接使用木筏作为木墙,经过一夜的修整,加建了武士走桥和橹台后就有了城的雏形,其实由于木材不足,他的墨俣城在面向尾张一侧是缺口的,但是由于稻叶一铁匆匆赶来并没有仔细侦查,再加上右府支援感到,才得以成功,如果等斋藤军安营扎寨后徐徐攻之,恐怕筑前也要失败了。” “哪路货多~”听了八郎的讲述3人有了一丝了然。随后八郎又讲述了筑前其他的几个包括突袭小谷城等事迹,听得3人暗暗称奇。 “惠心小师傅,看起来年级不小,但是对羽柴筑前殿下似乎了解的很透彻啊。”藤堂高虎摩挲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啊~我喜欢听行脚商们讲故事,就道听途说了一点。”八郎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对于一个6岁的小和尚来说,他又凭什么比这些浪人更了解一个武家呢,还是这么详细。 “看来惠心师傅应该是畿内大寺的僧侣,不让也不会了解的这么详细。这恐怕不是备前的光珍寺所能了解到的。”藤堂高虎继续追问,桌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在惠心身边的惠明似乎随时准备暴起拔刀,砍向这个男人。 “实不相瞒,在下是备前石山城宇喜多直家的儿子,八郎。这两位是本人的师范,此次前来是刚从畿内比睿山回来所以有所了解罢了。至于对筑前的了解全部出于我父亲,比较本家和羽柴家在播磨交战许久,家父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没什么好奇怪的。”八郎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藤堂高虎在想什么,如果完全告诉了他我们是跑出来的,会不会马上呼叫消火队过来他们抓了献给秀吉追求一个锦绣前程。 “原来是这样吗?那么和泉守和筑前守,哪位更优秀呢?” 八郎沉默了片刻说道“请恕在下直言,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若论统兵征伐内政奉行,筑前守不及家父十分之一。若论善用人才,不拘一格,家父不及筑前十分之一。筑前好比汉初之刘邦,家父好比唐国之郭子仪。但当今之世,筑前现在有右府压制实则犹如龙入浅涧,力不足十一。如果有一日有能独自施展的机会,那时候才是龙入江河不能治。只是右府尚在壮年,左近卫中将据说泼具贤名,筑前恐难有那一天啊。” 八郎的话似乎引起了他们的认同纷纷点头附和。藤堂高虎却在一遍皱眉沉思“藤堂大人是在寻找主家吗?如果不嫌弃,可否见见你的故事?”“我?”藤堂高虎有些错愕,但是最后依然讲了一遍自己郁郁不得志的故事临了一句徒增笑耳。 “藤堂大人如果要寻找主家,当今之世只有两家适合你,是你口中的名主。”“哦?愿闻其详。” “其一便是我宇喜多家,其二便是筑前守家了。只是藤堂大人如果去了筑前家不知需要多久可以被筑前发现?赏识?重用?更遑论其上还有右府的压制了。你若来我宇喜多家,我愿意用1000石俸禄招揽你。”八郎在出生后不就,直家赐予了八郎1500石俸禄作为安养料,此次八郎直接拿出1000石招揽藤堂高虎可谓是下了大手笔了。“你?八郎少爷凭什么招揽我。”“我父亲给予我1500石安养料,我拿出1000石招揽你,此所谓,你我君臣同俸。” 八郎看着师傅有所打动的藤堂高虎继续加码道“我宇喜多家还有一处强于筑前的地方。” “愿闻其详” “我”“你?” “宇喜多家有我这般聪颖的少主,将来是可以预料的,但是筑前不一样,据说到现在已经不惑之年却依然膝下无子。不得不从姐姐处过继一子为养子,未来渺茫。”八郎说完这话把选择权交给藤堂高虎,但是似乎他迟迟拿不定主意,眼看船票时间邻近,八郎只得放弃“今日你我相见真是缘分,只可惜时间不待,在下需要回到备前去了,祝藤堂先生能尽快找到心仪的主家,如果藤堂先生想通了,也欢迎来备前光珍寺找我或者玄珠大师,告辞了。”说罢随同玄珠、惠明起身离开。 刚走出酒屋十步间,突然被人叫住“惠心师傅!前往备前的船票,可否再带上一人啊。”寻声望去,正是藤堂高虎其人。 第十一章 直家病中问策八郎 八郎和玄珠等3人在播磨乘船回到冈山,只是由于船只靠港之时天色已晚只能暂时在冈山町修整一晚之后准备第二天前去石山拜见八郎的父亲直家。四人刚刚登城,在石山城门口通传不久,城内来了一队气势汹汹的武士,二话不说把八郎和玄珠师傅等3人隔开,玄珠师傅、秋上久家、藤堂高虎三人被看押着离开。而光珍寺被打晕的鸠山庆盛则带着八郎前往御馆面见直家。 “庆盛,父亲大人身体怎么样了?还在生我的气吗?”八郎在路上不停的向鸠山庆盛打听父亲的情况,但是鸠山却始终一言不发,知道将八郎交给守备内殿的户川隆平,再由户川隆平带着面见到病榻上的直家,睡在塌上的直家看到日思夜想的儿子回来,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向八郎招呼着过来。 八郎看到直家苍白的面色,想起直家过去对自己的宠爱,再加上此次离去差点命丧黄泉,一时之间泪水用泉水一般涌出“父亲,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八郎直接扑在直家怀里哭泣。 直家安慰你八郎一会儿开口道:“八郎,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八郎从直家怀里出来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直家,直家爱惜的看着八郎,用不满老茧的手在八郎稚嫩的脸上摩挲,抚去八郎眼角的泪滴“啪”出乎室内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直家前一刻还在和八郎父子情深,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八郎的脸上,扇的八郎直接摔到在地上,右边的脸颊异常红肿。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我让左兵卫去通知你、保护你,不让你离开光珍寺就是因为毛利家本次出阵在本家到处安插了眼线。你私自出去害死了左兵卫不说,居然还光明正大的回到石山来,你在想什么!”直家用虚弱的语气说出了最凶狠的话句。 八郎被直家的耳光一下子扇的有些懵,直家接下来的操作让八郎更傻了。直家居然又把手放在八郎的脸上摩挲着,口中说着“疼吗?” 八郎直接被直家梗的说不出话来‘废话,你来接我一巴掌试一下。’ 直家宠溺的把八郎在此抱在怀中,口中不住的说着“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可吓死父亲了。”西国恶人直家也只有在八郎面前才展现出难得的亲情。直家怀抱着八郎生怕八郎再跑了似的。“快给为父说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这般消瘦?” 出去来回快2个多月的八郎经历了两次九死一生,面容少了一丝稚嫩多了一些坚毅。于是八郎就开始把出去两个月的经历说给直家听。但直家听闻水上遇到熊野水军袭击之时开口询问八郎熊野水军情况,八郎只能粗略的描述所看到的铁炮众多,船只巨大等等粗浅的认识,并提出细节需要问前面战斗的秋上久家和玄珠师傅。直家不置可否,暂且把此事搁置,最后让八郎继续讲述。 八郎继续讲述在赞岐的见闻和救治玄珠师傅的事情,至于八郎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医术,八郎直接推给了光珍寺学到的。之后又讲到在上月城下村落救下一位猴子武士的事情,听到那个盘查的宇喜多家武士通碟都拿反了居然还点头称是,听得直家哈哈大笑。 随后但听到知道猴子武士自述是羽柴秀吉之时,直家制止了八郎继续说下去,吩咐户川隆平清退了众人后才让八郎继续说下去。“八郎。你觉得羽柴秀吉此人如何?” ‘又来?猴子你魅力好大啊!’八郎于是把在姬路町和藤堂高虎的对话又说了一遍,当然信息来源变成了路上的听说。但直家听到秀吉能在一夜之间组织起8000军势支援三木讨伐时候,和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八郎一样惊讶。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八郎,你刚刚说织田家在三木叛变不久之后就组织起了三万多人包围了城?织田家还有这么多军力吗?” “事实上织田家的强大更甚之,从信长接到羽柴秀吉的来信之后当天就命令有冈城荒木村重包围三木。据说只3天有冈城就组织起了1w5000人的军势。最后半个月内,明智光秀、织田信忠的军势也来了。至于织田军剩余的军力,恐怕此次包围别所只有织田军力的四分之一。 据我所知,摄津方面,佐久间信重军团有兵力4万多人正在石山御坊和一向宗焦灼。 纪州方面由织田信雄军团配合丹羽长重、筒井顺庆负责攻略,总人数应在3万左右。 北陆方面由织田笔头家老柴田胜家负责,总兵力恐怕也有4至5万人,其部队已经在天正3年,攻下了加贺,正和北陆上杉家焦灼。 另外还有东海道从属大名德川家康,其人领有三河、远江两国,兵力不下2万。 织田军总兵力应在20万左右,其气吞天下的威势已然形成,父亲因早做决断。” 八郎记得历史上直家就是在上月合战后见识到织田军的强大才派出小西行长和宇喜多基家接触秀吉的。历史上的直家或许对织田军的了解不足以窥视全境,即便如此依然选择了向织田军投诚。 现在八郎把织田家的强大完整的告诉直家,八郎也从直家眼中看出了惊讶,口中不停的念叨着‘20万,20万’的话语久久不能自已“如此看来平定天下者必定织田右府公了。” “也不一定,我从筑前大人口中探得口风,右府此人性格乖张暴虐,经常打骂家臣,旗下武士大名颇有微词,只是右府强势威压而下罢了,现在的织田家宛如一个火药桶,或许一个火星就能爆炸。此事既然出自被右府提拔于微末的筑前殿,恐怕确有其事。”猴子自然不可能和八郎讲述织田信长的黑历史,这些都出自八郎记忆中对织田信长的评价。 “如此看来,依八郎所见应向筑前投诚吗?”“父亲如想保全家名,直接向信长公投诚就可,或许还能如荒木摄津守一般得到重用,为一方旗头。但是父亲如果想要宇喜多家再有所增益,投降筑前是最优的选择,此时投诚更显诚意。” “可是筑前只是右府的家臣。本家投诚筑前不是成了臣下之臣?” “父亲,你聪明一时怎么还没看透,筑前目前领有不过20万石,又怎么做的了本家的主家,其必然上报右府。而右府作为其劝降本家功绩,又兼领中国地方总大将的身份,定然将本家配属给筑前殿下。因此本家事迹上还是右府的家臣,只是筑前殿下承了本家的恩情,接下来定然倾力相助本家。毕竟右府人在安土,筑前就在播磨,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直家听了八郎的意思不住的点头称赞“八郎出去了一次,果然长大了,见识不似往昔。此事父亲会着重考虑的。你且下去休息。” “父亲,我在播磨还收了一个家臣。” “你?这就收了一个家臣吗?是谁,快让我来看看。” “他随我进城被你和玄珠师范一起抓走了。”随即八郎把如何偶遇藤堂高虎的事情和直家坦白,对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桥段稍作改变,更加突显了藤堂高虎的智慧。引起兴趣的直家吩咐人把玄珠师傅等人带来。率先考问了藤堂高虎的能力也赞不绝口。 “犬子前些时候在播磨多有冒犯了,还请见谅,听闻犬子以1000石领地延揽先生,不如这样,我出2000石延揽先生,请先生直参于我,如何?” “多谢和泉守抬爱,是在下已经认八郎殿下为主公,实在不能一身再侍二主。还请大殿准许。臣在八郎殿下麾下依然可以为殿下分忧。” “如此吗,也罢,,既然先生不愿意那就这样把,只是犬子尚且年幼,没有元服,先生不如现在本家旗本队参见。听闻先生筑城颇有心得,改天引荐先生与家弟左京亮你暂时在其麾下做事。只是赏格既然已经开出了口,先生又拒绝了。这样,我前一段时间向朝廷表奏了一批官职,不如表奏先生为从六位下民部少丞如何?” “哈衣,多谢大殿赏赐。” 直家赏赐完藤堂高虎之后又询问了玄珠和尚和秋上久家,听闻事情和八郎说到差不多之后点头去除了困住二人身上的绳索,说道“你们二人私自带领少主离开光珍寺,使得少主多次面临险境,实在是罪无可赦,但是念在你们二人初心无害,且多次拼死救主的份上就功过向抵,伊职介剥夺旗本身份,暂时担任八郎的寄骑。” “多谢大殿恩泽,臣等定铭感五内,以死报销。”两人行礼之后直家吩咐户川隆平叫来鸠山庆盛带着4人下去休息,第二天再把几人送去光珍寺后就躺下休息了。 八郎出来时候正好看到前来问诊的医者,于是询问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一听医者报了什么饥饱痨、胃气痛的名字一下子也没明白,不过在询问了医者症状之后知道了,这不就是胃溃疡吗。 “看来要把青霉素提上议程了。”八郎嘟囔道。其实八郎在玄珠师傅受伤后就在线如果身边有一针青霉素,玄珠师傅或许不用依靠自己撑过来,可以恢复的快一点。现在听闻父亲患的是胃溃疡。正好可以借助光珍寺的环境进行青霉素的生产。说不定可以多救救父亲的生命。 鸠山庆盛似乎看秋上久家和玄珠师傅没有了以前的尊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临了离去,八郎终于忍不住问道“刚刚听闻父亲说金光盛家大人身死全是因为我的原因,鸠山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鸠山庆盛听闻八郎问起金光盛家事情的事情,眼神中充满着哀愁说道“其实也不少主的原因,采女他受命保护少主,但是少主却被那两人蛊惑逃走,生死不明。由于主公要求我们低调保护少主。前往不能让毛利家知道。采女在得知少主失踪之后之后到处找少主,寻找了十几个日夜,都跑到播磨去了却找不到。深感职责的他在回到石山之后便自裁了。我们发现时候已经晚了。”说着说着留下了眼泪。 八郎听闻金光盛家在寻找自己十几天甚至跑到播磨都找不到之后自裁的消息,无比指责,时间推算,那个时候3人正在高松养伤,还没有去播磨呢。没想到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八郎此次出去游离自己九死一生不说,间接害死一位宇喜多家的忠臣,回想起小时候和这群旗本玩耍的回忆,以及在光珍寺那如和煦春风一般的笑容,八郎想要做些什么弥补一下。 “采女可有家人?” “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从小父亲就战死了,是采女抚养长大的。采女死后性格有些孤僻。” “可否将他接来,随我一同读书?” “此事需要询问主公” “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我想定无不可,你且先去准备。” 八郎吩咐完鸠山庆家便回到自己的屋中整理提纯青霉素所需的材料清单,同时准备斟酌如何问父亲讨要一笔钱款以及希望将金光盛家弟弟陪同自己读书的语句,并准备第二天拜别时候向父亲提出。 第十二章 青霉培养突闻上月终焉 鹿之介假降刺杀辉元终成雄 第二天八郎起了个大早就向宇喜多直家请安后诉说了希望能将金光盛家弟弟送去光珍寺一起读书的想法,直家同意了。之后八郎就赶紧跑到冈山町的武士宿屋找到秋上久家和玄珠和尚,让他们带上休息赏赐的500贯的小金判来到冈山町采购制作青霉素所需要的材料。 八郎首先将一份底部有口和类似水龙头活塞装置的木桶图纸、提纯5列6排提纯架的图纸交给了交给秋上久家,让他寻找刚山町最好的木匠,打造3组,然后去找附近的农家要大量的柑橘。随后吩咐藤堂高虎去订做不少于5个的陶瓷漏斗以及不少于50个平底陶瓷杯碟并嘱咐高虎,要配套合形的盖子。 两人领命离开后带着玄珠师傅来到座市的小西屋。日本战国日本的座其实就是日本式的封建行会。它起源于以公家、寺社为本所的同业特权团体,本所从座人处征收座役、座钱。但是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类似座的行会都不看存在于每一座乡下土堡。 这种行会其实就类似于多个地区性质,贩卖不同商品的大商人在本地领主的庇护下组织在一起,把自己从下级商贩处收购的物资进行出售或者交易的组织。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土特产经销商。 这些商人见识更广,路子更开阔,可以更加方便的采购大量的物资。有的连锁的商号甚至可以从其他町转运给消费者所需要的物资,他们大部分本身并不负责生产,只是商品的搬运工,他们会定期缴纳给领主一笔固定的献金来保证领主允许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内行商,当然有些时候,如果领主急需用钱了,也会要求特别赞助。 而市则是类似于现在个体户,在工业不发达的过去,很多手工匠人通过自己家庭作坊的方式生产百姓生活所需的物资,或者乡下地主在征收玩村子的特产后就近带到领主城下町固定的区域售卖。某些名声较好,收入较多的个体户会和座一样有固定的铺面,而更穷苦的个体户只能在领主指定的地方摆摊售卖了,不过以上这些都属于市的范畴,这些商贩需要将每天带入市的货物按照比例上交给领主。 说了这么多用现代商业学的说法总结是:市是座的基础,座是市的升级形态。座的形成需要长久的历史底蕴,需要极其便利的交通,需要领主的政策才能形成,不是全日本所有的城都有座的,这些座大部分击中在大名主本城下,或一国的交通要道的町内。而市则是大名有大市,小领主有小市的,不论大小都需要向领主交税。 这里其实我想吐槽一下本站人气比我高的另一本战国小说,你武藏松山城作为武藏北部重要的咽喉城堡确实西守山峦,东控江水,是上野路过武藏的重要交通枢纽,但是你松山城原来的领主是难波田弹正啊虽说是扇谷上杉家的重臣,不过是领有琦玉3万石的领主,你有什么资格在松山城下设座?大商人凭什么鸟你一个日本战国多如狗的乡下土豪主啊! 就你这还没有经过江户时代关东大发展的松山城,城下町有几个固定的商人就已经算不错了,你那破城有没有特长,大豪商凭什么在你呢边设立专门的办事处呢?你又凭什么颁布乐座乐市令那? 除了“乐座乐市”还有一个令人尴尬的小说桥段就是总有穿越日本的主角会在初期提出兵农分离令,还说什么兵贵在精不在多,领主一下惊为天人,直接给你家老待遇、赏赐你领地知行的桥段也是极度让人出戏。 你一个活在21世纪中国打架都不超过5个了的小p孩,和人家打了几十年烂账的老油条讨论兵农分离?你以为人家不愿意兵农分离吗? 日本最初的武士就是兵农分离的存在,中国春秋时候只有士才有资格上战场。普通野人是连我国效力的资格都没有的。但是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日本正常经济的破坏,更重要的是随着一向宗人民海洋战法的成功,曾经10人演1人的武士,现在的豢养成本可能已经到了20人。 而这1名身着10匆大铠,要挎武士刀,身背重藤弓,肩挑朱枪的标准武士能不能在扩大化的战争中体现以一当十的战力? 换一种说法,假设一个10万石的大名主可以在经济破坏的情况下豢养200名标准的武士,这200名精锐武士,能不能在正面战场打得过2000,3000,甚至5000只是少部分武士配属大量少量装备足轻组成的半职业化队伍? 更不要说培养一名武士需要20年,培养一个会用铁炮的足轻只要1个月,一声枪响,20年的武士报销了。日本战国此时的战斗扩大化就好比中国战国时期的战争扩大化一样。魏国原本所向披靡的魏武卒之所以被淘汰说到底就是性价比不足的原因。古代人见识是没你现代人多,但人家不蠢,会算账。 写这么多牢骚,只希望今后同为历史作者,不要再写出那种王霸之气的小说,尊重历史,尊重读者,更是尊重你自己。 ————好,收———— 冈山町这个地方从古至今一直都是日本西国重要的港口,更是坐拥中国街道核心位置。再加上美作的铁矿直接在冈山町装船运往全国各地,除此之外,美作还要一个有名的特长就是制陶。别看这是石器时代的手工艺品,做到极致也是很困难的,不然也不会传到今天。 而作为宇喜多家本城附属町的冈山町。政策倾斜更不必说,只有交通、特产、政策3点齐备人家大商人才愿意每年固定给你一笔保护费,在你保护下开设座商嘛! 八零和玄珠师傅进入小西屋,老熟人,年年见,小西屋本座豪商小西隆佐,他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西行长,现在正在直家帐下担任水军组头,担任历史上也是这个家伙出使羽柴秀吉,把八郎送了过去。 小西隆佐是播磨药商出身,一步步做到横跨备前、播磨、、高松、堺的大商人,高松找他就是希望可以通过它向堺的葡萄牙商人购买试管和橡胶管的事情。但是走到一半才想起,橡胶管是直到1826年才被美国人发明的。 而八郎没有道理为了青霉素让小西行长从吕松运来橡胶树。思虑片刻只能临时更改图纸,参考国代是水钟的原理缩小试管的缺口以控制流速,到时候在用绢布作为引流的土办法了。 于是八郎在把图纸交给小西隆佐并交代他要南蛮那种透明的管子之后小西隆佐答应在回堺之后会帮八郎打听。处理完采购物资的事情后,藤堂高虎拜别的八郎前去旗本众本参了,而玄珠则带着八郎以及被去除编制的秋上久家回到了光珍寺,当然在此之后藤堂高虎也会经常自己跑到光珍寺和玄珠和尚讨论奉行相关的事宜。 回到光珍寺的八郎即可投入青霉素的前期准备中去。首先要做的就是青霉菌和黄金葡萄球菌的培养。青霉菌还好,将收购的柑橘配合光珍寺后山飘落的树叶一起拜访在一处避光潮湿的小房间内,光珍寺后面山泉边正好有一处路人歇脚的阵屋直接被八郎征用了。 加大加宽了屋檐减少了透光面之后把一箩筐的混合柑橘放了进去,最起码要放一月,而黄金葡萄球菌就需要秋上久家在捕获几只野兔后割开几个伤口后任凭其发炎溃烂后从伤口处取出腐肉进行培养,当初让藤堂高虎购买的平底陶瓷茶杯就是低配版的培养皿。 那么恒温箱怎么办?还是土办法,八郎又在庙内改造一座杂货屋,制作了一个特定的带架子的柜子,拜托让柜子内的架子直接被阳光暴晒,晚上再起上铺上数层的被褥保证温度下降的不是太快,终于在几次失败之后培养出了成功的菌株。 其后就是将菌株扩大化。可是此时的八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在冈山町订做镊子和刮勺等工具了,刮勺好办,可以用铜勺尽量拍扁后替代,但是镊子就不可替代了,总不能最后用手直接接触。没办法,只能让秋上久家马上去找铁匠订做数把镊子,现阶段只能暂时用铜勺代替了。 在八郎培养两霉的时间内,他所订购的工具也渐渐又小西隆佐派下属的手代送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同时,小西屋的手代也给八郎八郎带来了从上月城前线传来了最终的消息,由于外无援军,内无米粮,尼子胜久终于还是以包括自己在内尼子家剩余男丁切腹,上月开城为代价,换取了全城性命保全,也不是全员保全,尼子家臣神西元通由于其在尼子家和毛利家之间反复跳反的行为终于让毛利家觉定那他作典型,勒令其追随尼子胜久切腹。 结果这事儿在以后的剧本改编中成了神西元通因为自己曾经同时食两家俸禄,不忍抛弃任何一家为理由自己在城前切腹的义事,直接洗白成了大忠臣。至于其他保全性命的武士和农民,按照毛利家的规矩全部打包带走赏赐给了参与征伐的家臣,比较人是日本战国第一生产力嘛。 而八郎迫切想要打探的鹿之介消息得到的答复是毛利家以3000石延揽鹿之介,鹿之介已经答应了。现在已经是毛利家臣了! 八郎惊了,看向屋内整理器材的秋上久家和曾经的立原久纲。心中暗自疑惑‘这一平行世界的尼子复兴众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曾经的海誓山盟全都当匹放了,连大哥自己都投降了。’不过既然山中幸盛已经投降毛利,八郎只能按下招揽的心思继续准备两菌的培养。结果就在霉菌扩大化培养成功准备提纯的前夕,藤堂高虎到来传来了一个令八郎等3人沉默的消息。 原来已经被毛利家用3000石延揽的山中幸盛,在备中找到了一次接触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的机会,突然暴起抢过护卫武士的朱枪就准备刺杀毛利辉元,口中还说着要为尼子家报仇的话语。结局自然不用多说,被旗本母衣乱刀砍死。一代名臣终于随主公而去。历史上的山中幸盛就是用这种方式为尼子家尽忠,反而受游戏和影视作品印象,一直以为他是死在了先毛利家冲锋的路上。 八郎听到这则消息后并不能理解鹿之介的选择,你鹿之介要么就不投降,既然已经投降,既然已经获得3000石领地,为什么还要作出反叛刺杀? 毕竟在你受领知行那一刻起,你已经背离了尼子家,你和尼子家已经没有瓜葛了,你现在是毛利家家臣,结果你在毛利家臣身份上刺杀主公,这不就等于再一次背离主家吗? 鹿之介的想法之奇特与当下武士们的人生观是有所背离的,或许正也是因此他的选择并不能被大家所接受,才会在之后的多种文学改编中尝试改变他为尼子家尽忠的方式,成全他人民所人为的忠臣义士的形象。而鹿之介究竟为什么作出这种选择,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第十三章 青霉素制备成功 直家飙戏如影帝 其实八郎在前世查找鹿之介资料时候,不论是游戏、小说的魔改剧情还是历史原本记载的剧情都有很多不符合常人逻辑的地方。 八郎在这里提出一个自己的想法,或许鹿之介是真的投降了的。但是这头鹿太讨厌,在复兴尼子家的过程中毛利家有太多的中小武士和他结下了死仇。鹿之介之死很可能是众多毛利武士组织的战国版《带刀进入白虎堂》,最后被一拥而上的武士直接砍杀。 八郎记得曾经看到一篇文献说砍向鹿之介第一刀的是河村新左卫门从鹿之介背后砍下的,鹿之介随后与其扭打一起后,被毛利家的众武士一拥而上乱刀砍死的。 这个剧情像不像《东方快车谋杀案》中12个犯罪嫌疑人每人一刀捅死绑架犯的剧情?另外如果鹿之介真的要刺杀毛利辉元或者吉川元春。为什么会没有携带武器?在被河村砍伤后为什么用的是‘扭打’这个词语,而不是战斗之类的词语呢?鹿之介自己的武士刀呢? 我在前文说过,毛利家的体制说道第就是豪族联合制,毛利家只是他们的盟主,并不是他们的主公,在面对众怒之时,即便是以3000石延揽了山中幸盛的小早川隆景也只能承认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另外值得玩味的是最后收敛鹿之介尸首的居然是随同他一起被俘的两名连名字都没有的足轻。请问此次声势浩大的上月远征军中其他曾经的尼子家的家臣呢?他们为什么不出面?其他在上月城被俘后投降的尼子武士呢?他们为什么也没有出面?所以鹿之介之死背后的政治水可深着呢。 感叹完鹿之介之后八郎继续带着几人准备提纯青霉素的实验。八郎和健次郎小心的将橘皮上的青霉挑下后放在装有蒸馏水的培养皿内静置24小时后通过漏斗放入上次让秋上久家订做的类似酒酿酒桶的木桶内,当然,漏斗上需要放上多层纱布过滤菌株。 随后向木同内倒入菜籽油将桶内液体充分搅拌后静置1~2小时,通过这些步骤,桶内的液体会分布成3成,最上面是溶解于油的脂溶性物资,中间是不溶性物质,最下面的是溶水性物资,而青霉素恰恰是溶于水的。 我们只需要打开底部侧面的引流槽的开口将溶有青霉素的水就行了,至于为什么是侧面开口而不是底部开口,则是因为开底口会由于引力的原因水在流出时候产生旋涡,桶内液体会在此被动搅拌。 随后吩咐玄珠师傅讲提前煮沸后冷却的木炭粉搬过来,将前面提取的含有青霉素的水倒入其中,充分搅拌。由于木炭的活性结构,其会把青霉素全部吸收进去。 在搅拌结束后,八郎吩咐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将上次订做的多层架取来后在最上层放入试管,下一层放上空第二层玻璃试管,由于没有橡胶管的缘故,八郎只能选择用绢布引流,但是绢布并不能隔水缘故,缺少节水阀对水量的控制,这也是这个时代局限性了。 八郎吩咐玄珠师傅和高虎将这些炭粉分别放入订做的漏底玻璃试管内,重量不能超过试管的15,再向其内缓慢的注入蒸馏水,使得炭水流入第二层架子的试管内。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操作,因为太矮,够不到。随后又让玄珠师傅和高虎将经过过滤的米醋倒入试管内,其原理是青霉素是弱酸性的,可以通过这一步进一步排出试管内的碱性物质。最后再倒入苏打水。使得溶于碳粉的青霉素被溶解出来。最后从试管内流入最下层瓷碗内的就是经过提纯的高纯度青霉素了。 但是这只是青霉素制备过程的完成,你真知道你的青霉素有效果呢?那就需要验药了。现代医学和古代医学最大的区别在于,现代医学经过大量对照组的比对,具有可复制性的高可行性。由于土法炼制青霉素,没有现代科学仪器的检测手段,八郎不可能光凭借肉眼判断溶液内青霉素或其他物质含量是否有效。只能进行验证性试验。 因此八郎将迅速将瓷碗盖上盖子并分别贴上不同的贴上标签,以外界对瓷碗内青霉素的影响。又用镊子取来一寸见方的小圆片分别侵染不同瓷碗内的青霉素后,放置在另外装有黄金葡萄球菌的瓷碗正中间。(这些瓷碗内的黄金葡萄球菌是源自统一碟菌株的扩大复制产生,控制了自变量。) “接下来我们就要等待3~5天,如果3~5天后圆片周围产生了无菌区就证明标号内青霉素配置成功,反之说明不合格”八郎意气风发的向众人说道,毕竟是八郎仅仅凭借高中生物知识在16世纪的日本完成了青霉素的配置实验,最后不论成不成功,流程能够完成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八郎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兴奋的飘上了云端。 “那个,什么是无菌区。”健次郎弱弱的问道,八郎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少年,又想起了那个因自己而死的金光盛家,心中有弱弱的说了声抱歉之后开口解释道“我前面和你们说过,青霉素是一种超强效的灭菌素,他的存在惠天然的侵蚀周围是细菌就是邪气。 我们现在所见的培养皿,咳咳,抱歉,我是说如我们所见现在瓷碗内的肉膏上是不满了邪气的。如果青霉素有效,他就会在圆纸片的周围产生一片保护区,驱散这片区域的邪气。同样的药效越强,驱散的范围越大。现在我们就等待奇迹!” 八郎在处理好实验室里的事情后就留下秋上久家守着门口跟随玄珠师傅等人出去了,藤堂高虎少见的没有当天回石山,而是留在光珍寺和八郎一起向玄珠师傅学习汉学历史。 5天后的中午,众人重聚实验室一个个揭实验结果的瓷碗盖。一号失败,二号失败正当大家沮丧的时刻,众人终于在第十二号瓷碗发现了有无菌区的形成,并在接下来的几个瓷碗中都发现了无菌区的存在。 “斯库依~”众人纷纷惊讶于青霉素的效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八郎这种医术派系。 藤堂高虎举着其中一叠瓷碗看着中间的无菌区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平息“这个就是邪气吗?这个就是可以抑制邪气的东西吗?主公你真的太了不起了,你如果不是大殿的儿子,你一定是一位大医师的。一定会救治千千万的人!” 八郎听了藤堂高虎的称赞,突然中二病上身干咳一声,站在椅子上拍了拍高虎的肩膀说道“高虎啊,但医师或许可以医一人,但是我作为父亲的儿子我的梦想是为了医治这个世界啊!”听得在场的众人看向八郎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八郎吩咐众人将相应编号的青霉素瓷碗低温保存后取出少量装在试管中,对应比例冲入食盐水后兴冲冲的带着试管回到石山去了。 八郎还在想要怎么骗直家喝下这种不明液体,没想到直家听闻八郎说这是他们根据医术调配的专门治疗饥饱痨的药物,直家看着透明的液体看着稚嫩的秀家完全就当做小孩子的玩笑宠溺的喝了下去。 其实从古至今,胃溃疡最主要的元凶就是幽门螺旋杆菌,其在生食上残留特别多,而日本又是一个生食大国,最出名的生酱牛肉和生鱼片更是在这物资不发达的社会之主要的蛋白质来源。但是你要知道,这些食物是没有经过系统的消杀的,别说细菌了,寄生虫孢体你也是看不到了。 所以这里着重提醒各位书友,不要迷恋日式寿司,生鱼片。即便经过了系统消杀,也是不能做到完全灭菌的,作者我前10年由于父母宠爱经常去吃日本料理,自己在大学也会买那种150一大盘的寿司会宿舍自己吃,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胃溃疡、各种消化道疾病。这也是作者为什么这么清楚青霉素土法制备的原因。哎,说多了都是自己造的孽。 直家在喝下药物后就躺下休息了,八郎就这样。每天在直家晚饭后给直家送药,连续送药一周之后直家面色明显好转,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随后八郎继续送药一周之后直家已经气血如常可以正常参与评定。看到自己好转的直家对八郎更加喜爱。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都天天抱着八郎,甚至和八郎一起玩起了骑竹马的游戏。共享着少有的父子时光。 天正七年(1579年)3月,石山城内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直家虽然已经康复,但是他或许出于示弱的原因依然选择在自己的病榻前‘拖着沉重的病体迎接了两位贵客。’演技对于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表演一生的直家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在但贵客进入直家屋子后,直家开始了他奥斯卡一般的演技。而八郎着在一旁低头作陪,他自认为只是这场戏的龙套,没有台词,没有露脸机会,安安静静做好背景板就行了。 “实在抱歉,筑前殿下,让你在这种地方面见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家伙。”直家在福之方的搀扶下强撑着坐起来,靠在靠椅上说这话,但是左右还需要人搀扶防止他可能的摔到。看起来极其虚弱。 “没有关系,在下是带着诚意来到,我也相信和泉守的信誉。” ‘什么?你相信我老爸的信誉?我老爸要是有信誉,老丈人山中信正和浦上宗景是这么死的?战国三大恶人的称呼的白叫的吗?’八郎听了来人的话心中不免泛起了吐槽。 “羽柴大人,我身患如此重病,已不敢奢望梦想之事。”直家用有气无力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过在瞑目之前,我想看的宇喜多家的未来。”说着向前扑到面前武士身上,抓住来人武士的双手,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来人,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吓住了在一旁的福之方和忠家,也把正在梦游的八郎拉回现实。 八郎抬头一看来人,嗯~!老熟人,这不是猴子大人吗! 猴子看着直家说道“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羽柴筑前秀吉,就陪同大人一起前往安土一趟。” “你的病体这么严重,怎么还能出去受风呢,万一在路上出事怎么办。”在一旁的福之方说道。 此时猴子看向说话方向,方向说话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尽管已经年近30但是保养的极好,别有一番熟女的韵味,一下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福之方,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坐在后座的武士提醒了秀吉,秀吉才发现自己的事态。 秀吉的失态当然被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包括装病的宇喜多直家,不过不亏是宇喜多影帝,这种现场绿帽的事情丝毫不影响直家的发挥。 他假装咳嗽几声用提前准备好的手绢捂住口鼻,拿开之时手绢上已经有了一片血花。看到这一幕的忠家和福之方纷纷靠上来围住直家“兄长(殿下)你怎么了,快点,把屏门拉起来,别让我外面的风吹进来!” 原来为了此次会面让羽柴秀吉完全放心,他特地把自己御馆的屋门全部打开,表示出自己绝对没有埋伏的意思。现在直家咳出了鲜血,不知道真实情况的福之方担心直家的身体就想吩咐侍从关门,却被直家挥手打断。 “住手!”直家用出一种极度痛苦的语气说道“羽柴殿下,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恐怕难以支撑到那一天了,我在这里希望把八郎和阿福交给你。希望你能在以后多多照顾我宇喜多家,照顾八郎这个孩子。这是我一个即将踏入黄泉的人最后的愿望了。”说完话的直家向下伏倒对着猴子行了大礼。“拜托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和泉守你放心,我会妥善照顾八郎和阿福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半分的委曲。你就在石山安心静养。安土我带他们去就行了。”秀吉在考虑片刻后就答应了直家的请求可是这话在八郎耳中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你放心的去,汝子如吾子侄,如妻亦如吾妻子’的味道? “万分感谢,那么就拜托了。”直家的拜伏之后八郎随着直家向秀吉行礼,这场戏就这样宣告收尾,秀吉在石山休息一晚后,带着八郎、福之方、以及宇喜多直家准备的礼物离开了石山往姬路去了。八郎则带着玄珠师傅、健次郎、秋上久家一同前往。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场景,让秀吉产生了降付50万石大名主的优越感(此时秀吉受封也只有长滨,姬路地方20万石)意气风发的骑在马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队伍中的三个老熟人。 第十四章 备前的刀锋是武士 八郎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历史上的秀家也是在自己7岁的年纪被父亲送到安土城做人质,并且在这段期间,被没有子嗣的秀吉收养为养子的。但是历史上的福之方并没有一同前往安土,而是呆在了石山城照顾直家。 由于队伍大部分是民夫和礼物,行军速度非常慢,众人在中午休息时候才到达新庄山修整。做了一上午轿子的八郎得以出来呼吸一下空气。日本的轿子特别小,八郎尽管只是一个7岁的孩子,呆在这一个矮小的箱子内被左摇右晃的抬着,让八郎有了一种前世晕车的感觉。前世的八郎一直觉得日本轿子内部一定藏着魔法,不然实在难以想象这种轿子里面是怎么塞得下一个成年人的。 从轿子中出来的八郎为自己能在此感觉到脚踩实地而高兴,第一次做轿子的八郎对日本的轿子是彻底的无感了。于是吩咐秋上久家道“伊职介,麻烦你等下道新庄山城讨要一匹马匹。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轿子了。”考虑了片刻后又说道“你们如果需要的话也一起要了,武士怎么能没有马匹呢,都有了机会我一定给你们一人买上一匹好马。” “哈衣。谢八郎殿下。”说完小步快跑的往新庄山城而去。新庄山城是直家直辖领内的砥石城的一座支城,讨要马匹应该不难。 秋上久家走后八郎坐到路边石阶之上,侍奉在一旁的健次郎早就用绢布垫在石头上让八郎坐下,随后取下自己挂在腰间的水袋递给八郎。八郎由于超前的生物学知识,从有意识那一刻开始就拒绝直接饮用生水,即便是所谓的山泉水也绝不饮用,必须是提前烧开煮沸后冷却的凉白开。 这种习惯曾经在直家的旗本中被嘲笑为金公子,直家也一度对八郎很不喜欢。不过八郎深刻知道其中的原因,本着别人找死你不能同流合污的原则,任凭他们去嘲笑去。以致于这个习惯在八郎今后的日子里不断的被普通民众和看八郎不顺眼的武士用来嘲笑的。 当然八郎对于身边几人是明确解释过原因的,在见识过青霉素的效力之后,众人对八郎的邪气医学说坚信不疑,也开始跟随八郎开始了勤洗手、绝不吃生食、绝不喝生水的好习惯。 八郎接过健次郎手中的水袋仰头喝了下去,之后还给了健次郎,健次郎又从自己行囊中拿出油纸包裹的饭团递给八郎,八郎一点都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八郎看着眼前的这个憨厚的孩子,越发的喜爱起来,心中不由的想着,今后的金光健次郎会不会和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上杉景胜和直江谦续呢? 正想着,突然看到猴子屁颠屁颠的往宇喜多家队伍中走来,停在离八郎前面不远处的福之方的轿子处,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一个红枣饭团递给轿子内八郎的母亲“阿福夫人,你快尝尝这个红枣饭团,我生怕它凉了可是贴着我的心头肉温着它呢。” ‘呕~’八郎听着这油不拉几的土味情话,又想起秀吉黝黑的感觉万年没洗澡的肤色,这个心头肉的味道一定盖过了红枣饭团的气味。就这八郎恨不得来一句‘我命油我不油天!’ 可是看着轿子内伸出的一只白嫩的手臂接过饭团后和秀吉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嬉笑起来,八郎的三观彻底崩了,心中无助的呐喊‘母亲大人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你儿子还在这里呢,少儿不宜的玩笑不要开啊!你老公还没死呢,乱七八糟的男人怎么就勾搭上了?’ 八郎不愿意看到这么一对接近父女组合在那里聊着油腻的土味情话,带着玄珠等人来到仓安川岸边,看着河道两边遍野的阡陌。不禁诗性大起道: “门前巧燕斜飞舞, 阡陌桃花映彩霞。 春到山村添景秀, 顽童作戏忘回家。” “宇喜多少主好雅兴啊,汉学底蕴也颇为雄厚,不知师从哪位大师?”诗刚念完的八郎,就被边上的声音大破。发现来了正是陪同休息一同前往石山拜会直家的那位武士,他正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 “先生也在写诗吗?还是在作画?” “作画吗?算是。只是随便写写涂涂做不了数的。” 八郎悄悄的走到她的身边,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在绘制备前的山水地图。那名武士明显发现了八郎来到了身边,赶忙收起绢布和毛笔,略微带有歉意的向八郎笑了笑。或许来人并没有把八郎当成一回事,也不觉得八郎会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所以也没有道歉的动作。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后向边上走去。 “先生在花备前的地图吗?”八郎在那人转身后突兀的叫了声。这不叫不要紧,一叫直接把边上的玄珠和藤堂高虎吓了一跳。高虎甚至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毕竟地图这种战略物资虽然甚至已经烂大街到行脚的行商都有一份的地步,但是每个人由于能力或者见识的不同精确程度是不一样的,而作为别国武士公然在他国绘制地图被抓到,那是当街被砍死都不带冤枉的,也因此难怪高虎和玄珠反应这么大了。 “怎么说两国也刚刚结盟,昨天的海誓山盟犹在耳边,甚至宇喜多家的质子都还没到贵家呢。”八郎用略带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那名武士有些也许是惊讶于八郎的早慧,也许是尴尬于被对面当面抓住,咳嗽了几声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抱歉,老毛病犯了,不过宇喜多少主也说了,人质还没有到呢,我们还不是盟军。”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大话啊!”藤堂高虎有些不能忍受来人的嚣张,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作势要砍上去。那名武士身后保护的武士也来到身前,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将那名武士保护在身后。就在这剑拔弩张时刻,八郎制止的高虎的进一步行动。 虽然八郎对高虎的武力值有绝对的信心,但是八郎却更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大破这好不容易的盟约,好不容易抱上太阁的大腿,我怎么可能下车呢? “先生说的是呢,人质都没有到安土,盟约怎么算完成呢?我的意思是,先生大可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画地图。宇喜多家是带着绝对的诚意来结盟的,你要地图的话,你可以说啊,我给你啊。”八郎用略带俏皮的口气说道,边说边冲健次郎行囊内拿出一片经过折叠的牛皮布给那名武士。“高精度,军用,只要500贯文,虽然先生不把宇喜多家当盟友,宇喜多家却把先生当可以依靠的后背,地图,送你了。” 八郎走到武士面前,把地图递了上去。那名武士刚刚结果牛皮纸,远处的猴子武士发现这里异常的气氛,带着母衣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半兵卫。” “半兵卫?你就是筑前殿手下的半兵卫大人吗?两兵卫之一,当年凭借17人夺城的竹中半兵卫重治大人吗?”八郎带着一丝激动说道,能不激动吗?这可是战国第一牛人,日本的诸葛亮,真的不吹不黑。 人家在斋藤龙兴下属时候能够直接摧毁织田信长辛苦3年的调略局面,一个十面埋伏打的织田信长倒退了5年。后来在秀吉下属之后,秀吉直接开启了开挂的进度条。说句最明显的事情。当初让没儿子的秀吉向信长要儿子的就是他,直接让秀吉成了信长最信任的军团长,君不见信长对佐久间信重,林秀贞说流放就流放,君不见对明智光秀说打就打,说改易就改易,可对秀吉就没有这种事情。 最简单的对比就是,在1579年由于进攻丹波不利,明智光秀私自和波多野氏议和,以自己母亲为人质劝降的波多野家臣服信长。当初说的好好的,你们在我明智光秀麾下做家臣,还是丹波土财主。给我兵给粮就行了。 结果波多野氏家督波多野秀治亲赴安土城向织田信长谢罪请降。不料织田信长以波多野氏反复无常,不能相信,竟将波多野秀治与其随行的弟弟波多野秀尚一同斩首。八上城守军闻讯,悲愤不已,也将明智光秀的母亲杀死,这也几乎导致了君臣决裂。 同样的就是此次秀吉劝降宇喜多家事情。秀吉实际上也是先斩后奏的。信长知道了之后居然只是‘我最近不想再见到你’,就这样傲娇的结束了会面。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羽柴秀胜这个孩子的作用的。对于信长而言,你立的功劳再大,以后都是我儿子的。自然对秀吉多有宽宥。从此是足矣看出半兵卫的指挥。 最最重要的是竹中半兵卫没有一丝丝上位者武士的傲气,他亲切的教导秀吉和秀吉麾下的家臣,把秀吉的农民土匪文盲班底教导的马能平天下,座能安天下,最出名的莫过于把蜂须贺正胜这个土王八教导成一名合格的将领,把羽柴秀长这个没读过书的农民教导成能辅佐秀吉管理天下的左膀右臂。你说牛逼牛逼? “是啊,这位就是我的军师半兵卫了,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拔刀了?” 半兵卫正要开口解释,八郎赶紧打断了半兵卫的发言说道“这位武士想要看看备前长船的名刀是不是传闻的那么锋利,我和他说备前正在锋利的是武士并不是刀具,这位武士大人不符,于是我提议这位大人和我的家臣交还武士刀后比试一场看看在下说的是不是真话。为此我们还下了赌注,要求半兵卫大人做见证。” “哦?是这样吗?还有赌注吗?是什么?” “是50贯文”八郎用人畜无害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50贯文,说实话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备前的武士锋利还是武士刀更锋利,我加注10倍!不论你们谁输了我都赔!哈哈哈~” 听了猴子的话八郎就示意藤堂高虎把武士刀拿去交还。高虎缓缓走了过去双手把刀奉上。话说高虎此刀还是当初拜见直家时,直家赐予的由备前名匠长船国光打造的50反武士刀,名唤小龙国光,说人话就是反复折叠打造50次,刀身有龙形花纹的武士刀,高虎非常珍惜它。 那名武士看到此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回头望向竹中半兵卫,在看到对方点头和高虎交换了配刀后分别走开一定距离做好准备,而周围本来无事的民夫和武士也都纷纷聚过来,准备看看这场不一样的‘一骑讨’。 “藤堂民部少丞高虎,特来讨教。” “竹中伊豆守重利,特来讨教。” 第十五章 刀锋的另一面 竹中重利是竹中半兵卫的从弟,其在历史上半兵卫死后才成为羽柴秀吉的直臣,并担任秀吉的旗本队长,由此可见此人本身兵法造诣还是不错的。 藤堂高虎和竹中重利两人互相通名之后竹中重利摆出新当流起手试而藤堂高虎却将重利的配刀放回腰间正是一刀流起手式。围在周围的民夫和武士不断的在给两人呐喊鼓劲,竹中重利在不断的进行走位试探,而藤堂高虎却在依然站在原地酝酿着什么。以至于有些人开始起哄高虎起来。 就在大家起哄时,竹中重利一次试探性的走位走到了高虎5步距离内,就在一瞬间高虎大喝一声快步冲了过去,拔出虚挂在腰间的太刀,拼尽全力向下劈砍。竹中重利似乎被高虎的爆呵吓了一跳以至于慢了一拍,不过好在起手式原因迅速持刀挡住了高虎全力一击“淦”的一声响,两把武器先交,高虎迅速一脚将重利踢道在地。 重利条件反射般向边上翻滚躲过了高虎接下来的招式后站了起来,双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均衡。平缓气息的重利马上掌握了主动,向高虎劈来。高虎身体却向一边偏侧,用太刀抵住重利的武士刀后拔出肋差抵在了重利的脖子上。 “承让了,伊豆守。”高虎不卑不吭的说道。 “多谢指教,是在下技不如人。”竹中重利很大度的承让了自己的失败和高虎交还太刀后回到半兵卫身后。 “哈哈哈,真是精彩的战斗啊,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俸禄啊。”看到比试结束的猴子走了进来直接问高虎的俸禄。 “在下藤堂高虎,是八郎殿下的家臣,领俸禄1000石。” “你这样的武士才1000石吗?太少了太少了。我出5000石,怎么样,来帮我。” 猴子真的是一个不能按照常理出牌的大名,一开口就搞得在场的诸人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这应该算是接地气呢还是不要脸呢?而作为高虎主公的八郎心中瞬间问候了猴子好几遍‘我还没挖你墙角,你到向挖起我来了?你在么大人了,好意思和小朋友抢家臣吗?’ 事实证明秀吉不在乎这些眼看场面有些尴尬,直接加码“5000石不够吗?8000石怎么样,攻下了三木城,你来做城主。嗯?” 不得不说秀吉的条件很有诱惑性,8000石领地和一城之主恐怕是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奋斗一生都不能完成的成就,其实八郎很虚,因为历史上的高虎为了找到明主在不同的主公面前反复横跳,今天遇到一个直接给你一城之主许多的主公,算不算明主?跟着他不比跟着八零这个p大的小孩更有前途? 在场的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高虎,有的目光透着羡慕与嫉妒,有的则带着一丝嘲弄,有的目光看向八郎,带着一丝可惜。 “实在对不起,筑前大人,就像刚刚主公说的,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一样。其实还有上一句。”高虎在万众瞩目中摇了摇头拒绝了这天价的延揽说道“主公尝尝和我们说: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宇喜多家相比织田家或许很弱小,宇喜多家开出的俸禄确实没有殿下很厚,但是作为基石的宇喜多家武士,又怎么可能离开石山的基座呢?” 高虎的回答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包括八郎,这句话只是八郎平时拿来装逼时候说的,没想到被高虎牢牢记在心里。八郎也没想到,他与高虎这段对话会随着在场人的传播传回备前,传遍全日本。 “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秀吉在原地反复念叨着这段,若有所思。而在场地另一边的半兵卫则向八郎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八郎知道是时候出场了。 “高虎,你是我宇喜多八郎的家臣,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只是我此次代替父亲参勤安土,不知道要在安土呆上多久。你的才能又怎么能如我一样锁在笼里呢。我相信,你的舞台在天下!”说完又对秀吉说道“筑前守,我把高虎暂时借给你作为与力,希望你好好善用他的能力,早日结束这个乱世。” 八郎的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比较高虎前脚刚刚拒绝秀吉的招揽,表演了一出君臣相协的好戏,八郎后脚就把高虎给卖了。但是八郎心里很清楚自己今后两年的日子就是人质坐牢的生活。曾经许诺高虎的舞台根本不足以施展,没有舞台的高虎还愿意继续在八郎身边蹉跎吗?与其最后高虎出走搞得两边都不好看,不如今天把高虎锁定在身边的舞台,并且名言是借调的,这样到时候怎么说自己还有大义的名分大家都好看。 高虎很快回过了神,明白了八郎的意思,他其实也明白八郎是去做人质的,对自己今后几年的人生开始迷茫,八郎的决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间接的成全了他。带着丝丝泪光,哽咽的说道“哈衣,属下遵命。”当然在外人眼中这是家臣不舍主公才流的泪水。 “哈哈哈,那么多谢八郎少爷了。虽然是租的,但是在下刚刚说的条件依然有效,8000石俸禄就作为租金交给高虎!哈哈哈。”秀吉心里想的是与力与久了就是自己人了因此也非常豪气的给与了高虎8000石俸禄,就这样,高虎在出仕八郎一年之后就从一介浪人成长为9000石的城主,离万石大名的界限只有一步之遥。 “得得得得得~吁”正在此时,前往新庄城借马的秋上久家回来了。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身后用长绳牵着2匹马来到人群边,引起了一丝骚动。“这是怎么了,让一让,让一让。”刚回来的久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拨开人群,正好被秀吉看到。 秀吉看着眼前这个牵马的武士决定有些面熟,仔细一看高虎身边的八郎,总觉得哪里见过。 “玄珠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围着少主和筑前大人。”久家牵着马匹来到玄珠和健次郎身边问道。 ‘玄珠师傅!’一个熟悉的名字在秀吉脑海中炸想。看向远处的玄珠和久家,在看看面前的八郎,用略带夸张的语气指着几人“你你不是”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 八郎看着秀吉似乎认出了自己索性也不装了,向后说道“玄珠师傅,伊职介,快来见过贵客了。” 两人走来向秀吉行礼“阿弥陀佛,在下玄珠,见过羽柴筑前大人。”“在下秋上伊职介久家,是宇喜多备前公的家臣,现在八郎少主帐下添为与力,见过筑前守大人了。” “e=(′o`)))唉?你叫秋上久家吗。我直到刚刚都一直以为你是真的和尚呢。而且我记得曾经尼子家好像有个家臣也叫这个名字。” “哈衣,在下曾经是尼子家家臣,战败被俘后幸得主公看重,现在是宇喜多家家臣。” “这样啊,你们可是骗的我好苦啊~”说罢装出一丝很苦恼的样子,秀吉似乎对于这个背离主家投降的武士没什么兴趣。有的时候男人就越对拒绝自己的事物感兴趣,猴子这种动物尤其是这样。“你刚刚是去牵马了吗?怎么回事。” “是在下实在不愿意坐轿子,武士就应该骑马啊!”八郎接过话茬说道。 “是吗?八郎觉得武士就应该骑马吗?” “嗯,马匹和武士刀一样都应该成为武士的生命,当你什么时候抛弃了他们,你的武士生命也就到头了。今川治部大辅就是因为抛弃了马匹才失去了武士的一切的。” “你这小小年纪,这一套套的,都是谁教你的啊?”秀吉有些惊讶的望着八郎。 “都是玄珠师傅教我的!”八郎果断把锅甩给了玄珠,用奶里奶气,人畜无害的声音说道,一边说着一遍用自己的小手指向玄珠。玄珠有些一愣回想自己好像没有说过这些话。反而平时八郎口中的名言是一句连着一句。 不过这都不重要,秀吉相信了八郎的话语,看向高虎,又看向玄珠和久家。感叹道“和泉守有一众好家臣啊。”说罢又念叨了一遍“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后转身离开。 队伍在休息片刻后继续启程,八郎被秀吉直接抱在了自己马上,他对于这个曾经对手的孩子更加喜爱了。在马上两人从日本料到明国,从毛利聊到北条,八郎发现这个秀吉很对他胃口。 “八郎,那天你们把我送到室津后知道我是羽柴秀吉后,有没有懊恼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敌军的总大将,如果把我交上去了,播磨国恐怕就是你父亲的了。”聊了一段时间,秀吉突然在马上严肃的问道。 “说实话,对于宇喜多家而言有些后悔。”八郎能明显感到自己背后男人有些严肃,紧接着说道:“筑前大人只给了八郎500贯文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怎么说也应该10倍的赏格啊!都怪家父只开出1000石的赏赐,从这件事也看的出来家父并没有真正的认识到筑前大人难缠,这次没有抓到筑前大人,所以现在就要给筑前大人牵马了。” “但是对于八郎自己而言并不后悔,因为那名武士不论是谁。八郎都会救的。”八郎继续说道“对于那位武士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筑前大人还记得刚刚高虎说说的话吗?” “嗯,你是说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那句话” “是的,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的另一层意思是。武士只是上级武士手中的刀罢了。最先杀死敌人的是他们,最先被敌人磕碰的也是他们,对于上级武士来说不过是换一把新的武士刀罢了,但是对于武士刀本身而言,失去的确实全世界啊。说到底,他们也是人,也有家人。在战场上各为其主是尽忠的表现,战场后并没有必要过于苛责。这也是我接纳尼子家降臣的原因。” 八郎看向自己背后骑在马上只比自己高1个头的秀吉说道“事实上也证明了八郎决定的正确,不是吗?羽柴大人这不是就来回报八郎了吗?羽柴大人会保护八郎的?” 秀吉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坚定的说道:“嗯,会的,我羽柴秀吉一定会保护八郎的” 第十六章 八郎有了新爸爸 八郎骑在秀吉的马上,经过3天的行军才在经过三石城后进入播磨,由于历史车轮的改变,经历上次上月合战城惨败之后羽柴家丢失了对赤穗和佐用正被宇喜多家占据,因此直到队伍经过相生城进入揖西郡才算正在进入织田家的领地。众人在竜野休息一晚后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进入姬路城。此时的姬路城依然是黑田家的居城。 织田信长虽然在名义上赏赐给秀吉播磨国全国20万石的知行,但是并没有收回其长滨所领,所以在真正意义上羽柴家本据城依然是长滨,但是秀吉为了攻打毛利的便利性,客居黑田家姬路城为代本城。直到1580年秀吉攻下三木城,消减了别所家后,将黑田家彻底家臣化后才收回姬路作为羽柴家本城。 由于三木和有冈城的叛变。前往安土的道路被封锁,秀吉并没有马上将宇喜多家的投名状送抵安土,八郎和福之方就这样暂且就住在姬路城内。 八郎前世一直是秀吉的真爱粉,等到亲身接触之后对于秀吉的崇拜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另外再加上了一个人自己的便宜老爸直家。也不知道直家是在离开前和八郎的母亲说了什么还是福之方本人就是这么放荡的女人。 在两人驻跸姬路的第二天八郎就听到健次郎来传来的风言风语说昨晚筑前殿下到了八郎母亲房中传来了吵架的声音,筑前守好像还打了福之方夫人似的,打的她嗷嗷叫,打了一晚上。以至于今早八郎前去请安,母亲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开门见八郎。 八郎本来还准备让玄珠师傅来办母亲看下病,听到健次郎神无神六的说的事情,瞬间脸色就酱紫了。‘我虽然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但是好歹今世不一样了啊,老爹还没死呢!直家如果知道这个事情不得活活气死啊!’ 八郎明白健次郎所说故事中的含义,健次郎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啊,见到八郎没反应,索性也就不说了,结果晚上半夜又跑来叫醒八郎说“少主,少主,筑前守又去打夫人了,夫人叫的老凄惨了,我在门缝看了,筑前压在夫人身上打她,两个人打的衣服都没了,你快去救夫人啊!” 本来就有起床气的八郎,被健次郎深夜吵醒生气的拿边上的壶水浇在健次郎头上,让他冷静一下然后去睡觉,所有事情明天会解决的云云,哄完之后却在想着怎么委婉的解释让健次郎明白其中的奥妙,不再吵了八郎和那两位的雅兴。想了一夜也没有头绪的八郎索性顶着黑眼圈把他交给了秋上久家并和他说明了意思后就不管了回屋到头就睡,以至于玄珠师傅的午课都没有去上。 八郎在第二天早课师傅看到神色有些心不在焉的健次郎,在下课后就找来秋上久家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平时活力四射的‘元气宝’怎么腌了。 经过询问才发现尽管秋上久家三十好几的人了,但是也是羞于开口索性问了羽柴家武士城下哪家宿屋提供多元化服务质量最好带着健次郎去了一晚后健次郎就开窍了。实践永远是所有人的老师啊~ 说到秋上久家的年龄八郎不由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却未听闻有子嗣的情况,毕竟八郎记得历史上他是在上月合战后随其父亲纲平投降的毛利氏,怎么到现在没有听闻他家人的信息。 原来久家曾经的妻子和儿子早就在其随父亲再兴毛利氏后在随着上月城陷落失去了联系,父亲再第一次上月城合战时战死,这也是久家在心灰意冷之后放弃抵抗决定投降宇喜多家的原因。而至此久家获得宇喜多500石俸禄后有想过续弦一位,但是因为是降将边缘人原因一直都没有好的姻缘。八郎听后和久家打包票说道一定办到娶到高门贵女。 秀吉在和八郎母亲捅破窗户纸后关系迅速升温,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宇喜多家的馆区。当然对于八郎的感情更加喜爱了,经常带着八郎一起游玩、泡澡。不久后就将八郎交给竹中半兵卫教育。 说道这里插一句题外话,我国国人由于千百年间男女思想和父母子亲之间人间禁伦的思想是非常反感异性长辈带着一起泡澡的。 但是在日本真的很普遍,甚至在很多地方这是祖辈表达对孙辈喜爱的一种方式,你和孙女泡的越久代表你越喜欢她。即便孙女已经成年了双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作者记得有一期的日版梦想改造家就有原来浴缸太小,曾经可以坐下爷爷和两个孙女的浴缸,由于孙女成年已经坐不下了连同改造扩大的情节,建筑师还感叹祖孙情感真是令人羡慕的话语。这种习惯即便到了21世纪的今天依然是日本主流思想。 此时的竹中半兵卫刚从三木城回来,带回来了饿杀三木的战略目标,同时派遣金掘众断了城内水源以迫使三木城投降。据《播州别所记》记载:城中连陈年的老谷子都被吃完了,饿死者达到数千人。开始是用糠为食,然后是吃牛马,鸡犬,最后连人肉都要割下来吃掉。局势开始向秀吉一方倾倒。 一日秀吉在抱着八郎泡温泉时,从安土城回来的羽柴秀长神色凝重的来到秀吉面前,秀吉看着弟弟风尘仆仆的脸色,赶忙让侍女褪去秀长的衣服,一起下来泡澡。“兄长你真是的,你可知道这一路实在是太不好走了,本来还能经过丹波前往安土,现在赤井家反叛,整个丹波都打成了乱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原来这里就发生前文提到的明智光秀私下议和波多野家事件。没错,就是你们相亲相爱的波多野老师的老祖宗家。 其实在后面历史看来,明智光秀此次议和并不能说是错误的,在三好家被织田家击退后,曾经的丹波守护内藤宗胜(松永长赖)被领内波多野家和赤井家联合打击最终生死族灭,面对织田家的压力,赤井、波多野家山名家组成所谓的联军,而明智光秀以母亲人质为代价换区的条件是波多野家开城投降,保全本领和家族,作为明智家的与力配合平定丹波。 这份条件其实并不苛刻,有波多野家帮助的明智军也应该可以快速平定丹波。随后波多野氏家督波多野秀治亲赴安土城向织田信长谢罪请降,姿态之低信长只要借驴下坡就可以直接平定半个丹波。 但是信长却直接在两人请降时候下令将两人砍杀,并向明智光秀下达了:‘即便母衣在八上城内也要平定丹波’的命令。最终导致明智光秀母亲被杀,丹波复叛,织田家控制地区直接溃缩到桑田郡竜山城,几乎可以说被赶出丹波。这恐怕也为3年后的那个事件埋下了导火索。 “听说主公直接下达了不管人质死活的昭命,要日向守星夜组织部队攻下八上城啊。”秀长结果侍女递过来的澡巾敷在自己脸上享受泡澡的感觉说道“还真是残忍啊,怎么说也是麾下军团长的至亲,说舍弃就舍弃了。” “是啊,阿美夫人这么美的女子,据说被找到时候浑身都被戳烂了,真是可怜啊。”秀吉在一遍搭腔道。你们发现了没有,秀吉关注点总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人质?筑前守不要杀八郎哦,八郎会乖乖听话的。”八郎刚在一旁和几位十几岁的侍女姐姐玩水(正经的玩,互相泼水那种!)忽然听到这把料到杀人质的事情,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说道。 秀吉看着可爱的八郎,想起八郎曾经救过自己的经历,一时之间忍不住抱着八郎说道“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八郎的。” “哥哥,你这么喜欢八郎,不如收他做养子。”秀长在一遍搭话道。 “养子吗?八郎,我做你的养父怎么样?”秀吉接纳了秀长的提议一本正经的向八郎问道 ‘我c,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我正想着怎么抱上大腿,大腿直接让我上车了?’八郎内心无比惊讶,身随心动的喊出了“父亲”这个单词,尽管八郎正在的老爸现在还活着。但是八郎并不准备等直家死后才成为秀吉的养子,这种跑车就要越早上越好。 秀吉看着八郎稚嫩的脸庞,听到那一声‘父亲’泪流满面的把八郎抱在了怀里,并在第二天举行了仪式,确认了八郎为羽柴家养子的身份,而八郎的母亲福之方也没有反对。 秀长回到播磨不仅是带着丹波和安土消息回来的,同时带来了信长的命令,原来在波多野家叛乱平定后明智军被要求继续进攻赤井,结果接二连三的被赤井军击退。信长极其恼怒之下要求秀吉从播磨出兵侧击赤井。 秀吉在姬路城召开军团会议,会议决定了以羽柴秀长率领3000人进冰上郡,自己率领5000人进攻多纪郡汇合明智军后一齐向天田郡。何鹿郡的赤井家山名家进攻,而八郎着随着秀吉,作为随军小姓出阵。 就这样八郎在开始了在羽柴军的第一战。 第十七章 战国无双智将之死 羽柴军进攻丹波无异于一针强心剂扎入攻丹织田军身上,秀长方面的进展非常顺利,于1579年5月攻陷冰上小室城,芦田国住重伤被俘,后投降秀长。7月冰上山垣城城主足力基助被攻陷,全城上下皆战死。赤井家所领只剩下本城黑井城,而中路秀吉在多纪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转进攻下天田郡福智山城和何鹿郡绫部城后会和在何鹿郡讨伐的明智军回到冰上郡配合羽柴秀长包围了黑井城。 由于在一年前的攻略中赤井家损失惨重,差点被明智军攻入本丸,如果不是山名和荻野军的援助,赤井家早就被攻减了,这也是此次攻略丹波如此顺利的原因。 从丹波攻略也可以看出,大国的战争潜力远远高于小国,赤井家即便数次击退明智军又有什么意义呢?背靠织田的明智军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而惨胜1次的赤井家就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由于赤井数次抵抗织田军的缘故,信长下达了黑井城不留的命令,这也意味着城内百姓难逃一死的结局。 由于敌我双方兵力过于悬殊,织田军在第一日就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并经过1周的笼城战后黑井城陷落。羽柴军小将胁坂安治讨取了赤井直正的首级,并扯下了他心爱的貂皮装饰在自己的具足上作为装饰。 八郎前世听闻过赤井直正的能力,在光荣游戏中,他是战国中后期少有的统御、武力、智力三大属性超过75的西国武将。八郎多么希望可以获得他的投降,在今后的战争中为自己效力。可是出于对信长喜怒无常的恐惧,八郎终于还是没有做出改变他命运的操作,作为一个旁观者,冷漠的看完了羽柴军的丹波支援战。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明智光秀枉顾信长的命令,接纳了剩余的赤井家臣的投效。只是羽柴和明智关系较好的缘故,秀吉并没有说什么,装作没看到并不理会。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天正七年八月 完成丹波支援的羽柴秀吉被信长命令快速平定三木城叛乱,因此他将自己所有兵团统一带到三木城,三木城前线羽柴军总兵力1w6000人给与了城内极大的压力,此时城内由于经过数月的断水断粮,守城将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最终在竹中半兵卫的中介下以别所长治自杀为条件保存了全城性命,羽柴军开始入城。 八郎随着羽柴秀吉后面入城,由于宇喜多家此次比历史上更早的倒向织田一方,而导致经由备前的运粮通道断绝,三木城和有冈城比历史上更早的断粮,因此三木城足足比历史上早开城半年,八郎相信冈城开城也应该在不久之后。 就在八郎在马上胡思乱想之际,看到道路边有一名背差羽柴背旗的武士正趁着羽柴军向秀吉行礼的功夫,鬼鬼祟祟的跟着秀吉的队伍行进。忽然他爬到一座阵屋屋顶之上,看向秀吉似有仇恨之意。八郎这才想起历史上别所家在开城后有一名叫久米五郎的武士行刺秀吉的事情。 “父亲大人小心”八郎在秀吉身后说道。 由于没有成年,八郎并没有武士刀,骑在马上的八零只有一把秀吉送的木刀以供玩耍,看着来人从屋顶上方跳下,心急如焚的八郎直接催动战马冲了上去,借着惯性,用手中的武士刀顶在刺客的具足身上,将他顶落在地。 此时站在边上的羽柴军武士才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行刺与我”秀吉面色凝重的说道。 “在下久米五郎,行刺你不为别的,就为了别所家5代恩泽而已。” “很好,将他处置了。”秀吉没有因为此人的一点小插曲而发怒,语气平静的处置了刺客,就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父亲大人,可否把他交给我处理,毕竟他是我的俘虏。”八郎看到此人的忠诚,有了一丝爱才之心,向秀吉请示道。 “交给你了。”秀吉好似打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挥挥手把久米五郎交给了八郎,八郎随后让秋上久家将其带走。 但是秀吉的心情并不如其表现那般平静,他最终命令将别所长治夫妇及子女四人、长治的叔父吉亲夫妇、长治弟弟友之夫妇等人全部处置。再加上长治另一个弟弟治定在秀吉刚率军攻城时就在突袭中先行阵亡,至此别所家宣告灭亡。 秀吉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以至于主导议和的竹中半兵卫气急攻心直接在秀吉本阵病倒了。八郎知道历史上的半兵卫死于1579年,八郎也确实想要拯救这个羽柴家的智囊。 有一个说法便是,半兵卫还活着的时候,猴子是分乐观向上的,也是很理智的君主,但是半兵卫死后唯一还能劝一劝猴子的只有他的弟弟秀长了,直到1590年羽柴秀长病逝,秀吉彻底成了脱缰的野马,再也没有管束,做起事情来越来越离谱之后的逼迫千利休切腹、朝鲜征伐战、赐死丰臣秀次等不理智的行为也就一一出现。 八郎当然知道半兵卫在历史上此时已经病重,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拯救这位智将的生命,但是经过医生诊断,半兵卫所患之症正是肺痨,即后世所称的肺结核。肺结核这个病虽然是由肺结核杆菌引起,属于细菌病,但却并不是如很多影视作品、文学小说中所写可以依靠青霉素治疗。 青霉素确实可以对95细菌疾病有效治愈,但是以肺结核杆菌恰恰属于那5。肺结核直到1943年美国罗格斯大学教授赛尔曼·a·瓦克斯曼从链霉菌中析离得到链霉素,人类才掌握了对付这种肆虐人类生命几千年的历史的恐怖疾病的特效药。 而链霉菌是一种藏在沙土中的真菌,在没有显微镜的时代是很难找到这种真菌的,再加上八郎没有系统学过医学,即便他依靠自制玻璃制作了显微镜,他也分辨不出土壤中那种真菌是链霉菌,万一提取错了,麻烦就大了。这也是当下八郎对此束手无策的原因。 要知道在历史上瓦克斯曼领导的学生最多时达到了50人,他们分工对1万多个菌株进行筛选。1940年,分离出了他的第一种抗生素——放线菌素,可惜其毒性太强,价值不大。1942年,瓦克斯曼分离出第二种抗生素——链丝菌素。链丝菌素对包括结核杆菌在内的许多种细菌都有很强的抵抗力,但是对人体的毒性也太强。直到1943年,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从土壤分离出链霉菌。 历史上这么多科学家一起协作都需要4年时间分离出能为人安全使用的链霉菌群,八郎并不觉得凭借他二把刀的医学水平,在设备如此简陋的16世纪可以完成这项实验,只能自己平时注意提高防护意识避免被传染了。不过话说回来,链霉素对鼠疫、霍乱、伤寒等多种传染病的有效抑制效果,如果真的可以提前被发现,那么中世纪的人类应该可以有很大一部分活下来。 第二天早上,还在城内的秀吉就接到了来自秀吉本阵平井村的竹中半兵卫的死讯。由于半兵卫死于肺痨,真实历史上并没有影视作品中君臣相泣的戏码。半兵卫的尸体被草草火花后被带回菩提山城安葬。但是半兵卫确实给秀吉留下了一封劝导秀吉的信。 秀吉由于太过悲伤,于是把信交给八郎,八郎将信展开,念道: 为将者,应做到身先士卒,料敌于先,统御有度,此乃十人之将; 行令禁止,体恤部属此,乃百人之将; 明察秋毫,自强不息,此乃千人之将;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此乃万人之将; 选贤任能,虚怀若谷,使人各尽其才,此乃十万人之将; 爱民如子,励精图治,四海升平,此乃天下万民之将。 望殿下听之信之,以成霸业。 ————竹中半兵卫重治留 据说死前曾感叹:‘他的一生为右府和秀吉耗尽心力而死。可遗憾的是,秀吉和右府都是人上之人,这也没有办法。若是他生来就不擅谋略,右府和秀吉一定会给他五六千士兵,这样他就可以建功立业了。可是,正是由于有些聪明,生来就善于谋略,便被冠以军师之名,连一兵一卒都不能统率,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故,比他愚蠢的人都接二连三地成了大名,而他却永远跟在主人身后,如同一只看家狗………生不过如此,如今,此处便是死身之地了。’ 不过即便如此,半兵卫依然在将死之际拖着病体写下这份信作为对猴子的最后劝告,提醒他想要平定天下,以后这种接受投降之后再更改灭族的情况绝对不能在发生了。信至此处,秀吉已经在上座泣不成声。不断捶地喊着半兵卫的名字,毕竟半兵卫于秀吉既是君臣;亦是师徒。受秀吉感染,八郎和殿中诸将也都曾经受过半兵卫教导或者恩惠的众人也随着哭泣起来。 这一天,羽柴家的一座支柱倒了,下一刻,当丰臣家另一根支柱倒下的时候,丰臣家时候有新的支柱已经成长起来了呢?这根支柱会是八郎吗? ———————— 题外话,今天文思泉涌,决定两更,另外向大家征集一下秀吉在争夺天下过程中对于其下家臣的处置转封的资料。比如我记得福岛正则曾经被封在伊予,最后才被封在清州24万石,如果有人手里有带时间表的资料,希望联系我,这会给我的协作提供很多便利。谢谢 第十八章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题外话:由于网上资料缺乏,我不得到不订购了一批中外学者编撰的日本历书。有些甚至已经绝版不再印刷,最先到来的是由复旦大学冯玮教授编撰的《日本通史》,书没看完。只看了第七章日本战国相关部分,草草阅读之下就发现两处错误。 第一处在280页第二段,讲述说织田信长的弹正称呼是足利义昭新晋升的。但是历史上信长上洛后拒绝了副将军和管领的幕府职役后才被朝廷表奏为为右大臣。作者在这里居然将朝廷官职和幕府职役混淆。 第二处在286页第3段,在冈山归入备中国。更不要说短短50页内容,时间线积极混乱,特别在写织田和武田关系时候,织田与毛利关系的时候。前一刻都到了1580年,下一刻又回到1576年。通篇阅读之下感觉冯教授对日本战国史了解不深,写书之时也没有刻意查找自己不了解的资料。全章节时间轴逻辑极其混乱。不建议大家作为了解日本战国的书籍观看。 ———————————————————— 竹中半兵卫的去世可以说给新生的羽柴集团重重的一击,如果将两兵卫与三国谋士作比较,半兵卫宛如诸葛亮,为人做事光明正大,以堂堂正正阳谋胜你,那黑田官兵卫就如贾诩一般,其人作事毫无底线,只看收益。 此时的黑田官兵卫正被荒木村重囚禁在有冈城。这里就充分体现了黑田半兵卫的性格。百度百科说黑田官兵卫是出于对小寺政职的忠诚才去劝降荒木村重的。但是这里和历史是有不相符的,即便和他前后段也有矛盾。从百科前后段可以看出此时的黑田官兵卫实际上已经在羽柴下属做事,又何来此段描述的是出于对小寺家忠诚前往有冈呢? 在在下看来,黑田官兵卫确实是一位智将,对局势认知尤为出色,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从他关原时候搅动九州的策略就可以看出其政治嗅觉之敏锐,可惜遇到了一个坑爹的货。 但是他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够的,举个例子,其人在刚刚加入秀吉帐下时候曾经获得秀吉的感状,上面写着要和官兵为称兄道弟,官兵为高兴的到处显摆,最后显摆到了竹中半兵卫面前,半兵卫直接把感状烧了,并告诉官兵为“你与羽柴公,只有君臣,没有兄弟。”不然官兵为肯定和许攸一个死法。有次可见其人对自己认识的不足的,也可以证明黑田家早就已经不是小寺家臣,更无论报效忠诚一说,百度百科误人子弟。 所以我趋向于前往有冈是其向秀吉讨的差事,他本来以为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动荒木村重,好立下不世之功,在他但是看来,收益和风险是完全不成正比的。然后翻船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来管我30万大大名的事情,在荒木村重眼中,你黑田官兵卫连一只臭虫都不算,可怜的官兵卫还以为自己是能搅动天下的跷跷板。 至于百科说是因为村重认为:“杀掉毫无抵抗能力的小鸟会丧失民心。”。这句话更是胡扯,官兵卫是播磨国羽柴的家臣,你荒木村重是摄津国主,杀了外国人会影响什么民心。我更觉的是荒木村重压根不想理这种小鱼小虾。砍了这个菜逼都嫌要磨刀那种,干脆关起来自生自灭得了。 这也符合历史上不给黑田官兵卫水喝粮食,他凭借自己意志力坚强活下来的剧情。如果荒木村重真的想要杀他,一刀砍了了事,干嘛多此一举关起来不给水粮呢?如果说了“杀掉毫无抵抗能力的小鸟会丧失民心。”这句话更不可能饿杀官兵卫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羽柴家接连失去了两位谋臣之后秀长不得不扛起了决议的大旗,在很多大事方面给与秀吉意见。由于三木城落,赤穗和佐用在已经成为盟友的宇喜多家手中。秀吉决定带八郎前往安土拜见信长,回报播磨攻略实况。 队伍行进到有冈城发现织田军正在佐久间信重的指挥下做最后的攻城,秀吉随机拜访了原本负责本愿寺攻略,现在负责攻略荒木村重的佐久间信重。原来昨天夜里荒木村重从前田玄以防区偷偷溜走被发现,最后冲出了围堵,逃到了自己儿子负责驻守的尼崎城。在获知消息后,天刚刚大亮,佐久间信重就命令部队放弃围困,采取力攻,一个上午时间就已经攻入了本丸,城内抵抗极其微弱。 不久之后,入城的武士就向总大将佐久间信重送来了城内已经肃清,俘虏了荒木村重妻女的消息。由于事关重大佐久间信重不能自决,于是决定和秀吉一起前往安土拜会信长。就在两人准备离去时候,黑田官兵卫被入城的织田家武士找到,被抬了出来。 也许是失去了竹中半兵卫后太需要官兵卫的辅助了,秀吉看到官兵卫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下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并安排下属将其送往姬路城安置,寻找最好的医生照顾,插曲之后队伍终于起行了。 “猴子,你还没说,你私自接纳宇喜多家议和的事情是真的吗?”走在路上的佐久间信重开口问道。 “嗯,此次由于宇喜多和泉守身体抱恙,已经安排了他的嫡子随我上洛臣服。”秀吉肯定的回答了佐久间信重的问题。 “没想到是真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谣传。你不会不知道日向守的事情?你没有人质交给宇喜多家!”佐久间信重焦急的问道。 “我和和泉守聊过了,我很确定其改弦易帜的决心,他在和我敲定合约之后就直接断了毛利家向播磨摄津运粮的路线,如果不是他的断粮,三木和有冈也不会这么容易攻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最近发什么很多大事,让主公最讨厌家臣背着他与别国大名接触了。那件事情你知道了吗?就是德川家的事情。” “德川家?右近卫权少将怎么了?”秀吉有些迷茫的问道。 “不是,你居然不知道?” 原来曾经出于两家和睦的想法,织田信长将自己二女儿五德嫁给了德川家康儿子德川德川信康为妻子,无论夫妻婚后过的如何,总之德姬恐怕是不满意的。德川家康的正室筑山殿对于杀死自己义父今川义元的信长恨之入骨,可想而知对于信长的女儿她将会是如何的不满甚至处处刁难了,因此婆媳的关系十分的紧张。 1579年,德姬回安土城省亲的时候,哭泣着向信长诉说筑山夫人待她如何刻薄,并报告说筑山夫人与甲斐武田氏暗中有所往来。 信长派人调查此事,得到的汇报是:筑山夫人果然暗通武田氏,准备逼家康退位,而让嗣子信康继承德川家。无疑,如果谣言为真,并且叛乱确实发生了,信长最牢固的盟友德川氏将会倒向武田氏一侧,从此东线再无宁日。得报的信长大为恼怒,写信给德川家康,要他赐死胆敢悖逆谋叛的筑山夫人和德川信康。 传说德川信康人望甚好。在德川家中反对把信康处死的人有很多,甚至有家臣主张破弃与信长的同盟关系。信康的傅役平岩亲吉想负上责任,要求把自己的首级送给信长。但是家康判断形势后,认为这些小手段不能平息信长的怒火,于是决定处决信康。 8月29日,首先是筑山殿被护送前往二俣城(守将是大久保忠世)途中,在佐鸣湖湖畔被德川家家臣冈本时仲和野中重政杀死。之后的9月15日,事件发生以来一直被幽禁在二俣城的信康被命令切腹。介错是服部正成,但是正成无法向主子挥刀,最后由负责检死的天方道纲介错。享年21岁。他死后也有一些家臣随之殉死。 这也是着名梗织田德姬没有德的由来。咱们实话实说,婆婆确实可能会刁难一下儿媳妇但是你要说筑山殿和信康谋反那是大大不可能的。要知道此时的德川家的主要家臣集团都是三河武士,筑山殿手底下根本没有今川家带过来的势力,没有实力进行叛乱,再加上,织田信长是杀了你义父的人,武田信玄还是灭你满门的家伙呢。筑山殿怕是失了智去联络更大的仇人去捅自己丈夫的后背哦。 所以在我看来更像是老子替自己女儿出气顺便敲打一下小弟,结果用力过猛搞得自己下不来台了,可能事后信长已经发现了问题,你德川家康给的台阶下一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个老乌龟狠起来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直接砍了送到安土,你让大魔王怎么办?硬接着呗! 此事之光怪陆离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秀吉听到这个故事一下子话都说不出来,好在八郎又心里准备并没有表现什么。 队伍晚上在板本城休息时候秀吉把八郎和家臣都叫过来,并讲了这个事情。正当大家还在惊讶信长的威势和家康的顺从时候,八郎却另辟蹊径开口道。 “右近卫权少将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其人恐怕是一个比右府更恐怖的存在啊。”八郎的观点很新颖,大家只看到了家康的恭顺,丝毫没有看到家康的恐怖之处,因此秀吉让八郎着重讲讲。 “敢问诸位,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对杀死了自己妻子和当做接班人培养了多年的嫡子的人不心怀怨恨的呢? 就算是小猫小狗,对于这样欺负它的人也露出獠牙和利爪奋力一击。 德川家康大人,为了右府的天下布武的目标而奋战着,没有任何抱怨,出钱出力的为了右府奋战着。结果右府殿下却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逼着德川大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正室和嫡子,并把首级上交安土。 这种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的事情,倘若有他因此倒向背后的武田和北条,八郎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德川大人居然没有一丝折扣的做了,不得不让人觉得他心中的目标恐怕比正室,嫡子的命还要远大啊。” “说不定德川大人的目标就是帮助大殿统一天下呢?”坐在一边的福岛正则开口说道,引出周围一片哄笑,似乎在嘲笑八郎的多想。 “那我就来给大家讲个发生在明国的故事。”八郎见大家不以为意,决定和大家讲一下王莽篡汉的故事。包括他曾经谦恭的表现宛如德川家如旧,之后又说道王莽审理吕宽案件,长子王宇因为吕宽之狱受到牵连,即便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依然被王莽所斩杀来表现自己的公正。次子王获因为发现家奴与父亲的小妾有染,悲愤之下替王莽杀死了这个家奴与小妾,结果却对自己的儿子痛加斥责,而且还命令儿子王获自杀给那个奴隶偿命,凭借此举博得到人们的好感的故事,最终在众人推举下篡夺了汉朝的故事。 众人在听闻八郎讲的故事之后沉默不语许久,最终还是大大咧咧的福岛正则大破了凝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那?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接连杀死自己两个嫡子?我不信,绝对不信,八郎你肯定在骗我。” “市松哥哥,如果你不信的话,以后等天下程平了,你可以去朝鲜,去明国一趟,到时候问问他们在下说道是不是实话。”八郎说出口后突然想起了历史上的壬辰倭乱,不由哑然一下。 与福岛正则没有经历世间险恶,决定八郎在逗弄他不同,蜂须贺正胜却和羽柴秀吉交换了目光,脸色凝重异常。 众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继续上路前往安土,经过一夜思考的秀吉还是决定让佐久间信重自己美言几句,以免重蹈明智光秀的覆辙,同时派遣了身边马廻先一步前往安土和织田信忠,丹羽长重等人通气。 第十九章 初至安土的土包子 亲见本能寺君臣嫌隙 安土城位于近江国,琵琶湖畔,观音寺山山腰之下。很多游戏和小说都以为安土城是在观音寺城为基础建造的。这个观点甚至连在京都大学读过博士的冯教授都这么认为,我真的很怀疑冯教授但是有没有去日本读书。 实际上1568年,观音寺城就被废城。安土是在安养寺的基础上增筑而来的。两个城压根就不在一座山上。安土城最划时代的建筑就是其五重六阶天守了,开启了日本天守阁的先河,倾向切支丹的信长最初给这种建筑起名为天主阁,直到之后天下太平,各大名纷纷大兴土木后他才有了现在这个本土化的名字。 是的你没看错,日本第一座天守阁是由信长造的。在很多游戏和早期的本站日本小说中,主角动不动就建立了一个2层的天守,这是极其不严谨的。日本的天守其实是在日本城堡防御体系之一的橹台的基础上,结合了书院式建筑和风之后设计建立的显示主家威仪的建筑。去过日本天守参观的游客一定知道,平时主家是不住在里面的,依然住在本丸的御馆内,其主要作用还是充当威仪,重大事件会议的场景。 丹羽长秀建筑的安土城天守阁开创了了日本新时达的建筑风格,其后建造的冈山、广岛城多是仿照安土建造的望楼型天守,其本质依然没有脱离橹台的军势用途。,而再江户城之后天守的望楼由交替堆叠变为规则的正方形堆叠犹如大雁塔一般的层塔行天守。点歪了科技树的日本人最后有建立了以熊本城为代表的连立式天守。 但是在当下时代的1579年,安土城的建立确实让天下诸藩的土包子们见识到了织田家的强大。只是可惜这座划时代的城在本能寺之乱时候被明智秀满放火毁城,据说城整个烧了3天3夜,将琵琶湖照的由于白昼一般。 八郎前世虽然去过京都旅游参观过安土城迹,但是只剩下城垣而言,得以在16世纪在此见到宏伟的安土城。望着高高在上,华丽而不可亵渎的天守阁,八郎回想起石山那还没橹台高的御馆,羞愧的低下了头。 秀吉看到宇喜多诸人表现,微笑着拉过八郎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安土时候也这样。从从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我啊一定要造一座一样的天守!” 秀吉作为信长手下的军团长之一自然在安土有自己的藩邸,众人休息一晚后准备第二日登城。而秀吉却趁着一天的时间前去拜会留在安土的大佬,特别的信长亲儿子,现在织田家的家督信忠。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秀吉现在是信忠的家臣。 第二日秀吉带着八郎和蜂须贺正胜登城,按照林贞秀的安排,秀吉的报告排在明智光秀和佐久间信重之后。人家信长公自从确立了“一元支配权”的家臣统御制度之后,自然不可能力来一个家臣我见一个啊,于是建立了类似明朝内阁的制度,平时小事由信忠带着丹羽长秀、林贞秀等家老合议解决。至于家臣参见的事情,如果小事也丢给他们,平时一月两报即可。 而明智光秀向来安土半个多月,回报丹波镇压情况,索性就和秀吉、佐久间信重一起被安排在了先信长汇报的某一天一起汇报。 八郎由于是外藩人,因此被安排在了前殿等候,和信长开小会的中殿隔着一个小花园,却对殿内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在信忠照理汇报完情况后,信长流程式的勉励了一番后就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由明智光秀上前参见。本身只是一次流程式的参见,也不知道信长脑子又哪根筋又搭错了。 在接受了明智光秀报告全领平定并仪式性质的献上刀和土后信长说道:“辛苦了光秀,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八郎前世一直觉得信长可能患有韩国“仁川女童碎尸案”的高中生一样的情感理解障碍这种心理疾病,所以才会做出许多让人们不能理解的行为。今天一看,哎哟我的天啊,这可是往人家伤疤戳啊。 结果更让八郎吓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在短暂沉默后,在光秀身边秀吉的提醒下,光秀似乎已经斟酌完了语句,一字一珠清晰的说道“属下未经主公大人许可,嗓子为波多野一族请命及保全他们的领土,请您原谅。”说完伏首向信长行礼。 信长似乎默认了光秀的承认错误,又开口道“遗体处理好了吗?” “哈衣,已经运回板本城安葬处置了,其实。。。请恕属下直言,主公不需要过分内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并不是在下的家母,对外说是母亲,其实是我的乳娘而已。因为不是母亲,所以不会觉得心痛。” 八郎听到这里,不由感叹这么好的家臣哪里找,这不是给信长台阶下吗。本来逼死手下军团长母亲这件事在织田家内部就颇有微词。现在光秀咬着牙吞下去告诉你:我其实才是最坏的,我骗了波多野,一个乳娘而已,我本来就是用来做弃子的,主公你压根没逼死我母亲,不用介怀。正常的领主听到这里都快感动哭了,结果信长直接发怒起来。 信长直接从主座站了起来,走到光秀面前,对着光秀怒目而视,由于手中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直接将折扇甩到光秀的脸上。“胡言乱语的家伙!” 本来此次会面只是织田家日常会面的一个程序,家老和织田家的人都没觉得会出什么事情,因此才将八郎安排在这么近的前殿,同时通过这次会议,让八郎看看织田家的强大。你看,几十万石的大名主,在我信长公手下都俯首帖耳,你宇喜多家以后可得老实了! 结果一次普通的程序性会面闹出了幺蛾子,还好殿内值守的武士和小姓大多是有眼力见的。眼见中殿出事,守卫前殿的侍从赶紧合上了前殿的拉门,八郎不能在看到前殿发生的事情。不过声音却依然传了过来。 “为什么不流泪,为什么不恨我!” “在下所言属实,那人并不是在下的母亲,光秀为什么要恨主公呢?” “你这个虚情假意的家伙!”“噗通”(八郎猜测可能又砸了什么东西) “请主公大人暂熄雷霆之怒,日向守只是伤心过度,说了失心疯的话罢了。”八郎听出来这个是猴子的声音。 “闭嘴,猴子,你的事情等会儿再算!”信长恼怒道 “父亲大人请息怒,此时儿臣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如果要处置连同我一起处置了。” 中殿那头经过短暂的沉默,信长在次对着光秀喊到“滚,滚回坂本去,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出来!” 其实在八郎看来,信长很可能真的患有一些心理疾病,本次主动提起光秀母亲的事情本身也不是为了戳伤疤,本来的想法很可能是为了体现君主对臣子的关怀,但是光秀那副没心没肺提起送死的人是自己乳娘的的样子或许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乳娘。 要知道信长由于出生时候难产,让他的母亲土田御前受了很多苦,因此从小不喜欢信长这个孩子,而更加喜欢次子信行。 织田信长实际上是由乳母池田恒兴的母亲养德院带大的,养德院给与了小时候的信长失去的母爱,因此信长很尊敬养德院,对待自己的乳兄弟池田恒兴也很不错,授予了犬山城8万石。历史上在覆灭了荒木村重之后将荒木村重所领摄津30万全部给了池田恒兴。 可能由于信长的经历,让他觉得乳母也不应该的可以随意抛弃的弃子,光秀这些话语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为信长开脱的台阶,但在信长看来却是再一次触怒了信长的逆鳞,让他再次发怒,并对明智光秀下达了蛰居反省的命令。 所以很多都不理解光秀为什么会反叛的人,就好比不理解为什么关原之战中,许多以福岛二百五为主的丰臣的家臣为什么会站在乌龟一边一样,没有往前寻找事件的本质与起源,其实光秀的造反的种子早就在织田家诸将心中种下,你以为信长就单独孤立对付光秀一个人吗?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如果光秀不造反,很可能柴田盛家就快忍不住要拔刀砍向信长了,反正对他而言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明智光秀其人只是诸多织田家臣的缩影,在明智光秀之前荒木村重就已经因为害怕信长处分叛乱了,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而光秀成功了,砍杀了信长的光秀本以为可以和诸位大佬坐下来谈谈,谁想到人家虽然也不爽信长,但是你既然做了垫脚石,就别怪别人踩上去了。 八郎正回想这信长的心理活动,那边被呵退的光秀在侄子秀满的陪同下路过前殿的回廊,光秀看向殿内的八郎,八郎看向殿外的光秀,两人目光发生了交汇。 八郎赫然看到有战国美男子之称的光秀脸上被头部砸破的鲜血淋漓的犹如血人一般。光秀期初的目光有些愕然,随后光秀越过八郎看向透着拉门看向中殿信长附近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八郎透过光秀的目光,似乎看透了未来一般,叹了口气。 八郎在前殿等了一盏茶时间左右,八郎所在前殿拉门被打开。在一位信长的小姓的带领下沿着回廊来到中殿外,在门外等候。原来佐久间信重已经汇报完毕,信长定下了亲征尼崎城的决定后退下,接下来就是轮到羽柴秀吉汇报了。 汇报住持工作由信忠主持,信长只是坐在主座倾听,所以在刚刚佐久间信重汇报时候,多由信忠和佐久间一问一答,信长只在最后拍板时候说了亲自征讨的决定,其余时间都在擦自己的爱刀。 但是刚刚经历了雷霆之怒的殿内诸臣,看到信长若无其事的擦着爱刀的样子,宛如磨刀霍霍的恶鬼,才是最可怕的样子。 第二十章 八郎会见第六天魔王 羽柴秀吉从座位出来,来到殿中,还没开口汇报,坐在上面的信长先开口语气还算平和的说道“听说,你调略了宇喜多?” “哈衣,在下确实会见了宇喜多和泉守,和泉守说只要保证本领安堵,就愿意断绝毛利家的关系,并和织田家结盟。” “你该不会也擅自和对方约定了。” 织田信长的语气虽然非常平静,但他眼神从来没有向秀吉方向看过,再加上他擦刀的动作,让殿内坐着的老臣不由的冷汗直流。就连主持汇报的信忠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已经约定了,由于和泉守身体抱恙,所以由他嫡子八郎上洛递交降表与誓书。只要宇喜多的五十万石倒向我方,平定西国和毛利就会轻而易举。” 听到这句话信长停顿了手上擦刀的动作,看向了坐在殿中的秀吉,八郎保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猴子此刻已经死了。 但是正当大家以为信长会震怒时候,他居然又一言不发的又擦起了手中的爱刀。坐在下位的信忠见此,干咳了两声,这才接过了主持权“宣备前宇喜多使者上前。” “哈衣”殿外守候的小姓接到命令,示意坐在门外的八郎入殿行礼。 八郎接到指示后整理了一下衣冠低着头小碎步的走入殿内,在秀吉身后坐下,将头尽可能的贴向地面,大声说道 “西国备前国主,宇喜多直家嫡子,宇喜多八郎参见右府殿下,参见金吾殿下。此次前来,特代表患病家父献上降表以示恭顺。宇喜多家愿为织田家驱策,此生此世,万死不辞。祝右府殿下,金吾殿下武运长久!降表及礼单献上。” 右府是信长右大臣的简称,金吾是信忠左近卫中将的唐朝官职。日本朝廷的官职体现几乎是唐朝三省六部的转换。很多官职可以找到唐朝对应的官职,而信忠的左近卫中将对应的就是唐朝金吾卫中郎将,是守卫皇帝禁卫军的统帅。在当时的日本称呼官职的唐名更能体现对主人的尊重。 本来秀吉教导的递交降表的流程并没有这么多话,但是八郎害怕信长一言不和就把自己砍了,特意加上了一些句子体现宇喜多家的惶恐与恭敬。 信忠让殿内随侍的小姓上前接过降表和礼单,正准备流程式的宣布安堵等情况,信长又开口了。 “你和光秀那个家伙混久了,怎么身上也有了和他一样的臭毛病啊!你学那个家伙先斩后奏的举动,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来向我劝谏我吗?” 嗯?八郎听到这话不由惊奇起信长的脑回路,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啊!不过空气中的杀气却让八郎害怕的将刚刚正起的身体伏倒在地,害怕的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求求你了,信长公,闭上你可爱的小嘴巴,别说话了。’ “宇喜多家已经做出了行动,断绝了于毛利家的关系,断绝了其向三木。有冈的粮道,并派遣水军配合封锁了濑户内海毛利向石山本愿寺的运输路线。”秀吉不知道怎么回答信长的问题,索性将宇喜多家已经做的诚意说了出来。 织田信长看到猴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噔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武士刀向秀吉走来。 正巧此时在殿外吉乃夫人拿着茶果的路过,看到信长生气的样子,赶紧走入殿内“大殿息怒,不如和诸位大人先吃我做的茶果再慢慢说。”随后吩咐身后侍女倒茶过,又对着亲儿子信忠说话希望他劝劝自己的父亲“奇妙丸,快劝劝你父亲。” 吉乃夫人是织田信忠的生母,由于生出了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由此也极为受到信长的器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猴子。”信长没有理会吉乃夫人,冷冷的向秀吉问道。 秀吉被信长在信长的压力下也冷汗凉凉,好在迅速冷静下来判断了形式,决定拉个背锅侠替自己分担仇恨“请容在下汇报德川家康大人之事。” “羽柴大人,若是关于家康大人之妻筑山殿与嫡子信康之事,他们内通敌人武田家一事,主公大人已经确认为事实了。”坐在位置上的信忠打断了秀吉的报告,看似是在救家康,其实是在救秀吉。 从信忠完整的将全部事件见出来的的行为来看,他意思很明确,秀吉你别说这种已经敲定的事情来转移主公注意力了,主公已经很生气了,你自己事情还没捞干净,怕你火上浇油啊! 结果秀吉似乎没有听到信忠的示意,继续说道“臣昨天听到一个发生在明国历史上的故事,想讲给主公大人听。” 说着将八郎昨天将的王莽篡汉的故事讲了出来,临了又加上了昨天八郎最开始的总结话:“敢问诸位,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对杀死了自己妻子和当做接班人培养了多年的嫡子的人不心怀怨恨的呢?就算是小猫小狗,对于这样欺负它的人也露出獠牙和利爪奋力一击的。” 秀吉说完伏地等候信长裁决。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众人宛如昨天羽柴藩邸一般,惊讶有之,不信有之。可能决定这是秀吉编出来的故事来抹黑家康的原因,老好人信忠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信长没有对这件事表态,正巧吉乃夫人前来送茶果,信长直接拿到插入茶果之中,举起刀对着秀吉说道“吃下去。” 秀吉看着插在刀上的茶果眼神挣扎,久久不动,信长更加凶狠的说道“给我吃下去!” 秀吉看着眼前的茶果仿佛是毒药一般,八郎在这个战国枭雄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恐惧,这是在上月城下都没有见到的表情。 “你不吃吗?那么你来吃!”说着信长把刀一歪,把茶果对着八郎说道。 八郎由于伏地的原因并不知道信长第二个‘你’指的是谁,直到信长踢了一脚八郎后,八郎才抬起头,惊恐的看着茶果和举着刀的信长。 也许是想到接下来的场景太过残忍,吉乃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在干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请不要这样,吉法师!” 坐在殿内的诸将也纷纷开口 “主公大人,在下五郎左,有一言,请主公大人明鉴。”丹羽长秀的声音把信长吸引了过去“对于擅自与宇喜多直家谈判这件事,羽柴大人确有独断失当之处。但德川之事,我五郎左认为实在有失道理。再这样下去的话,家臣和主公之间将会有所嫌隙啊。” 丹羽长秀此人向来是坚定的信长派,如果连丹羽长重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了,八郎认为信长不会看不出家臣与织田家之间的问题。而丹羽长秀如此大庭广众的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是在提醒信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你会吃茶果吗?”信长听了丹羽长秀的话,似乎不为所动的继续对着八郎说道。 而信长身后诸将再次出声请求道“主公大人” 八郎看着眼前这个命运的茶果,回想起以前对于信长的任务性格描写,决定死活赌一把!于是张开了嘴巴,一口咬下茶果,咀嚼了起来。 信长看着吃着茶果的八郎严肃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夫人做的茶果很好吃。”八郎嘴巴含着茶果,含糊不清的说道。 “哈哈哈哈”听了八郎说话的信长终于一改严肃笑着说道:“猴子你真的的,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啊!” “哈衣,主公说的是。” “第一次来安土,觉得怎么样?”信长回到位置从小姓手中接过绢帕,继续擦起手中的刀来问道。 “奇迹,实在是奇迹,右府殿下领内百姓安居乐业,城下町秩序井然有序,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安土城的这座城楼宏伟壮观,汉服直达天际一般。外城在城外时候就在想,城内住着的一定是一位仙人,才能把安土治理的宛如极乐世界一般。”这个时候不吹彩虹屁更待何时?八郎直接把自己数十年所学全部捧了出来。说的信长脸上洋溢着桃花般的笑容。 “这个建筑叫天主阁,怎么样漂亮!我主持设计的!”信长如老小孩一般,向一个外乡人夸耀自己的成就。 “哈衣,当八郎看到天主阁的时刻,心中就觉得能住在天主阁中的大人,宛如西方的天主一般的人物,是一位能够救万民于水火,平定天下的大人。今日得见右府殿下,我宇喜多家愿意追随右府殿下,为右府殿下平定天下万死不辞。”说罢八郎在此行礼伏首表示恭顺。 也许是丹羽长秀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八郎的彩虹屁吹的实在是好。信长一高兴,前面的烟云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宇喜多家的意思我收到了,只是和泉守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起禀主公,家父身患顽疾,久治不愈,臣下离开时,家父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起坐。臣下此次上洛,除了向主公表示恭顺外,还有希望在京都延请名医前往石山看诊,万望主公成全。”八郎说这段时候,眼泪配合着掉,看到让人心疼。 “是这样吗?猴子?”信长问向坐在殿中的秀吉 “是的,臣下亲自前往石山拜会和泉守时候,由于久坐受风,甚至吐血了。”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道三去一趟备前,帮和泉守看看病。散会。” 这里的道三可不是斋藤道三而是指曲直赖道三,他原名正盛,是日本近代医学之祖,师从田代三喜斋学医,侍奉过将军足利义辉,现在是织田信长的御用医师,日本后来数百年所用的医术汇编《启迪集》就是他编写的。 信长说完散会准备起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把手中的武士刀交给身边的小姓,对着八郎说道“我很喜欢你,这把刀送你了。”说完就从中殿另一侧离开。直到此刻信长离开后,殿内的几位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武将才得以舒了一口气。 八郎从小姓手中接过信长赏赐的太刀,全刀有1米多,光刀刃就有80厘米长。几乎和八郎身高差不多了,以太刀的标准来看稍微有些长。形状似古刀,直刃。 在八郎看来这是一把技术水平、设计都落后时代的武士刀,本人并没有在意,也不是很喜欢。结果边上的秀吉却羡慕的说道“主公居然把童子切安纲赐予你了,真是喜爱你啊!” 听到秀吉介绍的八郎才知道,他手中这把形状怪异的古刀原来就是之后日本国宝之一的童子切安纲,以前只隔着橱柜欣赏过的八郎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可以亲手持有这把传奇太刀。 ———————— 童子切安纲的故事,你们自行百度,我不凑字数。 第二十一章 八郎上洛 初见倾奇舞 应书友要求。以对前面几章长篇幅段落进行重新分段,大家可以重新下载浏览。如果还有其他问题欢迎大家指正,谢谢。 —————————— 八郎第一次和信长的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八郎随着秀吉下城,八郎看到秀吉宽大的朝服都已经被汗水沁湿。八郎不由想象信长的家臣们是怎么在他麾下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变脸的。 回到府邸的秀吉也许是登城会面太过心力憔悴,早早的清理睡去了,八郎也在安全回到玄珠身边和健次郎一起开始了午课。 第二天,信长关于宇喜多的决定也送来了秀吉府邸,大意如下: 1、原则上我同意宇喜多家的臣服,作为我信长的家臣,配属羽柴秀吉的山阳道攻略军团为与力。 2、现在光秀被勒令蛰居,你秀吉赶紧给我滚回姬路去把光秀负责的山阴的任务也担下来,丹波军团暂时给你派遣。 3、八郎这个人质,听说秀吉你已经收养八郎为养子,那么就交给你秀吉看管了,不需要留在安土。 4、赤穗和佐用你既然不要就成为既定事实,除此之外的播磨全国正式封给你秀吉,加上长滨领地又32万石。 5、你别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是你说的,降服了宇喜多可以更加顺利的攻略毛利,现在给你5年时间,完成毛利攻略,包括全部阴阳两道。 6、下不为例。 接到这份印有信长押花的裁定状,秀吉和宇喜多家的命运才算彻底定了下来。而且八郎发现信长虽然性格不是很好,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随着裁定状一起送来的,还有织田家赐予的本领安堵状,有了这个状文,你宇喜多家才算真正的织田家臣了。 当然历史上的宇喜多家属于织田家的从属,也因此宇喜多家在背弃毛利引来毛利征讨时候只能独自面对。现在不一样了,我上头有人!毛利家再来打宇喜多,宇喜多可以向安土求援,织田家有义务保证家臣领地的安堵。 除了安堵状外,还有信忠写的两封提名信,上面写着希望朝廷正式赐予宇喜多直家备前守和美作守的官职,并进一步赐予直家太宰少贰的官职。 要知道原来直家的和泉守是自称的,还是一个从六位下不入流的小官。这就像信长在尾张时候自称从从五位上上总守一样,后来发现叫的太高,不好一次,改称了从六位上上总介。 这些你自己叫叫可以,别人叫叫也就是给你面子,我不给你面子了我可就不承认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信长正式提请朝廷赐予美作守和备前守,算是正是承认了宇喜多家对于这两国的控制,要知道这两个可都是从五位上的上过守。至于朝廷会不会驳回信长的提请?想多了,天皇公卿们如果由这个胆子,也不会丢失权柄,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至于进一步赐予的正五位上太宰少贰,则更多的属于提阶,意思就是你这个人势力很大了,可以给你更高的官职了,以示你本来在本家的尊贵地位。 由于信长裁定状里要求秀吉马上回到播磨准备毛利攻略的事情,秀吉在接到,命令后一刻也不敢迁延,当天打包好东西,和老婆宁宁,母亲阿中告别,带上家臣和八郎返回播磨。 队伍经过京都时候秀吉决定带着八郎前往公家町参见天皇拜领信长赐予的官职。信长时代负责和武家对接的正是后世享誉光荣游戏的菊亭晴季。 这个b以能生女儿着称,其实日本战国时候的公家都挺能生女儿的,毕竟生了儿子没什么用,只能送到寺庙去。但是生了女儿就不一样了,可以卖给需要抬高家格的武家做老婆,武田晴信就取了三条家的女儿一下子有了和北条家说话的底气。 菊亭晴季一生生了5个儿子,21个女儿,大部分都投资成功了,唯一一次就是因为将女儿嫁给了秀次惨遭流放,不过最后也是因为女儿生的多,到处有饭吃,在秀吉死后又恢复了右大臣的官职。 秀吉带着八郎到菊亭家府邸,菊亭晴季鞋子都没穿的就跑出来了。“呀哈哈哈,我说今天外面的喜鹊叫个不停呢,原来是羽柴筑前大人前来了。此次前来是奉了右府殿下的命令还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找我呀。” 八郎看着菊亭晴季的装扮和笑容,脑海中想到了《风云》中雄霸身边的文丑丑的样子,一样的贱兮兮的。 “是,也不是,这位是备前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八郎,备前宇喜多家已经降服主公,主公特赐予宇喜多国主备前、美作守护,并希望朝廷能够酌情提升阶位授予其太宰少贰的官职。”秀吉一遍说着,一遍问八郎拿过信长写的提名信交给菊亭晴季。 菊亭晴季接过信件看过之后,确认了信长的押花之后笑着说道“既然信长公有请,朝廷自然是无不应允的,朝廷也相信信长公推举之人的能力。”瞧瞧人家说的这话,明明必须被动接受,说成了朝廷相信织田信长推举的人是又能之人,朝廷接纳信长的建议,既完成了信长交代的事情又保留了朝廷的面子。 “还有一事。”秀吉继续说道“这是信长公写给我的提名信,提名我为播磨国主。”说着秀吉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份信件交给菊亭晴季。菊亭晴季很快也审阅完确认无误后,秀吉对外面说道“市松、虎之助把东西拉进来。” 站在门外等候的加藤清正、福岛正则两人一人扛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放在门口,向秀吉请示后座在了一遍。秀吉指着两个袋子说道。“一个袋子里装的是播磨新收割的稻米,给予权中纳言品鉴。还有一个袋子装的是价值3000贯的金判,希望权中纳言收下,在天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要么怎么是秀吉会做人呢,出身社会底层的秀吉通晓人情事故,明智光秀对于p民向来不正眼看一眼,柴田盛家对公卿向来是瞧不起了,他拿着信长给的提请状直接了当的要求公家给他下发官职,钱?一毛不拔。其他大名也少有秀吉这般豪爽的存在。菊亭晴季看着两个袋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此事好办,筑起守和宇喜多少主先下去休息,我和尽快办完后通知两位。”收了钱的菊亭晴季自然爽快的应承下此事,八郎看见菊亭晴季摇着扇子捂住嘴巴,看着两个袋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秀吉和八郎见菊亭晴季把事情应下,于是在聊了会儿天后告辞离去,八郎由于第一次来京都,对于这个日本的中心充满了好奇,于是像秀吉请示可以游玩一下,秀吉于是派了出身近江的山口正弘作为向导陪同八郎游玩。并嘱咐道会在东福寺下榻。 日本大名在到访京都或者在行路途中没有友城可以借住的情况下都喜欢借住寺庙,其实是因为日本的宿屋条件实在太差,接待不了大名这种级别的人员,而寺庙不缺钱,环境很不错,于是就被很多高级武士作为旅馆下榻。 八郎跟在曾经来到过京都的玄珠和秋上久家两人游览京都,在一个路口看到众人围着一处舞台观看表演,八郎等人抵进一看,整个舞蹈充满了肉欲、逗弄,活脱脱的像后世娱乐城的艳舞。 “这就是倾奇舞了”山口正弘开口道“男的扮演女角,女的扮演男角,跳着这种惊世骇俗的舞蹈。你们别看太上的舞姬身材看着很好,其实都是男儿身。”说着撇了撇嘴作出不懈的表情。 八郎前世没见过倾奇舞,只是通过太阁5玩卡片时候看过动画,但是只是觉得只是一种异类的舞蹈。今天真实看到才发现原来是一种性别互换的艳舞,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光荣带歪了。 曲子结束台上众人结束演出,拿出铜碟向台下诸人讨要赏钱。往八郎这边来的是扮演女角的一位男性。八郎等人抵进一看,确实容貌非常秀美,长着一副女人都羡慕的面容,八郎拿出10文钱扔在碟内来人道了声谢谢后八郎带着几人离去,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走在路上八郎还是忍不住问了玄珠师傅和秋上久家“你们俩出身出云,哪个神社有这种献祭的舞蹈?”结果两人都表示没有听说过。 八郎听完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了然。是了,跳这种舞蹈的角色说自己是出云国某个神社的神女,你们居然也信?神女跳舞是给神看的,什么神会看这种舞蹈? 在说日本的神社和寺庙一样都有自己的土地、农田、信众,他们会缺钱需要到京都来跳舞吗?也就日本人单纯,人家说什么居然都信了,还写在了书上流传下来成了传说。 总的来说战国时候的京都真的没什么可以玩的。整体环境还不如安土城下町繁荣,八郎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丹羽长秀这个京都留守役治理之后京都的样貌了,几年前的京都更加破败不堪,公家依靠卖画为生。周围武家每一次上洛都会洗劫京都一遍以充军资,那个时候的京都空有王都的称号,却破败的宛如鬼城一般。 第二天,菊亭晴季便通知秀吉和八郎官职下达的消息,由于只是授予低阶官职,天皇也不需要面见他们,于是两人在菊亭晴季处拜领了盖有天皇和朝廷公章的许可状后便告辞离开,返回播磨。 第二十二章 今日你对我所做之屈辱 来日我定以牙还牙 加倍奉还 终于队伍在天正八年(1580年)正月前回到了播磨,秀吉在回道播磨后第一件事就开展了军议,八郎作为小姓,坐在秀吉身后陪侍。商议年后征讨毛利的方案。最终在秀长和黑田官兵卫的建议下决定由简入难,先征讨但马、因幡两国的山名家,再从阴阳两路进攻毛利的方针。 其实山名佑丰在用禄十二年(1569年)就遭到过羽柴秀吉的攻打,逃到了堺,在今井宗久中介下拜见了信长确认了领有但马出石郡,之后在数次配合织田军攻打丹波的过程中逐渐拿回了竹田城和此隅山城,并配合明智光秀进攻冰上郡,最终被当时还是荻野直正的赤井直正击退。 照理说山名家应该属于织田家的臣从大名,跟着大船越大越大,谁知道天正七年(1579年)6月,明智光秀攻陷波多野家本据八上城时候。山名佑丰的重臣太田垣辉延突然伙同其他山名家重臣与毛利方的吉川元春媾了和,致使山名家在结果上背叛了织田信长,这也是此次信长命令秀吉征讨因幡、但马的原因。 我们从时间线来看,此时的正好是毛利家伙同宇喜多家在上月城大破羽柴军不久之后,恰逢播磨国三木城和摄津有冈叛乱、织田家丹波方面由于信长砍了人家家主脑袋导致波多野家再次反叛的节骨眼上。山名家家臣就裹挟家主叛逃毛利不得不让人觉得这是毛利家调略的结果。 经过商议,决定于次年春耕后由秀长统领为先导役,前野将右卫门长康为副将、配属宫部善祥坊继润、青木勘兵卫一矩、堀尾茂助、木村常陆介由己等将的长滨近江军团,总兵力四千一百人进入朝来郡。其后由秀吉本来率领播磨本队1w2000人跟上。丹波军团8000人为后诘。 会议结束之后,秀吉照例带着秀长和八郎来到澡池泡澡解压,八郎提出了问题“父亲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宇喜多家出战山名,毕竟宇喜多家的美作国和因幡接壤,如果宇喜多家出兵策应,应该可以更快的拿下山名家。” “太宰少贰大人需要防备毛利家,因此我才没有让他们出战啊”秀吉抱着八郎解释道“毛利家如果知道了宇喜多家倒向了织田,一定会疯狂的攻侵备中、备前的。” “但是就连临时配属给父亲大人的丹波军团都能够出战,宇喜多家却被排出在外,真的很不甘心啊。” “八郎这么希望宇喜多家参与进攻吗?” “八郎也希望父亲大人能够早日完成毛利的攻略啊,如果宇喜多家负责因幡的攻略的话,山名家也可以更快的降服。”八郎先秀吉建议到“父亲大人说的也对,宇喜多家身负防备毛利的重任,但是仅仅作为侧翼军团出动美作国的备队还是可以的。” “让宇喜多家出动美作国的部队吗?” “嗯,美作国有剑豪竹内中务大辅统领,其麾下备队多是能征善战之备,如果由美作军团牵制因幡,加上秀长大人的4100人,丹波的8000人就有1w6000~1w7000人了进攻山名了,这样不需要父亲大人的播磨备队也足以应付了。而父亲大人手中就有1w多人的播磨军团可以作为机动部队,无论是支援备中还是因幡都会游刃有余很多。” 秀吉思考了片刻向秀长询问意见“小一郎,你觉得八郎的想法怎么样?” “很有建设性,2w多人进攻只有20万左右的因幡但马确实有些浪费了。如果由宇喜多美作军团作为盟军入场,在前期可以牵制因幡方面的山名军和毛利军,使得我们快速拿下但马,之后合兵一处的兵力也有将近2w众,足矣应对毛利的吉川方面军了。而兄长你作为总预备队,无论的支援备中备前,还是支援因幡都可以游刃有余,我认为可以采纳建议。” 在得到秀长的赞同后秀吉终于拿定决议调整部署,向备前石山送去协从状,要求宇喜多家美作方面军参与因幡攻略,黑田官兵卫在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有些愕然与秀吉会改变他建议的部署,不由纳闷是谁提出的建议。 八郎在看到秀吉同意自己的方略后也写了一封信让连同信长颁发的安堵状、朝廷颁发的官位许可状一同让秋上久家带回去给直家。信的内容大意如下: 1、简单介绍了信长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安土城的雄伟; 2、简述了当日在安土城议事殿内发生的事情,提醒父亲一定要竭诚奉公,你儿子命还在别人手里; 3、简述了羽柴秀吉确立明年开春要进攻山名的方略,提醒父亲毛利家吉川方面军可能的入局,提醒父亲派可靠的人统军出征,最好让忠家叔叔带领美作备队的意思; 4、希望父亲关注一下因幡防己尾城城主吉冈定胜,最好可以将其纳为家臣云云。 由于此时还没有开始饿杀鸟取之战,吉冈定胜最出名的三败羽柴还没有发生,此人还不出名,八郎只能随便写了一些玄珠师傅和秋上久家在山名家寄骑时候听到的传闻上去,再添油加醋一点,总之这个人和牛逼就对了,老爸你最好把他捉住就行了的意思。 吉冈定胜是因幡防己尾城城主,领地不3000石。防己尾城位于天神山与湖山池之间西岸半岛状大小丘陵上,是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城砦。 此人和此城本应该如同其他日本战国时期的豪族一样浑浑噩噩的成为历史潮流的背景板,他能出名完全是因为踩着猴子上了历史。 吉冈定胜在天正九年羽柴秀吉包围鸟取城时,对猴子发动了奇袭奇袭,因此秀吉开始攻略防己尾城,但在定胜父子巧妙的攻防下秀吉最后败走。 当秀吉三度攻打防己尾城时,吉冈将监之弟右近将秀吉的马印及千成瓢夺取,此战是秀吉生涯中唯一的污点,之后此城被龟井兹矩攻落。 不要觉得历史书上就短短几句话讲完了,要知道吉冈定胜只是一个3000石的豪族,按照极限动员比例来说不过150人。结果就他就凭借这150人连续击败了猴子3次!最后一次连马印都被夺走了,猴子一辈子那吃过这样的亏啊! 第二天秋上久家走后,八郎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跟随玄珠讲学的日子,由于秋上久家离开,八郎缺少了一位兵法师范,因此在请示秀吉之后,八郎下午就跟随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一起由蜂须贺正胜教导兵法。 但是蜂须贺正胜是秀吉的大将,平时事情很多,因此大多是到点过来看一下八郎后布置今天的任务后就离去了。这一日蜂须贺正胜如往常一样要求八郎练习侧劈1000下后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正巧野外游玩回来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看到院内练习剑道的八郎,推门走了进来。 “谎话精你在干什么啊,你也需要练习兵法的吗?你不是只需要开口讲故事就可以骗的义父大人的信任了吗?你练这个有什么用”福岛正则找茬般的来到八郎的院子里开口嘲笑道。而加藤清正则在一旁捂嘴偷笑。 原来在上次安土城羽柴宅邸八郎讲述了对于家康不同看法之后,福岛正则一直不愿意相信八郎讲述的王莽篡汉故事的真实性,一口咬定这个故事是八郎编的,来污蔑他眼中伟光正的家康形象。因此开始在秀吉的义子之中排挤八郎,当众称呼他是谎话精。 其后八郎多次建议秀吉被采纳之后福岛正则感觉到了内心不平衡,本来自己作为秀吉义子的老大,凭借自己的勇武换来了300石安堵,八郎一出生就是1500石,将来更是50万石领地的继承人,现在又夺去的秀吉的宠爱,让他越发看八郎不爽起来。 “不对,不对,这样挥刀你是在找蚂蚁吗?”福岛正则看到八郎不理他继续联系劈砍,有些不悦的推了八郎一把,直接把八郎推倒在地。 “哈哈哈,这就是宇喜多的少主吗?脚这么软,是宇喜多家遗传的吗?听说你父亲脚软的连坐都坐不起来。你的母亲还需要义父大人代为照顾呀。” 历史上的福岛正则在宁宁幼儿园就是孩子王,传闻其人性格乖张暴虐,在没有被秀吉收养前本是跟随父亲学习箍桶,有一天上街卖桶,因为价钱没讲好,市松觉得客人是故意的,于是用凿子砸穿了客人的脑袋,父亲见状只能把他托福给秀吉进行照顾。 福岛正则在宁宁幼儿园中继续霸凌别的孩子,连比自己大一岁的虎之助(加藤清正)都成了他的跟屁虫,比他大两岁的石田三成天天被他们欺负霸凌。这要放在现在,就是未成年杀人魔进入九年义务制学习伙同其他问题学生霸凌好学生的故事。 八郎被福岛正则牵连父母的行为激怒了,他在找机会,找机会一锤定音教训正则。此时八郎看到正笑的人仰马翻的正则满眼中只有厌恶,于是趁着他还没直其身子拿起木刀就冲向已经18岁的福岛正则(此时八郎8岁)一刀劈在了正则脑门上。“咚” “呀呀呀哎呀,好痛好痛,死小鬼,你找死是不是!”被八郎击中脑门的正则冲上前来想要一把抓住八郎,却被边上冲上来的健次郎挡住“八郎少主,你快走。” “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掉。”说着要冲过来抓两人,但是由于八郎和健次郎身体灵活,不断躲避抓捕,终于恼羞成怒的福岛正则要求加藤清正入场“虎之助你在看什么,帮我抓住他们。” 八郎和健次郎毕竟还是孩子,在两个成年人的夹击下纷纷落网,八郎被摁在地上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健次郎想要冲过来保护八郎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福岛正则知道两人身份,并没有下死手。 在修理完后冲着两人撒了泡尿说道“一个谎话精,一个傻子,活生生一对呢,哈啊哈哈,你说是不是啊,虎之助。”说罢也不等加藤清正反应,转身离去。 加藤清正有些犹豫的看了下八郎,还是摇了摇头跟上了福岛正则的步伐。 健次郎虽然很勇敢的挡在了八郎面前,替八郎挡住了很多伤害,但是毕竟还是一个11岁的孩子,即便刚才再勇敢,在行凶者走后就无法抑制的哭泣起来。 八郎虽然不想哭,但是泪水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此时所受的屈辱,宛如前世在高中时候被校内混混讨要安全费不给后的样子。 你本来什么都没有做错,人家就是要针对你,以霸凌你为乐趣。而学校的家长和老师,只当做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并不当成一回事,却不知道此事虽小,却影响两个小孩子的心理,行凶者以为社会之上皆若此,武力称雄,最终锒铛入狱,受害者被霸凌者嘲笑,被第三方路见者嘲笑,一生都活在自卑之中。 只是此刻的八郎却不在是前世唯唯诺诺的李志明,此刻的八郎望着福岛正则离去的背影,暗自发誓,‘今日你对我所做之屈辱,且让你暂且笑去,来日我八郎定叫你偿还,十倍,不!百倍偿还!我们一定会奋战到底,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第二十三章 魔王尼崎逞凶名 福岛正则打八郎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被下午回到宇喜多宅的蜂须贺正胜转述给了秀吉。秀吉将福岛正则狠狠的训斥一番后,将八郎叫来,宛如后世的班主任一般讲述了一番兄弟互相扶持的话语,和了一手稀泥后让两人和解。 八郎虽然最上说着会尊重市松哥哥,但是八郎和对面的福岛正则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恶意,反而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在接送八郎的过程中体现出了真正大哥哥的关怀。 第二天也许是秀吉决定还不足够,托三成送了八郎两只四国犬作为礼物以示安慰,这两只四国犬是当年三好家送给秀吉的猎犬的后代。 作为四国最主要的猎犬和后世的柴犬不一样的是,其身上比柴犬更充满着野性,相较于柴犬已经驯化的杂食性,四国犬直到后世依然是肉食犬种。八郎很喜欢这份礼物,将两只幼犬交给了健次郎饲养。 思考一番的八郎决定给秀吉回礼,同时加深自己和秀吉的关系,想起前些日子在安土城时候秀吉看向信长赐予八郎的配刀童子切安纲。 八郎不是很喜欢这把刀,不仅仅是他的设计,在数百年前他确实可以算是一把名刀,锋利无比,但是随着锻造技术的改进,童子切实际上已经只剩下收藏价值,如果真正和武士刀劈砍不一定谁被砍崩呢。 于是当天下午八郎就决定登城向秀吉献刀,秀吉拿到这把刀后非常喜欢。或许是怕福岛正则再去找事,觉定派人保护八郎,又听闻八郎麾下有两位尼子家臣效命,又于是将原尼子家臣龟井兹矩转给了八郎为家臣俸禄800石,暂时由秀吉出扶持米替八郎供养。 龟井兹矩这人很多人可能都不了解,他的名气确实没有福岛、加藤这些人大,但是他对于秀吉和日本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他首先是鹿之介尼子复兴军的一员,上月合战时候不在城内,仅以身免,出仕秀吉获得800石俸禄,之后几乎默默无闻,直到因幡征伐战时候带领秀吉走小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山名家家眷汇聚的鹿野城,使得秀吉可以手握人质从容调略山名诸将。 同时在秀吉围攻鸟取期间,负责阻挡吉川军的到来,并在之后攻下了提到让秀吉吃了3次憋的吉冈定胜的防己尾城。最终或封1w3000石封地,关原之战时候属于东军,最后获得四万三千石的领地。 最重要的是他的海战才能,才征朝期间尽管被李舜臣打的仅以身免抱着根木头漂回了对马,但是他从此之后探究东西方海船之优劣,最终建造了日本第一艘高桅翻船,并负责日本和东南亚的海运贸易。 八郎谢过秀吉赐予家臣后带着龟井兹矩回到宇喜多宅,见到老伙伴的玄珠和龟井高兴的聊了一整晚,连八郎晚课都忘了上了。 ———————————————————— 天正8年3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西国的百姓们正在为春耕进行着准备,播磨国城内也在进行着远征山名家最后的准备工作,作为羽柴家的二把手的羽柴秀长已经从姬路返回长滨,开始准备进行动员,秀吉派往丹波八上城的使者也在不断的和明智秀满确定最后的细节。 正在这时城外快马驶来一位背插蜈蚣纹的藩使,高喊着“安土急件!快让开,安土急件!”冲开了城下町的人群,往姬路城跑去。 来人直接向秀吉递交了信长的最信命令,命令要求他亲自带领不少于3000人的备队前往尼崎城参阵。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命令,因为此时的尼崎城已经被织田家3w多人包围,3000人部队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支援围城的。 秀吉马上带领伊东佑兵,富田信高等人来到尼崎城,八郎随队参与行军。等到尼崎城下时候,八郎看到了城下延绵数里的营帐,飘扬着各家的旗帜。八郎实在想不通信长召集畿内诸大名到来的征兆意图。 几天后自安土启程的信长也来到了尼崎城,他再一次向城内的荒木村重父子送去了劝降的文书,以保证生命安全为条件劝说荒木村重投降。这里不得不看出信长对于荒木村重的器重,如果换成其他人反叛,信长肯定不会接二连三的劝降而是直接下令攻城灭族了。 使者很快带来了荒木村重拒绝投降的消息。信长听闻之后大怒,让佐久间信重将荒木家族在有冈城被俘的男女老少都拉倒尼崎城外全部绑在十字架上面朝尼崎城,似乎是在给城内的荒木军示威。 但是信长还是给了荒木村重几乎,最后一次派出了使者,条件变为了村重切腹换取全族平安,荒木村重又双叒叕拒绝了。 八郎听到这个消息人都麻了,天底下还有这种人吗?接二连三的佛了信长的面子,信长还低三下四的给机会,这俩人怕都有心理问题。 事实证明惹怒信长的结果是很恐怖的,他命令所有在淀川两岸的名臣武士全部过来,(淀川对岸就是石山本愿寺,此时信长在同时围攻两座城池。)当着所有武士的面,给了荒木家族男女很基督教的死法。 路易斯·弗洛伊斯在《日本史》中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的:“他首先将一百二十名地位较高的女人绑在十字柱上刺死,第二次的处刑是对完全无罪的人处以残酷的屠杀,其残暴前所未闻。第三次处刑更加恐怖,毫无人道。他将五百一十四名民众分别关在四间平房,其中有一百八十人是妇女。他收集大量的木材,放火将他们活活烧死。那些男女发出悲惨恐惧的喊叫声。” 织田信长希望通过荒木村重的族人给所有家臣一个警示,提醒他们背叛的下场。八郎实在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位君主,将自己的统治权建立在恐惧的基础上,前世玩光荣游戏认识的信长,虽然杀伐果断,但是对于家臣确实相对慷慨,而且也没看出信长又精神病的潜质。 要知道荒木家族是当时的大族,信长下令处死的男女老少有很多都是其他家族的女儿、儿子,通过入赘、联姻等方式成为荒木家族的亲族。可是面对信长的命令,其麾下家臣武士没有一人敢于反对,拯救自己的亲人。可见其恐怖的威势。 处置完‘从犯’的信长才招呼手下散去。八郎看着脸色苍白的秀吉,赶紧倒了一杯热茶奉上,秀吉喝了热茶之后情绪才堪堪缓和过来,八郎虽然只是远远的观望却已经能感受到场景的恐怖,作为亲临现场的猴子,这位跟随信长多年的家臣,连他都有些受不了了,八郎几乎可以肯定现场肯定如人间炼狱一般。 “父亲大人,右府真的把荒木家族灭了吗?”八郎毕竟也是人质,虽然上次在安土城表现相对良好,但是今天看到信长发神经的样子,八郎还是害怕的问道。 “也没有,信长公今天诛杀的多是荒木家的分家的家眷。其家人还有几位留了下来,不过听主公的意思,是准备在捉到摄津守候一齐砍了。哎,摄津守为什么这么顽固呢。” “大人们没有劝谏主公吗?毕竟很多都是自己的女儿、亲族。” “你刚刚不在主公身边,主公刚刚是真的发怒了,佐久间大人想要说话,主公就要上前看了佐久间大人。信忠大人帮忙说话后,主公才没有当场砍了他,不过主公还是借围攻石山本愿寺不利为借口,没收领地将人流放了” “佐久间大人可是畿内军团长啊!说流放就流放了?那他流放后石山本愿寺围城有谁负责?” “由少主负责,五郎左大人辅助。” “如果亲族要等下一起诛灭的话,我觉得明智大人的嫡女好像是摄津守长子的正室?” “有时候我不得不配合日向守的先见之明啊,在安土城时候就会面了佐久间大人,佐久间大人已经将爱子小姐送还给日向守了。”秀吉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个了懒腰说道。 秀吉回头冷冷的看了八郎一眼说道:“你以为主公不知道吗?” “您的意思是佐久间大人请示的主公吗?” “笨蛋,你忘了上次在安土时候,主公都直接知道我收你做养子的事情了?都没有上报,你没有说,主公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们身边有很多主公的眼睛呢。” 八郎听着想起信长在灭了六角家后降服了甲贺忍者作为自己的忍军的事情,现在看来信长虽然座在幕后,可是前线的信息都完整的传递给了他,没有一丝被蒙骗的情况,看来自己也要尽快组织起一只自己的情报网络了。 “右府殿下,算是默认了吗?日向守正在蛰居,会不会有影响?” “看主公准备捂多久了,那天准备拿捏日向守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秀吉无所谓的说道。 秀吉看着八郎严肃的表情说道:“放心啦八郎,主公也就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这么做,而且在下令前可是给了摄津守两次机会呢,说到底也是摄津守太不识抬举了。” 八郎听着秀吉的话,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父亲大人真的觉得这是右府无意为之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八郎的话一下子让秀吉抖了个机灵,毕竟八郎看事情很准,前面已经有两次经验在了,所以此次一下子引起了秀吉重视。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本围攻有冈、石山御坊的大部分是佐久间大人的美浓众和配属的畿内大名。这些人的军力几乎占到织田家的一半,如果这都拿不下尼崎城和石山御坊,那么父亲和其他大名此次带来的三三两两的备队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是说”“嗯,怕是主公一开始就已经打算立威了,如今看来这个威效果很不错啊。” 秀吉回味八郎的想法又摇头否决道“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给城内的摄津守两次劝降的机会呢?” “如果右府殿下一开始就是想连着摄津守一起杀呢?只是摄津守没有上当,无法完成自己计划这才是右府恼怒的原因。”八郎用超低的声音在秀吉耳边耳语道。 短短几十字的短句,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猴子的身上,猴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八郎,有转身看向信长的方向。 八郎看向秀吉的目光,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这么恶毒的话是怎么从自己一个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呢?自己扮猪吃虎的形象不久崩塌了吗? “我刚刚在外面听殿外的武士说道,他们都说右府殿下是恶鬼,所以才会做出恶鬼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呢。”回过神来的八郎赶紧把锅丢出去,还给秀吉一个和煦如春风、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第二十四章 石山本愿寺降服 秀吉不置可否的赞同了八郎的答案“外面的武士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你不要听他们瞎传,他们还说主公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恶鬼呢。” 不论后人怎么看信长此次举动,信长在尼崎城下将人钉死在十字架和整屋烧死的举动,极大震慑了领内的骚动势力,同时让一江之隔的石山本愿寺显如心态崩了,一周之后在正亲町天皇的中介下向信长递来了降服状,决定开城投降。 合约内容如下: 1、织田信长宽恕石山御坊内的将士,日本各地的本愿寺维持现状。 2、从天正八年4月起,本愿寺退出石山御坊,同时撤走尼崎城、花隈城协防的部队。 3、本愿寺显如需要先织田信长提供近亲作为人质。 4、信长从加贺割让两郡作为安置石山本愿寺 这个条件是很奇怪的,织田信长居然在极度的优势下选择接受这也的条款,要知道加贺可是他辛辛苦苦平定的,且由于平定不久,领民没有完全依附,割让两郡给本愿寺极有可能犹如扔入加贺内的一颗火星,点燃北陆的一揆。 显如按照约定在3月底离开了石山御坊,前往纪伊根来寺。镇守花隈城、尼崎城的部队也开始撤走。然而显如的儿子教如却不愿意撤走,他决定要和信长决一死战。 同一天,也许是看到了淀川对岸石山御坊被永乐通宝淹没的样子,尼崎城的荒木父子明白自己彻底成了孤军,在夜里趁着夜色乘坐小船离开尼崎城往濑户内海划去,在毛利水军接应下前往毛利领地,又一次无耻的抛下城内军民逃走了。 显如接到教如没有离开石山御坊并准备和信长决一死战的消息,赶紧给信长和教如写了两封信,内容大志一样。先声明此时我显如不同意,然后宣布和教如父子恩断义绝,让次子准如继承家督。 受到信的教如一下子像淹了的咸菜一样,选择了先织田信长投降。 信长将摄津三十万石交给自己的乳兄弟池田恒兴后离开了就命令各队回城散去。秀吉得以带领播磨备队回到姬路,此时已经完成集结的长滨备也随同秀吉来到播磨,准备开始山名讨伐战。 长滨备应该算是秀吉起兵的老底子了,这只备队由于背靠国有村加上织田家重视铁炮的意愿,秀吉的长滨备有两队人数在500人左右的铁炮备队。按照当时平均45~50贯一挺的造价来说,这些铁炮光造价就在5万贯左右,加上磨损、使用的损耗,羽柴家在铁炮上的支出绝对超过他现在30万石一年的收入。 长滨军团一直是秀吉后期征战时候的老底子,在获得但马、因幡方面的领地并被收回长滨后,大部分长滨军团的武士和足轻都选择跟随秀吉转封,这足以看出秀吉本来御下之能。 很多人说秀吉能够成功是走了狗屎运,但是在八郎看来秀吉本身能力是很出众的,再加上任劳任怨的能力以及他确实善于把握时运。 天正八年(1580年)5月,西国霸主毛利家在山阳道负责人小早川隆景率领15,000人大军自安艺出兵往宇喜多家而来。全军在备中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抵抗,到6月备中全境沦陷,八郎的哥哥足守城守宇喜多基家阵亡,小早川军兵临石山城下。 八郎曾在离开石山前提醒直家多喝热水并不要再吃生食,但是没有相关知识的直家没当会事情,继续我行我素,胃疾再犯,不得已只能拖着病体迎战小早川军。好在基家在足守城拖了足够的时间让直家组织起了军队。 历史上的直家在两次上月合战中拙劣的表现衬托出毛利家的强势,丢失了播磨两郡的统治权,使得在直家倒向织田家之后在毛利调略下美作的豪族几乎都选择了中立,备中甚至一开始就直接倒向了毛利家,在小早川隆景还没到之前就选择了开城投降。 历史上的直家在几乎没有准备时间只能边笼城边等待部队集结,最后使用诱敌之计,小早川军急追,初阵的户川达安率队突入敌阵,小早川军败退。然而这次胜利并没有使局面有根本性的改变,宇喜多氏在各地都受到毛利军的进攻,宇喜多军一直处于劣势。 但是在这个时空,第二次上月合战前期由于八郎及时发现上月城有弃城的意图及时截住了尼子军,让美作的豪族看到宇喜多家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切实占领了佐用和赤穗两郡,士气高涨,凝聚力更高。 再加上历史上直家实际上算是信长的臣从大名,领内的美作豪族虽然名义上臣服直家,但是基本上还是类似直家和信长关系的从属性质。在毛利调略下选择中立不战已经足以看出宇喜多直家的努力了。 但是此次直家是信长直接的家臣,在信长的运作下朝廷赏赐了直家美作、备前守的官职(这里大家要区分幕府备前守护是幕府职役,朝廷官职是备前守,此时信长驱逐了足利义昭,日本实际上已经没有幕府了。)成了朝廷承认的两国统治者,掌握着大义名分。直家是两国豪族真正意义上的主君。 美作的竹内、牧、牧田、后藤等家在第一时间重新递交了誓书和人质,向直家表示臣服,直家也因此成了两国豪族真正意义上的主君。 因此尽管毛利家依旧调略了宇喜多领内的豪族,但是基本上都拒绝了毛利家的提议,美作旗头竹内久盛老爷子甚至直接砍了使者宣示自己跟随宇喜多家的决心。 因此尽管此次美作军团已经在宇喜多忠家带领下前往因幡作战,但是宇喜多直家依旧组织起了1w3000人迎战小早川隆景,小早川隆景在臼山布阵,宇喜多直家在富山城布阵,双方沿着抚川的支流交战,战况焦灼一月之后小早川隆景或许是害怕背后织田军支援选择了主动退走。但是宇喜多家在此战失去了备中两郡和一名一门众,切切实实的算是败了。 并且此战后小早川隆景只是退到了备中高松城,宇喜多家和毛利家依然在边境有着摩擦。 第二十五章 八郎初阵丸山城(改) 天正八年五月,正是备前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秀长从但马传回消息,其率领长滨备以迅雷之势攻克了太田园辉延镇守的竹田城,城主太田园辉延战死,垣屋光成投降。 呆在此隈城的山名佑丰弃城而走,跑到更加险要的有子山城。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开城投降,但马随即传檄而定。 羽柴秀长随后带兵进入因幡国,因幡和但马本来隶属两家山名,类似关东的扇谷上杉和山内上杉,本是同源。 山名佑丰在天文十七年(1548年)击杀了同族因幡守护山名诚通,并将弟弟山名丰定任命为因幡守护代作为此地的领主,以安定定因幡一带。 永禄三年(1560年)丰定死去,佑丰将自己的长子山名栋丰任命为因幡守护代。然而,次年永禄四年(1561年)5月栋丰也撒手人寰(享年十八岁),只得把侄子丰数(丰定之子)任命为因幡守护代,结果这家伙在不久之后也死了,只得要求已经出家的山名丰定次子元丰还俗,取名山名丰国安定因幡。 也许是因为丰国出过家,有佛陀庇佑,也许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本来犹如被诅咒的因幡山名家宝座在丰国继承家督后安定了下来。 镇守鸟取的山名丰国看到伯父已经投降,于是也准备向秀吉投降,随同秀长信件一同传到姬路,秀吉同意以邑美和法美两郡换取山名丰国的降服。 山名丰国答应了秀吉的要求,但是其部下森下通兴、中村春续不肯奉命,伙同他人一起将山名丰国赶出了鸟取城,并向吉川元春求援。 此时宇喜多家已经攻下智头、若樱两郡,羽柴秀长则已经沿着海岸线攻入岩井,鸟取城有被包围的危险。 出云国吉川元春接到鸟取城求援,判断出情势已经非常危急,随即让同族吉川经家做先导役,率领3000人先一步支援鸟取,自己会率领主力跟上。 吉川经家在织田军合为鸟取之前赶到,在鸟取城西南侧八上郡建立了丸山城作为支城与鸟取相呼应。同时增筑两城之间的雁尾城,使之成为丸山和鸟取之间的支点。 秀长获悉吉川元春即将赶来的消息赶忙传信给秀吉,希望他带领援军支援,同时命令宇喜多军向自己靠拢。(此时明智光秀获得赦免得以回到丹波治理领地,同时按照信长要求配合细川藤孝攻略丹后,因此丹波军团被撤走了。秀长去掉但马的守备队,加上宇喜多军总人数只有6000多人。) 秀吉接到秀长的消息后,恰好备前宇喜多家传来了击退小早川隆景的消息,秀吉决定率领播磨留守役12,000人前往因幡鸟取。 六月二十五日,羽柴秀吉到达鸟取,汇合秀长手下一共18,000人包围了鸟取城。我在前文说过日本的山城在没有大炮的年代是极其难以攻陷的。 秀吉只能采取长期围困的方法,设置围着鸟取以及日本海沿岸设立了52个砦作为守备,他们之间有木栅栏连接,安排武士带领足轻彻夜巡逻守备,防止外援救援,也防止城内守军突击。 宇喜多军被安排在了千代川沿线布放是守备毛利家的最前线。秀吉或许是出于历练八郎的原因,向宇喜多忠家讨要了一只备队给八郎统领,宇喜多忠家将原田贞佐450人交给了八郎统领。 怎么评价原田备呢战国平均线,最大众化的武士配比,最大众化的着甲比例。作为战国武器新锐的铁炮,整个原田备居然只有一挺,在原田贞佐长子原田昌典手中。 八郎就带领这么一直杂牌军负责千代川一线的巡逻工作,宇喜多忠家出于保护的目的,将八郎的备队配属为总预备队,本阵设在天神,就连富山备都被派出去巡逻,杂牌军可以天天呆在本阵守备。 吉川元春为什么没有来因幡?他后续的支援在哪里?历史上没有给出答案,但是根据秀吉处忍者传来情报,毛利家经济支柱石见银山出问题了,发生了矿工一揆。 由于毛利辉元正在征讨大友家,只能由离得最近的吉川元春回去征讨,因此刚刚走到伯耆出云边境的吉川元春只能将部队回转前往石见国平定一揆。吉川元春趁着羽柴军还没有合围前,向鸟取投送了1500援军大量的粮草。 最初由于合围没有完成,粮食得以进入城内,之后由于织田军守备严谨,援军入城时已经不足300人,同时吉川元春多次通过海陆两路运输的运粮队也难以将粮食运入鸟取城,运入的粮食十不存一。 天正八年(1580)9月,经历多次运粮失败的吉川元春下令停止往鸟取运粮,守备千代川的宇喜多军终于在失去了守备价值后,接到秀吉命令配合宫部继润负责因幡其他郡的征讨。同时派遣青木一矩率领700名长滨备随同护卫八郎。 由于毛利家的援军的到来,智头郡的豪族在宇喜多家的离去,似乎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降而复叛了,因此秀吉命令由宇喜多家负责八上、智头攻略,宫部继润负责气多、高草郡的讨伐。 此时奇袭气多郡鹿野城的龟井兹矩正在八郎麾下,没了龟井兹矩提议的宫部继润并没有选择奇袭鹿野,而是稳扎稳打的策略。 八郎穿着小一号的蓝系威小腹卷骑在一头12的信浓白马上跟着叔父忠家开始了八上讨伐战,别看因幡国很大,正在的产量区在邑美、八上郡,气多郡在宝木等沿海地区有大块的平地,其他地区基本都是山林,产粮真的不高。 但是在八郎看来绝对没有庆长检地时候89,000石这么少,光八上和邑美的冲击平原就足以产出超过12万石的粮食。再加上气多的宝木地区,高草有湖山池这样的大淡水湖,高草沿着湖山池一片也有广大的粮田。 林林总总加起来因幡不下20万石应该是有的,就连群山环绕的美作都有18万石,你因幡好意思上报89万?八郎记得西国大名好像就宇喜多秀家老实,回去看庆长检地时候西国的石高数,在一大批十万出头的领国中只有宇喜多家的备前美作上报了合记405万石的石高,加上备中和播磨部分,总计57万石,八郎甚至一度怀疑,备中那接近20万的总石高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秀家老老实实上报后本领给抬高的。 八上郡内此次平定的核心就是位于河源地方的丸山城。丸山新筑,只是一座小城。城内却有600毛利军守备,根本没有劝降的可能,宇喜多忠家也不废话,安排高田城守牧长良担任第一阵从北侧进攻大手口,胜山城主牧国良信担任二番,从西南侧形势缓和的地方攀山而上进攻侧面。而主力和本阵设在东面山形陡峭的下方依托背靠千代川设阵。 这是八郎第二次观看宇喜多家攻城,一如既往的稀烂,虽然看不到两边的战况,但是与震天的喊杀不匹配的是进行了一天攻城后回到本阵的两只备队。八郎从他们身上的情势来看,怕是又和了一天稀泥。 对于豪族来说,打仗是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保存势力才是一个家族延续下的根本,八郎深知,如果不把豪族的这个思想纠正过来,宇喜多军永远不能成一直铁军,那他今后命运恐怕就和历史上一样了。 豪族习惯了这种攻城方式,因此在两位大人回来之后诸位将领互相祝贺武运长久,互相吹捧之声在本阵想起,宇喜多忠家也习以为常,这本可以成为一次走流程的军议,明天继续按照要求攻城,可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八郎却对这件事情忍无可忍。 八郎直接将秀吉赐予的配刀雪见拍打在桌上的举动,压制住了幕内豪族的喧嚣。身高只有14的八郎站了起来用杀人似的眼神看向幕内的诸将。 “诸位应该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前线毫无进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诸位不思进取,悠然自得。”八郎一字一句宛如铁锤一般敲打在美作豪族军的心中。“丸山,缓坡也;丸山城,小城尔;城内守军不过500,今我宇喜多军十倍攻之一天居然连城门都没有摸到!尔等居然还有心思互相吹捧,耻辱!” “八郎,在座的都是长辈,他们打的战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不要以为出去了一趟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播磨守不也拿鸟取没办法吗。”八郎的话连宇喜多忠家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制止八郎说话。 八郎看向坐在上位的叔父,又冷冷看向坐在下座的美作豪族,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不懈的神情。在做的诸位似乎都没有把这个不足十岁的少主当成一回事。悠悠的说道“既然诸位大人不信,那么明天丸山攻略由我来做,还请叔父带领本队占丘观阵,两位大人请从继续从西南侧进攻吸引注意,大手口交给我。” 作为八郎配属备队的原田贞佐有些懵,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自家家备队什么性质还不清楚吗。正要开口劝谏,却被八郎制止并继续说道。 “还请诸位将手中铁炮上交我,我准备集中使用,明日攻城就由我和青木大人率领的长滨备做一番,原田大人作为后诘策应,等我攻入城内后以做支援。” 原田贞佐一听,没自己什么时候,屁颠屁颠的应了下来,青木一矩有些懵,秀吉的命令本是看护八郎并没有说要参与攻城啊,但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就应承下来。其余诸将或多或少带着看笑话的眼神,同意了布置。 到晚上时分,八郎和青木一矩在羽柴军帷幕内开小会议室,负责收集各军铁炮的龟井兹矩正好回来,喝了口水。“全军一共有铁炮72只,60只是富山备的,剩下是其他豪族的。火药和弹丸大概足够发射10发的样子。” “不够,健次郎。”八郎叫来健次郎手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现在去秀长大人那里,问他借铁炮和火药,火药越多越好。” “哈衣”前文说过,毛利家吉川经家到来之后新建了丸山城的同时,增筑了雁尾城作为两城之间的桥梁,羽柴秀吉在包围鸟取的同时,命令秀长带领长滨备包围了雁尾城,如果不出意外,雁尾城也是三城中最先沦陷的。 “八郎少主,主公给我的命令是保护你的安全,并没有说要进攻丸山。”青木一矩见八郎布置好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我知道啊,保护我和进攻丸山并不冲突啊。”八郎啃着饭团,无所谓的说道“龟井大人还要麻烦你一趟,连夜去砍伐两人抱粗的原木,中间挖空做成棺材状。不用太大,塞得下我就行。” “主公(八郎少主)”八郎的话明显将龟井兹矩和青木一矩吓到了。 八郎用手安抚他们说道“我说过,青木大人,保护我和进攻丸山并不冲突,明天我将带头冲锋,你们如果想要保护我的话,就请跟随我的脚步。” “八郎少主这不合规矩,您还没有元服,不应该上战场,而且主公大人也不会允许的。” “好啊,你现在回去请示父亲大人,明天早上我带领长滨备攻城。” 八郎的话语似乎激怒了青木一矩,青木双手握拳,脸上布满青筋。血气上头,将脸色憋的血红,良久才放松道:“我明白了,还请八郎少主坐镇占丘山,在下会率领长滨备攻城的,不过此事之后我一定会如实禀告主公。” “如此,麻烦青木大人了,我人可以不去,那就让我的棺材去。”丸山若无其事的说道 “八丸少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青木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完了。 “等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龟井大人还不快去准备!”八丸没有明说,而是继续吩咐道“青木大人手下有多少铁炮手” “只有几位武士善用铁炮,铁炮不足10挺” “既然这样,组织起来150人,让武士们教会他们三段击,没有铁炮就暂时用木棍代替,现在就去,明天攻城就要用。” 青木一矩接到指令,召集几个会铁炮的家臣,让他们挑选150人左右的足轻教授三段击战法,于是羽柴军营内就有了非常滑稽的一幕,100多人拿着木棍口中模仿着铁炮的声音操练着。 好在虽然没吃过猪肉,都看过猪跑。三段击早就成为织田军内常见的战法,其他备队多多少的有些了解,训练起来也不太生疏。 到了后半夜,龟井兹矩和健次郎分别返回报告,健次郎此次共从秀长处借来铁炮100挺,火药3桶。八郎命人将1桶火药和铁炮一起分配给临时组建的三段击备队,加上原有的铁炮接近200挺,八郎不得不临时又抓了30几人来凑数。 然后让龟井兹矩尽可能的修整棺材板材面,做的尽可能的薄后将两桶火药倒了进去,尽管缺乏火绳,但是八郎已经想到了办法引燃火药。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 第二十六章 半日破丸山 八郎初领吉冈威名 天正八年9月二十六日,来自东国的太阳终于翻越日本中部的群山,将阳光洒在丸山城上,城北是已经列阵完毕的羽柴军。宇喜多家的美作众豪族们,正和忠家一起站在八郎身后的占丘山上的本阵。 与边上看笑话的豪族不同,忠家已经暗自决定,一旦攻城不顺,就要将富山备投入进去作为二番攻城,绝对不能让八郎有失威信。 兴奋了一夜的八郎再此刻依然没有睡意,他再次作为统帅,检查各备队装备,叮嘱各备队旗头昨天吩咐的任务。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看向身后的忠家,在得到对方确认的示意后,八郎对着身边的青木一矩说道“开始。” “全军出阵!”接到八郎命令的青木一矩吩咐长滨备向前压上,站在最前面的200铁炮备,拿起身前的竹束(将一定量竹子困成扎表面烫油的一种防御盾牌)、板楯(一种带铆钉的木质盾牌)向丸山压上。城上的足轻在长滨备到达100步时候就开始射箭,但是零零散散的箭雨并不能造成什么损害。 很多人都觉得日本和弓是一种材料差、手艺差、威力差的烂弓,实际上这是营销号未进行精确查证的误区。包括很多小说和历史博主都会告诉你日本和弓就是单一竹片做成的单木弓,作者不是日吹,但也不希望看书的诸位被敌军的战忽局忽悠。 事实上正在严格意义上日本武士使用的藤木战弓,主要材料是栋木、衫木、竹等多种材料组合而成的复合弓,并且设计上比中国同时期的蒙古角弓、清弓等都要先进。很多人嘲笑日本和弓头重脚轻,并且弓臂长超过2是因为质量不过关不得已而为之的,实际上这恰恰这是和弓的省力设计。 美国托马斯·d·柯兰写的《日本武士》中就曾经记录过426米的和弓最远射击记录,这个距离是很夸张的,这几乎相当于冲锋枪的“最大射程”。但是其真正有效射程并不远,明朝大将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对和弓是这样记载的:“矢皆重,弓皆劲,发皆不远。不轻发,发必中人,中者必毙,故人畏之。” 日本明治时代曾经有一个很着名的实验,15米距离,一把60磅的和弓将一个江户晚期的兜(1低碳钢)射了个对穿,现在还在博物馆展示,75磅以上的才属于战弓级别。 油管上有欧美军事博主测试过16世纪的工艺复原的和弓也证明的其箭头初速度比拟同时期闻名欧洲的英国长弓,也恰恰是这个头重脚轻符合力学省力设计的结构使得他更合适身高矮小手臂短的日本人使用,综合分数超过英国长弓,但是他有两个致命缺点: 1取材困难,英国长弓多使用水松木,更好的使用紫衫为材料,是单木弓,使用亚麻绳为弓弦,而日本和弓是复合弓,使用动物筋腱为弓弦。 2制造困难,和弓有很多独特的设计就比如他在握把处就有了第一个两连u型弯曲的造型,这也是他蓄力的关键,但是做过木材的都知道想要将木材做出几乎u型的困难。 不论中外的复合弓和弯曲件都需要经常上油保养,并且要定期烤开动物油脂粘合处来舒缓弓的紧度,但是对于台风多雨潮湿是日本来说,维保成本过高也使得真正的和弓只能存在于高级武士家中。 另外在平安时期,日本武士是配有木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和弓的射击。但是随着和弓的保养困难,更加廉价适合大规模装备的单木弓(丸木弓)出现了,这种弓几乎舍弃了和弓的所有优点,唯一的进步就是便宜。这也是和弓威力不大传说的由来。 而且随着武士臂铠的进化,出现了类似大袖的类盾牌部件,盾牌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毕竟双手挥砍武士刀帅啊~。直到16世纪中叶铁炮的出现才让高贵的武士老爷们认清了现实,重新拿起了盾牌这种古老而有效的防御工具。 长滨备在抵进到横堀前时候将竹束和板楯放下,开始在后方填充弹丸。铁炮番头们开始下达命令。 “一排准备~放”“噼里啪啦~” “二排准备~放”“噼里啪啦~” “三排准备~放”“噼里啪啦~” 由于丸木城只是一座临时修筑的小城,如上月城一样沿着山势修建的栅栏就成了城墙,城后站着的弓足轻们一下子被射了个人仰马翻。还有毛利的足轻从山上滚落到下面的壕沟上的。 长滨备的枪足轻们趁着城头火力空虚的机会有两个百人备队跳入堀内开始攀援土垣而上。领有数十人拿着一块横木沿着大手口的坡道走到冠木门前开始撞门。 “快来人,射击~射击~绝对不能让他们爬上城头!”城头的毛利武士招呼起后面的足轻上来填补空缺,向堀内射箭,可是刚有人站在栅栏前就被长滨备的铁炮击中,倒了下去。 来回几次之后毛利家的足轻不敢在站在土垣的边缘和城下长滨备对射,长滨备的铁炮将目标对准了橹台上躲在木楯后放箭的武士,这名武士手握一把和弓,犹如狙击手一般将爬上土垣的足轻挨个点名射杀。 “噼里啪啦~”铁炮的射击将橹台上的武士压制的不敢抬头,趁着此时,已经有一些足轻沿着土垣爬上了城头,城内有毛利武士上来趁其登城未稳将其刺死,自己也死在了铁炮的射击之下。 双方你来我往几回之后,长滨备终于在东侧陡峭地方占领出一块空地,于此同时冠木门的门栓在横木撞击下破碎,城门已开。 “全军突击!”青木一矩骑在马上,太刀指向丸木城,剩下的400多人开始向冠木门冲击。期初毛利氏凭借更改本丸与二至丸的盘山路还可以射击刚刚进入二至丸的羽柴军,随着铁炮番队的到来,羽柴军故技重施一般压制本丸的火力。 “撤退,撤回本丸。”眼看力有不逮,指挥大手口的毛利武士招呼残余的人往本丸而去。不多时候青木手下家臣来报“禀报主公,,毛利军眼看我军追之甚急,留下一队人殿后,属下未能尾随敌军进入本丸。” “没有关系,龟井大人,把礼物推上去。”对于八郎原本计划来说如果能跟着毛利撤退的部队冲入本丸最好,如果不能也有第二套方案。 “哈衣”龟井兹矩接到八郎的命令后,安排从原田备要来的几个足轻将八郎准备的“棺材”抬了上去,长滨备的远处武器依然在压制二至丸城头。因此龟井很顺利的将“棺材”放在了二至丸城口,随后名人向“棺材”投掷火把。 “棺材”内外早就按照八郎吩咐涂上了鲸油,遇火既然。“轰”的一声巨响,二至丸冠木门随着“棺材”一起被炸飞。呆在丸山对面占丘山上的宇喜多豪族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战法,随着炸药的爆炸,一个个吓得摔到在地上。 “冲啊!一番功者赏钱500贯!”城内指挥的青木家臣看到城门以破招呼着备队攻入城内,同时派人往城外八郎传讯,此时八郎已经带着原田贞佐来到二至丸的大手口处,接到前线传来的消息,看向身边的原田贞佐“原田扫部,还不快点跟上,你的二番队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啊?哈衣,原田备,随我冲锋!”还在震惊之中的原田贞佐,在八郎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开始冲入本丸,帮助长滨备扫荡毛利残军。 对于传统的日本豪族来说没有什么比顺风战更容易的的事情了,随着原田备的加入,攻城方占据绝对人数优势下,场内残余的毛利军选择了投降。 八郎用手中扇子举在额头,抬头望向天空,从日头来看攻城时间应该不超过2小时。八郎很满意今天的成果,安排健次郎向占丘山宇喜多忠家报信,自己骑着马来到本丸找到龟井兹矩。 “长滨备那里自然有青木大人前去统计伤亡赏赐,你速速去府库、粮库占了,等下封赏从里面出。” 原来八郎在战前宣布参与攻城的足轻都有1贯的赏钱,最先攻入城内的备队赏钱500贯,八郎自然是没钱的,但是根据八郎记忆中饿杀鸟取所用的时间,他感肯定,丸山城内一定有足够赏赐的粮食,等下只需要按照战功以米抵钱赏赐下去就行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八郎随着龟井兹矩前去粮库盘点时候,宇喜多军开始入城。原本昨天等着看笑话的豪族脸上布满了愁容,本来大家都是咸鱼,现在见识到了羽柴军攻城的恐怖势力,都在心中掂量一下如果自己是守军能不能在这么猛烈的攻势下守下来。 原本对于宇喜多家投降织田军布满的人,也都将心中的布满放下,在他们眼中,只是织田家下级军团的羽柴军都这么猛,如果是织田信长核心的浓尾军团来了那会是怎么样的景象? 他们那里知道长滨备本身就是羽柴、织田军军力的巅峰,又在八郎昨晚的安排下更改了布置这才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天正八年十月,随着半天攻落丸山城的消息从河源传遍了整个因幡,北面智头郡叛乱的豪族和八上郡还没有安定的寺庙、地头都纷纷向宇喜多军占领的丸山城派来使者,送来人质和誓书,向八郎表达彻底的降服。八郎代表秀吉接纳了当地豪族的降表。 与登城投降的豪族相对应的是城内排队领赏赐的长滨备,几乎人人都领到了一袋米,八郎也非常大方的给与了战死的足轻3倍的赏赐,让他们的同乡带回去。此战长滨备战死67人,伤130人。这在日本战国已经属于比较高的战损了,如果是豪族的部队恐怕已经溃散。 当然远在鸟取围城的秀吉也听闻了八郎半天攻落丸山城的事迹,派人送来了勉励的话语后命令八郎前去高草郡支援宫部继润围攻防己尾城。历史上吉冈定胜连破羽柴两阵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八郎当然不会这样草草的离开丸山,他留下了牧国国信和牧良长这两个第一天划水的备队守卫丸山,同时,命令八上、智头、若樱三郡已经降服的豪族派遣军队跟随出阵防己尾城。稀稀拉拉的部队直到月中才集结完毕。此时八郎统帅的宇喜多军已经膨胀到7000多人。 这只稀稀拉拉的乌合之众终于在十月二十日前后感到了湖山池边的羽柴军围城营地。八郎看着山上呢连丸山都不如的小城,索性决定故技重施向秀吉借火药炸城! 在八郎看来,丸山好歹依托山势,有两层城郭,面前算得上是一座山城,眼前这座造在末松山余脉,几乎就是一座小土坡上面的防己尾城更像是一座带堀的营寨,应该更好攻下,也不知道宫部继润在演什么黄鱼,连这都拿不下来? 事实证明八郎想简单了,就在八郎在为城内吉冈父子准备礼物的时候,吉冈父子也为八郎准备了礼物。入夜时分,吉冈定胜趁着宇喜多军远来疲敝之际,从后门出城,带着部队乘船来到宇喜多多后面发动奇袭,直接捅穿了最外围本来准备做背景板的因幡豪族军队,甚至引发了营嚣。 第二十七章 营啸与乱兵 天正八年(1580)十月,宇喜多军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高草郡湖山池防己尾城下,在和宫部继润分配好驻地后,宇喜多军开始扎营。 为了方便明日的攻城,八郎将富山被和长滨备放在了最前沿,方便明早的集结,同时将最强的备队放在最前线也是为了在敌军从城内冲出时候可以有效的抵抗。 由于丸山城半日而下,宇喜多忠家对于自己这个小侄子高看了一分,在军议上不知不觉从主动变为被动帮八郎补缺,八郎也实际上成了宇喜多军的主帅。 天已入夜,十月的因幡已经感到了阵阵凉意。忙活了一天的八郎在健次郎的服侍下睡下,似乎这又是如往常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一天。 ———————————————— 睡了许久的八郎在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之内,疑惑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健次郎,健次郎,我们这是在哪里?防己尾城攻克了吗。” 四周没有回音,八郎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又似乎听到阵阵马啸声音,尽管没有喊道健次郎,但是八郎依然打着胆子打开了房门,看向眼前这个院子。 这是一座精美的小庭院,院落中花草种类繁多,还有日式特有的用碎石铺城的假河、小山,仔细看来,定是一座装修精美的日式别院。 “健次郎,健次郎,你在哪里。”八郎喊着自己近侍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回应,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沿着垣廊走着,八郎看到了挂在廊梁上的铜鱼,借着殿门照着天空火红的灯光,八郎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日本寺庙之中。 ‘难道自己回到了后世?这里是日本哪座寺庙?’八郎有些举足无措,仔细看看自己确实好像长高了好多,用手摸摸自己头发和脸蛋也边成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难道自己经历的那8年只是一场梦?自己只是在借住的寺庙内睡了一晚吗?”八郎犹如当初来到16世纪的日本一样迷茫,低声呢喃道‘如果真的是一场梦,那我应该趁天还没亮,继续去睡一觉’ ‘尽管对那未完的备前之梦有些留恋,但是嗯回到富饶安定的21世纪也是不错的选择。’八郎一遍想着,一遍沿着记忆玩自己租住的宿屋而去。‘不对啊,我记得我的宿屋没有院子啊!’ “大伙!冲进去!敌在本能寺!”“吼!”正在八郎反应出问题的一刹那,从院墙外火光通亮的地方传来了士兵们的嘶吼声。 “是日语!本能寺!”八郎听到这个声音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本能寺!”有太多的谜题等待解答,就好像当初八郎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但是寺外的明智军没有给八郎思考的时间,带着火焰的箭雨,成片成片的射入寺内,八郎看到一件有明智军藩国院墙,准备去开门。 明智光秀的谋反犹如一颗石子砸入了本来宁静的寺庙,不断有人从房中冲出,有的人呢拿着太刀冲向寺门,似乎是想挡住明智军的进入,有的人往殿后跑去,应该是前去保护信长的。八郎也被裹挟着跟随队伍前去找信长。 明智军已经攻入了本能寺内。乌压压的军队填满了刚刚这个诗情画意的庭院。“我是织田信长,让光秀来见我!”大殿的门被打开了,身着内衣的信长手拿一把太刀就来到千军万马面前,枭雄的杀气压着庭院内的明智军大气都不敢出。 明智军中分出一块空地,来人骑在马上来到阵前。“左马头啊,没想到你也谋反了啊。”信长看见来人嘲弄着说道:“你还是太在意羁绊了啊” 那名武将没有回复信长的话语,而是冷静的下令士兵冲上去杀了信长,士兵们嘶吼着向八郎这边冲来。 信长就宛如当年的足利义辉一样,双手持刀,左劈右砍,砍死了明智军数人,一时之间无人敢于上前。八郎也在信长的身边挥舞着武士刀砍死两人。 “射击!”那名武将见攻不上去,随即召来铁炮队向殿内信长射击“噼里啪啦!” 正在与明智军武士队长的八郎感到一股大力从侧面推向自己,将自己推倒在地,意识开始模糊 —————————— “主公!主公!你快醒醒啊!,毛利军攻来了!”八郎再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帐篷之中,扭头望去,正是健次郎在推搡自己“主公,你终于醒了,毛利军打来了!” 毛利!八郎犹被叫了凉水一般整个人都清醒了,看着已经船上胴丸的健次郎,和手持铁炮守在门口的龟井兹矩。“什么情况!”八郎问道。 “是毛利,毛利从我们后面大过来了,已经攻入了我们的营帐,因幡的豪族都乱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人!全乱了,主公我掩护你撤走。”龟井兹矩急切的说道。 八郎被健次郎和龟井兹矩簇拥着出了营帐,骑上已经呆在门口的白马上,向富山备靠拢。坐在马上被十月的夜风吹过头的八郎才第一次真正扫视整个营区。 营区最外围,因幡豪族的地方已经全部被火光照的通亮,嘶吼声,咒骂声,求饶了响彻了夜空。远处借着火光似乎有无数的部队朝这里走来。 八郎被已经整备的长滨备簇拥着向富山备靠拢,青木一矩脸色极差的守在八郎身边,似乎随时准备带着八郎先跑。 八郎看向远处宫部继润的营区,火把逐个的点名,渐渐的对岸的营区也被火光着亮了,但是,相比较宇喜多军这边少了一丝喧嚣。 ‘太安静了,实在是太安静了。’八郎在心中总结宫部继润的营房“对岸的宫部大人已经被击溃了吗?”八郎骑在马上问向身边的健次郎和青木一矩。但是两人似乎都很紧张邻近的毛利军,没有回答八郎问题。 “对岸的宫部大人是不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已经被毛利军击溃了吗?”八郎在此重复自己的问题,生怕自己没说清楚,导致对面误解。 “没有,是我们最先被攻击的,智头、八上的豪族几乎一触即溃,敌军已经攻入美作备的营区了。”身后的龟井兹矩说道。 八郎迅速消化着目前已经掌握的信息,这次毛利军的夜袭中透露着一丝丝的诡异。 按照今天的情报,毛利山阴军团在短暂平定石见国穴太众一揆后马上前去丰前小仓,援助陷入苦战的毛利辉元军团,不应该这么快就来到因幡。除非秀吉的忍者都是饭桶,情报有误。 但是就算是宇喜多家的忍军也传来了一样的情报啊! 八郎在此看向身后犹如地狱的营区,凭借自己充满维生素b的眼睛仔细看向那边的部队。 “停,停下来。在这里布阵!”八郎叫停了队伍 “八郎少主,你又想做什么,毛利家来了,我们必须马上和富山备汇合撤出战场!此时绝对不能意气用事!”青木一矩经历过上次丸山城被八郎逼迫攻城之后,对八郎算是怕了,谁知道这位主会不会又来一处抬棺血战? “青木大人,你看后面火光后的备队,大多都没有靠旗,你们所说的毛利军我也只看到三三两两几个而已”八郎先青木一矩解释道。 听了八郎的描述,青木一矩也向后看去,只是由于缺乏维生素b在夜晚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敢相信八郎所看到的场景,于是命令备队继续撤退。 终于在八郎好说歹说之下同意备队原地结阵,派出骑马武士去后面沦陷的营区看看,同时向富山备的宇喜多忠家派出信使,要求靠拢。 一个打马的时间,前去后方营区的武士回来,“到处都是人,都乱了!看不清旗指物,在下骑马一圈,确实好多人都没有背旗指,几乎没有看到毛利靠旗的士兵。” “那就对了!压根没有毛利士兵!就算有也没几个,因幡的人被吓破了胆,被裹挟着往美作备冲来,美作备把因幡的3000人也误认为是毛利军,被裹挟着往中央备队冲来!是营啸!”八郎肯定的说道。 “就算是营啸,少主也应该尽快撤走,万一陷入乱军之中,我军恐怕被下破了魂的乱军当初堵路的敌军冲击。” “青木大人听我说,此时离去确实可以保住性命,但是父亲一旦知道了我军7000人被几十个毛利军击退,恐怕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军上下恐也难保全,为今之计只有弹压住乱兵,方能弥补过失。”八郎看青木一矩不置可否,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远处宇喜多忠家声音打断。 “为什么还不撤退,八郎你在搞什么鬼!” “叔父大人,没有毛利军,是营啸!” “就算是营啸,也应该速速撤退,等天亮了自然就冷静了。” “可是如果真的等天亮了,营内还有多少人呢?河对岸的宫部继润大人一定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禀告播磨殿下。如此一来,我军前面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八郎看宇喜多忠家陷入了沉默抓紧说道“长滨备的营区还很完整,我们依托营区建立营垒,将箱子土包堆在最前线,足轻守备在后,高举马印、战旗,要求乱兵向我们两次靠拢,派出武士整编乱军。” “如果他们冲过来怎么办”青木一矩说道 “冲过来即是敌军,命令铁炮番队、弓番队射击,击溃他们。”八郎看向越来越近的乱兵急切的说道“快决断把两位大人!现在决断,宇喜多军还有的救!” 两人相视一眼,决定按照八郎的想法去做。一时间,富山备和长滨备合流,1600多人按照安排守在这个小小营盘内。宇喜多家的儿字旗被掌旗手高高的举在空中,身边是几个大火盆将周围照的锃亮。 宇喜多忠家的马印被插在营垒的最前方为乱兵指明方向。 “所有高喊:没有毛利军,冷静下来,宇喜多左京亮在此整队,所有人向两翼整军,感于冲击营垒者杀无赦!”八郎最后对守卫营垒的备队吩咐道 守卫在最前线的备队接到了命令开始向冲向这里的乱兵喊道,有些乱兵听到了命令,开始向两边跑去,还有的似乎被下破了胆一样依旧高喊着“毛利军来啦,快跑啊!”的冲向营垒。 在看到乱兵邻近30步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后八郎果断下令“射击!,不要留活口!射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向营区冲来的乱兵被铁炮击中,非常不甘心的倒在地上,八郎让部队继续高喊他吩咐的话,引导乱兵向两边而去。 终于在几轮铁炮弹雨的洗礼下让后面的营区的乱兵冷静下来,开始按照指引在富山备后方重新列阵。由于缺少中、高级武士,宇喜多忠家将队伍内骑备的武士和备队中超配的武士都安排下去作为收编部队的临时统帅,以求可以快速整编。 终于乱兵的队伍开始逐渐稀疏,乱兵潮过去了,在稀稀拉拉的队伍后面八郎看到有几面带着毛利一字三星靠旗的足轻正向这边冲来,‘难道我预计错了?真的有毛利军?’ “不要乱,只有几个毛利军,一定是鸟取城被大殿攻破后的残军!,射击!铁炮射击!”八郎看着有些动摇的长滨备,编造了一个鸟取城已经被攻下的谎话来鼓舞有些动摇的士气。 八郎知道如果连久经征战的长滨备都崩溃了,刚刚聚拢的部队马上就会引发第二轮营啸,那么宇喜多军就彻底完了。 “噼里啪啦~!”尽管内心有些恐惧,但是,足轻们的身体依然肌肉般的遵守了八郎的命令,在这十月的黑夜中,仿佛只有这一声声铁炮是声响才能振奋他们濒临崩溃的士气。 第二十八章 整军再下防己尾 百十布开外的毛利军在冲击了两阵,并被铁炮队击毙击伤20多人后,被呵斥住了前进的步伐。 八郎可以对着燃烧的营帐隐约看到黑暗处的毛利军似乎在发生争吵,最终第将说服了下面的武士,対着黑夜逐渐离去。 由于天色依然很晚,此时日本人普遍缺乏夜视能力,八郎不敢派出部队进行最急,只能继续命令部队禁守营盘,不得出击。 可是前后营帐去被击倒的足轻、武士们的哀嚎声,始终如一把把利刃刺伤宇喜多军的内心。前面倒在地上的武士,许多都是同乡、同袍。 不得已,八郎命令富山备分出两个百人队出去营救受伤的足轻和武士,其他人继续坚守。 西面的填空开始逐渐泛白,东方开始出现一抹红色,渐渐的天色明亮起来,直到此时,八郎和宇喜多忠家才敢命人前去昨晚的营帐去救援,并派出目付、番骑探察敌情。 龟井兹矩配合着忠家的家老江原景宗统计昨晚的伤亡情况。经过昨晚一役,原本7000多人的宇喜多军只剩下了4000出头,智头、八上的豪族军剩下的十不存一。 八郎听着关于人员和物资的统计,内心无比沉重,他知道这全是军队训练不足造成的,昨晚营啸后如果由一种工具可以快速整队,军势就不会乱。 八郎需要一种可以快速反应,轻便的传递讯息的工具,又可以做到不同声音表达不同的寓意的工具,八郎很快就想到了哨子。 八郎,默默的将‘哨子’两个字写在了自己平时用来记事的小扎上,准备回去之后自己试着生产一下。 “主公。几位大人回来了”一位忠家的武士跑入幕府向忠家报告道。 不多时,帷幕外响起了甲片摩擦的声音,鱼贯而入的是几位衣甲鲜明的高级武士,恰恰是昨晚弃军而逃的美作众。 “左京亮大人、八郎殿下。”进入帷幕的众人向坐在里面的八郎和忠家行礼,忠家示意诸位坐下。 “几位大人,昨晚受惊了。”八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非常想要向眼前这群抛弃队伍独自逃跑的家伙大骂一番。 但是在上次丸山攻城后忠家找八郎,认真的讲述了战国豪强的生存之道,也在提醒八郎,不要对这些豪族逼的太急了,八郎也心里清楚在这封建社会,底下的豪族是宇喜多家的根基,在没有家臣改革之前,确实不应该过多的逼迫他们。 “昨晚,吉冈定胜带领百余骑,带毛利靠旗夜袭本家后寨,诸位能够一时不查还能进行抵抗,为主力集结争取时间,正是万分感谢。” 昨晚在救治本家士兵的同时,宇喜多军救回了几个“毛利家”,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夜袭的根本不是毛利,而是插着毛利靠旗的吉冈军。 “这是臣等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夜间实在难以聚拢部队,吗,面对乱兵,臣等能力有限,导致军队大溃,实在无颜面见备前殿下。”说话的是竹内义通,竹内久盛的三子,此次由他率领一之濑城的军队支援因幡。 “是啊是啊,臣等面对颓势实在力有不逮,不像左京亮、八郎殿下,宇喜多家能有这样的少主实在是臣等的福分啊。” 八郎实在是听不下去豪族的狗吹,决定直接下眼药道“昨夜乱兵收拢之后得2000余众,只是昨夜编制甚急,没有给诸给诸家分开,这里先向各位告罪了。” “没事,没事,八郎殿下替臣等收拢部众,臣等还应该感谢殿下呢。至于分其部众的事情,臣等回去自己动手就行了。” “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八郎直接拒绝了他们将部众要回去的要求。 “昨日之败,实在是我宇喜多家之耻辱,7000多人,被100多人差点击溃。今日天大亮之后,就组织攻城,必须一鼓而下,不容后退。”八郎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左右突经夜袭,将士们恐疲敝万分,是不是修整一下,改日再战,臣等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回我等部众?”后藤骏通问道。 “大和介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敌军经过夜战,疲劳应不再我等之下,我军仍有4000众,车轮攻城,一队400人,其他备队可以先行休息。敌军只有100无法休息,打到最后对本家最有利。”八郎拒绝了后藤的建议 “那么谁来做第一阵?”八郎扫视帐内诸将,发现无一人应答“没关系,昨夜已经编制的2000与队,不分家族,皆由富山备武士统领,很作6番轮番攻城,落城的番队,赏钱2000贯,武士赐予1000石知行。通报下去” “殿下,这些都是我们的部队。”一位八郎不认识的武士忍不住说道。 八郎看着面生,想来不是高级武士,好在健次郎在耳边耳语道,原来是美作大崎城5000石的名主大崎岩作,此次出阵带领了100人的小番队被编组在竹内番内。 “大崎大人,昨夜一战你弃备队而走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那是你的备队、你的领民呢?在说此时此刻你的备队还在不在防己尾城下还不一定呢。” “不过有一点,大人说的对,重新的编组的美作军团确实是诸位的领民。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是宇喜多家的领民,在下是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在下没有权利指挥他们吗?还是没有权利指挥你们?” 在坐的大多是昨夜弃军而走的豪族,如今被八郎直接点破一时不好再做争辩,于是边任由八郎分配任务进行攻城。 防己尾城虽是小城,却是吉冈家数代的居城,城内土垣经过整修,远比丸山要平整陡峭,土垣之上也不是临时用栅栏制作的城墙,而是使用了正经的屏板用作诸葛,其外侧涂上湿泥可以有效的防备火箭的射击。 而且根据宫部军传来的消息,城下还有阻碍足轻攀爬水堀,怪不得宫部军拿此城毫无办法。 但是八郎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黎明时分已经命人去周围砍伐树木,制作足够跨越水堀的板桥,同时制作土垣差不多高的木梯子用来攻城之用,同时将撞门用的横木进行改进,将平头削尖用来增加冲击力。 当然这些都需要时间,八郎可不愿意让城内守军休息,于是在制作攻城器械的同时命令备队逐次攻城。 前面几个备队在面对防己尾城时有些束手无策,面对3米宽的水堀,阻断了足轻攀援土垣的机会,只能走大手口一条路。限制了宇喜多军的兵力优势,大把的部队只能隔着水堀和屏板内的吉冈军对射。 好在快到中午时分,已经攻到第4备队的时候后方准备器械的终于完成了。八郎随即将它们交给后面5、6备队并解释如何使用。等待4备队退下来后就一次铺上两个备队700人(6备队不满员),以雷霆之势攻城。 同时命令长滨备铁炮番提前准备,进行火力压制。 时间邻近正午,八郎让4备队撤了下来暂时休整,但是没有派出轮换的56备队,让城内的守军误以为宇喜多军也退下去休整的假象。 在经历了一夜半日的战斗之后城内守军已经极其疲惫,只是在吃了城内家眷递过来的饭团后便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睡去。 八郎坐在本阵内吃着饭团,看着天色盘算着时间,估摸着城内应该休整有1小时左右了,此时应该刚吃完午饭后极为疲惫的时候。 八郎将马扎踢倒拔出腰间的雪见“冲锋!一鼓而下防己尾城!” “哈衣!”阵内武士领命而去,很快休息了半日精神饱满的5、6番队开始挺近防己尾城,每个足轻手里都抱着工具,有的足轻沿着水堀将竹束和板楯排开。有的足轻开始铺设水桥。长滨备的铁炮队感到城下开始装填弹药。 “敌袭!敌袭!”站在城内橹台的武士嘶吼着,提醒城内的同伴宇喜多军的到来,只是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之后一旦放松人就很难醒过来了。 急的还没有休息的足轻、武士不得不用各种方法叫醒睡着的同伴,一时之间城内乱作一团。 “敌人上来了!他们跨过了水堀,攀援。。。。!”橹台的武士在此提醒,话说道一般却戛然而止,原来是城下的铁炮备队开始喷射火焰。 【噼里啪啦!】铁炮的弹丸穿透了木头做成的屏板,射入城内,提前来到屏板守备的足轻和武士纷纷中弹到底,哀嚎遍野。 “就是这样!攻城!”八郎看着已经有人攀援而上翻入城内,不由的叫好道“叔父,让富山备准备一下,直接从大手口进入,一鼓而下防己尾城!” “是,八郎”宇喜多忠家接纳了八郎的提议,命令身边的江原景宗前去准备。 喊杀声,嘶吼声,在城里响起。已经极其疲惫的守备军面对精神饱满的整编备队逐渐面临下风。 “呜呜~”随着冠木门的摩擦声,大手口的大门打开了,富山备沿着长坡直入城内加入厮杀之中。 防己尾城毕竟是小城,吉冈家也是小家族,当富山备精锐的进入之后,八郎知道胜局已经没有悬念。 而在一旁匆匆来迟的宫部继润却看着已经入城的宇喜多家,脸色极其难看,他不敢相信,昨夜经过夜袭的宇喜多军居然还能有这种战力,顷刻而下防己尾城。 八郎看着宫部继润铁青的脸色,把头昂的老高,用骄傲的眼神看着他好似在说【看到了没,咸鱼,这是我的军队!】 第二十九章 饿杀鸟取 因幡安定 题外话:本周末领导已经确认通知加班,时间紧任务重。小明不可能再像前两周一样周末爆更了,尽量保证每日1更,大家见谅,提前打好招呼,谢谢理解。 —————————————————— 太阳逐渐西斜,终于下午3时许,八郎在富山备、长滨备的簇拥下进入防己尾城,来到这座停滞了羽柴军步伐的城内。 众将簇拥着年幼的八郎来到御殿的评定间,正当八郎准备在下手坐下时,突然发现对面坐着的居然是自己的忠家伯父,隐隐之间,八郎成为了这只军队真正的主帅,台上榻榻米的主座居然无人去坐。 尽管八郎很希望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依然将忠家扶上了主座,自己屈居下手。 在防己尾城下吃了2次败仗,被吉冈定胜欺负的死死的宫部继润坐在八郎对坐。 评定开始后,战败的吉冈定胜被押解着来到殿中,吃了两次亏,一肚子或的宫部佛爷就要散去动手,被身边的青木一矩拦下。 “罪臣,吉冈定胜,见过宇喜多大人。感谢大人救治罪臣的弟弟。” 原来刚刚被俘的吉冈定胜已经见过了昨夜冲阵被铁炮击落马下的吉冈士兵,其中就有吉冈定胜的弟弟吉冈右近亲胜。 “吉冈大人昨夜可是给我吗惹了不少麻烦啊。”青木一矩哼了一声说道。 “是罪臣的不是,罪臣愿意切腹谢罪,只求保留吉冈家名。” “好啊,你要切腹,我不介意来做介错。”宫部继润忍不住气氛的说道。 “但马守怕是在说呓语,防己尾城是我们宇喜多军攻下的,吉冈大人也是我们宇喜多军的俘虏,你有什么权利处置呢。” “八郎殿下,你年级还很小,不明白武士之道,吉冈家的处置交给我们就行了。” “笑话,昨夜吉冈军夜袭我军时候,你武匠监大人在哪里?昨夜要不是八郎殿下稳住局势,宇喜多军早就溃灭了,今日也是八郎殿下指挥得力才能半日下城,你宫部大人可是在这防己尾城耗了好久了啊。”坐在殿门口下手的龟井兹矩反驳宫部继润说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是谁人帐下,知行几何?”宫部继润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怒喝道。 “在下是八郎殿下的家臣,知行800石”龟井兹矩不卑不吭的说道。 “小小800石也配坐于殿上,滚到垣廊下去!” “武匠监好大的官位啊,在我宇喜多军的地盘上,驳斥我宇喜多家的人。”八郎笑着说道:“如果武匠监大人不愿意800石同殿的话,你可以出去啊。” “八郎,不可无礼,快向武匠监大人赔罪。”坐在上位是忠家说道 “好好好,你们宇喜多家反了天了!今日之事我定和主公禀告!”宫部继润拿起自己的配刀作势要走“青木大人还在这里受这鸟气吗?” “宫部大人要走自己走好了,我还有命在身,恕不远送。” “青木大人你哼”宫部继润气呼呼的离开了大殿。评定间终于恢复了正常秩序。 “吉冈大人,让你见笑了。你在战场上的英姿可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英雄呢。”八郎向殿中吉冈定胜行礼说道。 “败军之将岂敢言勇,昨夜隔着火焰似乎看到宇喜多军内有一骑马小将,想来您就是刚刚这位大人所说的昨夜的统帅,宇喜多八郎殿下了,真是少年英豪啊。” “谬赞了。昨夜之战,足矣见得大人是一位文武兼备的武士,我宇喜多家重视人才,愿意以因幡智头爱宕8000石安置你,命你为智头郡旗头如何?” 昨夜之战,因幡智头的乡巴佬们几乎一触即溃,今早统计时候,智头武士+农兵只剩下20多人,这可把八郎气疯了,回去路上已经想好了准备逮着几个杀鸡给猴看,正好腾出地来赏赐此战英勇的将士们。 八郎在秀吉处已经得到了信息,此次攻伐结束后,宇喜多家将会获得因幡八上、智头郡7000石作为赏赐。 此时的因幡地区石高依然采用平安时候的表高,全因幡在13万石左右,智头只有7000石。 按照表高智头豪族应该只能出兵350人左右,但是实际上八郎记得此次智头番出兵了700多人,也就是说智头的实高应该在1w5000石左右。拿出一半安置吉冈定胜已经足以看出诚意。 “智头全领都没有8000石”吉冈定胜不确信的问道。 “此事,你不用管,总之不会短了你的知行。”八郎给吉冈定胜吃了一颗定心丸说道“你若答应,全家性命可以保全,并且你以后就是智头郡的旗头。” “如此在下见过八郎少主,祝宇喜多备前大人武运长久。” “嗯,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只是这防己尾城需要让出交给羽柴大人,委曲你离开本城了。你放心,爱宕地方依山傍水,我们宇喜多家会支援你筑城的。你做到下手去” “哈衣”接到封赏的吉冈定胜正式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之一,受封智头爱宕8000石,坐在美作众下手位。 “龟井大人上前来。”八郎继续封赏道 坐在最外围的龟井兹矩小步快跑来到殿中向殿前的八郎和宇喜多忠家行礼。 “鸟取、丸山之战,大人的英姿大家有目共睹,防己尾城之战,如果不是大人救护及时,八郎可能就要死于乱兵之下了。” “这是臣下应该做的事情。尽忠报主,这是臣的武士之道” “巧了,刚刚武匠监大人也和我说武士之道,在八郎看来,龟井大人是武士之道比宫部大人要更像一个武士啊。”八郎对着龟井兹矩打笑道,引得在坐的诸将一阵哄笑。 “龟井新十郎听着”八郎看欢声逐渐安静,正声道 “哈衣” “龟井新十郎兹矩,汝之功勋我和左京亮殿下都看在眼里,现在赏赐你智头郡那岐地方5000石,直参备前殿,望你竭诚奉公,不忘初心。” “哈衣,臣谢八郎殿下赏赐,谢左京亮殿下赏赐。” 龟井兹矩得到了宇喜多家的5000石赏赐是由宇喜多直家下发,八郎和忠家代为颁发的知行,获得此知行后,龟井兹矩正式脱离八郎的家臣体系,成为直参直家的家臣。 赏赐完两个大领主之后,其余的美作军也都一一得到了封赏,只是都是些钱、米、娟的赏赐,这些赏赐要等到鸟取城落之后由秀吉下发给宇喜多军后再由宇喜多忠家下发。 总归此次封赏大家皆大欢喜。 八郎在防己尾城修整两天等待进一步指示,这两人时间,最开始向秀吉讨要火药的健次郎也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宇喜多军已经拿下了防己尾。 八郎站在防己尾的本丸城头看向辽阔的湖山池,不由感慨大自然的天工。吉冈定胜来到八郎身边参见。 自从吉冈家降服,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之后就从本丸搬离,忠家和八郎成了本丸唯二的主人。 “八郎殿下,您找我。” “哦,吉冈大人来了啊,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气多郡鹿野城。那是一座怎么样的城池” “哈衣,鹿野城在城山山脚,本是村上家的支城,毛利进军因幡后,将鹿野城作为据点,压制气多地方,此次因幡豪族降服,大多都将人质放在鹿野城。” “吉冈家有人质吗?” “有的,小女明惠作为人质羁押在鹿野。不过八郎殿下请放心,吉冈家既然已经降服定然不会反叛,我想小女在去鹿野之前已经有了为家族牺牲的觉悟了。” 战国乱世就是这样的无情,老乌龟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亲生儿子都可以干死并送到安土取悦信长,生活的比老乌龟还不如的底层豪族们本身就只能在底层挣扎求存。 “你认识路吗?最好可以一夜之间就到鹿野,晚上不能举火打明。能做到吗?” “殿下是准备夜袭吗?现在去恐怕来不及了,到鹿野天快亮了。” “能谈判,绝不武斗,哈哈哈。”八郎说了一句吉冈定胜不理解的话“下去准备。” 于是当天宇喜多军4000人在邻近日落时分离开了防己尾城,在吉冈定胜的指引下抹黑来到了鹿野城下,将鹿野城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郎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和经过一夜行军略显疲惫的士卒,还是按下了强攻的想法命令士卒列阵响鼓做出要进攻的姿态,同时派遣龟井兹矩前去劝降。 城外突然来了一只数千人的部队着实把守备鹿野城的新村十兵卫吓了一跳,可是看到阵前有武士前来劝降,决定听一听对面的条件,于是将冠木门开了一个小口放来人进来。 最后在龟井兹矩用开城投降放毛丽军退回安艺的条件避免了一场大战,只有龟井兹矩才知道,八郎连火药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爆破突城。 最终的无血开城,使得八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的就获得了全因幡豪族的人质,八郎在将城交给宫部军后带着这些天大的功劳向鸟取而去,准备用这些人质劝降城内依然坚守的的家伙们。 天正八年十一月,天空已经开始降下初雪,八郎终于带领人质来到鸟取城下。见到凯旋而回的八郎,秀吉很高兴的将他抱了起来,并将羽柴军攻克鹿野获得因幡人质的事情告知城内的守军。 天文八年十一月六日,由于城内粮食早就告竭,甚至一度出现了吃死人的情况,吉川经家终于派遣使者面见羽柴秀吉,提出了以吉川经家、森下通兴、中村春续切腹换取全城性命的方案,秀吉答应了。 天文八年十一月八日,吉川经家等人在鸟取城下切腹,鸟取开城,至此,秀吉平定了因幡全境,派遣使者向信长报捷。 听闻八郎攻下了鹿野城,打通了伯耆的通道,秀吉连忙任命田中吉政为鹿野城主,在边境青谷修建岩仓城支援已经在1579年降服信长的南条元续。 原来南条家在秀吉第一次征讨山名时候就已经降服了信长,随后1579年十二月被吉川元春击破八桥城,只能退往羽衣石城继续坚守,孤城一年才终于和织田家再度联系在一起。 至此,织田军队山名两国的攻略提前一年结束。 八郎本以为鸟取之战自此结束,准备离去之时,秀吉却突然叫住了他,将他带到一遍和他说的“我本来以为你还小,难以支撑起宇喜多家的担子,因幡一战,你的勇武我在鸟取也有所耳闻,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 “父亲大人今日好生奇怪,如果是想夸奖八郎大可不必,八郎以后还会父亲大人攻城略地的,等到父亲大人平定了天下再来一股脑夸奖八郎。”八郎觉得今日的秀吉有些奇怪,说话唯唯诺诺,却又尽显父爱的样子,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宇喜多忠家急切的走入幕府,满脸写着惊恐。看到八郎在却把话咽了下去。 “哦,左京亮来了啊!我正要和八郎说这个事情呢。”羽柴秀吉看到进入幕府的宇喜多忠家,打了声招呼,指示他靠前来。 八郎看着平时喜怒不行于色的忠家今日举止如此失态,更加好奇两人再打什么哑谜了。 “八郎啊,有些事情,总要经历的,不管怎么说,现在你也算是一位合格的武士了啊。”秀长在一遍继续褒奖(安慰?)八郎说道。 八郎看着帷幕内的众人,突然有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 “父亲大人,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今天连秀长大人都好奇怪啊。”八郎弱弱的提问道。 秀吉看向八郎稚嫩的脸庞,终于下定决心对八郎说道“八郎啊,备前殿下战死了。” 备!前!殿!下!战!死!了! —————————— 题外话:第一卷即将尾声,八郎的人生马上开始快车道,随着宇喜多直家的提前死亡,年仅8岁的八郎能不能提起振兴宇喜多家的重任呢?我们拭目以待。 第三十章 直家身死 八郎率军回转战毛利 一早历史书上对于直家死前的描述,直家应该是死于长期饮食不规律加喜欢吃生食导致的胃部疾病,很可能最终引发了胃癌。 八郎辛苦的研制青霉素就是希望延缓直家的死亡,可以拖到八郎成年建立威信再死,这样在接收宇喜多政权时候可以更加平稳一点,没想到历史的车轮不仅强势的回到了轨道还多过了一个岔口,命运似乎给八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八郎,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已经向主公派去了信使通报此事,正好我军平定因幡,不如就由我经美作备前护卫着你回石山继承家督。”秀吉拍了拍八郎的肩膀说道。 八郎还在思考直家早逝可能带来的影响,直到秀吉拍了拍自己才反应过来“啊哦好,有劳父亲大人了,全听父亲大人的安排。” “有些事总要经过的,你不如先下去休息,等到主公回信了我们就出发。”秀吉继续安慰八郎道 “是,父亲大人。” 八郎转身离去,忠家向秀吉示意之后陪着八郎回到自己的营帐。刚刚坐定八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忠家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忠家示意八郎稍待后转身离开,不久后带着一名浑身是血的武士来到八郎面前,来了一见到八郎直接扑上来跪倒“主公,大殿去了,宇喜多家军势溃散了,死了好多人。” 八郎将眼前的武将扶起给他一块沾水的粗布让他洗了把脸,再定眼一看居然是秋上久家。 “秋上大人,你这是?”八郎有些惊讶于秋上久家的变化,曾经精致的武士一脸拉碴的胡子,脸上脖子上到处是划开的小口子。八郎看着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想到了备前局势的惨烈。 “到底是怎么回事,秋上大人。”八郎向秋上久家问道。 原来在上次逼退小早川隆景后,小早川调略了四国的河野家,在得知秀吉播磨预留的军势也前往因幡之后,率领毛利家山阳军团和河野家组成的联军,共计2万3000人号称5万人再次进攻备前。 由于备中的沦陷,宇喜多家居然重演了中唐“万里山河尽沉沦,保家安国看富山的”悲惨局面,曾经极度繁华的富山城如今已经成了宇喜多家与毛利家对抗的前线。 面对毛利军的攻势,宇喜多直家统领备前、播磨、美作的部队合计1w5000人在富山以北的高宫设下埋伏,诈败引小早川军追击,最终在两侧铁炮的轰击下小早川军前锋败退,第二次富山之战局势一片大好。 也许是看到了小早川军的败退,想要扩大战果的直家直接带领母衣众冲入战场,在乱兵中左突右冲。 谁承想不知道哪来的铁炮流弹直接击中了直家,将直家从马上击落。本来见到前锋被击溃准备撤军的小早川隆景,看到宇喜多军阵一乱,体现了战国智将的高超素养,直接命令中军穴户隆家出击。 本来被八郎救治的宇喜多直家谁承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于不知名的流弹之下。 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宇喜多军只能在花房正幸、冈利胜、户川安秀的带领下撤退,花房家担任殿军,且战且退才回到了石山城。 直家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安排了自己的后世,也就是让八郎回来继承宇喜多家,同时命花房正幸、冈利胜、户川安秀担任辅政,宇喜多忠家但是八郎的后见后就断了气。 与此同时,本来应该作为策应的富山城宇喜多诠家被小早川隆景包围,情势岌岌可危,宇喜多家本就单薄的人丁有团灭的风险。而自己独子被困富山城这也是忠家着急的原因。 八郎听完秋上久家的描述之后迅速平复了心情,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可以缓解眼前的局势。 思考片刻后对着秋山久家说道“久家,你且先下去休息,以后跟着我本队行动。” “哈衣” “叔父大人,播磨守恐怕在没有右府殿下命令前不敢将我送回宇喜多家继承家督,但是备前局势已经糜烂,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八郎一遍说着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叔父先领着宇喜多军扫荡智头郡,帮助吉冈、龟井二将安定领国,同时打通因幡和美作的道路。扫荡完成后羽柴军应该差不多动身了,美作军团正好可以作为先锋在前面开路。” “这几封信你快马带给竹内、后藤、江见等豪族,让他们尽起军势准备作战,军势在津山城聚集。等待下一步行动。” “好的,八郎” “叔父大人你常年掌管本家的钱粮,本家应该还能有多少余钱可以动用?”八郎问道 “自我离开石山前应该还有4300贯文,3万石粮食可以使用,当时正是盛夏,现在已经入冬,按照往年的光景,应该由秋粮6万2000石左右入库。” “本家50万石怎么只有怎么点粮食?”八郎惊讶的问道 “备中的领地丢失之后本家石高应在45万石左右”宇喜多忠家开始给八零科普起了宇喜多家的经济情况,原来宇喜多家看起来是50万石的大大名,直领其实并不多。 美作15万石大多是豪族的领地,仅有津山周围3万6000石是本家的。 备前22万石宇喜多家家领有12万石左右,加上佐用、赤穗直辖的的3万石,宇喜多家全部直领的应该在18万石上下。 按照5公5民的税负,本家实际年入为9万石,依照往年夏粮秋粮37开的比例看秋粮入库6万2000石是保守估计了。 八郎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下对着久家说道“久家,你命令去一趟姬路,找一下玄珠师傅,让玄珠师傅跑一趟金吾殿下(织田信忠)那边一趟,把我的信带过去,言辞恳切一点,希望织田家能够予以支援,向本家便宜出售一些二手的铁炮。” “哈衣。” “目前就这样把,你们下去准备,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八郎在吩咐完后将两人支走,他需要一个人规划一下接下来宇喜多家的出路。 其实八郎早就想过了,宇喜多家的军势仅仅是日本战国平均线的存在,必须要用一些政策提升军事实力,但是你指望大惯了烂账的足轻一下子牛起来显然不现实。 对于那些战国足轻来说,聚在一起,使出枪衾(q)已经是他们勇气的极限了,经历了百十年的战国,头顶领主天天换,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八郎知道想要给他们建立荣辱观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只能另辟蹊径。 对于这些足轻农兵来说,贴身肉搏或许不敢,但是训练他们在远处放放铁炮射射弓箭确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至于弓箭准度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准度,只要密度够大,就足以对敌军造成压制了。 八郎决定参考16世纪英国的全民弓法令,在宇喜多领内进行试点,先从宇喜多家直领的地方开始实行。 要求:宇喜多多家领内年满14岁未满65岁的男子、年满18岁未满45岁的壮妇,不论身份官职都需要每15天到所在郡馆进行训练弓术2天,由地头安排轮替去训练,训练期间,弓和饭食都由宇喜多家提供,这对于常年吃不饱饭的战国农民来说极具吸引力。 同时参照英国长弓,制作新式的单木弓,平时收在各郡馆的武库内,战时组织队伍进行分发。连名字八郎都想好了,参看长宗我部家的“一领具足”,就叫做“全领弓制”。 “全领弓制”计划是在本能寺之前组织起2000~3000人的弓备队,在小牧长久手之前完成直领的全民训练,在关原全,使得领下豪族领民都能成为弓数手,等到了关原时候让福岛正则知道什么叫做“宇喜多加特林”! 当然目前这些都还在纸面上,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八郎回去继承家督之后实行。 第二天一早,秋上久家和宇喜多忠家就分别离开鸟取,完成八郎布置的任务去了,八郎在鸟取带了5,6天来自安土的命令终于到达。信长命令秀吉想尽办法稳定备前的局势,同时通知了背后的细川藤孝、丹波的明智光秀、摄津的池田恒兴随时准备支援秀吉。 秀吉在接到信长的命令后迅速整顿军势,带领经过整合的因幡、但马部队加上播磨众合计2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因美线经过八上智头进入美作。 在爱宕、岐那前,八郎先向吉冈定胜和龟井兹矩透露了自己将要实行的“全领弓制”并询问了意见,他们听闻后都表示愿意跟随本领一起先行实施。并愿意先行实验用桑木、杉木替代竹木制作弓材。 天正八年十一月底,羽柴军进入津山城,汇合了津山城宇喜多军6000人分两路开入备前。 左路6000宇喜多军经龟甲、小原、诞生寺来到备前金川,这是后世津山线主路,但在16世纪还是一条小路,行军上限不足。 右路羽柴军势2万沿着横穿美作备前的吉井川途径鹫三、天神山而下。尽管秀吉劝说八郎,八郎还是选择随左路军行军,秀吉于是命令室津城主,生驹亲正率领本队1200人随行护卫。 天正八年十二月一日,经过3日的行军,八郎率领宇喜多军终于来到金川城下,金川城本是金川元贤的居城,直家赶跑松田氏之后将本城赏赐给宇喜多忠家,之后忠家将金川周围3800石赏赐给了家老江原景宗。 作为当地领主的江原景宗热情的招待了八郎等人,并带领本城200人参阵,八郎的左路军膨胀到将近1万人。 八郎在汇合了松田家军势之后为了保证私密性,命令部队快步行军,沿途不在吸纳军势,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佐山城修整。 熟悉当地环境的富山武士们向八郎传来了毛利军的最新消息,在经历了1个月的笼城之后,富山城依然在宇喜多家手中。 小早川隆景已经率领1w8000人包围了宇喜多家本城石山,富山地区由清水宗治5000人负责包围,清水宗治为了更好的看护好毛利家后路,同时监视富山城,将本阵搬到了富山北侧的?津山。 眼见天色已晚,八郎召集众将在佐山御馆内下达任务。 “所有备队3更做饭4更出发,5更时分发动突袭。富山备为一番队,务必一鼓而下?津山。” “江原大人率领金川备在臼山北侧辛川待命,我在给你配给800人,请务必尽可能的截杀溃逃的毛利军。” “叔父大人明日富山备攻击?津,声势要多大搞多大,播磨守赐予的炮烙玉全用上去,争取第一下就将守军打蒙,富山备不做停留,直穿毛利军营帐,将毛利军一分为二,清水宗治交给第二番羽柴军解决。没问题生驹殿下。” 八郎说完看向下手二座的生驹亲正,对方晗首表示同意。 “其他诸将,随着二番队而入,尽力杀伤毛利军,不必追击,溃兵交由松田殿下就好,我们还有大项目要准备” “大军攻下?津山后稍作休息,天亮时分在京山布阵,等待小早川隆景的撤退军,汇合石山城击溃他们,明白了吗?” “哈衣,听凭宇喜多殿下吩咐” 八郎又看向宇喜多忠家说道“叔父可有办法练习上石山城守军,待明日我们和毛利军交手后希望他们可以攻击毛利军后方。” “此时交由我去帮,我会安排本家忍者将讯息送入城内。”忠家一口答应下来。 吩咐完军议,八郎让众将离去,八郎也在争取最后的时间抓紧休息,明日之战将会是他真正意义上指挥的阵地战,面对的还是几乎两倍兵力于他的西国无双小早川隆景,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指挥不能出错。 —————————————————————— 题外话,大家想看我小说是我的荣幸,小明会保证每日一更,有事情会提前请假,但是大家不要催我,日本小说很多将领名字、地名很难打打出来的,打个名字消耗的时间和构思剧情一样多,大家不要急,一定会有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第三十一章 八郎智退隆景 隆景叹“生子当如宇喜多八郎” 三更时分,八郎被健次郎叫醒,这个大八郎4岁的男孩已经成了八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健次郎服侍八郎起来洗漱后,递给八郎一碗茶泡饭,说道“主公,左京亮殿下已经准备就绪了。” “将士们准备好了就出发。”八郎吃着茶泡饭说道“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健次郎,吩咐留守的足轻、武士去砍树,等下装上牛车运到京山去作为栅栏拒马。” “哈衣” 健次郎领命而去,八郎来到佐山城本丸看向城下依次出城的部队,八郎心里明白,宇喜多家胜败在此一举。 目送着1万名宇喜多军隐藏在黑夜里,整个队伍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为后队指明方向。大约5更时时分,天色开始逐渐泛白,八郎站在佐山城橹台上望向?津方向。 “碰~轰~轰~碰”是炮烙玉爆炸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士卒们进攻的嘶吼声。山脚下蓝色的儿子纹开始向山头的一字三星冲击,几乎一击即断的将毛利军阵一分为二,紧跟其后的是备插立扇纹的生驹家骑马队,直接向山头更高处的毛利本阵插去。 由于距离太远,八郎看不清楚,但是远远一看局势对本家有利,八郎在橹台上向在下面的健次郎喊道“健次郎~让佐山队整队,带上砍伐的木材我们出发前往?津。” “是八郎大人!” 八郎的后勤部队走到半路,正好遇到回来报信的番使。 “起禀八郎大人,宇喜多忠家大人已经击破毛利军,毛利溃兵向辛川溃退。” “清水宗治呢?” “哈衣,据说生驹大人斩杀了毛利军大将清水宗治的首级,正在勘验中?” “什么?清水宗治死了?健次郎,你看护后勤队,我先去?津看看情况。” 说着八郎打马而去,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津本阵,?津已经在被清理中,毛利家足轻是尸体被从营帐中拖出,堆积在山脚下,值钱的物件和甲具、武器一起被收集起来,受伤的宇喜多军被带到一遍救治。 “在哪里,生驹大人在哪里,确认是清水宗治的人头了吗?”八郎急切的来到山上询问本阵内的众人。 生驹亲正走上前来说是“很抱歉,八郎大人,经过俘虏的毛利武士的辨认,首级是宗治家臣和田正弘的。看来是宗治的影舞者。” 八郎听说清水宗治没有死,常舒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一位忠诚的武士啊。” “命令全军快速整备?津,完成之后前去京山布阵。” 京山在富山东侧,路程只有半小时,八郎等人终于赶在小早川隆景撤军前将宇喜多家的剑片喰旗和儿字纹旗插在了京山之上,开始在京山布置本阵,将前面砍伐的木材插在山脚的阵前作为拒马。 小早川隆景在黑夜中听到背后富山方向有阵阵的雷鸣,敏感的他迅速派出番使前去?津询问清水宗治情况,结果番使刚刚到?津山下就看到山头成片的儿子纹旗,赶忙回马来报隆景。 听闻后路被断的隆景,迅速做出决断,命令全军撤军,由穴户隆家为殿军,全军后撤,毛利军充分体现了战国足轻优秀的逃跑素养,用了很短的时间完成了整军,开始向京以南的平原撤军。 就在离京山500步时候,前锋惠井田元清发现了山头的儿字旗,命令全军戒备,并向后队的小早川隆景报信。 隆景接到信息后快马来到阵前,思考片刻后决定向山上的派出了使者。 刚刚抵达京山的八郎正在和诸将商量等下布阵的事情,突然听闻幕外有人通报“主公,毛利使者安国寺惠琼请求参见。” 八郎对这个战国最强谈判家充满了好奇,也希望听听隆景派他前来的目的,于是暂停了军议,让惠琼进来。 “在下毛利家安国寺惠琼,见过宇喜多左京亮殿下。” “安国寺大人行错礼了,本阵宇喜多军的统帅是直家大人的嫡子八郎殿下。”坐在阵中的宇喜多忠家说道。 “啊~原来如此,见过宇喜多八郎殿下。”安国寺惠琼看向坐在正中上手没有束发却穿着具足的八郎,虽然看起来稚嫩,脸上却充满了英武、严肃。 “早有耳闻惠琼大师的名字,今日终于有缘相见啊。不过我更希望我们以后不用相见啊。” “外臣作为毛利家的外交僧,时时刻刻都是带着和平的目的来的。” “那么让我听一听毛利家和平的诚意。” “在下向先问一下备中高松城主清水宗治大人何在?”安国寺惠琼没有直接回答八郎的话题而是先询问清水宗治的情况。 “不知道,本家攻克?津时候没有发现清水宗治。或许逃走了” “如此吗,好,我来说一下毛利家的条件”安国寺惠琼听说清水宗治没有死于阵中长舒了一口气,开始进入正题。 “1、宇喜多家让开道路放毛利军离开,中途不能阻拦。” “2、宇喜多家背弃织田重新投降毛利家,作为从属大名配合毛利家的行动。” “3、毛利家提供3万石军粮作为此次战争的赔款,并每年资助宇喜多家1万石粮食作为军资。” “4、宇喜多家向毛利家提交人质,保证永不背叛。以上。” 八郎听着安国寺惠琼的条件,心情越来越低沉,而在坐的宇喜多家武士一个个已经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安国寺惠琼。 “看来惠琼师傅西国第一外交僧的名头并不符实啊。”八郎摇着头说道“看来中务大辅还没有认清形势。” “看到我左手边这位武士了吗?这位是播磨室津城主生驹亲正大人,是在养父羽柴播磨守的左膀右臂。惠琼师傅在上山师傅没有看到羽柴家的矢尻沢泻旗吗?”八郎指着右边下手第一位的生驹亲正说到。 “他负责统领羽柴家先锋5000众,现在京山宇喜多军加羽柴军共计1万3000人,京山阵地被我们修的如坚城壁垒一般,战胜中务大辅在下不敢夸言,只要拖1个时辰,石山的笼城军就可以从背后袭击毛利军。到时候就是2万对1万8千,毛利军腹背受敌。” 八郎向安国寺惠琼撒了谎,将生驹家援军1200人夸张成5000人的先锋军,其实京山宇喜多军人数总计只有8000多人,要面对2倍于自己的毛利军,八郎内心很慌张。 安国寺惠琼看向了坐在上手的生驹亲正,向他行礼。 八郎的内心在看到旌旗严整的毛利军后对于这场遭遇战内心更加心虚,他不知道汇合石山的守军能不能在这里击溃毛利家。 现在小早川隆景既然想谈,那就把筹码教出来,看看能不能唬走毛利家,顺便挖下一块肉来。索性向安国寺惠琼送出了更多的猛料。 “我刚才说这位生驹大人是羽柴大人的先锋,先锋是什么意思,惠琼师傅知道。”八郎心中暗自盘算着羽柴秀吉军队行军的日程,继续编造谎言说道。 “你回去可以让毛利家是忍者探查一下金川口和吉井川附近的山阳大道,我想羽柴大人的3万大军恐怕近在眼前了。”八郎说着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走到安国寺惠琼身前说道 “我虽然对战胜中务大辅不抱希望,但是拖到父亲大人到来的信心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小早川大人的山阳军团被全歼后,毛利家准备怎么抵挡织田家的攻侵呢?” 说完这句话,第一次飙戏的八郎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不待安国寺惠琼看出破绽,转身回到阵中马扎上。 “回去告诉中务大辅,他还有1个时辰考虑,中午之后即便他清楚了,我也不可能放他走了,还有,我要和他亲自谈,就在阵前,每人最多带3个武士。”说完八郎就命令阵前值守的武士带安国寺惠琼下去。 从京山下来的安国寺惠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快步奔向小早川隆景,擦了擦汗急切的向他汇报情况。 “怎么样?山上的宇喜多军军势如何?”小早川隆景看向急匆匆回来的安国寺惠琼,先问向他探查到的宇喜多军队的情况,原来老狐狸派安国寺探查为虚,真实想法还是能够凭借武力击破京山守军,依靠武力冲出去。 安国寺惠琼写了口气说道“我上去时候,敌军正在布阵,离开时候军势以成,阵中多为宇喜多派往因幡的美作军团,军势严整士气高昂,阵前插了木拒马防备冲击。另外还有羽柴军势也在山上。” “羽柴军?多少人?”羽柴军的出现出乎了小早川隆景的预料。 “根据宇喜多八郎所说,人数不下5000,是播磨守的先锋军,主将是生驹亲正。我观察部分推测应该不下3000人,山上守军不下万人,与宇喜多八郎声称的1万3000人相差不大。” 小早川隆景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情况吗,安国寺惠琼继续说道。 “中务大辅需要早做决断,宇喜多八郎声称金川城和吉井川的备美线还有羽柴的大军来袭,还不怕本家忍者探查的样子恐怕是真的。” “是真的,天神山的忍者回报,前天晚上一队不下2万的羽柴军进驻了天神山城,忍者刚刚把信息送来,距离冈山,应该还有1日的路程。”小早川隆景确认了安国寺惠琼从宇喜多八郎那里带来的讯息,面色凝重的说道。 “主公,本家现在面对人数相当的宇喜多军的夹击之下,一旦战局拖延,羽柴军快马赶来,我军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小早川隆景同族乃美宗胜劝道。 “那个宇喜多八郎还说了什么” “他希望中务大辅与他亲自会面,就在阵前100步,双方各带三名武士。” “宇喜多八郎此人如何。”小早川隆景点头表示明白,继续询问宇喜多八郎的情况 “年级虽轻,但家教极好,说话条理清晰,据说昨晚的?津之战,就是他指挥的。”安国寺惠琼回答道 “嗯?一个8岁的孩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惠琼大师你是在把宇喜多八郎比作源赖朝吗?”听了安国寺惠琼的话乃美宗胜不信的呵斥道。 小早川隆景对此不知口否,但是综合了前面获取的信息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前去见一见这个被惠琼吹捧的少年。“乃美,等下你守备军阵,惠琼大师和我前去就行。” “哈衣,主公。” 确认了会面的小早川隆景向京山的宇喜多八郎派去了使者,八郎在收到讯息后决定带上忠家的家老江原景宗前往阵前会见隆景。 双方打马来到阵前100步,在确认双方身后后缓马近身直至十步左右距离停下。 “惠琼大师和我说,宇喜多家掌权的是一个8岁的孩子,我本不行,现在终于见到真容了,你就是宇喜多八郎吗?” 八郎虽然只有8岁,可是从小接受武艺训练,吃的也比一般农家好,身高已经超过了14达到了日本很多农兵的身高,看起来像小大人一样,但是脸上的稚嫩是逃不脱的。 “见过中务大辅了,刚刚惠琼大师前来本阵传达毛利家的善意,我听完之后生怕惠琼大师年纪大了听错了话,这才希望与你阵前相会,当面听一下毛利家的诚意。” 小早川隆景不知口否说道“这位是我小早川家的铁炮头儿玉就英,你可知道你父亲便是死在这个距离的铁炮射击之下”说着指向了身后手持铁炮的一名武士。 小早川隆景的话让八郎身后的江原景宗和富山备武士极其紧张,已经有人打马来到八郎身前将八让护在身后。阵前谈判的紧张局势影响到了两边的军势,局势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八郎用眼神示意小早川隆景看向身后蠢蠢欲动的毛利军说道 “中务大辅如果不想谈判,就不会来到此处了,你看看你刚刚的玩笑搞得气氛多僵啊。” 小早川隆景眼神眯着看向八郎说道“5万石军粮,让开道路。停战一年。” “哎呀,看来小早川大人还是没有认清局势,这可不是支付赎金的态度。”八郎用闲散的语气说道。 “什么赎金?” “你和你身后的毛利军的赎金。” “我毛利家没有败,凭什么要交赎金。” “放在今天明天也没差了。” “小子,你还年轻,你这样子以后的路可就走窄了。”小早川隆景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 “对于我而言,我只需要拖住中午大辅一日就好,但是对于中务大辅而言,你有责任将他们带回去,他们是数万个毛利家庭的父亲、丈夫。是毛利的精华。我宇喜多军拖得起,就算今天美作备打光了,只要拖死你山阳军团,明日备前军团就能配合羽柴大人横扫毛利。”八郎寸步不让的说道。 小早川隆景沉默了,回头望向身后的毛利军,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你的条件呢” “粮10万石,钱1万贯,将占领的备中国土还给宇喜多家。” “这不可能!”小早川隆景一口拒绝了八郎的提议,对于他而言,一旦答应这项条件,毛利家这场战争就是彻头彻尾的输了,毛利的豪族体制也有可能分崩离析。 最终在双方的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充分的交换了彼此的意见,最终确定了以下的条约: 1、宇喜多家让开道路放毛利军离开,中途不能阻拦。 2、毛利家提供5万石军粮,钱5000贯作为此次战争的赔款。 3、毛利家战死的武士尸体以1贯文,足轻200文的价格合计870贯领回。 4、毛利军退出备前和美作宇喜多家的领土,双方缔结停战合约,为期1年。 在安国寺惠琼的书写后,八郎和隆景分别在合约上签字,双方回到阵前,毛利军将军势内现有的军粮6000石,钱1000贯作为定金交给京山的宇喜多家后,开始从京山南部平原撤军,宇喜多军未作阻拦。 八郎在京山本阵目送毛利军离开备前国土,而恰好此时山脚下,骑在马上的小早川隆景也看向山头的方向感叹了一句“真羡慕备前守啊,生了个好儿子,宇喜多家家名不赘了” 没想到短短的一句话在壬辰倭乱之后随着《三国演义》传入日本被传成了日本版的“生子当如宇喜多八郎”了。 第三十二章 从今天起我就是宇喜多秀家 八郎在京山上目送毛利军离开视线,安排宇喜多军下去打扫战场,早上击破?津时候,由于时间紧急,都没有好好的打扫战场,再加上冈山的小早川隆景撤退的急,营地中很多物资都没有带走,这些正好可以被八郎收集起来补充军需。 八郎本人则带着宇喜多忠家,生驹亲正等人来到石山城,由于本来计划好的战斗没有发生,城内的守军并没有出击毛利军后背,但是军势确确实实在花房正幸等人的组织下集中了起来。 数千大军在石山城看着毛利军和京山上的宇喜多军对峙,也看着宇喜多军放毛利军离开,不明所以的下级武士以为是京山上的友军怯懦的放过了这些带给他们灾难的毛利军,都对入城的美作军团没有好脸色看。 八郎被花房正幸,冈利胜等人先一步接到了本丸御馆,询问状况。 当得知八郎已经和毛利家谈好,确保毛利家撤出领内后才松了一口气,八郎吩咐众人整理一下冈山町和石山城,以方便招待羽柴秀吉的到来。 尽管八郎还没有即为,但是在因幡和备前展现的组织力引得了许多美作豪族和宇喜多忠家的支持,作为辅政大臣的三位家老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刁难,分快安排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羽柴秀吉的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进石山城,稍作整备之后秀吉带着秀长、八郎和宇喜多家的重臣们开了一个小会。 “干的不错八郎,用极少的兵力就逼退了小早川隆景,战果出来了吗?”秀吉坐在中间首座问道 “谢谢父亲大人夸奖,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津一战我军战死75人,受伤212人,斩获首级872颗,其中有名有姓武士123人,俘虏毛利军足轻武士1320人,毛利军全军溃散。” 八郎捧着军工状说道 “嗯,那你决定此战一番功是谁呢”秀吉接着问道,明显在考研八郎的能力 “一番功当属于叔父宇喜多忠家大人,再加上叔父在因幡的功劳。我认为应该给予增封2000石的奖励。” “二番功当属生驹大人,是他率领备队击溃了清水宗治本阵。我准备给他1000贯作为感谢” “三番功是金川城江原景宗大人。他守住辛川,堵住了撤退的毛利溃兵,扩大了战果。应给予军资800贯赏赐。” “臣等实在不敢居功,全屏殿下运筹帷幄,放能得胜。” 在日本,不是你立了功领主就一定会给你领地知行的,很多时候,领地是非大功不授的,而且必须的攻略别国领土主家获得了扩张后,下属领主才能获得主家场次的增封。 而对于宇喜多家这种打防守战的情况来说,即便胜利了,大多也是给予钱粮的赏赐,毕竟主家领地没有增加,凭什么割出一块地给你呢?除非你的在此次防守战中功劳非常大了。 宇喜多忠家是此次因幡攻略的宇喜多方面总大将,在他的指挥下宇喜多军高歌猛进,虽然后期很多城池是八郎的指挥下攻下的,但是毕竟人家是编制内的总大将,而八郎是编外人员啊。功劳当然算在忠家头上。 再加上此次备前战毛利,宇喜多忠家的富山备出力极多,因此八郎决定给予他增封的赏赐。 坐在上位的秀吉听了八郎的建议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这是你们宇喜多家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好家伙,当初问的是你,赞同的也是你,到最后事了拂身去,说这和你无关?无关你问什么,在说现在宇喜多家半残的状态,等于城了秀吉的半藩属了,什么事情不得经过你的同意。 过了一会儿秀吉又说道“今日在看看我们家八郎,当时那个孩子真的长大了啊,也是时候元服继承家督了,怎么说我也是当初被太宰大人托付照顾的人,不如就有我来为八郎举行元服把。” 在座的宇喜多家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特别是辅政三老脸上带着一丝不愉,元服相当于日本男子的成年仪式,一般元服了就有了独自领事的能力。 而三人是直家死前亲自吩咐的辅政大臣,本来想着八郎还得有个7,8年才会元服,谁承想3人屁股还没坐上位置去,秀吉就要给八郎举行元服仪式。等八郎元服了,他们再辅政就有些言不顺名不正了。 也是冈利家性子直直接向秀吉发问“播磨守,八郎殿下今年才8岁啊,这怎么能元服呢,是不是再等几年。” “本来是有些急了,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八郎这几仗打的不错,颇有太宰少贰当年的风范,再加上他跟我1年了,今日考教政务也有心得,没问题的啊,在说八郎不元服,宇喜多家谁来做家督?” 秀吉看向坐在八郎下手的忠家笑着问道 “左京亮殿下,要不你来做宇喜多家家督。” 这话直接把老好人忠家给吓住了,连忙说到“此事臣万万不敢,臣曾经和兄长许诺定会照顾辅佐八郎,如今八郎年少才卓,正是家主的材料,在下愿意像辅佐兄长一样辅佐八郎,永不背叛。” 眼看忠家已经表态,众人目光停留在三老身上,谁承想第一个表示支持的不是老好人花房正幸而是户川秀安,户川秀安直接出列向秀吉和八郎行礼,上表臣服。 宇喜多三老,花房正幸老好人一个谁都不得罪,冈利胜性格比较直接,户川秀安对宇喜多直家很忠诚,但是他也是最具有日本大名特色的人物。 历史上的他在冈利胜死后,用政治手段逼迫花房正幸隐居,实际上独揽宇喜多家的大权,其子户川达安多次代替秀家担任征伐四国、九州、小牧长久手、小田原的总大将,在战场上活跃异常吸引秀吉的注意,未尝没有下克上的意思。 如果说三老中花房正幸算是闲云野鹤的类型,你给他他就担着,不给他他也无所谓的性格;冈利胜,为人性格直率冲动,不同意八郎过早的继承家督,心里未尝存在坏心思。 就好比此时,刚刚八郎看见分明是他暗示冈利家向秀吉直言引起秀吉的不快,坏人冈利家做,好人你来当?八郎已经注意到冈利家对着户川秀安怒目而视。 眼看4位辅政大臣一半已经表态,老好人花房正幸也就直接表示赞同,冈利胜万般不愿意也只能同意秀吉的意见,搞到最后还给众人一个想要欺压幼主的印象。 天正九年元月,石山城内齐聚一堂,就连身在播磨的福之方也来到了石山,亲眼见证自己儿子的元服仪式。 元服仪式的主角是西国大大名宇喜多家唯一的继承人——八郎,而担当八郎乌帽子父的是织田家西国军团长羽柴秀吉。 “自古以来,日本武士都会拜托自己心之所属之人,或者自己最亲密的长辈作为乌帽子父,这位父亲再为少年武士剃头束发后,赐予其乌帽子,并赐下自己名字中的一字作为孩子的通名。而这种乌帽子的关系往往比养父更加亲密。” 八郎坐在殿中,周围围绕着一圈宇喜多、羽柴武士围观这个西国大大名的元服仪式。 主持仪式的是八郎的叔父忠家。 “对于羽柴播磨守能够担任八郎的乌帽子父臣等万分感激,但既然已蒙羽柴殿下担任乌帽子父。那么自今日起,八郎就得将羽柴大人视作亲父,依仗托赖。殿下应当牢记在心奉为武士之道。” 忠家作为旁白流程式的讲述了乌帽子的意义,并提示八郎从今天起就是真正的武士了。 “是,谨遵叔父大人教诲”八郎向秀吉伏地行礼 “羽柴大人可以开始了。”忠家示意猴子可以开始剃发戴冠,猴子这才从上阶主位站起来,穿着宽大的明显不合身的朝服摇摇摆摆的走向八郎。 猴子来到八郎面前,从侍从手中取过剃刀让八郎把头抬起来,开始在八郎脑门上剃出类似后世地中海的月代头。随后将侍从递过来的乌帽子戴在八郎头上,紧紧的束好,回到自己的主位说道 “今日你元服,特将我的秀字赐下,另外继承你父亲的家字,希望你秉持你父亲的意志前行,守护好织田家。从今天开始你便称为宇喜多秀家。” 此时身为主持人的中间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摊开,展示给众人看,纸上赫然写着八郎的新名字——秀家。 “今日孩儿遵循武家旧例,顺利举行元服仪式,孩儿感激之至。”秀家向秀吉行礼道 “恭喜秀家大人”殿中的武士纷纷向这位元服的武士行礼表示祝贺。 “恭喜大人”殿外的低级武士和仆从也都跪下行礼。 秀吉完成了八郎的元服仪式,从今天起八郎这个名字就正式成了过去,从今往后宇喜多秀家将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而完成秀家元服仪式的秀吉也站了起来走到一侧坐下,将主位让出,宇喜多秀家从殿中站起,手中捧着朝廷赐予认可其继承备前、美作两国的印可状缓步走向玉阶。 沿途的宇喜多家武士纷纷底下了头颅将头颅贴在地面表示臣服,外侧观礼的羽柴家武士,大部分官阶都低于秀家的从五位上官职,也都纷纷行半礼鞠躬示意。 平时7、8步的距离,八郎走了足足半分钟,走到刚刚秀吉让出的主座,挥开宽大的朝服坐下,身为秀家小姓的健次郎眼疾手快的在秀家身后送上支撑腰部的木靠,随后撤到一边。 看到秀家已经坐下,分作两排的宇喜多家重臣们快速挪动屁股填补中间的空挡面向秀家在此行礼“臣(宇喜多忠家、花房正幸)参见主公,祝主公武运昌隆!” “祝大殿,武运昌隆”健次郎、秀家的母亲福之方和边上服侍的侍从、侍女行礼道 “祝宇喜多殿下,武运昌隆。”这是最外围观礼的羽柴家臣向秀家表示的祝贺。 秀家扫视全殿,尽管身高依然不高,但是坐在玉阶上扫视众人拜伏的感觉却是真切的传给了秀家,这就是权力的感觉,只是不知道秀家能不能撑得住这份偌大的权力? “主卿平身,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誓言,以后还请克己奉公。” “哈衣,臣等定当未殿下马首是瞻。” 至此,秀家元服继承家督的所有仪式全部完成,秀家成了正在意义上的宇喜多家家主。 “大殿退~”坐在一边的健次郎示意仪式结束,秀家退出大殿去换平服装。而众将在等到八郎退出后也终于放松下来,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了,脸上写满了喜悦之情。 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宇喜多家招待众将和羽柴家臣的宴会了,整个宴会做到了主敬宾欢,由于八郎还小,不能喝酒,所以整个宴会只在一开始出席了一下喝了一杯米汤代替米酒后就离开了,而殿内的宇喜多家臣和羽柴家臣们则纷纷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喝起酒来。 —————————————— 题外话: 八郎元服了,就这么匆匆的元服了,日出之卷写八郎出生到元服一共32张接近12万字,很多人疑惑既然直家要死为什么还要做青霉素救他? 其实作者当初写八郎最初制作青霉素目的就是为了延缓直家的死亡,好让主角可以平稳和谐的继承家督。 但是事与愿违,作者发现这样下去宇喜多家很可能比历史上还要惨,因为只有直家死了,秀家才能作为秀吉最信任的大名参与很多事情中去,这在八郎只是继承人的情况下是没可能参与的。 至于为什么早写死直家半年,是因为作者做了个时间轴,任务秀家需要1年的时间准备本能寺之变后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如果还是依照历史上一般由家臣代为出阵,不仅作者没什么写头,拖着拖着又回到了关原的轮回中去了。 因此作者思前想后搞出了一个8岁超能儿出来,直接继承家督。历史上的秀家在9岁继承家督后一直到23岁联合长船纲直搞出了宇喜多骚动后才开始掌权,这个也是作者不能接受的。 作者希望通过今早的建立威信来避免骚动的发生,而1582年之后的几场大战恰恰是计划,这也是作者这么急着让八郎变成远超同龄儿童的原因,看起来都有些失真了。 不管怎么说,第一章完美收官。熟悉日本历史的伙伴都知道,接下来的日本才是真正的高潮!请期待下一卷:日上之卷 第一章 秀家的虾夷攻略(上) 题外话: 突然发现一个bug,金川城松田元贤1564年就死了,我在前文搞复活了,已修稿,大家重新下一下。 —————————————— 大殿内宇喜多家的武士和羽柴家的武士们玩作一团,秀家提早从宴会出来,来到御馆的后院,从本丸眺望月光下穿城而过的旭川,冬季的冈山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霜雪,别有一番味道。 “八郎。”自从秀家元服之后,还能称呼“八郎”这个称呼的只有他的母亲福之方、秀吉和忠家了。 秀吉转过头,来人就是忠家,在他身后跟着三位瘦小的男人。秀家很好奇,忠家这是带了自家的农民来见自家了吗? “八郎,这位是本家的忍军头,高野宗吉”秀家对三人中一人介绍道。 “在下高野勘九郎宗吉,参见宇喜多大人。” 秀家看着这个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的男人,如果忠家不介绍,在秀家看来完全是战国一普通的农民。 “高野大人,这么多年的竭诚奉公,辛苦了。”秀家向高野宗吉打招呼道。 但是这个招呼明显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50万石的大大名,会对一个身份低劣的平民说辛苦。 高野宗吉先是一愣,随即诚惶诚恐的说道:“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我刚刚听你臣服我宇喜多大人,怎么你不是宇喜多家的家臣吗?” “在下只是低贱之人,连武士都不是,又怎么能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能。”高野宗吉摇头说道。 看到秀家对自家忍军不是很了解,忠家接过了话茬介绍道“宗吉是备前美作交界高野地方的地头,那地方都是崇山峻岭,出产困难,多少历练逃避战乱的流民。” “由于产粮少,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翻山越岭采集山珍卖给商人,或者下山替地主做佃户。这些也锻炼了他们灵活的身手。宗吉祖父曾经道伊贺学习忍术,回来教授了周围的的村落的领民。” “八郎,你也知道,那地方没什么石高,兄长也就没有征讨那边,接受了宗吉的降服,作为从属配合本家的情报工作,每年给予一些扶持米作为报酬。” 秀吉听明白了忠家的意思,感情直家虽然名义上是备前美作的土皇帝,实际上很多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压根不听你调遣,只是不找你麻烦是了,而这些地方又如鸡肋,直家也没兴趣征讨。 “家父生前给予你们多少报酬?”秀家向宗吉问道 “一年给予200石扶持米,400贯赏钱由我分配给各个村子” 百度百科上说日本的1石约现在的17~20公斤,其实这是错误的,等秀家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1石大概合约后世的130公斤重,都是未脱壳的糙米。按照每人每日5裱即13斤来算,1石米基本相对于一名日本成年男人一年的食物。 而宗吉所说的200石扶持米,大概相当于给了他手下200人一年的粮食。依照1个家庭5~8个人来算,宗吉手下男女老少应该在1500人左右。 “以后我每年给你加200石扶持米,200贯赏钱,希望你能继续为本家效力。”秀家几乎把直接给与他们的赏赐翻了倍,想来他们也可以更好的生活。 “哈衣,在下在这里替高野鹤田的百姓谢过宇喜多大人了。” “你先别急,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请殿下尽管吩咐。” “加强毛利,四国和畿内的情报,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务必第一时间报给我。” “这些都是臣下一直在做的,臣下保证一定会尽快将情报送给殿下。” 八郎听了宗吉的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道 “另外,我要你把你们村子的男女老少尽可能的排到领内各家去做工,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回报给我。” 高野宗吉听了秀家的话两个眼睛瞪的巨大,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是所有吗?” “尽可能的所有,高级武士务必安排。” “一门众也是吗” “我说了所有。好好办,这件事另有赏赐。” “是,殿下” 秀家和宗吉的耳语忠家没有听到,他只当秀家在安排什么特别多任务,索性像刚刚的秀家一样,看向城外的旭川。 秀家吩咐完宗吉后对宗吉很满意,故意大声说道“好好干,以后定然赏赐不缀,成为武士赐你田地也是可以的。” 秀家的话是当然几人面说道,宗吉瞪大了眼睛连声称谢,在一旁发呆的忠家也被拉回到现实,有些惊讶的看着秀家。 “殿下,这两位是在下三子堪助和侄子佐三郎,都得了本家8分真传了,此次特地带来作为殿下的侍从随侍左右,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也可以通过他们来通知我。” “知道了,你的真心我收到了,以后还请竭诚奉公。” “哈衣。” 秀家叫来在刚刚被忠家支走的健次郎,吩咐他安排两人随身的职役,健次郎将两人带了下去,高野宗吉也在向秀家行礼后离开。 秀家吹着濑户内海吹来的海风,对着忠家问道 “叔父大人,你觉得本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忠家思考了片刻回到到“刚刚经历大战后,本家人口疲敝,毛利几乎捣毁了本家最精华的地方,现在最需要休养生息。” “战国乱世,怎么还渴望休养生息吗?叔父大人你也太理想化了。”秀家否定了忠家的想法。 “本家真正需要的是富国强兵。”秀家抛出了自己的观点“本家和毛利家结成了1年的合约,我要在这1年内,让本家实力更上一层楼。一年之后,中务大辅不愿与给我的备中领我要加倍要回来。” 忠家看着志气满满的小侄子,如果不是他已经创造了太多的传奇,谁又会相信一个孩子的壮语呢。 第二天一早,已经成为家督的秀家,下达了第一个命令,筑城请谱。 历史上天正九年的大洪水会冲垮石山城,以至于回到石山继承家督的秀家只能在已经冲垮的基础上重新修筑冈山。 知道这段历史的秀家准备提前未雨绸缪,趁着军势还没有散去,人力充足的前提,让这些战时为兵,平时为农的农兵们暂时留下来在旭川对岸的瓶井山上依托山势修筑城池。 正好羽柴筑城名手黑田官兵卫正在阵中,秀家特地拜托这位大人帮忙设计瓶井山城。 日本战国此时的主城大多在从山城向平山城转变,毕竟山城交通不便,平城大多直接建在交通要道之上,方便主家掌控经济。 随着武家的互相吞并,日本此时的战争已经发展成为经济战争,秀吉的饿杀鸟取之前就派小西行长收购了因幡、但马大量的粮食,这才能够快速的使得鸟取断粮。 而且随着小谷城的沦陷,日本的大名也发现山城容易被侧击的风险,逐渐抛弃了山城,而选择在平地起城,这一时代的代表就是江户、水户等城。 此时还依托山城为主城的家族大多是因为本据的历史意义无法搬迁,比如上杉家的春日山城。 但是秀家选择的瓶井山不同,瓶井山以北就是山阳大道,与现在的石山城就隔着旭川隔河相对,位置相差不大,而依托瓶井山修筑城池另一个好处就是省去了平山城筑城时候的堆土成本。 而且平井山还有一个比石山优点就是,他实际上西挎旭川主流,北和东接旭川支流百间川,两川在平井山西北分流入海。 秀家规划中以后的冈山城将会是一座南控冈山町码头,西北东临河道,依托山势而建的大型城池。北面百间川和西面旭川的对岸就是山阳大道,周围领町围绕瓶井山而建,成为西国的大城。 当然这些都需要几十年的努力,现阶段的八郎只敢在平井山西侧依托山势而起一座3郭的山城,与别的山城不同,八郎直接命人推平山势,砍伐树木,依照山体高度,射击了一座平山城。 天正九年元月十日,已经在备前停留1个月的羽柴秀吉终于带着自己的备队撤退了,秀家也向前一段时间留在平井山修筑城池的农兵们放了假,每人送了3个热饭团,100文钱解散了军势。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凭借着宇喜多和羽柴家庞大的军力人口,终于将秀家规划的瓶井山城的轮廓推了出来。 秀家准备等元月过去之后再轮番召集令名修筑城郭、土垣和屏板。对于暂时华而不实的天守阁并没有想法。 这段时间八郎让忠家将本家的弓进行了统计,加上在之前因幡毛利征战中缴获的弓,合计4350张,不过重藤弓只有200张左右,多数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丸木弓。看来赶制新弓已经势在必行了。 秀家知道此事备前和美作能够制作成弓的弹性木料很多,但是大多是楠木等低弹性木料,真正日本高弹性水松木大部分分布在奥陆和北海道。这些都不是秀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并不妨碍秀家做出规划。 恰好不久前秋上久家和玄珠师傅带着织田信忠便宜贱卖的300门铁炮归来,随同的还有一位堺港的葡萄牙传教士西尔维奥·齐娜尔。秀家对于天主教那套不感兴趣,索性在见过之后将他打发了。 秀家先召见了直家曾经的旗本头鹫山重家,其在直家被铁炮击伤而死后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在秀家召见了他,希望能帮他重新回到本家效力。 “加贺守,许久未见了。” “臣鸠山重家参见主公。” “我听高岛大人说,你自从父亲去世后就没有去旗本报过到,现在宇喜多家的旗本都没有了管束,这个不行啊。”秀家口中的高岛大人是宇喜多家权旗本头(旗本副头领)高岛政之,一直都是鸠山宗家的副手。 “大殿的死,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鸠山重家言语哽咽的说道。 秀家没想到鸠山重家居然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哭了起来,不得不好一顿安慰,但是也看出来了鸠山重家恐怕很难走出这个阴影来了,于是放弃了最初劝他回来效力的想法。 正好八郎想到本家缺少制弓的木材,于是问鸠山重家道 “我还是希望加贺守可以为本家效力的,不过看到加贺守今天的情况恐怕继续留在石山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听说过虾夷吗。” “殿下说的是极北之地吗?听闻那里寸草不生,不是人可以生活的地方。” 瞎说,要是北海道不适宜生活,当地的阿依努人怎么活下来的,以后的北海道还是日本的产粮大区呢。只是这些秀家不可能和鸠山重家直说,于是点头说道 “就是那里,不过那里不是什么不毛之地,出产出色的毛皮和木材,而本家现在正需要那边的水松木来制造强弓。” “自从小西行长出仕播磨守后,本家水军就几乎没人统领了,我现将远藤俊通和本家水军配属给你,你带去虾夷采购毛皮、砍伐木材,木材就地制作成弓运回领内,将领内的粮食和备前烧运过去可以和当地人做贸易。” “可是在下不懂经商啊。”重家疑惑的问道。 “经商的事情自然会交给别人去办,我让你先期前往虾夷建立定居点,作为以后本家靠港的地方。你要依托定居点为本据拓展本家控制的地方,能够靠经济控制阿依努人的就靠经济,不行的就进回报本家,本家会派出部队前去歼灭。” 说罢拿出一张亲手绘制的虾夷地图交给鸠山重家,并指了指后世苫小牧地方说道“这里就是你要建立的第一个据点。” 秀家信心满满的讲了一达通看着鸠山重家疑惑重重的样子,想来他是完全不知道后世殖民那套怎么弄,秀家解释半天没事没有听明白。 说了半天只有秀家说出会与不服的阿伊努人可以剿灭之后鸠山重家久违的流露出这个我熟的表情。 秀家看着鸠山重家一股脑的武力统治思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此事交给一个武道派恐怕只会事倍功半。 如果引发虾夷阿依努人联合恐怕就如现蛎崎家一样陷入人名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不得存进,索性只交给了鸠山重家一个占领定居点开垦领地配合虾夷总督守备攻侵他地的的命令,并说道 “你所开垦的领地的一半作为你今后的知行赏赐给你。侵占开垦越多,你的知行越大,说不定鸠山家以后还能成为万石大名主。当然你在虾夷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你上头总督的安排。” 鸠山重家一听只要自己去打打原始社会的阿依努人,开垦的领土自己还能获得一半,在万石大名主的刺激下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 鸠山重家走后,八郎对于缺乏领内足够的内政人才缺失而头痛。 思来想去,现在宇喜多领内应该只有两人能明白八郎所指的殖民化是什么意思。 一个是从小被秀家宣传西方的故事的玄珠师傅,想来他能够明白秀家的处置虾夷事宜的方略,另一人就是这次他们带回来的西尔维奥·齐娜尔了,西方人想来对于殖民统治有些许了解。 秀家又想了下,确实宗教永远是扩张的最好利器,把玄珠和西尔维奥·齐娜尔了一起派到虾夷去正好可以以宗教对宗教防止一家独大。于是打定主意的八郎决定等下再召集两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第二章 秀家的虾夷攻略(下) 等到玄珠和西尔维奥来到石山御馆参见秀家时已是下午。西尔维奥对能得到这个日本公爵的在此面见受宠若惊,特地向秀家先上一件天鹅绒披风以示尊重。 秀家在收下之后表示了感谢随即向两人询问西方贸易商队的运营情况。 此时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才过去了100年,麦哲伦环球航行刚刚过去50年,欧洲真正的殖民浪潮还么有开始。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西尔维奥还是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简述给秀家听。 但是作为严谨的天主教神父,西尔维奥依然对葡萄牙人麦哲伦的环球航行嗤之以鼻。坚定的认为他们是在大西洋绕了一圈回来的。 随后秀家询问他关于哥伦布殖民美洲的情况,当得知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开始对美洲开始大投资,并开始了三角贸易之后,秀家心中也已经做出了规划。 “玄珠师傅,我有一事情拜托与你。”因为玄珠并不是宇喜多家的家臣,因此秀家郑重的向玄珠说道。 “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多年的师生情谊,再加上救命之恩让玄珠对秀家好感很高,秀家的事情一般不会拒绝。 “我已经命令鸠山加贺守负责殖民虾夷事宜,只是早上与他详谈发现他并不理解我所说的殖民方略,我想请玄珠师傅前往虾夷担任总督。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殖民十册供你驱使。” 说罢交给在一旁侍奉的健次郎一张写了建议的信由他转交玄珠。 玄珠接过信件,封面写着:宇喜多家虾夷方略八个大字,打开一看正是以下十策: 1、稳定根基 2、和买领土 3、大兴贸易 4、综教宣传 5、鼓励通婚 6、发展本领 7、扶植异族 8、文化同化 9、征讨不顺 10、封赏和人 对着这十策秀家一一解释到 第一条就是稳定根基,意思是我只需要你们在虾夷建立一个贸易站、立足点,地点就是秀家早上给鸠山重家指示的苫小牧。 并且秀家特别叮嘱玄珠前期不需要扩张,只需要与阿伊努人和平进行贸易给他们一个好印象就行。当然为了防备不开化的阿伊努人来进攻,需要修筑一座坚固的堡垒。 第二条和买土地意思就是用粮食、布匹、茶叶这些阿伊努人继续的物资从阿伊努人手中购买定居点周围的土地,并进行耕种,参考后世美帝购买西班牙英国的美洲地盘,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冲来不是问题,总归一句话,前期尽量避免开战。 第三条大兴贸易意思是将日本有的低价的如纸、茶、油、漆、陶器、粮食、布匹运到阿依努换取阿依努人的马匹、兽皮和牛羊肉。 肉制品晒干后可以运回本领,秀家准备用这些肉制品提升宇喜多家将士的营养,同时给自己打打牙祭。毕竟日本人是真的很少吃肉啊。 第四条综教宣传,就是需要玄珠大师利用比阿伊努人先进数百年的医术等学说传播佛教,扩大信徒,只有信仰一致了的阿依努人才能初步和你站在同一阵营。当然这方面秀家答应玄珠师傅后期会派遣一批坚定的信徒和僧侣去帮他。 开玩笑,取年石山本愿寺开城之后,大量的一向宗信徒回到了西国本领,这些可都是定时炸弹,还不如一股脑全部送到虾夷去充实当地的人口。 第五条鼓励通婚当然是单向的,秀家明确和玄珠说,鼓励当地宇喜多人取当地部落的阿依努女人为妻子,每娶一个妻子可以给部落10石大米和相应的布、茶等物质作为聘礼。 别看阿依努人还处在石器时代,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女人这么值钱之后一定会趋之若鹜的将阿依努女子嫁给和人为妻子。 并且秀家鼓励他们多生育,生育的孩子会由总督府统一养育,减轻家庭负担。 如果临近部落的阿依努女子不足怎么办?你要永远相应原始部落的调剂能力,历史上建州女真也是隔三差五去打野人女真的秋风掠夺人口,不要觉得只有欧洲人搞三角贸易,当初办卖给欧洲人的黑人也都是塞拉利昂在战争中俘虏的别国黑人。 而且秀家也没有限制必须是邻近部落的女子,秀家甚至知道这个口子一旦开启,必然使得本来就不和谐的阿依努原始部落之间引起新的冲突。 第六条发展本领,其实意思非常简单,随着后期贸易站的扩大,殖民人口的增加,领地必然扩大,那么就以最初的贸易站为支点向周围扩散,建立新的定居点(参考以色列)并且要求每个定居点之间要互相联系。 同时在北海道种植粮食作物,减轻对本领的依赖。此时正值小冰河期爆发期间,隔壁的呆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地处极北的虾夷想要发展农业就必须借奥陆地区的冬稻和冬小麦种植,这些秀家也和玄珠一一说明。 当然为了保证顺利度过小冰河期,秀家也向玄珠介绍了土建版的温室。白天照射太阳,中间烧上木材,傍晚时分趁着木材没有烧尽在顶棚铺上蔺草席保暖,度过严寒的野望,虽然这样生产的稻米成本较高,但是也比从备前运粮要便宜啊。 第七条扶植异族,其实就是后世的代理人战争,秀家已经预料到在鼓励和亲之后当地阿依努部落之间定然会因为女子爆发战争,那么秀家就鼓励玄珠扶植值得信任的已经归化的部落受领,按照日本的习俗受封武士、领主。 同时给与他们一定的武器支持,让他们在战争中扩大部落领,在尝到甜头更愿意跟着宇喜多家走,当然对于秀家砍伐水松制作的长弓和铁炮是禁止出售给他们的,保证宇喜多家有足够的武备压制这些代理人。 第八条文化同化,就有点杀人诛心了,阿伊努人没有文字,但是有自己的语言,秀家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想要和宇喜多家做生意就要血日语,在主动建立学校教导下一代阿伊努人日文,同时要逼着他们使用宇喜多家的度量衡单位使得他们成为文化上的新日本人。 第九条征讨不顺反而是最不需要秀家讲解的,对于亲善宇喜多家的阿伊努人,宇喜多家可以和平贸易、扶持代理人方式从属他们,对于那些抗拒不从又偏偏爱来找麻烦的就需要整备军势配合当地部落从属部队进行征讨,征讨之后的领地归宇喜多家战利品可以分给随从部落。 第十条封赏和人其实类似于秦汉的军攻授田和屯田制,秀家答应玄珠在他们贸易站建立之后送一批一向宗民过来充实领地,并且签署印可状,每户授予年产20石的领地予以工作,5公5民。 对于最早到虾夷的水军和鸠山领民授予50石的领地,他们可以自己耕种也可以雇佣无地领民耕种。 对于有功的平民可以越级提拔为武士,对于有功的武士可以轻易的授予200石的封地,这在备前是非一番功不授的。 对于有大功的武士,甚至可以授予1000石、2000石等领地让他们成为虾夷当地的第一代豪族,利用人内心深处对土地的渴求勾发出他们奋斗的热情。 在日本任何一个领国,渔民永远是最缺乏土地的存在,在战国乱世,大量的渔民只能抱团成为海贼,要么帮大座商运输物资,要么成为领主的水军众而战,但是秀家却明确决定给与他们领地,从而进一步安定这群闲散人群。 八郎在讲完自己十策之后玄珠师傅对这个年轻的大名天马行空的想法再一次表示的惊讶,但是他在综合西尔维奥的故事之后也给与的秀家这十策的肯定,并保证会做好第一人总督职位。 西尔维奥也从秀家这里获得了传教许可印,当然只限制在虾夷当地,按照宇喜多十策第五册鼓励通婚的意见来看基督教想要在和人中传播恐怕很困难,但是应该对于同化阿伊努人有一定帮助。 西尔维奥非常高兴的拿到这份许可状并告诉秀家他准备回一趟堺港向召集更多的传教士前去虾夷。 两人告退之后秀家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谁来做这个转运贸易的大商人? 宇喜多家的御用商人是小西隆佐,但是作为小西行长的父亲,在百年之后小西行长必然会对虾夷的真实情况一清二楚,这样并不有利于秀家“广济路,缓称王的”的方针。 秀家思前想后还是准备向叔父忠家询问,好在忠家人脉极广,第二天就给秀家带来了一位冈山町内的座商——濑户吉左卫门。 宇喜多家有三宝,美作的铁,津山的席和备前的陶,对应的是美作高品质的铁矿、美作津山的津山叠和备前的备前烧。 而濑户吉左卫门恰恰是做备前烧起家,从一个手工商成长为座商,自己开辟商路向别家运输贩卖。 秀家在见过吉左卫门后对他非常满意,跟他讲了一遍备前到虾夷的贸易之后他迅速的嗅到了商机,八郎在考核满意之后给与了他一张虾夷贸易勘合状,并告诉他目前只有他一人有这份勘合,没有这个勘合的商船虾夷地方是不会允许靠港的。当然如果他做得好,秀家将将允许他独揽虾夷贸易。 受益于后世爆炸的大信息时代,秀家对于中国几大瓷器烧制都略懂一些皮毛,眼下的备前烧虽然在日本国内很有名气但是作为高端茶具依然需要从朝鲜和明国进口,这就是商机! 秀家当即决定拿出笔墨画出了砖窑的结构,并写上自己已知的步骤,交给濑户吉左卫门进行试生产,并拨付了钱3000贯作为虾夷贸易和瓷器烧制的入股资金,以后每年的利润需要上缴一半给宇喜多家。 拿到明国瓷窑烧制法的吉左卫门千恩万谢,不待考虑了接受宇喜多家入股分红的决定。秀家在勉励几句后让他下去了。 既然备前瓷进行了产业升级,津山叠是不是也可以呢?总不能让隔壁的“姊小路纲家”搞出什么远江叠出来用十分之一价格扰乱市场把!要扰乱也得我自己来啊! 现在的日本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市场,当政的管理者压根不会对经济进行调控,就好比名声在外的津山叠,完全就是吉井川经常泛滥导致肥沃的河滩地不能耕种粮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蔺草野蛮生长之后为了弥补产量不足而做的手工艺品,贩卖出去赚点辛苦钱罢了。 但是谁说只有吉井川泛滥了,旭川也经常泛滥啊,而两川作为入海口的备前,着实有大片的滩涂淤泥地不好处理,正好可以大范围总之蔺草用来制作榻榻米。蓑衣,草鞋等物品。而且殖民虾夷之后大量的土建大棚需要大量的蔺草,秀家都可以进行准备起来。 关键是这东西贼顽强,淡水种植的蔺草用来制作叠和草艺,靠近海地区的咸田也可以种植,对于这种下等蔺草正好可以运到虾夷作为制作草屋、大棚的材料,亦或者作为粮袋的草扎、草绳的原材料,一年两熟的蔺草就犹如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正好为宇喜多家输血。 打定主意之后秀家就向领内颁布了《蔺草法》鼓励领民在沿河和沼泽地方、临海的咸田种植蔺草,上等蔺草由宇喜多家以20文一扎购买,下等的蔺草5文一扎进行购买。 然后再直接雇佣美作会制作叠等工艺品的领民农户,以相应的工钱交给他们去编制,保证他们,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至于制作好的叠、席等用品自然可以以后交给濑户吉左卫门进行售卖。去掉了座商的直接采购,使得利润大头由宇喜多家掌控。 话说小平太这个现代知识青年下乡真的带动了山内家走向富裕,山牛蒡这种火绳材料秀家看着也很眼红啊,作为全日本最大的铁炮使用国,织田家每年用掉的火绳可以绕地球1圈,这以前都是洋人的专利,如果秀家能够利用它进行制作日本的草火绳,背靠织田家这么大的客户在,不得赚翻? 战国末期贴近江户幕府开幕左右的时候,信浓地区才真正想到利用这种植物添加进普通的草里制成火绳,这种对于铁炮大有裨益的材料也在幕府严格管制武备的命令下扑街。 而且这植物其实分布很广,北至西伯利亚冻土带,南抵长沙四川都有分布,压根不是小平太认为是只分布在甲信地方。 可惜这种低贱的植物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秀家在对忠家询问此事无果之后只能等待时机问问别人了。 不过因此引出的铁炮材料经济让八郎想起来日本虽然富含硫磺,但是缺少硝石,日本的铁炮火药也大多来自进口,白花花的银子都让外国人赚了,这怎么可以呢? 我山牛蒡找不到路子,硝石的制备九年义务教育是交过的啊,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九漏鱼的秀家当即决定学习“公厕侯”黑夫收集领民粪便同时进行土法炼硝。 第三章 宇喜多家军制改革 天正九年二月5日评定会议上,秀家正是颁布了《蔺草法目》和《领民卫生法目》,综合来说就是要求整治这种随地大小便的情况,这种情况不仅不卫生,还是严重的资源浪费行为,为了宇喜多家的富国大计是绝对不允许的。 秀家要求截至月底,要求各定、庄头都必须建有公厕,领民必须定点解手,违反规定的人给予500文的重罚,而举报者可以奖励一半。 同时为了避免污染,这些粪便每日会有专人进行收集,运往吉井川入海口的宇喜多家直领乙子城进行炼制,至于炼制方法有些重口味,你们自行百度。 秀家这个命令先下达给直辖领,一开始领民有些怨声再道,都露天几百年了,现在让我们守规矩?好难啊~。但是秀家随即奖励收集最好的庄头半年年贡消息传出后,领民的人情高涨。当然这是后话了 秀家不知道的是,恰恰是因为卫生收集排泄物这件事,使得宇喜多在之后天正疫病中受损最轻微。 当然在此次评定上,秀家还祭出了《盐田法》,盐这个小东西,别看其貌不扬的,人们还偏偏缺少不了他,在宋以前,东亚食用的盐大部分是开采的井盐,这种盐混杂着各种有毒有害矿物质,味道也极差,而以山东为代表的滨海省份大多使用煮盐法,耗用大量的木材才能获得相对白净的雪盐。 直到南宋后期盐田法才开始大规模普及,但是对于日本而言,这种方法直到江户都还没有传入。 在以前,宇喜多家大多把沿海的下田纷纷给下级武士,但是秀家既然准备利用海边田地实行盐田法,自然布置给忠家一个任务,1:1用内陆的熟田和临海的武士豪族置换田地。不知道盐田法的武士们哪儿遇到过这种好事,当天就置换完了秀家的一期试验目标。 在完成置换领地后,秀家就吩咐忠家以年贡全免为条件,要求临海的农民转职为盐工,专门进行盐田晒盐工作。听到面交年贡之后这些农民各个高兴不已,称呼秀家为再世的菩萨,他们又如何知道,宇喜多家会用他们晒出的盐卖出比年贡多几倍的收入。 评定几近结束,秀家随意问了一句“有哪位大人只是山牛蒡吗?” “殿下说的是那种页面宽大,茎干高状,顶部有刺球,浑身上下都是绒毛的东西吗?”殿内有人回到。 秀家一听,有门,当即问回话者何人。 “在下海吉直弘是海吉领800石的领主” 秀家或许记不住这么多武士,但是身为秀家近侍头的健次郎在一旁提示道“本是砥石地方的庄头,在大殿年代因功受封备前海吉800石,因此拜领大殿通字直并改姓海吉” “原来是海吉大人,你知道山牛蒡吗?” “是的,每年开春青黄不接时候领民大多摘其叶以食,味道生涩难吃,但是也是容易填饱肚子。” “备前美作分布广泛吗?” “几乎遍地都是,领民随意摘取,我们偶尔也会作为辅食,打打牙祭。” ‘好了,原材料解决了。’秀家由是想到,但是依然装出一副体恤民情的口吻说道 “没想到宇喜多领内的百姓生活如此之苦”说着用手抚了抚眼眶,好似自己在哭泣一般。“颁布领命,凡是百姓采集山牛蒡者,每十斤给钱5文,或相应米粮,补贴领民伙食。” “殿下圣明”在座的都是宇喜多家直辖的旗本、武士,都被秀家的操作惊讶道了,简直一辈子都没见过秀家这么250的家主。 前一刻又是白瞎力气要求领内收集无用的排泄物,又是用上好是熟田置换他们手上下等的咸田,这现在又用钱粮购买无用的山牛蒡,内心不由的在想这简直比尾张大傻瓜还傻啊!不过明面上依然夸奖秀家体恤民情是圣明之君。 但是提前和忠家透过气的秀家两人确是心里清楚,这些政策一旦实行下去,必然给宇喜多家带来大量的收入。 毕竟织田信忠的300杆铁炮的7500贯钱还欠着呢!天底下哪有人敢欠大魔王的钱啊!君不见堺港都差点被平了吗!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只有有了收入才能富国强兵,说不定以后宇喜多家富强了,你在山阴山阳走一遭,问问毛利谁才是爹! 下面的武士看秀家是大傻瓜,秀家自己别提多高兴呢,也由于这些政策都先在宇喜多直辖领实施,不需要经过三老的合议,秀家只需要和忠家商议即可。因此得以快速的推行下去。 在吩咐完内政相关的政令之后,终于进入到兵备相关的部分。 上次忠家在清理出3000多张弓后,尽管都是丸木弓,武器还不成熟,但是这也不妨碍秀家先行进行军事训练啊。随即秀家颁布了思考许久的《一领弓制》 要求凡是年满14岁未满55岁的男子,年满20未满40的女子每15天都要凑2天到对应的郡代处进行弓术训练。在训练期间有宇喜多家给予粮食补助。 当然秀家不会白白的花钱来让人训练射箭,毕竟在日本动员领民本身就是义务是不需要花钱的,秀家真正的目的是在整编这些领民。 在过去,日本的兵制大多是由地头,按照军役状从各家各户抓人,然后上交给自己的领主,领主也大多懒得管你,直接按照庄头编成队伍,派遣上级武士代我掌兵罢了。这也导致了全军士气崩溃时候会出现整队整队溃散的局面。 但是秀家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两天的军训,对农兵重新编组,不在按照庄头列队,而是根据身高、体力、特长进行编队。 身材矮小者为足轻,或使用三间枪或使用铁炮,练习投石技术,弓箭训练会减少。 身材高大高于155米的人虽然亦是足轻,不过除了练习枪衾外还需要练习弓术,这部分部队将成为远使弓近使枪刀的多兵种足轻。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拉开18的长弓。而他们也将是秀家宇‘宇喜多加特林’梦想是实施者。 女子训练放宽为每30日2天,训练亦如男子训练看齐,这样秀家可以在战争时候多解放出一部分男子随同出征,而见城防相应的交给女子健妇作为远程防守兵种。 而整训而成的农兵会被进行相应的编组,打乱庄头的关系,依次变成相应的备队,5人为一个组,由他们自己进行推举组长,装备由宇喜多家提供,作为控制今后最低级战斗单位的半武士。 而原本的庄头、下级武士,则会统领相应的2组组成的小队(10人),或者3小队组成的中队(32人)。再网上就是有中级武士统领的由3个中队和1个直属小队组成的大队(108人) 最后由相应的足轻大将统领2个大队组成的连队、侍大将统领2个连队加1个直属大队组成的营、部将统领2~3个营的备队的格式,最后再将这些备队派给秀家直属的大将。 不过此时宇喜多全领动员人数应该只有7000人,顶多搞出7个备队的样子,手下直属将领已经不够,秀家必须要对旗本进行整训。使得他们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武士。 而且对这些农民的训练也离不开这些旗本,因此对旗本队进行整训已经刻不容缓。 对于秀家的《一领弓制》直领的武士们已经见过了秀家的三个奇葩政令,反正领地是你的,随你去折腾。我们不管这些。 将直辖领地的领民的统兵权利从军役人手中解放,原本的军役状就不再需要武士去执行,而是直接有宇喜多家派遣的代官下沉到郡司、庄头进行登记造册,战前虽然依然由庄头、军役众通知,但是等到郡司集合之后就由各队长,将领统辖。 秀家将《一领弓制》下发给在做的直辖武士,当听说自己不在承担军役状,而是由宇喜多家直接管辖,而自己依然有领地的收入之后高兴的不得了。 毕竟按照军役状要求的装备配置很多农民是自己买不起的,只能由军役众出钱添置,战时方法下去,满足随军目付的检查。毕竟不符合要求可是要消领切腹的! 而现在有了这个制度,这些钱全都省了下来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了!在做的武士听完之后心思都已经飘到要给自己订做一个怎么有型的新兜撑门面上去了。 殿议结束之后,秀家将旗本留下,准备先行进行军训。现在宇喜多家旗本继承至直家时代,全员在800人左右,都是有地的武士和家臣豪族的侄子组成,可以算作精锐。 秀家将健次郎也编入其中依照后世的军训操纲进行训练,很多人觉得军训傻,但是军训体现的意义不在于站军姿,而是服从性训练。秀家改制后的宇喜多军不要求有p这样的主观能动性,也要求能有近现代军队的服从性和抗压能力。 毕竟秀家要为以后可能的“关原之战”做好最坏的打算,要在盟友全是菜逼的前提下整备出一只可以硬抗福岛250和小早川军神的“铁军。” 虽然对秀家的训练有诸多不理解,但是在吃好的和赏钱的刺激下,旗本队很快完成了整训,整训之后的旗本队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说是当世强军都不为过。 而对于这些豪族的侄子来说,从小接受的兵法训练,说他们弓马娴熟一点都不夸张,在这点上秀家没什么好教导的。 至于统领部队的本事自然交给中高级武士来负责,秀家哪懂这些,秀家要做的就是让专业的人在做专业的事这样一个统领大局的人而已。 对于秀家来说这队旗本队是种子,没有本继承权的这些武士,会成为宇喜多家新军制下的中队长和大队长,成为宇喜多家的中坚力量。 对于这些旗本来说,本来没有继承权的他们要么成为浪人,要么出家为僧,要么成为主家的旗本,在一次的搏杀中抢一个出头的机会。 但是现在秀家将他们下派到队伍中去,每人统领50~100人,有了资本的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会更加大,这也让这群旗本人情高涨,都希望利用战功让自己成为有地的武士。 这些种子撒下去发芽之后,会成为示范效应,越来越多的武家愿意将自家没有继承权的侄子送到秀家的旗本队中博一个前程,从此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强大秀家的直辖部队。 最终实现对臣从豪族的压制! ———————————— 题外话: 今天下班比较早,思路也很清晰,索性趁着现在脑子都是想法更像两章,希望读者爸爸们喜欢。 另外修补一个前面的错误,1石粮食实际上应该是1个成年男人半年的伙食,正常情况下由于缺少鱼肉,战国一个日本成年男人一天两顿,一年要消耗1815石糙米,打仗时候3顿饭将近2石1个男人。 秀家急于开垦虾夷原因也是需要虾夷地方游牧的肉制品来补充备前、美作两国肉乳不足造成的粮食浪费问题,有了风干肉送到冈山,宇喜多军粮消耗有望降低13可以养更多的人。 第四章 宇喜多家的聚宝盆 在此时的日本,经过百年的战争,日本的军队正在经历着变革,最早的军队正如前文所说是由领主到地头到农兵的垂直管理模式,领主只需要管理地头和下级武士就可以了,而对于农兵的却往往下放权力去处置。 直到江户时代,吸收了《今川假名目录》和《甲胄法度次第》的德川家《武家诸法度》也都大多是约束旗本等登记在册的武士,而对于社会底层的农兵在军事上依然无法可依。 归根到底是直到明治后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百姓依然没有活成人罢了。我很喜欢秽多非人对日本普通百姓的观点,对于统治阶级的武士而言,他们连人都算不上。 也是因此,直到江户时期依然存在用领民试刀的事件。 但是今天秀家要大破这种想法,当然不是向领民宣传什么众生平等,如果秀家真的这么做了,不仅动摇了秀家统治的基础,未开民智的他们而言,更不会有一个百姓领情。 秀家要做的的,仅仅是将军法下沉到足轻阶级,使得他们不再是战场上的工具人、配属品,而是成为宇喜多军团中真正的一分子。 秀家参照中国古代的《军法十七斩》也创立了《宇喜多军法目录》。 其一:闻号不进,闻哨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抢掠财务,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具体的区别就在于日本真的没有战鼓和鸣金的传统,而且秀家对于以后的战术会下方到各个营大将手中,战鼓和鸣金声容易互相串号,因此秀家想到了用不同节奏的海螺号代表不同的进攻动作,利用陶瓷哨作为行军止息的信号。 秀家本来想要参考后世的哨子做木哨,结果发现日本已经有了一种可以发声的陶瓷工艺品,索性就用它代替哨子发号施令。 另外秀家为了有效的执行军法,下达了连坐令,如果组里1人违法,全组连坐减等受鞭挞,如果两人违法,组长一样要被处斩。 战时如果出现正组的溃散,小队长斩,小队溃散则中队长斩,以此类推,到了大队之后一般都配有直属的小队、中队、大队甚至是连队,这些就充当宇喜多家第一线的执法队,负责监督底层的队伍。 为了方便区分,普通足轻和武士的靠旗是白底黑字的儿字纹,等到了大队级别有了直属小队之后,大队长的直属小队靠旗改为蓝底黑色儿字纹,这样就可以更加显眼。 而到了更高级的500人,当营将有了直辖的大队之后,直属大队的靠旗改为红底白色儿字纹来现实权威。 至于秀家直属的旗本队,全是蓝底黑色剑片喰纹靠旗以示区分。 对于普通的农兵来说,你管给他们讲述写着条纹他们是不会明白的,秀家也在教育第一批“旗本军校”学员时候采用了杖撘30,第二次50,第三次斩杀的三步走策略,身体力行的让这些以后的教官们明白要去怎么教导备队。 当然军法中也对立功升迁做出了量化标准。在过去的日本,你立什么样的功劳,赏赐你多少财物、领地全凭借领主喜好。 猴子就经常有一战封万石大名的情况,就比如历史上的龟井兹矩,在献策攻下鹿野之后,直接被封鹿野12万石名主。 而秀家在《宇喜多兵法名目》中严格规定了各个级别的赏赐。 比如: 不论武士农兵阵斩一级,赏钱1贯,阵斩两级赏钱2贯的逐次增加的赏赐。当然对于不知名武士不再要求凭借首级为信物而是依照右边耳朵作为验功的证据,有名有姓武士依然需要砍下首级验功。 如果一位农兵在一战中斩杀5人或者斩杀一位有名的武士的首级,就可以直接提拔为武士。 入阵前三番的武士依次获得100石,50石,20石的赏赐,这可都是世袭罔替的土地啊!而武士的阵斩是可以累积的,斩杀1人积1分,战后评定时候除了阵斩首级的赏钱,每10积分可以兑换10石知行。 对于上级统领大队、连队、营、备队的大将的考核也是不一样的,参考积分制会有相应的赏赐。 当然对于犯错的武士、将领也可以通过扣分的方式来抵消惩罚。 秀家通过这样一种另类的军攻授田法,进一步刺激了底层士卒的战争热情。对于他们而言,战功不在是过去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是普通的备队足轻,都可以通过斩杀首级获得实打实的赏钱。 天正九年二月底,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玄珠、鸠山重家、濑户吉左卫门、远藤俊通等人终于准备完毕,凭借15艘关船,30艘小早,20多艘商船载着1000余人开始一次远洋航行。 秀家在石山御殿接见了他们,在此叮嘱他们严格听从虾夷奉行玄珠的命令后给了他们最后的出发礼物——1桶甜菜。 学过高中生物的都知道,植物的糖分累积是依靠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的差额累积出来的,而刺激这两个作用最重要的外部因素就是温度,温差越大,糖分积累越多。这就是新疆的瓜为什么这么甜的原因。 人家虾夷地处新疆统一维度,早晚温差极大,非常有助于甜菜糖分的积累,这些高甜度的甜菜可以用来榨糖之后,残渣通过腌制可以成为当地领民的食物,而生产出来的糖块可以成为宇喜多家另一大收入来源。 要知道直到18世纪甘蔗大面积引进中国之后中国才开始普及食用糖,而不适宜甘蔗生长的日本来说,甜这一味道更是奢侈的享受。 17世纪荷兰商人带来的一块极其低端的黄糖依然可以卖出50贯的天价,真正的价比黄金。 几人在御殿听从了秀家的最后的教诲之后下城前往冈山町,在旭川入海口登船而去。只是不知此次一去有多少人可以活着返回。 秀家送别了玄珠一行人后,继续准备领内的整备任务,再大量修建公共雪隐(厕所)之后,很多领民都对这种每次要去解手跑一段路的情况觉得很麻烦,可是不去雪隐解决而选择和以前一样随地大小便就要被罚款500文钱。 什么?你没钱?旭川对岸瓶井山修城正缺人,你去干半个月在说,放心包你吃喝。 敏锐的秀家又发现了商机,索性命箍桶匠增厚了桶壁,扩大了桶圈加上了严丝合缝的盖子,在外面箍上铁质的拉环,木厕桶发明! 秀家按照普通1贯1桶,精致雕花5~10贯一个的价格卖给领民,没钱?可以先欠着收了秋粮补上就行! 当然有了木桶就有必要增加早晚收粪工的频率,在当今社会,拉着几斤重的粪车的大多是年迈的老人和小孩,他们每天可以获得30文钱的工钱。 一趟出两车,前车负责收集粪水,后车则为领民送上清水洗桶后再收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上游的百姓在水源地直接清洗厕桶污染下级水源。 而收集来的粪水经过土法提炼硝酸盐后剩下的部分可以作为肥料再卖给领民施肥增加产量,叫粪肥显然不合适,秀家取了个“土肥”的名字可以让人容易接受一点,以至于后世专门制作土肥的工匠选择用这个作为姓氏。 土肥施浇到人吃的粮食上,最开始就连一向支持秀家的忠家都不接受,秀家随即决定随即抽500石田地作为样田进行施肥,如果秋收后产量上涨再进行推广,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土着民也只有让他妈眼见为实才愿意接受新时达的科学。 秀家都想好了,最开始供给农民增产,按照后代的统计数据,土肥平均提升产量在2~3成左右,等到第二年农民丰收了再收取费用,1年多收取半成的粮食作为土肥税。 这叫什么?这叫资本闭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压榨的啊! 秀家想着第二年开始不断滚入宇喜多财库的永乐钱不住的笑出了猪叫,甚至都一度让健次郎一位秀家疯魔了。 天正九年三月,毛利家拖着半年的赔款终于姗姗来迟送到石山,随着毛利家钱粮的到来,秀家手上可以撬动资本的杠杆更加充分了,有了更多的财物可以投资到盐田、蔺草、山牛蒡提炼硝石等产出中去。 什么?织田信忠的7500贯钱也欠了半年了?资本就是不断在刀剑游走的过程,能拖一年是一年,一年之后又一年,拖到2年后,或许就不用还了,你说是不是? 正好今年备前会遭受大洪水的侵袭,就连石山城都被冲毁废弃,粮食肯定欠收,正好有光明正大的利益请求拖延还款。秀家甚至在思考可以凭借这次天灾再向织田家借一笔救灾款的想法。 哎哟我可真是小机灵鬼。 时间来到天正九年(1581)五月,第一批宇喜多“旗本军官学校”的学员们已经考核通过下放到各个郡司担任中队长和大队长,宇喜多家的《一领弓制》终于抛开半盆水的地头教官,迎来了正在的训练。 旭川对面的瓶井山城已经初具规模,为了避免发大水时候被困水中,秀家也在当月将本家本据城搬迁至瓶井山,改名为冈山城。 濑户吉左卫门留下的备前烧师傅在秀家的指导下烧制出了第一窑合格的青瓷,开始逐步蚕食进口高丽瓷的市场。 在堺町一个高丽瓷碗可以卖到20贯,备前瓷只需要一半的价格就能拿下,一时间风靡畿内仅仅第一窑就回款了2000贯。 而在初春收集的山牛蒡火绳也开始由小西屋、纳屋、天王寺屋等开始销售,也为宇喜多家带来了一大笔收入。作为最大的采购方,织田家一下子就采购了5000贯的备前火绳用来替代高昂的进口火绳。 与火绳相同的是备前产的火药,你没看错,是火药,不是硝石。 此时的日本尽管已经有如岛津等开始外购硝石配合本国硫磺木炭自产火药,但是对于财大气粗而且缺少硫磺硝石的织田家而言,他们还是习惯整体从座商和洋人手中购买火药。 甚至由于硝石高昂的价格,岛津自产的火药价格也并没有比外购便宜多少,但是这些对于硝石几乎0成本的宇喜多家来说简直赚翻了。 尽管为了稳定羽柴和织田家的关系,宇喜多家定期会专供一部分火药,但是流出去的火药依然在短短半年为宇喜多家带来了6000多贯的收入。 经过半年的整备晒盐,宇喜多细盐也开始出现在市场上,凭借几乎没有成本的有点,价格比普通的煮盐便宜13,利润却有煮盐是数十倍。而且有着量大的优点。 备前盐的有点就在于便宜,试问即便是农民,面对差不多价格的雪盐和乌漆嘛黑的井盐你会选哪种?备前盐的出现一下子就占领了濑户内海多国的市场,一时之间公不应求。 如果不是邻近雨季,产盐减少秀家完全可以成为西国最大的盐商。即便如此以上的种种政策已然为宇喜多家带来了将近2万贯的收入。 年入2万贯的收入是什么概念,8万石领地,按照5公5民来征收农税一年就是2万贯的收入忠家看着这短短半年就获得的2万贯收入,几乎相当于为宇喜多家拓展了16万石一个因幡国领地年入。 而且秀家相信随着之后扩产,以及蔺草的收割,宇喜多家在商业上的年入将不低于6万贯。任凭你毛利武田会挖矿又怎么样。我宇喜多家有着这么多金山银山才是真正的聚宝盆。 第五章 备前初夏大洪水 以工代赈复元气 大家重新下载一下上一章,做了部分修改 ———————————— 夏日的备前被太阳烤的炙热,好不容易等来了夏雨浇灌快要被烤死的庄稼,夏日的蝉鸣围绕着秀家的冈山城叫着,搅的秀家不能好好的睡觉。 突然,随着几声奔雷声,蝉鸣消失了,就连被暑气折腾的秀家也感到一丝凉意。 守备在本丸御馆外的武士手忙脚乱的跑入御馆,中间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水。。。水。。。” 作为近侍头的健次郎怕来人惊扰了秀家秀吉,快步走出侧殿呵斥住了这名慌乱的武士,但在听到汇报后更加没形象的跑入侧殿,推醒好不容易睡着的秀家说道。 “大殿,水,水。” “你要喝水你自己去倒啊,水壶在哪里你比我熟悉啊”秀家带着一丝睡气说道。 “大殿,发大水了,石山城都被冲垮了!”健次郎终于组织好语句说道 噌的一声,秀家从睡梦中惊醒坐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雨声和水流声交替着围绕在秀家耳边。 秀家从殿中站起,鞋子都来不及穿的跑到泥泞的殿外,从冈山城本丸眺望旭川方向,曾经50米宽的旭川已经宛如百丈的大河,直接淹没了低矮的石山町。就连石山城的土垣也被大水冲垮席卷了一片房屋。 幸运的百姓们站在町内的屋顶呼救,不幸的人直接被洪水裹挟着往濑户内海而去。秀家看着这一片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赶紧招呼健次郎将登城奉行叫来。 由于秀家继承家督依赖,鲜有面对整个宇喜多领的命令,因此很少召集三老前来评定投票,大多是和忠家商量着决定宇喜多直辖领的处置情况。这次好巧不巧,忠家回到富山去了,不过即便忠家离开也不用担心。 秀家将曾经仅仅是忠家家臣团的奉行组直参后,补充上其他本领的内政名手形成了以忠家为核心的奉行团。其中就有主管盐田的盐田奉行,主管军备火药、火绳产出的军备奉行,主管普通蔺草制品和备前烧的平物奉行等等。 秀家也将冈山町一分为二,以旭川为界分为川东奉行和川西奉行管理。还有一个专门在冈山城直参负责冈山修筑、物资采购储备的登城奉行。秀家此刻就是让健次郎将登城奉行叫来。 此时登城奉行中野定次正在指挥守城的足轻加固二之丸的土垣,力求不能伤及秀家的本丸,在听到秀家的召见之后,带着浑身的泥泞来到御馆。 中野定次看着浑身泥泞来到御殿参见秀家,或许是怕脏了殿内的津山叠只在殿外回廊参见。 “你马上乘做城内的小船,前往儿玉军本家水军砦,要求他们出动小早逆流而上救护被困在屋顶的百姓,另外携带2000贯金前往盐饱水军砦,请求首领派出船只帮忙救助困在水里和屋顶的百姓。将他们运送到安全地方去。” “然后去召集左京亮大人,三老等重臣尽快前来参见。” “是,主公大人。” 接到命令的中野定次快步离开了御馆,坐着秀家早已备好的浆船顺流而下。 直到傍晚时分雨势稍缓解,洪水也慢慢平缓下来。宇喜多水军和盐饱水军的小早们才得以逆流而上将困在屋顶的百姓救下。好在在此之前已经尽力在河道中解救落水者。 洪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渐渐退去,带着上游冲下来的建材、尸体、淤泥覆盖了原本繁华的冈山町旭川两岸。 也是直到这是宇喜多忠家、花房正幸、户川达安、冈利胜才得以登城,随同而来的,还有三石城明石景亲,长船城长船贞亲等人。 半年没有人气的冈山城御馆第一次被填的慢慢当当。各家互相诉说着苦水,举例着本家受灾的严重。直到有侍从通报“宇喜多殿到”,犹如蜂窝一般的大殿才安静下来。 秀家快步走入大殿在中间坐下,众人照例向秀家行礼。“见过主公。” “都平身把,我相信各家多多少少都受了洪灾。” “主公,我。。。。”轰,随着秀家的话语,原本安静的大殿由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在此呱噪起来,直接打断了秀家的说话,各家亲自向秀家诉说着自家的处境,而秀家看到背后自家威望的不足,没有得到家臣的正视才会肆无忌惮的打断自家的说话。 “肃静”忠家看到了秀家面色不愉在此呵斥众人道,秀家才得以继续说话。 “宇喜多多遭次大难,本家自然会对诸位多加宽裕。实不相瞒本家确实储备了一些粮食可以用来赈灾。” “轰,嗡嗡嗡嗡嗡”听到秀家准备放粮就在的诸位像极了《1942》中向高官讨粮食的各豪绅县长。直到忠家再次主持呵止才安静下来。 “我前面说了,本家确实又粮食用于赈灾,但是本家此次不准备放下去,而是准备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花房正幸作为汉学名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顾而询问道。 “没错就是以工代赈,伊豆守听说过萧何营造长安的故事吗?”秀家没有直接回答花房正幸,而是向他抛去了反问。 “略有耳闻。”随后花房正幸将营造长安的故事说了出来。 原来在刘邦平定天下后,起初打算定都洛阳,后来戍卒娄敬面见刘邦,建议依借关中的险要形势,定都咸阳。刘邦征求张良的意见后,当即决定定都咸阳。于是,刘邦暂居栎阳,命丞相萧何营建咸阳。 公元前199年,皇宫竣工,萧何奏请御驾往视。刘邦于是从栎阳到咸阳,萧何接驾,导入游观。最大的一座,叫做未央宫,周围的有二三十里。东西两方,阙门最广。殿宇规模,亦皆高敞,尤以前殿最为豪华壮丽。武库、太仓,分建殿旁,气象巍峨。 刘邦巡视一番后,嫌宫室过于壮丽豪华,责备萧何道:“朕之起义,原为救民。现今天下初定,民穷财尽,怎将这座宫殿造得如此奢华?” 萧何见汉帝责怪,不慌不忙地说:“正因为天下刚刚安定,才好借机会多征发些人和物来营建宫室,况且天子以四海为家,宫室壮丽才能显出威严,也免得子孙后代再来重建。” 刘邦见萧何回答的如此得体,便转怒为喜道:“如此说来,朕未免错怪你了。” 花房正幸故事讲完,在做的一根筋们还是没有明白这和开仓放粮有什么关系,但是花房正幸和宇喜多忠家两人已经猜到了一半。 秀家索性不再卖关子说道“备前突遭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冈山町屋舍被大面积冲垮,百姓突遭大难,恐怕一时之间难以重修屋舍,此时正是重修冈山町的好时候!” “正好前段时间蔺草丰收可做屋顶,百姓筑屋所用木材全由本家提供。只是有一条,怎么修,修哪里需要遵循本家规划重新划分,不可随意搭建。” 八郎的计划是参照小田原城下町的构造使得在城下町外围再修建一圈总构作为最外圈的城郭,使得冈山町成为冈山城的第一圈防线。 要知道此事正在意义上将町纳入城内的只有小田原,就连监督的二俣城也仅仅是将武士的阵屋和部分田地囊括在城内。 除了重修冈山町外,秀家还准备利用这些流民修筑拓宽挖深旭川的河道,防止下次在此泛滥,修整连同诸郡的道路使得往来的商路更加便利等等,同时也可以进一步修筑冈山城。而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参与工作都能获得早晚两场的饭食。 秀家的建议似乎打开了诸位的视野一样,纷纷对秀家夸张,在确认了方针之后秀家命令忠家和花房正幸一起负责旭川、冈山町、冈山城的修筑事宜,其他人着各自领了一部分粮食回到本领负责本领的整备工作。 秀家在临走之间严厉的要求各家按照《卫生法目》要求,不能直饮生水,必须经过沉淀过滤煮沸后才能饮用,只是不知道诸家听进去几位,反正秀家严格要求直辖领各庄头执行下去,并警告但凡出现疫病的必须马上上报。 在经过半个月紧张的整理之后宇喜多直辖的领地鲜有上报疫病的情况,反而当初不当一回事的家臣豪族家的农民武士开始成片的倒下。 以至于6月后当宇喜多直辖领开始恢复补种秋粮时候,这些豪族依然被疾病拖住不能恢复民生,秀家不得不派出医官下去看诊,对于此事的医疗条件来说,对于手足口病、疟疾等疾病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不断的给患者补水让他们凭借自身免疫力恢复。 可是喂水如果依然喂没有经过净化煮沸的水源,只不过是不断的投毒罢了,这也是为什么豪族领内疫病压制不下去的原因,直到秀家的医官到来,严格控制水源的使用,情况才渐渐好转。 宇喜多家突遭大难,国力锐减,如果不是上半年秀家积累了一部分粮食和钱财,恐怕就会如历史上的宇喜多家一样,沉沦到秀吉统一天下才逐渐缓过劲来。 秀家知道,此时的宇喜多家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西国的毛利家肯定已经在暗地里调略起宇喜多家的豪族们。秀家必须抓紧之间整备领内,同时向信长求援。 于是在天正九年7月十日,秀家在领内稍微安定之后将国务交给忠家和三老,带上秋上久家和健次郎准备继承家督开始的第一次上洛。 随同上洛的是第二批宇喜多旗本军300人,而秋上久家在侍奉秀家多年后终于获得800石的领地,担任旗本队12个大队长之一。 秀家的旗本队装备有秀家统一订做的当世具足,身体胴部分由切付小札(大铁片)用蓝色威绳扎成的胴丸,配上蓝色威绳扎成的当世袖和草遮,再配上统一的刷上蓝漆的雉鸡尾毛兜盔。 再加上蓝底剑片喰纹旗指物,宇喜多旗本英武的形象跃然纸上。 除了甲胄外,每位旗本需要一张重藤弓、20只箭或铁炮一杆,弹药若干,一杆二间长枪,刀若干,这些都需要自备,考虑到很多旗本都是从足轻选拔上来家境困难,秀家就暂时借给他们,从年俸中折款偿还。 秀家还做不到每位旗本都配备马匹,因此这300人旗本队除了各中队长,大队长骑马外,只有一个30多人的骑马中队随行。 在整备完毕之后,秀家带着准备的礼物从冈山出发上洛,加上随行的商人民夫超过500人。 第六章 夭寿了!猴子居然有种了! 天正九年(1581)七月十五日,播磨国姬路城。 西国的大雨同样影响到了播磨的羽柴家,作为羽柴家居城的姬路城下町亦被汹涌的市川冲毁。受灾的町民在洪水褪去了刚刚回到姬路町重拾生活。 姬路城西侧的农田,有的百姓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抢种秋粮,突然从西侧天地连接处浮现一片蓝色,着实引人注目。 那片蓝色由远及近,本来埋头的劳作的农民纷纷抬起了头,这才看清来人是一队军势。 只见最前排的是一位手持画着织田家五方木瓜领纹阵旗的武士,代表这只军队属于织田家配下(历史上宇喜多家是从属大名,不是织田家家臣,是不能持此纹的,德川家康也不需要。) 其后是两位并排足轻手持一面蓝底白色儿字纹阵旗和一面白底黑色剑片喰阵旗代表这只军队是宇喜多备前的直属部队。 之后是一位高举一尊不动明王金身像马印的足轻,不动明王佛像身后的红色布条随风飞舞好似不动明王周身的火焰一般。 两位举着两面流旗的足轻,迈着和前人一致的步伐紧随其后。 只见一面上写着:不动明王呵退妖邪,另一面写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几字。 宇喜多秀家年龄太小,骑在一匹白色矮脚幼马之上,宇喜多家家老花房正幸及他的儿子花房正成紧随其后。随后是秀家15人的侍从队和忠家配属给旗本队的随军奉行山科幸之。其后是旗本备的32人骑兵中队。 作为秀家近侍队长的健次郎骑在马上手里举着一面方形阵旗,上面参照上杉谦信的“毘”字,写了“不动”二字。 随着近百人骑士走过,是三队装备出奇一致的备队,作为第一大队的大队长,秋上久家也骑在马上带着自己的大队仅仅跟着队伍。 300多人的背后的蓝色剑片喰指物就是刚刚看到的蓝色海洋的由来。离得近的农民甚至看到武士的兜上没有以往武士的前立、后立、或者斜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雉鸡尾毛,好似一片羽林一般。 骑马的武士把弓和箭挂在马上,手中的骑枪绑着布袋,枪头向下握在手中,步行的武士把箭和弓背在身后,手上的三间枪抗在肩膀上,枪头一样包裹着蓝色的布袋。 威武雄壮的队伍从田埂间走过,离得近的农民直接跪倒在田里,道路两旁的商人也都匍匐在路边等着队伍过去。 有一位好奇的青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武雄壮的队伍,一时之间盯着看了有些久,直到最后几乎贴着队伍派头的足轻才被同伴按倒在地上。 把头几乎贴在地上的武士与他人不同,他依然用余光观察这这只队伍,直到骑马队过去,第一大队过去,第二大队过去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们的步伐好似一个人一样,踩着同样的脚步前进。 直到队伍远去,周围的路人重新站起开始自己的活动,他都呆呆的跪在那里,似乎被这队军势吓到了一样。 “六之助,起来了,你在干什么”年轻人的同伴将他扶起说道 “一个人就像一个人一样”但是这位名叫六之助的武士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不住的念叨着。 “你再说什么一个人啊,刚刚过去的加上民夫有500多人呢。”他的同伴好似还是没有明白六之助的意思。 这时另一位同伴却抢先回复道“新之助,你还不明白吗?刚刚走过的宇喜多军势,他们的步伐是一致的,好似一个人一样。” 被称为新之助的年轻人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切,那又怎么样。” “意味着,在战场上,他们也会像一个人一样,整齐划一,万众一心。”回过神来的六之助说道 “啊?你们在说什么呀!”新之助神经大条的还没有反应过来,随手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说道。 “隼人佐哥哥,我想去备前看看。我想看看能拥有这样一只队伍的大名是什么样的。”六之助说道。 “嗯,我也想看看,自从摄津守弃城而走后,我许久没有遇到能这么引起我兴趣的大名了。”隼人佐说道。说罢两人收拾了一下改道向西走去。 而与两人结伴的新之助无奈的跟上两人的步伐,一同前往备前“切,真麻烦。” 路边的插曲秀家并不知道,宇喜多的队伍正在石田三成的指示下,在城下町驻扎。秀家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府邸,稍作休息后登城面见秀吉。 “孩儿,宇喜多秀家,见过父亲大人。”秀家在姬路的侧殿等到猴子来到后行礼道。 “哦~是八郎啊,怎么样,备前治理的还行” “是,拖大人的福,家臣齐心,治理的还不错,只是今年夏天刚刚受了洪灾,秋收恐怕会受影响。”秀家老实的回答道。 “哎,谁不是呢,你来的路上也看的播磨的场景的把,市川直接冲进了姬路町,死了好些人。”秀吉有些难过的说道“不说这些了,靠近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秀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位置靠近秀吉。 秀吉看着秀家一身平服,不怒自威的样子,不住的点头道:“真不愧是我羽柴秀吉的儿子。此次前来姬路所谓何事。” “继承家督依赖,还未拜见过主公,此次是特地上洛拜见主公,同时上报备前灾情,路过姬路,想念父亲、母亲特来拜见。” “嗯嗯~我也很想念你啊,你继承了宇喜多家,以后还在我的配属下,我们以后要父子齐心讨伐毛利啊。” “是,谨尊父亲教诲” “此次前来拜会,特别略带薄礼,向父亲大人献上备前的青瓷茶具一套、备前制火药10桶,火绳100根,请父亲大人笑纳。” 在秀家的运作下,备前的青瓷茶具早就远销海外,完整的一套茶具更是被茶宗千利休用500贯买下,一时间成了附庸风雅的武士趋之若鹜的产品。 而被备前的火药和火绳也是织田家重要的军备物资,秀吉对秀家送上的礼物很满意。 秀吉又和秀家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被石田三成叫走,临走时候秀吉让秀家到后宅见一见多月未见的母亲福之方。 等到秀家来到后殿母亲的院子时,一群女子正围着母亲叽叽喳喳。或许是没有想到内院会进来一位男人,聊得都是猴子羞羞的问题,以至于看到来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秀家压根没想到作为外来户的母亲居然在秀吉的后宫关系这么好?就连后来的大政所宁宁都围着母亲转,难道我宇喜多家天赋异禀,交友满分? 秀家在屋外行礼拜见母亲,陪着福之方的女子们听到是福之方的儿子,已经继承备前美作两国50万石的秀家来了,这才纷纷告退离去。 许久未见母亲的秀家,想着这位为了自己忍辱负重的母亲和回想起许久未体会到的母爱,两眼泪汪汪的扑到母亲的怀里,哭喊着母亲。 或许只有在福之方的怀里,秀家才不用装出外面那副老大人的样子,才能回到真正的孩子样貌。 可是刚刚扑在福之方怀里不久,就被边上的几位老嬷嬷不断咳嗽示意,眼看秀家不肯出来这才出声道“请秀家大人自重” 自重?我自重什么?这是我亲妈啊,我连扑在怀里撒个娇都不行吗? 但是一反常态的是福之方轻柔的把秀家从怀中抬起,让他好好坐好后手不住的抚摸着肚子。 “这是怎么了?母亲大人肠胃也不好了吗?”秀家问道。 听了秀家问话的福之方掩面而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这时刚刚提醒秀家自重的嬷嬷才又一次开口道“法鲜院是坏了播磨守的骨肉,秀家大人你可要小心才是啊。” whatfxck?猴子不是有绝精症吗?死活生不出仔,秀赖都是茶茶偷出来的种,我妈怎么就怀上了?墨洒卡,我妈也偷了一个种吗? 秀家的内心彻底凌乱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每次企图改变历史都会被历史强大的修正性掰回原来的轨道,这怎么历史自己开始出轨了? “真的是父亲大人的吗?”秀家略带怀疑的语气,用求证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谁知道这个问题立刻引来母亲和身边嬷嬷的不适,母亲更是呵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八郎。” 秀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只是太孤单了,以前身边还有诠家哥哥陪我,现在我身边一个兄弟都没有,母亲大人,我要有弟弟了!” 秀家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按照时间线来算,1599年,正好是这个孩子成年的时候,有了继承人的丰臣家必然不会如历史上那般分崩离析,那么或许就不会有关原之战,但是今后的历史走向必然出现90°的大弯折,他现在所做的准备意义又在哪里呢? 秀家表现出来的喜悦终于让母亲和身边的嬷嬷放下戒备“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你这么肯定是妹妹吗?” “一定是弟弟,可以替羽柴家开枝散叶,真的麻烦您了,母亲大人。”秀家由是祝福道。 从姬路出来的秀家心不在焉的走着,健次郎已经脱去了具足牵着马匹跟在身后,他实在不知道登城时候还开开心心的主公怎么回来就是这番样子。 秀家在姬路修整一晚后第二天带着队伍继续上路,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已经决定无论这个孩子会不会改变历史,秀家都必须做两手准备。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活到了成年,秀家就按捺下心中的野心,老老实实做天下第一亲藩,如果他如历史上秀吉的孩子一样夭折了,秀家也有能力自保。 ———————— 这是作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改变历史走向,目的是为了增添更多不可预知性和趣味性,希望大家一起猜猜这个孩子和秀家的结局。 另外作者在本章中出现的3个年轻人乳名,大家也可以猜猜是哪三位,除了对话给的提示再给一点:历史上都是丰臣家臣,此刻都是浪人,关系很不错。 另外作者已经签约,本书即将上架,没有存稿,不会特意爆更,希望喜欢的读者可以支持一下首订,看d版的朋友也帮忙点一下首顶,麻烦了。 第七章 前田庆次郎参见 天正九年七月底,秀家终于来到京都,还记得上次来到京都是因为要提父亲向朝廷申领官职,此次前来则是为了替自己申领备前守、美作守的官职。 很多读者、网民、甚至是某复旦大学历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都分不清朝廷官职和幕府职役的区别。简单来说,朝廷官职是平安时代遣唐使后遵循唐朝制度流传下来的。代表你是天皇承认的臣子。 而幕府职役是幕府根据自身条件和使用目的情况,可以增设,删除的,就算职位性质重叠,在称呼上也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朝廷对备前的统治者称呼是备前守,而幕府对分封到备前的统治者的称呼是备前守护。 此时此刻随着织田信长驱逐室町幕府最后的将军足利义昭,幕府的权柄在织田领内已经毫无用处,信长直接向天皇奏报,而织田领内的统治者合法性源头也都来自天皇赐予的官职。 秀家继承家督时候是没有得到朝廷承认的,手里拿的也是父亲直家的两国守官职,而秀家此次上洛就是增强自己的合法性。 秀家如上次一样拜会了武家传奏菊亭季晴,学着上次秀吉一样,送上了粮食和钱,谁知这个文丑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织田信长领下养肥了,对这些东西有些看不上眼,对于秀家拜托的继承父亲官职的事情迟迟不做表态。 直到花房正幸旁敲侧击之后才明白,原来文丑丑也想要一套备前烧青瓷。好在秀家上洛准备足够,当即名健次郎回去取来,收到礼物的文丑丑立马变了脸对着秀家嘘寒问暖,保证帮秀家讨到官职。 宇喜多家的队伍被京都奉行村井贞胜安顿在五条东侧的清水寺。秀家从菊亭季晴宅邸出来,心情被这个老狐狸搞的极差,真的是把秀家当成竹竿一样敲。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上次看过的脱衣舞表演秀散场,一名面上涂满胭脂水粉扮演旦角的年轻人领了工钱回去。 那名年轻人身高18以上,在身材矮小的日本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巧合的是和秀家正好顺路,前后走着。 这时路边走来几个摇摇晃晃的武士,手里拿着酒壶调笑着路边的人们“哟西,花姑娘” 其中一名武士看到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借着酒劲就要上去调戏,也不管两人将近一个头的身高。 历史上织田信长进入京都,颁布了严苛的律法,禁止武士足轻调戏妇女、抢掠财务等行为,违令者都会备除以斩首。 这是百年来第一个明确立法禁止劫掠京都的大名,后来在丹羽长秀和村井贞胜担任京都奉行时都严格执行了信长的法令,使得京都得以快速恢复成为畿内仅次于堺的大町,文化底蕴更甚。 秀家是真的没有想到在如此严苛律法之下,还有武士敢于公然挑衅。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啊~ 更让秀家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年轻人三下五除二的把上来调戏的武士放倒了,然后又制服了前来帮助同伴的另外两个武士。 要知道在日本武士不论怎么样对于普通的领民都有着绝对的权威,面对武士的打骂,鲜少有敢于还嘴动手的人。更别说武士常年学习兵法,领民动手居然还能1对3反杀的,秀家顿时对那人有了兴趣。 “嘘~嘘~”尽管年轻人已经制服了3名酒醉的武士,但是这里的骚动还是引来了村井贞胜的京都守备队。守备队的足轻在武士的带领下吹着哨跑了过来。 眼看守备队越来越近,年轻人放开了压在身下的武士,从侧边夺路而逃。 秀家用眼神示意随身的忍者堪助跟上去那个年轻人后,就被守备队包围了,他们显然认为是眼前这群人在闹市。 秀家由于参见公家的元原因,身边只带着花房正幸父子和1个小队的守备。但是作为宇喜多家的旗本面对织田家的包围展现了丰富的战斗素养。 10个人在小队长的吩咐下迅速组成圆阵间秀家保护起来,最前面的武士已经开始和守备队对峙。 “这明显是遇到硬茬子了啊”守备队的头目想到。 此时花房正幸从圆阵中走出将自己名帖递了上去,向那名头目解释起来龙去脉,中途还用手指了指秀家方向。 那名头目收了名帖和花房正幸确认着情况,中途在花房正幸指向秀家时候还严肃起来。 两人交谈不久那名头目就让足轻撤去了包围,把地上倒地不醒的三人带上去见京都奉行,秀家知道面对他们的将士严苛律法的处置。 在守备队离去之后,花房正幸准备招呼队伍继续前进,秀家却叫停了动作“佐三郎,能不能顺着你哥哥的印记找到那个人。” “没有问题,殿下,请跟我来。” 忍者作为日本最专业的情报人员,跟踪和留下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暗号是基本功,堪助就这样带着秀家和护卫小队顺着堪助的记号前进。花房正幸本想要制止一下,却因为老好人性格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跟随秀家一起走一趟。 众人沿着记号来到一处偏僻的居民区附近,却见到身手不错的堪助被那名年轻人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秀家等人走到了上去,守卫着秀家的旗本小队围住的那名年轻人,封住了各处退路。 秀家在人群后拍着手说道:“身手不错啊,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嗯!我想起来了,上次来京都你也是在那里跳着倾奇舞,还是你来问我要的赏钱,我给了你一个小金判,还记得吗。” 不是秀家想在人群后藏头露尾的说话,而是花房正幸实在不让他上前了,他和儿子正成两人一左一右护在秀家身前。 那名年轻人将地上的堪助放开,站了起来,似乎想要从人缝中看出是谁在说话,隐约的看到秀家的脸才说的:“是大人您啊!您可真是慷慨,很少有大人这么慷慨的看客了。今天大人是要来逮我回去的吗?行行好放了我行不行,我父亲还等着我去煎药。” 尽管那两名武士违法在先,当时作为普通臣民是不允许还手的,这位年轻人的行为无异于是对无视权威的亵渎,根据织田法令,是要被在五条河源斩首的。 “我可不是守备队的人,我对你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哎呀,粗鄙的名字怎么能入得了大人的耳朵,小的名叫庆次郎,承蒙大人关照了。” “我看你力气不小,有没有兴趣在我手下做事,向学习一段时间成为武士杀敌立功?” “哎呀,我这种乡下人怎么能成为武士嘛,空有一套瞎力气。” “是吗?光有蛮力的人可是制服不了堪助的哦”秀家和堪助在一起有半年了,对堪助的能力很清楚,如果这位名叫庆次郎的年轻人真的只是孔侑武力,绝对会被堪助制服。 眼看秀家不吃这套,年轻人准备硬穿出去,只是保护秀家的都是旗本队的精锐,纵然1对1不能胜过,在长久的训练配合下,捡起路边的农户晾晒衣服的长棍,组成枪阵将庆次郎拿下。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抓回去。”秀家实在难以理解的问道。 “求求大人,行行好,把我放回去,我家父亲病的很重,真的需要我去煎药。”眼看自己挣扎不掉,刚刚还露出凶狠面相的庆次郎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平民祈求到。 “嗨,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呀。”也许是被庆次郎快速的变脸惊讶到了,秀家如是说道。 “是呀!是呀!他们都这么说我,说我是倾奇者,大人你一定不会和一个倾奇者过不去。” 就在秀家对倾奇者这三个字敏感时候,远处传来了呼喊庆次郎的声音。秀家顺着声音望过去,来人是一位老者。 “这个人是在呼喊你吗?是你的父亲吗?”秀家问道,可是庆次郎这次却没有再回答,一直到老者从秀家身边呼喊着“庆次郎”走过,这个被制服的明明自称庆次郎的年轻人都没有抬起头来更没有回答秀家的问话。 “老人家,你在找这个人吗。”秀家命人把庆次郎放开,随后叫住即将离去的老人。 那名老人回头正好看到庆次郎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对着庆次郎呵斥着走了过来。 秀家编造了一个路遇武士欺负庆次郎被他们救下的故事告诉老人家听,老人家不住的向秀家表示感谢,并希望邀请几人能到自己的屋署喝一杯茶表示感谢,当即遭到了花房正幸的拒绝。 说来也是,作为一国大名的秀家,怎么可能轻易到不认识的人家中还去,喝一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的茶呢。 但是面对旧了自己孩子性命的秀家,老者还是希望用什么东西表示感谢,在身上四处翻找之后,恋恋不舍的将一枚金质,梅体家纹的镀金印章递给在面前的健次郎,希望由他转交秀家表示感谢。 日本家纹千千万万,秀家接过印章看着磨掉一层金漆的印章,想来他的主人平日恐怕真的经常将它拿出来摩挲以追忆以前的光景,也足以看出他主人对他的喜爱。 秀家将印章递了回去说道“老人家,看起来你很在意这个印章,我想他一定代表你们家族的过去。” “我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抓捕庆次郎回去,他毕竟犯了事情,这两日守备队的人恐怕就会找过来将他带走,我看他又一番武艺,不去当武士征战疆场可惜了。” “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备前、美作50万石名主宇喜多秀家,我很看重庆次郎,请你割爱,让他出仕于我。” 老人没想到距离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老人也明白庆次郎此次是犯了大事了,必须要出去躲一躲,现在有一位西国有力大名愿意作保那是再好不过,随即弯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您了!” “不,我不去,父亲再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去备前。”没想到在人群中的庆次郎反应最激烈的拒绝道。 “我当是什么事,我也刚刚经历过天人永隔,老人家也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不如一同去备前,左兵卫,你随同庆次郎父子回去帮忙收拾,带到清水寺见我,如果路上遇到盘问的京都备,就报本家名字。”秀家吩咐一位旗本道。 于是秀家等人先行一步返回清水寺,而高原左兵卫则随同庆次郎父子回去整理东西。临了分别秀家才想起来自己新收的武士叫啥都不知道,于是回头问道 “庆次郎,你全名叫啥,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元服” “你才没有元服呢,听好了本大爷名字叫做前田庆次郎利益!”庆次郎嚣张的回道。 庆次郎的回答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秀家是因为无意之间受到了战国吕布而惊讶,其他人是因为庆次郎的出格而惊讶,不管怎么说,秀家已经收他做了家臣,他就应该由臣子的态度,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的和主公说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庆次郎的老父亲,直接一脚将庆次郎踢倒在地上,自己也跪在地上祈求秀家原谅。回过神来的旗本众无一不是怒视着两人。 反而秀家却说得:“算了,为什么要和一个倾奇者置气呢。庆次郎,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左兵卫带他到伊职介大队报道。”说完带着队伍转身离去。 一路上走着的秀家不禁问自己,收了这么一个活宝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 题外话 百度百科对庆次郎的年龄线是1533年-1612年。但是如果庆次郎真的1533年出身,织田信长就不可能在剥夺了前田利长的领地后直接让利家继承。 这不是短短一句信长喜欢利家可以解释的,因为信长在当时威望不足以如后世那样颠覆武家传统。 而且历史上庆次郎在投靠利家之后,利家面对对庆次郎出挑的举动的评价是“年轻人很有活力”要知道利家可是1538年生人,他怎么可能称呼比他大5岁的庆次郎年轻人呢? 所以笔者认为庆次郎在1581年随着父亲投靠前田利家时候应该只有十几二十岁,最多不超过25。 这里取中间值19岁,即1563年生人(日本人习惯把怀孕也算进去),比秀家大十岁。 第八章 秀家安土面见信忠 夜宿羽柴遇侠盗 题外话: 关于前田庆次问题我已经发了单张,在作品相关章,欢迎大家友善探讨 —————————————————————— 第二天,在清水寺休息了一晚的秀家并没有亲自去菊亭季晴处领取朝廷颁发的许可印,因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文丑丑那个面孔,已经对没有眉毛、面上涂满白妆的公家有了一丝排斥心理。 因此秀家在吩咐花房正幸代替自己去见菊亭季晴后,就在清水寺后山看着旗本队晨训,中途自己也参与进来让秋上久家教导自己兵法。 临近中午,花房正幸屁颠屁颠的回来了,面上带满了笑容,除了给秀家带来备前、美作两国守的官职外,原来还替自己求了个正六位下采女正的官职,从此别人称呼他时候也跟有气势了。 在京都耽搁一日后宇喜多秀家在此启程,当天晚上在近江守山城住宿,第二天早上来到安土城下,秀家的旗本队则被统一安排在了安土城下的武士町内,而秀家则前去通报拜见织田信忠的请求。 宇喜多家在安土没有藩邸,但是作为羽柴秀吉的养子,宇喜多秀家很容易的就在羽柴邸暂住,并见到了作为人质的阿中夫人。作为孙辈的秀家分恭敬的送上了礼物并代替秀吉向阿中问好。 到了下午,安土城来了通知秀家,信忠已经准备好接见他,让他即刻觐见,刚准备午睡的秀家不得不屁颠屁颠的带着花房正幸登城拜见信忠。 作为秀家继承家督以来的第一次觐见主公,秀家准备的很正式,如上次请降一样穿着一件活动不便的朝服,左右跨步的来到安土城天守阁。 安土城作为日本天守阁真正的开山鼻祖,是一座五重六阶的望楼型天守,据说在当年安土天守阁落城的仪式上,各路军团长和友军大名们遥望着站在6阶的信长公,纷纷陷入了沉思。 在外面一方诸侯的他们还在研究什么头盔的空气动力学,你看看信长公都开始研究土木工程了! 与过去不一样的是,信忠此次将他安排在第五阶接见,秀家艰难的沿着安土的台阶爬上5阶面见信忠。 作为安土城天守阁的最高处,第4重的5阶的内部空间已经非常狭小,花房正幸几乎坐在了楼梯边和秀家面见信忠。而且此次面见似乎更加私人一些,作为辅佐大臣的丹羽长秀等人居然不在这里。 “臣宇喜多秀家,参见主公,祝主公武运长久。臣惶恐,年初继承家督以来,未能前来参见主公,臣有罪”秀家很标准的向信忠行礼,信忠点头确认之后让秀家平身。 秀家平身之后就开始了正是的奏禀过程。 “臣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向主公禀明本家情况” “嗯,开始” “经核查,现备前、美作、播磨、因幡部分有郡22,全领412万石,其中,备前8郡205万石,美作11郡156万石,播磨两郡43万石,因幡一郡8000石” 在得到信忠许可之后,秀家开始向秀家禀告宇喜多领内2国另两郡的情况,实际上秀家对数字佐了修饰,备前实高在24万石左右,美作18万石,播磨两郡55万石,因幡智头15万合计485万石。 在秀家向信忠禀报宇喜多家情况是否,这些上报的信息都被后边的书记官记录下来作为档案封存,实际上这也是织田家第一次完整的了解西国地方宇喜多家领地的情况。 “宇喜多家有民20余万口,可战之兵18万之众以上” 在秀家向信忠禀报完宇喜多家情况后,信忠满意的点点头夸耀了秀家几句话。可不得夸耀吗,在当今社会,老老实实主动上报本领情况的家臣应该也就宇喜多家一家了,最起码在信忠眼中宇喜多家的数据是没有掺假的。 “臣此次前来还有两事禀报。” “旦请奏来” “其一乃是本家上月突遇洪水,旭川,吉井川皆泛滥,备前田野冲毁无数,今年年景堪忧,就来本家本据城石山城也被冲毁,恳请主公宽限铁炮购买的7500贯文钱,允许臣来年秋收之后再还。” “天灾无情,此事不是备前可以控制的,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就明年秋粮收上后再还”信忠很快的答应了秀家的条件。“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恳请主公可以支援一点粮秣支援备前。请支援粮5万石,钱5000贯,允许本家分两年还清。” 5万石粮食和5000贯钱看似对于织田家来说是九牛一毛的东西,但是信忠还是不能够擅专,在那里考虑许久。 直到信忠迟迟不见回话,从信忠身后六阶楼梯之上下来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武士,对着秀家和信忠说道“主公请少主和宇喜多殿下上去。”随即转身回去复命。 接到来人通报的信忠,从位置上站起,顺着楼梯而上,而秀家则是满脸摸不着头脑的让花房正幸在这里暂且等候,自己跟了上去。 来到安土城最高处的第六阶,之间一位身披欧式天鹅绒披风,叫上穿着靴子的武士正背对着他们,从六阶的阳台处望向安土城下。 眼见信忠向那人行礼,秀家就算在迷茫也知道站在眼前之人正是安土城真正的主人,此时天下的最强大名织田信长。原来信长一直在楼上听着两人的对话。 信长没有直接回应两人的请示,而是说道:“城下头上插着蓝色羽毛的武士都是你家的吗?” 也许是因为面对信长有些紧张,秀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斟酌用词,直到身边的信忠示意后秀家才半天吐出一个是字 “看起来很有精神,这是你的旗本队吗” “是” “那些足轻看起来装备样式也差不多,也是由宇喜多家配置的?” “是” “你们宇喜多家这么有钱吗?” “是” “嗯?”信长疑惑的转头望向秀家 “额!”秀家看到信长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 “啊!不是,不是这样的大殿。这是本家配属的旗本队,具足有本家统一制作,放贷给这些家臣们。武器则需要这些武士足轻们自己配置。” “本家遭次大灾,也才将将配齐这300人出来,临出发时候,叔父忠家说让我全带出来,不能落了本家的颜面,大殿看到的是本家全部的精锐了。” 看着秀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信长也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对着信忠说道“我很喜欢你的旗本队,奇妙丸,照着这个样式,我们也组一个。” “是,儿臣回去就去准备。” 信长从阳台回到屋内坐下,对着秀家说道:“备前的情况我都知道了,猴子的播磨也受了灾,看来今年对毛利的攻略只能暂缓了,对了毛利怎么样?” “据臣所知,毛利家亦受灾,备中泛滥宛如泥泽,井原线据说还因为山崩堵上了山阳道也因为河水泛滥极其难走。” “这么说来,毛利家恐怕此次也无力东进了” “据臣判断,应该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5万石和5000贯,我可借给你,我再加你2万石军粮和3000贯赏赐。但是你们家也别闲着了,全领动员出4000军势,随着三七丸出阵四国把,正好备前就在赞岐北面,就作为偏军出阵,没问题。” 没问题,就算没钱,你大魔王开口了,刀山火海我不得帮你闯一闯吗! “是,臣回去之后就准备。” “不用着急,三七丸也要在秋收后才动员,我只有一个要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接纳长宗我部的投降,明白吗?” “是,臣一定严格约束手下,辅助信孝殿下平定四国。” “你错了,你们宇喜多家主要责任依然是守备毛利,同时作为猴子的配属大名讨伐毛利,此次只是让你们作为偏师出阵而已,并不是把你调配给三七丸。” “是,臣记住了。” 在吩咐完任务之后,信长突然感慨了一句说道“你怎么和奇妙丸一样,继承了家督之后就没有以前好玩了,果然家督这个位置不好当啊。” “哎~没意思”秀家当然不敢接这个话茬,信长见秀家没有回答也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让秀家和信忠下去。 从信长所在的六阶下来,信忠和秀家说道:“父亲大人的旨意我已经受到了,你暂且回去,粮食和度支款会在1个月内送到冈山。” “是,臣在这里谢过了。”秀家和花房正幸一起向信忠行礼说道 “我这个人很无趣吗?”正当秀家以为会面到此结束时候,信忠和他老爸一样发神经的向秀家问道。在得不到回答之后也学着信长来了一句:“下去,你真无趣。” 如蒙大赦的秀家带着花房正幸下城,直到离开本丸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沁湿,果然,在这对父子面前秀家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啊。 向信长和信忠禀告完的秀家早早在羽柴邸睡下,直到半夜被一阵骚动吵醒。 秀家拉开屋门,正好一个硕大的身影从身前跑过,也被刚开门的秀家吓了一跳,从回廊跳到院内。 此时秀家的侍从和羽柴家的武士从四周包围过来,来人见羽柴这边人多势众,展现了以他身材不相符的灵巧翻过院墙而去。羽柴的武士们随即从追去,只有秀家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健次郎赶来,秀家才知道羽柴邸遭遇了侠盗石川五右卫门的偷窃。 传说石川五右卫门生于远江的滨松。原名叫真田八郎,因是河内国石川郡山内古氏的家臣,所以改称石川五右卫门。据说此人拜百地三太夫为师,学得伊贺忍术。 获得一身本领的石川五右卫门没有选择出仕,而是在各处游历,专门偷窃豪族和领主的东西卖掉后将钱财分发个穷困的百姓,在百姓之中名声很不错。 尽管身边已经有了高野堪助、高野佐兵卫两人,但是秀家看着身材灵巧的石川五右卫门,心中对伊贺忍者的好奇更上了一层楼。 不出意外的,羽柴家的武士并没有搜捕到石川五右卫门。反而在天亮后,从孩童的口中又流传出石川五右卫门分发财务的义举的故事。听到这个故事的秀家对石川五右卫门更加的好奇,吩咐堪助和佐兵卫将人找来。 第九章 秀家借势整备忍军 由于秀家对石川五右卫门的执念决定暂时停留安土一段时间,但是在堪助和佐兵卫连续三天探索没有消息后,秀家尽管对伊贺忍术更加好奇也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不甘。 事实上在花房正幸多次催促之后,秀家终于决定第二天一早离开羽柴宅邸,由于第二天需要一早赶路,希望晚上直接在京都夜宿,秀家只能提前一晚和阿中夫人道别后早早睡去。 直到半夜,秀家突然感觉天花板有些水滴落下,摸了摸面部的秀家睁开眼睛,一个肥大如熊的男人正挂在屋檐之上,透着月光的眼睛盯着秀家看。 秀家第一决定死亡这么邻近,他甚至决定只要自己动一下很可能就会结束自己的战国之旅。 秀家不知道两人对峙了多久,来人从屋顶下来,在秀家对面坐下。秀家也从被窝中坐起,与他四目相对。 “听说你在找我,宇喜多备前守大人。”来人终于开口了“我就是你要找的石川五右卫门” “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秀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没有确定石川五右卫门来意的情况下和他套起了近乎。 “如果你说是那晚你拉门出来时候的话,算是。”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说什么你怎么样?”秀家漫无目的的问道,反而把石川五右卫门搞晕了。 “就是我这人怎么样,你有么有兴趣做我的家臣,我愿意用200石招揽你”秀家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吹捧的话没有说出口,直接向石川五右卫门提议招揽他。 秀家的直接明显出乎石川五右卫门的预料之外,原本严肃的他变得有些目瞪口呆说道“200石,你的意思是做武士吗?” “嗯,据我所知,你的父亲也是一位武士把,你也一定希望可以恢复家名,这么样,做我的家臣。”秀家继续提议道。 石川五右卫门考虑了一会儿却言辞拒绝道“很抱歉,备前殿下,以前的我或许会接受你的招揽,但是经历了世间百态的现在我有跟高的理想想要去完成。” “你的理想就是取偷别人的东西,然后散布给平民吗?”秀家发问道 “作为普通百姓的吸血虫的领主们,明明为了一己私欲让领民饱受战争之苦,还好意思向领民征收劳动所得,我做的这些仅仅是帮他们赎了一点醉罢了。” 秀家一听这话,没想到在16世纪的日本居然还是一位零产阶级战士,石川五右卫门的思想已经跨越这个时代太多太多,以至于秀家不知道接下里应该怎么去接话。 眼看秀家没有回复,石川五右卫门继续说道“从小养尊处优的你怎么会明白其中的意义,就拿最近的来说,伊贺众并没有祸乱织田家,只是希望和过去一样可以独立存在罢了,领民只是希望可以好好的活着,谁想到那个魔王为了自己天下布武的私愿,下达了伊贺全消灭的命令。” 石川五右卫门所说的伊贺全消减命令的由来说来话长。 信长当初在上洛时遭遇到伊贺忍者弥左卫门百米外的铁炮狙击,幸运的没有被击中,但是从此顽固不化的伊贺就成了信长的眼中钉。 信长在把居城定在安土之后,伊贺成了卧榻之侧唯一没有降服的领国。其实自从应仁之乱开始,伊贺就开始自治联盟,即便是近江豪杰六角家也仅仅是能支配甲贺、伊贺的部分家族罢了。 在信长去的畿内的霸权后,伊贺很快的向信长表示了恭顺,只是不同意完全纳入信长的管辖接受转封罢了,这在信长看来就是叛逆! 天正七年(即1579年),信长的儿子织田信雄为了讨老爸的欢心率领大约一万人的队伍,兵分两路,从名张口和马野口突入伊贺。 伊贺方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百地三太夫的指挥下,伊贺的忍者军团很聪明地避免与信雄的部队正面交战,而是扬长避短,采用拿手的忍者战术,不断地向织田军发起袭扰。 道路上,山林中,伊贺忍者神出鬼没,仅仅一天,信雄便在山地战中遭到了伊贺的迎头痛击,损失过半。 这次行动尽管是织田信雄的私自进军,但是伊贺人的不顺从犹如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信长脸上,信长由于要面对石山本愿寺和毛利的威胁,暂时按兵不动的行为让伊贺众放松了警惕。 直到石山本愿寺开城、毛利在西国地方被羽柴秀吉击退后,腾出手来的信长亲自下场消灭伊贺众,甚至下达了“伊贺全消减”的命令。 织田大军四万多人,由织田信长亲自领军,率领丹羽长秀、泷川一益、蒲生氏乡、浅野长政等骁将,兵分五路进攻伊贺。织田信雄也率领了大约人参与。 伊贺一国,全领大概不到10万石,人口约两万,总兵力不过四千。在这种情况下,伊贺似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只有死战到底。伊贺国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僧侣忍者,全都与织田大军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当然最终织田军并没有把伊贺人赶尽杀绝,但伊贺毕竟还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作为领导核心的“三上忍”,除了服部家早就离开伊贺,另外两家中的百地三太夫战死,藤林保丰不知去向。忍者的自治联盟也被摧毁,大多数忍者不得不亡命他乡。 秀家很希望可以通过言语将石川五右卫门收入麾下,但是他更怕在此刻说出对信长不利的评价会在有心人的运作下第二天就传遍安土,那么他很有可能走不出安土就被信长砍了。 就在斟酌如何说服石川五右卫门的秀家思考的时候石川五右卫门又主动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作为一国之主的你也认为伊贺是叛逆。” 憋了半天的秀家终于回话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选择一旦和他人相对就会有矛盾,这里面并没有对与错。与其活在过去的仇恨与痛苦中,不如好好想想未来怎么做。” 石川五右卫门没想到秀家会说出这样的回答,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哎呀,真是麻烦,200石确实很吸引人,如果是三之丞或许会接受” “五右卫门,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提议,你现在做的或许可以拯救几个民众,就连你自己都只能东躲西藏的生活,不如随我一起拯救天下。”秀家企图做着最后的努力,散发出小说中所谓的“王霸之气”说道(真的傻c死了)。 “拯救天下什么的太遥远了啊,不过你说的有一点很对,很多同伴都跟随着我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是我太对不住他们了。”石川五右卫门摇着头说道 “我就不去了,如果你愿意接纳我的一部分伊贺众,我就感激不尽了。”说罢石川五右卫门向秀家行礼道。 “你真的不来吗?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秀家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不去了,我现在名声这么大,去了反而大家都麻烦” 秀家分明从石川五右卫门脸上看到了无奈,明白他这是把家小都托付给了秀家,于是只能点头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石川五右卫门对着秀家笑了笑,在此向秀家行礼后退了下去,秀家知道此时才发现作为忍者侍从的堪助和佐兵卫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来到了秀家屋内,秀家第一次产生了换掉两人的想法,同时对高宇喜多家的忍军能力有了怀疑。 第二天一早秀家带着旗本队从安土出发返程,只是返程的队伍比来时庞大了很多,多是装扮成商人的伊贺众随着秀家回程。 当天傍晚,这只超过1000人的队伍终于贴着宵禁来到京都,村井贞胜照例将秀家安排在清水寺修整,随同的商人被就近安置。 由于进入京都太晚,秀家在简单洗漱后就准备休息,突然收到门口守备的武士通报,有一个名叫三之丞的商人求见。 秀家在借宿的佛堂接见了这名商人。 “在下柘植三之丞,见过宇喜多备前殿下。” “柘植三之丞?伊贺众?你来所为何事?”听到柘植三之丞自报家门,健次郎恐怕来人对秀家不利,赶忙将秀家当在身后呵斥道“堪助,佐兵卫!”。 听到互换的堪助和佐兵卫从屋后进入佛堂挡在柘植三之丞之前,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好似独角戏一般,坐在门口的三之丞毫无反应。 “平常心,平常心,健次郎”在众人之后的秀家将健次郎安抚下来。随后向柘植三之丞说道。 “你是这只伊贺众的首领吗?” “哈衣” “石川左右卫门回去后都和你们说了吗” “左右卫门说,殿下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大名。我们都相信左右卫门的判断。” “嗯,我曾经向石川五右卫门许诺200石知行,他拒绝了,现在既然你是他们的首领,那么只要你们为我效力,我就将备前牧山200石赏赐给你,让你作为我的家臣效力,同时周围的领地作为安置伊贺众所用。” “主公?”“大殿?” 秀家的决定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决定,从来没有一个大名会给忍者知行收纳为家臣,秀家的决定让健次郎有些惊讶。 堪助和佐兵卫惊讶的原因是,秀家在已经有自家忍军的前提下,居然还要收纳伊贺众。 秀家没有理会几人而是继续说道“回到备前后,伊贺众改名为牧山众独立存在,作为本家忍军的补充,三之丞直接向我负责。” “哈衣,三之丞领命。” 柘植三之丞退下之后,秀家严肃的对堪助和佐兵卫说“昨天在安土,石川五右卫门进入了我的屋内。你们两个发现了没有,为什么没有马上前来保护我,如果他是来刺杀我的怎么办。” 秀家的话语让屋内的三人震惊了,健次郎看着秀家又看了看堪助和佐兵卫,不敢相信两位贴身忍军居然可以放任未知忍者来到主公屋子里,直到离去都不知情。 堪助和佐兵卫在短暂震惊之后陷入了羞愧之中,堪助向秀家行礼道:“是在下的疏忽,在下愿意以死谢罪。”“佐兵卫也愿意以死谢罪。” 秀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动不动就要切腹谢罪的样子,对于秀家来说犯了错误不想着弥补而是去死,反而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死了之后就能谢罪吗?记住,你们两个欠我一条命,我要你们放下身段向伊贺众学习忍术,以后更好的为本家效力。”秀家严正的驳斥了两人的观点。 尽管两人不能明白秀家为什么拒绝了两人的自裁,但是同意了暂时欠秀家一命的事实,尽管向伊贺众学习忍术会驳了面子,但是依然应承下来。 处理完宇喜多忍军的事情,秀家终于可以在劳累了一天之后休息,秀家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居然还有一件奇葩事情等着他呢。 —————————— 题外话 我怕很多人不理解秀家为什么不招揽石川五右卫门,索性解释在这里,作者写的每一个角色都会依照历史记载对他的人物性格进行剖析。 不会出现某些小说中主角一身王霸之气,见人收人,见鬼收鬼的情况,在作者的笔下,其他的配角不是无脑的工具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作者在写庆次郎剧情时候,也尽量贴近历史上对他跳脱不羁的评价编写对话。 今天写石川左右卫门也明确知道此人是收不到麾下的,如果能够借此收纳一部分伊贺众,有助于改善宇喜多家半吊子忍军的情况。 第十章 清姬与新冈山城 秀家本只是借道京都返回备前,在京都也不准备多做停留,谁想到作为辅政大臣的花房正幸却要求秀家多停留一天,秀家不疑有他,索性在清水寺看旗本队的训练。 只是花房正幸在一大早就出去了,就连中午都没有回清水寺和秀家一起吃午膳,直到邻近日落才看看返回,随性的队伍多了一顶轿子和几位年轻貌美的侍女。 健次郎看到家老花房正幸回来,赶忙通知正在佛堂读书的秀家,秀家出来看到此情此景彻底被老爷子高懵逼了。 队伍来到寺内,脚夫将轿子放下,随行的嬷嬷打开轿门出来的是一位年幼的女孩。只见这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花容月貌,唇红齿白,面容娇嫩,穿着一件米红色和服,在嬷嬷的带领和侍女的陪同下,快速的用扇遮面走到侧殿去了。 花房正幸看着有些懵的秀家,以为自家的主公是被贵女的面容震惊了,心中暗笑果然是孩子心性,面带笑容的来到秀家身边说道 “主公,你以继承家督,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为本家开枝散叶。此次临行,我与左京亮殿、天神山殿和户川大人经过商量,觉得正好可以凭此次机会求得公家贵女下嫁本家,成全一段好的姻缘。” “你们商量过了?”秀家万万没想到连自家的叔叔都与这三个家伙同流合污“和我才9岁啊!那个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怎么成亲生孩子?” 秀家看着花房正幸看似和蔼实则猥琐的笑容,突然想到百度百科对于前田庆次父亲11岁生他的描述搞不好还真是真的,有这么一般“太监”围着皇帝转,可不就早早的献上女子生了孩子吗。 “你是说清姬殿下吗?是清华家菊亭中纳言大人的女儿,今年刚刚12岁,怎么样长得还可以。”花房正幸一副慈父微笑的对着秀家说道。 “不亏是花房殿下呢,真的帮主公找了位大美人呢”秀家身边的健次郎没心没肺的说道。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出来一次居然还能拐带一个老婆回去,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成为秀家的正室,那么历史上的豪姬怎么办呢? 秀家有些尴尬的对着花房正幸说道“采女正大人,你可真的称职啊!我秀家在这里谢谢你了。” “哈衣,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花房正幸接受了秀家的感谢继续说道“只是主公和清姬殿下还比较年幼,不能成婚,不如就暂且寄养在同方院下。” 同方院是花房正幸的女儿,宇喜多直家的侧室,在直家死后被称为同方院,由于并不是秀家的生母并没有和福之方一样需要到织田军称为人质。 秀家不愿再和这个花房老鸨多谈,转身回到佛堂继续读书。 回去的路上,虽然最上说着对于妹子不关心的秀家,总是借着递水喝递饭团的各种机会亲近清姬,秀家发现这个比自己大3岁的小姑娘长得是真的好可爱。 只是清姬似乎对于这个比自己小3岁的丈夫并没有好感,秀家屡次想要拉近关系都被清姬的冰冷面容拒绝。 出去一个月回到备前的秀家,已经发现在忠家的治理下备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直观的在大量灾民的努力下新的冈山町忠心从旭川西侧搬到了旭川东侧冈山城下。 东侧冈山城依托瓶井山营造了一座二丸的城郭,在山下的平地依托旭川就地起垒建造了三之丸,与瓶井山上的二至丸有一座飞桥连接,二至丸与三之丸之间,围绕三之丸南北两侧的部分被开挖了5米宽水堀,引旭川水并瓶井山的山泉而下作为庇护。 原本石山城也被重修作为冈山的四之丸存在,称为石山丸,石山丸本身为二郭城即拥有本丸,二至丸的城堡,石山的二至丸有一座飞桥横跨旭川与旭川东侧的冈山三之丸向连接。 每一座城堡的土垣都修筑了突出部,使得攻城的部队会被多面的杀伤,每个城门都修成凹字形状的虎口门,在凹字的最上面也加了一道管木门使得虎口成为一座小型瓮城。 冈山城是秀家和忠家公同设计建造的,后山的东丸和京极丸还没有造好,无法直接从山阳道经后门进入冈山,索性规划中的水堀和三之丸也刚刚开始建造,秀家得以超近路直接从二至丸登城。 整个冈山还没有完成,只是粗略的垒出了石山丸、二至丸、本丸的土垣,在这之上修筑了屏板作为墙体。武士和家臣不在呆在城下町,而是尽可能的收录进城内。这也是秀家将冈山城郭修筑成大平面的原因。 秀家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冈山城,心想除了已经规划好,但是没有修好的三之丸、水堀、东丸和京极丸外,也只差天守阁、石垣、石墙可以这些配置了。 秀家相信以后的冈山城一定可以超越姬路城、吉田郡山城成为西国坚固的堡垒了。 初次离开京都的清姬还是第一次看到乡下的环境,本来以为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谁知来到冈山,看到依托瓶井山而起的冈山城,初次离京的清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庞大的建筑,透过轿子的小窗不住的向外看去。 秀家修筑冈山的目的除了要作为守备毛利家的堡垒外,最主要的就是推行家臣集往政策。要求领内家臣、豪族,不论臣从还是从属都需要呆在冈山城内奉公,至于自家领地则交由家臣代官。秀家希望通过这种形式增加宇喜多家对底层地头农庄的掌控力。 毕竟如果发生战事、灾情,领主不在领内的家族,家臣又不能擅专情况下只能向就近宇喜多家郡司代官求救,从而达到秀家高君权的统治力。 新修筑的冈山城将成为秀家权威的象征屹立在备前,屹立在这山阳大道边,屹立在西国大名之中。 随着秀家一同回来的柘植三之丞看到这座雄伟的巨城,心中对宇喜多家的实力感到震惊,他又和何曾知道冈山城是宇喜多家借着洪灾动员领民以工代赈修筑起来的。所用资源都是就近取材,几乎没有什么成本,毕竟就算不赈济灾民也需要花费差不多的钱粮。 见识到宇喜多家实力的柘植三之丞心中对秀家更加的崇拜,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为秀家好好效力。 秀家在回到备前的路上已经吩咐了健次郎统治备前领主前来冈山会议的消息。在秀家到达冈山的第二天,备前的领主们就依次来到了冈山。 作为最直接见证冈山城修筑的豪族、家臣们,也通过冈山的修筑见证了宇喜多家的强大,态度已经比几个月前秀家刚刚继承家督时候恭顺了许多。 秀家招他们前来主要目的是安排信长吩咐的赞岐讨伐军,第二个目的也确实是希望通过冈山城来凸显本家的威仪。 第十一章 秀家登录赞岐 题外话:日本战国历史对于配角的描述是真的少,我想龙套名字快想秃了,以后宇喜多家会领有备中。备前。美作。赞岐四国大家快帮我想想龙套名字,直接在讨论区置顶龙套楼起名字,写上背景故事,我都会采纳的。求求大家帮帮忙 —————————————————————— 很多人对日本战国了解最多的基本就是沿着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条故事线,之后就是越后龙虎狮之间的恩怨情仇。对于四国的了解真的相对较少。 秀家此前对西国和长宗我部了解不多,只能听殿内诸将解释四国情况。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原来四国的历史其实非常精彩,一点都不比主战场逊色分毫。 其实在信长上洛初期作为主要对手的三好家就是出自四国,在当时身处土佐的长宗我部,因为可以有效的牵制三好家的力量,成为信长的盟友之一。 长宗我部的“一领具足”制度好比唐朝的府兵制(据说长宗我部本身就是秦朝遗民,对中华文化了解应该很深。)我长宗我部将土地分给最基础的农民,我不向你们征税,但是你们要自备铠甲武器为我打仗。 这也是为什么太阁检地时候土佐这么大国土长宗我部家只有8万石的原因。其实秀家一直觉得这样算石高有作弊之嫌,毕竟你真的打起仗来,你又不是按照8万石的标准出兵3000~4000人。 作为你长宗我部中坚力量的“府兵”本身就是你战斗力的组成,作为你的领民,你作为这块土地实际上的统治者,怎么可以忽略这部分土地不上报呢? 不管怎么说,在“一领具足”制度的激励下,长宗我部在1575年将一条兼定驱逐出土佐后完成了土佐的全领平定。 完成小目标的长宗我部开始放眼四国,通过自己妻舅斋藤利三联络上明智光秀和信长结盟,信长正在面临第一次对自己的包围网,对于元亲的同盟欣然接受,试图让这个土佐的豪强可以牵制阿波的三好家。 信长以长宗我部元亲只是一个小虾米,并不真的指望他可以牵制三好,只希望他可以延缓三好在此登录畿内的进度。 三好家也以为元亲是个小虾米,第一次合战都动员了2万军势准备一波平推过去,好好教训教学这个乡下土鳖,让他知道四国谁是爹。 谁知道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土佐豪强,居然同时向阿波,伊予开战。作为阿波攻略旗头的香宗我部亲泰率先建功劳,用3000人攻克了阿波南部,直到1576年,已经攻下了阿波南部海部城。 面对三好家的颓势,西阿波三好郡白地城城主大西觉养在元亲调略下上交俘虏,交出了这座控遏伊予、赞岐、啊波、土佐的战略要地。元亲得以从白地进攻阿波和南部的弟弟形成夹击之实力。 就在元亲大部迈开准备1年平定三好的关键时刻,大西觉养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居然再次不顾亲儿子死活又投效了三好家,长宗我部元亲被关门打狗。 正常的日本大名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慌了,军势也开始控制不住,处于溃散的边缘。谁想到元亲直接和大西觉养在自己身边做人质的儿子谈了一下。 谈完之后的大西上野介瞬间开启了父慈子孝的模式,指导着长宗我部军杀向白地城,终于在1578年攻下白地城。 掌握着四国之中的元亲彻底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分出部队先后攻下赞岐藤目城、财田城等城,向赞岐国人展现了自己的肌肉。 一向与三好不睦的香川家直接倒向了长宗我部充当开路党,元亲更是让自己的儿子入赘香川家作为继承人。 直到1580年,西赞岐除了香西、羽床家还在抵抗外已经全部降服。 元亲又转到攻打伊予。伊予国本是细川管领的领国,细川家失势之后,伊予豪族众推河野家主事,但是并不代表臣服河野,所以早在1578年,元亲就已经派遣大西上野介调略东伊予。 面对长宗我部家的入侵,西园寺家和河野家焦头烂额,不得已之下,只能向西国霸主毛利家臣服,这也是为什么在上次富山之战时候会有四国河野家入场的原因。 就在元亲在四国所向披靡的时候,摄津石山本愿开城,大量的一向宗教徒开始回到四国、西国,怀着对信长的仇恨,他们加入了三好家,一起攻打信长的盟友长宗我部家。 也许是看到了三好家的力量,也许是真的被元亲的力量震惊到了。同年羽柴秀吉向信长建言可以通过三好水军加强濑户内海的控制力。信长随即以三好家交出水军合并进织田水军为条件和三好家媾和,同时背着元亲提供支援。 浑然不知情况的元亲在同年派弟弟香宗我部亲泰到安土觐见信长,同时汇报战果,谁知信长直接向香宗我部亲泰下达了通牒,要求元亲停止进攻三好家,而是和三好家一起向西进攻毛利、大友。 受到弟弟带回消息的元亲施展了拖字诀,一面不回复信长的再三通牒,一面继续保持对阿波、赞岐的进攻姿态最终彻底惹怒了信长。 信长决定有三子神户信孝组成四国讨伐军,配属自己的北伊势军团,丹羽长秀的若狭、近江军团,明智光秀的部分丹波军团。对于纪伊的压制交给二子北畠信雄和摄津池田恒兴负责。 秀家也是在这种背景下被信长要求出动4000军势作为独立的偏军进攻赞岐。 秀家听着家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编织成赞岐的概括,顿时感觉压力有些大。 如果真的按照家臣的说法,此时的赞岐除了香西,羽床,十河三家还在抵抗外已经基本被长宗我部元亲平定。而且这三家已经被元亲切断了联系。 香西家被围困在中赞岐香川郡北部的胜贺城,羽床家被围在中赞岐鹈足半郡羽床城。也就十河家最好,依然控制着十河、泷雨、虎仓等城。形式积极危机。 与正面的神户信孝军不一样的是,神户信孝可以在三好家领内相对安全的登录,而作为赞岐方面军的宇喜多军,就是完全在敌后登录了。 思来想去只有以迅雷之势击破胜贺城下围城军,解了胜贺之围,重新开放高松町,才能在赞岐建立一个永固的立足点。 经过秀家和家老商议,最终决定出动直属领1个整编备队1300人,加上旗本队一个营500人组成中军,儿岛郡户川秀安作为配属军动员全领800人参阵,再加上东备前长船家统御的邑久宗800人,组成一支4400人的军势进攻赞岐。 为了保证突袭的严密性,秀家没有寻找友好关系的盐饱水军帮忙运输部队,而是直接向丹羽长秀要求织田水军前来协助。恰好到了9月初,从织田家送来的粮食、军费已经运达,这只船队就留在了冈山准备渡海作战。 天正九年九月二十七,秀家特地选了一个月缺之夜让宇喜多军登船,整个船队小心翼翼的绕过直岛、丰岛,在天明时分接近高松町。 秀家直接让船只停靠在因为战争荒废的高松町的船台之上,由宇喜多直属上道备队先行登录,户川备紧随其后,宇喜多旗本第一营作为压阵。 作为上道备备队长高岛政之身先士卒,率领旗下第一连队的部队快速扫清了高松町内的守军。 借着早上的日光,贺胜城的守军看到了城下高松港那儿成片的关船,以及从船上下船的士卒,看到他们高举的织田家、宇喜多家的旗帜,围城已久的守军在终于见到援军之后发出了振奋人心的怒吼。 香西家不吼不要紧,一吼把城下围城的长宗我部军下了一跳,一位城内守军要突围,经过探查之后才发现原来敌军已经身后登录。 作为长宗我部围攻贺胜的统帅元亲的儿子香川亲和连忙命令长宗我部军列队应敌,同时向天雾城、羽床等城派去番使求援。 贺胜城的呼喊使得秀家的突袭计划彻底暴露,不得已只能改变计划,和长宗我部军打一场堂堂正正之战。 第十二章 正面一鼓胜香川 秀家将上道备置与中间最前线,左边是户川秀安的户川备,右侧是又长船贞亲儿子长船纲直带领的邑久郡豪族组成的备队。秀家旗本置于全军后方统御全局。 由于秀家年幼只能和一位亲近武士合坐在一头高头大马之上。不动明王马印被健次郎举的高高的,身后写着不动明王箴言的流旗随着海风摇曳。 既然突袭的优势以及失去,秀家也希望通过这场堂堂正正之战检验一下直属备队的训练成果。 “根据目付探查回报,对面的长宗我部军人数在3000人左右,我军4400人优势在我,亲主公下令出击。”作为三老之一的户川秀安替代了以往宇喜多忠家的角色,担任此战的指导役。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秀家并没有采纳户川秀安的计划,而是要求全军前压至长宗我部军前80步。 随着秀家军令的下达,作为中军的上道备踩着每连队配属的鼓手的鼓点,向前进军。 尽管步伐依然散乱,队形参差不齐,但是上道备还是稳步的向前移动,与之相对应的是两翼有些乱哄哄的臣属军团。 临近80步左右距离后随着备队长高岛政之尖锐的长哨之后,整个备队宛如一体一般行令禁止,并在第二声短哨之后迅速整理了有些凌乱的阵型。 上道备整齐的行动由于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对面长宗我部众人的心中。作为统帅的香川亲和面色严峻的看向对面的宇喜多军,眼前的宇喜多军的纪律性是他随父亲纵横四国没有见过的。 但是容不得香川亲和多想,对面的上道备随着鼓点的变换阵型开始松散,之后随着各个大队长的哨声,最前排的备队足轻松开了手中的弓矢,失去牵制的羽箭在弓弦力量的作用下飞射出去。 尽管时间仓促,秀家依然在没有虾夷水松木的情况下因地制宜的利用桑木等木材赶制了800多张弓,平时作为训练弓散布在各郡司武库内,以替代落后的丸木弓。 只是此次战斗紧急,不得不从全领各郡重新收集了500张长弓配合本来拥有的300来张重藤弓配属给上道备。 历史上的英国长弓手用着和欧洲长弓款式一样的弓却展现了出于寻常效果的秘诀其一就是弓的材质不一样,其二就是独特的双指控弦手法,随着英国长弓手不断的创造奇,带领英国走向胜利。这种手法也进一步变成后世的胜利手势。 秀家暂时无法解决木材问题,但是却可以讲更有效的手法教给手下的弓手们,在经过半年的训练后尽管手法依然生疏,但是射程已经大大增加。 从上道备足轻手中射出的箭雨在长宗我部家军阵前10米左右纷纷落下,只有寥寥几只箭射到了几位倒霉的农兵。 看到对吗这么拉跨的射箭,长宗我部家刚刚被上道备引起的压力锐减,纷纷向宇喜多军流出了嘲讽的笑容,甚至有的人开始朝宇喜多军做鬼脸。 而上道备这边随着大队长在此更正目标,更多的足轻将手中的弓举起搭上羽箭准备着,之后又是一声短暂而整齐的哨声,这些足轻放开了拉弓的手,上百只羽箭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了出去。 80步的羽箭只要不到2秒就能飞到,在长宗我部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纷纷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这一次再也不是试射了,这些箭雨向钉子一样扎进没有具足的香川众身体里。 即便有具足的足轻、武士,面对特质的破甲箭也纷纷被上道备的箭雨扎倒,一瞬间,刚刚还在阵前嘲笑宇喜多军的香川众就倒下了上百人。 突然的减员让香川众的军势出现了松动,秀家抓住机会命令上道备出击。 上道备中身材不达标的矮小足轻们从前面弓手的缝隙间穿插而出快步跑到50步位置,举起手中已经装填好的铁炮就是一阵爆射。 于此同时,后边弓手的第二发羽箭也射到香川众头上。 被宇喜多家一整套动作打蒙的香川众在仅仅一回合的交战分钟就已经减员了5~600人,尽管武士拼命约束也不能阻止农民溃逃的决心。 作为统帅的香川亲和,在命令弓备队射出稀疏的箭雨进行反击无果之后,眼见前方部队开始溃散,在家臣的裹挟下褪去。 眼见总大将已经退走,剩下的香川众彻底失去了统御,在战场上四散奔跑。 秀家对于上道备的行动很满意,随即命令两翼的户川众和邑久众追击,上道备打扫战场,自己优哉悠哉的带着旗本众往贺胜城走去。 尽管上道备已经经过严格的纪律性训练,但是眼见香川众溃逃的后依然有部分上道备习惯性的从队伍中跑出想要追击香川家的逃兵,同时可以搜刮一些战利品,但是这些离队者都被组长、小队长抓了出来带到高岛政之面前。 恰好此时秀家路过,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带到阵前的十数人,眼见大殿就在面前,这些触犯军法,骚动军阵的足轻们纷纷膝行上前,想要求得秀家的原谅,却被旗本众拦下。 作为传统武士的高岛政之显然还是没有接受秀家的统军之道,对于刚刚英勇奋战的勇士有些下不去手知行军法,对于他而言这些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之师,如果按照乱军之罪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秀家看着迟迟下不了命令的高岛政之,转身对健次郎耳语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向贺胜城走去。 健次郎骑着马越过人群,来到高岛政之面前传达秀家的话“大殿让我问一下高岛大人,您还在等什么。” 高岛政之面带不忍的回到:“这些都是备前的好二郎,刚刚作战也非常英勇,我肯定主公给个机会。” 秀家明显预料到了高岛政之会有这样的回话,健次郎借着问道“《宇喜多军法》对于乱军之罪是怎么规定的,大殿请高岛备队长一切依法执行。如果高岛大人下不去手,那么就由大殿自己来。”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你要是连军法都不能有效执行,你这个备队长就当到头了,后面有的是武士希望成为统御1000多人的备队长官。 明白秀家意思的高岛政之下定了决心,命令身边直辖的军法将执行军法。 背后插着红色底白色儿子纹旗的军法队走到这些足轻、武士面前,犯错者身上的具足被脱下,武器被收缴,穿着一件单衣被控制住。 然后手持太刀的军法众在数千宇喜多军包括左右两翼豪族备队、城内香西家的面前砍下了这十几人的脑袋。 之后,他们的脑袋又犹如战功一样,被军法众用长枪挑着传阅全军,户川秀安不明白、长船贞亲不明白,贺胜的香西佳清也不明白秀家为什么不仅没有赏赐那些有功的将士,反而将他们砍了。 只有秀家知道,虽然他们确实有功,但是在战后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引起了上道备的骚动,阵型出现了散乱,如果不加以约束,此时有人从侧面突袭,必然引发上道备的雪崩。 秀家要用军法约束全军,等形成肌肉记忆之后,即便真的遇到关原时候小早川秀秋的突袭,也足以顶住压力,给秀家从容布阵争取时间。 不管怎么说,秀家的上道备作为新时代的军势展现出来对于旧时代的农民武装的压倒性优势确实让城内的香西佳清和宇喜多豪族感到震惊。而这些都在秀家的预料之中。 第十三章 宇喜多秀家的统兵之道 秀家来到贺胜城下,派人向香西佳进行了清通报,获得入城准许之后带领旗本队入城。由于贺胜此时只是小城,城内已经有500多人的笼城军势。即便仅仅是秀家的旗本队进入后就已经拥挤不堪。 见到此景,就连秀家都准备晚上在高松町暂住,于是吩咐户川秀安等将领宇喜多军不再入城,直接在高松町修整。 香西佳清热情的招待了秀家,只是由于长时间笼城导致城内粮食短缺,事实上如果不是秀家的支援,历史上的香西佳清将在不久后在香川元清的中介下向长宗我部元亲投降。 “贺胜笼城日久,士卒疲敝,让备前守见笑了。”坐在御殿大广间内,佳清先行先秀家问号。 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目盲大将,秀家心中发出由衷的敬佩,说道“无碍,伊贺守即便面对长宗我部的压迫依然坚持抗争,与长宗我部交战多有胜负,还有很多我需要学习的地方。” 香西佳清之所以会双目失明,是因为在1570随三好三人众参加福岛之战时由于身患天花而双目溃烂失明。 香西佳清并没有意志消沉,反而在儿子清长,清正的辅佐下艰难的完成了家族的延续,不论是长宗我部、仙石秀久还是生驹亲正都将他作为可以依靠的存在。 “这位是我的次子清正,长子清长不在此处,正在守备藤尾山城。”香西佳清继续向秀家介绍起自己的亲属、家臣,秀家都一一回应。 正在此时城下追击香川家的户川秀安、长船纲直追击归来,与打扫战场的高岛政之一起来向秀家汇报,秀家也都将三人介绍给香西佳清。 当听到正是高岛政之率领上道备击破了香川众之后,香西佳清急切的说道“高岛大人的备队正是宇喜多家的精锐啊,想来一定是备前守的左膀右臂。” 香西佳清不了解宇喜多家的制度,秀家只能解释道,高岛政之只是他的部将之一,不过800石高,而户川秀安才是宇喜多家三老之一领有儿岛下津井2万石。 而高岛政之也解释道他只是奉主公秀家的命令统制上道备,上道备并不是他的部队,而是宇喜多家的直辖军团。 香川佳清并不会认为这些都是宇喜多秀家的成果,而是和别人一样,第一反应的说道“如此看来,太宰少贰殿下真的是一位能臣啊,给备前殿下留下了这么多宝贝,当年尔岛之战我就有幸看到他的英姿,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啊。” 秀家很好奇的问道:“您还和家父见过面吗?” “是啊,永禄十一年(1568年)毛利攻略备前甚急,浦上大人向官领求援。我奉三好官领的命令随同叔父元载一同出阵备前,在尔岛同太宰少贰大人一同奋战过。” 香西佳清回忆着往昔继续说道。“当时他还只是一个万石的领主,没想到15年过去,他给殿下留下了一块庞大的领地还有这么多精华。如今看来有这些武士,备前殿下定能保证家名不赘。” 秀家自然不愿意去同外人争辩太多,随便他们怎么去想好了。谁知香西佳清再次说道。 “我刚刚听犬子转述,殿下战胜之后处决一些有功的将士,本来这是宇喜多家的家事,我本不应多管,只是回想起过去和太宰少贰的交情,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下原因。” 作为外人,来管宇喜多家的军事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当然对于香西佳清口述的什么因为和直家的交情,秀家是一点都不信的,毕竟你俩只见了一面,咋地还一见如故了? 秀家本准备随意糊弄过去,谁知麾下的长船纲直居然在外人面前也非常不给面子的也摆出长辈的架子教育秀家。秀家看向边上的老硬币户川秀安,虽然他无情的训斥了长船纲直的无理,但是却又站在长船纲直那边请求秀家谅解。 宇喜多家的内部纷争就赢一个愣头青被完整的展现在香西家面前,都是人精的香西佳清赶忙岔开话题,希望这个事情过去。 而秀家却又把话题掰了回来看着长船纲直严肃的说道。 “上道郡是我宇喜多家直领,年初就已经开始进行军事改革,我也三令五申,豪族备队我不管,但是我宇喜多家的直辖备队必须做到行令禁止。” 秀家转头看向香西佳清继续说道 “这些武士、足轻,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确实在击破香川众中表现出色,但是在面对溃散的香川中,没有得到我的号令就私自跑出队列进行追击,引起了上道备的骚乱,犯了乱军之罪。” “按照我《宇喜多军法》其十四条: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这些军法武士足轻都熟记在心,我只是按照军法行事罢了。” “只是这些武士都有功与你,让他们将功折罪不是更好?还有一些是武士,培养殊为不易,就这样斩杀实在可惜了。”见到秀家既然回到话题本身,香西佳清也忍不住继续问道。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这些我在《宇喜多军法》中都明确规定了,主将还没有下令放松,就还是战斗当中,凡是战中犯禁者一律从严不得折罪。” “今日如果因为他们有功和家臣的请求而逾越了法令,对他们从轻处置。明日再有别的家臣再来求我的时候,我所颁布的法令还有效力吗?军中威信,失去容易,想要再次建立就难了。” “所以我提前告知战士们什么是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但他们立功时候我就按照条例赏赐他们,但他们有罪的时候我也按照条例处罚他们,不因为身份的区别而有徇私。这样将士们就会信服我,我今后下达的命令才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这就是我宇喜多秀家的统兵之道” 说道动情之处秀家从位置上站起,在香西家和宇喜多家臣之间来回走动,是不是的还去看看坐在其中面容涨红的高岛政之,似乎是在提醒他真正的为将之道。 秀家的说法有些超强,以至于香西家的武士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已经接受了秀家教育训练的高岛政之明白了秀家的用心,出位向秀家道歉道:“今日险些坏了殿下的大计,臣有罪,恳请殿下责罚。” 秀家做到自己位置说道:“你觉得你犯了何罪?”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臣犯了慢军之罪。”高岛政之说道。 “依照军法如何处置”秀家目光越过高岛政之盯着长船纲直和户川秀安继续说道。 “平时犯错,杖鞑30,革去军职。” “备中可有他人暂代你的职务。” “权备队长高山氏宗可为将” “如此你等下回去后就去找军法官领罚,革去你上道备备队长职务,暂时命你为旗本队第一营营将,随我移动。” “是,谢主公责罚。”高岛政之接受了秀家的责罚暂时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 主仆两人的对话震惊了在场的众人,不论是香西佳清还是户川秀安,都没有想到宇喜多秀家对于自己的备队统治力这么强,几句话逼着统领千人的备队长官向秀家请罪认罚。 而最先给宇喜多秀家上眼药的长船纲直,则没想到宇喜多秀家居然会真的在外人面前,说革去高岛政之的备队长职务就革去了,一点不带犹豫。 处置完自己家臣的宇喜多秀家见殿中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借故重整军纪向香西佳清告罪离开。 看着宇喜多秀家带着宇喜多众鱼贯而出,香西佳清一本正经的对着自己的次子香西清正说到“我曾听闻源义经殿下将自己的母衣众训练的犹如自己的手臂一样,我本不信。直到今日见到备前守统御军势我才相信这是真的。将来天下如有变局,你切不可和备前守作对,如此方可家名保全。” 第十四章 对2000 庆次郎侧面战场建威名 秀家离开胜瑞城,回到高松町召开了军议,准备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宇喜多家是趁着夜色绕过丰岛水域进入高松町达到了奇袭的效果,但是作为赞岐和备前重要水道支撑的丰岛和直岛依然在赞岐豪族高利家手中。秀家的后路有被断绝的可能。 秀家在思虑再三之后,决定派人向他送去劝降信,这个人选已经确定,那就是在贺胜城装大佬博了秀家面子的长船纲直。 历史上是长船纲直深得宇喜多秀家宠爱,其各人政治能力也是非常出色的,在纲直的主导下,秀家通过检地和整备各町的方式牢牢掌握了领内各家的基本情况,也因此引得其他豪族的布满,最终毒杀了纲直。 纲直死后愤怒的秀家失去了政治的操盘手,居然亲自下场和家臣玩起来自由搏击,最终引发了宇喜多之乱。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只敢在直辖领进行改革的原因,如果说欧洲的封建统治是低王权,那么日本的封建统治就是部落权威时代。 我前面一直在重复从属大名和臣从大名的区别,但是即便是臣从大名,主家也仅仅拥有指导的权力,是没有资格插手其领内的事物的。这也是为什么太阁检地时候多要求外样大名自行申报的原因,秀吉害怕他依靠个人恩威建立的脆弱政权,检地的命令下分崩离析。 与之相对应的是德川家利用几次转分,很好的了解到大部分领国的实高情况,从而可以从容的应对外样大名,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强势的派遣直辖官下放到各家监视检地情况,多由外样大名自行申报后再进行核实,如与预估存在误差也给了外样大名申辩的机会。 别说作为统治者的的将军对于检地事宜小心翼翼,就算是本国领主,对于其分封给家臣的领地处理也得小心翼翼。 说到底上级领主对下级领主的检地等于是把压力下放给下级领主,下级领主为了达到上级领主登记的粮石数,必须得承载着压力去面对自己的下级领主。这种压力的下放如果一级顶不住就容易在自己家臣的裹挟下反抗自己的主公。 历史上的宇喜多骚动还是属于轻微的,正的因为检地惹急,在领主的骚动下引发一揆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秀家很中意长船纲直的能力,觉得他有成为宇喜多家直江谦续的能力,只是此次在贺胜城的行为有些不当,你作为家臣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用长辈教育晚辈的语气和家主说话呢? 秀家出于还才的考虑还是准备历练了一下他,随即吩咐道“长船殿,本家后方直岛、丰岛、小豆岛控遏濑户内海水道,位置极其重要,但是到现在还没有降服,你就以本领安堵为条件,让他们降服本家。” “听闻贺胜城香西佳清,与直岛城主高原次利关系很好,你可以通过他劝降高原家,高原家投降的话想来小豆岛星星城主安富长亲想来也会投降。” “哈衣” 处理好身后问题,散播出去的目付和忍者也相继回来穿来了最新消息,包围羽床城的山本亲茂害怕自己被包围,开始领兵向天雾城撤退,而作为前突最明显的长宗我部亲吉着还没有收到消息,依然在包围三木郡十河城。 秀家当机立断命令部队稍作休整后从高松出发前往前往十河城,准备截住长宗我部亲吉的退路。 由于长船纲直的离去,秀家将刚刚革去上道备备队长职务的高岛政之任命为邑久备临时的备队长,并将他的刑罚暂且欠下。 快速行军的宇喜多秀家在高田地方与接到消息开始退走的长宗我部亲吉遇上,秀家迅速命令旗本队度过上新川,抢占附近唯一的吉尾山制高点,同时命令部队向南面阵。 仓促撤军的长宗我部亲吉没想到刚刚登陆的织田军居然未作修整的就来断绝自己的退路,此时的亲吉面临去年小早川隆景一样艰难的选择,后退面临被秀家掩杀的可能,前进还要担心秀家身后可能存在的织田军。 而秀家也面临人数1:2的窘境,使得他不敢轻易出击。他希望通过一场阵地战消耗长宗我部家的实力,最后再投入旗本备队,一鼓而下击溃敌军。 两个同样纠结的将领在高田碰上了,最终还是75岁高龄的长宗我部亲吉先一步有了行动,命令右翼赞岐豪族,从上游白石附近渡河从侧后方夹击宇喜多军。 站在吉尾山上的秀家看到了5公里外真正渡河的部队,现在轮到他陷入被动了,白石地方距离吉尾山只有5k,他需要在20分钟内击破前面的长宗我部家。 但是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秀家发现亲吉老爷子似乎在刻意避障,想来是准备拖延赞岐的豪族运动到位后好夹击秀家。 面对我进敌退的长宗我部,秀家只能转换思路,一面同样将自己的旗本备队2个连队派往上新川上游男井间池和女井间池附近,利用两池与上新川的之间的狭长地带阻击长宗我部右翼2000众。 同时要求邑久备快速渡河,来到上新川北侧从男井间池北侧绕击渡河作战的长宗我部军。 作为秀家治下最精锐的旗本备,迅速的走调第一连队和第二连队前去阻击渡河的长宗我部军,尽管距离比从白石渡河的赞岐众要远,却比对方更早的占住了关键点。 作为这只赞岐众最高统帅的圣通寺城城主奈良元政见眼前只有寥寥400人的部队,当即也不管什么战术了,只说了一句“2000对400,优势在我”,就直接f1f3全军冲锋了。 即便没有阵型,面对5倍于己的部队向自己冲来,宇喜多家的士卒依然感到了压力。好在在第一连队连队长秋上久家(没错,又升官了)的带领下列城方阵准备迎敌。 由于铁炮短缺,秀家并没有给平常并不需要冲在第一线的旗本备配备铁炮,但是每一位入选旗本的农兵、武士都是身高超过160的壮士,各个都能拉满18的长弓。 英国兰对于长弓手的考核标准是1分钟稳定射出6箭,精确射击击中220米外靶子即算合格,而优秀的长弓手一分钟可以精准瞄射12支箭。 历史上爱德华一世刚刚创建英国长弓兵体制时,将各个领主手中的弓箭手组织起来,凑了1000人,在1分钟内射出了超过1万只箭,直接将没有护甲的苏格兰人射的人仰马翻。 秀家的弓手训练之间较短,只有半年,还达不到历史上长弓手的射击精度,但是可以在射速上进行弥补,作为秀家部队标兵的旗本队平均每分钟可以射出5只箭。 眼见敌军邻近100步内,列城4排应敌的旗本备依次射出手中的箭矢。由于宇喜多家抢占诸了女井间池,进一步的将赞岐军控制在一条上新川支流的东侧,尽管小溪水浅,刚刚没到小腿。 而100步的距离对于身材矮小,营养不良的日本农兵来说全力奔跑尚需30秒左右,而面对10米宽水面淹没小腿的小溪,在河水中行进的赞岐众行动速度受到了减缓,整个行进速度锐减且没有足够具足装备的赞岐众足足需要1分钟。 秋上久家抓住机会命令各大队不惜体力的进行饱和式射击。短短1分钟内射了8轮箭雨。而因为受到旗本备箭雨的袭击,短短十米的宽的小溪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倒下了数百人。尸体倒在河床上以至于溪流为之阻塞。 后面的赞岐众踩着前人的尸体抢滩登陆冲上滩涂,距离旗本备守备的女井间川只有20米。 眼见敌军已经冲到脸上,秋上久家在命令旗本队射出最后一轮箭雨之后向赞岐备发起了反突击。 被军法压抑许久的旗本备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刚刚冲上岸边的赞岐众。一时之间仿佛他们才是攻方一样。 “呀呀呀呀~贼子们吃我庆次郎一枪~”已经成为组长的前田庆次穿着自己父亲的大铠带领着配属自己组的足轻一马当先的冲入赞岐众人群之中。 秀家对于自己的旗本众有专门统一的具足配置,但这不是强制要求的。实际上很多大队长,连队长都有自己的家传铠甲,他们也喜欢在战场上穿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家传具足彰显自家的武名。 旗本队的或许真的不适合跳脱的庆次郎的个性,但是一直有父亲和军法压制着的庆次郎也不敢越矩,特别是今天早上秀家刚刚处理了十几个乱军的人,这更让庆次郎只能压住自家的性格。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在秋上久家命令下,身为第一大队顶在最前线的前田庆次终于可以自由的起舞了。只见他犹如一只猛虎冲入羊群,左突右杀,挥舞着一杆朱抢,任由敌人的鲜血溅在自己的身上,由于地域的恶鬼一般。 “敌将需要猖狂,我宫本四郎前来赫~赫~”这位前来组织庆次郎的武将话还没说完就被庆次郎一个突刺刺穿了喉咙,颈动脉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那位名叫宫本四郎的武士丢下了长枪,双手捂着喉咙不甘的倒了下去。 冲上岸堤的赞岐军被旗本备有效的杀伤,在其后的赞岐众眼看前方的军势抵挡不住,又看到犹如血人一样冲在第一线的前田庆次,犹如见到了鬼人一样,哭喊着重新冲下河去。直接冲散了后方准备加入战团的赞岐众。 作为赞岐中统领的奈良元政,眼看着冲到对岸去的士卒被重新赶下河岸,只能暂退2k重新整队,但是正当奈良元政重整完队形时,就接到了正面战场长宗我部亲吉溃退的消息。 此时他再看向自己这边只剩一千出头的残军,心知道织田家不得敌对的选择向秀家投降。 第十五章 秀家血战平亲吉 侧面战场尽管存在人数劣势,但是毕竟对手只是一群没有具足的农民组成的豪族联军。在不知名小溪对岸及过溪途中,没有具足保护的农兵们被宇喜多的箭雨就已经杀伤了15。 面对这种伤亡,放在平常豪族联军早就溃散了。也是看到了对岸的宇喜多军人数只有400,想来作为远程射手的宇喜多军只要贴身就可轻松击溃的心理,才得以凝聚起最后一口气向宇喜多军发起充分。 可是谁知对岸的宇喜多军的一只弓武双修的旗本精锐,在总人数占劣势的情况下,抓住机会进行反突击,利用过河赞岐军人数相对劣势的情况,有效的对赞岐军进行杀伤。 平常只是打打烂仗的赞岐军哪见过这种场面,刚刚凝聚起来的一口气瞬间被秀家的旗本队打蒙了,失去最后心理防线的赞岐军终于抵不住压力开始溃散。 刚刚宇喜多备队的强大攻势无疑给赞岐联军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 就在秀家将旗本备向东调动时候,河对岸的长宗我部亲吉并没有什么动作,在他的认知来说,2000人冲垮400人只是时间问题,对面宇喜多军的添油战术毫无意义。 直到秀家将已经在河这边列阵的长船被调回到上新川北侧,使得在南侧的宇喜多军减少到2000人,抓住机会的长宗我部亲吉,当即命令左翼长冈众1500人向宇喜多军突击。 与吾川直面长冈众的是宇喜多家的户川众,同样作为豪族部队的两军就此交上了火,两家同样作为战国末期豪族顶流的的存在一见面就极其有素养的开始了枪衾对挑,战况在交火的一瞬间就陷入了白热化。 与此同时,吾川、土佐两众3200人开始从东、南两侧向上道备压来。 即将面对夹击的上道备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统御下抽调2个连队作为本备队的侧翼顶住从东面而来的吾川众1000人,自己则面对正面而来的土佐众。 与隔壁户川众不一样的是,作为宇喜多直辖备队之一,上道备在与长宗我部军接战之前充分运用手上的远程武器对敌军进行杀伤。 整个备队在大队长的统领下以百人为单位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备队长的军令。就犹如往常训练一样,在前排弓手射出2轮齐射后向备队后方褪去,身材矮小的铁炮手早已装填好弹丸,只待敌军走入射程就齐齐冒出火花。 由于没有提前准备竹束等工程物资,长宗我部军只能顶着上道备的火力向前突进。 好在作为长宗我部的本领,早就实行的一领具足制度使得长宗我部家部队着甲率偏高。在面对秀家的弓箭射击时只造成了少量的伤亡,但是300挺铁炮的轮番射击,确实让长宗我部家倒下了一百多人。 双方即将抵进接战,身材矮小的铁炮众再次从队列缝隙中向后退去。本来站在前排的弓手们已经准备好了接阵。 足轻们在武士的带领下结成高中低三段式枪阵准备御敌,双方在交互之后就开始了互相的挑拨、拍打,企图击溃对方的枪衾阵型。 秀家看着前方陷入苦战的本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邑久众的回撤使得本家在上新川对岸的两只备队有被长宗我部家围歼的可能。 只是此时双方已经陷入白热化的交战之中,1000多人的吾川众几乎铺满了上新川沿岸的地区,使得秀家想要再将邑久众调回河对岸已是不可能。 眼见前方已经交战的高山氏宗向秀家请命将上道备铁炮手撤到河对岸向从东侧包围过来的吾川众射击,秀家采纳了建议,同时将自己身边仅有的1个百人大队调出一个中队作为补充给吾川众侧面施加压力。 过河的铁炮众迅速在吾川众对岸列阵对着30步开外的吾川众开枪“噼里啪啦~” 侧面受到攻击的吾川众阵型出现了一丝骚动,吾川众主要是元亲侄子吉良亲实的部队,手中只有1000人的亲实只能减弱正面对400名上道备的压制,分出一半的军势准备利用铁炮的装填时间渡河作击破宇喜多军。 此时正面局势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调走300人的铁炮众后,上道备只有1000人需要同时应对吾川500人和土佐2000人,即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备队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秀家看出了正面战场的颓势,当机立断本阵前移到上道备后方,感受到身后不动明王马印和流旗的加持,上道备有些低落的士气出现了回升,但是防区依然在被长宗我部家压制向河滩推进。 长宗我部家利用人数优势,犹如一个推土机一般要将宇喜多军全部推下上新川喂鱼。 正在此时侧翼经过组织的吾川众开始渡河,又面对宇喜多家铁炮众的一轮齐射,倒下了上百人,刚刚爬上滩涂的人又面临秀家旗本众的弓箭射击。 吾川众在扔下100多人的尸体之后终于爬上河堤和宇喜多军开始了肉搏,此时河岸上有宇喜多军350人,与剩余的吾川众人数相当。 秀家快速抓住机会,命令仅有的50人骑马中队在中队长冈本家成的带领下从侧翼冲击抵进上岸的吾川众。 面对突如其来的冲击,吾川众开始了溃散,冈本家成带领旗本队和铁炮队开始撵着吾川众追击,宇喜多家左翼压力锐减。 正道秀家暗自高兴之时,健次郎从一旁将秀家扑到在地“大殿小心。” 之见一直弓箭从对岸射来,擦着秀家的铁兜而过,如果不是健次郎迅速将秀家扑到,这枚箭将着实射在秀家身上。 刚反应过来的秀家没有时间多想,对着的健次郎说道:“马印呢,我的马印不能倒。” 马印作为统帅之魂,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大檮,宣示主将存在,树立士卒信心的作用,眼见秀家被箭雨射到,对面已经有长宗我部军开始喊起“宇喜多备前死啦!宇喜多军败了。”的消息。 索性健次郎眼疾手快重新将马印树起,给回头确认情况的宇喜多军建立了信心。 河对岸那位眼见一击不中,准备射来第二箭的吾川众武士,发现自家备队在秀家100精锐旗本和300上道备足轻的攻击下开始溃散,控住不住军阵的他也被乱军裹挟溃退,宇喜多家左翼压力解放。 解放出左翼的宇喜多秀家,命令身边持旗的足轻快步向还没走远的长船备传播命令让他们快速掉头回来支援,只要有这只生力军在,定然可以正面击破长宗我部家。 而秀家本人则从此处渡河,汇合了原本在侧面抵抗吾川众剩余的300多上道备,组成了一只将近800人的部队开始了铁锤战术。由他从侧面打击已经将高山氏宗压制到河滩边的土佐众。 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正面战场的秀家无法注意到其他地方的情况,只知道长宗我部家在不久之后吹响了撤军的海螺号。土佐众表现出出色的战斗素养,在高阶武士的带领下且战且退。 同时,一直在后方统御全局的长宗我部亲吉也率领直辖的1000人进入战场开始掩护长冈众和土佐众退出战场。 秀家在试着短暂追击无果后,命令铁炮众射击,尽可能的减损敌军有生力量,但是效果欠佳,依然让长宗我部家有序的退出了战斗。 于此同时,身后将将赶来的长船众,带来了旗本队400人战胜2000赞岐众的消息。 经历了苦战的秀家,比上次防己尾城之战还要惨淡,兜盔已经不知道落在何处,脸上的血迹掺杂着火药灰和泥土,让原本英俊的面容一下子难以辨认。 望着缓缓褪去的长宗我部军,再看向己方极度疲惫的军势,秀家不由的问自己,这一战自己到底算胜了吗? ———————— 题外话 我觉得此战秀家是没有胜利的,因为最后长宗我部军是有序退出战场的。因此即便说是战平也是有些牵强。 虽然长宗我部家的损失肯定比宇喜多家严重,但是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一领具足之下他们是不需要有自己出钱补充兵员的。 而秀家改革后的军制不同,不仅备队需要经过长时间严格的训练,秀家都需要为每一位合格的备队足轻配上阵笠、胴丸、弓、铁炮。这也可以说是秀家军制的缺点。 但是也恰恰是因为秀家的军队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在人数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坚持迎击长宗我部军,这正是宇喜多军的有点。 另外在赞岐征战相当于在长宗我部的大本营打仗,长宗我部家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新鲜的血液,而秀家则需要将主要部队留在备前防备毛利。 综上所述,秀家此次发动的阻击长宗我部亲吉的行动,战略目的没有达成,战术上也被人家老爷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很多战国作者不敢于,不懈于写战败的情况,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冲锋陷阵,常胜将军才是真正的可以吸引到读者的爽文。 我不这么认为,我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为了尽量给个位带来一个真实的战国,来告诉你,敌军不是工具人,不存在你王霸之气发作就战无不胜的主角。 另外还有一点,秀家的直辖备队并不是常备,而是属于类似英国义务长弓手的一种制度,通过每个月几天义务的训练达到比普通征召兵强的地步。 日本此时的兵农分离不仅成本极高,而且依然没有脱离同乡同组的缺点,而秀家则利用同郡不同乡的编组,达到了相互约束、牵制的作用,使得选在他们头上的军法可以真正运作下去。 第十六章 秀家的战后反思 随着长宗我部家的脱战,秀家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望去,原先被秀家调走前去支援400旗本队,又中途被叫回来的邑久备已经在高岛政之的带领下回到阵前,加入到打扫战场的步骤当中。 秀家在健次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见西方即将落下的太阳。让健次郎向部队下达了不论敌我军卒,尽量救治伤员,同时今晚就地安营的命令。 天已入夜秀家正在和户川秀安、高岛政之等人召开军议,听取他们的军忠状。 军忠状是日本的专有名词相当于中国的战损斩获的战报,但是日本人任务武士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誉,于是将其命名为军忠状。 最先开口的是户川秀安,作为宇喜多家老,指挥800户川众从容的面对1500长冈备的进击而不落下风,此战损失45人,伤102人,斩获首级132级,俘虏23人。 作为此战主力的上道备以1300人的兵力顶着两翼3200名长宗我部土佐本队的进攻,情势极度危殆,战死210人。伤242人,顶在最前面的几个大队几乎整建制被打残。 但是依然获得了辉煌的战果,由于秀家及时带领部队击溃吾川中,从而带领800人对土佐众进行了侧击,使得土佐众在撤退时来不及带走同伴的尸体。 随后在面对上道备铁炮和弓箭的射击下又倒了一部分人,经过统计,共斩获首级835级俘虏28人。大部分都是在前期的箭雨和铁炮射击下减损的,双方在枪衾时候宇喜多军明显弱于下风。 而在侧翼400旗本众在自身损失12人的代价击溃了2000赞岐农兵,斩获首级超过500级无疑是整个战场最亮眼的存在。 经此一役从备前出阵的4400人宇喜多军,还剩下3800人左右,斩获敌军超过1500级,俘虏上百人。获得具足上千套,太刀长枪数百套。可谓大胜。 诸将听着随军奉行山浦有纪汇报战果,无不对宇喜多家的辉煌战果发出了惊叹,向秀家表示了祝贺。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在没有阵地优势的遭遇战中以4400击退8000众还能获得如此说的斩获无疑是一场载入史册的大胜。 即便是随军奉行山浦有纪自己,就在后来帮秀家书写的送回备前、安土、和泉岸和田城的战报中,不吝惜笔墨的夸耀秀家的指挥才能,宇喜多将士的勇武,以及对长宗我部胆小如鼠的贬低。 秀家几乎在诸将的吹嘘中成了和上杉jj齐名的军神。 但是秀家自己知道自己此战指挥是多么的粗糙,此战的战略目的本是希望通过突袭击溃消息闭塞还在围攻十河城的长宗我部集团,尽可能的杀伤长宗我部生力军,进而为下一步扩大战果做好铺垫。 但是本来可能的突袭战硬生生变成了遭遇战,在面对人数优势的长宗我部军时候,秀家由于人数的劣势整个战场战术几乎被对面那个活了75年的传家宝牵着鼻子再走。 长宗我部亲吉先利用炮灰赞岐众逼迫秀家调动仅剩的生力军前去阻击,甚至就连秀家自己本身对本家旗本的战力也估计不足,害怕400旗本备机击溃后引发全局的崩溃,不得已将800邑久众调动过去支援旗本队。 而正面战场,由于邑久备的调动,使得正面战场出现了漏洞,身经百战的老大人抓住机会就是盯着秀家一顿猛奏。 尽管接战前秀家的上道备凭借铁炮数量和大量弓箭的设计,达到了段时间内大量杀伤的目的,但是缺乏训练的半农兵毕竟不是几乎全职军人的“府兵”的对手。 在面对着甲率高于秀家,配合默契的土佐本队的枪衾时候,训练不足的上道备终于露出了颓势,如果不是各级武士勉力维持,加上秀家及时的击破侧翼的吾川众,上道备的覆灭就在眼前。 最让秀家不解的是老爷子的退走,在秀家看来尽管侧翼战场出现了崩坏,正面战场长宗我部军依然占有绝对优势。 秀家已经用尽最后的预备队,就连自己都已经贴了上去,而老爷子手中还有1000多人的本队没有动用,可是老爷子宁愿用本队作为殿军掩护土佐、长冈备撤退,也没有全军压上这是秀家不解的。 而作为此战最大的酱油党——邑久备800人,除了几乎跑遍了整个地图,就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并且也是邑久众的退走导致了正面局势的崩坏。这无疑是秀家的指挥失误。 出乎秀家和长宗我部亲吉预料的是,仅仅400旗本备凭借着优秀的配合,就正面击溃并且大量杀伤了由农兵组成的赞岐众。 经过此战总结的秀家,在付出800人生命的代价后明白了本家部队的定位。 首先旗本备,其组成全是本家优秀的二代武士作为骨干,辅以浪人和宇喜多个町的无地町民作为足轻组成的职业部队,这支部队拥有充足的训练,和强悍的个人战斗实力。可以轻易击破数倍于自己的敌军。 如果秀家一开始就对旗本备有充足的了解,必然也不会调动邑久备过去支援,正面战场也不会打的这么艰难了。 而作为宇喜多家各级武士作为核心,直辖领地农民作为补充的常规备队上道备本身并没有脱离日本农兵的性质。 只是由于秀家出钱出粮食补贴每月4日的训练,使得他们战力比普通的日本豪族备队强势,特别是在接战前的远程杀伤阶段。此战中大部分的长宗我部军势都是在向本家冲锋路上被远程火力击倒的。 而就是这样的一只半农兵部队,在面对有“一领具足”政策的长宗我部“府兵”近战时候,战斗训练不足的弊端就暴露无遗。 尽管因为政策、军制加上律法,这支部队有了一只近代部队的雏形,但是缺乏足够训练的他们在陷入近战时候依然摆脱不了农兵的本质。 综合来说秀家的直辖备队就是一群拥有比肩武士部队的士气,拥有高强度远程杀伤能力的农兵部队,其近战战斗力依旧拉跨。 让秀家刮目相看的是他以前从不正眼看的户川众,本来以为只是常规的豪族联军,没想到在面对长宗我部土佐本队的枪衾阵互相击打时候,还能依托地形取得局部优势,看来可以向他们取一取经。 此战还有一点成果就是让秀家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作为穿越者的秀家以为凭借自己比当地人多数百年的经验积累,一定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事实上在因幡等地的战斗确实让秀家的心态飘了。 但是今天这一场与老古董的遭遇战让秀家明白了,战国还是有能人的,人家老爷子亲身下场教育起秀家来那是一锤一个闷棍,差点把秀家打成自闭。 同时也证明了不是所有的战国部队都是这般拉跨,既有2000人被400击破的赞岐众,也有奋勇冲进与秀家贴身肉搏占尽优势的土佐众,秀家此后必须放下轻视他人的性格,不让吃更大的亏。 对于本家来说,秀家发现了高山氏宗这样一个人才,而且如果不是上道备高山氏宗请示,秀家甚至没有想到将铁炮众调到上新川另一次轰击吾川众的方案。 尽管此战中有许多的不足,秀家依然决定对此战奋战的勇士们进行嘉奖,于是让各备队退出几位特别英勇的武士、足轻,由他亲自颁发感状和建立。 就在秀家吩咐下去进行准备的时候,健次郎来到秀家耳边耳语道“主公,圣通寺城奈良元政使者来了。” “什么事情”秀家问道 “奈良元政似乎是想投降。” 秀家随即押后的赏赐,吩咐幕外武士将使者带上来。 “圣通寺奈良大和守使者,奈良广见参见备前守大人。”来将是一位20出头的武士,身穿黑色红小威卷腹来到幕府内。 “你也信奈良,你是大和守的什么人。” “哈衣,在下是大和守的族人。” 原来只是族人,秀家还以为奈良元政派了直接的儿子来谈判呢。 “大和守让你来干什么” “众将推举大和守来向宇喜多殿下投降,愿意献上领地为宇喜多家前驱。” 这就是日本战国豪族常见的见风使舵了,离得太远,见得不少很真切,他们所看到的只是自家这边2000人被400宇喜多军击溃,正面长宗我部爸爸5500人在于宇喜多家奋战许久之后无奈退走。】 对于他们来说,收拾他们像收拾儿子的长宗我部家被宇喜多家收拾,那自然正面宇喜多家强于长宗我部,况且宇喜多家就在海的那一边,支配赞岐的速度可比土佐的山猴子翻山越岭过来快多了。 “都有哪几家准备降服,条件是什么”秀家继续问道 “有本家、四宫家、三谷家,神内家几乎整个中赞岐的家族都愿意降服殿下,只需要保证本领安堵就行了。” “你说几乎是什么意思?” “是,由佐,前田不愿意降服带领部队脱离了本队回城去了。” “几时走的,往哪儿走的?”秀家听了这话突然就想要依靠突袭的方式,对这俩家进行击破,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信息只是还没有降服的家族带来的,未尝没有埋伏本家的可能。 秀家不愿意将刚刚苦战得胜的部队去冒险,随即挥手表示不再谈论刚刚的话题,而是继续说道:“大和守的诚意我受到了,我可以接纳你们的投降,但是你们要作为先锋帮我平定山田。香川。阿野。鹈足几郡。” “是,我来之前大和守和我说,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请殿下放心。我这就去传话。” “等等”秀家叫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使者,说道:“本家即将开始评定功绩,庆贺大胜长宗我部,我希望大和守和你刚刚说的几家大人可以过来和本家一同庆贺。” 那名使者本欲离开,突然被叫住以为秀家还有什么吩咐,没想到居然是让主家来到宇喜多营地庆贺,有些错讹的抬起头确认信息,得到秀家的在此确认后应承下来,转身离开回去通报去了。 第十七章 宇喜多鬼人四人组和“铁备” 等了一会儿,守备营寨的武士前来通报赞岐豪族800余人前来投靠,领主奈良元政、寒川光俊、神内清定请求参见。 秀家命人在幕府内右侧留出位置,让本家的户川秀安、户川达安、高山氏宗、高岛政之等人坐在左侧(秀家右手边。) 几位赞岐豪族依次入内自己坐在了自己认可的位置上,拖延已久的评定终于开始。 首先跑了一整圈地图,没有斩获的邑久郡豪族,秀家感念他们劳苦功高,拨付了军粮500石以示赏赐。 其次是户川众,由于户川众是秀家的臣从备队,秀家没有资格对下面的武士进行赏赐,要赏赐只能赏赐给家主,于是对于辛苦奋战的户川秀安赏赐了感状一张,良马一匹,当世具足一领,另外还有军资500贯。 对于在前方奋战的户川达安赐予了200石的知行,加上户川达安本来有的知行,他已经成为宇喜多家1000石的豪主。 评定到此为止依然是平平无奇,以至于参与评定的新晋豪族有些昏昏欲睡。 “上道备第一营,第2连队,第二大队大队长青山元正,统领本队严守阵型,全队减员18人不退,斩获首级56级,亲斩首级4,积功80分[(56-18)x2+4]全队赐钱38贯文,个人赐钱4贯文。”作为随军奉行的山浦有纪通报道。 “青山元正,累功满100,着撮升连队长,统御200众” 宇喜多军制写的很清楚,统兵将领除了个人斩获之外更重要的是依靠统御将士获得斩获,通过计算斩获和损失的差额进行赏赐。获得是战果会记录为积分,你可以选择直接兑换成石高,也可以在积分满自己统御的部队数后进行晋升。 很多底层武士都明白只有位置越高才能获得更多的功勋,因此鲜有直接兑换几十石的情况。 “哈衣,臣谢主公恩典。”青山元正出列,从秀家手中接过任命状和感状说道。 一般武士的升迁都需要有空位才能进行撮升,因为宇喜多家不会为了这几位武士专门训练几百人给他们进行统御。 而且秀家军法也声明,对于军职的升迁,是不能在原队伍升级的。因此对于青山元正的升迁需要等到回备前后落实了。 当然秀家也发现了其中的弊端,那就是以后很可能出现有军职无队伍的情况,由此看来秀家不得不对《宇喜多军制》进行再度改革,添加入累死军衔的东西来对军官的升迁进一步具象化。 即以后升迁升军衔,只有到了一定的军衔才能获得相应的军职,而如果军职没有空闲的时候,则可以让他们去参与领民的管理。 此战上道备战功卓着,秀家也不吝惜赏赐,提升了1个连队长,3个大队长,5个中队长13个小队长,23个组长。 “上道备权知备队长高山氏宗,坚韧不拔、指挥出色,斩获敌军首级越600级,战功卓着,特赏赐备前磐梨500石知行,以示嘉奖。授予上道备备队长职务。” “谢主公”高山氏宗本就是美作胜田地方2000石豪族高山间作的次子,本次获得500石知行,也算是独立一方了。 听着上道备凭借本身1300人,硬抗3200人的长宗我部的进攻不落下风的战绩,在做的赞岐众已经心生恐惧,无不感念宇喜多家的强大。他们又怎么知道接下来的配角就轮到他们自己了。 “旗本备前田庆次,忠勇异常,统御全组得首级38,其中亲自阵斩15级,当大赏!升小队长,统御10人众,另大殿特赐良马一匹,当世具足一领,朱枪一柄,知行100石,望你再接再厉,不赘勇名。” “100石?100石!我是有地的武士了!我是有地的武士了”听到秀家封赏的前田庆次高兴异常,在幕府众直接站了起来欢跳,忘记了这是庄严肃穆的军评定现场,直到被自己的连队长秋上久家制住才得以消停。 “旗本备前田组配属足轻,庄内一心、斑鸠平次、菅正利,英勇异常,各阵斩首级10,7,5。皆升组长,各赐当世具足一领,弓一张,枪一柄,望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秀家提前直到了旗本备凭借400人击破2000人的事情,也知道旗本备此战斩获颇丰超过500级首级,这些首级大部分都是在阵前因为弓箭射击而死的,根据《宇喜多军法》为了避免争抢被远程火力杀伤的敌军,统一算在各备队的战功中,并不会下方到个人。 也就是说完完全全凭借个人勇武斩获的180级首级中,光前田庆次的5人组就获得了超过15的总斩获。这是另秀家极度震惊与不敢相信的,甚至一度以为军目付为了在联合作弊。 直到秀家看到前田庆次组配属的足轻名字。嗯~庄内一心、斑鸠平次、菅正利,两个加藤清正的头马,一个黑田24将,信野14里武力全是80以上的。 在算算人头,好家伙,4个人杀了全组的斩获的97。庆次这个组简直就是4个王者带一个路人打排位啊,路人就跟在4人后面负责割耳朵了。 对于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将领秀家都是非常珍惜的,因此趁着此次功劳每个人都赐予了当世具足一具,以期望可以保护他们。 别所秀家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不信了,就算是户川秀安和刚刚投降的赞岐众也不信,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猛人呢。 结果赞岐众中负责冲在第一线损失最严重的神内清定一下子就认出了上前领功的4人,这不就是刚刚看到鬼人队吗?当即把自己亲眼所见的战况说了出来,将四人描述成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成果这个东西,往往自己说的时候别人以为在吹牛逼,但是如果如历史上那般由欧美先向世界宣布我国原子弹的试爆成功,当连你的对手都承认了你成果,那你就真的出名了。 于是从今天起四人就拥有了宇喜多鬼人四人组的称号。 也是因为神内清定的介入,使得本来是宇喜多家独角戏的军功平定活了起来,真正做到了震慑宵小的目的,别家不敢说,神内清定是彻底害怕了,此后再也不敢生出二心。 作为旗本备400人总队长的第二连队连队长秋上久家,秀家也极其慷慨的给予了800石的封赏,使得秋上久家总石高达到了1600石,已经可以算是一位高级武士了。 正当大家觉得宇喜多家平定结束的时候,秀家却让健次郎取来一面方形阵旗,之间旗上写着“铁备”字样。 “高山氏宗出列。”秀家将上道备备队长高山氏宗叫了出来,亲手将这面阵旗交给他说的“以后这面阵旗就是你们备队的军旗,也是你们的军魂,切记从今往后旗在人在,希望你们不负‘铁备’之名。” 高山氏宗看着秀家,庄重的从秀家手中接过军旗,用双手摩挲着旗面,口中呢喃着“铁备”二字,情感爆发的将军旗高高举起呼喊出“铁备,我们是铁备!” 受到渲染的上道备士卒也都自发的呼喊起来,这面军旗是宇喜多家授予上道备的荣誉,是他们用战损13依然死战不退,换回来的荣誉。而高山氏宗也获得了“防守的高山”的称号,意思是他在阵地守备方面卓越的能力。 第十八章 宇喜多家的赞岐攻略1——支配寒川 由于还在敌境,秀家严格禁止军士饮酒庆祝,并在第二天带着3800宇喜多军加上800人的赞岐众回到高松町。并向本领派去了求援的使者,让宇喜多忠家再组织2个直辖备队前来赞岐,或者组织超过3000人的豪族联军过来支援。 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长船纲直成功劝降直岛城高原次利投降,作为领有直岛、井岛、丰岛、男木岛、女木岛1800石的领主,其组织了100人的军势前来参阵。 随着小高原次利和长船纲直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作为寒川郡北部有力豪族,领有寒细川半郡,小豆岛全领3万石的安富家拒绝投降。用安富家的原话是,他就算投降也是投降给信长,而不是你宇喜多秀家。 说起这个安富家,本是四国细川家的四天王之一,在应仁之乱时候,和许多赞岐的领主一起站在了大内家这边,背刺了主家得以独立。 获得独立的安富家又和曾经的盟友寒川家杠上了,占领了香川家的小豆岛,直到十河一存带领三好家介入赞岐,被十河一存利用安富家和寒川家的矛盾来了一招黄雀在后彻底服软。 寒川家被消减到寒川南部1万1000石,而安富家也被消减为小豆全领,寒川部分1万3000石。在三好家支配下时期,又和当时的赞岐国主的辅政大臣悠原长房密谋,借着赞岐国主三好长治的名义逼迫寒川家割让5000石领地,两人二一添作五分了。 直到1574年三好内乱时期,安富家又第一个跳出来吃三好家的肉。 1575年,三好家选择了先攻下实力最弱小的寒川家,趁着这个时机安富家四处征伐获得了寒川、三木的领地,领地一度达到5万石的顶峰。 结果本身认为是最好打的软柿子的寒川家硬是坚持到同年6月长宗我部攻入阿波,三好家只能撤退,保证阿波本领不失。 承受了最多战争伤痛的老实人寒川家最后只获得了5000石的领地,在长宗我部攻来的时候,又被长宗我部消减为寒川南部国弘5000石。当然曾经大口吃肉的安富家也被限制在寒川北部,小豆岛3万石。 可以这么说,在整个四国历史中,安富家是踩着盟友的尸体成长起来的。如今仅仅拥有3万石的领地,居然敢于和50万石的自己叫板,秀家要是不教训一下安富家,如何能够树立自己的威信,为自己统治赞岐打下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织田信长对于宇喜多家出阵赞岐,并没有许诺领土的赏赐,要知道信长在对猴子征伐西国、柴田盛家征伐北陆时候都曾说过打下多少都是你的领地这些许诺。 秀家再结合信长任命神户信孝作为总大将征伐四国,很有可能会最终将自己的三儿子转封至四国的阿波、赞岐,让他负责西海道的守备。 至于此战出力的丹羽、宇喜多、明智等家的赏赐应该会暂且记下,最后再进行赏赐。秀家估计此时的信长已经开始对天下平定后的局势进行规划。 不出意外的话,明智会被转封到出云、石见、伯耆三国。那么宇喜多家在信长的心目中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万幸的是秀家知道信长只有大半年的生命,此次四国征伐时候能够平定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可以从中操作。 如果按照常规的操作,秀家想要掌握赞岐,无外乎转封、过继等手段,只是宇喜多家人口凋敝,实在难有男丁进行过继。使得秀家可用的手段锐减,思来想去的秀家只能另辟蹊径。 天正九年十月二十日。宇喜多忠家带领着1300名富山备、1500名御野备来到高松町,宇喜多家在赞岐的支配军力达到了9000人。 宇喜多忠家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与历史上不同,由于提前压制了摄津的石山本愿是和荒木村重,信长可以更早的准备和长宗我部翻脸。 于是在九月二十六日,神户信孝的先头部队在三好康长的期盼下在阿波登录。获知消息的元亲,一面命令香川亲和继续保持对香西的压制,一面命令压制十河家的叔叔亲吉和压制伊予的久武亲直马上向自己靠拢。 这也是第二天下午,秀家在高田地方遇上长宗我部亲吉率领的长宗我部土佐本队的原因。接到命令的亲吉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在宇喜多秀家这只不足5000人偏军上面。 况且秀家统御的宇喜多军的战斗力确确实实给亲吉造成了压力,如果他为了击溃宇喜多家带回去一直半残的土佐军团,那么元亲恐怕将无法面对信长主力的进攻。 故在看到正面无法轻易击溃宇喜多军后,长宗我部亲吉选择了保存有生力量而撤军。 此时赞岐领内,长宗我部家是势力已经全线退出,作为而受命守备赞岐的香川亲和在被秀家击败后也收缩了防线,将领地控制在以天雾城为核心的西赞岐。 这则消息的到来无疑给了秀家一剂强心剂,意味着此时的中部赞岐已经处于无人统御的阶段,秀家完全可以乘着此时将赞岐中部收入囊中。 在于忠家商量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一番韬略。他先将寒川光俊叫到幕府,准备向降服寒川家。 “寒川大人,本家准备于近期攻略安富家,不知寒川大人可否帮我。”见到寒川光俊进来,宇喜多忠家开始了和寒川光俊的交锋。 “右府大人命备前守攻略赞岐,既然安富家倒行逆施,我寒川家自然是愿意助一臂之力的。”寒川光俊听说要揍安富家,瞬间来了兴致。 但是宇喜多忠家去继续说道“有殿下的帮助,我相信本家攻下三木、寒川将易如反掌,只是寒川家想要立下大功,恢复旧领恐怕略显不足。” 听到自家有机会恢复旧领,寒川光俊兴致又高了“不知道需要本家做什么,还请备前殿下在右府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你没有明白本家的意思,寒川家毕竟是外族,骤然拥有支配东赞岐的力量会令右府殿下很不安的。”秀家看着忠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感觉着实好笑,可是为了保证最终成功支配寒川家,秀家只能强忍笑意,装出一副就是这么回事的表情。 宇喜多忠家的意思很明确了,寒川光俊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明白了,还请备前守出面帮我求得一位织田家的贵子。” “蠢货,右府殿下的贵子岂是你小小万石家业可以支配的,你这是要让凤凰落入鸡窝吗?”宇喜多忠家看到寒川光俊误会了意思赶忙对他进行了呵斥。 听到不是织田家想要赛儿子的光俊有些迷茫的对忠家说道:“还请左京亮殿下解惑” “寒川,三木两郡2万石”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秀家在此时开口说道“宇喜多家对于寒川家恭顺的赏赐是寒川郡、三木郡北部2万石。” “2万石?”寒川光俊听到秀家的条件惊呆了,在他祖父好父亲的手上,寒川家领地不断被消减,如今仅仅拥有寒川南部国弘地方5000石,如今宇喜多家却给他开出了足矣恢复旧寒川家荣耀的赏赐。“那么代价呢,备前殿下。” 秀家听着音色因为激动而低沉的寒川光俊,突然有一种自己的古尔丹的感觉。 “我有一个侍从,这几天你也见过了,父亲本是备前冈山地方2万石的领主,家父击破冈山后以3500石安堵了金光家。” 秀家继续说道“今年已经14岁了,差不多时候应该元服了,我听闻你有一个女儿,唤做光姬,今年13岁,不如让他入赘寒川家怎么样?” 没错,秀家缺少一门众的情况下,只能把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好伙伴健次郎送出去继承寒川家,从而达到支配寒川的目的。 秀家眼见听了条件的寒川光俊沉默不语,于是准备加码道“我再把小豆岛安堵给你,作为你的养老料,合计2万3000石,我保证健次郎过继去寒川家之后依然是我最紧密的伙伴,将来寒川家的领地绝对不会局限于赞岐2万石。” 秀家话讲到这里,寒川光俊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说道“臣昨日,有幸见到备前殿下身后的金光殿下,也是欢喜的紧,想来光姬也会喜欢这门亲事的。” 眼见寒川光俊同意,秀家和忠家相视一笑,赞岐支配第一步完成。 第十九章 神户信孝你不讲武德 宇喜多秀家是没有得到信长许诺赞岐支配的权力的。但是作为独立成军的攻入赞岐的偏军,宇喜多家拥有对赞岐全领权宜处置的权力。 至于寒川家凭什么获得寒川、三木、小豆岛的领地,自然是因为寒川家作为先锋配合宇喜多军扫平了拒绝降服的安富家。 有这样的大功在,宇喜多秀家本着有功不延赏的原则将原本安富家的领地赏赐给寒川家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作为独立军团长应有的权力。 在确立了寒川家的降服后秀家就命令忠家带领富山备、御野备2800人,配属寒川家、西宫家等豪族联军800人攻入三木郡、寒川郡。 事实证明,人有多大的碗就盛多少饭,安富家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仅仅到11月中,宇喜多忠家已经将安富家志度、雨泷等城全部拿下,将安富家彻底赶下了海。仅仅拥有小豆岛也在织田、宇喜多水军的包围之下。 11月25日,在小豆岛煎熬许久的安富家家主安富盛茂带着儿子,安富盛次来到高松向宇喜多秀家投降,秀家严厉斥责了安富家的错误,最后给予了寒川郡最南部山区书寝城3000石的知行安堵。 携着大胜之威,秀家要求香西家转封至寒川、三木、香川南部地区3万石,命其在王佐山建立居城,控遏赞岐中部。 不要觉得赞岐南部就是穷乡僻壤,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上谷歌卫星地图看一下,香西家转封的王佐山地区拥有大大小小的淡水池17个,土地也是极其肥沃的,关键他背靠赞岐山脉,东北就是友军寒川家,不像现在在贺胜地方,尽管拥有赞岐冲击平原的最末端,但是确是一块四战之地。 香西家欣然接受了5000石的增封前往王佐山,秀家将刚刚降服的安富家3000石置于香西家之内,让安富家接受香西家的支配,成为香西的陪臣。 王佐山地区本来的豪族神内家被秀家安排到了香川、阿野郡北部1万石,并命他在一本松地方修筑本城。 以上三家都是与秀家相对亲善的大名,可以随时作为秀家的助力使用。 而作为秀家盟友,或者信长直接从属于信长,于秀家属于同盟关系但无法直接支配的通寺地方的奈良家17万石,池内、后藤地方羽床家18万石,大内、寒川部分十河家21万石。 至于原本贺胜、高松地方,秀长没有进行分封,对于这块风水宝地,在信长没有做出最终的分封决定之前依然由秀家代管。至此宇喜多秀家已经在3个月内完成了对于赞岐地方23地方的征服。 天正九年(1581年)12月3日,宇喜多秀家在高松町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伙伴举行了元服仪式,因为健次郎是一入赘的方式进入寒川家,因此由寒川光俊作为健次郎的乌帽子亲。 整个流程和秀家元服时候基本一致,秀家将自己的家字赐下,健次郎正是元服称为寒川家光。 作为原来安富家家臣,在安富家投降之后被减封后重新降服于寒川家的六车宗赞、中村氏宗、等豪族在寒川家家老四宫光行的带领下向新家族表示祝贺。 与原先商议的一样,作为寒川家2万3000石的代价,寒川光俊获得小豆岛3000石隐居,四宫光行获得泷雨城3000石,六车宗赞获得池户1500石、中村氏宗喜冈1800石,也就是说家光直辖领地为167万石大部分击中在本城志度附近。 健次郎向秀家申请,将原来金家光的武士转给他以提高他对寒川领的控制,秀家欣然接受,将原本编制在上道备的几名武士都转封给家光,甚至将原本从他领内聚集的1个大队的足轻及他们的家人也都送了过来,帮助家光快速掌握寒川领。 秀家在完成健次郎的入继仪式之后,就抓紧利用冬季的时间,抓紧扫荡阿野、鹈足、那珂等郡依然没有降服的冈田、斋藤、大谷川、泷宫、长尾、大平等家。 至于赞岐山脉中的三谷家,既然秀家已经将那块地区转封给了香西家,自然是交给香西佳清去解决了。 与秀家这边进度神速不同,阿波方面织田主力3万人正与2万长宗我部家在岩仓城附近对峙,由于进展实在缓慢作为总大将的神户信孝受到了信长的斥责。 面对自己父亲的斥责,神户信孝失去了耐心,命令全军出击。 但是在阿波国西部,面对赞岐山脉和四国山脉之间的谷地,织田军的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前线仅能摆开3000人左右的对战。 时间来到天正10年1月,秀家在高松町过了一个春节之后就向奈良、神内、羽床、寒川、发去了协同令,让他们在1月底率领部队在阿野鹫山城下集合,围攻固守鹫山城的青野家。 至于香西家,秀家让他们在稳定领内后即刻向赞岐山脉内的三谷家发动攻侵,而另一个盟友十河家,作为三好家的从属,不是秀家可以调动的存在。 秀家率领旗本备500人,富山备1300人,御野备1500人于1月18日来到冈本,几乎一鼓而下的攻下了鹫山城的支城冈本城,上道备背秀家送回备前修整去了。 随后秀家以冈本城为本阵,开始从东南两面包围鹫山城。面对本城被围,前面极度硬气的青野重行,向秀家派来了使者,期望可以投降。 秀家打你青野家根本不需要动员奈良、羽床、寒川、神内的兵力,只需要自己宇喜多本队就可以攻下,之所以叫来这么多七大姨八大姑,就是打算杀你这只鸡给猴看啊! 因此秀家在收到青野家的降服状后明确拒绝了青野家的降服。 到了1月25日奈良家已经从绫南地方扎营,寒川、神内也都到了鹫山城下,只有羽床家未到,作为离鹫山最近的两家,羽床和神内应该在差不多时间赶到,但是羽床家却到期未至。秀家向羽床家发去了询问的使者。 据使者汇报,羽床家当主羽床资载,居然带领1000多羽床众从东赞岐虎丸城进入阿波,与十河家一起支援织田家正面战场去了。 要知道,在赞岐地方除了三好家的家臣十河家以外,其余的独立家族都在宇喜多家的赞岐攻略军团陪下,尽管你羽床家是直属与信长的家族,但是你有什么理由越过自己的军团长向另一个方向的军团长汇报?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羽床资载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神户信孝做了侧室,作为信长儿子的神户信孝当然要关照这位岳父,于是允许了他从赞岐军团配下直参为四国军团直辖。 但是神户信孝此时做的很没有牌面,不论怎么说,宇喜多家都属于另一个战场的盟友,尽管你是总大将,但是也要照顾下面军团长的情绪不是。 你现在一声不吭将陪下豪族调走,等于是一个巴掌扇在宇喜多家脸上,可不就是看宇喜多家当主秀家年幼可欺吗 也就是作为副大将的丹羽长秀发现了问题,写了一封信托前来商量直参四国本队的羽床家使者带了回去,希望由羽床资载转交给秀家、 但是人家羽床资载抱了神户信孝的大腿正可能把你宇喜多家放在眼里呢,也没有转交信件直接带着备队走了。 直到使者来到后藤城,守城的家老羽床资治才将丹羽长秀的信件转交给使者让他带回去。 秀家看着丹羽长秀言简意赅的情况说明,字里行间带着愧疚,尽管秀家知道神户信孝绝对没有丝毫的愧疚。 就算神户信孝不给你面子,你宇喜多秀家又能怎么办?你有胆子现在去揍他吗?人家是大魔王的亲儿子,是四国征伐的总大将,人家后台就是比你硬。 秀家能做的就是借驴下坡,给于丹羽殿下一个面子,将此事暂且揭过。 抛开这个烦心事不谈,秀家命令御野备开始攻城,如果说遭遇战遇到贴身肉搏是宇喜多直辖备队的弱点,那么攻城战、守城战和阵地战绝对可以说是宇喜多军的优势。 御野备的铁炮射击和箭雨直接压制着城内二至丸的守军无法探头,只肯通过屏板上预留的射击孔进行还击。 事实上,直到石墙逐步替代屏板成为日本城主要的掩体,火枪弹丸的射击才得以有效压制。而屏板仅仅是用来防御丸木弓的射击的。更不要说薄薄一层的屏板。 特别是铁炮的怒吼,即便你躲在屏板之后依然无法躲过铅丸的索命,而在100步距离内长弓手射出的重甲箭皆能入木三分,伤到躲在屏板后的足轻。 眼见城头火力被压制,御野备选拔的勇士开始扛着圆木撞门,大手口冠木门两侧的橹台有人想要探出身体向正在撞门的足轻放箭,都被御野备预先留好的弓手点名射杀。 赞岐的豪族们在鹫山城下,再一次见证人宇喜多家对于弓的充分运用,而宇喜多家善于用弓的名声也从赞岐豪族口中向四周传播。 御野备自早上9点左右开始攻城,10:30左右已经攻入二至丸,秉承宇喜多家从秀家在因幡丸山城学到的优良传统,攻破二至丸之后御野备迅速将提前准备好的火药放在本丸冠木门口,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宇喜多军几乎没有再二十丸多做停留就攻入本丸。 宇喜多家的攻城战术寒川家早在配合宇喜多家进攻安富家时就已经见过,因此表情相对正常,但是对于第一次看到这种战法的其他豪族来说,宇喜多家暴力的攻城战法,给了他们深刻的记忆。 青野重行在不久后被带了出来,秀家对于这种龙套完全没有想法,更何况既然依靠武力攻下本领,那么织田家完全战局冈田旧领本就是应有之义。 但是秀家也给了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虽然没有了领地但是秀家给予了青野重行,青野家贞和青野景贞父子三人每人一人份扶持米,让他们在宇喜多家工作。 鹫山城几乎一鼓而下的情况无疑刺激到了不远处的泷宫家,泷宫家家主泷宫辰氏在宇喜多军修整时候独自一人跑到冈本城向秀家表示了降服。 秀家大幅消减了泷宫家领地,仅以泷宫800石安堵了他们,即便如此,逃过杀身之祸的泷宫辰氏依旧对秀家千恩万谢,回去就组织了180人的部队队加入秀家的赞岐讨伐军(泷宫本有3500石领地)。 甚至在让手下农兵全部在头上绑上了写有“讨逆”二字的布带,并多次声称“自己和长宗我部家不共戴天” —————————————— 题外话: 今天已经更新完了,我很喜欢大家在讨论区和小说书页中的讨论,我也会尽量每条都回复,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让《备前宰相》热闹起来 第二十章 这是来自秀家内心最深处的悸动 完成对阿野中部压制的秀家,继续沿着琴平向向赞岐西南地方运动,准备继续压制尚未归降的冈田、长尾家军势进行压迫。 天文十年(1582)一月29日,收到鹫山城一日而下,泷宫降服的消息的冈田家在家主冈田庆吉的带领下向宇喜多家投降,秀家以冈田本领及法动寺城3000石安堵了冈田家。 至此,秀家已经将香川家压缩在赞岐西部多度、三野、丰田三郡。面对形势一片大好的的情况,宇喜多忠家预计在天正十年(1582)底可以完成赞岐的全领平定,进一步从背后攻击长宗我部家。 面对一片乐观的家臣,秀家很难和他们说出织田家即将在半年内崩溃的事实,实际上,在宇喜多家兵临多度郡边上,已经可以目之所及天雾城时,香川家的家老们已经开始胁迫隐居的老家主出面将香川亲和送回长宗我部家,从而可以向秀家投降。 正当秀家开始和忠家思考下一步攻略目标的时候,作为宇喜多家的直属上司,羽柴秀家向宇喜多家发来了胁从令,要求宇喜多家在2月底前至少动员不少于15万的军势在冈山城汇合,跟随羽柴家出阵毛利。 受到命令的秀家知道,他的赞岐攻略在持续3个月后宣告结束。尽管结果并不完美,但是宇喜多家在赞岐表现的强势,依然给当地豪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宇喜多家下次染指赞岐时候进度得以大大加快。 信长对于宇喜多家的赞岐攻略很满意,命令秀家将高松附近的土地交给神户孝信之后,开始分批退走,赞岐的豪族实力,包括秀家的发小寒川家光一道成为了神户孝信配下与力。 天正1月底,秀家抵达冈山城,经过大半年的修缮,冈山城的主体建筑已经宣告完工,秀家引旭川和六番川水入水堀之后,使得敌军进攻冈山的道路只剩下必须先攻下旭川西侧的石山丸后渡河进攻三之丸一条路可选。 秀家看着自己主导设计并建筑的冈山城,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后悔,浪费人力物力修筑的这座巨城,是否有真的可以使用他的一天呢? 秀家自石山丸登城,再从横跨50米的旭川桥上纵马来到三之丸,根据秀家的规划,秀家准备将领内旗本众和家臣逐步迁入冈山城居住,所以自三之丸开始,就有许多豪族的家臣、农民在预先规划的地区修建藩邸。 来到三之丸的虎口,家老花房正幸、家老冈利胜为首的家臣已经再次等候,秀家在忠家、户川秀安以及旗本备的簇拥下进入虎口,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几位大人。 “您辛苦了”在首席家老花房正幸带领下,家臣们依次向秀家行礼,秀家好似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与这些家臣豪族依次见礼。 在此路过三之丸与二至丸之间10米宽的水堀,秀家来到了二之丸,作为最贴近本丸的二之丸和东丸是秀家最主要的几位家臣如宇喜多忠家、三老、长船家、明石家、竹内家等家的藩邸以及储备粮食和武器的库房所在地。花房正幸一路带领着秀家登城并讲解道。 秀家自虎口登入本丸,至此就全是秀家的独占的区域了,尽管没有天守阁,但是拥有华丽的御馆和大片的庭院使得冈山的本丸宛如空中花园一样美丽。 秀家并夸耀了花房正幸筑城有功等话语,发现御馆口同方院正带着内局众女眷在此等候多时,秀家于是在此下马,并吩咐诸将在第二天参与评定之后让诸将散去。 由于诸将冈山都有藩邸,于是就各自从本丸下城,经二至丸回到各自的藩邸休息。秀家在射击冈山之出并没想设计直接连接二至丸与东丸的山道。 但是在修筑冈山时为了保证领主本丸的私密性,花房正幸贴心的在冈山本丸北部城垣下开辟了一条山路连接二至丸和东丸。 当然为了防止此处成为如小谷城京极丸一样的防御破口,花房正幸命人将京极丸山下的水堀扩张至此处,并将山壁进行的修整,使得山壁变得极其陡峭不易攀援。 秀家在高田之战中,深感自己在旗本队走后缺少绝对的贴身保护力量,于是和忠家商议挑选各家武士子侄100人建立了纯武士组成的侍从队,每10人为1队设队长,分设两位侍从长,管理50人。只是侍从长职位暂缺,各队长直接向秀家报告。 健次郎继承寒川家后,秀家将在高田一战中表现出色的前田庆次、菅正利、斑鸠平次、庄内一心等人调入侍从队,分别担任秀家侍从队队长。 此时陪在秀家身边的正是这4人,在秀家进入御馆前,斑鸠平次和庄内一心就带领自己的队伍进入御馆在几个重要的位置替代了旗本队的成员。 “恭贺殿下替右府殿下平定赞州,得胜归来,妾祝殿下武运长久。”作为此时冈山内绝对的女眷头子,同方殿带领女眷在御馆内木垣廊上跪下向秀家行礼。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身穿米红色和服的女孩,想来应该的当初自京都带回的清姬了。 “嗯,这一趟出去可够累的,不过结果还不错,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啊~”秀家发着牢骚说道。 此刻已经是完全秀家的私人空间,秀家不再需要在如外面一样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随即将手中的太刀交给作为轮值贴身侍从的菅正利,随后女眷身边走过,一路朝着内殿而去一路上还高喊着“累死我了,快准备热汤我要洗澡!还有午膳也传过来把。” 听到秀家的吩咐,自然有管事的女使吩咐小辈的侍女前去准备,秀家从一座窄小的花门进入内馆,内馆虽然就在御馆后面,但是为了保证绝对的私密性不仅院墙更高,而且只有这么一座小门与前殿相连接。 作为秀家贴身侍从的菅正利当然有权利进入内馆,来到秀家的房间,将秀家的太刀放在刀架上正要帮助秀家卸甲,突然从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秀家循声望去,之间一个身着米红色和服的清丽身影正带着自己的女使和侍女来到秀家屋门口,被秀家侍从队的武士拦下,不是清姬还会是谁呢? 面对全副武装的武士的阻拦,亲姬在殿外垣廊跪下向秀家行礼道“请殿下同意妾为殿下卸甲。” 正在为秀家脱去袖甲的菅正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自己的主公。 “六之助,你也下去把甲卸了把,等下陪我去评定间。”在确认秀家同意的回应之后,菅正利回应一声后,将手中脱到一半的袖甲褪下放在具足架上,退出了房间。 直到菅正利退出房间后,清姬才得以进入,比秀家大3岁的清姬现在已经是一位13岁的姑娘了,在后世只是刚刚上初中的年级,但在此时却已经是可以左右一家盛衰的女子。 从小接受公家的教育的清姬,在刚刚被父亲决定下嫁给宇喜多家时,对于这个出生备前乡下地方的小孩没有一点好感,即便秀家不断的和清姬找话题,讲笑话,清姬对于秀家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 在但是的清姬眼中,这只是一个刚刚父亲早逝,刚刚继承父亲50万石庞大领地,却主少国疑没有什么能力的小屁孩。 从小听着战国故事长大的清姬,甚至都已经预感到自己嫁入的宇喜多家会有被下克上的一天,记忆中战国乱世中女人的苦难,又怎么能让这个仅仅12岁就被父亲“出卖”的女孩发自内心的欢笑呢。 但是随着秀家出阵赞岐,特别是高田战报的传来,“以4000众击溃8000长宗我部军”的史诗大捷(信长是这么宣传的)让清姬对这个市场关心他的弟弟产生了崇敬之情。 果然,藏在动物基因最底层的强者崇拜,让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开始对着秀家融化。 在身边从京都带到备前的老女使的不断安利下。清姬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不仅对自己温柔体贴,对外文治武功、战功彪炳的弟弟。 秀家虽然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个半年未见,对自己态度完全大变的女孩,前世25岁还是处男的秀家,完全不知道这个女孩心中打的到底是什么注意。 清姬在帮秀家褪下另外半片袖甲后来到秀家身后,几乎贴着秀家开始解开秀家上半身的当世具足。秀家可以清晰的闻到从身后传来的淡淡清香,一时之间有些意乱情迷。 鬼使神差的,秀家用突然将自己的双手抓住了将手伸到前方为秀家褪去胴丸的清姬的手。 两人犹如触电一般的快速放开,秀家这才从迷糊中回到现实,自己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而清姬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身高的相似性让秀家在那一刻忘记了这两个前置条件。 前世作为三好青年的秀家打心底里厌恶的变态,却没想到自己一时时间忘记了自己和清姬的身份,还以为是前世下班回家为自己脱去外套的女友。 有些尴尬的秀家,为了缓解气氛,发出了直男灵魂拷问“你这是什么味道,很香,很好闻。”说出口的秀家再回味这句话时发誓,这句话但凡说在后世必然被当做变态被人送进公安局。 但是此时是在日本的战国,秀家是拥有50万石领地的人上人,在这个阶级差距宛如鸿沟的年代,身边又是一位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女孩,自然不会有人来怪罪秀家的逾越。 清姬涨红着脸呢喃道“濑户屋进贡了一些蜜罗柑,闻着分外的香,我就将他们配合其他香料制作成香囊随身带着。”说着从腰间衣内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给秀家看。、 秀家习惯性的直接从清姬手中取过香囊,在自己的鼻子上问了问,有着一种后世佛手柑的清香,分外好闻,这个味道与前世女友用的宝格丽香水的味道有些相似。 闻了闻味道的秀家想要将香囊再递还给清姬,谁想到清姬的脸变的通红,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殿下要是喜欢,这个香囊就送你,我以后还会做的送给殿下。” 傻乎乎的秀家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直接将香囊揣在了身上,并让清姬继续为自己卸甲。但是不久之后秀家却反应过来一个重要信息,向清姬问道“濑户屋?是濑户吉左卫门的濑户屋吗?他从虾夷回来了?” “是啊,年底就回来了,此时已经在冈山町带了1个多月了,说是要等到3月什么暖流来了再回虾夷去。”清姬平淡的回答道。 听到清姬说濑户吉左卫门已经从虾夷返回,秀家非常想要马上听到他对秀家汇报虾夷的成果,于是马上吩咐了在门口守备的侍从下城去见濑户吉左卫门找来。 卸甲完成后,清姬在屋内向秀家告退,随即有其他年轻的小姐姐将秀家领到侧屋,这里是秀家专门命人用石头修筑的下沉式澡堂,一侧的木门同样可以来开,泡澡的同时欣赏院内的美景。 这算是秀家从猴子那里学来的坏习惯,猴子此人农民出生,小时候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天天洗澡,在成为播磨国主之后,猴子在姬路城修筑了一个露天澡堂,甚至经常带着家臣们一起一边泡澡一边讨论国事,宛如《黑金》中的周朝先一样。 秀家也是在一次与猴子一同泡澡的时候,在秀长的建议下被秀吉收为养子。 后世条件不允许,习惯了冲凉的秀家,在此世体验到了天天泡澡的资本主义生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秀家本不需要在洗澡的时候有这么侍女陪着,甚至需要侍女陪侍帮着秀家搓澡,但是作为冈山内馆真正的主人同方院,担心秀家在洗澡的时候出事情(历史上溺亡家主很多),因此强制性的将几位年轻的侍女派到这里看着秀家泡澡。 ———————————— 题外话: 今日回来晚了,而且很累,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不过是4000字大章,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 我本来以为大家看到第十四章前田庆次的奋勇和第十七章菅正利、庄内一心、斑鸠平次的名字后会有很多小伙伴进行讨论。 毕竟这几位都是在14代信野武力经过大幅消减后,依旧超过80的强力武将,但是大家似乎对宇喜多鬼人四人众不敢兴趣。 直到此章终于正是揭晓,秀家在第六章上洛时候在播磨遇到的六之助、隼人佐正是菅正利、庄内一心、斑鸠平次三人,不知道大家对这三人有多少了解呢? 随着秀家膝下猛将的不断增加,秀家这这里剧透一下,大家日思夜想的藤堂高虎也将在近期回归,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备前宰相》 第二十一章 来自虾夷的消息 稍作休整之后,秀家在偏殿面见已经一年未见的濑户吉左卫门,作为宇喜多家绝对重臣,切计划的全盘参与者,宇喜多忠家也在一旁听着。 刚一见面,吉左卫门就像秀家一件鹿皮为胆,貂皮为表的皮草大衣,秀家看着这件后世难以获得的皮草大衣,很是喜欢,将大衣交给后方随时的小姓后,向吉左卫门询问起虾夷的事情。 原来几人趁着太平洋暖流一路北上,与4月出到达奥陆青森,在南部家进行补给之后继续渡海北上前往虾夷。沿着海岸线在秀家地图所花的苫小牧地方登陆。 此处本有虾夷部落临海而居,鸠山重家本想直接派兵夺下部落,但是在虾夷奉行玄珠的制止下改变了方略,通过和平的方式用一些粮食向当地土着购买了后世勇弘地区,一片临海的土地建立据点。 勇弘地区是后世北海道比较重要的粮食产地,只是此时依然是一片沼泽区。阿依努人面对沼泽区束手无策,但这都难不倒农业也就相对发达的日本人。 第一批本就是冈山附近临海的渔民,很清楚怎么对临海的田地进行排水变成耕田,只是此时费时费力,直到濑户从虾夷返回冈山,他们才开垦了不足200石的领地。 由于来的太晚,此时种粮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种下甜菜以期望在虾夷冬季到来之前收获。 确定定居点的玄珠,亲切友好的和边上的虾夷部落进行了交流,用粮食、布匹换取了当地人打猎获取的皮毛等物质。将他们交给濑户吉左卫门拉倒仙台和关东进行销售,再从两地拉便宜的盐、油、等物资运到虾夷进行交易。 这一来一回就是数倍的利润,只是由于边上这个部落太过弱小,消化不了这么多物资,玄珠随即名鸠山带人深入内地,与当地部落进行交流。 直到7月,定居点建立完成,玄珠利用仅有的人力,利用勇弘当地的沼泽和小溪,建筑了一座两层城郭的小平城,因为玄珠是第一任虾夷奉行,此地便被成为玄珠城。 随着玄珠日本商团的名声渐渐远播,有许多阿依努部落开始主动找到玄珠进行贸易,也有一部分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出部落的散人,开始依附于玄珠,帮助日本人整修城垣、排水开垦。 时间来到9月,随着虾夷冬季的渐渐来临,许多阿依努部落开始准备过冬的物资,无论前面多么文明、面临过冬困境的阿依努人展现出原始部落最野性的一面。 与草原上过冬一致,阿依努人开始利用最后的机会三三两两结合在一起劫掠周围的其他部落,砍杀成年的男子、老人,留下女子和孩子成为奴隶,为他们进行生产和怀孕,夺走所有的这个部落物资补充自己的部落。 临海有一个富饶的日本人的部落的消息,随着夏天玄珠的贸易传遍了附近的阿依努部落,玄珠提前受到了风声。 当初将土地卖给玄珠的部落首领也听说了消息,请求玄珠将他们放入城内躲避灾祸,但是玄珠害怕有诈里应外合而拒绝了要求,结果到了9月底,一只各部落组成的2500人的大军来到了玄珠城附近。 他们先劫掠了邻近的那个阿依努部落,随后马上向玄珠城发动进攻。城内有1000名宇喜多水军组成的部队,尽管这些部队野战不行,但是守城还是可以的。 谁知守城战刚刚打响,宇喜多水军的200只铁炮刚刚来了一轮齐射,对面的部落就派出了使者,原来他们把宇喜多家当成是雷神赐予的武器,声音极大,看不到弹道就打到了人身上,中弹者直接失去了生命。 没有见过铁炮的阿依努人害怕了,决定日本人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向玄珠请求投降,愿意成为神的附庸。向神献上了一路上抢夺来的物资、女人和孩子。 尽管事情超出了玄珠等人的想象,但是玄珠随机应变的接受了阿依努人的投降,要这几个阿依努部落交代自己的部落位置,并且说明愿意接受他们的投降,并与他们贸易,但是他们必须听从玄珠的指挥,包括但不限于跟随玄珠出战其他部落,出人力帮助玄珠修筑城市等等。 在打了一个大棒之后玄珠也给这些部落了甜枣吃,每个部落获得了一定量的粮食,并且以圣婚的名义希望当地阿依努女子可以加入大和家成为神使者们的妻子。这些部落也都纷纷答应。 等众部落散去后不就就将各自挑选的部落长老、勇士的姐妹、女儿送了过来希望和雷神的使者通婚,玄珠根据秀家所说每户给予了5石粮食,2匹布的聘礼,这与秀家预估的少了太多太多,但是对于这些部落女子的家庭来说这等于是一条既神圣又发财的道路。 大学封山前,他们将地中的甜菜收获,按照秀家所说熬出糖浆,残渣进行腌制准备来年作为酱菜食用。 此次濑户吉左卫门回冈山,也特地将熬煮出来的糖块带了回来,秀家平常了一块虾夷甜菜榨出的甜水熬出的糖块,尽管没有后世蔗糖那么浓郁,但也确实丰富了秀家10多年来未尝过的“甜味”。 由于第一年产量过小,秀家命濑户吉左卫门将带回的5盒糖块全部上缴,秀家准备将他们进行分配后装入精美的礼盒,作为礼物向周边大名献上作为礼物。 当然秀家也吩咐了濑户吉左卫门,回去之后应该抓紧时间扩大甜菜的产量,秀家已经预料到这种高价值的经济作物可以换回同等土地粮食数百倍的利润。 问完虾夷的基本情况,秀家最关心的水松木事情也有了进展,玄珠已经探得在玄珠城西北门的山上有一座广大的湖泊,这座湖也是当地阿依努的圣湖支笏(读:护)湖,是一座冬天不冻湖。 在湖的周围有很多水松木,由于已经到了冬季,大雪封山,玄珠准备在开春后就前往支笏湖砍伐水松,将木材运回冈山制作成长弓。 当然濑户吉左卫此次回来做大的目的就是向冈山町和周围一些水军码头订购船只,一扩大单次虾夷贸易的体量。 听完濑户吉左卫门的讲述,秀家很满意,托濑户向虾夷的将士们带去感谢。随即看向身边的叔叔忠家问道。“虾夷定居点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我本意是将领内信奉一向宗的领民逐步迁移至虾夷授田,叔父以为如何?” 原来石山本愿寺被信长围困之时,许多领民在一向宗流氓僧的号召下,抛下土地,抛下家人跑到石山本愿寺为佛献身。 1580年,石山本愿寺开城,遣散了大部分的一向宗民众,大部分痛恨信长的跑到了阿波与曾经信长的盟友长宗我部家继续战斗,一部分都回到了各自的国家。 随着去年信长与三好家媾和,这些曾经帮助三好抵抗长宗我部攻侵的信众们马上就被三好家抛弃,被驱赶着回到各自的领国。 作为曾经这部分一向宗做大的来源地的四国的西国,在四国驱逐他们之后,只能来到本州岛的阴阳两道求得生机。 但是此时的阴阳两道因幡、但马、丹波、播磨都是信长的绝对领地,无处可去的他们只能来到邻近的美作、备前。一时之间,这些无地的壮年,城了宇喜多家社会的破口甚至有成群在道路上打劫的存在。 秀家知道此事时候是在赞岐征战,随着忠家的的到来才知道的消息。在当时没有地方可以处理这些流民的秀家,只能通过扩大美作铁矿的开采、增加一定量的辅助兵种来消化一些流民。效果只是杯水车薪。 如今濑户吉左卫门带来消息,玄珠师傅在虾夷有了很好的开头,此时的虾夷缺人,而秀家缺地,不正好互补吗?可以向他们宣传虾夷是一片为开拓的佛国的名义,将这些扰乱两国治安的毒瘤全部送到虾夷去。 只是此事情不能由秀家来做,于是委托和寺庙关系良好的忠家,让宇喜多领内的佛寺作为宣传主力,主动鼓动那些流民登船前往虾夷。 对于不愿意去的,和占山为王不服从宇喜多家管制的家伙自然由宇喜多军势亲自送他们上船。 打定主意的秀家在和濑户吉左卫、忠家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就敲定了此时,让两人回去之后即可安排,给了濑户吉左卫门一笔钱,再去订购几艘关船,争取一年送他的1万人过去。 处理完此事之后,秀家又让濑户吉左卫门将虾夷开拓记录下来做成日志,每次随着海船送到冈山给他过目,这只是小事,吉左卫门当然一口答应。 —————————————————————— 题外话: 今天和一位书友讨论剧情,他认为本书秀家被福岛正则欺负是最大的毒点,和我说,我既然知道这个人喜欢惹别人,你就不该去激怒福岛正则。还说在头上撒尿是不可接受的毒点,觉得这不现实。 事实上在宁宁幼儿园中福岛正则正是这么一个霸凌者的形象,除了信长的儿子信胜没有欺负过外,即便是比他大的加藤清正也受过他的欺负。 这种人不是你躲避了就不会主动来找你的,校园霸凌没有理由,没有所谓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就是以欺负你取乐。 说出一个很痛苦的故事,身上撒尿这个故事恰恰是作者在高中被体育生摁在厕所欺负过的,我当时也没有去招惹他们,他们托一个同学就把我叫到了厕所欺负我。 高考时候,我没有加分全凭实力考上了一本,那个带头欺负的体育生凭借特殊项目的体育特招,以2本线的分数去了申城的211,那一刻我是真的感受到了不公平。 在写福岛欺负八郎那章时候,我是真的把我带入到角色去写的,你可以说你不喜欢,你可以跳过,可以弃书,当你不能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就说这种事情不可能、假、毒。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恶毒。 恶毒的是那些霸凌的施暴者,不是这本小说。 第二十二章 忍军无用致使美作糜烂 第二天,作为秀家继承家督以来的第一次全领评定,即便是因幡智头的吉冈定胜、龟井兹矩都来到了新冈山的评定间。 冈山在建造之初,就想到了以后宇喜多家领地扩大后,家臣数量增加的情况,因此御馆前馆的评定间修的极其宽广。此刻即便宇喜多领内豪族、家臣齐聚一堂,依然尤有富裕。 家臣依照谱代与外样分座两旁,作为当下宇喜多家秀家之下的第一人,宇喜多忠家主持了评定。评定从秀家继承家督以来颁布的政令开始,汇报起这一年来宇喜多家的情况。 “自从主公继承家督以来,夙夜忧叹,本家国事更强,去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全领共产粮425万石,直辖领在主公的土肥作用下共产粮18万石,臣属上报产粮225万石。”忠家开始对去年的数据进行讲述 “全领杂税收入12万贯,铁、蔺草、备前烧、火药等直接商贸或利7万贯”忠家顿了顿,目光看向坐下下面的豪族们。 当听到宇喜多家凭借18万石表高获得了完整的收获的时候,在做的家臣豪族们都表示了惊讶。 毕竟今年备前是发了洪水的,特别是作为旭川、市川下游的备前,宇喜多家领地大部分都集中在肥沃的冲击平原两岸,照理来说应该是本年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可是本应该受灾的宇喜多直领居然能够和往年一样获得丰收,这就很让人耐人寻味了。他们不知道即便去年受灾时候恰恰是秋粮刚刚种下的时候,宇喜多家用一个月时间快速的处理完领内并补种了秋粮,在土肥的作用下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丰收。 借着,但他们听到本家在杂税、商贸上获得了8万贯的收入的时候,都感到了不可思议,这就相当于宇喜多家获得了30万石左右的外收入。 这与5公5民的粮食不一样,是不需要和领平分的,也就是说宇喜多家获得了靠商贸获得了相当于60万石的领土的等额收入。使得本来天领只占宇喜多全领13的宇喜多本家,在综合实力上直接超越了领内的全部家族。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豪族对宇喜多家这个主家保有轻视的话,此刻打心底里对宇喜多家充满了恐惧。 忠家在回视领内豪族表情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异常,再三确认之后来到秀家身边耳语道“大殿,美作三浦、中村、斋藤三家、备前松田、宇垣两家没来。” 秀家听了忠家的话有些错愕,在此和忠家确认了情况,在确认无误之后,看向坐在下面的豪族,家臣问道“备前德仓城宇垣忠井,虎仓城松田元明,美作高田城三浦贞广、岩屋城中村赖宗,小田草城斋藤亲实在吗。” 听了秀家的问话,从殿中队伍走出两人在殿中行礼,向解释道 “下臣是三浦家家老福嵨则盛,家主病重,不能前来冈山,特派下臣前来代劳。”说话是的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 “下臣是岩屋城中村景利,家兄骑马时候不慎摔断了腿,不能前来冈山,特派在下代劳。”这次说话的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 “果真如此吗?没有向左京亮殿报备吗?为什么左京亮殿下不知道此事。”秀家语气严厉的说道 “真有此事,确不敢欺瞒殿下。”两人再次向秀家行礼道 眼见两人再次确认,秀家也不愿意再去牵扯,毕竟还有3家人都没有出面。“那么还有三家,有谁知道情况呢。”秀家在场的家臣们询问道 秀家分明看到在坐的几人有欲言又止的情况,特别是跪在下面的中村景利,秀家看到他多次抬头似乎有话想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秀家不愿意在此时上耽搁时间,准备在退出平定后在根据人质的情报向几位外样问话。其实秀家和忠家已经从5人的缺席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 毕竟这五位都是宇喜多家与毛利直接接壤的几位豪族,负责宇喜多家抵抗毛利的第一线。 在评定出现岔子之后,在座的诸位都不是傻子,都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这场各怀心思的评定就这样继续下去。 本次评定的最重要事情无疑是相应羽柴秀吉的征召,动员军势向毛利家进军。 索性组织军势都按照军役状来,忠家开始照着军役状分配军势。 此次征讨毛利,花房正幸和宇喜多忠家留守冈山。 “尔岛众1800人户川秀安,邑久众1500人长船贞亲,和气郡1600人冈利胜。。。”随着忠家一步步的分配军役状,此次宇喜多秀家将会组织起一只1万8000的军势,其中,备前负责1万军势,美作负责8000军势的征集。 宇喜多家直领动员御野、上道、津山三只备队4200人,因幡智头郡吉冈定胜、龟井兹矩共动员500人作为津山备的补充,至此由于津山备人数达到1900人随性被秀家补充并拆分成两个千人备队,分别交给龟井兹矩、吉冈定胜统领。 至此此次评定结束。 从评定间离开的秀家马上让忍者统治召见了高野宗吉。 “殿下,您要我探查的事情我已经有眉目了。”高野宗吉一见到秀家就直接对着秀家说道 “去年本家遭遇洪灾之后,毛利家对本家美作、备前的多位豪族进行了渗透,这5家也在其中,除此之外,一之濑竹内家,筱茸城牧国国信家,鬼山城牧长良家,荷田山城原田贞佐等家都会见了毛利的使者。” “你的意思是本家西部防线受到了毛利家的调略吗?”秀家惊讶的问道。 “恐怕是这样的。” “有几家反水吗?” “还不是很确定,只知道前不久中村赖宗去和三浦贞广刚刚进行了会面。”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早上报?”秀家有些愠怒道 “我看了本家忍军的记录,毛利家常年都会调略本家,此次态势与往年相似,况且殿下正在全身心征讨赞岐,因此我没有上报。是臣下的失职,万分抱歉。”高野宗吉向秀家行大礼道。 “我已经派忍者再去5家探查情况,确定这5家时候真有反意思,明日就可以获得消息。” 秀家看着已经迅速做出反应亡羊补牢的三之丞,已经话到口中的秀家最终还是没有出口训斥,算是点头默认了他的处理。“以后无论我在哪里,每个月要给我一个简报。” “哈衣,臣记住了。” 秀家已经从这些信息中发现了不同寻常,那些没来的豪族八成已经在整军备战,家主未来,派了家臣来了的三浦、中村两家未尝没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而坐在殿中的众豪族们,有许多都受到了毛利家的去信,有多少人是明确拒绝,又有多少人是骑墙派呢? “毛利家还有什么情报吗?”秀家继续向高野宗吉问道 “毛利家山阴统帅吉川元春,去年9月攻克了因幡猛虎鹿野之后到目前没有再由动作,只是在秋收后就去了吉田郡山城,没有回来,山阳道统帅小早川隆景一直呆在备后三原城处置备后被中两国受灾的事情。” 秀家听着高野宗吉的情报,就好像清晨的宁静一样恐怖,如果毛利家没有动作,那么真的是逆行旧事一样的调略了一下本家豪族吗? 不对,都是千年的狐狸,能活到现在的家族,又有哪家会这么失智,在没有得到毛利家明确支援的情况下,向自己的主家做出这种形同叛逆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殿外值守的庄内一心报告,御馆外有一位忍者有紧急军情送上。作为忍军统领的高野宗吉亲自出去获取了情报,秀家看着一脸阴沉回到殿内的高野宗吉,心中明白这个消息恐怕不会太好。 “殿下,美作来消息,吉川元春出阵美作了,北条郡院庄城被一鼓而下,昨日下午毛利家依旧包围了本家直领津山城。” “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吉川元春还在吉田郡山城吗?”秀家从位置上站起,惊讶的说道。 如果说刚刚秀家还只是对于高野宗吉能力有些质疑的话,现在秀家想杀了这个忍军头目的行都有了,作为军事最重要的情报获取,宇喜多家几乎在他手上完败。 秀家甚至有那么一丝怀疑,忠家是不是将父亲的忍军精锐收归到他麾下,留给自己的都是这种臭鱼烂虾,不然曾经辅助父亲纵横西国的忍军众,怎么会糜烂成这副样子? 秀家的怒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却没想到高野宗吉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一种突然堕入冰窖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没时间了,先打断他一条腿 秀家对高野宗吉彻底愤怒了,一把抢过高野宗吉手上的情报自己看了起来。 毛利军昨日突然从岩屋城而来,院庄馆城几乎没有反抗的被攻落了,还好作为津山城代竹山城主的新免宗贯大人提前收到秀家整备军势的命令,已经开始集合津山备,这才使得美作的重要城市津山城还在本家手中。 信中还提到,城外看到了中村家、斋藤家、草刈家的旗帜,想来已经叛变。 但是有一点奇怪,作为西北最重要要塞,直面羽衣石城的井田城就是三浦家的城池。 如果三浦家没有投敌,吉川军绝对不可能这么迅速进入美作,如果三浦家已经投敌,掌握西美作大片土地的三浦家应该也在围攻津山的队伍中才对啊。 这些细节已经不容秀家多想,他必须尽快对失态做出处置。 “三之丞”秀家先将随身守卫的忍者三之丞叫来,对他说的“从今天起,你和你的牧山众即刻与本家忍军进行组合,用最快的速度整合忍军后,务必要把毛利情报详细送来,你就是新的忍军头目。” “宗吉,你的能力让我很失望,你暂且在三之丞手下打打下手,立功的机会有的是。” “哈衣,实在抱歉,让您失望了殿下。”高野宗吉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也知道他在此次处置失态上是严重失职的,秀家砍了他都不过分,现在秀家只是将他发配柘植三之丞陪下已经是开恩了。 其实并非是秀家不想处死高野宗吉,只是处死此人除了可以泄愤以外毫无益处。 作为现在的宇喜多忍军头目,他和他的家人知道宇喜多太多秘密,万一逼反了这群山里的刁民,恐怕宇喜多秀家对毛利的防备会更加困难。这也是秀家选择暂时退让的原因。 “隼人佐,敲大钟,召集城内所有豪族、家臣评定间集会。”秀家对守在门口的庄内一心吩咐到“提前将叔父大人以及三位家老叫到偏殿,我要和他通一下气。” “是,马上去办。” 日本战国大名有很多紧急召集领民的颁发,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就是那一口跟随直家起家的铜钟,这个钟即便是直家在世的时候也只有几次极其危急的时候才会敲响,最近的一次距今也已经由数年了。 刚刚下城没多久的家臣们,有的刚刚回到城内府邸,有的则刚刚下城,前往城下町找找乐子,没想却听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钟声。 回到自己府邸刚刚歇下午睡的花房正幸老爷子,突然被钟声响起,体现了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称的速度,快速将集自己的儿子正成叫来,派他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了,自己则快速准备随时登城,会见秀家。 不多时,儿子正成来报:秀家侍从队有人来请自己的父亲先前往偏殿觐见秀家的命令。听到秀家召见,花房正幸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从二至丸前往本丸会见秀家。 于此同时,城内城外许许多多的豪族、家臣也在快步登城,准备去会见秀家。 —————— 本丸偏殿内,秀家将目前已知的情报和忠家、三老进行了分享,几人的面容极其凝重,最终还是确定了以冈利胜为先锋军,领和气、磐梨两郡的部队先行进入美作国,坐镇三星城和有元城,避免局势再扩大的方针。 作为宇喜多家的家老,秀家对于冈利胜的能力是绝对放心的,并且秀家也给几位家老传达了,准备此事事了之后希望移镇一位家老前往美作的想法,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秀家和四位宇喜多重臣一同来到评定间,原本嘈杂的评定间瞬间变得分外安静,众豪族都知道,几位大佬已经在一旁确定了方针,他们纷乱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些平静。 秀家没有直接下达他们在偏殿讨论的结果,而是向将三浦家家老福嵨则盛,和中村家家主的弟弟中村景利叫了出来。 秀家用极度严厉的语气问道“早上我问你们你们家主为什么没来,你们都和我说身体抱恙,我再问你们一次,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大殿,确不敢欺瞒殿下,家主三浦贞广真的身体抱恙了,是家主在美作出了什么事情吗?”三浦家家老福嵨则盛语气急切的回复道。 秀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一边的中村景利:“你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殿,我说,我什么都说,家兄去年收到了毛利家调略,许诺美作国两郡3万石安堵本家,我曾经劝说兄长不可自误,他却将我打发到冈山直参,恐怕反心已定了。”被秀家一下,中村景利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全抖落出来。 他说出的信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评定间瞬间哄闹起来,忠家值得出面为此秩序。 秀家在众人安定后继续说道“毛利吉川家出兵5000,自羽衣石城而来,三浦家未报、中村家未报,知道毛利家突袭而下庄院城,才被我方所知道。幸好,新免丹后守大人提前准备出阵毛利进行了动员,此刻吉川军和叛军1万人正在围攻津山。” “我命令各家回去即可动员,备前国磐梨、上道、邑久、和气四郡、播磨佐用、赤穗二郡,美作所有豪族在三星城集合为北路军,以冈利胜大人为总大将,军势1万1千人,先行与吉川家对峙。” “尔岛,津高、御野、赤坂四郡,动员军势8000人,在冈山集合,总大将是左京亮大人。王君回去之后即可准备,2月初务必到位。” 秀家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众人,决定给与他们个好消息:“我想诸位都知道本家本来是要出阵毛利的,播磨的羽柴大人已经动员了2万军势,2月中就会来到冈山,至此,我方总兵力4万众,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战,诸位当奋勇争先,建功立业啊!” “吼哈~” 评定结束之后,秀家命庄内一心前往播磨向猴子写信,希望猴子可以尽快率领部队赶来,因为在秀家看来,毛利家既然调略了这么多豪族反叛宇喜多家,由费尽心思的隐藏吉川元春的所在,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其图谋定然的非常大的,秀家必须全身心应对。 宇喜多军势的动员很欣赏,到仅仅5、6天过去,宇喜多家的军势就已经整备完毕,北路军在冈利胜的带领下先一步前往三星城坐镇。 受到秀家求援信件的猴子,也提前下达了整军的命令,在长滨备还没有到位的前提下,先行动员播磨、但马的军势18万众在姬路汇合。 秀家母亲法鲜院已经怀孕10个月即将临盆,猴子本来是准备等法鲜院剩下孩子之后再出阵毛利,没想到毛利先一步动作使得宇喜多家直接告急,没办法,他只能告别即将临盆的福之方带领军势前往冈山。 也是在这段时间秀家受到了前线的最新情况,三浦家并没有叛变参与津山城的围攻,但是他们的动作也极其暧昧,居然放任毛利家从井田城下而过。 至于其他四家已经确认叛变,美作西部德仓,高仓两城的背叛使得备前津高郡瞬间失去一半,同时也使得备中的毛利军有了和美作联系的通道。 有消息说三原城小早川隆景也已经开始动员军势,准备征讨宇喜多。秀家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猴子的援军,他必须争取时间先打断毛利家一条腿,防止毛利两川利用虎仓城合流。 于是在冈山城集结的西备前军团7500人+旗本备800人(津高半郡沦陷)在集合完毕之后直接开到高仓城。 高仓城在备前备中交界处,津高郡地形宛如一个回旋镖,高仓城正在这个回旋镖的回转处,位置极其重要。 秀家早上自冈山出阵,下午就已经包围了高仓城,秀家甚至连劝降都没有派直接命令御野备富山备攻城。 作为宇喜多家最精锐的两只备队,将秀家教导的攻城法门充分运用,有着源源不断火药补充的秀家自然不会在城门爆破方面吝啬,一鼓而下攻下高仓。 眼看高仓胜局已定,秀家带领旗本备和豪族部队转道继续北上,围攻虎仓城,以至于高仓城主宇垣忠井是直接随着宇喜多忠家的富山备带到虎仓后才见到的秀家。 秀家见到宇垣忠井后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背离本家。” 秀家见宇垣忠井犹犹豫豫,直接失去了耐心,命侍从队直接将其拖下去处死。 在等待富山备、御野备到位的时候,秀家已经命令旗本备压制城头进行攻城,以期望在日落之前下城,但是作为宇喜多家的西部重镇,虎仓城比高仓城要陡峭的多,兵力施展不开。 秀家等到富山备和御野备到位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地平线上。面对此情此景的秀家只得命令部队就地扎营,秀家自从在防己尾城被吉冈定胜教育之后,对于本家军势扎营要求非常严苛。 此时的日本部队大多是画地为营,很少会挖壕沟或者插栅栏将自己的营地围住,毕竟这些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就犹如建城一样了。这也是河越夜袭时候,豪族联军被北条一冲而溃的原因。 只是此次却又不同,就在富山备和御野备准备开挖壕沟的时候,秀家制止了他们,让他们尽快休息,随时准备战斗。、 时间拨到午夜时分,秀家带着侍从队和旗本队在城下等待,之间大手口冠木门处闪过一个火把,左右各摇了三下,受到信号的秀家,直接带领侍从队和旗本队入城。 此次入城,秀家选择带领纪律性更高的旗本备的原因就在于,训练有素的部队不至于在入城时候发生骚动,使得偷袭战成为新的笼城战。 在城门口见到了负责开城的柘植三之丞,秀家马上命令旗本队控制二至丸各处关口,同时命令前田庆次等人在柘植三之丞的带领下冲入本丸,将谋逆之人松田元明带来。 偷袭战最终在本丸还是被守军发现,索性宇喜多军已经入城,旗本备和侍从队又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一些小骚动并不影响大局。 只是虎仓城的骚动最终惊醒的城下的豪族军势,最终在宇喜多忠家的压制下得以度过这一晚,第二天当众人心惊胆战的醒来,却发现城头的松田纹已经全部边成了宇喜多家的儿字纹,而秀家也直接在虎仓城会见诸位。 与宇垣忠井不同,松田元明直接说出了毛利家的筹码,毛利家会给予他赤坂半郡以及曾经松田家主城金川城的赏赐,这也是他背叛宇喜家的原因。 对于这种叛逆秀家自然不会多说废话,直接命令侍从队将其处死后。 随即秀家将户川秀安从尔岛常山城11万石转封至高津虎仓15万石,让户川秀安作为宇喜多家的西边门户。 处理完这些之后,秀家带领西路军8000众返回冈山,路上还遇到了受到消息前来支援的备中高松城主清水宗治,清水宗治明显没有想到宇喜多家可以这么迅速的处置西北两城的叛乱。 在高仓附近与宇喜多军迎头碰上,面对只有2000军势的清水军,秀家直接命令旗本队接阵,富山、御野两备包围上去。 眼见宇喜多军势向自己而来,清水宗治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避战,在付出少量代价之后回到了高松城。眼见无法取得战果的秀家,将派出去的军势收了回来。 正准备继续返回冈山的秀家,一个天大的脑洞开始在脑海中生成,他一直忽略了虎仓作为备前、备中、美作三国交界的位置,既然毛利家会想到利用这里进入美作,他又为什么不能利用这里抄了吉川军的后路呢? 说干就干的秀家,命令军势回转前往虎仓修整,同时命令柘植三之丞将虎仓至高田一线的情况进行摸底。作为与虎仓交界的美作一之濑城。 老城主竹内久盛已经85岁的高龄了,早就已经隐居不问世事,此时的竹内家督的竹内久盛的孙子竹内久治,此前西美作豪族背离本家时候,竹内家并没有参与,但是此战中作为毗邻虎仓和高田的一之濑城,态度也非常微妙。 直到秀家一日之间连下两城的消息传到一只濑城,作为家督的竹内久治这才动员800军势前往虎仓面见秀家。 一场突如其来的背离,让秀家看透了这些豪族的内心,竹内家本来的想法应该是墙头草一般,哪家强势倒向哪家,却在见到秀家的强势评定津高郡毗邻两城之后,抛弃了所有非分之想,继续向秀家效力。 竹内的行为,就好比后来猴子小田原征伐时候的伊达家一样,秀家对于这种小聪明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此时不是处置竹内家的时候,一切只能押后在说。 虎仓到一之濑城分两路,一路经中村家领地进入津山附近美作平原,一路向西通往高田城。 本着兵贵神速准则的秀家,让柘植三之丞统治三星城坐镇的冈利胜,向津山附近压迫,而秀家的本队预计在两天后到达津山西部毛利军后方,等到那个时候正是两军围歼毛利的最佳时间。 光是虎仓、高仓两家只是一条小腿,切断了两川互相练习的道路。而堵住吉川家的退路,一举吃掉他的孤军。既然要打腿,就得挑一条大腿打~! ———————— 今天一章,文章已满20万字即将上架,但是我准备拖到周末在说,这样我可以时间多更新一章。 本能寺之变即将迫近,秀家遇到了历史上没有遇到过的变局,他又应该怎么面对两川的夹击,水淹高松又时候可以如期发生呢? 第二十四章 新 第六天魔王 题外话:实在抱歉,临时加班,8:15下的班,9点才到家更新,4500字大章送上,谢谢大家支持 ———————————— 竹内久治几乎压着哨来到虎仓面见秀家,一见面就直接扑到在秀家面前,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逆贼松田元明,逆贼中村赖宗,背离主公,断绝交通,我竹内久治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公了。” 旁人看了他的演技,听了他的话语,或许会深受感触,觉得此人是一位忠义之士,面对南北两面的包围艰难的生存着。 只有秀家知道,在当日大殿军议时候,竹内久治是有位列出席的,领了军役状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一之濑城,集合了兵力,可是在秀家出阵高仓、虎仓时候却没有派兵来远,摆明了是准备待价而沽了。 只是此人的行动代表了宇喜多大多数豪族的态度,秀家只能学一学曹操,明知此人有反心却只能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哥哥好生安慰。 竹内家的到来使得秀家突袭吉川军背后的战略更加顺利,似乎竹内久治希望戴罪立功的原因,请求熟悉地形的竹内众主动担任先锋的职务,得到了秀家的允许。 大军于2月8日到中午达一之濑城,稍事休整后转到向东,到达原田家稻荷山城,由于原田贞佐正在三星城冈利胜帐下参阵,城内只有50余明农兵和100多女眷守备。 尽管人数很少,但是原田家的女眷们依然选择开城尽己所能的招待了秀家的部队。为了保证津山城下的战斗力,秀家依然选择在此修整一夜后再出发,也在这天晚上,秀家收到了柘植三之丞送来的确切情报。 原来,高野宗吉的情报并不是完全错误,吉川元春确实一直呆在吉田郡山城吸引注意力,直到美作战役打响,才回到出云整备后续的军力。 此次津山城下统领500吉川军的是吉川元春的长子吉川元长,配属出羽元俱、天野元政两个亲叔叔指导,作为攻略宇喜多的第一阵。 津山城下确定的逆贼军势一共有中村家600人,草刈家1100人斋藤家700人,未见高田城三浦家军势总兵力7500人。 吉川军团后续部队1万人已经由吉川元春直接带领,已经到了伯耆国羽衣石城,预计2天左右就能开到津山。 另外面对三星城冈利家的压迫,尽管吉川元长想要快速攻下津山城,但是被他的两个叔父制止,军势后退至院庄馆城,等待元春的后续援军。 从亲属上来说,现在三浦家家督三浦贞广应该是秀家的小叔,他的哥哥三浦贞胜是秀家母亲福之方的第一任丈夫,福之方是在三浦贞胜被备中三村家攻侵后城破身死后才改嫁的直家。 作为回报,直家帮助三浦贞广和贞盛兄弟夺还了高田城,并将西美作高田、井田26万石的领地安堵给了他们,从始至终他们都算是直家最中心的盟友(但是两方都是浦上家臣)。 在宇喜多直家下克上灭亡浦上家后,三浦贞广、三浦贞盛兄弟也一直作为西美作旗头守备在对抗毛利家的第一线,秀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人会反叛。 此次吉川军从井田城长驱直入,秀家本以为井田城小,抵挡不住,已经被吉川军攻克,但是从忍者传来的情报看,井田城上依然挂着三浦家的家纹。 已经兵临美作的秀家决定在给三浦贞广一个机会,他名忍军将自己的亲笔信送到高天城,要求三浦家出兵堵住井田城口子,组织吉川家的后续部队开进美作。 同时,由于吉川元长已经后撤至院庄馆,秀家同时给冈利城去信,让他带领津山备一同前压包围院庄馆。 天正十年(1582)2月10日秀家在绕路先一步攻下中村城后,留下竹内家为首的豪族部队1500人守备,自己则带领7000人前往院庄馆汇合已经包围城池的冈利家。 院庄馆乃是一座平城,本不可守,但是吉川元长恃父元春就在身后,准备以自己为诱饵,汇合父亲元春反包围击破宇喜多军,于是才选择在这里驻扎。 由于庄院城小,城内只能容纳3000军势,无奈,由其叔父出羽元俱带领2000人在庄院北部芦岛山驻扎,另一位叔父天野元政领2000军势在市川对岸,嵯峨山城驻扎。 三人互为犄角,无论那一边受到攻击,都能快速支援,这也是冈利胜不敢包围院庄的原因。 秀家自岩屋城而来,首先就被嵯峨山城发现,秀家知道这城就像一个钉子一样扎在了市川南岸。 如果可以拔下了这颗钉子,不仅是对北安5000人极大的震慑,也可以以此为本阵,压制地势低矮的院庄馆。 只是嵯峨山城,建在180米的嵯峨山上,全城依山而建,城内又有2000守军,在没有大炮的年代,这种城非一时所能下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的常规办法就是围城饿杀,等城内粮食耗尽就会开城投降,但是秀家没有这么多时间在此消耗,吉川元春援军2日便到,守卫隘口的三浦家暧昧不明,他必须尽快攻下此城。 秀家在本阵集思广益,但是这些家臣们实在说不出什么特别多点子,眼看时间紧迫,秀家只能决定下狠心——火攻! “火攻?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放火矢点燃屏板吗?”听到秀家的建议,户川秀安问道“恕在下直言,我刚刚巡视发现屏板之上皆涂了湿泥,恐怕火矢难以点燃城垣。况且城内就有水源,小的火势凭借城内2000人也能迅速扑灭。” “我的意思不是火攻嵯峨山城,而是火攻整个嵯峨山。”秀家面色绯红,语气急促的说道。 秀家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在此之前只有织田信长做过这种事情,在当今时代,放火容易,想要控制火势就极其困难,最主要的方法不是用水灭火,那是绝对来不及,的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开辟出一片隔离带阻隔火势后,任由区域内的可燃物燃尽。 在这个人力不能控制火龙的年代,诸将都对秀家这个建议感到吃惊。其实嵯峨山尽管山势较高,但是却不是美作山脉的余脉。恰恰是在津山平原中拔地而起的一座孤山,秀家可以相对便利的阻断火势的蔓延。 “火烧嵯峨山?”宇喜多忠家再次向秀家确认信息道 “没错,放火烧山,既然他们要在在嵯峨山待着,那么就让这嵯峨山成为他们的坟墓。” “放火烧山,火势弥漫美作怎么办?”户川秀安问道。 “嵯峨山,孤山也,西、北临市江,自不必担心,东南两面沿着山脚开辟10米宽隔离带,日落之前完成,夜晚烧山。火势可阻也,遇到零星火星飘过,也可及时发现扑灭小火。” 户川秀安眼见秀家心中已有明策,也就不再多言,等待秀家的命令。 “八郎,城内还有2000生命,放火烧山,有伤天和啊!”作为秀家的叔叔,忠家依然想要劝谏秀家道,毕竟宇喜多家人丁不兴,古人迷信,害怕放火烧山带来不幸,急切的忠家甚至直接脱口而出秀家的乳名,这在军队中是极度不尊敬的。 “宇喜多家已经够苦难了,家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如果真的有什么恶鬼,尽管向我来索命!”秀家对着忠家怒喝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宇喜多家的家主,命令是我下的,所有的一切自由我来承担!” 秀家很急,他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消耗,因此语气有些不善,而忠家也被秀家通红的面容和眼睛吓到了,欲有所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 眼见众将已经没有反对意见,秀家开始分配任务,除了旗本队和侍从队守备在市川口监视嵯峨山城外,其他6500人都被撒了出去,开辟隔离带。 开辟完成之后直接守在山脚,防止山上的毛利军下山,秀家直接下达了下山者皆斩的命令。 嵯峨山城守军看着山下的宇喜多军开始整理山脚的土地,以为他们准备长期围城,也就没有继续关注,甚至有人说“传闻宇喜多秀家一日下一城怕不是吹嘘的”之类的笑话。 随着太阳逐渐下山,秀家派出去的备队陆续传来讯息,隔离带已经开辟完成,收到回信的秀家直接命令各备队点火烧山。 《院庄城》 随着太阳落下的,院庄城吉川元长的内心之间放松,他终于又拖过了一天,只要再拖2天,父亲元春的部队就会到来,到时候就是本家反攻的时候。 吉川元长,并不担心宇喜多家会趁夜攻城,毕竟在这个时代,士卒普遍在夜晚看不清环境,夜攻的可能性太小。 突然,屋外有武士冲到吉川元长面前“主公,火嵯峨山着火了!” 吉川元长从御馆跑到屋外,望向东南方的嵯峨山城,此刻哪里还有嵯峨山城的身影,整个嵯峨山宛如一条火龙,处处冒着火焰。 从河对岸的火焰中传来人的呼喊声,求救声,呵骂声。火苗从四面八方朝嵯峨山城烧去,宛如第二个太阳一样。 燃烧的嵯峨山城点亮了整个美作,以至于远在高田的三浦贞广都看到了群山后的亮光,看到燃烧方向是津山方向,将本来在叛服之间摇摆的三浦贞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令目付前去探查情况,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 在山脚下的秀家,直面着嵯峨山的热浪,火势刚起的时候,嵯峨山城的军势曾经组织过突围。 作为险峻山城的嵯峨山,只有两条路上下城,在敌军攻城时候,这两条山路会限制攻方部队的展开,但是此时,这条山道却成了嵯峨山城内毛利军的黄泉路。 秀家的旗本备和侍从队,严守住山口,对着从山路而下的毛利军以弓箭和铁炮回击。 秀家此战完全参考了幕末时期的大阪之战,宇喜多军仿佛大阪之战的尊王军一样,将城内的毛利军堵在一条小路之上,使用多角度的远程杀伤毛利军。 眼见此路不通的毛利军只能顶着火焰向后退去,寻找另一条道路下山,但是他们在另一边也遭遇了富山备的阻击,死伤惨重。 无处可去的毛利军被大火包围在嵯峨山上,眼见无处可去的毛利军士兵,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宇喜多多军,作为主将的天野元政眼见自己无处可去,又因为自己的原因带着2000毛利健儿到了必死之地,心灰意冷的切腹了。 嵯峨山的大火最终葬送了大部分毛利军,是有寥寥数人从山崖跳入市川而活,但是也因此摔断了腿,被宇喜多家抓获。 整个嵯峨山仿佛一个大烤炉,将冬日的美作烧的酷热无比,从山上飘出的不知名的烤肉香味顺着冬天的信风向东南飘散,只有知道味道来源的宇喜多众们,不住的呕吐着。 就连下命令的秀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受不利良心谴责的他终归忍受不住哭泣起来,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如果再给秀家一次机会,他或许不会下达这个命令。 嵯峨山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有几处明火没有扑灭,河对岸的吉川元长和出羽元俱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看到开始渡河的宇喜多军,他们明白大势已去。 即便没有被火烧到,但是河对岸的3000毛利军和2000美作豪族已然被昨夜的大火下破了胆,昨夜就有心理受不住的武士带领家乡的足轻开始溃逃。 今日一早,眼见对面焦黑的山头和已经开始渡河合围的宇喜多军,北面芦山扎营的豪族联军最先支撑不住,不守约束的开始溃散。 矢撘城城主草刈忠继,眼见宇喜多秀家到来,直接在芦山反水,攻向镇守此处的出羽元俱,以期望用出羽元俱的头颅来换得秀家的原谅。最终出羽元俱在家臣的拼死护卫下得以逃脱。 但是随着两翼毛利军的退散,院庄馆城吉川元长已经明白大势已去,平城院庄馆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大一点的院子,是万万守不住近2万宇喜多军的攻击的。 眼见大势已去的吉川元长向秀家派来了使者,希望以自己切腹为条件,换来全城吉川军全身而退。 秀家并不准在美作和吉川元春死磕,此战已经杀了他的一个弟弟,要是再杀了他的嫡长子,那么怕是吉川家真的要和宇喜多家不死不休了。 思虑片刻的决定用全城将士性命换取备中国阿贺一郡包括甲笼城、佐井田城等城的条件。 此时备中国乃是山阳军团统御,交换城池的事情吉川元春需要和小早川隆景商议,最终在吉川元长和宇喜多忠家的建议下,以吉川军退出羽衣石城为条件,换取院庄城3000余众性命。 宇喜多军押解着吉川军来一路来到美作、伯耆边境,回见到了被“活过来的三浦贞广”堵在井田的吉川元春。收到元长讯息的元春,最终选择了承认条件,全军退走。 宇喜多军得以在2月20日进入伯耆国羽衣石城,获得了这座前出的要塞,由于羽衣石城的失去,威胁到了吉川军对因幡的粮道,并且此战损失确实过大,战死始终的吉川军超过3000人,回来的300吉川军也毫无士气,吉川元春索性缩减兵力退军回到富山修养。 随着秀家火烧嵯峨山的事迹传播,宇喜多军中开始出现家主是恶鬼复生的传说,对于这种荒诞之言,秀家并没有兴趣多做解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那就是借着此次大胜,好好敲打一下宇喜多家中那些个蛇鼠两端的豪族。 第二十五章 秀家美作大转封 忠家背锅终隐退 随着毛利家让出羽衣石城,秀家带着2万宇喜多军返回冈山,路过美作高田城时,秀家最终还是选择登城,在此处置美作豪族的事情。 由于秀家的进入,原本守备高田城的三浦家军势被秀家的御野备、道上备、旗本备清出了高田城,秀家堂而皇之的坐在高田城御馆,评定间内。 宇喜多忠家照例与秀家一道坐在御阶之上的侧座,面对众家臣,御阶之下是以冈利胜、户川秀安为守的家臣众。 秀家前几日在嵯峨山城放火烧山,把整个嵯峨山连同2000名毛利军势一同杀死的事迹,成就了秀家凶凶的恶名,在场的众家臣和豪族再也没有秀家初次开评定时候的轻佻,对秀家的态度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最先带上来的是中村家家督中村赖宗,在院庄馆溃逃后,想要逃回岩仓城,被守备在岩仓的竹内久治抓获。 对于已经明确反叛的豪族,秀家没有给与他狡辩的机会,下令中村赖宗切腹,14万石领地没收。为了保证血脉的流传,美作中村家由中村景利继承,作为美作津山备配属的武士,获得300石知行。 美作小田草城斋藤亲实在芦山被草刈家的反水击溃,虽然最终逃回了小田草,但是为了家族的保全,向秀家投降。秀家决定将18万石斋藤家移封至胜北郡1500石,失去独立豪族身份,作为宇喜多家津山备配属家臣。 而竹山城城主新免贞弘因为守备津山城有功,获得了3500石加封,并从竹山城转封至美作国最北端,横跨西北条郡,西西条郡,东北条郡115万石的安堵,居城就在斋藤家本据城小田草城。 对于这两家明确叛逆的存在,处理起来较为容易,直接减封改易即可,对于阵前反水的草刈家,秀家的处置就耐人寻味了。 秀家向将草刈家督草刈景继叫了出来问道“君何故而反啊?” “毛利贼子,收买人心,我怕殿下不知情况,特假装侍敌人,实为间也,殿下自冈山出阵以来,我一直与冈左马头大人有书信往来,冈左马头大人可以为我作证。”草刈景继在大殿中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我多次想要阵中反水,砍杀贼酋以谢殿下,无奈本家家小,无以为继,那日在芦山看到殿下犹如神兵天降,我这才得以反戈一击,无奈贼酋跑的太快,不能为殿下建功啊!” 秀家看着他捶胸顿足的样子,以及前面哭爹喊娘的表演,奥斯卡真的欠你一座男主角奖项。秀家听着草刈景继的表演,心中对他的印象极度恶劣,心中充满了鄙夷。 尽管宇喜多秀家非常想要重罚这种明明蛇鼠两端,还说话这么冠冕堂皇的家伙,但是草刈家毕竟阵中反水,斩杀了200多毛利军和中村、斋藤的叛军,有些小功劳。 忠家的意思是小小处置即可,毕竟战国豪族,叛降反复是常态,草刈家毕竟阵中反水有功,秀家也可以用次树立一个形象,可以让其他豪族看到榜样。 以树立“你看我宇喜多家对于曾经反叛自己的豪族,依然网开一面,你们这些还没有归顺的还不赶快归顺了呀!”这样以后征讨别家可以方便一些。 只有秀家知道战国乱世即将结束,此后宇喜多家需要的是高凝聚力的家臣团,而不需要这些蛇鼠两端的拖后腿的家伙。 秀家在忠家的劝说下,本已经按捺下了心中重罚的想法,但是看到草刈家不知自己错误,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样子,不由怒从心来,直接将草刈家从东北条郡、胜北军23万石转封至因幡智头郡那岐淀山城5400石。 将淀山城主龟井兹矩转封至矢撘城9000石,智头爱宕城吉冈定胜加封至爱宕1万石,秀家让这两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家族一南一北夹住草刈家这个25仔,就不信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至此,最初确实反叛的五家、高仓宇垣家、虎仓松田家城破族灭,岩屋中村家、小田草斋藤家成为300石和1500石旗本武士。矢撘城草刈家减封了34并转为因幡的豪族。 尽管秀家对草刈家的处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毕竟他们确实做了背反本家的事情,得到如此处置也是应有之义,豪族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就在众人以为秀家处置完叛逆后将要进入封赏环节时候,秀家却继续选择问责三浦家起来了。 “三浦叔父,我想知道田井城为什么形同虚设。毛利家得以顺利的进入美作。” 秀家明明是语气平静的说法,但是听在三浦贞广耳中,却仿佛催命符一般,让人恐惧,三浦贞广的额头开始留下豆大的汗珠。 “殿下,殿下,是臣的疏忽,因为家主身患重病,不能理政,臣下不敢自专,因此只命令田井城笼城守备,没有阻止毛利家的侵袭。”三浦家老福嵨则盛从自己的座位走出,来到三浦广贞身边,行礼道。 “我在问三浦贞广,没有说让你说话”秀家突然发怒道,整个评定间一下子噤若寒蝉。“那么为什么没有汇报本家,毛利军已经进入美作的事情呢。” “或许是,或许是使者在路上被毛利家截杀了,毛利军进军神速,我不是听说连高仓、虎仓都投敌了吗?,在下派出的使者恐怕是被这些用心险恶之徒截杀了,对就是这样。”三浦贞广挣扎着说道。 “家父将帮助三浦家复国,让你们镇守西美作是为了看住毛利家的,既然三浦家做不到为本家屏翼的目的,那么再呆在高田城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高田城是三浦家世代的居城,听到秀家准备移封三浦家,三浦贞广,突然激动道“殿下,全是在下的错,请在给在下一次机会,不要处置本家。” 尽管三浦贞广哭的很激烈,但是秀家并没有给予他多少同情,冷酷的说道“三浦家从高田城26万石,转封一之濑城、稻荷山城2万石,即可出发。” “左马头大人,高田城、井田城26万石交给里了,没问题”秀家对着冈利胜说道 “请放心交给在下”冈利胜一口应承下来,至此,从备前天神山18万石转封美作高田26万石,为秀家守住美作的西大门。 而三浦贞广转封至一之濑城,西南是户川秀安的高仓与虎仓,西北是冈利胜的高田,东北是秀家直辖的津山城,也如草刈家一样,处于秀家的监管之下。 只是听到三浦家被移封到了自家的领地,竹内久治和原田贞佐有些懵逼,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怎么就把自己领地撸了呢? 好在秀家马上对他们两人做出了安排,作为此战中立功最明显的两人,原田贞佐从稻荷山城11万石加封岩屋城13万石,即原本中村赖宗的本领。 而竹内家则被秀家安排至津山平原的院庄馆地区18万石,也获得了1000石的加封,但是秀家出于提醒竹内家蛇鼠两端的惩罚,要求竹内家将居城设在被秀家焚烧一空的嵯峨山城,重修嵯峨山城,以为守备。 如此算来此战之后,秀家通过对家臣的领地调动净获得了37,300石的直领。 等处置完此战中有损本家的几家豪族,秀家的封赏正是开始。 首先是旗本备营将秋上久家再立新功,不论是虎仓夜袭还是火烧嵯峨山城时候有效的阻击了从正面下山的毛利军,秋上久家都居功至伟。 因此获得了2000石的加封,总领3600石,并获得允许脱离旗本的身份,同时可以作为独立的、允许树立自己家纹和马印的家臣存在。 秀家将其封在了一之濑城和稻荷山城之间,同时也连通备前金川城的三岔路口——福渡地方。 由于美作多山,山势也多陡峭,进山道路只有那么几条,而秋上久家的封地恰恰将三浦家领地拦腰截断,直接堵在了连通两个主城之间的交通要道之上。 将来如果三浦家要背反,要么攻下秋上久家的福渡城,要么只能翻山越岭互相勾连,几乎直接将两城变为领地相连、却道路不相连的飞地。 直到此时,在做的家臣们终于通过秀家对于三浦家的处置,看出了秀家对于三浦家的厌恶。秀家不仅在三浦家左侧摆上两位家老看管,还在三浦家领内埋下一位亲信作为钉子控制要道,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前田庆次、庄内一心、菅正利、斑鸠平次四人获得了300石的加封,前田庆次、庄内一心、斑鸠平次皆成为秀家旗本备的大队长。 而菅正利着成为秀家侍从队第一中队的中队长统领50名侍从武士。 这么看来跟着秀家贴身升迁真的快,作为秀家最早的家臣的秋上久家在秀家继承家督1年以来,已经从800石的小武士成长为3600石的豪强,为人瞩目。 此战中与秀家生出同源的浮田秀兵卫初露头角,秀家将其提拔为侍从队小队长赐予200石知行,并赐与其宇喜多苗字,取名为宇喜多秀兵卫秀伊,随侍左右。 同时让替父亲直家收养了原田贞佐的女儿阿森作为养女,下嫁给了宇喜多秀伊,从法理上来说,宇喜多秀伊城了秀家的亲弟弟,宇喜多家的一门众。 浮田家与宇喜多家同样出身尔岛三宅氏,是与秀家血脉极其疏远的亲族,但是此刻宇喜多家血脉真的太过稀少,直家和忠家两人都只有一根独苗。 秀家没有办法,只能学习猴子的办法,从远亲开始提拔充实本家,补充本家一门众的缺失。 至此,秀家也最终确立了旗本队类似于后世教导队、侍从队类似于后世军官学校的武士培养情势。 而在减去其他在此战中因功获得知行的武士赏赐之后,秀家此战依然增加了31万石的直辖封地。 处置完这一切,秀家将户川秀安、冈利胜留在高田和津山处置转封事宜,震慑宵小,自己遣散了需要转封的各家豪族,带领12万军势返回冈山。 天正十年2月28日,秀家压着线来到冈山面见已经在冈山等了很久的秀吉。 “儿臣秀家,能力不足,致使家中宵小谋逆,宇喜多家不宁,需要父亲大人前来镇压,实在是万分抱歉。”秀在此刻毫无在高田城处置豪族的气势,坐在御馆下首先秀吉行礼道。 “啊,八郎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处理的很有能力,这么快就平定了叛乱,处置了宵小,你是不知道啊,小早川隆景刚刚走到神边城就听说你已经击退吉川军的消息,直接被吓了回去。哈哈哈哈” 猴子明显很高兴,也不知他是因为看到小早川隆景吃瘪而高兴,还是高兴自己收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儿子。或许后者占大多数。 “恐怕是听说父亲大人率领2万大军前来,自知不可敌引起退走,应该说是被父亲大人的威名震慑了啊。”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秀吉听了秀家的话非常高兴,不过很快说道:“听说你火攻了嵯峨山城,一夜之间就击垮吉川军的斗志,第二天直接将参与的吉川军击溃是真的吗?” “哈衣,是这样的,彼时吉川元春就在羽衣石城,旦夕可至,儿臣拿嵯峨山城没有办法,又必须速战速决,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次计策虽好,但是有伤天和,主公因为火烧比睿山一事一直备受天皇苛责,我知道你很崇拜主公,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学习的好。”猴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猴子在听到秀家火烧嵯峨山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曾经那个人畜无害的八郎会做出这么冷血的决定,心中对这个孩子提起了一番警惕。 “是,父亲大人,儿臣下完命令,看着满天的大火和山上被困的人的嘶吼声,儿臣才知道做错了,儿臣很后悔。”秀家适当的表现出一丝悲哀,眼角还流出了眼泪。 猴子看秀家的表现,决定这个孩子还是有良知的,此次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想着模仿信长才做出这种冷血的事情,事情的本质只是孩子贪玩模仿强者罢了,又见秀家幡然悔悟,为自己做错的事情忏悔,因此也放下了戒备心。 猴子看着秀家身后的忠家,正言厉色的说道“孩子不懂事情,你这个做叔父的也不会管教吗?还是说在阵前下命令的最终是你呢?” 秀家和忠家被猴子的问话搞得有些懵,特别是秀家,在阵前明明忠家极力劝阻秀家不要这么做,怎么到了猴子这里成了忠家是越俎代庖的主谋了呢? 秀家还是太单纯,前世都没有做过领导层,而常年在战国摸爬滚打的忠家一听就明白了猴子的意思,向猴子和秀家行礼道。 “是下臣的问题,下臣越过主公私自向备队下达命令,致使主公受到不白之冤,这些都是下臣应该承担的,下臣明日就去光珍寺出家,每日都先佛祖祈求原谅,为嵯峨山烧死的孤魂诵经,保佑主公福运绵长,武运昌隆。” 秀家看着身后的叔父,也明白了这两人的意思,秀家毕竟还太年轻,小小年纪担上凶名实在是不恰当,因此作为秀家后见的忠家主动出来,以出家的方式承担了责任。 日本的出家并不是意味着就不问世事了,不然龙虎斗出家了为什么还能打这么多年? 秀家想着忠家应该也是这样,就如玄珠师傅(立原久纲)一样,现在正作为虾夷奉行替秀家处理虾夷地方的殖民事宜,想来忠家的出家也只不过是换个名字罢了,因此也没有拒绝。 只是万万没想的是忠家此次出家,或许是真的存了替秀家念佛的心思,比历史上提前数年选择隐退,不再过问世事,而富山宇喜多家也由宇喜多诠家继任家督。 第二十六章 你藤堂高虎值得用5.5万石换 处理完正事,猴子开始和秀家聊起来天,最主要就是来自阿波和信浓的消息。 原来在秀家回到备前后不就,在信长的一再催促下,生怕自己在父亲面前落下坏印象的神户信孝前令军势出击,中了长宗我部家的埋伏,被长宗我部元亲击溃。 3万多织田军就被1万5千长宗我部军一路追击到胜瑞城下,神户信孝直接回到了岸和田城瑟瑟发抖。 而长宗我部元亲这边,尽管织田军被自己击溃,长宗我部元亲依然深知自己和织田家的差距,没有选择继续攻侵,而是通过自己的妻子的小舅子斋藤利三,搭上了明智光秀的线向信长请降。条件也仅仅是保持目前的边境为领地而已。 但是眼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溜烟的逃回了岸和田城,信长写了一份言辞极其激烈的斥责信,要求神户信孝造次组织一只军势,渡海进攻四国。同时见大和国简井定次,摄津国池田恒兴配属给他。 作为至此,神户信孝配属了织田家畿内几所所有的力量,即便是负责压制纪伊的简井定次和池田恒兴,也被临时调拨到信孝帐下为与力。 也不全是坏消息,武田家一门众木曾义昌,眼见武田家在胜赖这个二百五的带领下连续输了长筱和高天神城两站,作为毗邻织田家第一线的木曾义昌终于看穿了武田胜赖烂泥的本质,于今年2月向信长投降。 织田信长藉木曾义昌叛离武田家为契机,马上任命儿子织田信忠坐镇岐阜,担任征讨武田军的总大将,配属金森长近、泷川一益等将,发动“甲府征伐令”,。 与此同时,作为武田家骏河监督的穴山信君也在德川家康的调略下以信浓国诹访郡为安堵。同时保有在武田胜赖死后甲斐的原有领土,让其子信治继嗣武田家的家督为条件向信长投降。 一西、一东两个一门众的背叛,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了武田领的动荡。 1581年还在上野伙同上杉、佐竹、里见家发动北条包围网,将北条氏赶出上野、总房地区的盟主武田家,面临着最大的危机。 秀家知道,此战在外界以为武田家将要陷入迁延日久的本领守备战的时候,织田军之用1个月就击破了武田家全领,直至三月底信浓最后抵抗的高远城投降。 走投无路的胜赖决定放弃甲斐新府城,前往姐夫小山田信茂的领地。小山田信茂最初也应承下来,说是会给予胜赖帮助,可是直到胜赖离开新府,一把火将其烧毁之后,却被小山田信茂拒绝入城。 1个月之内,接连被3个一门众背叛的武田胜赖心灰意冷,最终在天目山切腹自杀。 只是此时时间刚刚来到3月,织田家的攻侵才刚刚开始,猴子和众家臣们都不觉得此战会很快结束,毕竟武田家也是一个百万石的大大名。 因此猴子对着秀家说道“我们也要努力啊,争取在武田家灭亡之前,消减毛利家,让主公看看我们西国武士的能力!” 秀家不能提前剧透,即便剧透了也没有理据来证明武田家即将崩溃,因此装出很激动的样子答应会配合猴子攻侵毛利,其实心中知道,此战断然不可能再武田家之前结束。 就在话题即将结束时候,秀家向秀吉行礼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一事相求,宇喜多家遭遇美作叛乱,家中能臣凋敝,请求父亲大人将当初借走的藤堂高虎送还,儿臣愿意用播磨两郡55万石交换,请父亲大人允许。” “你是说播磨佐用、赤穗55万石交换藤堂高虎吗?”猴子向秀家确认道“你可知道藤堂高虎如今已是15万石的名主了。” “这些儿臣都知道,儿臣准备用备前天神山18万石安堵藤堂高虎。”秀家说道“冈利胜大人移镇美作之后,天神山城作为备前、美作的咽喉,确实需要高虎这样的能臣镇守,请父亲大人成全。” 猴子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当初用8000石如今换得55万石领地,好像怎么算都不吃亏,那么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和小一郎去说,高虎现在在小一郎配下,想来他也会同意的,毕竟原本就是你的家臣嘛。” “是,万分感谢。”秀家在此向猴子行礼道。 “那么就这样,你刚从美作回来,休息两天,后天在冈山开军议,商讨出阵毛利的事宜。”猴子对着秀家说道“不过说回来,八郎,你这个冈山城修的真大啊!” “都是家臣的功劳,一年以来也只是初步完成了轮廓,很多地方都没有完善。” “这么大的城确实符合的上你连过40万石大名的身份,等以后天下平定了,我也要修一座这么壮丽的巨城。” 秀家没想到,继织田信长在猴子心中种下一座天守梦后,秀家自己居然在猴子心中种下一个巨城梦,这个梦想直接导致了猴子建造的大阪城比历史上扩大了整整一圈。 —————————— 当天夜里,从羽柴军回来的藤堂高虎,带着自己的家臣藤堂高刑拜见秀家,此时的藤堂高虎还没有成为伊予7万石的大名,因此藤堂高吉还没从丹羽长秀处过继过来,高虎手下有名的家臣只有外甥高刑一人。 藤堂高虎来到秀家的偏殿,向秀家行礼。 “许久不见,源之助。”秀家先向藤堂高虎打起招呼。“没想到你已经成为15万石的名主了” “是,新庄山一别,已经2年了殿下。殿下也已经成为40万石的大大名了”高虎有些局促的说道,言语之中有些生疏。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父亲大人都和你说了吗?” “万分感谢殿下,在下何德何能值得殿下用两郡55万石交换。”高虎又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哽咽的说道。 “别人我不敢说,你藤堂高虎就值得用55万石换回来,今后还请在本家继续奉公把!”秀家对着藤堂高虎鼓励道 “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招收的第一个家臣啊,我是永远不会忘记我当初在姬路许下的诺言的。” “承蒙殿下不弃,高虎定然誓死相随。” “话说回来,我准备把你安排在天神山城18万石,作为本家备前、美作与父亲大人的播磨连接的枢纽存在,你能做好。务必把天神山搞起来啊!” “是,请殿下放心,我一定利用优势,将天神山发展的更好,不赘殿下与左马头大人的威名。” “此次出阵毛利,你先不用去了,抓紧时间整理领内,和冈利胜大人等美作众作为第二梯队。”秀家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让经过转封的众人整备领内,等统合完成后在补充到毛利家的攻势众来。 第二十七章 猴子誓师出阵毛利 秀胜秀家两路齐飞 随着天正十年三月的到来,织田信长西国军团总大将羽柴秀吉,在宇喜多家本据城冈山开始了对毛利作战的军前总会议。 羽柴、宇喜多两家的武士全都披盔戴甲坐在评定间内,一副肃然之相。宇喜多家特地在评定间内放置了行军的马扎,方便穿着铠甲的武士们就坐。 猴子最后带着两位十余岁,年轻的武士进入评定间,左边的年龄稍长,大概16、7岁模样,右边稍幼,只有12、3岁的年级。 猴子坐在御阶居中主座,两位年轻武士一左一右坐在猴子两侧。待到三人坐定后,御阶之下武士才纷纷落座。 “诸位,主公已经在东面武田军战场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我们也要奋勇向前,争取功勋。主公向来不吝惜赏赐,想来此战之后,还会诞生许多城主,和大领的豪强”猴子在战前为武士们鼓舞道。 此时猴子坐下直辖家臣很少,大部分都是信长的家臣众,与秀家一样作为寄骑配属给猴子使用。 猴子此时虽然名义上说是掌控播磨、但马、因幡三国60万石的军团长,其实他本人领土只有播磨国20万石,都没有完全统领播磨全领。 比如说秀吉的弟弟秀长其实是信长的家臣,秀长在但马攻略后,得到信长赏赐但马此隅城65万石,作为但马的守护代存在。 面对秀吉的封官许愿,在做的众武士无不激动异常。哥哥激动地争取先锋一职位。 “主公,请把先锋交给我”猴子配属第一勇将蜂须贺政胜激动的说道:“我一定为主公拿下备中国!”蜂须贺正胜经秀吉介绍出仕于信长,应该算是信长的家臣,但是常年配属秀吉帐下作战,渐渐的对秀吉的称呼也从大人变为了主公。 “播磨殿下,先锋哪里用得着蜂须贺大人,交给我们宇喜多众就可以了!”说话的乃是此时唯一还在殿中的宇喜多家老花房正幸。 此时由于忠家的隐退、户川秀安、冈利胜也因为转封,需要留在新领处理事情,因此三人皆不在冈山,殿中宇喜多家以花房正幸为守坐在右侧。 “兄长,交给我!我一定可以旗开得胜的。”就连一向儒雅的羽柴秀长都决定争一争这个先锋之职。 秀吉看着殿内士气高涨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的忠心我都看到了,只是此战先锋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是谁?主公选了谁做先锋,如果是一般人,我小六绝不服气。”蜂须贺正胜听到猴子已经有了决定,还是选择挣扎一下说道。 猴子面露笑容的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右手边,用手抚着右边16、7岁年轻武士的后背。两人一同站了起来说道:“我决定,备中国总大将就由我的儿子秀胜担任,秀长你作为副将多帮忙照看一下,这是秀胜的初阵。” “哈衣,请放心交给在下,我会照顾好秀胜的。”虽然名义上秀胜作为先锋大将,但是作为军队的实际指挥者,先锋一职终于还是花落秀长之手。 其实这个事情很好理解,一个有能力的外人,和一个有能力的本家亲弟弟,你会选择提拔谁作为公司领导呢?在同等能力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亲属。 被秀吉推出来担任先锋大将的羽柴秀胜就是织田信长的4男,因为猴子无子,因此向主公信长请求一子过继。而也是因为这一步妙棋,让信长认为猴子百年之后,领地都是自家亲儿子的,故对猴子信任无比。 众人看秀吉推出秀胜作为先锋大将,作为信长公的儿子,秀吉的养子,并且是目前唯一的指定继承人,秀胜在羽柴家的地位是极其高的。 蜂须贺正胜眼见秀吉将秀胜推了出来,也就不再多做辩驳,选择接受。 秀吉见众人接受了秀胜做为先锋大将的决定,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示意秀家过来。 秀家其实是有些懵逼的,他一直以为此战自己会做为背景板存在,没想到秀吉会主动将自己叫到前台。 “我儿子秀家可了不得,上个月刚刚凭借一己之力击退了吉川元春的攻略。现在我的嫡子秀胜将要面对毛利两川的另一个小早川隆景。 他们两个就仿佛毛利两川一样,是我羽柴家的两虎。现在秀胜担任山阳道先锋军,我的好儿子秀家也不能闲着。我觉得,宇喜多军负债山的攻略。一左一右就好像江蟹一样,两个蟹钳同时夹住毛利家!” 秀吉说到激动之出,将两子牢牢的抱住。其实历史上的秀吉就是一个极度形式主义派,经常做出一些模仿前人有名事迹的事情。 最直观的就是他为了贴近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的关系,给自己取了个羽柴这么个日语中极度绕口的说法。 这全是因为秀吉出身是真正的农民,缺乏自信的他需要不断的通过各种方式往自己脸上贴金,抬高自己的身份。 现在秀吉又搞出了羽柴双虎,在秀家看来就仿佛后事古惑仔铜锣湾扛把子一样幼稚。 不管秀吉的的形象拙不拙劣,他慷慨激昂的演讲获得了殿中武士的回应。无论是羽柴家武士还是宇喜多家武士,无不士气高涨。 完成军前动员之后,秀吉坐镇冈山,羽柴秀胜和羽柴秀长5000人做为左路军先锋众进驻高仓城,准备开进备中。 秀家则在带着已经集结的12万宇喜多军势再次开往美作高田。 由于宇喜多忠家的隐退,宇喜多家主力之一的富山众由诠家带领,随同出阵。 秀家在出阵前选择先回了一趟内馆,向同方院拜别。秀家此来主要目的其实也是提醒后院的纪委后妈和清姬注意完全。 毕竟冈山本丸住着猴子这么一个大色狼,秀家已经送出去了妈妈,总不能让宇喜多直家的后宫全都成为猴子的传精场! 特别是还有清姬这个一个小可爱,要知道猴子后来可是直接娶了好兄弟前田利家的小女儿,有娶了市姬的女儿阿淀充实后宫。 对于清姬这么可爱的小白菜秀家完全不放心。 拜别结束的秀家正准备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暂时休整。却见小白菜从后面跑了过来,红彤彤的小脸蛋塞给了秀家一个绣包 “这是我前几天去光珍寺祈求你平安回来时候求的的平安福,你且带着,一定要平安回来。”清姬用那细小的声音呢喃道。 秀家接过封着平安福的绣包在鼻子前闻了闻,啊~又是那个味道~忍不住说道“好香啊” 清姬看着秀家的样子尴尬的瞠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没一点正行,哼,不理你了。” 秀家眼见美人生气,一把拉过要离开的清姬在她耳边说道“做为武家女人,愿不愿意与我一到上战场看看。” 秀家也是临时起意提出这个建议,一来因为心中实在是对这个小白菜喜欢的紧,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二来猴子就呆在冈山的本丸,猴子怼谁都不能怼了小白菜啊,秀家是真的希望把小白菜带离这个地方,能不被猴子看到就不被猴子看到。 清姬听着秀家的建议惊讶道“真的?”眼中充满了期许,却被后面从京都带来的老女使用咳嗽暗示制止了。 清姬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说道“还是别去了,公家女子就应该有公家女子的样子。祝殿下武运昌隆。” 秀家明显看到了清姬的眼神,既然本尊都愿意了秀家就更不可能放小白菜走了“你也别忘了,你是我宇喜多秀家的女人,来我宇喜多家如果连刀都不能提,又怎么统御家臣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六之助,为清姬殿下找一件合身的具足,再找一匹好马,带她到城下军营找我。” 说罢,秀家宛如后事霸道总裁一样,转身离去。听到秀家命令的女使不断的在后面喊着秀家“大殿!大殿!清姬殿下不能去啊!这不和规矩啊!” 眼见秀家不做例会又来劝说清姬“殿下你应该头脑清楚一点。此事断不可为啊!” 但是面对此时面眼都是小星星的清姬,女使的话完全没有作用,清姬主动的跟着菅正利走了,而想要跟上去阻止的女使都被秀家的侍从武士拦下。 没有办法的女使只能转身离去,向管理秀家内馆的同方院前去告状,希望同方院出面制止这无礼的举动。 第二十八章 历史的轮回——水淹高松 秀家并不放心把小白菜放在猴子视野之内,因此才选择带着小白菜一起出阵,在城下宇喜多军营中焦急等待的秀家,终于看到了跟着菅正利走着的清姬。 只见清姬身着秀家以前的片小扎大铠,都上扎着一条蓝色头巾,腰间插着秀家的珍藏的武士刀,颇具英武之气。 秀家走到清姬面前,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大铠,在此观摩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正好看”随即将清姬牵到一匹小马前,将她附上吗。自己随即坐上自己的坐骑,对着宇喜多家军势说道“出阵——高田。” 秀家受到秀吉的命令是作为山阴统帅,牵制吉川元春军团,为了方便指挥,秀家决定将本阵暂时设在美作西部高田城,等统合了美作的军力之后,再攻入伯耆。 天正十年三月,作为先锋军羽柴秀胜和羽柴秀长带着5000羽柴军进入备中,刚刚解散军势的小早川隆景只得向宫路山城、冠山城、松岛发出通知,让他们加强戒备。 小早川隆景想要重新集结军势,但是由于马上要开始春耕,领内豪族响应寥寥,不得已,小早川只能向前线城堡送去了钱粮,希望他们坚守到春耕后。同时任命高松城主清水宗治为前线代理大将,负责指挥前线的坚守战。 但是秀吉的攻势太过凌利,5日之内冠山、加茂、白石、抚川城接连落城,即便是清水宗治的老家清水山城也被攻克,三月10日羽柴秀吉本阵已经来到高松边上的龙王山,直面这座历史上成就他命运的城池。 高松城三面环山,山谷之下足守川穿城而过,城内又清水宗治3500守军,秀吉的在包围高松城后对着高松城发动了几次攻击,但是面对守军众多的高松城,攻城出现失利。 时间来到4月底,面对连续的攻城失利,秀吉又急又气,此时也从信浓传来了织田家平定武田家的消息,相对比东部军团进展神速,羽柴秀吉的西路军这里却被堵在了备中门户高松城尺寸未进。 这让在冈山城誓师,定要在武田家覆灭前先剿灭毛利家的羽柴秀吉,感到非常沮丧,以至于面对攻城不利的情况,秀吉都开始准备给信长写信认罪。 “攻城之事,实在力有未逮,毛利家在高松城经营多年,城池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我军强攻年月,未得寸功。我对我自己的无能实在难辞其咎。” 心灰意冷的秀家,情绪低落的向书记官口述这些话语,让其写在信件上交给信长,听到秀吉如此发现秀长急切的说道。“兄长,如果让主公看到这么弱势的发现,恐怕会落得明智大人一样的下场啊” “那我能怎么办?山阴的秀家已经攻入了出云,而我还被堵在这备中的门户,什么羽柴双虎,到头来我连我的养子都不如”猴子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说道。 “义父大人,宇喜多大人毕竟配属与你,山阴建功也算是为主公建功了啊!”一旁的石田三成劝慰道。 “佐吉,你是在瞧不起我吗?”谁知猴子听了石田三成的安慰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生气道。 看着心情极度低落,情绪激动的猴子,黑田官兵卫说道“主公莫急,我观看高松城三面环山,城西边又有足守川流过、地势又低洼,我这几日遍差古书,还真发现一个计策有助于主公破城。” “官兵卫你有办法?快快说得来!”听到黑田孝高有办法破城,秀吉好似找到了灵魂一样,高兴的要求黑田孝高说道 “备前殿下在嵯峨山城一把大火烧穿了坚城,也烧穿毛利军的军心,现在我们高松城地处低洼,又有足守川而过,眼下还有1月就要开春,马上来到雨季,足守川水势必然上涨,我们只需要在这几处筑造堤坝,阻挡水流必然能够淹没高松城。” 说着,官兵卫将自己手绘的地图摊在桌上,标注出那几处建立堤坝。 “什么水攻的听都没听过啊!”坐在下手的福岛正则痞里痞气的说道。 听到福岛正则说话官兵卫也不恼,笑着说道:“这可是明国一千年来经常用的计策啊!” “哦~是古策吗!厉害啊官兵卫!真是个好计策啊!”听到官兵的水淹高松计划,羽柴秀吉兴奋的说道,本阵幕府中的诸将也都对官兵卫的才智感到高兴。 但是听到官兵卫计策的羽柴秀长,看着桌上的图纸却皱起了眉头,插嘴道“在这些地方建筑堤坝,大概需要多少土方,多少工期,这些你都算过吗,官兵卫?” 黑田官兵卫的计策很好,他与竹中半兵卫的最大区别在于空有计谋,没有实际的内政能力与经验。 而一旁常年担任羽柴家内政总奉行的羽柴秀长,仅仅是在心中粗略一算,已经知道这是极其庞大的工程量,不由的觉得这个想法不可行。 “先不说需要的土方,这工期就需要许久,能不能在雨季结束前完工都不一定,要知道春耕马上结束,毛利军马上就会动员超过4万人来到这里,我们必须尽快拿下高松才是” “筑堤坝长要1里,要淹到高松城二至丸至少需要20尺,修筑的堤坝至少要抗住水流的冲击和敌人的突袭,那么至少要底宽八丈、高四丈,那么所用的土至少是600万裱(1裱约等于后世60斤)” 与秀长不同,作为底层的奉行众,石田三成迅速的在地上用树枝和泥土算出了所需要的土方量。 听到石田三成说出600万裱的时候,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是不是真的啊,佐吉”蜂须贺正胜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个数字仿佛天文数字一样压在众人身上。 “清相信我的计算,这个数字我已经验算过了,绝对不会错的!”石田三成确认道。 “我就说嘛,这个计划简直和臭屁一样无聊,先不说哪里去找600万裱的土,光是运送这些土的人都是天文数字把”福岛正则听到石田三成的话语,继续向官兵卫泼冷水道。 就在此时,秀吉开口道“要找土的方法很简单,用二十文钱及一斗米买裱土,百姓就会很乐意的将土搬运过来。” “用钱买土,殿下真的太聪明了”石田三成听了猴子的计划,对猴子更加崇拜了。“但是此处是毛利领地,花钱买土真的会有百姓过来吗?” “佐吉啊,你确实很聪明,但是我是从底层上来的,我比你更了解人心。”猴子拍了拍石田三成的肩膀,对着三成说道。 说完之后猴子又对众人说道“加油诸位,我们也要下场搬土,必须抓紧时间让堤坝完成!小一郎,钱粮的事情交给你了” 听到秀吉的命令,众将纷纷接受了命令,小一郎对着秀吉说道“清理放心交给我!兄长” 第二十九章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天正十年三月6日,秀家在此带着宇喜多军来到高田城,作为城守的冈利胜亲切的接见了秀家。秀在在评定美作叛乱时候的果断,让这个曾经对秀家表示出不信任的家老,现在充满了对宇喜多家未来的信心。 由于以冈利胜为首的几家豪强都在互相移交田亩、军役状,暂时无法出阵,秀家只能在高田城等到1800津山众加上以有元家为首的共计2600人,没有移封的豪族的部队。 至此秀家对伯耆吉川家的出阵军势统合完毕。 以1500富山众,1500御野备为前锋, 2300邑久众、1600尔岛众为次队, 1500旗本备、1500道上备、1800津山众为中军, 1200和气众、1100磐梨众加上2600西美作众为后诘出阵羽衣石城。 三月9日,秀家进驻羽衣石城,河村郡的山朝城、松岐城在秀家到来之前就已被先锋军评定,河村郡平定。 三月11日,秀家攻入伯耆国久米郡,作为吉川家在久米郡的郡司,山田重直弃守岩仓城,吹打山城,将军势收缩到家族世代的主城堤城。 不得不说,山阴诸国,精华全在云州、伯州,作为群山峻岭中少有的平原地区,伯耆自古以来都是山阴的粮仓,特别是由良川、天神川、日野川经过的入海口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 而堤城就在由良川入海口一侧垒土成山,城下就是由良川的泄洪区沼泽从生,尽管城内仅有1200人守备,但是秀家却无法发挥人数优势,采取力攻攻城。 备好由良川入海口的堤城,无论是从海上获取粮食不及,海上水源不及都是极其容易的,因此秀家的围城战术也面临困难。 秀家回想起自己的攻城历程,从丸山城道防己尾城,再到嵯峨山城,遇到的都是这些险峻城池,秀家看着边上的由良川,心中想要参考水淹高松,来一个水淹堤城。 但是堤城与高松不同的是,高松修筑在三面环山的低洼之处,只需要于一面违堤即可发动水攻,而堤城地处平原地带,北面不远处就是日本海,想要发动水攻,起工程量将是高松的数倍。 秀家心里很清楚此来的目的,就是趁着信长死前的最后时光,以及秀吉参与争夺织田家核心权力的空隙,多占领土地,造成既定事实,并使之成为以后自己的筹码。 秀家没有这么多时间在堤城下消耗,派前侍从武士伊藤诚入城带话,以久米全领,八桥一部4万石安堵换取山田重直开城。 有的时候秀家就算这么无奈,他尽管对城里抗拒不出的山田重直恨的牙痒痒,必须做出妥协,此刻秀家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政治其实是妥协的艺术。 服侍过尼子、南条、毛利、吉川四家数代的山田重直很明白自己的分量,在确认了秀家的条件后,选择了开城投降。 全伯耆国在太阁检地时候石高位133万石,但是这一定是与实际情况有出入的,秀家光沿着由良川两岸看到的田亩数就不下于5万石,要知道伯耆国还有一个米子平原,这才是主要的产粮区啊!伯耆国的实高数绝对不会低于20万石。 堤城作为东伯耆的要塞八桥城的门户,无论山田重直提的条件多么恶劣,秀家都必须忍气吞声的接受,因为秀家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评定伯耆。 当然也随着堤城的开城,出乎了八桥城守将三泽为清的预料,宇喜多家在堤城开城的当天夜里就包围了八桥城。 我宇喜多秀家面对满是沼泽的堤城没有办法,面对你一个临海平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家将在堤城受到的委曲统统发泄在八桥城之上,用两天时间砍伐树木建造了十几台人力投石机,将炮烙玉和带火的草球抛入城内,引发城内的混乱,随后上道备和富山备抓住机会进行攻城,第一天就攻入了城内三之丸。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只要破了外郭,一切都好说,城门爆破已经成了宇喜多常备攻城的常规手段,以至于为了节约药量,甚至出现了精确计算的爆炸名手。 八桥的攻势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整个八桥城只剩本丸还在吉川军手中,面对宇喜多家强大的攻势,守将三泽为清选择用切腹换取全城性命。 秀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一遇到失败的时候,就选择以切腹的方式换取对方原谅,当时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就不做拒绝,同意了三泽为清的请求,毕竟你不是院庄馆城的吉川元长,秀家不在乎你的死活。 秀家在八桥城外又一次平静的见证了一位名武士的落幕,带着军势进驻八桥城。 在八桥城修整时候,秀家从忍者口中听闻了吉川元春已经在月山富田城动员了13万军势,前来阻击秀家的消息,而作为元春三子的元家,也在米子城动员了3200军势准备加入父亲的部队。 是的你没听错,在丢失了东部半国之后,米子城宫庄元家依然依靠西部半国组织起了3200军势,从军势组织力可以反推,西半国的石高数就不会低于65万石。 而就秀家掌握的东半国来看,伯耆东半国石高应该在8万石以上,由此可以看出太阁检地时候上报的13万石是多么的虚假。 有些小伙伴可能对宫庄元春这个名字感到陌生,那我说他另一名字大家一定就知道是谁了——他就是后世的关原饭神吉川广家。 元龟三年(1572年)吉川元春的三子元家入继吉川氏庶流宫庄氏。织田信长死后,羽柴秀吉迅即成为了天下人。 毛利家为了保持和秀吉进行友好外交,将元家以人质的身份被送至羽柴秀吉,与同为人质的小早川秀包一起长大。 天正十五年(1587年),由于兄长吉川元长在父亲元春死后一年于九州岛津征伐之阵中病死,次男元氏继承了繁泽家,所以元家得以继承了本家吉川家。 毛利辉元将毛利氏的“广”字赐予元家(“广”字出于毛利氏的祖先大江广元的名字)。从此宫庄元家正式易名吉川广家。 —————————— 八上城背靠船上山余脉,面朝大海,正好堵在山阴线之上,这里是沟通山阴的重要道路,背后的大山向内陆延伸到高田城下,吉川元春想要绕击秀家必须先拔下美作高田这座钉子。 但是与三浦贞广不同,秀家对于冈利胜充满信任,这就阻隔了吉川元春攻击秀家后背的可能。 只有一条路可选的吉川元春,必然会选择山阴本线来到八桥会战秀家,加上投降秀家的山田重直,秀家这边一共有175万兵力,对面吉川元春只有155万人,从数字上来说,优势在我。 秀家趁着这段时间吩咐士卒看法木材,建造更多的投石机,并且收集石头作为弹药。同时面对本家不善近战的情况,秀家学习织田信长在长筱之战的情况,在八桥西部开挖壕沟,设置木栅栏,准备依靠远程火力消耗吉川军。 三月17日,吉川元春终于进驻八桥西部赤崎城,三月18日,两军第一次在战场相遇。 赤崎方向,吉川家15万军势屹立在元春的九耀巴纹的旗帜下,阵前不断有武士骑马奔跑,鼓舞士气。最前面第一阵是宫庄元家的伯耆军团3200人。 秀家这边,自己坐镇八桥城内,城外主要以上道备,御野备、津山备为主力,配合美作豪族、邑久众为第二阵,全军共8000人。 伯耆之战正式打响! —————————— 题外话 我今天看了下我书的成绩,到今天写书正好一个月;写了61章,21万字;隔壁的上杉立志纹写了2个月189章39万字,我们俩的推荐,评论区讨论度、月票数量、出圈指数是天差地别的。 我曾经以为会有很多读者不喜欢那种无双无脑文,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这两天经常有书友在评论区发问侵朝、日本人杀了的问题,看来在很多书友眼中,那才是真实的日本。 本书写到现在,秀家几乎没有亲自上战场杀过人。一来是秀家年级确实小,而来是我眼中的秀家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智将,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 我眼中的秀家要做的不是百人敌,而是可以改变天下大势的天下人。 但是抛开上山那本不说,信长儿子和我爸爸那两本小说热度都比我高好多,综合来看大家却丝毫更喜欢无双爽文。 我也知道我的小说有很多问题,比如分段不清、错别字,标点问题等等,这也是很多书友看不下去的原因。 而且我对比之后发现,确实写我爸爸的《太平记》在细节描写上非常出色,作者是一个文学功底很深的人。能获得那样的成绩真的很不容易,加油! 我也希望我写的《备前宰相》可以成为日本战国小说中的一股清流,改变无脑砍人的无双套路,让战争与政治,真正的变得“智”起来。 我不求月票,我不求打赏。如果我写得好,大家当然会自发给我;如果我写的垃圾,没人看这本书也是我的问题。 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与此书荣辱与共,谢谢大家的支持! 此致 第三十章 宇喜多箭雨退吉川,元春欲守米子关 三月18日,两军早早的在八桥西布阵,在饭神宫庄元家鼓舞完士气之后,在家老小川重行的带领下,宫庄元家派出600人军势向宇喜多军走来。 宇喜多军这边,作为阵前大将的长船贞亲对着左右说道“传令下去,不许放箭。这只不过是吉川家的前驱。” 收到命令的番使骑着马匹在宇喜多阵中穿梭,向各队传达长船贞亲的命令。收到命令的上道备各队长也对手下的足说到此事。 直到这600人贴近宇喜多军阵,跳下土堀,爬上宇喜多这一侧,被顶在最前线的足轻刺倒,在付出十几人的代价之后,小川重行带着前驱向后退去。 尽管宇喜多军抵抗较弱,但是宫庄元家并不会轻视秀家。在和父亲元春确认之后,将3200伯耆众分成前后两队向八桥城开来。 步兵行进到100步左右,吉川的弓手开始零星的射出箭矢,大部分都被宇喜多的木楯和竹束挡住。行进到50步左右,最前排的80余名铁炮手向着宇喜多方向来了一发齐射。 铁炮的弹丸从枪口喷出,噼里啪啦的打在木楯和竹束之上,有些流弹从空隙中穿过射入身后的足轻体内,溅出一片血花。 “稳住阵型,等敌人冲锋了在还击!”守在最前面的备队大队长对着自己的下属吩咐道,此时宇喜多军的最前线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必须要有上级的疏解才能稳定下来。 其实在100步左右,宇喜多备队的箭雨就可以射出去教伯耆备做人了,只是一来秀家的长弓制作并没有这么迅速,到目前只制作了2000余张。 去掉训练和前期征战损耗掉的,此战带了1600张来到伯耆。分别是富山备400张,道上备800张,御野备400张,津山备200张。剩下的足轻只能用老旧的、威力弱小的丸木弓充数。 对于丸木弓来说,不仅射程近,而且威力弱,秀家深知毛利军还不知道“宇喜多加特林”的威力,必须要作为王牌放在最需要的时候,一鼓作气,击垮吉川军。 而无论是刚刚的600人,还是现在的第一波1600人都只是吉川军试探性的进攻,秀家绝对不能在此时将自己王牌来。 眼见着小川重行又带着1600人临近50步内,随着吉川家的铁炮足轻放完铁炮,在武士的一声令下,向着宇喜多军的阵线发起了冲锋。 直到此时,宇喜多家前线的100余只铁炮才开始炸响。宇喜多家铁炮弹丸肆无忌惮的飞翔毫无遮挡的人群,一下就有数十人倒下。 但是宫庄元亲的伯耆部队依然凭借人数优势冲下了土堀,开始向另一面攀援,而刚刚在50步外放完第一枪的铁炮众,也来到土堀边缘装填弹药,准备向宇喜多军开枪。 眼看着土堀对面堆积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守备在第一线的5个大队长吩咐下达了开火的口令。瞬间500杆铁炮分3次齐鸣。 面对密集的人群,铁炮弹无虚发的打在土堀对面的伯耆众身上,有的武士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鼓舞士气,瞬间就被多发弹丸击中,道在了土堀中。 伯耆众在三波铁炮的射击下,倒下了100多人,土堀的一片甚至为之一空。 刚攀援到一半的足轻,看着身后倒下的同伴,咽了咽口水,选择继续向上,可是刚刚露出头部就被土垣上守备已久的宇喜多足轻用长枪挑下堀内。 最前线的1600伯耆众在第一波接阵众就损失了小200人,士气为之一停滞,但是身后不知情况的第二波1600众随即压上,后人推着前人向宇喜多军阵前进。 终于有几位庄内众借着土垣的坡度站稳,挥舞着武士刀想要向栅栏内的宇喜多军劈砍,但是依然被几人联手挑落堀内。 时间过得很快,宇喜多家第二轮铁炮已经装填完毕,在此向吉川军发出了怒吼,一轮枪响过后,又倒下了100余人。 在这依山临海的通道上,伯耆众在第一轮进攻时候就遇到了阻碍,短短一个冲锋就损失了19。毕竟只是旧时代的军队,面对巨大的伤亡比,最前线的伯耆众开始了溃逃,带着后面的军势向后退却。 眼见势不可为的宫庄元家,终于下令收兵。伯耆众在宇喜多军第三轮的铁炮之下向后退去。 宇喜多军势非一时可破,吉川元春选择了退军,1万5000吉川军开始向赤崎退去。 接下来的3天毛利军照例来到八桥布阵,但是并没有向宇喜多军发动进攻,两方就如静坐战一样,隔着土垣互相示威。 直到第五日,吉川军终于有了动静,第一阵依然由伯耆众担任,只不过最前排的人手上都多了竹束和木楯为屏障,后方的人肩上不再看着枪,而是都背着一袋土。 随着进军的海螺号吹响,伯耆众开始向宇喜多军前进,照例是进到100步的射箭、50步的铁炮射击,只是之后不再是军队的充分,而是以20步为单位的向前缓进,每进20步皆会向宇喜多军射出一轮铁炮。 宇喜多军当然不会任由他们开枪,在对方贴近30步时候,宇喜多铁炮众就开始回击,只是对方也拥有一定的阻挡能力,铁炮弹丸打在木楯上尚且可以依靠运气穿过击中后方的足轻,如果打在竹束上那就束手无策了。 当伯耆众来到10步时候,前排将竹束和木楯放好加固,身后背着土的伯耆众开始冲向土堀,将手中的草袋丢入堀中试图天平土堀。 “射击!绝对不能让他们,填堀!”宇喜多军这边手持丸木弓的足轻们,在武士的指挥下向对面的伯耆众射出手中的箭矢。而铁炮众也将弹丸射向这些覆土填坑的家伙们。 倒下的尸体宛如这些土包一起倒在了土堀中,伯耆众不断的轮换着部队,向土堀中填土,在付出了400余人的代价后,伯耆众的士气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不过好在终于填平几处通道。 被动挨打许久的伯耆众终于在宫庄元春的带领下,向后方褪去。至此,伯耆众损失15,已不堪再用。 随着吉川军伯耆众的退走,吉川元春的出云军团开始前压,在邻近60步时候,铁炮众和弓足轻众就像宇喜多方向射出了一轮齐射。 宇喜多阵中倒下了百来人。自从秀家军制改革以来,从来都是宇喜多射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终于长船贞亲看到背后八桥城挥舞的红色旗帜,下达了还击的命令。 憋了许久的宇喜多众,拉开自己手中的弓箭,即便是手持丸木弓的足轻,依然拼尽全力把弓拉倒最满。随着一声奇哨,失去控制的箭雨从宇喜多阵中射出,超过5000只箭仿佛一块拳头重重的打在吉川军身上。 同时宇喜多秀家准备许久了32台人力投石机在人的拉扯下抛出被点燃的炮烙玉,在吉川军阵中炸响。 身中丸木弓的武士和足轻还好,只要不是被射中脖子等没有保护的地方,箭雨都会被具足卡住,并不会真正伤到身体,但是被1600张长弓箭雨点名的家伙们可就惨了。 面对特别加长加重改形的破甲箭,他们的人生随着一声闷哼声就此结束。弓箭的射速比铁炮快太多太多。 宇喜多军的箭雨仿佛雨点一样一轮又一轮的射来。仅仅几分钟后,吉川军第一阵和第二阵之间就出现了真空地带,倒下了少说6、700人。 最前面的一部分吉川军依托木楯和竹束尚且无事。第2阵后方的几百人因为超过射程也安然无恙,但是作为中间的第一阵大部和第二阵前部却受到了饱和式的打击。 宇喜多军的箭雨几乎清理出了一片无人地带。中箭倒地的吉川军不一定会马上死去,伤者哀嚎着,向着两边的同伴伸出手臂希望可以拉自己一把。 吉川军本阵众看到阵前惨状的吉川元春一下子从马扎上站起,惊讶的看着战场,伤者的哀嚎声响彻天际,有几个尚且可以移动的士卒互相搀扶着想要起来,向吉川军阵走去,却被身后射来的单发箭矢精准的射透身体,不甘的倒在地上。 吉川元春双目瞪的硕大,双眼通红的看着那里,看着倒下的士卒,右手死命的抓着手中的均配。半天之后才开口道“鸣金退兵!” 吉川元家当然不甘心就这样退兵,他知道他今天这一退,伯耆必然暴露在宇喜多家的刀锋之下,但是他没有选择。 缺少必要攻势的吉川军,在面对宇喜多家缓步推进之下是没有还手实力的。况且宇喜多家的箭雨会一茬一茬的收割吉川家士卒的生命。他能做的只有依托城池进行坚守。 短短5日以来,就有超过1500人倒在了八桥阵前,而对面的宇喜多军受损寥寥。 吉川元春军势人数本就不如宇喜多家,既然不能一鼓而下击溃宇喜多,那么继续在这里拼消耗更没有什么意义。 当天夜里,吉川元春就留下伯耆众分别住手赤崎,中山口、长富、名和、大山口、淀江等城,美城分到的守军只有500众,依靠这些人抵抗宇喜多家的攻侵无异于痴人说梦。 其实吉川元春的目的是希望依托这些城池,拖延宇喜多家的进攻速度,方便他加固米子平原,伯耆与出云交界处的高尾、法胜寺、米子、新山等城。 这几座城池密布在米子平原险要之处,是守备出云的最后据点,吉川元春准备再此与宇喜多秀家决一死战。 第三十一章 秀家设计离间毛利 吉川军的退却出乎秀家的预料,眼见吉川军数日为出城,秀家只当吉川元春又在想破阵的方法,暂且按兵不动,直到3月25日接到西伯耆忍军的通报,秀家才知道吉川元春已经撤军。 在探清山阴线赤崎、中山口、富长一线守军只有500众后,秀家命令宇喜多军全军出击,崎、中山口、富长三城各留2000国人众慢慢围城,主力前驱至名和准备敲掉这座进入米子平原的重要要塞。 秀家于3月28日兵围名和城。在等待一天时间组装投石机后,于3月29日命令御野备开始工厂,一时之间,箭雨与飞弹齐飞,名和小城,在遭受了一个上午的饱和式打击后,于下午在城代,羽衣结实的带领下开成投降。 11万宇喜多军得以进入米子平原。 4月1日,宇喜多军兵围米子平原边塞大山口城,此城建立在伯耆大山西部山体内凹的盆地中心,周围都是肥沃的土壤,是一座垒土成山的平城。 早在3月底名和开城后,大山口城守将浅野实光就已经明白大山口城不可守,但是在城内150吉川督军的监事下,想要弃城而走也是不易。 终于在面对宇喜多秀家包围之后,劝说手下发动内乱,企图捉住吉川军军监西川平次,秀家乘机攻城,一鼓而下。 至此,秀家已经控制了伯耆国除会见、日野两郡意外的东部四郡。 宇喜多军的推进速度太快,以至于吉川元春甚至来不及加固伯耆与出云交界处的高尾、法胜寺、米子、新山等城。 而一旦这几座城失守,那么吉川本城月山富田城必然会成为对抗秀家的第一线。 情势及其危急的吉川元春,第一次向自己的侄子毛利辉元派去了求援的使者。 尽管毛利家内部矛盾不断,但是在毛利元就的“三支箭”之下,毛利家依然保持着表免的团结,这也是继承家督20年来,毛利辉元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叔叔服软,向来伯耆的情势意见及其危急。 尽管春耕还没有结束,毛利辉元还是组织起一只4500人的军势前往月山富田城参阵。 这只援军的统帅就是毛利辉元和吉川元春长子吉川元长的舅父宍户隆家。 这只由几乎由毛利常备众组成的精锐,辉元实在是不放心将他交到其他人手中,不得已,只能将已经65岁的老将宍户隆家在此请出山,担任大将。 直到时间来到4月15日,这只千呼万唤才来的部队终于来到吉川元春本城月山富田城,得到军力加强的吉川元春终于有了与宇喜多军再战一场的实例。 可是秀家已领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接连拔掉高尾、法胜寺、江美等城,并于4月12日包围宫庄元家拒守的米子城。 由于军力的分担,此时秀家手中的部队只有区区11万众,而在得到4500精锐补充之后,吉川元家手中可用的军力已经超过16万人。 4月20日,在接到吉川军16万出阵消息的秀家赶紧撤围,将部队退至日野川东岸,依托高尾城布放。同时要求后方依然在包围富长和中山口的部队加快攻城进度,尽快向自己靠拢。 4月23,在米子城修整1日的吉川元春和宍户隆家推进至日野川东岸布阵,秀家看着对岸迎风飒飒飘舞的毛利家一字三星旗帜,心中已经明白,此战已经成为决定织田毛利两家命运的国战。 尽管双方都极度紧张,在日野川两岸爆发了大大小小十数铁炮与弓箭对射,但是两军都没有做出渡河突击的勇气。 如果说对岸只有12万吉川军的话,秀家或许会下令直辖备队在铁炮、弓箭的掩护下渡河作战,但是在见识到对面4500毛利直辖队的厉害后,秀家就打消了这份念头。 怎么评价这只毛利援军呢?如果说宇喜多家凭借40万石的石高,在通过赖账和硬凑后组织起一只500人的铁炮众,并且在八桥前线给予了吉川军以重击的话。 这只秀家费尽心机东平西凑的铁炮众,在面对毛利家1000只铁炮齐射后,几乎瞬间报废了13,尽管射击精度或许不如宇喜多家的铁炮众,但是胜在人多,通过数量覆盖弥补了质量的差距。 眼见正面战场无法突破的秀家,在4月底试图派遣上道备和旗本备从上游岸本地区越过日野川,袭击,毛利军侧后方。 结果秀家和元春想到一处去了,在日野川河岸,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遭遇战,虽然在上道备备队长高山宗氏的指挥下,宇喜多军最终取得了胜利,击溃击杀毛利军800余人,并且成功渡过日野川,但是秀家的战略意图意见暴露。 对于吉川元春而言,即便河对岸的宇喜多军已经在分兵后只剩下8000余众,但是面对40米宽的日野川,想要渡河作战,只能通过船只分批运输的方式进行。 而拥有强大远程火力的宇喜多军,将会成为其渡河过程中的噩梦,在没有坚定意志与纪律约束的旧时代军队时期,吉川元春对于强渡突击是想都不敢的。 而在秀家的偏军于上游渡河之后,已经威胁到山阴大道,这条山阴线主路是吉川军粮秣的主要运输渠道,宇喜多家这只偏军只需要扫荡后方运粮队就足以使得前线的吉川军崩溃。 面对秀家的越河作战,深怕自己后路被切断的吉川元春和宍户隆家当着秀家的面开始了撤退。 客人好不容易来一趟,秀家怎么能不招待一下就让客人跑了那? 在发现敌军有撤军意向之后,秀家就命令全军严阵以待,终于于午间向河对岸的殿军3000众发起了突袭。 殿军统帅出羽元俱尽管努力指挥,依然力有不逮,3000殿军在宇喜多家第二阵富山备过河后终于开始溃散,主将出羽元俱这次没能重现美作芦山的幸运,兵败被俘。 当秀家在此兵临米子城时,这座坚固的要塞一经空无一人,吉川元春收缩兵力退守出云。 秀家宣布在米子城修整10日后继续向出云进军,却在此时收到了来自高松城羽柴秀吉的书信。 信中所写毛利家已经完成了春耕,毛利辉元本队回合小早川隆景35万人已经依次从吉田郡山城和三原城出阵,秀吉手中只有2万军势,有需要修筑堤坝,实在捉襟见肘,需要秀家带领宇喜多军势前往高松回合。 收到书信的秀家在思考过后,留下长船贞亲率领津山众、美作豪族众、东伯耆众7000人守备米子城、新山城防线。 趁着春时刚过去不就,溃散的西伯耆众大多已经逃回领内,招降伯耆的豪族、恢复春耕,守备吉川元春的来袭。 至于秀家自己则率领8000备前军,经伯耆国镰仓山城、龟井山城直接进入备中。 当然秀家不会傻乎乎用8000人去面对毛利家35万大军,他同时命令因为转封暂未动员的备前、美作豪族需于5月15日前,于秀家会师于甲笼城前。 在秀家进攻备中前,就派遣柘植三之丞向楪城新见义弘、甲笼城伊达信衡、佐井田城植木家亲送去了使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本领安堵为条件劝服他们。 但是作为常年接受毛利家支配的三家,不知是出于对毛利家的信任还是恐惧,都拒绝了秀家的请求,秀家不得不一家家的拔除这些拦路的钉子。 秀家甚至有些怀疑,毛利家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他们一调略本家的豪族,这些25仔一窝蜂的都动摇了,而秀家企图调略毛利家配下豪族,却收效甚威。 尽管调略未取得效果,但是这些撮尔小邦,拥病不足300,在面对数十倍的宇喜多军面前,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甚至都不需要秀家多说。新见家的傲慢已经惹怒了先锋军统帅宇喜多诠家,尽管秀家带来的火药储备已经用尽,无法发挥宇喜多家城门报破的优良传统。 但是在富山备整日的攻势下,楪城终于于日落前落城。 秀家于楪城本丸内,面见了被拔去具足,披头散发的新见义弘、新见景亲、新见景政、新建义满等人。 秀家于主座向坐下,看着下面4人发问道“听说上野介的两个儿子的乌帽子亲乃是小早川隆景殿下,还拜领了小早川殿下的景字。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双手被背缚的新见义弘回道 “听闻三村备中守背叛毛利后,新见家作为备中守的家老可是直接背叛了备中守,加入了小早川殿下的讨伐军呢,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 听闻消息属实秀家陌陌的点了点头说到“向来你的两个儿子,定然与小早川殿下关系非凡。” “备中守倒行逆施,新见家这么做全是为了备中北部,阿贺、哲多两郡的百姓啊!” 秀家对于新见义弘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说到“4天前我曾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没有珍惜,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向甲笼城伊达信衡送信,劝他来降,我赏他500石知行,你们谁去?” 殿中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新见义弘弟弟新见义满开口道“请交给在下,在下愿往。” 秀家玩味的看着将分家推出来的新见义弘说到:“那么这次是为了家族延续吗?你要是投降,由何必有当下的忧虑?” “我手中还有一份任务,你们派一人,帮我去向小早川隆景殿下送一封信,事成之后,我还有500石知行的赏赐,你们谁去?” “去给工部少辅大人送信?”新见景亲开口问道 “嗯,信件我已经写好,你们只需送去即可。”说着秀家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递给侍从长菅正利,有他递给下方的新见景亲,一脸坏笑的说道。 “你们只需要将此信送去,想来毛利右马头应该和小早川大人在一起,无论谁问你们,你们只需说“备前大人说小早川大人都明白”就行了。” “仅此而已吗?”新见景亲一脸迷惑的问道。 “你送去了就知道了,小早川大人如果一定知道怎么办。” “是,外臣这就去办。” 此时秀家军中,宇喜多忠家、三老皆不在,长船贞亲也被秀家留在了伯耆,故而军中副将由明石景亲担任。他与众人一样好奇秀家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出于臣子的尊卑,并没有开口询问。 反而是秀家身边穿着武士大铠的清姬问道“大殿,你给工部少辅到底写了什么信件?是与工部少辅有什么协议吗?” 秀家看着清姬笑着说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你若不愿意说,你就别说了,何必来逗弄我。”眼见秀家的回答并不诚心,清姬气嘟嘟的回了一句。 秀家眼见小白菜生气了,赶紧过去哄她,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上面除了小早川大人亲启和落款之外,全部被我涂黑了。” 秀家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小白菜惊讶的问道“全涂黑了?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殿下不是说写了一封信给工部少辅吗?” “是啊,无字信也是一封信啊”秀家摊了摊手、嘟了嘟嘴说道。 眼看众人都不能理解,只得继续解释道。 “那我来给你们讲过故事,相传在大海对岸的明国,1000年前还是一片纷乱的世界 曹操利用一封涂了字的信件最终离间了马超与韩遂叔侄两人,使得两人兵戎相见,曹操则趁势攻入了凉州。” 秀家的故事讲完,殿内诸将陷入沉思,最终还是明石景亲的儿子,明石全登开口说道“曹操用一封信件破坏了韩遂和马超的同盟,最终消灭了两人,今天殿下也用一封涂了字的信件送到毛利与小早川的军势中去,想要离间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叔侄两人吗?” 明石全登的话,点亮了其他人的脑回路,一瞬间大家都似乎恍然大悟,开口称赞秀家的智慧。 然而秀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小早川殿下会上当。” “那么殿下此计目的是什么呢?”清姬开口问道。 “小早川殿下或许会在期初有些不解,但是在明白此计之后,以他的性格和阅历,定然不会做出有损毛利家的事情。但是毛利辉元殿就不一定了。” 知道历史走向的秀家深知毛利家两川统治下的内部矛盾,可以这么说1563年毛利隆元死后,毛利辉元继位以来,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这个横跨西国8国的庞大领过。 领内豪族多已经依附于两川统治之下,对这个名义上的主公阳奉阴违。如果不是两川依然将自己看做毛利家的一份子,换做任何一个其他战国大名,都有可能将毛利家一分为二。 毛利辉元的政令几乎送不到安艺以东,即便是自己支配的长门周防、石见等国,也因为豪族太过分散,导致他对领国的掌控并不彻底。 而作为毛利家政治中心的吉田郡山城,早就被两川的郎党渗透的千疮百孔。这也是毛利辉元选择在周防修建广岛城的主要原因。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本据城。 而毛利辉元的性格也证明了他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关原之战时候,在大阪遥控全局。 通过分析关原之战毛利军布阵就会发现,毛利秀元是想要下山杀贼的,但是缺北吉川广家堵住了道路,那么作为手握2万之众的毛利军总大将,为什么在看出吉川广家问题后没有选择连同吉川广家一同攻击,强行下山呢? 其实从秀元出兵时候,辉元就写信嘱咐重臣益田元祥,要求其转告毛利秀元,凡是都需与其与安国寺惠琼相商(见《谱牒余录》),而两人的军势恰恰也堵在了秀元的前面,目的就是怕秀元脑热真的冲下去助战。 九月20日,辉元第二封信送到益田元祥手中,要求其行事务必要与惠琼和福原广俊相商。注意,信中直接跳过了总大将毛利辉元,直接要求三人处置军前事宜。 而毛利辉元早就被老乌龟忽悠瘸了,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动就能获得本领安堵,自然不需要去冒险进攻什么。 而老乌龟常年与辉元共事也深知辉元脾气,知道此人心狠却无果断,志大却才疏,三两句好话就把辉元哄的找不着北。 得到老乌龟保证的辉元,也在关原的最后时刻,彻底架空了秀元,,使得他空有总大将名头,却只能指挥吉敷众1200人的军势,根本无力回天。 其实辉元但凡真的动动脑子,就知道老乌龟不可能再犯猴子的错误,允许国内存在一个可以挑战德川权威的巨无霸存在。而他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足以看出此人的能力之差。 秀家就是从后世的分析中找到的灵感,他知道小早川隆景挑拨不动,但是只要辉元知道信件这件事,必然引起他的警觉。 随着吉川元春被击破压制,毛利家已经肉眼可见的颓势,以辉元的性格会不会觉得掌握大权的小早川隆景想要下克上取而代之?或者阵前反水,与织田军一起向他进攻呢? 尽管殿内诸将还有一些不理解,就连秀家自己来说,此计依然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但是对他而言,此计如果成立,那么必然对他攻略备中减少很多组立,哪怕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引发两人对立,对于秀家而言也不亏。 而毛利家的豪族联合制与两川合议制,恰恰是导致了主家与分家的矛盾的根源,强枝弱干的毛利家恰恰如当年凉州结盟的韩遂与马超一样充满了不信任,而秀家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准备实施此计,以期望获得理想中的效果。 当然为了保证此计的成功概率,秀家事后命令柘植三之丞派遣忍军跟上新见景亲,再确认其进入小早川军阵后,向毛利辉元送去“宇喜多家向小早川隆景秘密送信的消息”。 ———————— 亲属结婚,喝完酒刚回来,终于在0点前肝完这章,5000字大章!谢谢大家支持! 第三十二章 辉元蠢蛋终中计 隆景无奈请元春 题外话:有人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吉川军16万不敢强渡日野川进攻已经分兵的宇喜多秀家,因此我对上一章进行了修改,加入了分析。 ———————————————————————————— 抛开新见景亲不谈,新见义满来到甲笼城成功劝降了甲笼城主伊达信衡,当秀家于5月8日来到甲笼城下时,甲笼城主伊达信衡与新见义满已经在城下等候秀家。 当看到骑着马匹而来的宇喜多秀家时,伊达信衡先向秀家行李道“罪臣伊达氏,见过备前守大人,这是犬子伊达政衡,希望能加入大人的旗本备为大人效力。” 说罢将一位30余岁的青年推出向秀家行礼,秀家在考校一番后将他暂时交给菅正利教导,自己则带领部队在伊达信衡的引导下登城修整。 拥有随着拥有哲多郡大部和阿贺郡北部的新见家北秀家消减,拥有阿贺南部和哲多一部的伊达家凭借其5700石的总石高成为备中北部山区实际上的最强豪族。 还是那句话,生产力决定了当下的秀家不可能实行中央集权,他必须在另内依靠大豪族来守御疆土。这也是秀家必须接纳伊达信衡投降的原因。 在秀家于甲笼修整,等待志愿兵团攻克佐井田城之前,秀家都准备暂时在甲笼修整。 不知不觉,备前、美作两国的壮丁已经打了整整半年的仗,尽管秀家在中途进行了轮替,重新征兆了一部分未参与赞岐与美作之战的农兵入伍,但是作为指挥机关的武士阶级确实已经非常劳累。 秀家知道在接下来的1年中,他们还将要征战几内与东海道,并不会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可以在毛利之战后回到家乡。 心疼将士的秀家决定抓紧这段之间让将士们进行修整,赐予了少量米酒和烧肉,让将士们痛饮,同时允许曾经被秀家严格限制的军商和女闾来到甲笼,让将士们能足够放松。 而秀家本人也在甲笼城御馆,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和小白菜一起逛逛高粱川两岸的风光,谈起了初中时候青涩的恋爱。 5月12日晚,本是秀家准备早早休息的时候,因为冈利胜已经传来消息,佐井田城开城投降,他们将在明日来到甲笼,秀家也准备在明日回合7000支援兵团后继续向松山城进发。 然而打定主意早点休息的秀家却在当天夜里被门外的声音吵醒,拉开槅门一看,原来是伊达信衡的夫人年姬带着他们的小女儿前来拜会秀家,被守备在屋外的侍从队制止。 “备前守殿下安康”年姬向秀家行礼道。 “这么晚了夫人有什么事吗?”秀家对于年姬的到来充满了疑惑。 “这是全犬女阿南,仰慕殿下的雄风,希望殿下给个计划允许阿南照顾殿下。”年姬在此行礼说道。 而一边15岁模样的大姐姐阿南,也想秀家行礼道“清殿下收留妾身。” 秀家看着深夜到访的母女俩,对于如何处置此事有些不知所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秀家都没有遇到过直接上门送女儿的情况。 只能相对僵硬的接受下来,让她暂时与清姬一样,穿着具足于营中行走。 直到后来,秀家找到她的哥哥伊达信衡一问才知道,原来秀家出格的带着一个比自己大3岁的女孩子出阵,让伊达家以为秀家喜欢年级稍长的、面向英俊的女子。 而他的妹妹不像普通的战国闺秀,却是这样一个常年上山下水的女孩,甚至还耍着一身好薙刀。伊达家思来想去,直接摒弃了与土井家的联姻,将他们认为的这个最适合的女孩送给秀家,拉近关系。 秀家真的很无奈,他其实真的是很喜欢那种绿茶兮兮的直男斩女孩,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充满活力的姑娘啊,关键是万一被误会自己喜好年长的,以后等自己年纪大了,下属不送姐妹女儿,会不会送母亲?想想就害怕啊~~ 最关键的是,军中突然多了一位姬武士,使得本来和秀家感情迅速的升温的清姬这两天都没有礼过秀家,一致摆着脸色,让秀家颇为为难。 —————————————— 与秀家在这里操心家务事不同,将本阵设置在长良川西岸与猴子对峙的小早川隆景却是一脸的愁云惨淡,为自己前两天的动作感到懊悔。 原来在收到新见景亲代为转送的信件后,小早川隆景马上就拆来封泥,却发现上面内容全部被用黑笔涂掉,除了抬头和落款根本看不到任何信息。 感到疑惑的隆景问向自己的义子(乌帽子亲等于义父子关系)景亲道“备前殿下,除了给你这封信,可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备前殿下说,父亲大人看了信就什么都明白的,您知道应该怎么做。”新见景亲将秀家的话语照实说道。 这可把小早川隆景整不会了,什么叫我明白怎么做,你信上啥都看不见啊! 尽管上次的京山一别让隆景对秀家刮目相看,但是毕竟秀家只是一个11岁的少年,隆景看着这封被涂黑的信件,全当是那个少年给自己开的玩笑,看着信件思虑片刻,深知自己侄子性格的隆景还是决定将信烧掉,一面引起误会。 说来也巧,火焰刚刚接触信件,幕府外就有武士传信,毛利辉元来了。 “我听问宇喜多备前殿下给叔父写了一份信,让新见家的继承人送来,不知道我可否看一看信件,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毛利辉元还没进入幕府帷幕,就用不善的语气说道。 而进门又恰巧看到隆景真正火烧一封信,敏感的隆景想要快步上前抢夺,但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封信被火焰吞没。 毛利辉元皱着眉头,面容不善的坐到了隆景的主位上,隆景则坐在下手第一位。两人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辉元开口道 “叔父为什么要将那封信烧掉,可是上面写了什么,我不方便看到吗?” “并非如此,只是这封信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向来只是那个十岁的娃娃的玩笑罢了。”隆景摇着头说道。 隆景的答复出乎辉元的预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隆景拒绝的准备,谁知道隆景居然这么回答他,此时隆景口中的娃娃与玩笑两字在辉元耳中,却似乎是在暗指笑话他。 辉元听了隆景的话,脸色比刚前更红了,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幕内站着的新见景亲,开口问道“备前守除了给你一封信,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新见景亲有些由于,因为秀家和他说的话和隆景说得,和辉元就有些说不得了,眼神不住的超小早川隆景看去,似乎在向他寻求意见。 眼见新见景亲无视自己的话语,反而看向小早川隆景,辉元的脾气彻底爆炸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拔处爱刀,版筑赤丸来到新见景亲面前吼道 “我才是毛利家的家主,你们新见家是我的家臣!你看叔父干什么!我让你说,你还在愣着做什么!” 毛利辉元的暴起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出于乌帽子亲的关系,隆景想要帮助景亲同时安慰辉元,可是此时隆景安慰的话语在辉元耳中,就仿佛是在包庇此人似的。 在多次直斥新见景亲而不说后,会面再也忍不住,挥舞着爱刀直接在小早川幕府内将新见家继承人斩杀。献血喷溅到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让他冷静,继续向景亲身边的弟弟景政问道。 “备前守到底说了什么?” 被刚刚一幕吓到的新见景政将秀家的口信全盘托出:“备前殿下说,工部少辅大人看了信就什么都明白的,他知道应该怎么做。”说完便伏地行礼,等待判决。 辉元听了景政的话,品味了一会儿其中意义,看向身后的叔父小早川隆景,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小早川家的幕府之内,如果小早川隆景真的要对他有所不测,自己恐怕走不出去。 平稳了情绪的辉元对着小早川隆景说道“哈哈哈,叔父大人,这怕不是宇喜多家的离间计,侄子实在年幼,阅历不深,没能控制好情绪,错杀一位忠臣良将,还望叔父勿怪,您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抚新见家的。” “此时此刻,大敌当前,主公你还是应该稳定情绪,冷静指挥啊” “叔父大人说的是,此时大敌当前,我们毛利家当遵守祖父的教导,同心协力共同克敌才是,我营中还有要务,先走一步,还请叔父代我现行安慰一下新建家。告辞了” 说罢辉元收起版筑赤丸带着自己的旗本离开,隆景看着离去的辉元,尽管对于自己的义子被无辜杀害感到可惜,但是如果新建景亲的热血可以促进毛利家家督的成长,那么隆景也感到很欣慰。 可惜事与愿违,当天下午,又有武士来报毛利家本队拔营后撤了。毛利辉元直接将本队15万人从长良川对峙前线后撤至控制山阳大道的幸山与茶臼山城,不论隆景怎么劝说都不肯再前进一步。 无可奈何的隆景只能写信去给自己的兄长吉川元春,让其能够快速前来支援。 在伯耆被秀家一路逼退的吉川元春,本想趁着秀家前往备中之际进行反攻,怎料为了防备织田军到来而修筑的米子城与新山两城实在坚固,又互为犄角,在尝试力攻不下后只能转为围城。 收到弟弟信件的元春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的侄子耍脾气离开,长良川前线的小早川军16万就将面对4万羽柴与宇喜多军的夹击。 心系弟弟同时心系毛利家大业的吉川元春,决定撤围,经出云、备后前往备中支援隆景,几乎与秀家在甲笼回合支援兵团7000众后同一时间,吉川元春在月山富田城再次整军13万,经备后前往备中。 第三十三章 主公 清水宗治救不得! 题外话:有读者说我水,说我都是百科。讲道理我到现在都没有复制黏贴过一个百科,都是一字一句敲出来的,不然哪来的这么多错别字,而且很多观点和百度百科完全背道相驰。 还有人说我不应该带这么多背景解说和分析。 我只能说:你对那段历史了解深入,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了解,我的很多解释如果不放出来,很多读者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做,包括但不限于对毛利辉元性格的解释等等。 综上,这本小说是大众文学,我也希望我通过这本小说吸引更多喜欢日本战国历史的读者进来,或者改变一些被其他作者带偏观点的读者回归,对于背景的解释种种的必须的,如果有读者实在觉得我水,你可以养肥了再看。 大家相互包容 —————————————— 秀家在等来冈利胜和户川秀安带领的支援兵团7000人后,总兵力达到15万,正式向松山城、仓矢城进发,后世的备中高松城是日本十大名城之一。 即便是当下,作为曾经称霸备中的三村家主城,依旧是一座被修建的极度坚固的堡垒。 在三村元亲背叛毛利而与织田家结盟后,小早川隆景率领25万大军围攻不落,无奈只能先拔除支城后,对高松城采取包围饿杀的方式。 秀家在高粱川边,望着山上依托山势、横跨两山的用友五圈城丸的备中松山城,再次留下了无奈的叹息。心中在想,此时如果能有2组帕洛特野炮该多好啊! 尽管秀家没有拿下松山的信心,但是依然让宇喜多军伐木建造抛石机,在经过2天准备后,16台抛石机在松山城下分列两排,一排向内抛射涂满松油的草球,一排向内抛射石块。 山脚下的大手口并不难攻,上道备在尝试了两次突击后就已经击破了冠木门进入城内,但是由于山道狭窄,一排只能有4、5名士兵并排行走,冲锋时候甚至只能并排3人。 同时,五之丸的部队在山道的屏板之上,向着刚刚进入大手口,在山道上冲击五之丸城门、排成纵队冲击的上道备倾射弹药。 作为秀家手中最精锐的备队之一,城内的艰难程度已经到了连“铁军”统帅高山氏宗都不得不敲钟撤兵的地步,仅仅第一轮交锋,上道备就减员近百人。 被城内守军击退的秀家,只得命令抛石机压制五之丸城头的守军,让上道备在此组织冲锋。 人力投石机的射程和动能上限太低,在松山城下仅仅可以够到山脚的五之丸,秀家只能再下令制作配有绞盘与中午仓的第一代重力抛石机。 尽管缺少重力抛石机,但是依靠人力抛石机,高松城的五丸屏板依旧被砸的面目全非,原本屹立于冠木门两边的箭橹也被射倒,在经过了活力覆盖之后上道备终于攻上了已经无人值守的五之丸。 尽管五之丸在宇喜多投石机的掩护下中午被攻下,但是曾经投石机的石丸却成了新的问题。 这些击破五丸屏板的功臣,现在都散乱的堵在五丸通往四之丸的山路之上,使得本就难走的山路更加困难。 在持续了数日的攻防之后,秀家还是决定再次劝降守军,此次秀家决定以伯耆日野郡全部加会见北部法胜寺城42万石,换得守城的庄资胜开城移封。 秀家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宇喜多家辛辛苦苦征伐伯耆换来的不过15万石左右的领国,在堤城用4万石换取山田重直开城,现在又用法胜寺42万换取松山城庄家17万石的封地。 一来一回伯耆半国已经被许诺出去,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秀家甚至有一种自己苦战伯耆在为别人打工的感觉。 但是城主庄资胜自持松山城坚固,毛利家援军就在不远处拒绝了秀家的劝降。 直到5月底,秀家的重力投石机建造完成,一发弹丸打到了半山腰的三之丸橹台,将正在橹台观察局势的庄资胜砸死,失去家主的庄家才终于在家老庄资直和蟹元幸平的主持下想城下的秀家投降。 此时的投降就不是伯耆日野郡全部加会见北部法胜寺城42万石这么丰厚的条件了,秀家只许诺了其伯耆日野一郡15万石的安堵。 即便如此,庄家依然选择了投降,同时将与秀家同龄的家主庄直清送给到秀家阵中,担任秀家的近侧众。 秀家已经改革了近侧众,将他与贴身马回合并为侍从队,但是队中大多是已经元服的年轻武士,此时终于来了一位可以替代健次郎存在的年龄相仿的贵家公子。 松山城的沦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秀家自己都已经做好了本能寺之前无法落城的准备,更别说在长良川前线与秀吉对峙的小早川隆景了。 作为备中最重要的城市,他的沦陷也意味着小早川隆景离陷入宇喜多家和羽柴家的包围只剩下身后控制着大山余脉与总社盆地交界口的鬼身城和荒平山城。 而秀家经高粱川南下,必然经过荒平山城,此城乃是与高松城一样控制这高粱川从大山山脉流入总社盆地,最终流入备中平原的重要关口。 但是以小早川隆景的性格,必然不会选择将自己的后背讲给两座小城。因此他在于吉川元春商议之后准备以伯耆、因幡、美作、备中、备后五国作为条件换取猴子的退兵,与织田家的和睦。 明智光秀私自和睦丹波豪族的前车之鉴在前,猴子怎么可能接受毛利家的和睦条件,他清楚的知道织田信长对毛利的底线就是周防长门两国。因此谈判破裂。 其实毛利家的这个条件也毫无诚意,美作向来就是织田军下属宇喜多家的领土补提,伯耆、因幡两国已经被秀家攻下,而备中也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旦夕可下,毛利家实际给出的条件只有备后一国。 对于毛利来说,他们自认为此次议和最重要的,就是毛利对织田军对4国占领的合法性的承认。 但是他们再一次盘算错了信长的底线,信长在不在乎你承不承认他对4国的统治,对他而言承认最好,不承认我就用武力打到你承认。 而对于宇喜多秀家而言,毛利家将美作作为何谈条件,也让他个人感到厌恶。 眼见何谈不成,唯恐后路被切断的吉川与小早川家3万众,决定从高松城退军,而他们的退军也意味着高松城内守军的命运。 随着长良川岸边一字三星的退却,不知道毛利家情况的清水宗治在被围城数月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失望与沮丧,于6月2日以自己切腹、保全城内性命为条件,向秀吉投降。 消息传到秀家军中已是6月3日,秀家最终还是没有赶上历史的命运,作为西国后期位数不过5维拔群的武将,秀家对于清水宗治的能力是及其垂涎的,如果他能赶上,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他一命。 秀家从3月冈山出阵以来,3个月时间沿着美作周边将毛利家的领土打了一个来回,并且两次逼退吉川元春,建立了不菲的功勋,宇喜多家的武士们各个都有功勋在身,战利品捞的都带不动了。 而秀家的家督权威也终于通过这次战争正式确立,如果说户川秀安以前还有想法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时对秀家算是彻底的拜服了。 而作为家老之一的户川秀安,看到秀家听到清水宗治死讯后闷闷不乐表情的,向秀家询问原因,而秀家也向户川秀安坦诚了自己对于清水宗治的欣赏。 听到秀家难过的原因,藤堂高虎却对着秀家正色道 “听说播磨守曾经以备中半国为条件换取清水宗治的投降,清水宗治没有答应,先不说他会不会出仕殿下,如果殿下为了清水宗治而去劝说播磨守,播磨守恐怕会对主公有所不满。” “此话怎讲。” “敢问主公播磨守此人如何?” “以子议父,非人臣行为。”秀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明知历史走向的秀家害怕留下话柄,在晚年猴子脑子不好使的时候被有心人利用导致自己被处罚。 藤堂高虎也是聪明人,眼见秀家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迅速引出下一个问题“敢问此次与毛利之战,就目前来说殿下与播磨守谁更耀眼?” “那自然是主公,劝降堤城,下八桥,两退吉川,接到播磨守信件后有迅速南下,难攻不落的松山城都被攻下了。播磨守呢,在一座高松城下停滞了3个月,整个战功都是我们打的。”一旁的冈利胜颇为自豪的说道。 藤堂高虎听到冈利胜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作为副将,战功太过耀眼,以至于主将播磨守的光辉都被你遮住了,臣在天神山曾多次听闻京都那位大殿称呼殿下为织田家未来的柱石呢。” “主公的战绩确实颇为辉煌。胜过播磨守许多。”明石景亲说道 “恰恰是主公太过耀眼,而清水宗治数次驳了播磨守的面子,死守高松,才使得播磨守几乎寸功未立,殿下以为播磨守恨不恨清水大人呢?殿下此时若去劝说播磨守,纵无此意思,也会给人以军功之势压人的感觉,引起你们父子不悦。” “我宇喜多家现在统合备前、美作、伯耆、因幡西部,备中背部70万石,他羽柴秀吉只有播磨、但马、因幡半国50万石,我们需要看他的脸色?”冈利胜不屑的说道。 尽管冈利胜通过实力分析认为宇喜多秀家不需要因此向秀吉服软,但是知道历史和具有政治敏锐性的秀家迅速的找到了关键点。 确实,此战之中他的战功太过耀眼,与之对比猴子作为养父失去了面子,而造成猴子被堵在高松的最大原因就是高松城内的清水宗治。 对于猴子来说,如果秀家真的出面请求饶恕清水宗治,就会在猴子心中留下“我三翻四次请你不降,用备中半国安堵你你也不降,现在我儿子劝你你就投降,你到底什么意思?”的想法。 说严重点,甚至会让猴子觉得秀家和清水宗治勾搭好的,故意阻挠他立功的想法。不要觉得不可能,猴子出身农民,吃软不吃硬。 而猴子又极度看中自己的面子,如果秀家真的冒着惹怒猴子的风险保下清水宗治,恐怕真的会让猴子感到厌恶。 经过藤堂高虎提点的秀家,突然感到后怕,再也没有一丝晚到高松的懊悔,稍作平静之后开始指挥荒平山城的攻城战。 第三十四章 本能寺的前兆 在秀家被困在松山城下的时候,在遥远的京都,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本能寺之变。 其实,本能寺之变的因果早已种下,先不说信长平时对待部下如何严苛,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骂践踏,即便是佣兵数万的军团长、织田家老臣佐久间信盛也因为一点小事被全领剥夺,流放出去。 而信长与明智光秀的矛盾,其实也早已种下,我们前文说过,明智光秀在进攻丹波波多野家时候,为了加快进攻进度,已自己母亲为人质换取了波多野家的投降。 作为丹波总大将的明智光秀,当然有权利处理丹波国内的事宜,但是信长却出人预料的在安土砍杀了波多野父子,使得明智光秀的丹波评定难度增加了n倍,以至于不得不就近让猴子率军支援。 但是在战后的汇报中,信长丝毫不觉得丹波进度缓慢是由于自己的问题,而将其怪罪在明智光秀能力不足身上。 即便这样,内心依然对织田军抱有信任的光秀接受了信长的责备,甚至在信长不好意思的因为母亲之事向明智光秀暗示道歉时候,还在想着法子为信长找台阶下(第一卷20章有介绍)。 可是明智光秀再一次接错了信长的脑电波,说出了对于信长来说是逆鳞的两个字“乳母”。对于常人来说,乳母并不一定重要,但是对于从小缺乏母爱的信长来说,乳母就相当于信长的母亲。 当光秀说出送死的不是母亲而是乳母的那一刻,只会让信长对光秀更加厌恶。 秀家到现在依然记得,那日在安土前殿等待信长召见的时候,看到满头是血被明智秀满搀扶而走的光秀,那对着信长发出的恶毒的眼神,恐怕也是秀家对信长真正厌恶的开始。 光秀或许致死都不明白,我处处为了你信长着想,你发的是什么疯癫?也或许直到那一刻,在他的心中埋下了这个主公不近人情,是真正的魔鬼的种子。 曾经与秀吉同时担任西国毛利征讨军团长的明智光秀,也是从那次事后,彻底失去了信长的信任,信长将对毛利山阴山阳两路的征讨大权全权交给了秀吉,并让宇喜多家协助。 失去军团长职务的秀光秀,甚至沦落到配合领地不足6万石的村井贞胜稳定京都的地步,彻底沦落到织田家三流武将的地位。 4月时候,由于秀家在伯耆与吉川元春对峙,在高松前线仅有2万军势的秀吉,需要面对毛利家4万众,无可奈何的猴子只得如历史上一样向信长请求援军。 同时向信长写去了一封希望信长集结大军一战而下毛利的信件,这封信件的目的不仅仅是减轻自己的罪责,最重要的是想信长报告山阴路秀家的战果,提出信长亲自领军,进攻毛利而毕全功的建议。 收到信件的信长任命明智光秀,细川忠兴、池田恒兴等人为先锋,提前备战准备出阵毛利。 好巧不巧的是,在武田减灭战中出力颇多的穴山信君,正好在此时和德川家康一同上洛拜会信长。 本来被指定为接待使的明智光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德川家康两人即将到达安土的前一天被去职,要求先回丹波准备出阵。 要知道既然选定了你作为接待织田家重要盟友德川家的接待使,就不可能临门一脚要你一个人回去整军出阵,毕竟同为先锋的细川忠兴和池田恒兴都没有收到这个命令。 要知道是在德川家康和穴山信君五月十五日来到安土,并在长谷川秀一的热情招待下游览了安土、京都、堺等地。而明智光秀是在14日被解职,17日才动身前往丹波。 也就在光秀抵达丹波不久,由信长小姓长森兰丸送来了一封信长对明智光秀的命令。 军令言辞及其严厉,一点都不容许明智光秀质疑,以出云、石见两国35万石安堵光秀,却要求明智光秀即可交出丹波、板本的封地,但是准许他暂时统帅这部分军势前往征讨毛利。 这在信长以前是绝对没有发生过的命令,以猴子举例,猴子直到信长去世一致领有北近江20万石,即便已经攻下了播磨、但马、因幡都未曾收回,而柴田盛家也是在完全攻下越前、加贺后才收回了其尾张的领地。 信长的这封命令是有些不合当时战国封赏逻辑的,通俗来说就是直接釜底抽薪,只给了明智光秀一次机会攻略毛利。 在当时明智光秀还不知道秀家已经两次逼退吉川元春,南下攻打松山的消息。在光秀的认知中,毛利家依然是那个横跨8国的巨无霸。因此此命令也被在光秀严重视为信长给自己设计的死路。 或许也是呢时光秀信中的反意味彻底萌发。 光秀与5月25~27日都住在版本,甚至来到本能寺边上的西坊,和村中的地头饮酒,委婉的询问本能寺周围水深情况,由此可见,至少在此时,明智光秀心中已经明确要对信长发难。 天正十年5月29日,从安土启程的信长来到京都,下榻本能寺,并于当天向还没有出发的明智光秀在此下达了一张通牒,通牒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想来应该是对明知光秀还没有出兵的不满。 天正十年6月1日,在信长马回众栗实长康的监视之下,明智光秀终于从丹波龟山城带领13万众出阵。 丹波龟山城靠近京都,但是却不适合作为远征山阴大军的,这无疑拉长了军队的补给距离,从光秀选择将部队聚集于龟山城看,光秀的谋反计划并非是一时兴起。 从龟山城出阵的明时光秀,在全军渡过桂川后的修整时期,带着自己的旗本众,当着众人的面杀死了信长的监军栗实长康。 光秀的举动明显吓到了麾下诸将,但是光秀很快稳定住了局势,向众将宣布信长的罪行,并且将信长已经剥夺他们所有人在丹波和板本封地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诸将起初不信,直到光秀将信长亲笔军令状出示,他们才相信信长将他们送上了一条死路。 愤慨无比的诸将,在明智秀满、明智光忠、藤田行政等人的鼓动下,原本摇摆不定的丹波豪族也决定加入到讨伐信长的队伍中来。 但是临出阵前有丹波豪族问道:“将士们皆恐惧右府,如果告诉他们我们此次乃是去讨伐右府,恐怕他们会立刻作鸟兽散,该当如何?” “可以假传信长公令,此次乃是奉了密令,讨伐逆贼德川家,将士们当从命也”明智秀满建议道 明知秀满的建议很有建设性,并最终得到诸将的认可,于是诸将分头向自己的备队下达了此命令,底层将士果然深信不疑。 6月1日晚,就在光秀于桂川整军时候,信长正在本能寺宴请公卿,长子信忠与德川家康皆有作陪。 在席间信长喝的很开心,亲自下场讲述自己壮年以来的创业经历,御下手段(我觉得信长在这点就有点吹牛皮了)。 整个直到2日凌晨这才散去,信忠也回到妙觉寺休息。一场刚刚繁华刚刚散去,京都众人却不知危险已经临近。 天正十年6月1日夜,明智光秀在京都丹波口喊出了他那句名垂青史的名言。 “进攻!敌在本能寺!” —————————— 我写小说思路类似于传记体,删去了大量重复对剧情没有推动作用的对话,因此可能有读者觉得我是复制黏贴来的。 我这里郑重的承诺,一字一句都是我打的,我写的内容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对日本史的理解。 参考了多家论点,看了数片论文,我对日本战国的理解,绝对不是百度百科可以比拟的,我不能说毫无错误,比之许多大家都有不如。 但是在很多大事情上,如果对手是百度百科,我很有信说出4个字:“以我为准。” 第三十四章 随着本能寺的烟火 织田家崩塌始末 明智光秀带兵进入京都,在京都南部丹波口遇到了守岗的织田军势。守备此处的武士感到疑惑,为什么来自丹波的桔梗纹会出现在京都? 武士疑惑身在西国的大名为什么要带队路过京都前往东国,是东国哪里又发什么战时吗?尽管这些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地头武士所能指摘的,但是他仍然依旧照例拦住明智光秀问道。 “请问是来自丹波的惟任光秀大人的军势吗?可是要带兵前往东国助战?” 光秀到达京都时候已是凌晨,再过一会儿天空就将亮白,此刻再用路过京都,借营房修整的名义进入京都已经不能适用。 索性开口道:“我就是惟任光秀,德川殿下可在京都?” “三河殿昨日前往堺去了,未在都城内”那名武士摇了摇头道 事情麻烦了,作为起兵的借口德川家康并不在都内,自己该用什么借口入京呢? 好在明智秀满在一旁开口道“明智殿下即将出阵毛利,今特奉左近卫大将之名前来京都,接受右府殿下检阅,尔等快快放开道闸,让我等进去,不然误了时辰,右府殿下可要杀人了!” 说罢双眼凶狠的瞪向守卫关口的武士,那名武士被明智秀满拿织田信长一下,也不管明智秀满口中所说事件的真伪,当即对着身后的足轻道“开门,开门,快放各位老爷进去。” 随着京都前最后一道防线的失手,这场谋逆大案再也无法组织。 明智光秀的大军在趁着夜色,打着火把在京都的街道上行走,尽管人数多达13万,但是整个队伍却不向寻常的日本军队一样,静的可怕。伴随着军势前进的只有行军的脚步声和马鸣声。 却说昨日歌会之上,信长慷慨激昂宣讲自己的事迹,情到浓时忍不住痛饮一杯美酒。在歌会散去之后,就回到本能寺早早睡去。 但是多年来培养的敏锐性,让信长伴随着一阵马嘶声,信长从睡梦中惊醒,将自己的双眼瞪得豆大,努力的用着自己的五感听着外外面的声音。 近了,近了,是马嘶声,是具足摩擦的声音,是万人队列行军的动静。 突然,刚刚还相对静谧的京都如煮沸的开水一样喧腾,明智家的军势呼喊着冲向信长所在的本能寺,已经有弓足轻向寺庙内射来带火的箭雨。 织田信长一下从屋内坐起,喊来自己的近侍森兰丸道“怎么回事。是秋田城介叛变了?” 秋田城介是日本在讨伐出羽的阿依努人时候设置的城堡,主将称为秋田城司,副将称为秋田城介。 织田信忠元服之时,信长为信忠求得此官位,此后尽管信忠已经升任左近卫大将,信长都习惯用秋田城介或奇妙丸称呼他的嫡长子。 直到此时,信长都没有预料到是明智光秀起兵造反,在他的认知中,此刻京都附近能有军势力量攻打本能寺的只有夜宿妙觉寺的织田信忠和他的3000人旗本队。 很快,森兰丸确认完外面的情况回来通报说道“外面的靠旗是桔梗纹,漫山遍野的桔梗纹。” “桔不桔梗纹的此时已经无关是非了,不论是谁都要击退他们”说罢只身穿亵衣的信长抄起一帮重藤弓就准备出去迎战,直到森兰丸将一件外袍带上给他披上。 此时明智军已经攻入了本能寺,在庭院中、垣廊上与织田信长的近侍展开肉搏,尽管信长的近侍都是武士子弟出身,弓马娴熟,兵法强悍。 但是此刻只身穿武士平服,手握武士刀的他们在面对几倍于己,披甲戴盔,手中有长枪、铁炮弓箭的明智军,终究还是寡不敌众。 明智光秀非常绅士的放走了留宿本能寺的商人、僧侣与茶客,要求军士只能攻击持有武器的人。 织田信长来到前殿,在侍从后方冷静的将手中的弓箭射完,看到己方的颓势,最终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前去尝试劝说。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外衣的武士手持武士刀来到垣廊口,对着院子内的明智军喊道“我是织田信长,速让你们主公惟任光秀前来见我!” 可惜不如其所愿,最终回复信长的只有弓箭,尽管他的近侍们拼命用用身体挡住信长,信长长本人依旧身中1箭。 眼见局势已经不可逆转的信长,苦笑着、摇着头向后走去。 在将自己随行的女眷放走之后,信长命令森兰丸防火,并为自己切腹争取时间。 直到明智光秀抵达这里时,看到的只是一座烈火焚烧的屋宿,整个屋子都处于火焰之中,却也看不出信长的死活。 早在明智军发动攻势之前,居住在本能寺一侧的奥平贞胜见本能寺动静颇大,登上屋檐一看,满街道的都是桔梗纹旗。 桔梗纹本是清和源氏的旗帜,很多清和源氏出身的武士都会使用这面旗帜,但是此时此刻能带领这么多部队来到京都的,只可能是京都一侧丹波的大名明智光秀。 感到不妙的奥平贞胜从外墙翻墙而出,来到京都北侧的妙觉寺向信忠报信。 信忠早就看到皇城对岸那映照着整片天空的赤红色,但是此时的信忠并没有往坏处去想,只当是有町民走水,此事自然会由村井贞胜和他的京东守备队去负责。这也使得他错过了救援信长的最佳时机。 当然,仅有3000众的织田信忠哪怕真的提前前去救援信长,只怕也是无法将信长救出,反而会将自己搭上。 很多up主和营销号在介绍本能寺之变时候都喜欢用野史作为补充,并因为明智光秀在进攻本能寺时候没有同时进攻妙觉寺而认为本能寺之变是光秀的冲动之举。 这种观点恰恰是十几年前,日本战国历史随着冯玮这群不专业的海归分子一起来到中国时候,带回来的一种不专业的观点。 但是很可惜这种观点在接下来十几年间一直流传于网上、民间。被人当做正史解读本能寺之变。 其实早稻田大学对本能寺之变早有定论,许多证据我已在上一章解说,都可以去证明这绝对是明智光秀经过精心布置的政变。 事实上我们如果有一份战国京都地图就会发现,本能寺位于京都皇城南侧,而妙觉寺位于皇城以北,这两寺庙压根不是营销号所说的是位置临近关系。 而织田家在京都执行着严格的宵禁管制,从南侧丹波口入京的明智军,至少需要穿过4个坊门的盘查才能到达妙觉寺,而本能寺只需要经过1个坊。 明智光秀非常清楚此战目的乃是斩杀信长,也只有在信长死亡之后,他可能有一丝生存的可能。 当然,他也是在进攻本能寺,并引起混乱的时候,向妙觉寺派去了部队,并最终与信忠前来本能寺救援的部队在二条城一侧发生交战。 很多声称深度解读的营销号甚至连历史文献论文都没有查阅,直接搬运十年前那批2溜子的观点,堂而皇之的发布在自己的视频中。 在他们的视频中,织田信忠成为了一个明知自己军力不如明智光秀,依然选择前去支援信长,在听说信长死后不顾家臣劝说退往安土,而是选择率领1000人固守二条城的蠢蛋。 其实这种观点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为什么织田信忠没有选择接纳家臣意见退往安土,只能用愚忠、固执来形容这个被织田信长选定的继承人。 我甚至觉得这是对织田信长的两人的侮辱。 同时我也注意到此时营销号说信忠只有1000人固守二条城,但是前文却说信忠是带领3000人进入京都的,那么请问另外2000人去哪儿了?难道织田家旗本众这么拉胯吗?居然会闻战先散23? 想来定然是不能的。 其实日本学者早有论证,在奥平贞胜向信忠报信后,信忠大为吃惊,但是迅速整队前往救援信长。 但是后来根据《明智军记》记载,一队明智军在二条城附近遇到了前来支援的织田信忠,两军发生交战,此时本能寺之战已经停歇,信长已死。 二条城外的交战最终引来了更多的明智军支援。 而直到此刻才听闻信长死讯的信忠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无奈的他只能退往二条城固守,随他入城的只有1000余众。 如此我们想来,织田家的2000旗本众应是在信忠家臣的指挥下担任殿军,为信忠顺利退往二条争取时间,可是很不幸,这些忠勇之士尽皆覆没。 而逃到二条御所的织田信忠将城中女眷和夜宿二条城的诚仁亲王放出城去,并传令周遭武士皆来京都勤王。 可惜他只有1000人,而明智光秀在明智秀满的建议下,派人爬上围绕二条城的周遭公卿家的屋檐,居高临下直接用铁炮轰击二条城头。 在足利家当政时期,为了保证二条城的安全是不允许周围有超高建筑的,并且此时周围的公卿也没钱去修建高层楼房。 但是随着信长占据京都,本人又常年居住于安土城,即便来到京都也是下榻本能寺。因此便不再限制二条城周遭民居的增建。 同时随着信长治下的天下承平,公卿生活变好,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公卿也有了钱开始修建高楼,以近卫前久为首的公卿们甚至刮起了一片起楼攀比之风。 可以说恰恰是这些平时无关紧要的小事的不断累计,最终导致了织田信长、信忠父子兵败身死于京都之内。 随着明智军突破二条城外围,信忠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支撑下去,嘱咐前田玄以将儿子三法师送到岐阜(信忠封地是美浓),随后兵败自杀。 与本能寺一样,光秀下令军士对僧侣秋毫无犯,使得前田玄以得以顺利带着三法师出京逃亡。 可以这么说,本能寺之变的成功和三法师的顺利出逃,恰恰是两方主将的多次大意导致的。织田信长以为自己身在几内,又有儿子带领的3000旗本众护卫,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只带300侍从进驻本能寺。 但是他忘了,或者说信长从来不认为自己的举动已经逼反了明智光秀,以至于本能寺之变的前一天依然在茶会上高谈阔论自己的御下之道。 而织田信忠在知道明智军13万众包围本能寺时,带领三千人前去支援,本身并不能说是他的问题;甚至就算是军势被明智军发现发生交战后,率队退往二条城固守待援都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出在织田家上下对二条城周遭变化的不了解,作为京都的主人,织田军上下居然不知道二条周围已经有了许多高度越过外丸的高楼,这些高楼宛如攻方橹台一样,使得本来拥有地理优势的二条城,优势变得荡然无存。 如果说织田信忠提前知道二条城周围的情况,我想以他多年的统兵经验,是段然不会选择带兵固守二条城。 或许直到信忠登成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此时已是太晚。想要从二条城退走成了不可能。 可以说,织田家的失败从头到尾都是情报的缺失,哪怕他们在过程之中情报有一次给力,都不至于导致织田家家主两代同时身死,织田家分崩离析的结局。 而明智光秀的失败,从他放过商人、僧侣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不仅放跑了带着三法师的前田玄以,也使得自己的暴行过早暴露于天下。 行谋逆事,必处事果决,心狠手辣,如果明智光秀下狠心封锁消息,抓紧利用信息差控制京都织田家各处,那么天王山之战战败的概率就少了很多。 --————————— 题外话:嘻嘻嘻,我这个作者还不错!明明晚饭喝醉了,提前说了晚上不更了,但是酒醒一点之后又来给你们肝文章了。 而且这章还是4000字的大章哦~也算是用心了,不是随随便便拿2000糊弄人的。 微醺状态的创作别有一番风味哦~如有错别字请指出(可能会比平时更多)。如有不同意见也欢迎讨论!88~我去睡啦~ 第三十五章 秀吉终闻事变 三人共议方针 尽管在6月2日,本能寺的烟火就已经开始飘散,但是此时身在备中前线的秀吉并不知道此时,他依然在为了攻略毛利家而战斗。 随着5月31日小早川隆景的退却和6月2日清水宗治的开城投降,羽柴秀吉终于拿下了备中攻略以来的第一座要城。 同时随着毛利家主力的退走,扼守山区与备中平原交界处的荒平山城与鬼身城守将也选择向秀家投降,秀家得以进入总社盆地,东出部山城与秀吉汇合。 两军合计37万众,继续向毛利家目前驻守的幸山城与茶臼山城逼近,大军于3日早上来到中庄地区。 山阳大道从中庄穿过,大道两侧山上分别就是茶臼山城与幸山城,可以这么说,这两城宛如两位武士,一左一右扼守着山阳道上为数不多的关口。 眼见织田军在此逼近,毛利宗分三家不得不再次摒弃前嫌共同抗敌。 其实早在上次长良川畔,小早川隆景就让毛利家外交僧安国寺惠琼带去了以西国五国换取和平的投降条件。 但是但是秀吉早就向信长请求了援兵,信长也已经回复会带领5万军势前来支援,秀吉当时根本没有可能选择议和,不然就等于猴子溜了信长一路,以信长的脾气肯定会杀了秀吉。 且说在茶臼山城的小早川隆景,看着汇合了宇喜多家军势的织田军,在军力上已经和他们不相上下,本着息事宁人想法的他还是决定再次派遣安国寺惠琼前去交涉。 从山上下来的安国寺惠琼却未能马上被秀吉接见,原来此时的秀吉已经收到了那个惊天的消息。 一直关注着历史进程的秀家早在去年接管家督时候,就要求忍军渗透关注畿内局势,在3月出阵毛利之前,特地叮嘱柘植三之丞关注京都局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马上汇报。 6月2日凌晨的本能寺之变震惊了畿内,也让秀家派遣关注京都局势的忍者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日夜兼程的赶来送信。 经过1日1夜换人不换信的传送。这份决定天下命运的信件终于在6月3日中午送到秀家手中。 此时秀家正在秀吉幕府之内听从秀吉对明日攻城战的安排,突然侍从长菅正利从幕府外,打起幕府帷幕进来,跑到秀家耳语道“忍军自京都传来消息,竹筒密封,绑着红色布带。” 菅正利说罢就要从怀中取出竹筒,却被秀家抬手制止。 秀家再吃了情报的亏后,为了方便情报的快速运输和保密,都要求将情报装入竹筒内用蜡油密封盖上印戳,根据情报缓急,绑上黑色、青色、红色布条进行运输。 红色布条意味着十万火急的大事,使者一路换人运输,片刻不停的送到秀家手中。 秀家听到来自京都的消息,向秀吉告罪后起身离开幕府,秀吉尽管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同意。 秀家跟着菅正利走出幕府后马上,伸手接过菅正利递过来的竹筒,还没开封就急切的说道:“使者在何处。” “刚刚送到宇喜多营内,由伊达政衡在照顾,可要将其传来。” 秀家确认了封泥上的印章,确认了竹筒密封的完整,扯开布带,用匕首划开密封处,扭开竹筒,取出了信件。 京都的忍者只在信上留了寥寥数语:“6月2日早,明智日向守兵攻本能寺,右府与左近卫大将皆身死。”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话少事大。 秀家将信件合上,揣进怀里,说道“不用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交替传信的,具体内容恐怕并不知晓,稍后如果再有信件传来,直闯幕府把信送来,如有飞脚亲身从京都而来,也送进来。” “是”菅正利接令正欲离去却又被秀家叫住。 “等一下,还是安排侍从队看好那个飞脚,等下如果还又飞脚来送信,一应如此,绝对不能让他们和任何人接触,不许和他们说话,所有说过话的人一起看管,你亲自送信来这里给我。” 菅正利看着一脸严肃的秀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严肃的说道“请您放心。” 秀家看着菅正利离去,抬头看着吓着绵绵细雨的天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本能寺之变的发生,也终于预示着历史走向并没有偏离太多,自己前面的布局不至于出现问题。 整理了一些情绪,秀家顶着一张阴沉的脸再度走入幕府,两边驻守的羽柴家旗本武士为这位人小却拥有40万石的大大名拉开了幕府的帷幕。 此时秀吉的军势部署已经结束,正在和诸将开着玩笑。秀家径直朝着秀吉走去,准备告诉他那个消息。 突然幕府再次拉开,一名武士走了进来报告道“毛利家使者安国寺惠琼请求面见主公。” 秀吉似乎心情不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说“哦?安国寺又来了吗?快传” “且慢”听闻秀吉传召安国寺惠琼,走到一半的秀家制止了刚接受命令准备退出去的武士“让安国寺大师暂且在外面等候,等下会再次通传的。” 武士没有接受秀家的命令,而是抬头看向秀吉,再次确认秀吉的命令。 秀吉有些疑惑,刚刚菅正利莫名其妙进来将秀家引出后,再次进来的秀家脸色阴沉的可怕,并且直接制止了他的命令,尽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命令,这也是秀家从来没有过的。 “八郎,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秀吉忍不住问道。 秀家脸上再次变脸,微笑着说道:“父亲大人,无事,只是家里来信了,这是信件,父亲大人请看。”说罢从怀中取出信件,走到秀吉身边递给秀吉。 “家书这种小事等会儿在说,我们还是先看看毛利家带来了什么新条件。”秀吉没想到秀家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打断他的命令,有些不悦的说道。 “父亲大人还是应该先看看,毛利家的事情才是小事。”秀家几乎将信件直接递到了秀吉脸上。 秀吉有些疑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秀家这么无礼的举动过,有些不悦的结果信件,将其打开。 期初秀吉还默默的小声诵读“6月2日早,明智日向守”突然秀吉小声诵读的声音停住了,两个眼睛瞪的硕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秀吉的身形有些不稳,似乎要从马扎上摔到,还好秀家马上将其扶住。秀吉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座下嬉笑打骂的将军们的注意,一个个都上前问道:“主公(播磨守),你没事?” 秀吉不愧是可以成为天下人的人,他当然知道秀家给他的信件上的短短26字的威力,此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就连自家将领都不能传出去。 此刻即便得到了宇喜多家的支援,总兵力已经到了37万众,但是依然少于毛利家,如果此事泄露出去,毛利家会作何举动?想想就觉得害怕。 甚至可以说信长属下,目前只是暂时配属秀吉指挥的那些协从大名在知道此事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 历史上当消息传到关东泷川一益手中,其属下投降的豪族瞬间树倒猢狲散,使得本来已经压制北条的局面瞬间瓦解,自己也在北条家的进攻下被迫离开关东。 秀吉看着渐渐走过来的众将,将信件捏在手中,整理了一些情绪说道“诸位暂且回去准备,明日就依照安排攻城,官兵卫暂且留下。” 直到诸将离开幕府,这个刚刚还是英武的武士再也支撑不下去,一把抓住秀家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消息,消息可靠吗?” 秀家被秀吉的突然进攻搞得有些害怕,秀吉此时双眼通红的瞪着秀家,想来此刻秀吉已经是血脉上头,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候了。 秀家勉励安慰着秀吉的情绪,并说道这是从负责畿内的忍者众传来的消息,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但是具体情况还要等下一封信件传来。 秀吉这才将秀家放开,喘着粗气坐在马扎上一言不发,搞得一遍的黑田官兵卫一脸懵逼,这俩父子搞什么飞机呢?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秀吉抬手制止。三人就这么坐在幕府之内,等待着第二份信件的送来。 大约过了3个小时,太阳已经西斜,即将下山,帷幕再次被拉开,一名武士通报道“宇喜多秀家大人的侍从长菅正利大人在外求见。” 秀家与秀吉几乎同步的说道:“快让人进来。” 菅正利走入这明明处于夏日,却有些感到寒意的幕府,跪下行礼道“京都来信,红色加急。” 秀吉根本不做等待的从位置上站起,走到菅正利面前夺过竹筒,自己拆开阅读起里面的信件,信件比较详细了记录了京都的忍者在6月2日看到的事件。 看得秀吉瞠目结舌,重复阅读了好几遍才把信件交给秀家。秀在由于早已知道事情始末,只看了一遍确认事情依照历史走向之后就交给了幕府众第三人黑田官兵卫。 结果黑田也像见了鬼一样,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看着两人见到本能寺之变时候的表现,秀家有些心虚自己只看了一遍的表现,会不会引起误会。 好在两人都把重点放在信件内容之上,对秀家没有多做注意。尤其是秀吉,甚至一度又夺回了官兵卫手中的信件在此确认信件内容的真实性。 当在此看到信件之后,这个40多岁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如幼儿般乱推乱蹬,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声,那个声音已经不能用哭声来表述。眼泪从脸颊混着鼻涕流下。 秀家还是第一次看到秀吉这样一面,一起不论情势多么危急,秀吉身上总有一种乐观的态度。 其实对于秀吉来说,信长应该算是他的亲人,他父亲从小去世,母亲改嫁后不再管他。 让年幼的藤吉郎学会了早早的自力更生,为了生存,他做过佃农,买过针,给津田屋打过杂,去骏河当过足轻。 直到在快30岁时候遇到信长,信长不以他卑贱,被信长亲手培养扶植,很多御下之道和行军打仗的办法都是看着信长学来的。 他这20年的辉煌,如果没有信长,更是无从谈起,做过信长奴仆,替信长暖过草鞋的秀吉,甚至可以说将信长看作了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后来他终于抬起那张丑陋的面容,摸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飞脚现在何处。” “我看到第一封信件时候,就已经命令菅正利将他单独看管,不可与任何人接触。” “是的,我已经调集了2个侍从队分别看管两个人,严令侍从队的武士不可与他们对话”菅正利也没见过猴子如此失态,配合前面秀家的命令,心中不足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会让这两位大大名都如此紧张。 见秀家在此事上做的滴水不漏,秀吉也就没再说什么,反而官兵卫在此时开口道“大人,悲伤归悲伤,此乃天赐大人夺去天下之良机,机会千载难逢啊。” “请马上回师畿内,以为右府大人报仇为名,挑战日州守(明智光秀日向守的唐名),事成则可借此号令天下,诸侯群集于麾下。望主公速速决断。” 官兵卫道话题的最后对秀吉的主语已经从平等关系的大人,转变为主从关系的主公,由此可见黑田官兵卫已经选择押宝与秀吉身上。 官兵卫此言,秀吉当然知道,秀家也知道,即便他不说,事情的本质也不会发生变化,秀吉自己都已经察觉到了这点,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口,直到官兵卫心急如焚主动对着猴子劝进道。 为什么?因为此话后半段是只可意会不能言说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知道事变的菅正利在一边听着,没有退下呢! 没看到他听了官兵卫说什么“号令天下,诸侯群集于麾下”的时候20岁的壮小伙子,身子却不住的颤抖吗。 这句话说出口,就直接暴露了你的野心,官兵卫确实才智出群,但是他心里藏不住事情,当年秀吉给他写一份以兄弟相称的信件,他都可以去竹中半兵卫面前炫耀。 只是那次有半兵卫救他,此次却无人救他了。 “此人可畏!” 秀吉看了一眼官兵卫,又看向正用严厉眼神看着官兵卫的秀家,两人的表现已经在秀吉心中留下答案“八郎果然还是太心善了。” 秀吉再次对官兵卫产生了提防之心,以至于后来无论官兵卫帮他平定了天下,他最终只给了他12万石的封地,就是害怕此人的野心在拥有相对应的实力之后做出不轨的举动。 有一个故事是石田三成在秀吉平定天下后,配合秀吉分封天下,他有些好奇立下大功的黑田官兵卫只有12万石封地,就问秀吉道“为何给大功劳者官兵卫封小领?” 猴子笑着说道:“试想如果斯人拥有百万石封地,天下恐不为我所有了。” 之后再结合关原时候,黑田如水的举动来看,秀吉确实看人很准。 当秀吉听到信长噩耗的时候,秀吉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要这些利益关系的,不顾体面的如婴儿般哭泣,而那个时候黑田官兵卫的心中已经有方案。 “官兵卫,不可多言,不可说些使人不知何意的乱言。”秀吉对着官兵卫斥责道。 官兵卫是一个智者,他的问题在于兴奋之时,把自己的心意不做隐藏的全盘拖出。但是此时听到秀吉的斥责,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后悔道“愚蠢如我”。 “官兵卫大人恐怕是被雨淋了,发烧说了胡话了,为人臣子,家主突遭大难,为主报仇本是应有之义,之后种种非臣子所能胡言的。”秀家也跟着秀吉对着官兵卫斥责道 “是,是,备前守大人教训的是”官兵卫看着慷慨激愤的秀家,嘴上诚恳道歉,心中却给秀家下了定义:光会打仗有什么用,政治嗅觉一点都没有,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父亲大人,目前应做之事,便是争分夺秒与毛利家确定议和。议和确定后留下部分军势监视毛利,大部队马不停蹄,立即经过山阳道上洛,与明智光秀决战,为右大臣父子报仇。” 秀家没有理会官兵卫,对着秀吉继续说道 “父亲大人,此战请让孩儿陪同,余将不惜性命,追随父亲大人左右!”秀家说罢对着秀吉跪下道“请父亲大人做决断。” “八郎。。。。。。”秀吉看着秀家,脸上再次留下了眼泪,只是此时却是感动的泪水,他将秀家扶起,拍了拍秀家说道。 于是三人迅速商议了大政方针,确定能够接受的议和条件后,让人传令将安国寺惠琼叫来。 ————+———— 题外话,又是5000字大章,等下还有一张,讲述大回转的,山崎之战应该在后天或者大后天发生。 我花今天这么多笔墨描绘接到信息后黑田官兵卫、秀吉、秀家三人的表现,也是在为后面的做铺垫,真的不是水。 第三十六章 西国大回转 安国寺惠琼被晾了一下午,终于在太阳马上落山时受到了接见,与以往不同,此次接见幕府之内只有织田家三员大将。 一位是西国征讨总大将羽柴秀吉,一位是作为支援配属给秀吉的备前、美作两国国主宇喜多秀家,还有一位就是号称西国智兵卫的黑田半兵卫。 安国寺惠琼其实已经明显感到了不同寻常,首先这是少有了将使者晾半天后才接见的情况,他本一位是群将争论议和事宜才导致这样,但是近来一看只有三人。 “外臣惠琼,见过播磨守、备前守大人。”尽管有些奇怪,但是安国寺惠琼依然规规矩矩的向秀吉和秀家行礼道 “在下奉工部少辅命令,传来毛利家的最新条件,毛利家愿意再前者条件上,加上出云半国,希望播磨守可以同意。” 从安国寺惠琼的表现来看,毛利家应该还不知道京都事变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和。 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些目光,没有马上回复惠琼。官兵卫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交给惠琼,上面全是在毛利家多次面对织田家退走后,决定毛利家势微,与猴子暗通的豪族的信件。 可以这么说,凭借这些信件足以证实,目前5万毛利军中有最起码3000众的立场已经耐人寻味。 不要觉得人数占比不高,如果这3000人在战斗时候阵反定然会引发多米诺效应,毛利家崩溃已在眼前。 惠琼看着这些信件,心中已是焦急如焚,在此向秀吉磕首道“播磨守,请在给我一个机会,我回去劝说工部少辅,想来,出云全领也不是不可以,不够的话还有石见、甚至安艺半国也可以。” 惠琼是真的急了,失去了外交僧应该由的淡定,甚至说出了安艺半国这样的嗔语。 出乎惠琼预料的是秀吉却让武士将磕头的惠琼扶起,平静的说道: “我秀吉,一生最敬重忠君爱主的武士,毛利家出现这些宵小我很遗憾,你们毛利家一味的提出这种虚无缥缈的条件让我有些信不过你们,这几乎都到了你们领国的一半了。你们怎么保证你们在议和后不会再次反水呢” 眼见秀吉不相信,惠琼急忙开口道“请播磨守放心,此事是骏河守(吉川元春)和工部少辅一起议定的,毛利殿下也没有表示反对,绝对不会反水。” “我的意思是,你们骤然被削去一半领国,实在难以让我放心不会心生怨恨啊。”秀吉继续摇着头说道 “不如来说点有建设性的提议。承认本家对伯耆、因幡、但马、备中的统治,退出备中全领,外加备后东南安那、苇田、品治、深津、沼隈五郡作为条件双方以芦田川为界,如何?” “当然了,质子不能少,此次就随我一道上洛拜见右府殿下,换取和平。我话讲完,如果接受那就议和,你们毛利家将是以后进攻九州的旗头,不接受,那就只有打一条路了。” 秀吉的条件比安国寺惠琼预料的要好很多,甚至比毛利家自己提的都要好,惠琼当即答应,说会马上向小早川隆景反馈。 在惠琼离去时候,黑田半兵卫还暗示其内通豪族人数不止这么点,以此威胁。 回到茶臼山城的惠琼将山下幕府内的对话和盘托出,听到羽柴家条件的隆景长舒了一口气,条件并不过分,至少比他们预料的好太多。 很快就与吉川元春确定了协议内容,在协议上签字押花,连夜将协议和选定的人质小早川元总(小早川秀包)和宫内元家(吉川广家)随着安国寺惠琼送至羽柴家军阵内。 当天夜里十点,在堺陪同德川家康游玩的长谷川秀一,在得到信长身死的消息后,立马向备中派去飞脚通知自己的好友秀吉。 飞脚一刻不停,才在3日晚十点终于将这个消息带到。然而此时秀吉已经从秀家去得到了消息并处理完毕。但是秀吉照例将飞脚交给秀家和前面两个一同看管。 当然与长谷川秀一一样派出飞脚的还有已经暂时掌控京都的明智光秀,他派飞脚给毛利家送去信件。 可惜在这个雨夜,不知备中局势突变的飞脚误闯入羽柴军军营,被羽柴武士捕获,这封送给毛利家的信件也最终与飞脚一起被送到秀吉面前。 只见明智光秀于信上写道“予今在京都,尊驾正讨伐羽柴。若尊驾与予东西夹击,则纵使羽柴宇喜多联合,亦与网中鱼无异。” 秀吉看着信上内容,背后背脊发凉,试想一下,如果明智光秀的飞脚平安到达毛利军营,那么事态又会如何发展呢? 其实从三人商议之后秀家就配合秀吉将备中至备前街道上所有商旅进行管控,同时派出水军封锁濑户内海,控制消息传播,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漏网之鱼是怎么来到备中的。 不论他们怎么成为漏网之鱼,事情已经发生,秀家再次通过柘植三之丞向备前冈山花房正幸传令,不论昼夜,必须严格执行封锁令,无论何人违令者皆斩。 言辞之决绝、狠辣,花房正幸多年以来,从未将秀吉这么说过,绕是其不知失态,也再次提高警惕,主持备前局势。 随着第二封信件一起送给花房正幸的还有让他在明天准备4万人两天干粮、等量的饮水装袋准备,以及提前准备医者和收拢残兵的收拢站的命令,让花房正幸一度以为前线遇到了大败。 令人窒息的夜晚终于迎来了光明,四日早晨,阳光明媚。 按照约定,毛利军开始奖池从幸山和茶臼山下城,于山阳大道列队,向安艺退去。 秀家顶着一夜未睡通红的双眼,才在此时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悄悄告知了冈利胜和户川秀安两位家老。 并告知两人带领7000后征兆的支援兵团分别进驻幸山城与茶臼山城,务必严守这座备中关口,绝对不能放毛利家过去的命令。 秀家和秀吉都不能保证毛利家会在什么时候知道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与其心惊胆战的等待毛利家一点点的退城,不如就此占据地势,封住山阳道。 即便事后毛利家知情,也可以依托地势拖住他们。等待解决了京都大事,入主中原之后,再回身教训毛利。 而秀家则与秀吉一起带着3万军势,开始向冈山退去,期初部队行军整齐缓慢,在等到毛利军消失于视野之后,秀吉马上下令,全军跑步前进,务必要在今天晚上到达冈山。 历史上秀吉6月6日自备中高松城退却到备前沼城行军22k,6月7日、8日两天从沼城到姬路城距离70k约每天35k。 6月9日从姬路到明石行军距离35k。6月10日、6月11日经兵库到摄津尼崎44k,6月12日从尼崎到富田23k,13日富田到山崎合战爆发。 这点行军速度对于近现代的高纪律部队和中国古代的精锐来说或许并不算奇迹,但是别忘了,日本战国的部队主要组成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农兵,他们没有那样的体力长时间奔跑。 而且还伴随着夜盲症的困扰,晚上行军极容易引发营嚣。 再加上日本西国的地理环境,即便是地势平缓的山阳大道也是经常出现丘陵夹带平原的情况,地势起伏不定,军队又缺少足够的马匹快速运输。 所以才在历史上被称为奇迹,但是此刻秀家却是此次事件的真实经历者之一,他终于知道秀吉是如何做到的了。 秀吉在率领部队快步前进后,沿路落队的散兵都由宇喜多军收拢,终于在晚上到达冈山。 当天夜里,秀吉命令就士卒武士,将自己的铠甲全部脱去,留上号牌与辎重一起交给早已在冈山町等候的船队,装上船只片刻不停的运到姬路。 而人员着在冈山修整一夜后,于第二天携带口粮武器,轻装出发,当天夜继续野宿赤穗,第二天(6月6日)下午2万余人人员终于到达姬路。 全军在姬路修整,领取自己之前交给水军带回的装备辎重,同时等待落队的士兵到来。 且说此时,尽管秀家与秀吉极力封锁消息,但是本能寺之变的消息终于在今天传到毛利军耳中。 “应该立刻追击!”听到消息的吉川元春大怒道。但小早川隆景更加谨慎,向山阳道上派去斥候探查。 探查山阳大道的斥候率先回报“幸山城,茶臼山城如临大敌,城门紧闭,从城内阵旗推测,两城皆有不下3000军势守备。” 不久,跑的稍远去探查高松情况的斥候也回报说“堤坝之上多处仍有数百人人驻守,皆持有铁锹似有要挖开堤坝水面备中之意。” 接到斥候消息的吉川元春也不和小早川隆景闹了,他本人是知道幸山城,茶臼山城的坚固程度,两城7000人足矣坚守数万军势的进攻,更别说后面还有随时准备挖开堤坝,水淹毛利军的死士。 如果他但是不听小早川隆景劝阻,强行追击,哪怕不管两个扼守要道的山城守军的衔尾追击,也会在大水的冲击下葬送数万毛利军的生命。 眼看羽柴秀吉已经做好了准备,吉川元春这才按捺下心中的不敢,承认事实,但是也不再选择继续向后让出领土,反而率兵进驻抵进幸山城,茶臼山城的猿挂城监视织田军。 且说此时京都局势,信长遇害之时,德川家康正刚在堺游玩之后准备返回京都,突然接到本多忠胜给他带来的本能寺的消息。当听到明智军正在找他的消息后,吓得他瞬间没了主见。 最后还是接纳了酒井忠次的建议,先回三河,整军之后再讨伐明智光秀占据大义的主意。 可是此时光秀已经封锁了山城和近江,回三河的道路已经封锁,怎么办? 好在在服部半藏的建议下,决定经大和、伊势,翻过布引山地到达伊势,坐船回到三河。 于是老乌龟的艰难逃命史,开始上演。 而本来正在丹后调兵遣将,准备前往西国帮助秀吉征讨毛利的细川忠兴,在听闻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后拒绝了自己岳父明智光秀的招揽,命令部队封锁丹波与丹后的要道,断绝了和明智家的关系。 在和泉组织第二波四国攻势的神户信孝和津田信澄也收到了光秀的来信,光秀在信中期望两人加入自己的阵营,并声称会在事成之后扶持信孝继位。 信孝本来很动心,但丹羽长秀最终还是劝醒了这个马上就要误入歧途的信长的傻儿子,让他知道了现在的局势。 明摆着告诉他:现在谁跟明智光秀谁死;并且人家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却和他媾和,你让织田家的家臣们怎么看你?这才让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幡然醒悟。 津田信澄本是织田信长弟弟织田信胜的长子,或许是因为信长杀了他父亲的原因,在接到此信后就决定追随光秀举兵,可惜事件败露,被神户信孝和丹羽长秀联手杀死。 而明智光秀自己则趁着这段时间,控制了山城和安土,同时假借信长的押花,暂时控制了秀吉的北近江领地,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出师无名的光秀只能选择大肆分封。 他将在本能寺之变众有功的家臣和豪族都给予庞大的领地安堵,对于普通士卒,都分发了天量的从京都和安土搜刮来的财宝。 无论是明智光秀,还是羽柴秀吉,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打战做着准备。 第三十七章 姬路的别样军议与猴子的温情 天正十年6月6日夜,秀吉在经历了3日的行军之后,比历史上早了两日到达姬路。并在姬路遇到了之前接受信长命令前往备中联络秀吉的堀秀政。 “堀大人,我回来了,一起为主公报仇”秀吉看到堀秀政,郑重的向他行礼道。 此时的堀秀政只是信长的近侧众,领地不过25万石,秀吉是他的20倍,但是秀吉依然对这个作为他和信长之间的联络官毕恭毕敬。 如果换成柴田胜家,在知道信长死后,必然对信长身边的这群近侧官僚不屑一顾。秀吉的态度无疑此刻失去的靠山的堀秀政很受用。 “堀大人,一起洗澡”我在前文说过,秀吉非常喜欢在泡澡的时候谈事情。 因此在回到姬路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羽柴秀长、蜂须贺正胜等人一同泡澡议。 不要小看这个会议,就目前来看可以说是羽柴家的最高会议了,而秀吉却在此时邀请了堀秀政参与。 当然堀秀政不知道秀吉的癖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没有拒绝,和秀吉一起来到内馆。 在内馆内的土池中,侍女们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热水倒入其中,澡间的入口是更衣间,两个侍女看到秀吉进来,马上上前为秀吉和堀秀政褪去衣服,很快两人一丝不挂的走出门廊,进入土池。 土池内作为留守役的羽柴秀长已经池中泡了许久,拿着一条热毛巾敷在脸上休息。 “哦~小一郎,你已经到了啊,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秀吉看到敷着热毛巾的秀长问道。 秀长从脸上取下毛巾,回答道“武器、具足、箭羽我都已经整理完毕了,已经吩咐下去各备队领回了,就是火药和军粮有些不足啊。” “现在夏粮未收,秋粮将尽,军粮只准备了5万人1个月的量。火药就更别说了,据说明智光秀占领了安土城,用主公的银库直接包下了堺港的火药。”秀长摇着头说道。 秀吉步入水池,身后很快就有绑着衣襟的侍女来为秀吉搓背,秀吉一遍享受着侍女的服务,一遍听着秀长的汇报。 “粮食足够了,如果我不能在1个月内击破叛臣,那么何谈讨伐叛逆,为主公报仇呢。” “火药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等运送武器和具足的船只之后,下一波就从冈山运来,为了这一战,八郎可是把整个备前都掏空了。” “如此吗?那么我就放心了” 秀吉不愧被称为猴子,久违女色的他在侍女给他搓澡的时候就把手伸到背后,伸进侍女的裙角。用他那满脸皱纹的手嬉笑着,越伸越里。侍女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扭身躲开,却被他一把抱住拖下池中。 秀长有些见怪不怪,问边上另一位侍女要了一条新的温毛巾敷在面上。而一旁的堀秀政有些尴尬的自顾自搓澡。 “我进来啦!”从最开始换衣间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随着槅门被拉开,来人正是10岁的秀家。 看到秀家进来,本来没有一点正形的猴子马上手慢脚乱的把侍女推上岸去,口中说着:“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啊,水池滑的很,可别受伤了,你看看你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 秀吉尽管是种马猴子转世,但是他也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就比如绝对不能有损他在孩子面前的形象。而秀家作为他最满意的养子,他绝对不能因为刚才的事情影响到自己在秀家面前的光辉形象。 他以为秀家不懂男女之事,所以在这方面特别注意,其实他不知道秀家早就知道了他在干嘛,用屁股想都知道,老猴子又发情了。 侍女尴尬的回答道“是。是”转身退去,身上绑着衣服的布袋已经被扯开,露出一大批白肉正巧被秀家看到。 老处男秀家红着脸的进入池子,看着同意涨红着脸的秀吉,只是他俩红的原因不尽相同,刚刚还在敷脸的秀长,看到父子俩的表现,开心的笑出了声,终于打破了这层尴尬。 不多时,蜂须贺正胜和黑田官兵卫也来到澡池。 秀吉看人已到齐,于是开口道“今天务必完成转运的物资的分发,明早出阵!” “目标是京都,讨伐叛逆明智光秀,粮响今晚就出发,明早第一声海螺号,全军吃饭;第二声海螺号;全军在城外印南野接受检阅;第三声海螺号全军出征!” “小一郎,城内还有金几何?” “金判800枚等额贯,银盘450枚等额2200贯,铜钱大约贯的样子。” “全发下去,所有的士兵、武士都发下去,每人在给5日的军粮,让他们随身携带。” “可是” “发下去,此战即是决战,战败之后这些钱粮于我无用,战胜之后获益何止这些!不如全发下去,鼓舞足轻士气,让士卒和他们的家人们安心参战。” “好的。我等下马上去办。” “堀大人,主公在世时候虽不说宽仁待人,但也算是赏罚分明,如今畿内诸将能有今天的势力多因主公恩赐,我想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投降逆贼。你本就是主公侍从头领之一,与诸位大人相熟相善,劳烦你走一趟,劝说几位大人一同讨伐叛逆明智光秀。” 秀吉非常庄重的向堀秀政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堀秀政也没有让秀吉失失望他说道:“这是我应有之义。” 战场之外事宜已定,开始已定明日行军序列,最终决定由蜂须贺正胜3500人为先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为主力扫清路上小贼,前往京都。 而秀家的宇喜多军作为后阵随同物资一起行动,由宇喜多忠家作为阵代,秀家自己则随同秀吉行动。 忠家本来因为秀家火烧嵯峨山城之事背锅,选择出家念佛,但是此战因为乃是决定全国命运之战,也是决定宇喜多生死之战。 而秀家手中老臣冈利胜与户川秀安负责留守幸山城和茶臼山城,长船贞亲留守伯耆米子,花房正幸不善带兵,只能作为留守役,手中已经无人可用,不得已只能将忠家请出作为阵代。 公事商议结束之后,四人分别和秀吉告辞,秀家则和秀吉一道前往内殿,看前不久生育了的福之方。其实早在5月20日,姬路就有传信到备中,秀家之母福之方产子,母子平安。 这对于多年来未能有后的秀吉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事,只是高松堤坝已经修筑道紧要时候,部分地区已经开始蓄水,他实在无法走开,只能暂时将这份喜悦按捺住。 而秀家也在和秀吉汇合后知道这个消息,此次从备中返回姬路,两根急不可耐的前去查看福之方和儿子的情况。 秀吉产子对于羽柴家而言,无异于是一件大事,这也预示着羽柴秀吉终于有了自己的血脉,同时羽柴秀胜的身份却越发尴尬起来。 本能寺之变前,秀吉并没有考虑好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和秀胜的关系,但是现在既然信长已死,自己又有了嫡亲的血脉,自然会让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而秀胜可以给予一国封地,进行恩养。 秀吉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内殿,看到了已经稍有恢复的福之方和孩子,他一把从乳娘手中接过孩子,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样满脸皱纹的脸庞,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秀吉不住的逗弄着孩子,许久才在宁宁的提醒下注意到福之方,把孩子交给乳娘,让秀家看看自己的弟弟,然后居然对着福之方行礼道“你辛苦了,我秀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福之方有些受宠若惊,已经36岁的她实则已经是一个高龄产妇,冒着极高的风险,怀孕11个月才为秀吉生下儿子,产中因为婴儿晚产、头大,甚至引发难产。 幸好她经验丰富(为三浦贞胜生了2个,为宇喜多直家生了2个,秀家是第四个,目前唯一活着的),再加上羽柴家早就准备了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和医生,终于母子平安。 只是生养之事本就是辛苦异常,又遇上难产,最终落下病根,此后再也经不起风吹与高热,身体也日渐憔悴,比历史上更早的离世。 福之方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这些都是臣妾应做之事,反而是殿下,八郎无知,多亏殿下照顾了。”直到此时,福之方依然忘不了自己的孩子秀家,再拜托秀吉照顾。 秀吉握着福之方的手,把秀家拉倒身边,三人的手握在一起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待虎松如何,就待八郎如何,这是我待承诺。” 虎松是秀吉给孩子取的名字,此刻还不是后世天下人一样的秀吉,还没有看到天下承平的曙光,秀吉还是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像老虎一样强壮,为自己平定天下出力。 他却不知道,短短10年,他就已经号令天下。 第三十八章 山崎的前夜 “我想你们已经在姬路听到了那个消息。”第二天,秀吉站在姬路三之丸上,向着城下的士卒说道“是的,右府殿下战死了,左近卫大将也身死二条城。这一切都怪逆贼光秀!” “我秀吉发誓,定要取光秀首级献于主公墓前,以祭奠主公在天之灵!所有取得逆贼首级者,不论身份,万石知行,封一城之主!我秀吉定要讨伐光秀!为主公报仇!” 此前,秀吉对军内武士足轻,甚至是配属大名,都保守着信长已死的秘密,知道6日晚军势在姬路修整,军势从上到下才知道了这个惊天的事变,一时之间军势有些哗然。 索性秀长及时稳定局面,用钱粮赏赐士卒,秀吉分别面见配属给他的其他大名,皆以封地之赏赐,终于稳固了人心。 今早在第二声海螺号后,经过金钱激励的军势开始集结,不过此时这只军势依然缺少一丝精气神,于是秀吉开始对着全军演讲。 为主公报仇! 这是秀吉此次讨伐名字光秀打起的旗号,为此,还特地制作了流旗两面,宣示决心。 一面上书写:恶贼光秀堕入八层地狱 一面上书写:忠臣秀吉今为右府报仇 两面流旗迎风飘扬,宣示着秀吉的决心,而此时此刻秀吉在此开出天赏,不论出身,献上逆贼光秀首级者皆可获得万石知行,为一城之主。 这无异于普通士卒难以企及的跨越,听到秀吉赏格的士卒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要砍下光秀的首级,成为人上人。 士气高昂的羽柴军高喊着“讨伐光秀!为主报仇!”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秀吉展现自己的勇武。 秀吉看着城下数万勇士,大手一挥道:“讨伐光秀!为主报仇!目标京都,出发!” 大军在个将的带领下缓缓行动,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向京都,而秀吉此时对着身后的姐夫说道“你且看好这姬路城,如果我在前面战败,你就杀尽家母及家眷,然后放火烧城,勿要使他们走的太痛苦。” 大军于6月7日早上开拔,此刻天色刚刚亮明,只见通往京都的山阳道上,遍地旗帜旌旗,士卒的靠旗和手中的长枪宛如移动的森林,漫山遍野,向东移动。 秀家在秀吉边上,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忧心忡忡,问道“父亲大人刚刚信誓旦旦的宣讲要为右府报仇,怎么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坚定了。” 秀吉凑过来将来龙去脉说给秀家听,原来尽管秀吉下定决心要为信长报仇,但是毕竟是决定自己命运之战,于是昨夜偷偷的找到姬路城下的不动寺,装作一个普通的士兵向主持请福。 结果签上说秀吉此去恐怕不能在此回到姬路城了,被主持解释为下下签,说他此去必死无疑,秀吉再请一签求问军势胜负,却显示大军必胜。 前后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签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虽然打赢了明智光秀,但是自己却死了吗?如果自己战死了,此战讨伐光秀又是为了谁呢? 秀家听了秀吉的描述思考了片刻后笑着说道“恭喜父亲了,两只都是上上之签啊。” “可是第一只卜问我的去路却说我此生难会姬路啊!”秀吉疑惑的问道 “此签应该这么解释:他预示着父亲将会鲤鱼跃龙门,飞上云端成为真龙。姬路城下自然不是父亲大人可以再带得了的,父亲大人此战之后必定入主安土,执宰天下!孩儿在这里恭喜父亲了!” 秀家的另一番解读,让秀吉的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此战之后姬路怎么还能容得下我!我定要另择一地,修筑与安土一样显赫的巨城!” 9日中午,军势到达尼崎修整,作为秀吉好兄弟,牵线搭桥他和宁宁的,同时又是信长乳兄弟的的池田恒兴带领高山右近、中川清秀8500众前来参阵。 只是奇怪的是此军只有4400余人打出池田家旗号,而中川清秀和高山右近并没有打出池田家领旗,只有自家的家纹旗,似乎是以自己的名义参与此战。 秀吉敏锐的发现了摄津主从三家之间微妙的关系,决定在战后进行运作。 消息传到京都,还在做着天下人美梦的光秀,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对着家臣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此前传来消息,1日还在高松和小早川对峙,怎么可能这么从备中回来,毛利家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回来!这必是误报!” 光秀的预计秀吉至少会在备中被毛利牵扯一个月以上,而北陆的柴田胜家也必定被上杉景胜缠住,他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山城和近江。 进一步拿下丹后、若狭、摄津,消减身边还没有决定投降自己的大名,从而有充足的准备迎战秀吉。因此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秀吉的大军会在8日就已经来到摄津,已经兵临京都门户。 直到9日晚上,情报被再三确认后,光秀才不情不愿的接受这个事实,面对家臣斋藤利三退往坂本的提议,却被他一口拒绝。 此时的光秀,宛如一个全家都压上的赌徒,即将面临庄家的开盅,他知道此刻唯有决战,一旦他表现出一丝的退缩,必然引发雪崩,那些为了利益暂时团结在他身边的大名,定然会第一个弃他而去。 光秀顽固的决定必须要进行决战,只是此时手中将士都被他用伪造的信长押花的文件分封到近江各地去接受领国,非一时可以重新聚集。 于是,他只能改变计划,尽可能的拖延秀吉的步伐,他下令在淀川边修筑淀城,同时加固胜龙寺城等城堡,务必要拖延秀吉的进攻步伐。 秀吉此人在军事指挥上肯定比不上上杉谦信、武田信玄,但是他却深知取胜之道:扩大己方势力,削弱敌方实力,用中国的名言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秀吉此生从不打无把握之战,用他的话说:此战必须有绝对的胜机,才可以战斗。这与秀家纵然只有5成胜算,亦可一试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且说此时被秀吉寄予厚望的堀秀政在当夜就提前离开姬路,快马行至有冈、高槻、茨木宣传秀吉的事迹,让他们起兵相助,最后前往和田岸城面见织田家重臣丹羽长秀和神户信孝。 此前,神户孝信的四国攻略被长宗我部家击败,只身逃回四国,信长震怒,命令他重整军事,同时将池田恒兴和简井顺庆配属作战,只是后来遇到秀吉从备中求援,又将池田恒兴调拨到他自己的毛利支援军团内。 而简井顺庆,在接到信长身死的消息后,既不选择加入明智光秀,也不再向和田岸城派兵,使得他们俩人手下无兵可用。 在接到光秀本能寺杀死信长的消息后,两人手中只有1万余军势,其中有一小半是津田信澄的部队。 好在丹羽长秀经验老到,在听说津田信澄有意接触光秀后,用计将其骗到自己军内。 最终于大坂城千贯橹被丹羽长秀家臣上田重安讨死并枭首于堺市外,随后派遣自己的心腹家臣掌握3000津田军。 只是尽管拥有1万军势,面对后路被堵,边上皆是与光秀暧昧之人,两人依然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堀秀政从姬路而来,向他们讲述了秀吉西国大返还的事迹,听得两人不敢相信。 其实光秀和他们的想法一样,或者说,此时普罗大众皆是这般想法,秀吉在备中与毛利家对峙,因为害怕自己对付不了才向信长请求的援军。 信长这才刚刚从安土出发就遇害,你秀吉凭什么这么就从毛利军前全身而退,此时已经兵临京都?即便是老臣长秀,也皱着眉头不敢相信。 两人拆开秀吉写的信件,上面写道写道:信长公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恩求两位加入自己的军势,为信长报仇。 “该死的猴子,他以为他在和谁说话!”信孝看着信件生气将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秀吉所言,仿佛此战乃是自己做主一般,而他信孝才是信忠之后信长最年长的儿子。 而且他自问比兄长信雄能力出众(母亲是侍女身份低,比信雄早生20天,晚上家谱),要说此战讨伐明智光秀的总大将,自然应该落在为父报仇的他身上。 只是此刻战争的主导权已经在羽柴秀吉一边,如果真的如信上所说,前往尼崎会见秀吉,定然被他所主导,自己只能屈居人下。 丹羽长秀捡起地上的信件,看着信上的内容,笑道“这个猴子。” 丹羽长秀毕竟是老江湖,随着信孝说道“少主切勿在此时为小事忽略大局,少主参与此战,就以为你为主公报了仇,大义上天然高于二殿下。” “并且从播磨守短短数日从备中回转看来,他心中应该已有毕胜之策,我们暂时屈居旗下,如此亦可。” 神户信孝此人尽管自认为能力不俗,当然其真实能力还真没什么叼用,信长也是深知自己儿子的真实能力,因此才将丹羽长秀派到他身边辅佐。 以前神户信孝对丹羽长秀较为听从,毕竟此人是父亲的笔头家老,多少要看些面子,只是如今父亲已死,丹羽长秀不过若狭小滨10万石领地,对他的态度也开始轻慢起来。 从此事看的出来,信孝此人看人完全不看才能,极其肤浅,也难怪在贱岳后被勒令切腹。 神户信孝不愿意接受丹羽长秀的建议,在他看来他作为讨伐军总大将本就是应有之义,秀吉凭什么越俎代庖,站在他头上拉屎? 秀吉在尼崎城一直在等,等待大阪的神户信孝前来参战,因为只有他来了,此战才能更加名正言顺,为此向大阪送去了多份信件进行劝解。 但是直到10日晚上,神户信孝依然在发他的小脾气,声称秀吉不把总大将让给他他就不来了。 秀吉很焦急,但是局势已经不容许他在做等待,尽管缺少织田信长儿子的参阵,使得大义的名分不再完美,但是秀吉毅然决定明日佛晓出阵。 11日未明,大军开拔,向京都进发。 第一阵高槻城主高山右近1800人,第二阵为中川秀清2300人,池田恒兴4400人担任第三阵,三阵合为先锋军团,为主力开路。 随后秀吉大军跟上,当天下午,大军进入富田,而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山崎一带。 于此同时,明智光秀率领13万军军势沿着淀川行军,当天夜里进驻胜龙寺城,此时两军间隔已经不足2公里! 秀吉在富田扎营,严格约束下级将士下令道“不准动手,不得挑逗,做好准备,等我命令。” 因此,尽管两军已经非常接近,但是此夜都没有互相挑逗,所有人都知道,明日之战即将决定胜负。 —————————————— 淦,马上打山崎,好激动啊! 第三十九章 天王山之战(上) 天正十年6月11日凌晨,从本能寺之变算起,才刚刚过去了10天,明智光秀的心中依然做着天下人的美梦。 明智光秀于简井顺庆是多年的好友,当年正是光秀做媒,将顺庆介绍给了信长,而顺庆之子定次的岳父正是光秀。 早在本能寺之变后,简井顺庆曾经作为客军帮助光秀平定近江,可以说是光秀手中最重要的盟友。 因此,在面对决定自己明月的决战之前,光秀向简井顺庆送去了信函,希望这个老朋友可以再拉自己一把,但是投信却如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回信。 光秀的心中虽然多有不甘,但是依然保有一丝希望,在此书信以出云、伯耆、隐岐三国作为承诺,希望这老友可以在阵前参阵。 其实对于此事的光秀来说,他已经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了,由于他此前在本能寺之变中的众多处置失误,使得本能寺之变的消息,飞快的传了出去。 他本来的计划是用1个月时间评定畿内,再与猴子或者柴田盛家决战,可是秀吉用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兵临京都,他不确定在北陆与上杉家对峙的柴田胜家需要多久。 他必须要利用秀吉与胜家回程的时间差,分别击败对方,他才有胜机。 还有一点,此时的光秀任务秀吉从备中赶回,军势必然损失严重,两军军力差距应该不大,他依然有一战之机。 直到11号晚上,他才从自己斥候手中收到消息,对面羽柴军由羽柴家本队15万人,宇喜多家8000人,池田恒兴4000人,中川秀请2500人,高山右近1600人组成。总兵力已经达到人。 受到消息的光秀,在至此本能寺之前第一次低下了骄傲的头颅,自嘲着说道:“这个猴子,可恶啊。” “主公,你可有良策吗”老臣斋藤利三问道:“此时再固守胜龙寺城已经没有意义,弥平次(明智秀满)说北畠信雄已经在伊势回转,进攻近江,如果柴田胜家也从北陆回来,天下大势将不为我等所有。” “为今之计,只能出战了”光秀,无奈的说道 “出战吗?地点在哪里?” “在龙王山脚开战,那地方夹在龙王山山脉与淀川之间,道路狭窄,大部队无法展开,两军的兵力差距将不再明显。” “与之相比,我军只要抢占龙王山,就能对山下的羽柴军进行压制,胜利亦不是不可为我所有。”光秀对着地图说道。 “您的意思是主动出击吗?”沟尾茂盛惊讶的问道 “不用担心,庄兵卫,你可别忘了,我是连大魔王织田信长都能战胜的男人啊”光秀对着自己信赖的家臣投去了鼓励的笑容。 随即,光秀开始将明天的布阵进行下达,而众将身受光秀鼓励,皆向光秀表示了武运昌盛的祝贺后离去。 随着幕府中家臣的离去,刚刚还斗志满满的光秀,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好美的月亮啊,也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再次看见你。” 明智军根据昨天的安排,三更叫醒军卒,四更吃饭列队,全军左靠淀川列阵。 从左往右分别是左阵津田信春2000人,斋藤利三3000人; 中阵柴田胜定800人,阿闭贞征800人,明智茂朝800人,御牧兼显700人,诹访盛直650人,伊势贞兴750人; 右阵并河易家、松田政近3000人。 自己率领3500人在后作为本阵,总兵力在汇合了胜龙寺、淀城等前线城池守军后达到16万众。 而羽柴军在斥候发现对岸明智军的动静后,羽柴军在将领的带领下,根据昨天的部署右靠淀川列阵。 从右往左分别是对阵津田信春、津田信春的前驱加藤光泰、中村一氏2000人,和后队池田恒兴4400人。 中路对阵前驱高山右近1600人,中村兹重1500人,后队蜂须贺正胜3000人。位于天王山脚下依然属于中阵的中川清秀2500人。 左翼乃是占领了天王山高地的羽柴秀长和黑田官兵卫4000人。 秀吉作为主帅,带领4500人作为本阵,宇喜多家8000人被分别安置在左右两翼第三阵压阵。 即羽柴秀长后方4000人,由平喜居士(宇喜多忠家)带领,池田恒兴后方4000人,由明石景亲带领。 由于忠家已经在富山城下国富寺出家,法号平喜,因此此战尽管作为阵代出阵,依然一身僧兵打扮,在他身边守护的也不再是精锐的富山武士,而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僧兵。 早上四点,伴随着绵绵细雨,明智军在家老斋藤利三的带领下依托淀川也渡过门明寺川,开始进攻加藤光泰。 随着这只超过5000人的军势从左翼开始向羽柴军突击,秀吉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明智军选择自己的右路进行击破。 斋藤利三率领的3000本队有1000人是明智家的常备军,光秀将这只部队交到斋藤利三手中,就是为了加强先锋旗头的突击实力。 斋藤利三顶着羽柴军第一阵加藤光泰和高山右近的铁炮射击渡河,瞬间就来到两人阵前,以3000人压着他们合集3600人打。羽柴军第一阵开始后退。 于此同时,明智军第二阵津田信春2000人开始渡河,沿着淀川进攻加藤光泰侧翼,从而解放了斋藤利三队,使得斋藤利三可以专心对付高山右近。 随着津田信春参阵后10分钟,羽柴军第一阵高山右近队开始溃退。 与羽柴军大部分不同,此时的明智军上下皆抱有死志,知道此战不胜,自己就是叛逆,只有身死族灭的下场。 而明智军的底层士兵和武士,在经历了明智光打击近江豪族,向他们分发田地之后,也迫切想要守住这些自己平时无法获得的资产,因此各个奋勇争先。 眼见第一阵动摇,猴子忍不住的问道:“明智军先锋是谁” 左右答道:“是斋藤内藏助” “真是一员勇将啊,让小六和赖兵卫压上,绝对不能让他攻过来。” 秀吉很快做出了调整,将中军第二阵蜂须贺小六3000人支援在高山右近溃退后苦守的中村兹重1500人,同时让守在天王山底的中川清秀2500人从侧翼压上,夹击斋藤利三队。 此时的秀吉,依然觉得自己掌握着局势,手中兵将数万,岂会在意一时之困。 殊不知,就是这个部署,差点让他的局势崩溃。 于此同时,津田信春2000人的进攻也已经使得加藤光太2000人出现了动摇,使得作为第二阵池田恒兴不得不过早的顶上。 眼见羽柴军左翼出现变动,露出了很大一个口子,明智光秀马上命令中军开始渡河作战。 柴田胜定、阿闭贞征、明智茂朝的2400人,负责支援先锋军斋藤利三作战。 而御牧兼显700人和诹访盛直650人则随着中川清秀的向右运动,堵在他再次向西移动到天王山下的路径之上,至于伊势贞兴750人则作为前线预备队,随时增援。 于此同时,处于明智军右翼的并河易家、松田政近3000人也开始渡过水势平缓的门明寺川,向天王山进发。 这只部队承担着光秀全部的希望,此战能否胜利全看他们能否击破羽柴秀长,占领天王山顶。 随着并河易家、松田政近的渡河,战场西侧的天王山上开始响起了铁炮之声,期初只是零星枪响,突然又枪声大作,是几千杆铁炮齐射,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位于本阵的秀吉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配置,铁炮大多被分配在阵前各队,此时天王山能力够响起这样的铁炮声的,定然只有负责攻山的明智军。 “上当了!怪不得之前明智军渡河作战一直不见铁炮声响,宁愿凭借血肉之躯冲锋,原来全用到右翼去了(秀吉的左翼)” 秀吉在本阵左右渡步,右手抱拳,锤击着自己的左手“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就在秀吉焦急之时,战场左侧天王山上,战局已经变得极度焦灼,尽管拥有人数优势,但是凭借上千杆铁炮的齐射,羽柴秀长队直接被打了一个闷棍。 趁着羽柴军没有反应过来,明智军开始了冲锋“进攻!取下敌将首级,占领天王山,胜利属于我们!”并河易家刺死一名羽柴足轻,鲜血溅在自己的铠甲上浑然不知,高声喊道。 眼见主将如此勇猛,身先士卒,明智军各个士气高昂,向天王山冲去,一时之间5000羽柴军,竟然被3000明智军压着打。 到早上5时三刻,明智军已经从山阴攻上山头,在山顶与羽柴军肉搏,距离羽柴秀长本阵不足30米,铁炮的弹丸甚至已经可以穿过帷幕进入本阵。 羽柴秀长已经极度危急! 此时本阵内的羽柴秀长却阻止了家臣的劝退,他知道他坐落于整个战场的制高点,一旦他出现动摇,山脚之下的羽柴军都会看到,到时候必然引发总溃退。 兄长秀吉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兄长的后退,因此他呵斥了劝他撤退的家臣,下达了从此地开始,一步不退,奋战至死的命令。 山脚之下,秀吉本阵,秀家看着天王山上出现的桔梗纹,惊讶地指着天王山,对着秀吉喊道:“父亲大人,快看天王山!快向叔父大人派去援军!” 天王山的地势有些特殊,山南(秀吉侧)都是陡坡险壁,想要上山,需要从北侧上山。 然而此时本来驻守山脚的中川清秀被调走,明智光秀还派了3000余人阻断其向天王山运动的道路,使得羽柴军根本无法支援天王山上。 秀吉看着天王山上的乱局,心里明白正是自己调走了山脚驻守中川清秀,才使得在天王山上弟弟成为一只孤军。 “难道自己真的要败了吗?我的天下之路就要到此为止了吗”失去官兵卫的秀吉,此刻宛如无头苍蝇一般。 本阵内秀吉没有发话,羽柴秀胜性格懦弱,不敢发表意见,眼见局势面临崩溃,秀家站了出来,对着幕府外传令的武士道 “让叔父大人进军,支援中川殿下,快速击破拦路之敌,从天王山北登山,前后夹击明智军。” 那名武士愣了愣,又看向秀家身后,幕府内的秀吉,却见秀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秀家却急了,对着武士说道:“还不快去!晚了,你我皆人头落地!” “哈衣”那名武士接了命令,向西侧宇喜多阵飞奔而去。 秀家在此向另一名武士说道 “你去给右翼三阵宇喜多阵代明石殿传令,要他向前压阵,逼迫池田恒兴进击明智军,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退了。” “哈衣” “等一下,‘明智军左翼此时只有2000众,池田摄津守6000余众居然被2000人压着打,情何以堪,希望殿下努力奋战,勿要辜负了右府在天之灵。’” “你将这句话带去给池田恒兴,就说是播磨守带话给他的,如果他在这样不出力,就让宇喜多军上了,让他看看真正的武士是怎么打仗的,当然战后封赏也就无需再提了。” “这样说可以吗?”那名武士听说是用秀吉的名义前去传令,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就这么去说,这就是我秀吉想要说的话”此时刚刚还在幕府内愣神的秀吉终于恢复荣光,走了出来,对着传令武士说道。 “哈衣,属下这就去”收到命令的武士飞快的向着东侧军阵跑去。 作为此战的最高统帅,所有军令都应该出自秀吉之口,只是此时秀吉已经有些情绪崩溃,秀家看着即将糜烂的军势,情不得已越俎代庖向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 即便是向自家部队下达出动命令,秀家此举已是僭越,只是情况实在危急,秀吉又不见对局势进行统合,无奈之下,秀家只能冒死行动,索性秀吉很快恢复过来,为秀家的命令做了背书。 秀家见秀吉已经回过神来,赶紧说道“父亲大人,请恕儿臣僭越,儿臣愿由父亲责罚。” 秀吉摇了摇手,表示不需要在意,反而对着秀家说道:“一辈子打鹰,没想到有朝一日被鹰啄了眼,没看出日向守的诡计,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 回来晚了,今天一更,明天周五,本小说上架了,我周末会多更新的,希望大家支持。 第四十章 山崎之战(下) 随着秀家的命令,左右两翼的宇喜多军开始向前运动,左翼4000众,在平喜大师的带领下,很快的就开始与明智军前阵御牧兼显、诹访盛直、伊势贞兴交战。 眼看阵前明智军陷入苦战,而天王山迟迟不能攻下,光秀心急如焚。 光秀分别向天王山派去1000援军,向御牧兼显处派去1500军势,此时他手中的预备队已经基本用尽,手中只剩下了1000人,基本上已经无兵可派。 接到秀吉传讯的池田恒兴,看着身后4000虎视眈眈的宇喜多军,终于把心一横,亲自带队进攻津田信春队,池田军也在此刻终于看起来有了四千余人的军势应有的气魄。 “敌将明智茂朝,被我福岛正则讨取啦!”“嘿嘿吼~” 幸运的轮盘似乎随着这一声响重新开始转动,天上的雨势开始加大,负责攻击天王山的明智军失去了铁炮的支援,人数的劣势开始凸显出来。 “敌将诹访盛直被我庄内一心讨取啦!” “敌将沟尾茂朝被我斑鸠平次讨取!” “敌将伊势贞兴死于我前田庆次大爷的枪下啦!” 倾奇者就是侵奇者,连报军功,都会与人不同。 随着宇喜多家的加入,明智军中军负责掩护右翼进攻天王山的将领接连被讨死。 就连率领1500人支援的沟尾茂朝都被斑鸠平次讨死,终于引发了阵前明智军的溃退。 宇喜多军得以穿过封锁,来到天王山北侧,与山顶的羽柴秀长一起夹击明智军。 而已经陷入羽柴军阵之中数个小时苦战的斋藤利三军,也开始展现出颓势。阵线开始被羽柴军反推。 抛开天王山进攻的明智军不谈,此时的阵中斋藤利三军随着自身右翼的溃散,以及自身伤亡的增加,终于开始出现颓势。 而失去牵制的中川清秀得以从右翼包夹过来,直到此时斋藤利三才开始感到害怕,开始指挥部队撤退。 眼见右路攻山军被包围在天王山上,而阵前先锋斋藤利三也已经支撑不住,此时已经无兵可派的光秀终于开始萌生退意。 “敌将松田政近被我庄内一心讨取啦!” “松田队被我秋上久家击破!”“嘿嘿吼~!” 从天王山上响起的呼喊声,仿佛是最后的催命符,光秀知道,此战的战略目的已经无法实现,开始带着本阵1000人退往胜龙寺城。 随着光秀的褪去,明智军终于迎来了总崩溃,大批的名武士如多贺贞能、荒木氏清、柴田胜定等被阵斩。 明智军先锋大将斋藤利三、津田信春、并河易家被俘虏。 到中午11时,山崎所有战场都归于平静,羽柴军主力和宇喜多、池田等军开始进逼胜龙寺城,秀家留下了2000人负责打扫战场,带领剩下的人随同秀吉来到胜龙寺城下。 胜龙寺城作为山城国的要冲,历来都是将军家增筑的要点,城池被修的坚固异常,飞一时可以拿下。秀吉看着巍峨的胜龙寺城向劫后余生刚从山上下来的黑田官兵卫问策。 官兵卫说道“可以围三缺一,我们从东南两面包围胜龙寺城,而北面放他们出逃,经过山崎之战,明智军已然丧胆,只要有一朝生路,他们必然从北面逃出,失去坚城的日州守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吉采纳了黑田官兵卫的建议,命令宇喜多军包围东面,自己负责南侧,西侧乃是宽阔的淀川,不需要围困。 秀家想到光秀的命运,将一直跟在身边的菅正利叫来说道:“你一直勤勤恳恳跟在我的身边,此战之后,前田庆次、庄内一心、斑鸠平次皆可凭首级战功博得赏赐,唯有你护在我身边寸功未立。现在我就送你一场大富贵。” 菅正利听闻跪下说道:“护卫主公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我不需要什么大富贵。” 秀家看着跪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菅正利,将他虚扶起来说道:“武士就是要凭借军功获得封地才能被人记住,即便以后你凭借护卫有功得到我的赏赐,但是没有过硬的战功,总归低人一头,你别拒绝了,且听我道来” 随即秀家将历史上光秀比落伍者狩的地址小栗栖地方指出来,让他带着人前去埋伏。、 看着带着十余人远去的菅正利,秀家心中已经对今后第二代武士组成有了架构。成熟稳重的菅正利无疑比前田庆次、庄内一心、斑鸠平次更加能胜任指挥的位置。 而他想要指挥另外三人,耀眼的战功和更多的封地,就是他必须之物,而今朝,就借明智光秀的首级作为他的晋升之资。 “备前守大人,播磨守请您去一趟”正当秀家在对未来的武将树做规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秀家回头一看,是秀吉传令的使者。 “是有什么事情吗?”秀家问道 “是,神户信孝大人和丹羽长秀大人从大阪出阵了,正在前来此地的路上,主公命我叫您一起来迎接两位。” “行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看秀家已经接到指令,那名武士在此向秀家鞠躬示意后转身离去。 秀家稍作准备,就带领自己的侍从队前往秀吉本阵,准备去看看那位姗姗来迟的“信长公子。” 很明确,与历史不同的是,这个时空的神户信孝和丹羽长秀错过了山崎之战,错过了捞取信长死后最大政治资本的机会。 直到战局分出胜负,昨天还高喊着非总大将不来的神户信孝终于忍不住,带着部队屁颠屁颠的来到山崎,希望可以喝一口汤。 只是此战之中奋战武士何止一二人,各个都有捞取政治资本的需求。 神户信孝军前奋战你不在,战后捞功你最快,想什么呢!你真当秀吉是好欺负的吗?就算秀吉答应,他手下千万武士也不答应啊!苦战许久的池田恒兴更是第一个不答应。 尽管大家都很排斥这个要来抢功的神户信孝,但是秀吉还是给与了他应有的颜面,召集诸大名迎接这位信长公的三公子。 秀家赶到秀吉身边,正看得自大阪方向来了一队军势,打头的正是丹羽长秀。 秀吉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激动的走到顺便双手行礼道:“您终于来了,一路上辛苦了。” 长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来迟了,没想到播磨殿凭借自己就讨伐了逆臣,为主公报了仇。我未能及时参阵实在是愧疚啊。” 此时,神户信孝从轿子里的走出,来到两人面前,鼻子翘得老高,对秀吉说道:“猴子你真厉害,我都还没到,你就敢向日州守挑战。” 猴子看到信长的公子信孝来了,单膝跪地说道“您是万金之躯,自然是坐镇大阪指导作战的,前线刀光剑影,交给我这等粗人来做就好了。” 神户信孝本来就对秀吉不顾他的面子,而直接做了总大将很不爽,现在看到猴子似乎把总大将遥控指挥的名头让了出来,很受用的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现在局势怎么样。” 秀吉站了起来介绍道“逆贼明智光秀被围在胜龙寺城内,旦夕即可破城。” “那还等什么?快点攻城!”信孝别的不行,抢功劳那绝对是第一名,一听说明智光秀跑不掉了,离开对着秀吉下令攻城,取光秀首级来见他。 得到命令的羽柴军,开始从东南两面进攻胜龙寺城。 面对人数数十倍于己的差距,加上刚刚山崎之战刚刚崩溃,驻守城内的明智军已经丧失了军人的胆气。 如果秀吉四面围攻,他们或许还会为了生存奉死一战,可是现在羽柴军故意放出北门不攻。 眼见生路在北的明智军哪里还有与羽柴军军战斗的勇气,争先恐后的从北门涌出,羽柴军趁机攻城,少有的部分坚守之士皆比斩首充当军功,胆小投降者亦被俘虏。 曾经的山城第一坚城胜龙寺城,就像一块豆腐渣一样,被羽柴秀吉一捏就碎。这场从早上凌晨开始的战斗,以羽柴军夜宿胜龙寺城为终止画上了句号。 第四十一章 尘埃落定 秀家其实对秀吉在胜龙寺城下将总大将之位让给信孝很不解,眼下胜龙寺城已降,信孝心满意足的领着功劳离开,秀家终于有机会和秀吉讨论这个问题。 “父亲大人,您之前三番四次请信孝殿下前来。可是他当时不愿来,眼下大局已定,反而过来抢功劳了,父亲怎么还把总大将的位置让出去了?” 秀吉听到秀家的提问,笑着说道“谁和你说我把总大将的位置让给了三七丸?” “今天下午,您不是说您负责冲锋陷阵,信孝大人在大阪指挥吗?”秀家不解的问道。 秀吉听了哈哈大笑道:“我说的是指导我指挥,并不是我听从三七的指挥,况且山崎之战,我在数万将士面前指挥全局,而三七却人在大阪,直到战斗结束了才过来,全军都知道我就是实打实的总大将,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别他拿走的。” 黑田官兵卫在一旁说道:“不止这样呢,或许到了明天,整个畿内都知道逆贼光秀是在主公指挥下击败的,而信长的蠢儿子,全程都在大阪梦游的事情呢。” “难道。。。难道你们?”秀家赶到不可思议,从官兵卫的话看来,秀吉已经通过忍军将自己的功绩广泛传播,此刻在言语上哄一哄神户信孝,对大局无伤大雅。 秀家听着秀吉的话,心里明白,这是秀吉耍了个小聪明,利用文字游戏让信孝以为自己从秀吉手上抢来了总大将的功劳,实际上秀吉从始至终都牢牢掌握着这个大义的名分。 秀家又想起刚刚离去准备大摆宴席庆功的信孝,不知道他明日酒醒之后,听到乡野之间传的都是猴子的故事,会发怎样的脾气。 “报~报告主公,城外有人献上明智日向守首级,请求勘验功劳。”一名武士跑上本丸御馆,向秀吉报告道。 羽柴军在下午占领胜龙寺城后,并未发现明智光秀的踪迹,有传言说他逃到了坂本城,秀吉还准备稍作休整再向坂本城进军,结果此时此刻就听到了对手被讨死的消息。 别看秀吉身受信长信任,担任西国讨伐总大将,但是在织田家的地位并不高,柴田胜家、泷川一益、丹羽长秀、甚至是之前的明智光秀地位都比秀吉要高。 这里面当然有秀吉身份低微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些大将有的有灭国之功(泷川一益灭了武田),有的有老臣之资(柴田胜家),有的有数十年勤勤恳恳内政之劳。 而秀吉,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你以为你饿杀鸟取很了不起?打不下城的家伙才选择围城饿杀,也就你这个野猴子才选择大书特书。 你打下山名的两国功劳又怎么能和消减横跨东国7国的武田家相比? 是,你偷袭京极丸导致浅井家首尾不能相顾,破城第一攻,但这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啊?而且信长可是已经因为这个事情赏赐你你江北20万石了哦,你还好意思拿这个来序功? 所以,此时的秀吉真的很尴尬,虽然名义上是与柴田和泷川平起平坐的讨伐毛利西国的总大将,但是手中没有什么趁手的功劳啊!你秀吉可是在备中门户被拖了整整3个月不得寸进啊! 这么看来此时的猴子真的很需要光秀的首级证明自己的功劳,只有光秀首级到手,才能说你是此战第一功,还有什么功劳比得上为主报仇大的? 秀吉只有获得了光秀的桔梗秃头,才能说毕其功于一役,独享为主报仇的功劳,他才能凭借此功,翻身爬到泷川一益头上去,与柴田盛家有叫板的底气。 在光秀首级没有获得之前,秀吉虽然明面上放轻松,但是他心中依然在忐忑,光秀逃回坂本城,怕自己陷入持久的围城战,最终在柴田胜家等人感到后,不得不让出总大将的位置,千辛万苦被别人摘了桃。 如今听闻有人取得了光秀的首级,兴奋的他立马让武士把人宣来。 过了片刻,一位身穿蓝系威黑片小扎具足的武士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在秀吉好众将面前跪下,还没开口通报,坐在上座的秀吉就兴奋的走了下来,捧起首级仔细端详。 光秀的首级已经经过清洗,脸上没有多少血污,但是秀吉还是用袖子擦拭着首级,想要看的仔细一些。 殿中诸将也都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这个首级是不是光秀本尊。 “嘿嘿嘿,是他,是他,就是他!”秀吉终于确认了首级的身份,将首级返了回去对阵身后的丹羽长秀和羽柴秀长说道“米五郎左,小一郎,你们来认一下,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日向守的首级。” 秀吉与光秀同袍公事十数年,又怎么会不认识光秀的首级,此时叫羽柴秀长和丹羽长秀一同在此辨认,一来是为了在次确保首级真实性,而来则是让二人作为见证,确认自己的功劳。 “没错,正是明智日向守的首级”羽柴秀长和丹羽长秀先后说道。 确认光秀死于羽柴秀吉军中士卒之手,秀吉为主报仇之功就算是实打实的拿到了手,其他人是再也不能抢走了。 已经辛苦了数个日夜的秀吉此刻心情大好,脸上终于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将首级拿下去腌制,等柴田修理等将回来之后共同为主公举办葬礼,此首就是祭奠主公最好的礼物” 秀吉发话后,自然有左右侍从从黑甲武士手中取走首级,下去处理保存。 此时殿中在此回归平静,秀吉终于想起这名斩杀明智光秀的勇士,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怎么斩杀的日向守啊。” 那名武士抬起头来,正是菅正利“是,在下是宇喜多备前殿下麾下侍从队队长菅正利,奉主公之名带领部队于日州守可能逃往的道路上埋伏,小人正好负责小栗栖。。。” 菅正利和秀吉的答话,自然是七分真三分假,直到在获得了赏赐退下后秀家在次问起,他才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原来菅正利听从秀家的建议与小栗栖提前埋伏,正好遇到了仓皇逃窜的光秀,以及落伍者狩的乡民。 菅正利怎么可能看着别人上来抢这天大的功劳,于是率领武士队将这群落伍者狩的农民杀死,头颅砍下一同向秀吉报了军功。 而光秀期初见武士来援,以为是自家的武士,直到菅正利等人砍下乱民的首级,处理好战场之后围了上来,才知道原来是在此等候多时的宇喜多家武士,此来乃是特地取其首级。 “在下乃是宇喜多备前殿下下属菅正利,在此等候日州守多时了。”菅正利作为这队武士的统帅,自然由他上报家名。 守在明智光秀身边最后的家臣安田国继听闻来人乃是敌人,马上放下腹部中枪的光秀,拔出武士刀与众人对峙。 光秀却苦笑着说道“算了,算了佐兵卫,今日我能死在武士手中,总比死在那群乱民手中体面。你已经为我尽力了,无需再为我做物我的牺牲。” 安田国继带着哭腔说道“主公,您不要放弃,我佐兵卫一定带你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又能如何,苟且偷生的活着,看着那个该死的猴子踩着我的军功上去吗?我不愿意这样或者,与其这样,不如就用我的首级作诸位的晋升之资。” 说罢光秀靠在一块十块半躺下,抬头在此看到昨夜的月亮,有些嘲弄道:“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再见,熙子此时应该在坂本与我看的是一轮明月把,可惜此生不能再与你相见了。” 随后留下了自己的辞世诗道: 逆顺无二门, 大道彻心源。 五十五年梦, 觉来归一元! 光秀的这首辞世诗,我们可以很明确的看出他清楚的知道杀死主公的光秀很清楚自己是在“顺逆”间行走。 但是他自认为杀死信长是让一切回归本原的“大道”。 而生死对于他这个五十五岁的人而言,已经好似睡眠一样平常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知道自己此举是叛逆,又为什么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大道”呢? 结合信长生前所作所为,拒绝足利义昭的副将军职位,或许可以认为他对将军之位存在野心。 那么,在逼迫本能寺开城之后,畿内几近评定后的信长多次通过各种手段暗示正亲町天皇退位,很可能被很多保皇派认为是觊觎天皇之位了。 就后世研究发现,信长可能只是觉得正亲町天皇顽固不化,不符合自己的胃口,想要拥立年轻的诚仁亲王即位,并不是自身想要成为天皇。 但是信长的脑回路是能打包票呢?感觉自己底线被践踏的公卿家找到了在织田家郁郁不得志的明智光秀,希望他尊皇讨奸。期初光秀是拒绝的,或许恰恰是信长最后挖祖坟式的移封命令,让他下定决心奋力一击。 自以为为天皇尽忠的光秀,在杀死信长之后,很快就被发现风向不对的保皇派抛弃。 死到临头,光秀依然不愿意背负奸贼的骂名,临死都要在辞世诗上面为自己的行为正名。 我们回到剧情! 念完辞世诗的光秀,在菅正利的介错下勉强完成了切腹仪式,首级被精心打扮送到秀吉面前。 秀吉听了菅正利美化的故事,只知道是他率领十几人的部队,杀散了簇拥着光秀的部队,斩杀了包括光秀在内几十人的首级,感到非常高兴,夸耀菅正利勇猛如猪。 不要以为日本猪是骂人的称呼,这可是非勇将不可得的赞许,这或许与日本野猪比较野有关。 秀吉觉的六之助通字太像乳名,于是当场为菅正利改名叫猪兵卫。菅猪兵卫正利,这个名字好不好,反正秀吉很喜欢,菅正利本人也很喜欢,秀家也就无所谓了。 “我在战前曾经说过,谁斩获逆贼明智光秀首级,就给予他万石知行,一城之主,只是你毕竟是八郎的家臣,如何封赏还得由他来定,你的功劳我会和你主公商议的。” “谢播磨守赏赐,谢主公赏赐。”菅猪兵卫正利高兴的向秀吉和秀家行礼,随后退下。 光秀的死讯,在第二天传遍了阵个大营,并对着随军商人和技女传遍日本。大家都在感叹秀吉的忠义。 而昨夜喝醉了酒的信孝,第二天才听闻主公消息,为秀吉没有叫他一同勘验首级而感到无能狂怒,更是为天下人只知道秀吉为信长报仇,而不知道他而大发脾气。 12日,随着光秀的死讯传到安土,负责近江压制的明智秀满感到大势已去,放弃了安土城,准备回到坂本去保护自己的家小。 对文物充满尊敬的秀满,自然不会烧毁这座名城,和城内数不尽的珍宝,反而信长另一个好儿子信雄,15日进入安土后,借着搜查明智余党的名义大搜全城,最终引发了大火蔓延到城郭。 安土城由下至上的发生大火,这座建立了日本第一座天守阁的辉煌堡垒,随着这场大火轰然崩塌。 安土城不仅仅是一座文化名城,更是信长先四海宣示自己强大的明信片,结果这座城堡在十几日后,居然随着他的主人一同死去。 北畠信雄不知道,他烧掉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堡,更加是织田家权势的象征,随着安土城一起倒下的还有织田家对于天下的统治权力。 织田家倒下了,下一个天下人又将会是谁呢? 第四十二章 柴田胜家的毒奶 在菅正利斩获了光秀首级之后,秀吉对于织田家的地位大大提升,丹羽长秀在对秀吉的对话中都开始使用敬语。 而眼下整个畿内,只有光秀的老家近江大津的坂本城还在抵抗,作为联络周围大名参阵的奖励,秀吉将这只手到擒来的功劳交给了堀秀政负责。 此前,失误烧毁安土城的北畠信雄为了撇清责任,将放火烧城的罪责全部扔到3天前就已经离开安土的明智秀满头上,只是作为珍爱珍宝之人,秀满又怎么会真的忍心看着历史名物随着自己一起毁灭呢。 面对羽柴军的包围,秀满将天守阁上光秀历年收藏的名物取出,认真的制作了目录,其中包括:镰仓后期的名物“不动国行”、刀剑“二字国俊”、肋差“吉光”、茶入“楢柴肩冲”、“虚堂之墨迹”等天下之名物。 秀满将这些名物用唐织肩衣打成一个包裹,连同目录一起缒到坂本城下,亲眼看着它被送到堀秀政的手里。围城的兵士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智秀满在打什么注意。 直到堀秀政结果包裹看到最上面写的信件,信上名言自己要随了主公光秀一同去死,成全了君臣之义,只是不忍心这些历史名物受损,所以将其献出,希望堀大人能转交给播磨守保管。 在此之前,松永久秀面对织田军的包围,在名物平蜘蛛中放入火药,让这个稀世珍宝茶具与自己同归于尽。 织田信长死前,将自己珍藏的绍鸥白天目、松本茶碗、珠光小茄子、松岛茶壶等38件珍品随着自己一同焚毁。 到了秀满这里,他却将光秀的珍藏送了出来,堀秀政说道“秀满大人果然与当年的松永弹正不同啊!”。 堀秀政接过目录和包裹,检视之后,又派人向坂本城内的秀满询问:“为何独独不见日向守殿的秘藏——俱利伽罗的吉广江之肋差?”。 秀满回答到:“这柄肋差,原来是越前朝仓殿所有,他败亡时,由其御物奉行带出,日向守费了不少力气才得到它,一直视为最爱之物和贴身秘藏。我要带着这把肋差,到阴间去交给日向守殿。” 料理完光秀的家宝,秀满又把身上的铠甲和云流阵羽织脱下来,交给小姓,说:“你把这衣物送到坂本西教寺,我明智左马助自害之后。就将此甲羽织作为供奉,为我们明智一族祭吊百日”,送给小姓百两黄金,打发他出城。 随后,秀满先刺死了光秀的妻妾,又刺杀了自己的妻子——光秀的女儿。命人点燃堆放在天守周边的柴草。 在熊熊烈火之中,他取来白纸,手书“清凉”二字,然后,以十字腹的方式剖腹了。 只是秀满的想法过于美好,你明智家作为叛逆,又怎么可能被秀吉允许祭奠,那名被送出城的小姓与阵羽织亦比作为秀满身死的凭证交给秀吉。 在堀秀政包围的同时,秀吉率队来到了曾经信长的本城安土,看着只剩下的残垣断壁的安土,这个曾经承载着信长与秀吉梦想的城池,秀吉居然留下了难过的泪水。 尽管知道是信雄那个大蠢蛋所为,但是本着拉拢信雄的意思,等于默认了信雄将这口大锅盖给明智秀满的行为。 由于安土被毁,关于织田家的重要会议只能另选一地召开,在丹羽长秀的提一下,选定了信长霸业的——清州城。于是秀吉在汇合了信雄等人之后,带着浩浩荡荡5万大军向清州开去。 ———————————————— 在秀吉从备中大回转的同时,柴田胜家正在越中进攻上杉家最后的堡垒鱼津城。 刚刚经历了御馆之乱的上杉家,实力受到了大损,尽管如此依然组织了一只1万人的军势支援鱼津,驻扎在鱼津东的天神山城(和高松、松山一样,好大陆的名字啊)。 只是由于兵力劣势,上杉景胜一只不敢对柴田胜家发动进攻。 6月3日,上杉军有了城池将要陷落的觉悟,守将中条景泰、竹俣庆纲等13位武将殉城自尽,织田军攻下了这座上杉家在越中最后的堡垒。 眼见鱼津城已经没有救援的意义,上杉景胜带兵开始返回越后,开始准备本领守备战。 6月4日。就在柴田胜家准备继续进攻的时候,他收到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他敏锐的发觉到了其中的政治机会,当即决定“进军上洛,讨伐光秀!” 在他的想法里,对面的上杉军已经被自己击败,而羽柴秀吉正陷在备中的泥潭中,对面是实力强大的毛利家,此时此刻能够执掌起织田家大旗的“舍他其谁”。 于是他当即决定回师北之庄才城,准备对光秀发起讨伐,可惜的是上杉景胜也几乎同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他觉得这是夺回越中的天赐良机,于是稍作整备后继续向越中进军。 上杉景胜的战略敏感度没得说,只是他仿佛一个股票买早了的韭菜,在最后一跌前进了场。 此时柴田胜家还未走远,从富山回身,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上杉景胜,好在在家臣斋藤朝信的死战下得以退军。 受到柴田胜家一顿暴打的上杉景胜怕了,一刀割在了地板上,率军退走。从此之后,直到羽柴秀吉发动贱岳之战,他再也没敢向越中进军。 而胜家也因为上杉景胜而耽误了两天,尽管如此,柴田胜家依然觉得时间充裕,看着北国街道的景色,心中做着天下人的美梦“天下归我,亦未可知” 可就在他做着天下人美梦的时候,6月11日,仅仅1日山崎之战胜负已分。此时的胜家还在北之庄整理军势,准备明日出征近江。 6月12日,就在胜家在北之庄开讨伐明智光秀的作战会议的时候,突然看到有背负蜈蚣旗的武士来报“明智日向守,被羽柴秀吉斩杀于山城,首级已传阅诸军” “怎么了?你再说一遍。”柴田胜家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以至于使者第一次的通报没有听清楚。 “明智日向守”使者又把自己获知的信息通报给了柴田胜家,胜家听闻消息,却不敢相信,“那个猴子不是在备中吗?怎么可能比我还要快!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吓得那名番使赶忙说道“不敢欺瞒主公,播磨守斩杀日向守之事迹,已经传的全近江都知道了。” 随即那名使者将自己在近江探明的情况,将秀吉“西国大返还”和山崎之战的情况一一将输出了,听的柴田胜家瞠目结舌。 “混蛋,这个该死的猴子,居然被他抢了先”柴田胜家在这里捶胸顿足“晚了!晚了,万事休矣!” 如今的态势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如果他提前知道会这样,定然不会理会上杉景胜的回击,并且下令全军急行军,即便跑断了腿,也要感到京都。 胜家暗自悔恨,他知道自己败在了过度自信上,他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军击破关系,他自信即便自己晚了一点,明智光秀也不是羽柴秀吉之流可以轻易打败的,两边必然陷入焦灼。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如神兵天降一般加入战场,凭借自己的资格,总大将之位非自己莫属,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活得替主报仇、斩杀叛逆的大功。 只是他算错了秀吉,看轻了这个他一直以来看不起的小人物。如今面对殿内诸将,只能接下这个事实,无奈的说道“那那真是太好了,秀吉能为主公讨回公道,也不枉主公亲善与他。” 由于战略目标已经失去,胜家的作战会议只得重来,刚刚的武装突袭、讨逆复仇的主题,变成了现在武装巡游,宣示权威。 柴田胜家傲慢的觉得,即便是此时此刻,他都需要维持织田家第一家老的体面。 等到15日,胜家行军至近江濑田,听闻羽柴秀吉和丹羽长秀商量决定在清州开会的消息,柴田胜家多心中多日来的阴云终于有些飘散。 他再次认为作为自己老家的尾张,算是自己半个主场,加上自己军中配属的诸位大名,也大多是尾张出身,羽柴秀吉选择在尾张举行会议,自己定然可以在会上掌握主导权。 于是他兴奋的传令全军“今日在濑田修整,明晨出发,目标清州。” 第四十三章 没有刀、没有甲,敌人给我们造 且说秀家在山崎之战之中,本来应该是压阵旁观的宇喜多军,最终成了一锤定音的力量。 随着宇喜多军的加入,明智军被彻底击败,其中左翼4000人队从攻击明智军中军到围堵右翼突击天王山的的部队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战斗结束之后,秀家让右翼基本没参与什么战斗的部队配合羽柴军打扫战场、抓俘虏,经过一下午的统计,战果已经出来了。 于是秀家在秀吉处开完评定,就回到宇喜多军的营垒,对此战中英勇的宇喜多军将士进行赏赐。 由于宇喜多忠家已经出家,虽然由于情况紧急不得已在此出山担任阵代,但是忠家本人已经不再插手宇喜多家的事物,因此本次评定由目前军中资历最老的明石景亲主持。 于过去一样,最先开始的就是献俘环节,此战之中宇喜多家抓到的有名有姓的武将如并河易家等都已经在胜龙寺城献给了秀吉,秀吉对于这些从犯大多予以了宽赦,收纳了明智光秀了一些家臣补充自己的实力。 而对于没有什么名望的,中小武士,大多由俘虏他们的豪族自行处置。秀家看着由明石景亲儿子明石全登献上来的名册,努力的在上面寻找记忆中的名字。 最终只看到了被菅正利俘虏的安田国继和可儿才藏两个名字眼熟。 秀家将这两人名字圈出,交给菅正利道:“你去将这两人领到侍从队中去。其余的武士,愿意归降本家的一律收纳进旗本队,足轻就地发放路路费予遣散了。” 要知道此时秀家的身份是西国40万石的大大名,而安田国继和可儿才藏两人即便在明智军中也不显眼,即便是安田国继也只是500石的中层武士,可儿才藏有没有领地还不好说。 秀家真的没有可能亲自接见这两人,演出各种小说桥段中,主公惊讶两人能力,极力招揽的烂俗桥段。 此时正是战国乱世,武士的命运就是为名主打仗,对于这些主公消灭的中下级武士来说,及时改换门庭,才是活下去的道理。 再加上秀家的侍从队待遇一直不错,从侍从队中走出的武士有有好几个人了,比起普通的地头武士更有出头的希望,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进来呢。 而对秀家而言,此刻的他也没有当初那种想要招揽野战能臣的迫切了。 毕竟现在秀家麾下真的不缺这些百人敌,缺的是如竹中半兵卫这样的能为秀家管理内政,出谋划策的人才。 因此,秀家还不如将这些中下级武士交给手下的高级武士,让他们自己招揽,作为配臣为秀家效力。 秀家逃出4个价值25贯的小金判,继续对着菅正利说道:“你以后也是万石的大名主了,也该组建自己的家臣团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从明智军中下级俘虏的武士中,挑选自己中意的来帮你。” 对于这种多家联合的国战,很多被俘虏的武士都是在胜利者的战利品,与西方骑士制度一样,如果你出得起赎金,你自然可以离开,但是这种赎金对于战国底层的中下级武士来说依然是一笔天文数字。 因此最常见的手段就是直接投降战胜者一方,换一个老板继续效力。但是如果有些大名手中暂时没有这么多的缺额,也会将他们放到一起,卖与其他愿意给他赎身的高级武士。 秀家给与菅正利金判就等于由秀家出了这笔赎买的资金,让菅正利自行去“人才市场”挑选自己的家臣。 “在4枚金判,你且拿着,当做是预支于你的赏金,你的封地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做处置。” 菅正利接过秀家手中的金判,千恩万谢道“在下的家族只不过是播磨数千石的小豪族,家道中落之后,不过是想要恢复家名,冲来没有敢奢想有朝一日能成为万石名主,这一切都是拜殿下赏赐。” “今日我菅猪兵卫正利在这里郑重承诺,一定忠于殿下和殿下的子嗣,此生此世绝不背叛。只是恐怕此后不能再继续在主公身边伺候了。”说罢郑重的跪了下来,向秀家行礼。 秀家赶紧将这个大自己将近10岁的哥哥扶起,说道“你的忠勇我一直看在眼里,没有把你下放到下面部队历练,让你不能获得战功,我一直过意不去,如今你凭借功勋受封,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秀家的侍从队大多是由能力出众的家族次子填充,鲜有自己知行的武士,菅正利能力出众,又有400石知行,因此被秀家任命为了侍从长。 只是此役之后,菅正利已是万石明主,放眼整个宇喜多家也属于上级武士,手中有了自己的家臣,再继续担任侍从长已经不太合适。 即便是旗本众,这样的身份也有些呆不下了,1万石知行的菅正利不成为国人众,也最多呆在秀家的直辖备中担任营将或者备队长这样的高职位。 毕竟即便是他自己的军役状都需要组织起一只320人的军势参阵,妥妥的3个大队。 菅正利与秀家都有些不舍,毕竟在一起奋战一年,秀家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个行事稳重的大哥哥。只是制度就是制度,即便秀家在不舍,也要为了军中升职路径的通常考虑。 所以在经过一番互相的安慰之后,菅正利领了秀家的赏赐下去了,秀家的侍从队暂时由长船贞亲的次子长船定行统帅,一门众宇喜多秀伊和伊达政衡也被提拔上来担任了统领10人的小队长。 山崎之战结束了,但是最后的分赃大会还没有开,羽柴秀吉自己都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奖赏,更别说秀家了。秀家现在天领一共只有17万石,再分下去,核心领地备前真的要没地了。 更别说秀家已经有意识的将豪族移封到美作、备中等外围,自然不可能再挖空备前的天领,因此对于有功将士的赏赐只能暂时拖延,但是为了鼓励士气,秀家依然给每人都发了相应的赏钱。 好在此战秀家收获颇丰,特别是天王山包围住了明智军的部分主力,这些武士足轻扒下的具足、武器都会被分批运往备前,经过修补之后,作为宇喜多家备队足轻、武士的贷具足使用。 前文提过,秀家经过军制改革之后,减缓了底层农兵的经济负担,不再要求他们自备武器、具足参战,而是由秀家提供具足武器,借贷给他们使用,战后凭借战果赏赐上交一部分的钱财。 不要觉得农兵不会贷,只要你提供的具足质量够好,珍爱生命的日本人绝对会为了保命,花这一部分小钱。 秀家同意配置的具足防御性肯定要比农兵、郎党手中使用了数百年的胴丸、大铠更具有防御力,但是面对这么大的装备差额,秀家的贷具足计划一直没有完全实施。 此前秀家的几个直属备队,虽然经历了训练提高了纪律性,但是作为战国出了名的穷国,宇喜多家足轻的铠甲大多要是由领民自备,不仅五花八门、而且很多还是从平安时代传下来的胴丸和竹铠。 面对这些已经明显赶不上时代的护甲,秀家是有心想换而苦于没钱。以至于在赞岐与长宗我部的一领具足队交战时候畏首畏尾,被土佐兵不断压缩自己的阵地。 而今年战争以来,秀家凭借从毛利、明智军这两个大富翁手中打的秋风,也终于有足够的新式具足,在翻修之后加入秀家的贷具足计划。 秀家相信等到秀吉天下太平为止,自己的宇喜多各备队定然可以成为着甲100的精锐存在,拥有了具足保护的足轻和武士,也可以在肉搏战中更加从容,更加奋勇。 只要再加上一定的战斗经验和训练,秀家的的御野备、上道备等备队一定能够成为另类的一种府兵存在,成为完全脱胎于日本农兵的精锐! 第四十四章 东西两个织田家 宇喜多家的武士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国战,以前打仗的时候通常都会在战胜之后马上进行赏赐,安抚人心。 但是从今年3月进攻毛利以来,宇喜多军已经连续征战3个月了,如果算上从去年赞岐之战和后来的美作之战,宇喜多家的部队已经超强度作战了将近10个月,早已不堪重负。 整整三个月的战争早就让这群老爷们身心俱疲,家中的田地每人去料理只能让壮妇去种地。 他们本来觉得毛利与本家和谈之后,就能回家帮着家里人做农活,结果到了冈山却听说了右府大人的死讯和新的作战命令。 虽然自从3月以来宇喜多军连战连捷,将士们通过战争都收获了价值不菲的战利品,但是无论是武士还是农兵,行礼都惦记着家里的田地。 如今右府大仇得报,却依然不见领主大名对大家进行封赏,似乎还有大战要打的样子。 军势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秀家只得亲自出面,赏赐了一匹金银安抚情绪,并在请示了秀吉之后,将大部分军势解散只留下了1500旗本众和经过扩容的120人的侍从队继续跟随秀吉前往清州。 尾张作为织田信长的大本营,本能寺之变亦有被波及。 最明显的莫过于,本能寺之变爆发后,蛰伏了两年有余的安藤守就连同嫡子尚就带领一族五百多人欲伺机夺回旧领北方城。 但是这500人的叛乱被驻守清水城的稻叶一铁迅速平定,安藤守就父子皆生死。 直到6月20日,柴田胜家、丹羽长秀、羽柴秀吉、池田恒兴等重臣纷纷来到清州。为清州会议进行准备。 经过第一轮的预会议,先确定了总会议的日期定在了6月27日; 在确立了会议日期之后,就需要确立议题,经过短暂商议确立了: 其一,讨论织田家的继承问题; 其二,确定平定明智氏叛乱的功绩,并重新分配织田氏内部各家臣的领地。两个议题。 第三部就是确立与会人员,最终经过商议确定的与会人员为: 织田家北陆道军团长北之庄城49万石柴田胜家; 织田家内政总魁,若狭小滨10万石的丹羽长秀; 织田信长的乳兄弟,摄津20万石池田恒兴; 织田家西国征讨军团长,播磨、北近江38万石羽柴秀吉。 织田家仅次于两位军团长存在的最强大名,备前、美作两国45万石宇喜多秀家五人参会。 这里要着重声明一下,此时的柴田胜家好羽柴秀吉的石高数依然是织田信长分赏的官方石高,包括秀家自己播磨两郡55万石换回藤堂高虎的交易只是与秀吉私底下完成的,并没有获得信长的准许进行登记。 也别看柴田胜家统领北陆道4国近200万石的领地,他真实的封地只有越前49万石,其他都是信长暂时调拨的配属大名(与力)。 在织田家没有彻底沉沦之前,无论是柴田还是羽柴,都没有将这部分大名进行家臣化,归于了此时的织田家最后的颜面。 对于宇喜多秀家出现在会议上,柴田胜家是极力反对的,但是此时的宇喜多家和历史上并不相同。 历史上的宇喜多家乃是信长的从属大名,没有资格参与织田家的内部会议,而这个时空的宇喜多家早在1579年就已经向信长降服,成为信长的家臣之一。 同时宇喜多家在信长的官表之上乃是仅次于织田信忠、柴田胜家、泷川一益的第四大大名,虽然由于加入的时间教晚,导致威望不足,以及家主年幼等原因,被信长暂时调拨给秀吉作为与力。 但是这都不能否认宇喜多家在织田家领内占到重要的位置,确实不能忽略他作为西国门户存在的重要地位。 再加上宇喜多家在进攻赞岐、毛利,为信长报仇的多个重要战场的出色表现,在秀吉提名之后获得了池田恒兴和丹羽长秀的赞同。 而随着宇喜多秀家的加入,柴田胜家反而以佐佐成政拥有越中22万石比丹羽长秀、池田恒兴领多,和佐佐成政守备北陆门户位置重要等借口,强行要将佐佐成政加入会议。 而织田信雄和织田信孝两人,被秀吉以利益相关为由,拒绝了两人的参席做决定,但是可以发表意见。 最终随着秀家和佐佐成政的加入,历史上4人的清州会议,也最终变成了6人制会议。只是柴田胜家借丹羽长秀、池田恒兴领地发挥的举动确实切切实实的恶了两人。 20日的预会议散去,几位与会人员都开始各显神通规划对自己最有力的政治方案,最先行动的就是柴田胜家,他在预会结束之后就找到了织田信孝进行勾连。 此前由于羽柴秀吉在山崎之战中摆了信孝一道(最起码信孝是这么认为的),织田信孝与羽柴秀吉彻底交恶,而知道这个情况的柴田胜家,率先找到了织田信孝联合。 此时的织田信孝在此因为被排挤在决定织田家命运的会议之外而感到闷闷不乐,见到柴田胜家第一句话就“我能否即位?” 柴田胜家是什么老油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表露心声,反而暧昧的说道 “那个死猴子,恐怕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主公去世之后居然没有早到三七殿下做总大将,而是自己坐了上去,恐怕他就是要借着讨伐日州守的战功,为所欲为啊。” “三七殿下,你想一下,那个死猴子在这之前都能对你这样轻蔑,万一他在会议上掌握了主动权,那他以后还会正眼看你吗?” 听了柴田胜家的话的织田信孝生气的说道:“那个死猴子,此时恐怕早就跑到三介那里去了,可恶啊,当初明明我就在边上,为什么不是我为父报仇。” 信孝在山崎之战中全程被动的事情,柴田胜家早已听说,心中虽然对这个优柔寡断的主很看不上眼。 但是他确实觉得如果一定要在织田信孝和织田信雄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傀儡,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更容易忽悠。 “修理,你看到了,父亲和兄长刚死,尸骨未寒,三介那个混蛋就急匆匆的把自己的苗字改回了织田,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他一定可以继承家业了是嘛。”织田信孝在说道这里时候,对着自己的亲生弟弟(法理上的哥哥)咬牙切齿。 原来织田信孝比信雄早生了个20天,但是他的母亲只是卑贱的婢女,是信长酒后乱性所生,没什么背景,因此在一年一度的上族谱时候被信长放到了信雄后面。 这个事情再被信孝知道后,一直影响着他的一生,使得他成年后一直觉得,自己受到的冷遇都是信雄造成的,对织田信雄非常仇视。 他经常在信雄背后以称呼他为三介,不仅仅是表示轻蔑,更多的意思是自己才是家中的老二。 在家中偶遇信雄,他也不会对这个法理上的兄长行礼,抬高了头视而不见的走过去,仿佛同过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能够事实上的压制信雄一头一样。 实际上,织田信孝确实比织田信雄要聪颖一些,因此信孝常年看不起这个愚笨的兄长,在伊势南北分治的时候,神户信孝就不理会作为名义上的伊势国主北畠信雄的任何命令。 如果在当下这个父亲、兄长皆身死的时候,有愚笨的信雄继承家督,这绝对是信孝不能忍受的耻辱。 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谈的很愉快,两边都得到了互相的保证,满意的离去了。 ———————————— 而在羽柴秀吉这边,在散会之后就和丹羽长秀碰了个面,希望推举自己从信长那边过继的养子羽柴秀胜担任家督。 历史上羽柴秀吉没有推举秀胜的之主要原因,很可能是有两点,其一就是秀吉膝下无子,秀胜虽然是信长的血脉,但是毕竟自己已经培养多年,能力出众。 再加上秀胜是信长第四子,想要越过前面两个哥哥继承家督确实有些困难,因此索性秀吉决定要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继承自己的家业,而不是推出去陷入织田家家督之乱的火炕中。 但是此时,秀吉已经有了亲身儿子虎松,羽柴秀胜的存在就变得极为尴尬,不如退出去实在继承织田家的家督,为自己争取利益。 只是这个提议在刚以提出来就遭到了丹羽长秀的拒绝,虽然在刚刚的会议上,柴田胜家揭伤疤一样的借着丹羽长秀的领地问题借题发挥,让丹羽长秀很没有面子,但是长秀对于织田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在听到秀吉的提议后,丹羽长秀直接驳斥了秀吉的提议,说秀吉并不是真的想要为织田家着想而选择家督,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并说秀吉的提案会让织田家爆发如应仁之乱一样的家督继承战争,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秀吉被丹羽长秀指着鼻子这么骂,脸色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被误解而难受,还是心中想法被戳穿而尴尬,总归让秀吉此次对丹羽长秀的拜访变得不欢而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丹羽长秀的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八郎。 如果再次出现应仁之乱的事态,对于手握40万石的宇喜多家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甚至可以接着织田家分立东西两家的功夫壮大自己,达成自己的天下人之梦! 第四十五章 暗流涌动 从丹羽长秀府中出来,秀吉就一直在生闷气,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依然耷拉着一张臭脸,他实在是没想到,即便为主公复了仇,赚取了政治资本,居然在织田家家中依然没有什么分量。 自己的提议刚一出口就被丹羽长秀骂的狗血淋头,让这个最近志得意满的猴子好没有面子,一个人坐在角落啃着青瓜。 羽柴秀长和黑田官兵卫见秀吉从丹羽长秀府中回来,心情并不好有些疑惑,于是向秀家打听情况,秀家将府中的情况和盘托出,听得两人瞠目结舌。 就连在奉行所和丹羽长秀共事许久的羽柴秀长都惊讶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丹羽大人会生这么大气呢,八郎,你有么有乱说啊。” 秀家连忙解释说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儒雅的丹羽大人生气的样子呢。 秀长在一遍沉吟道“那样就麻烦了,把秀胜大人送还回去无疑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兄长毕竟已经生下了亲生儿子,秀胜大人的地位就变得很尴尬了。” 听了秀长的话,坐在一旁生闷气的秀吉转过身嚼着青瓜说道“柴田修理可以替建议,米五郎左也可以替建议,我只不过也是提了建议而已,米五郎在居然不顾多年情分这么骂我。”说罢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青瓜。 秀家看着秀吉心中有着怨气,由回想起刚刚丹羽长秀认为此举定然会引发织田家内乱的论调或许真的是宇喜多家火中取栗的一条道路,于是决定给秀吉火上浇油把说道。 “就是啊,丹羽大人凭什么斥责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只是做了自己职责之一的事情啊,就算做的不和他的意,拒绝就好了,都是同级别的家臣凭什么趾高气扬的说父亲大人。” “要我说啊,父亲大人本来就没有要分裂织田家的意思,但是咱也不能受人摆布啊,真的要是惹急了,咱们就会播磨去拥立秀胜大人做织田家的家主,大不了就和他们打一张,我秀家一定支持父亲大人。” 在一旁的黑田官兵卫说道“宇喜多殿此言,不失为一种选择,主公为右府报仇就是为了获取足矣跻身天下人的进阶资质,如果因此活的连之前还不如,我们不如回去另外拥立一位织田家主与这边的分庭抗礼。” 秀家与黑田官兵卫的话语,似乎给秀吉打开了另一扇窗,窗外的景色格外诱人,秀吉自己都开始对这个提议进行打算。 “喂喂喂,你们这是想什么啊,别忘了毛利就在身后啊,本家就算拥有山阴山阳7国,又怎么可以同时与毛利好织田家开战,兄长你在想什么啊”看到三人似乎都在考虑这个提议,羽柴秀长急了,跳出来制止道 “就算你们拥立了秀胜,西国领内织田家的其他大名有多少会跟从呢?更别说摄津的池田家、大和的筒井家、丹后的细川家,本家到时候领内不宁,外有两面强敌环视啊!” “而且,兄长,你当初为右府奋战复仇,不就是想要借这个作为晋升之资获取权势吗?你现在缩回去另立一个天下,你此前的奋斗的意义又何在啊!” 羽柴秀长说道激动之处,竟然直接来到兄长秀吉的面前,与他直接对视。 或许是秀长的劝说起了作用,秀吉冷静了下来,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鲁莽了,那么此议就暂且搁置。” 随着秀长的劝说,刚刚一样热血上头的秀家也冷静下来,突然发现这个提议是多么的危险,如果真的走了这个提议,西国将再无安宁之日,秀家自己都很有可能被常年征战,而不能获取利益的愤怒的家臣众推翻。 就在此时,殿外由武士通报,丹羽长秀大人来访,已经冷静下来的羽柴秀吉有些受宠若惊,亲自出去迎接长秀,两人落座后,第二次会谈开始。 丹羽长秀向为刚刚对秀吉的无礼举动道歉,“实在抱歉,播州守,是在下的言语有些偏激了,我知道播州守的心确实是为织田家考虑的,还请原谅。” “米五郎左,你还是称呼我为藤吉郎,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影响了我们的关系啊。你刚刚和我说的话我已经相通了,我很惭愧,虽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确实会把织田军引入危机啊。” 秀吉接受了丹羽长秀的道歉,也很坦诚了自己的问题,丹羽长秀看到秀吉很快想通了,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藤吉郎,谢谢你,从你自备中回转为主公报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了织田家付出一切的。” 秀吉与长秀的老年基情暂且不提,现在最紧要的是解决清州会议之上的要讨论的问题。 丹羽长秀率先抛出自己的计划说道“按照礼法,在信忠殿下死后,自然应该由信雄殿下继承家督,播磨守以为如何。” 秀吉其实非常不喜欢信孝和信雄,觉得他们根本不能带领织田家,对于长秀的这个建议不知口否。 秀家看出了秀吉的不情愿,于是开口提议说道“丹羽殿下要说礼法的话,信雄殿下恐怕也不合适,要知道右府殿下早就已经家织田家家主之位让渡给了左近卫大将,那么在左近卫大将战死之后最应该继承了家督的难道不是三法师大人吗” 秀家的提议有些出乎丹羽长秀的预料,有些结巴的说道“三。。。三法师殿下才几岁啊,怎么能继承家督,统领织田家呢?” 但是秀家却不依不饶的说道“丹羽大人好生奇怪,刚刚还拿礼法说事情,说要让信雄殿下即位,现在有了更加符合礼法的三法师殿下有拿年纪说事,如果要说年纪,信孝殿下才是更年长的。” 秀家的话噎着长秀说不出话来,却给了一遍的秀吉灵光一闪。“三法师从京都逃出来了?人在哪里?” “被前田玄以带回的岐阜城安置,现在应该就在岐阜。”秀家说道 “米五郎左,我想你也知道信雄和信孝两人的能力与关系,选择他们任何一人与我推秀胜出来的结果别无二致。你当时劝我说要为了织田家着想,现在怎么自己犯了混。”秀吉对着丹羽长秀郑重的说道。 “但是三法师不一样,他还小,可以好好培养,你米五郎左正好可以陪着三法师殿下成长,教他武士之道,总比织田家在两个傻瓜手上葬送的好。” 不得不说,秀吉的话语直戳长秀的心窝,一来他确实对织田信雄、信孝兄弟俩不放心,而来,如果三法师担任了织田家主,那么自己可以成为三法师的傅役(老师)。 那么将来三法师元服之后,自己也能收获很厚的汇报,于公于私丹羽长秀都不能拒绝秀吉的这个提议,思考片刻就答应下来。 秀吉看到长秀答应下来,高兴的哈哈哈大笑,与长秀商议明日一早就去岐阜迎接三法师来清州。 ———————— 秀吉与丹羽长秀暂时离开了清州,亲自前往岐阜迎接三法师去了,而信孝找到了柴田胜家和佐佐成政为靠山,也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反而最初大家看好的织田信雄吃了瘪,居然等了一天,没有一个与会大佬前来找他,或许此时的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秀家曾经受秀吉的委托,代为安抚信雄,但是这个傻瓜自持是信长的二子,对秀家的谦让认为是理所应当,全程怼着秀家用鼻孔说话,丝毫没有求人办事的觉悟。 看的秀家心里恨的牙痒痒,但是秀吉临走之前特别叮嘱秀家,他们去找三法师的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 但是秀家又不愿意忍受这份屈辱,于是开始与信雄虚与委蛇,哄的信雄当以为秀家、长秀、秀吉三人准备支持他作家主。 信雄自以为是觉得获得三人的支持之后自己担任家主一事已经板上钉钉,于是直接走到信孝的府邸前耀武扬威,甚至已经俨然要用家主的口气命令信孝门口的家臣。 看到信雄的举动,使得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更加确信秀吉的目标就是拥立信雄为家主,从而成功忽略了三法师的存在。 面对紧张的局势,织田信孝甚至找到了秀家,对秀家直接开出了“赞岐、伯耆20万的封赏!” 第四十六章 清州会议(上) “赞岐、伯耆两国20万石”这是织田信孝在见到秀家后队秀家自己开出的赏格,只要秀家在会议上支持信孝继位,事成之后,信孝就会给与宇喜多家赞岐和伯耆的安堵。 织田信孝的条件不得不说非常诱人,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答应下来。但是已经知道丹羽长秀与羽柴秀吉计划的秀家,心里清楚的知道,信孝好和信雄都已经失去了家督的资格。 信孝此时过来开出的空头支票,却要秀家承受背离秀吉的后果,秀家想说我大腿抱的好好的威名要替你承担火力? 秀家对信孝给出的条件不置可否,没有当场答应,信孝没想到秀家居然会拒绝这么优厚的条件,转手离开,据守门的侍从说,信孝一路上甚至还咒骂秀家不识抬举。 26日晚,秀吉和长秀终于从岐阜回到清州,当天晚上就面见了池田恒兴,双方似乎敲定了什么信息。至此双方都已经做好了明日清州会议的全部准备。 天正十年(1582年)6月27日,这场决定织田家与天下大名命运的会议正式在清州展开,在这个织田信长曾经的大评定间内,参与会议的人数超过百人。 尽管拥有决定权的只有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丹羽长秀、池田恒兴、宇喜多秀家、佐佐成政6人,但是包括细川藤孝、筒井顺庆、蒲生氏乡等人皆有列席作为见证。 果然,正式会议一开始,柴田胜家就自持第一家老的身份,自顾自的主持起来。 “诸位,诸位,很不幸主公创业为半就被逆贼光秀袭杀至死,就连织田家的家主信忠殿也没能逃脱逆贼光秀的魔爪。说实话我很悲痛。” 柴田胜家的嗓门很大,再加上他相比常人的壮硕身材,站在评定间中显得特别有威仪。胜家接着简单介绍了一下本能寺的情况,但是却对猴子山崎之战为信长报仇的事情只字不提。 “各位远道而来,我胜家就不再废话了,如今主公和信忠殿下已死,我们继续沉寂悲痛也没有意义,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乃是选出新的继承人,才能保证织田家繁荣昌盛。” 胜家几乎没有给殿内豪族大名有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我提议,织田家的家主之位应该有信孝大人担任!论年龄论才能,信孝大人继承家督无可非议,众人以为如何?” “” 柴田胜家的大嗓门加上之前一连串的发言,说的大家还有些懵。信孝在座位上兴奋异常,他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继承家督的位置。 胜家却把此刻的安静当做了众人的默认,扫视全场发现无人反对之后说的“既然大家并无意见” “咳咳”就在胜家将要继续说下去坐实信孝继承人身份的时候,一声咳嗽声将其打断,胜家有些不快,但是依然选择了忽略准备继续说下去“既然大家” 眼见胜家不顾自己的提醒准备强退信孝登位,羽柴秀吉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恕我不能赞同柴田修理的意见。” “你这个猴子!” “柴田修理要庄重啊,这可是决定织田家命运的会议,请称呼我羽柴播磨守。” “哼,那你有什么高见啊” “柴田修理你怕不是因为主公和少主去世悲伤过度失了心神,居然推举信孝大人做织田家的继承人。” “播州,你不会要推举信雄殿下做家主”柴田胜家有些嘲弄的说道 胜家的话,引燃了坐在一旁的织田信雄心中的火焰,似乎已经预感了秀吉接下来的话语,信雄特地坐的笔直,想要给家臣看到自己英武的一面。 “继承之事,自古以来莫过于血统与礼法。”秀吉不卑不吭的说道。“古今中外从未听闻有亲身生儿子不能继承家督而推选他人的道理。” 此时再殿内诸臣的认知中,秀吉口中的血统论依然是代指信孝和信雄两人,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柴田胜家直接打断了秀吉的发言道“播州守!你该不会是说信孝殿下不是主公的血脉这种无稽之谈把!” 胜家的话无疑点燃了信孝的怒火,信孝甚至觉得这是羽柴秀吉对他的侮辱,脸色已经极其难看,心中已经千刀万剐了羽柴秀吉千百遍。 “非也,敢问柴田修理大人,织田家家主是何人?”羽柴秀吉又向柴田胜家投去疑问。 柴田胜家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右府殿下。” “错了,右府殿下早就在天正7年,将织田家的家督之位让给了信忠殿下。”羽柴秀吉在此时指出了柴田胜家的错误,搞得胜家有些尴尬。 “那又怎么样,信忠殿下也被逆贼光秀讨死了,死人怎么能作为继承人啊!” “但是信忠殿下有子嗣啊!”羽柴秀吉平静的把身体转向众人说道“我推举三法师殿下作为继承人。” “什么?三法师?他才只有3岁啊!”柴田胜家没想到秀吉会推举出三法师为继承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难道因为年幼,就是你柴田修理欺辱的理由吗!那我羽柴秀吉第一个不答应!”眼见柴田胜家露出了语言漏洞,羽柴秀吉立刻给柴田胜家扣下了一顶欺负幼主的帽子。 随后几乎不给柴田胜家思考的时间,走到评定间的侧门,来开移门,却见正是三法师与前天玄以两人。 被前田玄以带着的三法师,看到秀吉,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说道“猴子爷爷,猴子爷爷,我要抱。” 秀吉非常慈祥的抱起三法师转身回到刚刚的评定间中,说道“信忠殿下被困二条城时候,将三法师交给前田玄以带出,并且对着玄以交代了后事。” “玄以,告诉他们织田家家主信忠殿的遗命是什么!”秀吉向玄以下命令道。 “哈衣,左近卫大将命我等拥立三法师继位,要求柴田修理大人,羽柴播州大人,丹羽越前守辅政。诸将不得违抗” 当前田玄以说出信忠遗命的那一刻起,柴田胜家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作为织田家的家主,织田信忠拥有绝对的权力选择自己的继承人,胜家也不会愚蠢到去质疑前田玄以所言的真实性。 眼见柴田胜家哑火,秀吉高兴的抱着三法师走到御阶之上问道“诸位已经听了左近卫大将的遗命,我秀吉当然是第一个赞同的。但是我很想知道,在座的诸位,谁赞成,谁反对?” 丹羽长秀率先向三法师行礼道“臣惟任长秀,拜见三法师殿下。” 丹羽长秀作为信长最信任的家臣,他在此刻选择承认三法师,无异于给了还没有决定的诸将一个明确的信号,诸将接连随着丹羽长秀一起向三法师行礼道“臣等,拜见三法师殿下,祝三法师殿下武运昌隆!” 秀吉看着殿中行礼的诸位,面带笑容的看着还站着的柴田胜家道“怎么,修理对于信忠的遗命有异议吗?” 胜家刚刚才被秀吉扣了欺辱幼主的名头,此刻要是再被盖上拒领遗命的罪责,恐怕本来围绕着他的与力大名都会纷纷弃他而去。 柴田胜家虽然有百般不情愿,但是依然选择暂时低头,跪了下来向三法师行礼。 随着柴田胜家的认输,柴田方的大名也都选择向三法师行礼,认可了三法师的家主身份。 至此织田家家督之争尘埃落定,最难过的莫过于与家督失之交臂的织田信孝,他明明离家主之位是那么的近,而一边的织田信雄,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信孝。 对于织田信雄而言,只要信孝不是家督,就算是他的胜利,随即他也开开心心的伏地向三法师行礼道“臣织田信雄,拜见三法师殿下。” 随着织田信雄的承认,代表了织田一门众对三法师的正式认可,秀吉大笑着,抱着三法师直接坐在了主座之上。 第一战,他赢了! 第四十七章 清州会议(中) 秀吉搬出信忠殿的遗命,直接锁定了第一回合的胜局,尽管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很不情愿,但是只能接受三法师成为织田家家督,对三法师行礼。 只是此刻秀吉正抱着三法师坐在评定间主座之上,殿中诸将向三法师行礼的同时秀吉也同时受礼。 这不是秀吉第一次接受家臣的朝拜,但是此刻的他却宛如信长一样,坐在主座傲视群雄,即便是和他不对付的柴田胜家都得朝他的方向行礼,这让他激动不已。 秀吉抱着三法师,并在接下来的会议中直接以织田家家主三法师的名义进行主持,直接掌握了主动权。 作为会议旁观者的浓姬对于织田家的继承人并不关心,对于她而言,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最终看到织田家大佬们达成共识依然感到高兴。 神户信孝却在向三法师臣服之后再次向秀吉表示质疑“三法师只有3岁,怎么能理政呢,应该给他选一个监护人。” “三七,你刚刚没有听到信忠殿下遗命吗?命令柴田修理,羽柴播磨、丹羽越前辅政啊。”织田信雄在一旁开口说道。 “茶筅丸,我当然听到了遗命,但是修理大人和羽柴大人不都要分别负责西国和北陆吗?不能长期陪在三法师身边,应该选一个监护人看着三法师成长” 由于是公开场合,信孝不敢对呼信雄称呼蔑称三介,但是他依然不愿用敬语称呼信雄,而是直呼他的乳名。 信雄作为礼法上的兄长称呼弟弟乳名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信孝的举动在此刻就显得有些失理了。 “你叫我什么?你先和我打一架吗?”信雄见自己在这么多织田家臣面前被自己的弟弟称呼乳名,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愤怒说道。 “呵,你以为你动手就能赢我吗”信孝也站了起来回怼道。 “可恶,你这个脏婢养的家伙”信雄听到信孝的话语就要动起手来。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这里还摆在三郎和奇妙丸的灵位,他们尸骨未寒,你们就刚在他们面前大打出手吗?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三法师交给你们” 一直坐在殿中,沉默不语,宛如旁观者的浓姬终于开口对两人训斥道,浓姬的身份无异于全场最高,在她发怒之后,无论是信孝、信雄、羽柴秀吉、柴田胜家都向她行礼请求息怒。 “你们两个,都没有资格成为三法师的后见。”浓姬最后一锤定音,几乎剥夺了他们控制三法师的机会。 最后经过确立,以丹羽长秀为三法师的后见,前田玄以和堀秀政等人辅政,三法师被安置在安土领有南近江30万石,其中10万给堀秀政为封地,6万石给前田玄以。 随着织田家家督问题的敲定,会议进入下一个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信长死后对于织田家领地的划分。 其实这个议题本不成立,因为作为织田家的继承人,信长和信忠的领地应该皆由三法师继承,顶多对为信长父子复仇的诸将赏赐部分领地以示宽慰。 可是此时此刻,6位大佬仿佛是贪婪的老虎一样趴在织田家的桌子上,咬着织田家的肉,正的是欺辱少主年幼了。 为了能更好的瓜分信长的政治遗产,秀吉与胜家在此刻保持了高度的一致,优先满足信长的三个儿子的野心。 由于此战之中,织田信雄切实的组织了军势对明智军的近江领发动了进攻,尽管烧毁了安土城,但是这口锅已经让明智秀满背上了,自然算不到他的头上 再加上信雄作为信长的次长子,本来应该是织田家的继承人,出于安抚信雄的目的,给与他增封了尾张全领56万石,至此信雄领有伊势南部+尾张全领85万石的领地。 而与之相比,此前没有什么功勋,又错过山崎之战的织田信孝,只能憋屈的交出自己领有的北伊势20万的领地后,获得美浓岐阜部分44万石的安堵。 至于另外11万石则交给了大垣城主稻叶一铁,让他也作为独立大名直参三法师殿下。 信孝虽然很不情愿自己获取了比信雄少的多的领地,但是此时得到了包括6大臣和浓姬的认可,信孝只能咬牙接受这个结果。 细川藤孝获得了明智光秀在丹后的12万石领地,蒲生氏乡获得了伊贺3000石的增封。这些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但是在本能寺之后保持中立的大名,织田家还是给予了相应的安抚。 意外出现在大和国主筒井顺庆这里。在本能寺初期,他曾经帮助光秀进攻近江国,虽然事后声称是光秀用信长的书印迷惑了他,但是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信长凭什么让你去打她自己? 而且在山崎之战时时候筒井顺庆在接到猴子书信后选择了中立,两不想帮,并没有建功,因此对于他的增封受到了佐佐成政的质疑。 其实在山崎之战胜利之后筒井顺庆就亲自来到猴子这边请罪,姿态极其之低,获得了猴子的本领安堵,此时此刻佐佐成政借筒井进攻近江是从贼发难,其实是为了将矛头引到他身后的羽柴秀吉。 秀吉最初可是接受了筒井顺庆的效忠的,给了他本领安堵,现在你要是连立的小弟都保不住,你羽柴秀吉还怎么混? 最终在秀吉的调解下削去宇陀、山边两郡,总领缩减为16万石的大名。 即便是山崎之战中位于第一阵,触敌即溃的高山右近也获得了4000石的增封。 而中川秀清由于功勋很大,直接从摄津茨木65万石转封大和木津城10万石,并且从池田恒兴下属独立成为织田家直属大名。 至此,本能寺之变后,除了决定命运的6位大佬,其他家臣的封赏都已确立。 对于6位大佬的封赏,是最难确立的,在其中必然会出争吵,因此在丹羽长秀的建议下,从看起来最容易封赏的佐佐成政开始。 “佐佐成政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在北陆进攻上杉家的战斗中立功颇多,我提议给与他越中全领38万石的安安堵” 柴田胜家对于自己的铁杆盟友当然要好好罩着,在会议一开始就提议给与越中38万石的封赏,在此之前,佐佐成政只领有越中富山25万石的领地。 羽柴秀吉抱着三法师疑惑的问道“内藏助对北陆的征讨确实立下了不少的功勋,但是这些在主公去世之前都已经赏赐了,此次清州会议是议论对讨伐明智光秀的功劳的,与内藏助何干啊?” 羽柴秀吉刚刚被佐佐成政摆了一道,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也好过,同时,秀吉虽然是在说佐佐成政,但是那句“是在议论对讨伐明智光秀的功劳的”,其实也在暗示柴田胜家,没有功劳不应该封赏。 “猴子,你在说什么?”佐佐成政被激怒了说道“光秀本能寺之变后,我挡住了上杉家的侵袭,为织田家守护了领土,怎么没有功劳了?” “守土不是武士应该做的事情吗?主公发家以来,非大功是不会对守土、殿后进行封赏知行,这点大家都知道,你只是做了你越中国主应该做的事情,居然还想携此邀功?我看给与你几千石知行就可以了。” 秀吉的话语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几千石的赏赐对于25万石的佐佐成政来说聊胜于无,更多的是看起来对他跑了一趟无用功的讽刺。 脾气大的佐佐成政当即也要学信雄对秀吉动手,最终被柴田胜家制止道“内藏助,你干什么,这里是清州城,主公画像还看着呢。” 随即又对羽柴秀吉说道“播磨守的话有些伤人了,照你这么说,我胜家也应该给与几千石恩惠料就回北陆去咯?” 眼看局势又开始充满火药味,再加上胜家一张恐怖的面容,直接把秀吉怀中的三法师给吓哭了。 孩童的哭声终于缓和了场面的尴尬,老好人丹羽长秀出来做和事老说道“眼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向用过午膳在开会如何?” 秀吉与胜家都给了丹羽长秀面子,先后带人离开了评定间,准备下午的会议。 第四十八章 清州会议(下) 上午的会谈不欢而散,秀家随着秀吉离开,回到分配的偏殿秀吉,自有羽柴家的侍从献上午膳与米酒。秀家由于年级尚小,给了一碗浓茶。 两人刚刚落座准备开动,丹羽长秀带着池田恒兴赶来,秀吉见到另外2个大佬来了,赶紧让侍从多准备两份午膳。 池田恒兴气鼓鼓的坐下,说道“摄津36万,摄津36万,我可是参与了山崎之战,击败了逆贼光秀的大佬,到头来居然还没有佐佐成政获得的多” 坐在一边的丹羽长秀,看到秀家有些迷茫,于是说道“刚刚我和池田殿下被修理叫住,他们企图用摄津全领36万,获得池田殿的帮助。当然他们承诺会把高山右近的6万石进行移封,让池田殿实打实的吃下摄津。” “那佐佐成政确实要越中38万石吗”秀家在一旁问道 “修理和内藏助的意思是这样的,修理想要北陆道越前、能登、加贺三国100万石,还有信孝殿下移封之后空下的伊势半国。国势应该有120万的样子。”丹羽长秀说道。 “修理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家织田家的大名臣从化吗?他眼里还有没有织田家了”秀家在一遍继续装单纯说道。 秀家的话引来了长秀的侧目,转头和秀吉交换了眼神,那意思分明是“这孩子一直都这么单纯吗?” 秀吉颔首表示了肯定,长秀看着秀家愤愤不平的样子,突然有一种织田家的大忠臣要看一个孩子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 “佐佐成政绝对不能给与越中38万石,如果给了他这么大的封地,那么那些我主公奋战的大名该如何交代呢。”秀吉的话无疑是当下在场几位大名的心声。 织田家的领土就这么多,你p事没做就挖走38万石,那我们这些做事的不得获得百万石的赏赐吗? “越中30万,这是底线了,修理不是想要北陆道吗?把越中也给他,要臣从就臣从到底,就将佐佐成政给与修理支配,那8万石也交给修理,让他们自己去分去。”秀吉在一旁开口道。 “30万也很多了,内藏助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一国之主。”池田恒兴发牢骚说道“我都和他差不多了。” 秀吉一听,原来是池田恒兴的心理有些不平衡了,能用领地解决的矛盾就不是矛盾,更何况这也不是秀吉的领地,给出不心疼,于是开口说道“既然这样,将大和剩余的18万石一起给你怎么样。” “高山右近怎么办?他这次居然以独立大名的身份参阵,我是不会再接受这样的臣子了。” 秀吉思虑有些为难,剩下的划分至此,剩下的领地已经所剩不多,丹波和山城是他必须要拿下的地方,伊势一地,非亲藩大名调动过去恐怕会引发混乱,总不能在自己领内安置。 秀家看出了秀吉的窘迫,在一旁开口道“伯耆一国本有山田重直堤城4万石,以及庄直清江美15万石,安置一个6万石的高山右近还绰绰有余。父亲不如就把他安置在伯耆。” 伯耆一国是秀家自己打下来的,本来秀吉是准备在清州会议上把伯耆作为封赏给与秀家,这些秀吉都提前和秀家交代过,没想到秀家会在此刻主动见它交出。 但是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就是秀吉曾经答应帮助南条元续恢复羽衣石城的封地,如果按照秀家这么分,伯耆恐怕就没有一块空地让自己完成诺言了,随即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江美城的庄家家主乃是我亲近侍从,我不忍丢弃,请父亲大人允许我将他带走。”听到秀吉在担忧这个,秀家非常贴心主动提议将15万石的庄直清移封,空出土地与羽衣石城安置南条家。 秀家的行为简直就是冬天里的贴心小棉袄,为秀吉排忧解难,秀吉随即对秀家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我把备中现在已经占领的8郡半我我都给你,一共有15万石。” “喂喂喂,猴子,秀家怎么说都是在山崎出力良多的啊,而且还斩获了逆贼光秀的首级,怎么获得的领地不仅没我多,连那个内藏助都不如啊!这可不行啊” 池田恒兴此举不一定是在帮秀家说话,他只是在维持封赏的公平,不然他接下摄津16万+大和14万的理据也将变得不够充分。 只是此时领地已经基本分完,总不能让秀家获得伊势20万石的飞地。 好在此时丹羽长秀发话了“主公突遭不测之后,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又不安分了,不仅继续攻侵阿波,也率军进入赞岐,备前守,你本来就负责过对赞岐的压制,不如将赞岐也交给你,由你来维持四国的秩序。” 其实秀家对于赞岐非常喜欢,离自己的本领备前又近,土地又肥沃,除了南部的四国山脉,北部是成片的平原。只是为了不过分表露出激动,秀家对赞岐的封赏假意表示了推辞,倒不是谦虚,而是流露出对赞岐领地难以管束的困惑。 丹羽长秀见秀家推辞了赞岐,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赞岐国内豪族林立,此前你征伐赞岐上交给织田家的直辖领地不过2万余石,用这么一块烂泥地封赏你确实不足以彰显你的功劳。” “这样,我会在大佬会议上提议,让你做四国征讨的军团长。到时候羽柴殿主攻毛利,你主攻四国,占领的领地都是你的。”说罢长秀作为长辈居然向秀家行礼“真是对不起,麻烦你了秀家。” 从丹羽长秀的提议中,你依然可以看出他对织田家的幻想,此刻的他仍然认为清州会议之后各个军团长会各司其职,继承信长的意志,继续为织田家开疆拓土。 秀家对长秀的突然行礼感到受宠若惊,连忙将他扶起说道“不论怎么说我都是织田家的家臣啊,备前就在赞岐的边上,请放心交给我。” 在池田恒兴和宇喜多秀家的领地确认之后,就轮到了丹羽老大哥自己和秀吉了,丹羽老大哥资历很深,但是确实在山崎之战中没有做到一个家老应该做的行动,全程陪着信孝看戏。 最后决定给与他伊势北部长岛龟山22万作为领地安堵,方便就近照看三法师。 至于长岛原有的领主,泷川一益本来已经被信长增封上野50万,可是最近传来消息,泷川一益被北条家击败,正在经过信浓逃回尾张,秀吉和长秀准备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将若狭小滨10万石给他养老。 众人分赃结束,正好那边有织田家浓姬的直属武士来请秀吉4人“夫人说,有什么事情还是应该我们6人提前商议好比较好,在评定间争吵让下面的人看到了,以为我们不团结了。” 浓姬的话无疑是将6人贪婪的分食织田家尸体的样子,直接公布在评定间内,希望给与织田家最后一点体面,面对这样的提议,秀吉4人表示赞同,跟随武士来到内殿,当着浓姬的面进行商议。 由于之前丹羽长秀与秀吉已经进行了磋商,在领地划分上有了共识,于是4人统一阵线,一同向胜家施压。 面对四人对佐佐成政领地的不松口,柴田胜家和佐佐成政只能同意越中30万石的底线,当然胜家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包括越前、加贺、能登102万是安堵。 丹羽长秀转封伊势长岛、龟山22万石,池田恒兴获得摄津全领+大和北部50万的领地。 宇喜多秀家在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羽柴秀吉的支持下,如愿得到了备中大半国+赞岐支配28万的领地,加上本领备前美作、因幡的智头郡,合计表高达到70万石!并且获得了四国征讨的许可状。 但是在最后秀吉自己本领的争夺中出现了激烈的争夺,秀吉本来计划要获取明智旧领丹波266万+山城225万+近江琵琶湖西侧的大津、坚田、小野等15万石的领地。 但是被柴田胜家坚决不允许,开玩笑,你猴子凭什么一战获得了比自己本领50万还要多的多的领地,直接越过柴田胜家成为织田家第一藩? 甚至胜家不惜以战争相要挟,坚决不允许猴子获得这样的天领,情势在此陷入僵局。 秀家见局势有在此谈崩的可能,他不知道历史上是谁提出将江北长滨20万的交给柴田胜家,但是这项题意确实是最终让胜家接受的重要条件之一。 于是秀家在秀吉耳边耳语道“不如将江北长滨20万让与修理,父亲大人你如果此时谈崩,丹波山城没有拿到手,江北宛如飞地,而修理的越前就在身边,恐怕也难以守住,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交出去,换取那641万石的安堵。” 秀家的提议让猴子大惊,近江长滨20万乃是自己最初的封地,经过自己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是开发极其完整的领地,而且马上就要夏收和秋收,现在将江北交出去,实在有些不愿意。 但是秀家所言也很有道理,相比于秀吉的姬路城,胜家的北之庄城离江北更近,旦夕即可包围长滨,根本不会给秀吉反应的时间。 此刻如果谈不拢爆发战争,在自己么样消化丹波与山城的前提下,江北根本守不住,不仅照样会丢,还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秀吉经过片刻思考就对胜家说道“我见江北长滨让给你。” 秀吉的果决超过了大家预料之外,就连柴田胜家都惊讶道:“猴子你,你真的把江北长滨让出来给我吗?” 秀吉此刻摆正了自己的衣襟,向三法师、浓姬行礼后郑重的说道“只要能保证织田家的和平,我秀吉愿意割让长滨20万交给修理。修理为了织田家确实劳苦功高,20万的封赏是应该的。” 眼见秀吉做出让步,柴田胜家也开始考虑这个提议的。 确实,相比于其他偏僻之地,经过猴子开发的江北俨然是一片宝地,地理位置又极其重要,又与自己的领地相连接,如如果真的能够吃下,对自己确实受益良多。 但是即便是秀吉交出了20万封地,也还是获得了441万的增封,这还是太多了,柴田胜家还是有些不愿意看到秀吉这么壮大自己。于是说道“虽然播州守讨贼有功,但是44万石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呢?” 秀吉眼见自己再三退让,胜家依然得寸进尺,心中游戏恼怒正欲发怒,却被身后秀家拽住。 秀家向三法师和浓姬行礼道“播磨守已于5月底获得麟子一位,眼下秀胜大人处境有些微妙,非播磨守不愿意再养育秀胜大人,实在是秀胜再留在羽柴家容易引发家中分立两派。” “修理大人说家父的441万都是为自己所请,这就误会播磨守了,我想播磨守是向将近江江左15万石,连带坂本城一起交给秀胜大人,让秀胜大人回归本姓,为三法师的屏翼。” 秀家话说道滴水不漏,秀吉现在有亲身儿子了,秀胜继续呆在秀吉家里很尴尬,不如还给你织田家。 正好信忠曾经组织了80人的一门众马廻拱卫左右,这些都是各家织田家的子嗣,现在全陪着信忠死在了二条城,织田家年青一代出现了断层,我现在把秀胜还回来,补充你织田家一门众。 你在看看秀胜两个哥哥信孝和信雄一个美浓44万,一个尾张伊势85万。现在给这个弟弟15万一点都不过分。 不得不说秀家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就连浓姬都有些异动,秀吉此时将秀胜交换织田家,无异于补充织田家的战斗力。 就连柴田胜家都没有商什么好的借口拒绝这个提议,但是对于秀吉来说,多年的养育之恩再加上自己派给秀胜的家臣团掌握国政,实际上也就等于是他间接掌握了这15万石。 因此在胜家的默认之后,或许是出于缓和关系,聊胜于无的将淡路62万石也交给了秀吉。 于是对于秀吉的增封正是确立为,交出江北长滨20万与胜家,获得丹波266万与山城225万石的增封,同时允许秀吉对播磨的大名进行臣从化,一共939万石。 这个石高是秀吉切切实实拥有的封地,他作为征讨毛利的军团长,可以同时支配伯耆13万、因幡12万、但马13万的封地,这些大名也大多如胜家北陆军团的大名一样,有了半家臣化的趋势。 秀吉想要整合这部分的领地也是极其方便的,这么算来,虽然名义上只有939万石的安堵,但是他实际控制的领国为1319万石。 随着大佬们的分赃结束,他们一道从内殿回到了评定间,直接向织田家的大名们宣布了这个消息。经过清州会议,织田家的格局在再次发生了改变。 前十大大名分别是: 越前北之庄柴田胜家122万石; 播磨姬路羽柴秀吉937万石; 尾张清州织田信雄85万石; 备前冈山宇喜多秀家70万石; 摄津有冈池田恒兴50万石; 美浓岐阜织田信孝44万石; 三法师直辖领江南安土、伊贺40万石(其中真正自己直辖只有15万左右); 越中福山佐佐成政30万石; 伊势长岛丹羽长秀22万石 大和筒井十市16万石。 织田家的领地划分已经出现了集中化的趋势,头部的几位大名拥有大量的领土。而主家名义上的直辖只有40万,甚至连前5都没排进去,明眼人都知道,织田家的分裂已经变得不可避免。 套用列宁对《凡尔赛条约》评价就是:靠《清州合约》来维持整个织田家的秩序是建立在火山口上的,这绝对不是和平,而是暂时的休战! 第四十九章 赞岐糜烂难下咽 备中大炮显威名 别看秀家总石高70万石直接跃居织田家四大佬之一,但是秀家得到的封地是最烂的。 赞岐烂不烂?这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内政名手丹羽长秀都对秀长用了“给与你一块烂泥地,我很抱歉”来形容赞岐,赞岐的混乱可见一斑。 截至2月底,秀家上报给织田家的情况是赞岐全领138万石,42万石在长宗我部家下属的香川家手中,将近8万石在各个豪族手中,上交给织田家的直辖领只有高松附近14万石。 相比于已经被织田信长洗了好几遍地的丹波、山城、伊势、近江。赞岐的国土宛如未经开发之前的小战国,这些坐拥数万石领地的豪族或许会给织田家面子,但是又有多少会听秀家的支配呢? 综合来看秀家此战实际获得的增封不过16万石,远远少于池田恒兴的增封。至于赞岐之地,没有经历过两轮清洗想要完全控制,宛如天方夜谭。 但是深知历史走向的秀家,哪有这么多功夫去一边抵抗长宗我部,一边清理赞岐的豪族呢。 好在我国着名军事家哲学家李云龙将军说过:国军的物资被敌人劫走了,是战斗减损。如果我又给抢回来,这叫战斗缴获,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既然这样秀家只要控制部分重要节点,如高松、志度、王佐山等城,让长宗我部帮秀家先洗一遍地后,秀家再去找长宗我部洗一遍地,相信赞岐将彻底为宇喜多家所有,如此一来省了不少功夫。 当然秀家也不准备就此修整,而是准备利用时间差趁这段时间急袭毛利,最起码也要让毛利吐出原本协议约定好的备中领。 这个事情必须马上去办,毕竟秀吉在十一月就发兵进攻长滨,定然会与背后的毛利约好,到了那个时候死猴子为了安抚毛利恐怕会直接默认现在的界限为领土,因此留给秀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清州会议之后,秀家参与了秀吉组织的庆典,庆祝自己在清州会议上的胜利,随后等到7月1日,与几位大佬一道迎接了从上野返回的泷川一益后率先返回领内。 为了更迅速的攻克毛利家的坚城,不至于再出现望松山而谈的局面,秀家在回来的路上如果堺港时候,通过外国传教士向葡萄牙商人,用黄金1100两直接从船上租用两门6磅炮。 秀家的动作很快,7月15日以及带领自己的旗本队和侍从队回到了冈山。 秀家回到冈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此组织起刚刚解散半个月的军势,准备进攻毛利。 同时向家臣保证,封赏会在此战之后一同下发,希望那些在前面没有捞够战功的豪族,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秀家当然知道他们已经辛苦征战半年,远远超过了军役状要求的服役期,但是秀家实在不愿意天赐良机就此消逝,于是决定每个参与备中征讨的士卒皆给与1贯文的辛苦钱,战斗胜利后赏钱如故。 由于秀家一年以来连战连捷,家中武士、农兵都随着秀家装的盆满钵满,对秀家充满了信任,再加上秀家以军功封赏作为诱饵,因此秀家此次以钱购买军役,依然有很多家族参加。 截至7月20日,包括御野备、上道备、富山备在内一只6500人的军势就被秀家组织了起来。向备中茶臼山开去。 天正7月25日,秀家行军到备中茶臼山下,汇合了幸山城与、茶臼山城里的7000众,和兵1万3500人向毛利家控制的猿挂城开去。 此时备中防守役乃是龟迫城主宍户隆家,而守备猿挂城的乃是猿挂庄家庄实近,从血缘来说,乃是松山庄家的宗家,如今领有猿挂城13万石的领地。 秀家到来,宛如备中大返回时般的迅速,25日来到茶臼山修整,26日就兵围猿挂城,秀家甚至都没有给庄实近投降的机会,用户川秀安和冈利胜这1个多月来准备的人力投石机,加上3门绞盘投石机直接洗地。 数十发带着火焰的石丸从投石机上飞出,目标就是平地中的这座平城。随着石弹的发射,宇喜多家的士兵们看着飞桥来到土堀边,直接把桥家在了土堀之上。 甚至都不要木遁与竹束,宇喜多家凭借火力优势压制城头守军不敢探身,偶尔有几人能从木屏的射击孔中射出箭矢和铁炮,延缓宇喜多家的攻势。 但是面对投石机的攻击,这些木质的屏板根本并不足以支撑石弹的撞击,被撞出一个个豁口。越过壕沟的国人众沿着土垣攀爬而上,攻入城内。 日本的城池很有特色,如果说山城的外丸只是攻城的开始,正在的杀伤在于顺着依山而建的通道两侧的火力杀伤,那么平城的外丸正好相反,攻克平城的外丸几乎就意味着城池的陷落。 到中午12时许,猿挂城亦然陷落。秀家稍事休整之后,就在下午兵围宍户隆家守备的龟山城下。 宍户隆家显然也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在收到猿挂的求援后,向身后的小早川隆景送去了求援的使者,自己赶忙笼城死守。 只是宇喜多家来的太快,半日功夫就已经攻下了先头要塞猿挂城,使得宍户隆家只汇聚了1000军势守城。城外的宇喜多军是城内的13倍。 面对气势汹汹来袭的宇喜多家,宍户隆家向秀家派去了使者,企图说服秀家退兵。 秀家直接以毛利家没有遵守约定退出备中领土为依据,要求宍户隆家开城,他保证城内士卒武士的生命安全。 眼见和谈走不通,宍户隆家只能加紧加固城防,准备明日的攻势。 只是宇喜多秀家根本不会给他机会等到明日,虽然猿挂城下的投石机不能马上拆卸运来,但是秀家从堺港购买的6磅青铜炮可是一直装在马车上运输的。 眼见龟山城不开城,秀家选择当初黑田官兵卫提议兵围胜龙寺城的计策,将龟山城南北东三面合围,唯独留下西面放其生路。 城内守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围城战,有的人甚至嘲笑宇喜多家故意给他们留了增援的通道,只有城守宍户隆家面色凝重,从宇喜多秀家的战绩来看,此人应该有大阴谋在酝酿。 果然见城下500步左右位置,一队红发洋人将一个大柱子从马车上卸下,安装在地上已经垒好的土阶之上。在其四周摆弄了一会儿,随着一声听不懂鸟语“因赛丢~” “轰~”从宇喜多阵中那门青铜柱子发出一声巨响,一枚黑色的弹丸从炮口飞出,种种的打在大手口管木门侧,弹丸直接打穿了支撑冠木门的柱子,打在其后方的橹台柱脚之处。 随着一阵木屑横飞,受到动力势能影响的木屑飞溅出去扎伤扎死了周围好几个士卒。失去一个支柱的橹台也随之轰然倒塌。 橹台之上两层站着几个武士也都被重重的摔在了屏板两侧,甚至有一个武士很不幸被甩飞到城外,身体直接扎在土堀之内防止攀爬的竹叉之上,昏死过去。 火炮开火之前,秀家就老实的下马战立,并用双手见耳朵捂住,搞得周围武士和家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他们也明白了秀家捂耳朵的用意。 一些列队稍远的豪族农兵,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引发了宇喜多军势的混乱。别说没见过世面的农兵了,就算是宇喜多家的武士和马匹也被大炮的巨响吓坏了。 即便高级如冈利胜和户川秀安,都差点直接被坐骑甩飞下马。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威力的武器,战国的土鳖们纷纷被吓坏了,阵后的战马也因为受惊变得不安分起来,只能由武士亲自安抚。 别说是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宇喜多家士卒依然没吓了一跳,城内守军更是被吓坏了。他们是在没见过有一种武器可以发出震天的巨响,发射的弹丸可以直接打入城内击毁一座橹台。 弹丸打入城内,震的周围一圈武士神魂颠倒,脑袋迷糊,就算是城守宍户隆家也因为石丸最后冲击墙体的震动,搞得有些头晕目眩。 但是宇喜多秀家不给他们思考时间,经过第一门6磅炮的试射校准,随后两门青铜炮一齐向龟山城头发射铅弹。 有一发弹丸砸在土垣之上,直接砸挎了部分土垣。已经有了第一次经验的宇喜多家士卒,终于真正第一次正视了火炮射击城墙的威力。随着土渣与木屑的飞舞,曾经坚固的龟山城仿佛马上就要倒塌一样残破。 有的大炮弹丸射入城内,直接砸在守军身上,刚刚还好好的在一起说话人,顷刻只剩下腿部以下还站在原地,又或有另一人在三之丸跑动,却很不幸的直接被飞舞的炮弹打飞了头颅。 失去头颅的身体依然保持这肌肉记忆向前跑动了十几米后倒下。 人类永远对未知事物充满恐惧,宇喜多秀家的火炮给予了龟山城的守军极大了心理压力,随着5轮炮击之后,守军的意志彻底崩塌。 他们高喊着“魔鬼!是恶鬼来索命了”亦或是“完了,完了,城塌了,宇喜多家会妖术,把城砸塔了!” 随着这些迷惑之言的传播,毛利守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即便有武士拼命约束,农兵们也不愿意如那个身体被打穿或者失去头颅还向前跑的家伙一样,死于“恶鬼的魔法。” 甚至有一部分武士自己都对这种传说深信不疑,大炮的出现无疑直接击碎了他们的三观,有的武士甚至开始带头从没有封住的西门溃逃。 宍户隆家作为小早川隆景任命的备中守备役,根本不能约束已经丧胆的军势,就连他手下的亲兵武士队,都对城外那两个大铁柱充满畏惧。 眼见城内士气已崩,秀家马上命令御野备登城,这次攻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有也是为了压制已经疯魔了的毛利士兵到处乱窜而不得已的砍杀。 宍户隆家在看到自家军势崩溃之后,就已经预料到了此战的结局,他平静的坐在外丸,命令近侍不能抵抗,等待着宇喜多家的俘虏。 最终宍户隆家和孙子宍户元续被俘虏,带到了宇喜多秀家面前。宍户隆家也得以真正见到了,击垮他心念的武器。 第五十章 残破版钓野伏亦退敌 猴子中介秀家和毛利 随着宇喜多家得以进驻龟迫城,这座毛利家在备中最重要的据点被宇喜多家占据,毛利家在备中的统治被彻底动摇。 秀家深刻知道毛利家的优点和弊端,因为毛利家的体制问题,他们的每一次的军势动员都需要非常长的时间。秀家对毛利家的进攻策略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尽可能的向毛利本领推进。 而随着宍户隆家的投降,毛利家在备中失去了统一的指挥,秀家在修整一夜后,将军势兵分三路分别进攻折敷山、笠冈山、神户山城。之后在与备后交界的小笠丸山城汇合。 宇喜多家的攻势非常凌厉,仅仅天正十年8月5日,秀家已经带着13万宇喜多军兵围备后门户神边城。 根据柘植三之丞的忍军众来报,城守乃是,毛利元就第四子穗井田元亲。 在宍户隆家向小早川隆景派出使者之后,小早川隆景就紧急组织了一只3000人的军势,支援穗井田元亲。自己则在后方继续组织军势,等待毛利辉元的援军后再向秀家支援。 建立在吉野山余脉之上的神边城,西接芦田川,是控遏备后主要产粮地福山平原的重要关口,如果秀家可以趁势功课神边城,进而可以神边为据点沿着芦田川布置军势。 于是秀家珍惜时间,在经过两天准备之后,投石机与火炮齐发,腰间这座山城攻下。 投石机的弹丸与大炮的铅弹很快就打穿了这个时代城池脆弱的防御,但是穗井田元亲,也早有准备,临时用土袋代替木屏,垒出半人高的女墙,让足轻半蹲在其后向山下发射铁炮和弓箭。 在加上城内又足足5000人守备,多次打退了宇喜多军的进攻,使得秀家的攻势无法取得进展。 此时已经身临毛利复地,距离小早川隆景本据城三原甚至不超过35k。秀家将手中的忍军众尽可能的向外散布耳目。以给与自己更高的反应时间。 8月10日,忍军来报,毛利辉元经过半个月的动员之后,带领一支1万3000人的军势从广岛开出支援小早川隆景。 收到消息的秀家,马上停止了进攻,开始考虑撤军事宜。 尽管神边西边3k处就是30米宽的芦田川,但是秀家却没有与毛利军临河对峙的打算,一来吉川元春的动向还不清楚、 二来芦田东岸与西岸不同,吉野山有多初峡谷连通山脉两侧,毛利家可以利用山脉通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宇喜多家身后,对秀家进行包围。 秀家带领投石机、大炮等辎重队先行撤离,以户川秀安3000人为殿军,向备中撤退,路线没有选择更大更便捷的山阳大道,而是走了连接宗社平原的山阳古道。 秀家选择这条路是有原因的,山阳古道乃是过备后福山平原和备中仓敷冲击平原还没有那么广大时候古日本连通吉备国的古道。 在山阳大道通路前,这里也一直是山阳道指的也是这里,南北多有高山,夹出一片狭长的通路,而且其沿途多为数个山丘交杂的盆地,同时沿途穿过多条纵向山脉,是伏击的好地点。 秀家一路撤军,沿途选择伏击地点。选择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神边东侧5k处有一条宽500米的大裂谷,即后世竹寻地区。 秀家在这条裂谷之内留下冈利胜3000伏兵后,将部队撤至备中交界八丈岩附近,在两侧山路之上各留下一只精锐备队,自己率领3500人依托横穿峡谷的龟川,在江南列阵。 秀家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龟川自备中山脉流入此处折为与山平行向神边方向流去。 江北没有地理阻碍,方便作为殿军的户川军直接撤退,在江南部队的掩护下列阵。 而江南有龟川阻隔,秀家可以利用一定的地理优势弥补兵力的不足。 随着户川军追击而来的毛利军就会陷入秀家的包围圈内,到时候四面伏兵尽出,给小早川隆景上演一出钓野伏!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天正10年8月18日,阵前殿军大将户川秀安向秀家传来消息,殿军众已于汤浅被小早川先锋椋梨弘平和手泻景繁击溃,钓野伏最重要的饵没了! 秀家虽然提前和户川秀安打好了招呼,让其缓缓带领军势退到伏击圈内,了保密并没有向下统治到豪族众耳中 但是谁知小早川军这么生猛,在追上殿军之后,逮着人数占劣势的户川秀安一顿猛打。 这些负责殿后的豪族部队眼见宇喜多秀家已经早了1日行程撤退,想来应该已经安全。于是在与小早川军接战片刻就开始丧失斗志,争相夺命。 满山遍野的宇喜多军失去了阵型,沿着山阳古道夺路狂奔而来,这些溃兵在路过御领之后居然看到了龟川以南列阵严整的宇喜多秀家本队。 尽管有些错愕,但是本着人类的求生欲,这些溃兵舍弃了没有地理阻断的江北,纷纷渡过龟川万,秀家本队而来。 随后跟着的是小早川隆景先锋军3000人,由于溃兵的遮挡视线,他们没有看到在后列阵的宇喜多秀家本队。也争相渡过龟川攻来。 秀家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此刻布局已经出现了偏差,只得命令山头两门大炮齐射,向山脚下的小早川军开炮。 随后命令严阵以待的旗本备依托龟川从右侧进军,上道备依托八寻山从左侧出击,将中间让给溃兵,同时命令户川秀安在此整队收拢军势。 随着江北八丈山上大炮声响,将南八寻山上埋伏的富山备从山上杀出,直接攻向山下由家老手泻景繁率领的先锋众。 于此同时,江北埋伏的富山众也从八丈岩而下,阻断了小早川军第二阵穗井田元清的神边4000人前去支援先锋众的道路。 “炮声就是信号!” 在竹寻埋伏的冈利胜清楚记得秀家的这个命令,随着山阳古道的炮声传来,冈利胜迅速带着3000生力军从竹寻山谷杀出,直接向御领正在行军的毛利辉元部发动突袭。 这只伏兵尽管只有3000众,秀家却要他们每人插上两只靠旗,多持有超过一倍的阵旗行军,使得毛利军以为伏兵人数超过5000人。 同时为了加深毛利辉元对于这只伏兵乃是主力的可信度,秀家将家中500只铁炮随同铁炮众尽数交给冈利胜,加强这只伏兵的火力。 随着数百只铁炮的轰鸣,毛利辉元果然认为自己中了宇喜多家的埋伏,眼见这只突击他进军队列的乃是秀家直辖的精锐备队。 “可恶,我们中计了,这是宇喜多家的精锐。快撤,快撤!”慌乱的辉元,哪里还管得了前面已经陷入包围的3000先锋众和4000第二阵小早川军。 尽管家老熊谷信直想要奋战击敌,但是家督毛利辉元已经带着旗本众开始向神边撤退。 “主公,我小早川军精锐还在敌阵之中,此时撤退,无异于陷他们于不义啊!”小早川隆景拉住辉元的马绳说道。 小早川隆景肯定不能如辉元一样放弃他的部队,如果他此刻随着辉元撤退,那么他的7000军势就彻底失去了依靠,很快就会溃散。随即他对备后的统治也将分崩离析。 “叔父快随我走,这是宇喜多秀家的主力,眼下队列拉得太开,根本无法指挥。我们先退至汤野整队,等军势整备之后再与宇喜多秀家堂堂正正再战一场。”辉元想要从隆景手中扯会马缰,缰绳被隆景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隆景怎么会信辉元的鬼话,只怕他会直接退到神边在做打算,或许还会趁着自己实力受损,对自己进行压制。 “砰砰砰~”铁炮声已经越来越近,冈利胜带领的伏兵,在500只铁炮的开路下,向着辉元马印袭来。 “主公万金之躯,确实不应陷于危险直境。请给我3000军势,让我救出四郎,他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听到已经到百步开外的铁炮声,隆景终于放弃挣扎,转而要求辉元支援他3000军势,救出穗井田指挥的4000众,对于先锋3000众,隆景已经不敢再有指望。 毛利辉元骑马马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智者这么低声下气的向自己求助,看着这两年已经为毛利家操碎了心,白了半边头的隆景,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对着家老熊谷信直说道 “熊谷大人,交给你了。”熊谷信直乃是毛利元就时期的老将,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小早川隆景长大的,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傲的孩子向另一个人低头,打心里想要帮隆景一把,于是他说道“遵命。” 隆景得到了毛利辉元的首肯,留下熊谷信直帮助他,他随即对着熊谷信直说道“麻烦熊谷殿在此列阵,阻击宇喜多家的前进,只需要一刻钟,我就能将四郎救出。” “好的,请包在我身上。”熊谷信直与小早川隆景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就将孙子元直叫到身边,让他在御领,依托村子的围栏进行守备。 小早川隆景着带着自己的3000本队,前去救援陷入焦灼战的穗井田元清。 “四郎,快撤,宇喜多家的伏兵从后面攻来了,人数不下5000众,熊谷大人正帮我们守着后路呢,”来到阵前的小早川隆景对着穗井田元清说道 穗井田元清指着前面500吗处龟江南侧的战团说道“兄长你看,只差500步,我就能将手泻大人和椋梨大人救出来了,那可是3000二郎啊。” 小早川隆景看着已经陷入宇喜多家近4000多人包围的先锋众,甚至从中看到了只有秀家旗本备才能用到的蓝底黑儿字靠旗。 与宇喜多秀家有过交手的隆景,深知这只常备部队的实力,再加上眼前这些穿戴拔石饼儿字纹靠旗,仅仅凭借1500人就死死拖住穗井田元清4000人的,乃是仅次于秀家旗本对的精锐——由一门众宇喜多诠家统领的富山众。 别说的将先锋众救出,只怕时间迁延过久,熊谷大人一旦被击溃,自己的1万军势就彻底陷入四面包围之中。 尽管小早川隆景的心在滴血,但是此刻他也无比清醒,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奢望,强令元清带上部队撤军,由他自己的直辖部队担任殿军,且战且退。 期初在江南陷入包围的小早川军,看到小早川隆景的马印时候,有些衰弱的士气开始回升,他们坚信他们的主公会来救他们。 但是他们想错了,小早川隆景的马印渐行渐远,最终被宇喜多家的儿字纹靠旗遮挡,他们这才相信,自己被隆景抛弃了。 有的武士在失去信念之后选择对着秀家发起决死冲锋,而大多数农兵和武士,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放下武器投降。 毕竟都是战国老手了,谁不是今天是你的家臣,明天成了他的臣子呢。 与富山备交战且战且退的隆景,直到退到御领才发现不对,期初退他们行军队列发动突袭的宇喜多军不足3000人,此刻正与熊谷信直打的有来有回。 先到一步的穗井田元清甚至命令部队向着宇喜多军进行反包围,准备吃掉这只部队,挽回此战的损失。 隆景看到此情此景,想到被自己抛弃在战场上的3000士卒,又想起刚刚辉元不肯听自己的建议,如果辉元选择在这里列阵应敌,稳扎稳打。 纵然那3000先锋众依然凶多吉少,但是他相信毛利军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想到这两点的隆景,对自己充满了悔恨,对辉元第一次产生了抱怨,心中憋屈的情感在积攒,终于心头一甜,心脏有些疼痛,,脸色涨得通红,片刻之后就在穗井田元清的怀中晕死过去。 隆景的晕死无异于压死毛利军最后的稻草,尽管所有的计划都不敢再实施下去。穗井田元清急令家臣整队为殿军,掩护主力撤退。 最终冈利胜在宇喜多诠家的支援下,终于赶跑了毛利军主力,为这次不完美的伏击战画上了句号。 秀家知道自己的底细,害怕毛利军在搞清楚状况之后,再度兴师来犯,于是命令部队快速打扫战场之后,分别在山阳古道北侧和南侧的八丈城、和名木城各安排500人守备,主力撤回小笠丸城修整,等待秋收后再战。 秀家此时并不知道小早川隆景的情况,选择了较为稳妥的打发,而另一边神边城内却乱作一团,家臣们从城下町内甚至更繁华的福山城请大夫道神边为小早川隆景诊治。 其实隆景的病症在后世统称高血压引发的心梗死,即便是后世都是死亡率极高的病症。急救第一要务就是放血减压。 这个时代的医生当然不知道这个道理,当随着针灸急救,竟然也神奇的把隆景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只是隆景此刻依然极度虚弱。值得虚弱的说出了“议和”两个字。 8月23日,作为毛利家外交僧的安国寺惠琼,又一次披挂上阵,来到小笠丸城面见秀家。 “外臣安国寺惠琼,拜见宇喜多备前守大人。” “起来,惠琼师傅是来议和的。说说隆景殿的条件。”秀家坐在评定间内,吃着早熟的柿子说道。 惠琼没有直接回答秀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两家以与6月签订议和,备前守居然时隔2月再次兴兵来犯,你让我怎么相信备前守的信誉呢。” 秀家被惠琼的话气笑了,把吃到一半的柿子丢给后面的宇喜多秀伊,擦了擦嘴说道“惠琼大人在说什么玩笑,合约签订时候你我都在现场,上面是什么内容我还要再说一遍吗?请问毛利家遵守条约了吗?为什么还占着我们织田家的龟迫、猿挂、神边、福山等重要城池?” 惠琼不卑不吭的说道“听闻织田家图遭大难,右府被家臣讨死,宇喜多殿与羽柴殿皆率军回去击破明智,想来是没有多余的兵力驻守这些城池的,我毛利家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替殿下照看这些要塞一段时间,殿下想要为什么不修书一封,而是攻我未知?” 惠琼的意思很明确,我只是暂时占着,帮你秀家看地皮,防止什么大友、岛津、长宗我部、河野这些渡海来偷,你秀家不仅没有感谢我们,还一声不响就来打我们是什么道理? “照这么说,还是我秀家的不是咯?那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退出背后5郡可好?”秀家被惠琼的逻辑气笑了。 “殿下兴无义之师而伐情义之友邻,现在又强迫友邻继续割地退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安国寺惠琼对着秀家呛道。 “惠琼大师,你搞错了,背后5郡本就是当初协议约定好的,你刚刚不是说是替织田家看着城池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割地了?” “殿下也别忘了,当初与我毛利家签订协议的是织田家军团长羽柴播磨守殿下,不是备前守你。播磨守要来索要,我毛利家定然二话不说给出来,只是殿下你凭什么要呢?” “清州议会已经约定,备中乃是给我的赏赐,我凭什么不能要?” 秀家在这里搞了惠琼一个信息差,对于织田家这种内部会议,毛利家肯定有所耳闻,但是对于具体的安排应该知道并不详细。秀家准备借此模糊备中全领与备中15万石的关系。 果然惠琼上当了,自以为找到了秀家的漏洞,笑着说道“清州议会只说了给殿下备中国的支配权,可没有给与您备后5郡啊。” 秀家装出一时语塞的表情,片刻之后说“我是替父亲大人讨要5郡,你暂且交给我,我会转交给播州守的。你现在快快交出备后5郡,不然父亲天兵几日后就到,到时候看你们毛利家怎么抵抗!” 听了秀家的威胁,惠琼没有惊慌,慢慢地从袖管中抽出一封信说道“这里有播州守的信件,殿下要不要看看。” 秀吉的信件出现在这里出乎了秀家的预料,他示意侍从将信件从惠琼手中接过来,看着信件上的印花,确实是猴子的,这才拆看细读。 原来在秀家进攻备中之后,收到信息的小早川隆景立刻与羽柴秀吉去信,确认询问秀吉这是什么意思。 秀吉在回信中对隆景极力安抚,交代了清州会议之后织田家的大致情况,多次声明自己没有与毛利家作对和进一步出兵毛利的意思。 并且猴子在信中保证,会对秀家进行约束,劝解两方化干戈为玉帛。 秀家确实在前几日收到了秀吉的来信,信中并没有对秀家进行责骂,猴子以为秀家单纯的以为随着清州会议结束,织田家局势得以安定,因此才火急火了的回去继续充当攻打毛利的先锋。 因此在信中,猴子苦口婆心的讲解了织田家的当下的局势,让秀家见好就收,休养生息准备帮助他参与织田家的内战。或许猴子还怕信件不足以说明情况,派了石田三成亲自来送信,并对秀吉口头进行了教育。 秀家看着惠琼递过来的信件,知道自己宣传的羽柴大军就在身后的谎言已经被对方看穿,也知道随着秀吉信件的到来,已经没有了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此时和谈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秀家将信件再次折叠好,送还惠琼说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我知道了,惠琼大师说说条件。” “请将俘虏的宍户隆家大人父子及军势,以及在八寻山谷俘虏的毛利家将士归还,两边以备中备后国境为界,罢兵止戈如何。” 安国寺惠琼的条件是中规中矩的,但是作为备中备后交界处八丈城和和名木城都在备后一侧,而备中的边境城小笠丸城距离边境还有1k的距离,对于秀家守备实在不利。 于是秀家说道“两家既然和平,交还义士自然是应有之义,只是我希望获得我想占有的山阳古道两侧,八丈与和名木城为支点。” 其实这个条件对于毛利家来说也很难接受,因为一旦他们失去这两个支点,下一个要塞就是3k外的神边城,比秀家的小笠丸城的距离还要远。 最终惠琼和秀家经过交流,秀家提议将更靠近备中的和名木城及其周围1500石领地交给自己,而八丈城则由毛利控制,惠琼经过思考之后接受了这个条件。 在于秀家签字画押之后,惠琼于当天就先带着秀家于八寻峡谷俘虏的2000人先回神边报告。 至此秀家的毛利攻略画上了句号。 第五十一章 秀家在伯耆的楔子 随着停战协议的签订,秀家在和名木城留下500人,小笠丸城留下1000人后,带着赚得盆满钵满的1万余人撤回冈山。 秀家此次对毛利家发动的突袭战,动员兵力少、时间短、成果辉煌,经过此战之后秀家实际控制了备前、备中、美作三国55万石的表高。 虽然实高要经过检地才能确定,但是绝对不会低于60万石,足以成为称霸一方的霸主。 秀家回到冈山的时候,畿内各大名对织田家领的转封也正到高潮。 摄津高槻城主高山右近,带着自己多名领民浩浩荡荡的前往伯耆新领,正好路过冈山。 在山崎之战时,作为池田恒兴与力大名的两人,摆出了独立大名的身份参阵,最后的结果却不尽相同。 高山右近,作为参与山崎之战的功臣,但是由于战斗实在拉跨临阵即被击溃,在战后只获得了4000石的增封,而且还被自己的上级池田恒兴嫌弃,在清州会议上直接被当做包袱丢了出来。 与之相比,茨木城主中川清秀凭借优秀的指挥与战功,获得了35万石的增封,尽管从摄津被转封大和木津,但依然是相当肥沃的土地,回报不可不谓丰厚。 高山右近可以说是最早的一批受洗为切支丹的大名,在他的影响下,领内领民也大多受洗成为天主教徒。 如今领主要被移封,池田恒兴摆明了不会给这些社会底层的领民好脸色的情况下,这些领民自发的跟随自己的领主一同转封前往新领。 高山右近可以带着这么一群忠于自己的领民前往新领,有助于自己控制局势,而池田恒兴本来就很不喜欢切支丹教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带着上路。 队伍于7月20日从高槻出发,不愿抛弃信仰扶老携幼的领民的总人数达到了12万人,被刚刚来到日本的西班牙商人阿莫西林·普尔西腾记录为这是东方的“出埃及记” 队伍沿着山阳道一路向西,随着沿途播磨丹波也有零散的切支丹领民加入到这只“朝圣”队伍,当高山右近进入备前时候,人数已经达到13万人。 这只队伍会在天神山城修整2日后转道美作津山、高田,出羽衣石城来到伯耆,最后顺着山阴大道来到他们的目的地——伯耆米子。 猴子对高山右近还算宽厚,给与了其米子5万石的安堵(多给了6000石)。同时将南条元续封到羽衣石城38万石。至此伯耆一国被基本均分给三个大名。 高山右近在出发时,正好是秀家攻击毛利的时候,8月底,队伍进入备前,却正好听闻秀家大胜毛利,全取备中而还的消息。作为此刻西国守备毛利的最前线,高山右近有必要和邻近的最强大名宇喜多家搞好关系,于是趁着队伍修整,前往冈山拜会秀家。 高山右近来的时间非常巧,正是秀家班师进入冈山那天,见到了作为此战主力的富山、御野、上道、旗本四备。 看着整齐的行军队列,昂首行进在冈山街道上的宇喜多军,高山右近直接评价宇喜多军为“天下强军。” 一路赶路的秀家,在回到冈山之后就直接解散了军势,要求各武士家臣于明日早上来本丸御馆评定间参与封赏会后,就带着侍从队回到了本丸休息。 秀家和小白菜是好久没见了,上次由于秀家在征讨甲笼时候又收了个大自己5岁的阿南,让小白菜吃醋不理秀家好久。 只是当时正好是本能寺之变时候,秀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哄他,之后又转战畿内、毛利,直到现在秀家才有功夫带着礼物前去赔礼道歉。 礼物很简单,是秀家趁着这段时间闲暇时间自己雕刻的自己与清姬形象的小木雕,尽管非常粗糙,却是秀家亲力亲为制作的。 秀家本来以为随着阿南的到来,会让自己的后宫出现矛盾,没想到时隔3月回到冈山,却发现阿南正在跟着清姬学习茶道。 两个小姑娘很好的发现了自己的优缺点进行了互补。秀家不喜欢纯文弱的女孩,作为公家女子的清姬前13年就没有握过刀枪,却是接受了父亲菊亭季晴很好的艺术、政治教育。 而阿南作为乡下小豪族的女儿,从小就在田地中野大的,对于这些女孩的剪纸、茶艺、插花等学问一条不通,反而射了一手好箭法与薙刀术。 于是两个小孩子在最初的矛盾之后,很快成了好友,互相学习努力。 可惜这些秀家都不知道! 秀家在经过洗浴清理之后,换了一身新衣来到清姬的别院,正好看到两人在练习茶艺。秀家本想悄悄的捉弄一下小白菜,可是隔着老远就被她身边的女使看到,向秀家方向行礼“拜见大殿。” 秀家的到来似乎打破了此处的闺房秘话。清姬与阿南两人,马上转过头来向秀家行礼。 秀家做到屋内,示意他们平身,很快就有女使向秀家上茶。 因为他本来只准备了一套木偶作为礼物,眼下阿南在身边,此时拿出来送给清姬反而不太好,失去了话题引子的秀家,只能在这里尴尬的坐着看着屋内两个小姑娘,半天说不出话来。 清姬有些疑惑秀家来到自己这里一句话不说,又因为秀家的到来有些局促,闺房秘话都不能当着秀家的面聊起,于是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一会儿,直到秀家把碗中查喝完。 清姬主动给秀家倒上新茶道“殿下尝尝这个,这个是阿南姐姐煮的茶。” 秀家真的吃不贯日本把茶叶磨成粉后冲泡时候再打磨的茶艺,也不喜欢那个味道,于是只是端了一起来喝了一口,说了一声“很好。” 太尴尬了!秀家自己都待不下去,于是只能丢下一句“我以后再来”起身离开。 两个小姑娘看着秀家离去的背影,实在摸不着头脑。 直到晚膳后,清姬以为秀家替换香袋的名义造访秀家本院,秀家才终于将中午没有给出的礼物,交给了清姬。 ———————— 当天下午秀家在外馆偏殿接见了伯耆米子藩主高山右近,此前高山右近带着13万信徒领民一同迁徙的故事,秀家已经有所耳闻。 “高山殿,好久不见了”秀家照例客套道 “才3个月而已,外臣高山重友见过备前守大人。”高山右近向着秀家郑重的行礼道。“多谢殿下在清州会议上位在下转圜,才能让在下受封伯耆5万石。” “没有的事,高山殿毕竟是山崎功臣,不应该和那些中立大名受一样的恩惠啊。” “听闻伯耆原本是殿下的封地,殿下将其让出并安置在下,甘愿接受赞岐之地,在下万分感谢。”高山右近又向秀家行礼道。 “如果没有殿下奋战毛利,在下恐怕连一片安身之所都没有了。只是伯耆之地毗邻毛利,在下又是毛利攻势前的第一藩,以后还请多多仰仗殿下了。” 秀家其实一直没搞清楚高山右近此来的意义,照理说他去伯耆也不路过冈山啊,在天神山就转到向山阴去了,原来在这这里等着呢? “高山殿是三法师的下属大名,此后负责毛利攻略的乃是播州守殿下,我被安排负责四国攻略,高山殿没有去拜会羽柴大人吗?” “拜会了,播州守由于要准备右府的葬礼,关照了几句就走了。” 秀家听了高山右近的话,心里打了个问号,没道理啊,怎么说也是5万石的大名,猴子没道理这么不在乎啊,难道骤然增封一倍,飘了? “您是怎么拜会播州守的?”秀家问道 “就像现在这样啊。”高山右近奇怪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猴子等着你的效忠,你半天就是走个过场,人家猴子鸟你才怪呢。 秀家知道,此后数年毛利与羽柴的边境都相对平稳,并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战事,因此,高山右近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毛利家的攻侵之类的。 但是此刻的高山右近却是不知道的,如果可以趁着想着对他施加影响,那么对自己以后保持对伯耆的影响会非常有力。 于是秀家说道“为织田家守边,本就是我们家臣应尽之事,高山殿此去米子,本就是吉川家坚城,被我占下后多有增筑,殿下不必过分担心。” “如果实在不放心,这样我暂借大人常备500人,军粮由你负责,我负责军饷如何?”秀家这招乃是学习鹰酱的套路,通过海外驻军,以达到控制仆从国的地步。 高山右近没想到秀家这么好说话,直接就借给自己500名常备,如果都是城下町所见的精锐,那么自己对坚守城池更有把握了。“万分感谢,一切多仰仗殿下了。” 高山右近高兴,秀家更高兴,你一个5万石名主,总动员不过2000余人,常备都不一定养得起100人,秀家一下子在你主城安插了500名常备,你说以后米子城谁话事? 秀家还赠送了高山右近米1万石,钱1000贯作为支援,高山右近高兴的直接说出了以后唯秀家马首是瞻的话语,屁颠屁颠的下城去了。 ———————————— 送走了高山右近,秀家正准备休息,突然听闻门外侍从通报,清姬前来请安,终于可以和小白菜独处的秀家赶紧将清姬叫了进来,将中午没有送出的礼物交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呀~!卡哇伊嘚斯内”清姬从秀家手中接过两个木人,惊讶的说道。“这两个小人是殿下和我吗?” “嗯”秀家脸红着应下来“刻的不是很好。” “很可爱呢,只是还没有上色,交给清姬来上好不好呀”好白菜微笑着露出虎牙说道。 “嗯”秀家依然木那的恢复了一句“你喜欢吗。” “殿下送的当然喜欢呀,不过只有两个小人,这就是殿下下午来找我,没有送出来的原因吗?” “嗯,刻这个很花时间的,不过没关系等下次我再刻一个送给阿南就好”秀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社死的话,但是它确实出口了。 清姬听闻楞了一下,傲娇的说道“殿下不用再刻一个呀,反正这个女孩子也看不出是谁,直接把他送给南姬姐姐不就好了。”说罢把木人塞回给秀家,起身准备离开。 “哎~阿清!”秀家在后面叫道 “殿下刻的这么不容易,你还是直接送给南姬姐姐好了”清姬没有回头,而是随着远去的背影,留下怎么一句话。 秀家看着清姬远去的背影,回味刚刚的对话,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巴掌“秀家,你真的活该单身!” 第五十二章 功勋评定 大肆封赏 抛开秀家直男发言惹怒小白菜不说,秀家在早点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封赏大会。 此次从3月征讨毛利开始,宇喜多军已经动员征战了整整8个月,远远超过了军役状上面要求的时间,当然因为连战连捷,大家都收获颇丰,也暂时没有什么怨言。 但是有功就需要赏赐,秀家此次封赏已经拖了整整许久,手下的家臣早已经等不及了。 第二天天刚亮,兴奋的家臣、豪族们就等在二至丸与本丸的虎口等待秀家的召见。随着虎口开门,数百名家臣蜂拥而入,依照家中地位与石高,在侍从队的指示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些仅有数百石的小领主,只能坐在殿外的席子上。 等到众家臣坐定,自有小姓通知在偏殿等候的秀家,秀家此刻穿着一件深蓝色朝服,表情严肃的从侧殿走到评定间。随着殿内侍从通传“殿下到”刚刚还宛如菜市场的评定间瞬间安定下来。 经过2年的征战,秀家用战功牢牢的堵死了家臣的嘴巴,在家臣心中栽种下名为威望的树苗,使得他们不再敢再如秀家刚继位时候那样轻视这个只有10岁的孩子,不再需要忠家出面压制豪族。 由于宇喜多忠家的隐退,会议的主持由花房正幸主持。花房正幸在忠家隐退之后,担任起了宇喜多家定海神针的作用,1年半中秀家四处出击,花房正幸都坐镇冈山处理内政。 秀家最先封赏的就是对一门众宇喜多诠家的封赏,作为宇喜多家目前唯一的亲藩,自然而然会受到优待。 秀家将宇喜多诠家从备前富山、金川48万石转封至备中洼屋郡、宇都郡、贺阳郡南部茶臼山城65万石这里是后世的仓敷市,乃是高粱川冲击下形成的冲击平原,是备中少有的沃野。 并且这里与幸山城一道,从南北两侧控制着山阳大道。甚至可以这么说,西国的商路命脉被宇喜多诠家掌握在手中,非亲藩大名不能坐镇。 如果诠家可以合理运用资源,每年的商税都可以不下1万贯,换算成石高就是4万石的收入,综合总石高为10~11万石。 “哈伊,臣谢殿下赏赐”诠家从花房正幸手中接过感状和信的知行状,并真诚的向秀家行礼。 诠家想到了秀家会给予他增封,没想到会给这么多。并且给了这么好的地方,不仅地势平坦,还手握一条黄金商道。 秀家看诠家有些兴奋,决定对他降降温,提醒一下他的职责说道。“富山备的武士,你可以带走一部分,大部分留下来边为直属队。但是你责任不能减轻。” “诠家兄长,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宇喜多家最后一道屏障,茶臼山城绝对不能丢,你到了新领要想办法增筑茶臼山城,此地既然名叫仓敷,新城就改名仓敷城。” “哈衣,臣一定将仓敷修整为备中的坚城。” “还不够,兄长,我准你将富山备的部分装备带过去,你务必在用一年的时间,在明年底前训练处一只如富山备一样的精锐。” “是,请您放心讲给我把,我不会给您和父亲大人丢脸的。” 为什么秀家一定要诠家在明年底训练出一只精锐?自然是为了1584年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做准备。 秀家计划到那时,凭借手中75万石的领土,可以动员出24万人的军势,其中要有1万人乃是经过秀家军制改革编练的“新府兵”精锐。 而手握交通要道,又是极其富庶之地的宇喜多诠家,要最起码负责2个1500人备队的编制,这是秀家给诠家下的死命令。 宇喜多诠家封赏之后,秀家出人预料的封赏了未出战的花房正幸。 “采女,我接下来要赏你。”秀家如是说道。 花房正幸有些奇怪,自己一年没有立什么军功,为什么秀家会赏赐自己,只听秀家说道。 “攻城拔寨,你或许并不在行,但是把本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你一定是一番功,本家从3月起陆续动员了超3万人次,最高时候超额动员了22万人参阵。田中15岁以上男丁尽在军中。” “如果没有采女你保障后勤,不会有我宇喜多家现在75万石的领土,也不会有我秀家打出这么多的胜利。因此,这半年来的二番功定然是你,我相信也没人不服气。” 秀家随即用目光扫视在坐家臣,顺着秀家的目光,家臣借付地说道“花房殿下功劳甚重,臣等谨遵殿下命。” 秀家见家臣没有反对的,于是开口道“花房正幸,自尔岛下津井城25万石,转封备中总社38万石,采女,准许于要冲三轮山建城,本家会给予支援钱2000贯,粮5000石。请务必为我看到西大门啊!” 此时花房正幸的眼眶早已润湿,他是真的没想到秀家会想起他这个老骨头,哽咽着说道“谢殿下。臣定以死相报” 原本总社盆地的重要城池是鬼山城,只是这城修建在数百米是山上,并不能有效的控制山阳古道。 现在秀家将花房正幸从尔岛转封总社,让其在高粱川边,山阳古道南侧不远的要冲三轮山筑城,实际上就是要他成为毛利家东来时候不得不拔出的要点。 尽管三轮山只是一座几十米的小山,没有鬼山城险要,但是可以如秀家修筑的冈山一样,依托小土坡修筑平山城。 同时他左依高粱川,山脚下北1公里就是山阳古道。秀家相信凭借花房正幸的能力,在总社城修建完成之后山阳古道南移1公里从总社城下而过必不是什么难事。 封赏完这两人,轮到三番功菅正利,菅正利跟随秀家1年以来,勤勤恳恳,最大的功劳就是在山崎斩获逆贼光秀首级,秀吉也因此说要给与他1万石封赏,现在看来这1万石怕是算在了秀家的35万石增封以内。 菅正利出身播磨小豪族,在其正元一代失去领地,不得不成为浪人到处讨生活,而秀家手下美作大别当城也有一个菅家,乃是2300石的豪族,与菅正利为同族。 由于菅正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秀家决定让其取美作菅家的女儿,两家合流转封备前尔岛下井田城13万石,即花房正幸原来的领地,担当尔岛郡旗头。 而原先被秀家安置在伯耆的庄直清家,随着秀家让渡伯耆,秀家将其转封到他们宗家的猿挂城、龟迫城16万石领地,多给了1000石为频繁转封的安抚。 3月以来,一直随着秀家出阵,并在户川秀安、冈利胜、长船贞亲被安排守备要点后随秀家突袭山崎的阵代明石景亲,被秀家从备前三石城2万石转封备中折敷山城、笠冈山城、小笠丸城25万石,并且将备后境内的和名木城1000石赐下,合计26万石。 同时将在备中投降的神户山城小田氏4000石交给他为与力,负责守备备中与背后的门户。 户川秀安,累功被秀家从备前高仓虎仓转封至备中松山城为本据、加上备中鹤首、备前虎仓2万石。冈利胜则获得了备中佐井田城3800石的增封。 前田庆次获得了秀家兄长基家原来的足守城4500石的安堵,庄内一心获得了笠冈山城3500石,斑鸠平次则被封在了备中最北端的楪城3000石。 作为伯耆征战的阵代,秀家将长船贞亲从长船砥石城21万石转封道了明石景亲走后的原领,以三石城为本据的24万石,获得了3000石的增封。 而只参加了山崎会战的秋上久家并没有获得了特备耀眼的功勋,仅仅获得了400石的增封,总石高达到4000石,甚至被过去的下属前田庆次和菅正利超过。 至此,秀家的备中领表高20万,除了与备前富山比邻的高松城16万石外,全部被封了出去。成了实打实的豪族林立的藩国,而秀家的本据城备前则收获了8万石的领土。 如果加上美作菅家转封的2300石,秀家在经历了6个月奋战实打实的拿下备中20万后实际收入直领为98万石。 这些领地是秀家的直领,但是并不是秀家完全拥有,秀家还会拿出其中的4万石用来赏赐林林总总的旗本众和直辖各备队众中的有功将士,这些领土会由秀家派代官管理,每年的收入会交给他们。 这么一算,秀家实际到手不过58万石的领地;辛辛苦苦打了一圈,秀家好像成了别人的打工仔了。 不管怎么说,秀家的62万石领地的分配到此结束,至于剩下的13万石就是秀家现在还没有想法的赞岐国了。 由于这块领地超过8万石乃是曾经与秀家平级的织田家直属豪族大名,秀家根本没有理由在顶着长宗我部攻侵压力的同时去消减他们的封地。 如果一朝将他们逼反,在道义和织田家内的评定上无论怎么说都算是秀家的过错与问题。 因此,对于赞岐,秀家并不准备接下来马上进场接受赞岐。 而是打算就是通过支援寒川与香西两家,坚守住以高松为据点的东赞岐,等着长宗我部翻过一遍西赞岐的豪族之后,秀家再进场,剿灭投靠长宗我部的“敌对”势力,安排自己的亲信。 总之,秀家不好动手的坏事,都让长宗我部来做,秀家不好背的黑锅,长宗我部请你立正背好! 第五十三章 田亩改革之《四田法》 ·每一次大转封,都是摸清楚领地情况的好时机,因为每次转封领主的赏赐是以石高为单位的,但是在没有收成前,并不能精确的知道每反田的收成情况。 因此奉行众是根据田亩往年产量分为上中下三类,在乘以相应的田亩数得出这位家臣相应的面积。 而如果这块领地的往年收成记录缺失,奉行众会召集当地的领民,根据领民人数进行反推田亩数,毕竟石高会作假,粮食不会作假,有多少粮食才能养活多少人。 秀家在年初的美作大转封时,就派遣奉行众跟着豪族前往新领,划分新领,设置堺碑,美其名曰“防止发生边界纠纷” 而随着转封结束,领主获得一张画有领地边界示意图的地图,上面对山川河流都有进行标注,上面会盖上秀家的押花与领主的押花以表示主家和家臣对封地边界的认可。 秀家为什么要在转封时候做这种事情?因为此地获得转封的新领主也希望了解自己新领的真实情况,在这一点上秀家与新领主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在以往,秀家要进行检地,或者新领主要进行检地,往往会面临更低级的武士或者地头的抵抗,但是当领主和大领主站在同一阵线,手中有雄厚的实力作为底牌,你如果抗拒检地,那就全部抓走送到冈山建城去。 美作国在被勘验前,账面全领表高145万石,分封给豪族领地为1021万石,直辖32万余石,是不是又差异?因为还有11万石是属于寺院的田产。 在经历了半年的勘验之后,秀家得到了美作的真实情况:全领176万石石高,分封给豪族1021万石,直领509万石,比原本是表高数据高了189万石。 这不奇怪,因为直领津山附近都是开垦百年的田亩,想要开荒增产几乎不可能。最让秀家惊讶的是,在美其名曰帮寺庙和武士领划界时候,居然清查出美作寺庙田产高达2万石!好气啊~ 其中。津山周围直领有38万石左右,剩下129万石都在各个豪族交界处的零零角角,秀家准备拿这部分零角作为安置旗本备武士知行使用,未满500石知行的武士不授予实地,而是折算城俸禄,秋收后统一发放。 根据美作转封时候进行检地的经验,秀家准备趁着此次转封备前和备中,对两国的石高进行一次系统性的勘验,尽管数据不可避免的还会存在误差,但是依然能让秀家发现许多未登记的新田。 只是这种检地的方向并不能系统性的流传下来,特别是天下承平之后,更是没有检地的借口,如果你强行检地,又可能会引来家臣和地头的不满。 但是如果你通过检地,拿走领民开荒的田亩,那么又会打击领民开荒的积极性,这对于本家实力的增加是很不利的。 趁着这次机会,秀家在直领实验田亩改革,并决定之后推行全领。 改革中严格禁止私人土地专卖,同时将田产分为授田、占田、露田、倍田四类,这条法令名为《四田法》。 授田,你可以理解为给与农民的“知行”,这是宇喜多家授予你农民的,土地的主权是宇喜多家,所有权是农民你自己。 你只要还是本家的领民,按时交税,你就可以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当然这里的交税对象为你这块土地在宇喜多家登记的领主或宇喜多家本家。 这部分土地是被严格限制买卖与剥夺的,即便是豪族也没有权利进行剥夺分配,大小事务都需要上报宇喜多家田亩奉行处置。 对于授田的获取,秀家则以参考《宇喜多军法》中军功的奖励来获取。即每个头颅记1分,每满10石可以换10石的田地。只是农民比武士倍之,即10颗人头可以换5石产粮的田亩。 这就是变现的军攻授田!进一步刺激了领内农民对于军功的积极性,使得他们更加奋战在前,有的时候打起来比武士还要拼命。 露田,即主家暂时赐予给无地农民耕种的土地,这些土地的主权乃是宇喜多家,所有权是这块领地的豪族,宇喜多家和豪族都有权利对这块领地进行处置。 但是为了保证稳定,在法目上也明确标注了,一般只会在耕种者去世后才会进行收回再分配。 占田意思是民众自己占有的土地。即用过开荒海田、滩涂地、平山梯田等方式新开垦的此前未在目录中的土地。 这部分土地参照后文要求进行申报,可以享受减免优惠,到期后根据28比例转变为授田与露田。 即在到期后,其中的20可以变为时代流传的土地,你可以获得这块土地的所有权,另外的80变为所有权变为宇喜多家或这块领地的豪族的土地,在开荒者死后进行再分配。 说道这里,不得不再说一下,宇喜多秀家对于田亩的限制政策。名为限田,即每家每户根据家庭劳动力情况会被授予不同的授田和露田,授田在即便劳动力出现缺失情况后都不会收回,你自己想办法耕种,按时交税就可以。 但是露田如果因为劳动力减少,肯定不能按时按量完成耕种,上交税收。那么你的露田就会被削去相应的数目,这部分田产被严格且灵活的限制,不会出现有田无人耕作的情况。 而倍田就是基于露田与限田之外存在的一种奖励。 对于有一定耕种实力,比如家中有如驮马、牛等农畜,可以扩大耕种范围的富农和地头,秀家会对他们暂时授予超过限田数量的露田,这些田亩称为倍田,同样会根据耕种情况进行变动。 为了防止出现垦荒的新田在经过28分之后出现授田零散的情况,秀家并没有禁止田亩买卖,但是所有的田亩买卖都必须严格遵守《四田法》,不能多通过买卖获得超过限田的土地,或者通过买卖获得超过官方登记授田的情况。 所有的买卖都必须在宇喜多家田亩奉行处登记、核查,未经登记的买卖一律不作数,宇喜多家不予承认。 对于每一笔超额赐予的倍田,都必须严格说明情况,不能在领内存在流民无地耕种的情况下,赐予他人超额的倍田,优先保障每家每户都有田种。 同时秀家还在法令中明确了不同程度的受灾减免粮税的比例,对于受灾的民众,秀家会暂时给与以工代赈的政策养活他们,并保证来年与新授予田地的百姓一起,优先提供给他们种子和农具供应。 秀家为了避免张居正改革时候青田法,强行分派借种利息的情况,秀家严格规定借多少种子上交多少,不收取额外的利息。 秀家在《四田法》上又加上了鼓励开荒法案。鼓励领民利用滩头泄洪区种植蔺草等经济作物,这部分产生的收益都不会被收取田税,而是被宇喜多家统一购买后制作成物品进行售卖。 鼓励领民开荒垦田,不论是直领还是豪族领,凡事开荒的而成的田地,平田免税2年,半税2年;山田、海田免税3年,半税3年。 以上田亩需要申报才能享受优惠,如果被查出瞒报则田亩没收,对于豪族开垦的农田,依然享受这种政策,在税收优惠到期后,直接划给豪族作为知行田。 当然作为变现向主家购买这部分田亩的花费,这些田亩的前5年上贡需要和宇喜多家对半分配。 但是如果豪族被发现瞒报,不仅收回瞒报田,还会被削减去十倍的罚田。 同时秀家还鼓励邻里之间举报,举报者可以获得瞒报者一半的田亩作为奖励,让底层相互监督。 同时秀家还设立了开垦奖励,对于每年上报开荒最多的前三农民,奖励其开荒田亩对应石高的赏钱。 秀家为了此事,将检地奉行从临时设置变更为常设,专门负责每年抽查各领的石高情况,年俸200石。 增设了田亩奉行,用来处理、监管领内田亩处置买卖情况,年俸200石,并在各个领国分设协从奉行,年俸100石。 秀家明确规定所有的豪族、家臣、直领代官,在法令下达之日且田亩协从奉行到达领国之后,都必须严格遵守《四田法》,如有违抗视作藐视宇喜多家的权威。 秀家相信,随着这些奖励政策和监督政策的落实,秀家相信,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田备开垦出来,增强本家的实力。 第五十四章 秀家改革的计划与目的 秀家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出田亩改革?因为秀家不敢在这个时间点直接进行分国法改革。 是的,你没有听错,到目前为止宇喜多家都没有进行过分国法改革,相比较在1561年完成改革的织田家,已经慢了整整20年。 很多人都听过分国法,但是对他正在的作用和意义却一知半解。 其实分国法的核心目的就在于加强主家的中央集权,消减豪族、家臣的知行权。从而进一步遏制下臣下克上的可能性。 在分国法以前的室町幕府时代,主家赐予下臣的知行,下臣有100的权力进行处置,包括律法、税收、兵役,这些都由领地内豪族自决,主家无权干涉。 甚至与下臣豪族开垦了多少土地,主家都是无权进行干预的,这些都是下臣在原有赐予知行的基础上,在周围自己开垦出来的,你主家平什么管? 历史在这里陷入一个怪圈,国主无权管理家臣的领地,家臣也无权管理再下级家臣的领地,反而国主经常通过扶持二级家臣来牵制自己的下级家臣。 虽然名义上来说是家臣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但是在战国,我的家臣我反而管不了,我的再下级家臣和我关系反而很亲。 在这种畸形的社会结构下,所有的想要探查下级家臣的领地真实情况的办法如检地都是非常难以推行下去的,以至于日本许多领国的表高,在农业不断进步的数千年里未能增加1石。 这也就导致了战国初期一大批下克上武家的出现,作为守护代的他们,隐瞒自己的真是实力,并最终在实力超过主家之后,一举推翻了主家在这个领国的统治。 代表人物就是织田信秀与长尾景虎,奇怪的是,当他们推翻了自己的主家之后又害怕自己被自己的家臣下克上,因而想尽办法加强自己权威,分国法应运而生。 面对这样明显有损自己家族实力的情况,长尾景虎是凭借自己优秀的军事实力,打服了领内不同意见的力量,最终将分国法推行下去。 推行下去之后第二年,越后账面石高就从24万石增加到36万石,其中隐藏的田亩数可想而知。 而信长对于分国法的推行有些不同,他是凭借斩杀今川义元后的威望,以及对于那些在今川义元上洛时期,与义元内通的武家之间以免除处罚为条件进行谈判,成功将分国法推行了下去。 那么分国法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第一条,就是收回了领内豪族立法的权力,使得主家领内的法律得到一统,其实这些改革是分国法的基础,也是最容易通过的一条。 第二条,收回了家臣自己制定税收的权力,换句话说,在我织田家领内,税率统一,家臣不得私自减少或增加。 我还记得以前战国小说《福星记》中主角获得知行后第一件事,就是把5公5民变成了4公6民来吸引百姓。当是看得热血沸腾,长大之后学了历史才知道,他这么做信长是要砍你脑袋的! 第三条,收回了家臣对于田亩上报的自主权,以前家臣的田亩,每年产出多少全靠家臣自觉上报,大家按照知行状上协议的比例上贡给主公定额的粮食。(没错,日本战国赐予的知行在农民与领主55分后,领主还要上贡主家一部分。) 但是再改革之后,家臣上报多少由主家的代官,根据历年收入进行估算,确立上中下三种田亩,并且每隔几年还要复查修订。使得领主给与主家的上贡不在是定额,而是根据知行数量等比例浮动。 第四点条,编制军役状,在此之前,家臣领主出兵多少,全靠领主和主家的关系而定,大家类似于松散的联盟,但是分国法后,领主会根据你当地石高数,按照比例要求出兵。 多了不行,你是不是有二心?又或者有瞒报田产情况,少了的话根据具体天灾人祸来判断。 第五条,确立了家臣分级制度,严格规定了家臣和主家的义务与权力,确立了下级家臣为家臣的家臣,但是依然是主家的家臣,主家依然有权力进行命令。 有些绕口,总结来说就是家臣的家臣也是我的家臣,家臣聘用下级家臣不再随意,需要向主家汇报,编制在册。如果有隐瞒的情况,主家又会觉得,你是不是想造反? 第六条,就是小领代管。在此之前,领地不论大小,都是家臣的封地,但是在这条法令之后,低于一定比例的领地,主家就不再实际授予你了,而是给你相应的俸禄,当然这部分俸禄也是可以世袭罔替的。 通过以上六点,织田信长几乎完全掌握了领内的经济、军势、政治情况,使得他能在战败后快速回血,并且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爆出比敌军更多的部队。 也是凭借分国法改革,信长有了建立自己霸业的基础。 但是这个分国法不是人人都那么容易推行的,作为信长盟友的松平元康(德川家康旧名)在1562看到织田家的强盛,也企图进行分国法改革,最终引发了一向一揆,最后只能向家臣妥协。 知道德川幕府时期,尽管德川家有很多严苛的法令,但是他们执行的分国法依然是缺少了第三条、不完整的第四条的翘脚的分国法。 德川家对家臣领内的检地全看家臣对主家的忠诚程度,以至于幕末出现了长洲百万石幕府却不知情等情况。 那么宇喜多家的分国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呢?在宇喜多直家下克上击败浦上景宗之前,宇喜多家和浦上家从来没有进行过分国法改革。 直家掌权后,通过分布改革的方式,进行了领内同法度、同税收、编制军役状等改革,使得宇喜多家的实力有了一定的增长。 但是直家的军役状改革是不完整的,因为他下克上的进程中需要许多豪族的帮助,因此对于这些豪族也多有妥协。 秀家第一次出阵上月,前来参阵的美作豪族就大多是自己根据自己上报的军役状自行出兵,直家没有权利进行勘验精锐程度与人数是否符合真实实力,只能勘验人数是否达到了豪族自行上报的军役数目。 有着德川家康珠玉在前,秀家也不敢来一场猛烈的改革,选择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通过《四田法案》进行变相的分国法第三条田亩控制改革。 在改革同时,严格保护了领地豪族和领民的利益,并且出了奖励政策,鼓励豪族、农民开垦新田,保证豪族、农民对土地的基本权利。 在这些改革之中,有一条是秀家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那就是秀家只要求与豪族55平分新开垦占田税收到期后5年的上贡。 对于已经开垦的田亩,秀家不敢要求他们按比例上贡,依旧以最初的约定上贡税收,不随占田增加而增加。 秀家通过让渡出一定的经济利益,再加上秀家2年来常胜带来的威望,使得领内豪族可以相对平缓的接受《四田法案》。 而秀家也通过《四田法案》掌握了领内的实际经济状况、人口数目,使得秀家的军役状的编制更加精确。 只是秀家对于军役状的编制改革依然只限于直领与几个如诠家、龟井兹矩、吉冈定胜、藤堂高虎等家臣领内。大部分豪族依然由他们自主上报,没有彻底改革。 在此同时,秀家同时推进了分国法第6条小领代管的改革,明确规定了武士阶级受封1500石以下的知行,不再明确授予土地,已经授予的全数上交,转为给与相应的俸禄,照样世袭罔替。 秀家这项改革,对于小领武士来说无疑是福音,因为在当下的低级武士,没有受过系统的内政教育,他们又雇不起专业的家臣,对于领地的治理只能交给地头来代理,这其中多少人被地头蒙蔽。 经过秀家改革之后,这些零散领地全部由秀家统一派经过专业教育的代官前去管理,使得这些武士实际上获得收入比以前更多了。 秀家在分国法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特色,那就是小豪族的家臣化,将知行低于5000石的豪族逐渐进行家臣化转职,对于领内的军事力量与直辖领内的军制一同进行改革。 相对于大领豪族,这些小领豪族散而难以成势,更加容易接受秀家全盘分国法的改革。秀家也准备先易后难,逐步加强自己对领内的掌控。 总的来说,目前秀家的改革是不完整的,但是秀家有着远大的目标,就是全盘高君权化改革,使得自己能够完全掌握领内。 当然这需要一步一步走,在接下的几年中,宇喜多家会面临贱岳、小牧长久手、四国征伐、九州征伐等战役,秀家实在不敢快刀斩乱麻的改革,值得选择进行部分改革,温水煮青蛙式的改革。 秀家的下一步是准备通过《四田法》完全掌握领内田亩数目,掌握领内经济的真实情况,同时通过《宇喜多军法名目》完全掌握自己的直领的和小领豪族的军事力量。 只有在领内农民深切知道宇喜多主家是好主家,不会被领主欺骗;同时自身掌握足够军事实力的情况下,秀家才敢继续对领内豪族家臣动刀,进一步推行按第三条的比例上贡和第四条、第五条。 秀家预计,完成前置条件需要3-5年的时间,随后秀家就准备对领内的豪族家臣下刀,进行彻底的分国法改革。 历史上的秀家之所以发生宇喜多骚动,就是秀家在长船纲直的帮助下对分国法推行的太急切,以至于在第三部检地时候就遭遇了强烈抵抗。 尽管秀家最后在猴子的支持下依然完成了分国法改革,但是却付出了包括宇喜多诠家、户川达安、冈家利在内,36名家臣出走的结果,其中还有很多家臣最后加入了东军与秀家兵戎相见。 但是在此世,秀家相信凭借自己前期建立的威望,以及已经先一步在直辖领内进行的军制改革,加上旗本队,使得秀家掌握着一只8000人的精锐武装。 秀家相信,领内的豪族会在秀家相对温和的改革下一次次的妥协,最终完成彻底的君权改革。 当然改革领内豪族还不完事,秀家在控制领内绝对的经济、军势、政治权利之后,就准备对寺庙动刀。 光一个美作经过检地,就被查出超过2万石的寺领,这些寺领一不交税,二不提供兵员,还平白无故的享受这领内豪族、商人、农民的供奉,完全成了宇喜多表高上的蛀虫。 秀家准备在经过改革之后的的1589年左右,试着对这些脱产佛爷动动刀子,不管怎么说,要么供奉交税,要么寺领没收,或者根据你的寺领和供奉提供一定比例的兵员。 总之,秀家对于这些日本秃驴已经眼馋不是一天两天了,终有一日,要让他们彻底平民化,为宇喜多家贡献gdp!。 第五十五章 秀家的内政改革——领内部门框架改革之三厅九部。 随着秀家评定的结束,家臣们从花房正幸手中领过新的知行状后纷纷下城离去,秀家仅仅是将花房正幸、长船纲直、龟井兹矩、明石全登和藤堂高虎五人留下。 龟井兹矩是战国有名的全面手,六边形战士,平均属性均超过平均线的男人。秀家将其叫来是希望他可以担任本家的田亩奉行,负责管理《四田法》下的领国田亩。 秀家在评定会上只是讲述了《四田法》的法令和解释,具体怎么实行,秀家明没有明说,最难以处置的就是领国田亩的买卖问题。 你怎么明确这块田亩与你登记的田亩面积大小、位置、产出一样呢?这就需要对每一块田亩进行登记造成,编写特有的编码,秀家对编码准备以领国-郡-数字编号的方式,以郡为单位对每一块田亩独立编号。 明确每一反田的位置,周围田亩的编号,产粮多少,土地的性质(授田、露田、占田),土地的所有权人,土地的实际耕种两人信息都在上面进行登记。 登记完成之后一势6份,耕种者一份,所有权人一份,郡司、领国奉行所各保存一份。宇喜多家田亩奉行总社与宇喜多家宗馆各保存一份。 过程非常繁琐,但是这也的管理是非常有效的。 当然为了有效的将这项工作推行下去,秀家需要庞大的文官体制,这在战国这个文盲多如狗的社会可是愁怀了秀家。 经过思考,秀家准备从三个方面进行补充,首先是最基础的登记工作,这种工作需要一定的数学基础。秀家准备临时征辟领内的商人的下属,如手代、小头等,帮助宇喜多家登记田亩数据。 随后向领内各寺庙主持寻求帮助,用供奉钱的方式,找僧侣暂时帮助龟井兹矩管理各郡的田亩,填补下级技能武士的缺失。 根据秀家多年的经验,在日本战国,打打杀杀找武士,内政管理找秃驴。 在这其中,秀家准备从旗本众、直辖领内征辟一些聪明好学的年轻子弟,以10石的年俸雇佣他们为同心众,向商人学习算数,向龟井兹矩和僧侣们学习一定的政治能力。 秀家为这个机构赐予了一个新的名字——弘文馆,馆内不论出身一起学习,合格毕业后就能成为秀家奉行所的同心众,拥有一份铁饭碗。这对于战国朝不保夕的领民来说无异于巨大的诱惑。 秀家还找自己的老师广兴院大和尚题了8个字:安邦定国,为君牧民。作为弘文馆的的校训,同时将宇喜多家的内政大佬已经出家的平喜师傅(宇喜多忠家)请出山,担任弘文馆的校长。 秀家最初建立弘文馆的目的,是希望可以系统性的培养出一匹可以临时应急的内政藩士,因此学制只有半年,在半年内边学习,边跟着商人、僧侣、老奉行众实践。 秀家没想到的是随着弘文馆的发展,这里渐渐成为为宇喜多家提供多层次人才的学府,为秀家以后鼎鼎天下后快速接管丰臣政权打下了基础。 期初的弘文馆没有教材,全靠商人口述算数法则,僧侣将明国书上的故事结合奉行众的经验进行传授。 当时日本行商的算法口诀乃是基于日本上一下五算盘产生的,只在小学学过中国的算盘的秀家不会啊! 秀家为了方便计算,将阿拉伯数字、乘法口决带入弘文馆,同时改革了日本算盘,将上一下五的算盘改革为新式的上1下4,采用十进制进行计算。 但是秀家明文规定,阿拉伯数字只能用于草稿计算,所有的登记在此的文书只能以汉字数字进行记录,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数字被篡改。 为此秀家特地任命明石全登全权负责弘文馆事宜,将其命为文厅奉行,负责将老师们和老奉行的经验登记、编写在册,雕刻雕版印刷作为教材。 在中国早期,即便是隋唐宋时期,尽管科举制度已经经历了发展,但是知识依然牢牢掌握门阀手中。科举考场成了门阀另一条晋升通道,直到纸张经过改进降低了成本,以及唐朝中后期雕版印刷的广泛使用,使得书本知识从门阀垄断流出。 这些批量印刷的书本,终于经过数百年的传承,到宋朝时候,寒门子弟第一次得以通过科举真正意义上的与豪门平起平坐。 在日本,政治文学向来垄断在世家高门与僧侣佛寺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今川家会出现太原雪斋掌权,南天坊光海和以心崇传成为德川家黑衣宰相的原因。 就连很多战国大名,如秀家小时候都被直家寄宿于寺庙之中识文断字。只是这些学习文化的阶梯依然被上层阶级垄断,无法为秀家提供廉价而大量的公务员。 秀家创建弘文馆的目的不是为了教授学术思想,纯粹就是希望可以流水线化的培养一批又一批的底层公务员。 毕竟你不可能让奉行自己一个人去丈量全宇喜多家领地。 因此由于基层公务员的缺失,即便是太阁与文庆的检地,也多由奉行下到地头,再由地头自行上报这一方式统计全领国的田亩数。 这其中,真实田亩数据多少?你隐瞒瞒报多少?全凭地头的心情。这也是造成幕府与明智检地数据相差数倍的原因。 而有了这些基层公务员,秀家在田亩管理和检地上就不会像别国大名一样被懵逼,可以清楚的制度自己的真实情况。 当然秀家也准备同时做年份账目,等到太阁检地时候,交一份,自己真实统计用另一份。从而隐藏自己的锋芒。 秀家将长船纲直任命为检地奉行,负责转封领地的勘验、已有领地的抽查复合等等,这部分可以暂缓,相等龟井兹矩的田亩奉行架构建立之后再进行。 但又一件事是秀家不能放缓的,就是对于军备的管理。秀家将藤堂高虎任命为武备奉行,专门负责宇喜多家具足、刀剑的制造工作。 备前的长船是日本国着名的刀剑产地,当地依靠美作的优质铁矿,不断的打造出远超其他领地锋利的刀剑。 秀家准备以长船地方为招牌对所有的铁匠铺进行统一管理,第一步就是要藤堂高虎对领内3国所有的铁匠馆进行统计。 第二步,备中、美作两国只留打造农具的铁匠屋,将技术手法高超的匠人也统一搬迁到长船这边来,以后全国的武器装备只能出自宇喜多家官方之手。 第三步,秀家会利用旭川和市川丰富的水流,在两岸建造水利打锻机,将片小扎、刀剑的锻造流水线化,不再由单一的匠人进行锻造。 同时水利打锻机还可以锻造大片小扎甲片,缩减使用围绳的地方,最终参考南蛮板甲锻造出整块的铁质胴丸甲来替代现在大量小扎甲片用威绳穿起的具足,提高防护力的同时,降低成本。 第三步,向九州平户、大友、萨摩、堺、近江国友地方重金挖会铸造铁炮的匠人,来到长船开设铁炮馆,专门为宇喜多家锻造铁炮。 目前的宇喜多家已经有了火药和火绳的生产能力,如果拥有了铁炮的生产能力就等于形成了闭环。商人不再需要去国友买铁炮,去九州买硫磺、去问南蛮人买硝石和火绳,冈山町全都可以搞定。 而且秀家也可以通过大量的铁炮锻造积累人才,为以后锻造青铜火炮积累经验。 秀家将4位年青一代中内政的佼佼者留下来,各自吩咐了任务,命他们直接向花房正幸负责。 花房正幸作为忠家隐退之后宇喜多家威望最高的三老之一,一直掌管着宇喜多家的内政,但是鸠山这么重要的位置,居然没有固定的官职。 其实不止是宇喜多家,天下大名皆是如此,秀吉将花房正幸留下来的原因,就是希望他可以将箱子宇喜多家领内的公务员进行统计,根据负责项目不同、重要程度不同,参考朝廷官职体系编制出一套完整的官员架构,以及俸禄水平,以此形成定式。 秀家直接以花房正幸举例,他作为主管统筹宇喜多家所有奉行的官员,以后可以称为通政令统管各厅奉行,通政令下设置9个协从通政,每个协从通政分管1个厅。 如将田亩奉行、检地奉行、主管领内人口管理的丁口奉行编为民厅,主管领内田亩,但不负责征收田税; 武备奉行、夫役奉行、谱请奉行、军奉行组成军厅,主管领内军事或半军事项目,如:备队训练、军备制作,领地内城池、道路的修缮,军队出阵时候的重要事件记录,物资统筹等等; 管理弘文馆的文部奉行、管理冈山城内事宜的登城奉行组成礼厅; 管理其他各郡司的郡代奉行,主管同心众和与力众的组织奉行组成吏厅。 领内各町根据町大小进行拆分,如冈山町有东西南三个奉行,津山町依据市川分南北两个町,有两个町奉行,富山不分町由1个町奉行统管。这些管理各个町的奉行组成商厅,主管商贸; 专门收集商税的商税奉行和田税的田税奉行组成税; 负责管理宇喜多家钱粮支出的度支厅下设度金奉行、支金奉行; 负责领内特别是备中、美作的矿产资源开发的矿金奉行和负责领内各种与军事用途无关的手工艺品如备前烧、津山叠等制作、收集、统一出售的工部奉行组成工厅; 如将武备奉行制造好的武器收集妥善储存的军备奉行、管理领内粮食的粮奉行、木奉行等等组成后勤厅,专门负责各种物资的收集、储存、管理。 这是秀家对于以后宇喜多家内政框架的想法,并将自己的计划写在小册上交给花房正幸。具体的设置与俸禄还需要花房正幸再度优化。 这是一套完整的内政框架,现在由于优秀内政人员的确实,各厅协从通政无法任命,只能让花房正幸全部兼任,好在奉行一级有一些人才可以充任。总算把框架搭建起来。 有一点需要说明,郡代奉行统管各郡司长官,郡司长官为协从奉行;组织奉行管理领内所有的同心众与与力众,但是实际上各个部门的同心众和与力众的直接长官是其他各个部门的协从奉行和奉行。 秀家通过对部门进行细分,将装备制作和管理分拆分别放在两个部门,将田亩、商贸、税收、金银度支单独成部,而不是集中与1人之手。 同时将与力和同心的指挥权限交给各部奉行,但是将管理、晋升权限收归组织奉行而不是各部奉行自己,就是希望通过互相制约的手段,加强主家对于各部门的控制,通过互相制约的方式,减少控制领内贪腐的情况。 此后随着政令的实施,内政人员经验的积累,可以选拔能臣从同心众、与力众、协从奉行、奉行、协从通政、通政不断的升级。 当然秀家明确规定了平民只能升到协从奉行,再往上都是武士老爷的职位,协从通政和通政还分别设置了500石和1000石两个门槛来进行限制,保障了中高级武士的地位与权力。 以上都属于通政院管辖,除此之外秀家还准备设置直接负责加强秀家与领内豪族关系,政令下达,收集各部门、家臣、豪族进言与管理各实力强藩、有地豪族、家臣的门下院。 以中书省为模板,总领百官,掌政、军、监察之权的监察院。 秀家这套模板是以三省六部为模板进行建立和优化,并且带入了日本特有的国情,比如加强了门下院的职权,将原本负责外交的礼部的部分权利交给门下院,这是因为日本分封制度下特有国情决定的。 当然目前由于内政人员缺失,连通政部都没填满,这两个院的只能作为设想,现在还无法搭建。 同时,秀家也希望这个可以作为模板,作为以后各藩国的管理结构,如果有朝一日秀家登顶天下,也可以以此为基础搭设更上一级统管全国的真正的三省九院制度。 第五十六章 投羽柴还是投柴田蒲生氏乡眼中的天下局势 由于秀家对于三院九厅改革太过庞大,因此目前这个设想目前只停留在纸面上,需要和花房正幸进行交流后进一步修改,秀家不敢在刚刚的评定会议上直接拿出来公布。 同样会的秀家母亲暂时花钱请的商贩、僧侣帮助进行内政管理只是权宜之计,随着弘文馆的建立,秀家会逐步用自产的内政藩士取代这些临时工,毕竟接触的都是有关本家的核心数据,实在不能让外人知晓。 秀家将这些事情交代给花房正幸之后,有关于宇喜多家的内政改革暂告一个段落。时间也来到了9月中旬,猴子从京都向秀家发来邀请,邀请秀家与10月初齐聚京都参见信长的葬礼。 作为山崎之战后织田家表高前4的强藩,秀家是必须要前去参见信长的葬礼的,因此在收到这封信件后,秀家迅速的交代完领内的事物后带着侍从众120人骑马前往京都。 由于时间还很宽裕,秀家在姬路面见了母亲福之方和虎松后,动身前往京都,面见秀吉。 随着清州会议后的领地重新分配,山城成了秀吉的领土,秀吉就暂时以山城的胜龙寺为本据城,利用这段时间就近调略织田家的家臣们。 尽管离贱岳之战发生还有1年,但是此中的暗流已经开始提前涌动。 此时的山城国西侧乃是秀吉本领丹波,作为原来逆贼光秀的领国,秀吉对丹羽内的豪族以从贼的名义进行了清洗,牢牢掌握了这266万石的领国。 下方乃是盟友池田恒兴、中川清秀的摄津与大和,原本的大和国主筒井顺庆因为佐佐成政原因被削去4万石领地,因此也选择站在秀吉这边。 再往南的河内22万石,最大的领主乃是织田信经,在信孝掌握美浓后,信经选择抛弃高屋城6万石前去跟随信孝,剩下都是小猫两三只,随着信经的离去,被秀吉收归本领控制。 和泉岸和田城领主是蜂屋赖隆,期初只是岸和田城代官,秀吉直接通过三法师的名义,以岸和田城63万石安堵此人,进而控制了和泉14万石的全领。 在山城右上方的领主乃是秀吉曾经的养子,近江江左15万石织田秀胜。秀吉通过让渡了一部分包括衣笠范景在内别所家前家臣,不仅腾空了直辖领播磨,还牢牢控制了这片土地。 这也使得秀吉牢牢控制住了柴田胜家经若狭进入山城的可能。 再往东就是三法师直领,在清州会议时候,三法师获得了江南安土和伊贺合计40万石的领地,但是再其内部也存在蒲生贤秀、堀秀政、前田玄以、中村一氏、太田牛一、富田一白等家臣。 在清州会议之前,堀秀政帮助秀吉联络了畿内豪族一同进攻明智光秀,积累了威望,又与秀吉关系最好,在清州会议后获得佐和山城6万石,并之后秀吉更是进一步为他增加为9万石,牢牢控制住江北江南的要道。 前田玄以,因为帮助秀吉拥立三法师有功,获得鲶江城1万石的安堵,秀吉为了拉拢他,进一步将三法师分封三法师领地8000石与他,总领18万石,相比在信忠门下6500石的石高翻了近3倍。 中村一氏本身是秀吉的家臣之一,现在被安置于近江三宅1万石。 太田牛一担任过信长的弓术傅役,信长晚年时于近江任奉行,是能力出众的奉行众,被安置于槙嵨(dianwu)城2万石。 富田一白本来被安置于伊势,随着丹羽长秀的转封,秀吉将他安置于近江濑田城5万石,专门负责配合堀秀政帮秀吉进行外交事宜。 至于领内最大的藩主乃是控制伊贺与近音羽城10万石的蒲生贤秀,他的儿子蒲生氏乡即后来的会津92万石的大藩主。 以上几藩分走了288万石领地,使得三法师实际的直领只有112万石左右,可以这么说,整个江南还在犹豫的实力莫过于蒲生贤秀。 其实在清州会议之后,织田家众多大小家臣都已经看清了局势,宗家只有40万石,还没两个分家多的织田家已经确定无法再压制个大名。 而清州会议之后,个家老领地的划分也极具阶段性。柴田胜家、羽柴秀吉、织田信雄、宇喜多秀家作为第一集团分走了织田家大部分的领国。 对于小家族来说,选择羽柴还是柴田,都关乎家族的命运。 作为日野城主的蒲生贤秀就对此难以抉择,最后只能找来儿子氏乡一起商量。 蒲生氏乡,乃是一位年仅27岁,智勇双全的将领,深受信长的喜爱。 “父亲觉得应该选谁?”蒲生氏乡问道 “柴田修理如何?” “柴田修理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他乃是织田家下第一大名,领有北陆122万石雄踞北方。而且一直担任织田家的首席家老,在家中颇有威望。” 蒲生氏乡的介绍还没有说完,其实柴田胜家一直是织田信长的一门众,第一任正妻乃是信长的表妹,在正妻死后一直未续弦。 直到最近织田信孝为了联合柴田胜家将姑姑阿市嫁了过去。这无疑给了胜家一笔宝贵的政治资源。就连领内大名都说“织田柴田,亲如同家” 信孝最初将阿市嫁给柴田,并不是为了对付猴子,他的真正目的是希望依靠柴田胜家第一大名的实力帮助他压制织田信雄,毕竟信雄拥有尾张、伊势85万石,是他的两倍,没有柴田胜家的帮助,他断然不可能战胜这个“弟弟”。 再加上选择跟随柴田胜家的,大部分都是最初的尾张派出身,以泷川一益、佐佐成政为首,加上前田利家、金森长近,佐久间盛政等人柴田胜家阵营的实力应该在220万石左右。 “这么说来,投柴田果然是对的咯?”蒲生贤秀问道。 但是蒲生氏乡却摇了摇头说道“尽管柴田胜家以122万石独占第一份,我们都知道,羽柴播州和宇喜多备前乃是养父子关系,定然会同心协力,两家应该一起来看,如果再加上播州前样子织田秀信殿江左15万,那么播州可以实际控制的总石高为1787万石,独步天下。” “再加上家中第二集团内池田恒兴、丹羽长秀、筒井顺庆都偏向播州殿,播州殿及其盟友掌握的石高已经超过了251万石,已经超过了修理殿集团。” “而且,修理虽然在家中名望颇深,但是与我们并不知心,跟随他的大名除了金森长近(近江)和德山则秀(美浓)意外都是尾张出身。其性格又偏向同乡、老臣,我等投过去恐怕在他眼中与外人无异。” 其实泷川一益也是伊贺出身,不是尾张本地人,但是他早就跟随信长南征北战,与柴田胜家也志趣相投,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蒲生氏乡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播州殿就不同,他在只有江北、播磨30万石时候就敢调略宇喜多直家50万石,并且使之成为自己的与力,足以见得其人格魅力。” “再加上他的家臣大多是随着他四处征伐收降而来,天下各处大名都能在他下手相处融洽,想来本家过去后也会被好好善待,因此我认为应该投靠播州殿。” 可怜的85万石织田信雄,就这样被织田家的大名们无视了。 其实,蒲生氏乡分析的很对,清州会议之后很多大名都选择在接受秀吉的善意之后投靠秀吉,如前文提到的富田一白、蜂屋赖隆等人这样。 随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雪球越滚越大,秀吉实际上已经拥有了织田家内第一的实力,可以这么说贱岳之战的结局早在一年之前就在贱岳之外分出了胜负! 第五十七章 善见人之心,善用军之利 秀家来到京都,当天就请求面见住在二条城内的羽柴秀吉,秀吉不像信长,在控制山城之后就将本据暂时搬到了二条城,控制京都。 同时吸取了织田信忠的教训,命令周围几家公卿拆除高于二条城垣的建筑。 秀家跨过长达20米的横桥,经大手口进入二条城,尽管后世曾经到此旅游,但是秀家依然再一次被二条城的广大而震惊了。 羽柴秀吉并未住在本丸内,而是选择直接住在二至丸御殿。 秀家前来通报时候,正好是蒲生贤秀与蒲生氏乡前来拜会秀吉,秀吉直接让大大谷吉继秀家领入侧殿,秀吉就在这里会见蒲生家。 秀家老远就听闻屋内的说笑声,直到大谷吉继将秀家领导门口向秀吉通报“主公,宇喜多殿下到了。” “哦~八郎啊!快过来快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两个了不起的人物。” 秀家在屋外向秀吉行礼后,走入屋内,在秀吉下手坐下,与蒲生贤秀正好对坐。 “这位是近江日野城主蒲生贤秀,这位是伊贺上野城代蒲生氏乡。”秀吉将在做的两位介绍给秀吉,当事人在听到秀吉报自己明后后向秀家行礼,秀家给予还礼。 随后秀家向两位介绍起了秀家“这位就是我刚刚一直说的宇喜多家的当主,宇喜多备前秀家了。” “你们好,我是宇喜多秀家” “见过宇喜多殿,久闻盛名,。今日终于得见。”说话的是蒲生氏乡。 秀家实在不知道自己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又有什么盛名得以传播,反而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成为在今后十年左右秀吉主意的男人。 秀家在此时仔细打量着被称为蒲生氏乡的男人,秀家实在向知道的,是什么让他最后称为秀吉的重臣,领有会津92万石,肩负起监视东北大名的重任。 “在下哪有什么盛名,多是以讹传讹罢了。”秀家谦虚的说道。 “这可不能这么说,秀家你来说一下,你是怎么以1万3000人击败毛利家2万5000大军的?”秀吉急不可耐的向秀家询问毛利之战的战况。 秀家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男人,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热切的渴望。秀家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语s会否会左右秀吉的思想,是否会让秀吉决定毛利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索性将实施全盘脱出。 “毛利家的军队绝对算是西国强兵,控遏濑户内海繁忙水道,加上石见的银山,都让毛利家有丰富的资金去装备自己的部队。” “而且毛利家在两川的领导下常年参与战争,手下士卒大多身经百战,只要指挥得当,恐怕连武田大膳都要畏惧三分。” 秀家说的当然都是事实,毛利家的军势无论是装备普及率、训练程度还是战斗经验都是战国数一数二的存在,拿他比肩甲信的雄兵的一点都不夸张的。 身为参与过长筱合战的秀吉,心中肯定对甲信的雄兵深有感触,作为日本最早的可以完成步坦协同的部队,武田信玄手下的几只精锐可以紧跟骑兵队后,在骑兵队破阵之后马上顶上,扩大缺口造成杀伤。 其实直达网络已经很发达的现在,依然有人相信武田军挥舞着兵器,骑着战马向着织田军猛冲,织田军却凭借铁炮和防马栅将武田士兵逐一击毙,很多人都以此为依据认为是火药武器对传统奇兵的一次大胜利。 甚至1980年的《影舞者》,1996年《秀吉》,2006年《功名十字路》,2016《真田丸》,2020年的《麒麟来了》都这样描述这场战争。 但是,事实上直到19世纪,拥有了快装速发枪后,骑兵依然被用作快速穿插的主要兵种。 这种说法在一开始就存在很严重的漏洞,就是以他们所说的铁炮杀伤力度,武田军最多支撑30分钟就会击溃,事实上武田军进攻持续到了数个小时,甚至一度逼近到了信长本阵。 作为那场战争的经历者,秀吉心中对武田军依然心存畏惧,在他眼中,能够胜过甲信强军的,应该只有越后的那位大人了。也因此,秀吉对上杉景胜极力拉拢,给与了他非常高的待遇,他哪里知道,人变了、时代也变了。 秀吉今天听到秀家对毛利军如此高的评价,有些不相信,秀家却直接将冈利胜突袭毛利军,毛利军在期初的混乱之后,很快组织了反抗,之后再熊谷信直的指挥下,差点击破冈利胜的事情说了出来。 秀吉是知道秀家手下冈利胜的勇名的,但他听到毛利家可以在面对突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迅速组织起抵抗,就已经充满了惊讶,他自认自己的播州众就做不到。 之后由听了小早川军3000先锋在面对包围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不溃,与宇喜多军进行交战,更是对小早川隆景刮目相看。 一旁的蒲生氏乡有些迷茫,你一直在夸你的敌人怎么怎么厉害,那里又是凭借什么战胜的他们呢?于是问道“备前守,既然毛利家这么厉害,你何以胜之?” 秀家笑了笑说道“无他,唯善见人之心,善用军之利罢了” “何意?” “善见人之心,是我清楚的知道毛利家的优点,也清楚知道他们的弱点。” 随即秀家把毛利家两川统治之下的问题逐一支出,更是直接点名毛利辉元的性格问题,并明确说明。 包括他在前面的高松之战与此战之中用的计策,都是瞄准了毛利辉元的性格弱点进行攻击,成功将毛利家击破。 秀家此前高松之战时候离间毛利辉元与小早川隆景的计划,只在本家小范围内进行传播,如今秀家将他公之于众,也让一直迷茫的秀吉明白了毛利辉元在明明拥有人数优势情况下选择撤军的原因。 秀吉没想到,一份小小的信件居然有这样的威力,苦于《三国志》和《三国演义》此时还没有传入日本,秀家只能向在场的三人转述了曹操用计谋离间马超、韩遂的故事。 秀吉听了故事,只是在夸赞贾诩的谋略,而蒲生氏乡却双眼冒光的看着秀家,心中暗赞“活学活用,此子今后必成大器。” “那么请问备前殿,善用军之利是什么?” “大炮”秀家的回复很简短,名词很生疏,以至于秀吉等人都不能理解秀家的意思。 “就是放大后的铁炮,可以发射更大的弹丸,射程更远,威力更强,以直接击垮土垣,击破管木门的一种武器。”秀家见众人不理解,于是解释道 听了秀家的描述,秀吉有些明白了“就是大铁炮是吗?把铁炮放大可以有这样的威力吗?” “锻造工艺不同,所用材料比例不同,铁炮承受的膛压小,工艺要求简单,想要建造跟大口径的大炮,所需要的工艺和材料就难多了。” 秀吉听着秀家什么工艺、材料、膛压,听的云里雾里,索性直接问了一句“哪里可以买到?” “我从堺返回备前时,向堺港的西班牙商人以1100金租借两门。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卖。” “没有什么是不愿意卖的,只是你价钱没出道罢了,1100金租两门,我就出十倍将它们买下来,不行就出20倍,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秀家被秀吉的豪言吓到了,20倍就是两金,在日本都价值10万贯,相当于一个80万领国领主一年的收入。 秀吉此时居然有这种豪气原因向南蛮商人购买,恐怕与他已经掌握了堺港与京都两大商业町有关。 秀吉像是打定了主意,对着屋外的石田三成命令道“佐吉,你明天就去堺,去找那里的南蛮商人,商谈购买大铁炮事宜。带上国友善兵卫一起去,让他看看这个大铁炮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衣”屋外坐着一个20出头,剃着月代头的年轻武士向秀吉回复道,正好看到秀家投来的目光,向秀家回以和煦的笑容。 秀吉一转严肃的表情,笑着对秀家说道“我前几天向朝廷讨要了一个新个官职,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这样我也算在官职上压制修理一头了。” 随即转头对着秀家说道“八郎,我顺便帮你也求了一个从五位下侍从的官职,怎么样,喜欢吗?” “真的是万分感谢。”秀家向秀吉行礼道。 秀家的新官职侍从与柴田胜家的修理亮,以及秀家原来的备前守、美作守,同样都是正五位下的职位,只是外官比京官低半级,京官又比黄(通皇)官低半级。 也就是说原本秀家的备前守虽然与柴田胜家一样都是从五位下的官职,但是在朝廷的排位在胜家之后,而现在侍从的官职则排在胜家之前。 尽管领地没有超过柴田胜家,秀吉却通过另一种方式将自己和秀家摆在了柴田胜家前面,以此来宣告两人的地位比胜家要高。 其实这本是自欺欺人的一种心态,但是秀吉毕竟农民出生,特别看重名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秀家又确确实实得到了好处,也就任由他去办了。 “恭贺羽柴羽林将军,恭贺宇喜多散骑大人。”随着秀吉宣布自己和秀家的官职,屋外随侍的马廻,分别向秀吉和秀家行礼,搞得蒲生氏乡父子很尴尬,也只能随着大流一起向两人行礼。 羽林将军乃是左近卫少将的唐名,秀家的侍从对应唐朝的官职是散骑常侍,乃是皇帝最亲近的大臣之一。此时的日本受中国文化影响,以称呼官职唐名表示尊敬。 秀家也在他们之后向秀吉行礼,表示祝贺。 秀家甚至又那么一丝怀疑,秀吉是否见人就宣扬自己的新官职,并让手下侍从马廻表示祝贺,不然石田三成等人怎么会这么熟练,在秀吉宣布任命之后,马上就行礼,而且说法都如此的统一。 第五十八章 信长的葬礼与真实的前田利家 天正十年(1582年)十月三日,秀吉与秀家一同登堂面见天皇,在天皇的御口之下,赐封羽柴秀吉为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赐分宇喜秀家为从五位下侍从。 日本的官职有两道坎,一道是从三位阶,代表你成为天下仅次于天皇的贵人之一。 第二道是从五位下,代表你成为日本的上层人物,俗称通贵。也是从这一阶位开始,每一位受领官职的“贵人”都需要面见天皇,由天皇亲自向你许下官职。 只是此前出于乱世,朝廷法度执行的并不坚决,因此通常只有从四位阶以上,天皇才会亲自出面下达。 只是此次需要授予官职的乃是掌握了山城国,拥有近畿93万石的羽柴秀吉,又同时在秀吉的银弹攻势下,天皇屈尊给他们两个正从五位的大名授予官职。 在天皇特有的鹤音下,秀吉和秀家纷纷向天皇表示感谢,拜领官职,秀家看着身边秀吉激动的落泪的样子,心中所想,这或许就是农家孩子第一次见到心中“神”时候的表情。 从皇居出来,秀家迫不及待的脱掉身上这身繁琐的朝服,随同秀吉一同回二条城开会。 在会议上,秀吉就将想要为信长举办葬礼的想法表露了出来。秀家一直以为,这个想法乃是秀吉自清州会议之后就有决断,并提前准备的,但是如今看来,恐怕是临时受了谁的建议。 秀家看着第一次列席羽柴家高级别会议的蒲生氏乡,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猜测。 只听秀吉在上面说的“如今天下还没有安定,信长公就离世了,实在让人唏嘘,从本能寺至今已经过了4个月,织田家上线居然都没有给信长公举办一个像样的葬礼,如果我秀吉办了,是不是代表我继承了信长公的衣钵,控制了织田家的权柄呢。” 秀家没想到,秀吉会直接在会议上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的野心,但是心想在坐的都是秀吉的心腹,如果对自己和核心团队都不能袒露心扉,那么秀吉又凭什么成功呢。 秀家着重观察了在座诸位的脸色,果然只有蒲生氏乡面色平静,就连小一郎听到秀吉的直面野心的话语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想来秀吉的此番话语,乃是出自眼前这位年轻人之口,秀吉引用罢了。 “小一郎,交给你了,要办全天下最盛大的葬礼,向全织田家所有的大名、豪强都送去信件,让他们来参加葬礼。” “嗨,交给我,那么请问时间呢?” “十月十一日开始,连办七天。”秀吉面色红润,好似热血沸腾一般。 “连办七天吗?而且这么赶,恐怕很多大名都来不及赶过来。”秀长面露难色的说道。 秀吉听了秀长此言,却突然笑了,笑声中似乎在嘲弄秀长,又似乎在嘲弄自己,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新来的蒲生氏乡说道“氏乡,你来说。” “哈衣”坐在最下手的蒲生氏乡结果话茬说道“信长公暴毙4月,领内诸公只想着争权夺利,无一人想着为信长公下葬,已经失了道义,如今羽柴少将为信长公举办葬礼乃是织田家内天大的事情,谁没有来就是表示对信长公的不敬,羽柴少将自然可以以此为借口,讨伐不臣。” 秀家看着两个人的表演,心中想着恐怕当初蒲生氏乡向秀吉献策时候,秀吉也是问了了秀长一样的困惑,直到蒲生氏乡回答之后,才知道这乃是千载难逢的借口。 在葬礼举行前,秀吉向朝廷表奏,追谥信长为“从一位太政大臣”这乃是日本朝廷五摄家外,可以获得最高官位。 秀吉为信长表奏获得这个官职,对于当时的日本来说,秀吉是为信长取得了无上的光荣,也表达了秀吉对信长公的尊敬。 之后秀吉为信长所请谥号为:总见院殿增大相国一品泰严大居士。 秀吉派去送信的使者,在前往北陆道通知柴田胜家时候,走的特别的慢,直到10月10日才到北之庄城,见到胜家。 秀吉为了保证葬礼的平稳运行,动员了领内3万军势,布置在京都各处隘口,同时堵住了江北通往山城、江南的道路。 他的用心恐怕就是防止柴田胜家轻骑前来为信长送行的话,可以快速拿下。 只是,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人家柴田胜家压根没打算参见信长的葬礼。 另一方面,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秀吉动员这么多的军势,也是向织田家领内的大名宣示自己的实力,告诉他们自己才是近畿正在的掌权者。 10月11日,信长的葬礼在大德寺举行,秀长邀请了日本佛教8宗5000余名僧侣齐聚一堂,为信长念经送行。 信长的棺椁用金丝纱绣花的锦缎包裹,灵轿上装饰金银,很难相信这么豪华的轿子,乃是秀长在算时间内做出来的。 本来准备让织田信孝、织田信雄、织田秀胜、羽柴秀吉四人抬轿(4人各站一边,正在负责抬轿子的是民夫。) 只是信长诸子各有立场,并未能参与葬礼。最后没办法,由宇喜多秀家和池田辉政充当孝子,一起抬灵。 信长的灵柩经皇居被抬到莲台野进行火葬,因为信长本体已经葬送与本能寺大火之中,秀吉只能以一尊信长面容雕刻的佛像代替信长本尊放入灵柩之内随同火葬,随后被供奉于大德寺内。 可笑信长升前火烧比睿山,公然宣称自己为无神论者,死后居然被人以面容雕入佛像代替肉身下葬。 消息传到胜家耳中,胜家对此嗤之以鼻,其实秀吉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胜家并不会参见这个他认为可笑的葬礼,甚至对这个葬礼评价为“耍猴戏”。 原因就是织田家继承人三法师并未出席葬礼。 在清州会议之后,尽管三法师经过公议被要求安排在安土进行教育和辅政,可是近江实在太靠近秀吉的领地,因此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密谋控制三法师。 随即信孝趁着一天夜色将三法师抱到岐阜控制起来,清州城出了这么大事情,作为城主的“傻哥哥”织田信雄居然第二天才知道此事,事后暴跳如雷,要求信孝交出三法师,被拒绝。 也因此,秀吉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只能另辟蹊径,通过为信长举办葬礼的方式,拥有讨伐柴田胜家的名义。 直到此刻,柴田胜家依然认为自己掌握三法师,秀吉翻不出田天来,认为秀吉为信长举办的葬礼不伦不类,始终没有猜透秀吉为信长举办葬礼的真正意图。 你还在第二层,人家秀吉已经在大气层了,朋友! 同时,作为长岛城5万石的泷川一益,在柴田胜家的暗示下拒绝交出战略要地长岛,使得丹羽长秀的移封未能继续下去。却不知他们就此犯了一个大错误。 从地图来看,长岛城确实是险关要隘,但是如果泷川一益可以依照清州会议的决定移封若狭小滨,就等于给柴田胜家开了一道战略口子。 这样胜家就可以不顾风雪直接船运小滨上岸,经江左大津进入山城,攻入秀吉的腹地。 但是此时的日本武士少有从全局思考的大局观,眼中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再加上胜家对自己的过分自信,并不认为自己会被秀吉堵在金崎山口。 种种因素之下,柴田胜家暗中支持泷川一益控制长岛要塞,从中间阻断织田信雄的领国,同时调略大垣城主稻叶一铁,与美浓的织田信孝一起形成对信雄合围。 胜家的战术眼光是毒辣的,但是战略眼光是缺失的,也是因为这一点,使得小滨得以继续被秀吉盟友丹羽长秀把控。断绝了柴田胜家冬季进入近江的可能,间接救了秀吉一命。 但是胜家此时也没有做好与秀吉开战的准备,于是决定派遣前田利家为主使,金森长近,不破光治为副使,携带腌鱼两桶、腌菜两桶、越前棉花千把,前往京都面见秀吉,以信长公刚刚安葬,应该团结对外为理由,去秀吉和谈。 看着这个礼物单,秀家哪里看出来胜家有和谈的意思了,只觉得胜家是借腌鱼与腌菜在羞辱秀吉是土包子出身,只配吃这些东西,唯一眼前一亮的就是棉花了。 秀家以前不知道棉花已经传入日本,要是知道了,平民御寒衣物就有了着落。 此时日本的棉花主要还是观赏用途,因此柴田胜家连根拔起送给了秀吉,对于这些东西秀吉当然看不上眼,被秀家顺利讨要过来,准备带到备中进行栽种。 要说来使前田利家此人,经过后世忠心家臣南原干雄在《百万石太平记》中的润笔,将他描述成一副执拗忠诚的形象,再加上与阿松可歌可泣的爱情,妥妥的大好人啊。 甚至这种观点在很多影视剧包括《利家与松》,游戏作品《太阁5》,信野系列中都被奉为传记流传甚广,让前田利家在民众心中拥有很伟光正的形象。 但是,你仔细想想,一个能对13岁小妹妹下的去手,并让他怀孕生子的家伙,怎么说都是一个变态。 而在光荣游戏中间利家背离柴田的剧情,同样描述出利家多么不舍,柴田多么开明的形象,粗略一看,这是妥妥的臣忠主贤啊! 但是事实上利家在柴田手下做事,由于出身尾张的原因,很受胜家重用,被封在七尾城10万石,在柴田手下也是高领家臣了。 结果贱岳之战,佐久间胜政已经击破讨死中川清秀,占领大岩山头,从左侧半包围了山下的羽柴军阵代羽柴秀长,羽柴军崩溃就在一夕之间时候。 羽柴秀吉从岐阜迂回而来,直接盯着已经冲下山区扩大战果,阵型已经拉开的佐久间胜政一顿猛锤,眼看胜机稍纵即逝,柴田胜家命令前田利家带领本队前去支援,顶住羽柴秀吉的攻势,为佐久间胜政胜利拖去时间。 结果这个b,跑到佐久间胜政后面,看到已经开始节节败退的佐久间队,直接抛弃友军从贱岳之战撤离,招呼都没和柴田胜家打,头也不回的逃回了七尾城。 直到柴田胜家败退回北之庄城,还在询问前田利家的安危,却听到那个让他伤心的消息——前田利家已经背叛了他。 而前田利家回到七尾城后,就将柴田家作为敌人,向秀吉投去了橄榄枝,为此在战后获得能登22万石安堵。 在丹羽长秀死后,秀吉又以加贺、越中、能登百万石安堵他,让他为自己守备北陆,为五大佬首席,可谓荣誉备至。 结果他怎么报答丰臣秀吉的呢?秀吉死前就和德川家康眉来眼去,秀吉死后直接把老婆送到江户作为人质,让亲儿子利久认老乌龟为义父。 这种人渣居然不是战国大恶人之一,还在春秋笔法之下成了战国武士道德的标杆? 秀家真替自己的父亲宇喜多直家感到不值,与利家相比,直家都算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侠义之士了。 秀家前世也是通过《太阁5》认识的这位“忠义之士”,一度把他奉为偶像。 直到长大后通过论文知道了真实的考古资料,才知道自己崇拜了十几年的偶像,居然是如此的小人,一鼓反胃感由然而生,我真的是瞎了狗眼粉了你这么个家伙! 因此在今世,熟知的历史的秀家已经放弃了对前田利家的一切幻想,早已将他标记为了关原之战时候的敌人,必须想尽办法对前田家进行削弱。 第五十九章 贱岳寒风吹畿内 备前健勇齐整备 “前田此来,定是修理为了拖延迷惑我等而来” 说话的乃是秀吉的智囊黑田官兵卫,在前田利家刚刚来到近江时秀吉就收到了消息,召集核心家臣召开了一次会议。或许是潜移默化的习惯,宇喜多秀家居然参与了这场名为“家臣会议”的会议。 不知不觉间,宇喜多家居然有被羽柴家臣从化的趋势。如果秀吉真的将宇喜多家臣从化,那么他将在于柴田的战斗中处于绝对的优势。 “没错,柴田之痛,乃是冬日的大雪”蒲生氏乡在一旁附和黑田官兵卫说道,不知不觉蒲生氏乡填补进秀吉的智囊团,顶替了原本竹中半兵卫的位置,与黑田官兵卫一同配合为秀吉出谋划策。 柴田胜家所处的北陆道,尽管纬度并不高,但是受信浓山脉的阻挡,来自太平洋的暖流不能吹到北陆。 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却也在此被信浓山脉阻挡,堆积于北陆的土地上,因此每到冬季,关东都不一定结雪的时候,北陆就已经和东北一样出于白雪皑皑的环境之下。 连接越前与近江的山谷也会因为积雪而被封堵,使得柴田胜家的主力不能支援关内战场。 在清州会议中,柴田胜家自以为获得了近江的门户江北,获得了连同美浓的关节,又至此泷川一益拘不移封,看似是切断了秀吉与织田信雄的联系,实际上他自己都忽略了北陆冬季的威力。 “决战之地当在何处?”秀吉向自己两位军师发出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指向地图上金崎以南的山谷说道“就在这里——贱岳” “这可是柴田家的腹地了,要攻下江北才能与柴田家在此对峙啊。”羽柴秀吉托着腮帮子说道。 “因此今年这个冬季异常关键,我们必须趁着冬季,柴田胜家不能支援的时候扫清外围的障碍,重新控制江北。”说话的乃是蒲生氏乡,他的建议非常有建设性。 “伊势长岛,也必须拿下,不然信雄殿就会被从中切断,首尾不能相顾,如果被信孝殿和泷川殿击败,本家的侧翼就会彻底暴露。”黑田官兵卫在一旁补刀说道。 两位智囊的建议都很出彩,羽柴秀吉此前已经借着为信长举办葬礼的名义,提前动员了3万兵力。羽柴家已经完成了冬季作战的前置准备,只欠北陆降雪了。 既然两边都各怀鬼胎,前田利家此次前来京都的和平会面,自然取得了“出色的成果”,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秀吉将自己的弟弟羽柴秀长派往北之庄回礼。 与羽柴送给羽柴的2桶咸鱼,2桶咸菜和1000株棉花的相比,秀吉送给柴田的礼物乃是畿内特长的笔与墨,一起备前宇喜多家特长的青瓷与津山叠。 此中寓意,或许是暗示自己已经掌握了近畿和西国的宇喜多领,再向柴田胜家炫耀:你柴田家北陆是真的穷啊,来看看我秀吉的领国。 可惜收到回礼的柴田胜家,并不能理解秀吉的寓意,只是又习惯性的嘲讽了秀吉暴发户的性格后对羽柴秀长表示感谢,并委托秀长代自己转达对秀吉的问候。 (这也是奇葩,刚刚当着人家面骂人家哥哥,现在又谢谢人家。) 而秀家则在参与了会议之后,回到备前冈山,负责动员兵力准备参与羽柴家的冬季攻势。或许是知道宇喜多家刚刚控制新领,家臣正在转封中。 再加上宇喜多家的人力确实已经打了1年有余,民力疲惫,秀吉特意凯恩,让秀家只需要动员5000人前来参与讨伐柴田家即可。 秀家回到冈山,稍稍处理了一些内务,听取了花房正幸的汇报,对他这1个多月来的努力表示了肯定,并且对经过花房正幸修改的三院九厅的制度表示认可,以此为制度,进行改革,随和和花房正幸商议5000人的军役应该如何摊派。 首先秀家的旗本备已经扩军到2000人,正式更名为常备,并拆分为两个不满员的备队,分别被明明为青龙备与朱雀备,作为宇喜多家唯一的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打仗。 秀家又以豪族次子组成的侍从队武士为各队队长,以原来的旗本备精锐为骨干,填充低级地头、武士,补满500人的编制,成为新的贴身守备秀家的旗本备。 而原本的侍从队则被秀家缩减为60人编制。 作为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这2560人乃是秀家手中绝对的王牌,平时只做三件事: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尽管有很多人只是刚刚加入这只部队,但是在秀家以老带新的制度下已经初步融入其中,新的部队可堪一站,因此秀家准备将他们全部带上,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一半的名额。 秀家这一年半来备前众出阵最多,最为疲惫,特别是秀家自己直辖的两只备队,和曾经宇喜多诠家的富山备,几乎每战都有参加。 因此秀家决定让他们1年,贱岳之战不比参加,2500人以美作各豪族摊派1500人于津山整训后由冈利胜统帅前来冈山报道。 1000人被摊派到新领备中家臣的头上,尽管只是刚刚掌握的新领,但是相比于20万石的备中国来说,各家根据石高摊派1000名丁壮,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备中备集合后于冈山进行整训,由明石景亲统帅。 秀家此次摊派的军役状人数很少,因此都要求各家派出自己的精状之士,并且声明此次严格按照军役状要求,所有足轻必须盔甲齐全,军目付会严格审查各家出丁情况。 因为秀家此次军役状人数不多,因此各家很快在收到命令之后,就挑选领内宗族、领民精锐以充军役,对于缺少具足、刀枪的足轻,豪族也会拿出自己的存货,为他们装备上。 织田信长对手下大名的军役要求乃是每千石动员人数为22人,着甲武士15人,其中骑马武士5人,剩下7人为弓足轻或铁炮足轻,根据明智军役书来看,在明智军的配置为每千石需要配置铁炮5挺,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会要求极端动员60人的情况。 宇喜多家的原本的军役状要求前面就有说过,每千石动员人数20人,要求着甲武士足轻10人,骑马役3人,剩下10人为5人持枪足轻5人弓2足轻或者10人都是无甲农兵。 而秀家的直辖备队由于武备贷的原因,由秀家提供具足和武器,战后根据战功和战利品抵充贷款,全额付清后就可以获得自己身上具足和武器的所有权。 此前由于具足缺额问题,直辖备队造甲率只有80,很多还是平安时代的竹甲充数,这部分会被逐步补全。 而秀家的常备全有秀家提供具足,因此着甲率已经达到了100,从外在看来是一只绝对的精锐。 至于铁炮,宇喜多家并没有强制要求,各家自行配置。 秀家此前有一只500人的直属铁炮众,一直隶属于旗本备,就是现在的常备。铁炮众亦被拆分进青龙备和朱雀备中,每个备队200挺,新旗本备拥有100挺。 而秀家也确实为了填补铁炮的缺额造成的火力短缺,努力发展长弓,要求常备、旗本备人人皆会使弓。 这两年的时间,尽管美作工坊日夜赶工,但是依然存在巨大的缺额。值得临战时候从郡司武库中调拨平时分配给各个直属备的长弓,临时交给常备使用。 时间来到天正十年12月,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日本,就连备前都开始下雪。已经训练了1个多月的备中备和美作备也有了一些模样。 秀家也就不再多说等待,提前给他们犯了新年假后,每人支给了一些米肉带回,要求正月初五所有人必须齐聚冈山城下汇合,全军初六出阵近畿。 第六十章 濑户家正的第二次虾夷汇报 就在秀家将士卒暂时放归家过年的这几天,从濑户内海驶来了一艘装有三根高桅的大船驶入冈山港口,这一艘明显异于日本关船,靠风力驱动的大船,一靠港就迎来了围观。 在冈山城本丸的秀家,也依靠城池的高度,看到了驶入港口的大船,看着船头的形制颇有一丝中国福船的味道。 不多时,专门负责冈山港口工作的南町奉行寺岛义行前来通报,来人乃宇喜多家的豪商是濑户吉左卫门,从虾夷而来,为参见秀家。 秀家很高兴时隔一年,又有消息从虾夷传来。当即命人将濑户吉左卫门传来。 濑户吉左卫门带着几个身穿兽皮大鏖的壮年人来从船上下来,这些人身高普遍高大1米6,有几个甚至到了1米8,与日本人相比宛如巨人。 这些巨人第一次来到日本的城市,第一次看到繁华的冈山町,与屹立在山上,跟着山势而起的冈山城,无不发出了赞叹。 不多时,吉左卫门带着5位巨人登城拜见秀家,随着偏殿拉门被拉开,侍从通传“大殿到~” 在濑户吉左卫门的带领下,5人一齐向御阶方向行礼。口中用着不太熟练的日语说道“参见大殿。” 等到秀家招呼他们平身,他们才发现在坐的是一个十几岁稚嫩的少年,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难以想象统治这么一个庞大而富庶领国的“王”居然只是一个少年。 濑户吉左卫门向秀吉介绍道“殿下,这些都是臣服本家的虾夷部落代表。” 随即他指着一位年龄稍长30来岁面容黝黑的男人说道“这位是玄珠城北红羽部落的酋长,拥有人口7500人,牛羊万头,依附本家后更名玄珠殿下赐名安平。” “红羽安平,拜见殿下。” 又指着一位十几岁的年轻人说的“这位是玄珠城西山上的支笏湖边的支笏部落酋长的次子,他们部落世代在支笏湖生活,虽然只有3500多人的部落民,但在阿依努部落中地位非常崇高。” “在下乃是玄珠师傅的弟子,师傅为我取名立原信久,此来特意代家父拜见大殿。” 秀家听这个这个完全日化的名字,而且玄珠师傅还将自己的原姓立原赐予了他,看来玄珠师傅对这个年轻人非常的看重。秀家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丝亲近感, “这位乃是” 秀家听着濑户吉左卫门的介绍,接受这些阿依努人代表的拜见,非常受用,之后赐予了他们每人5匹锦缎,一套青瓷茶碗,一人一组长船制武士刀、当世具足一领作为礼物带回。 5人千恩万谢后先行离去,濑户吉左卫门这才向秀家上交虾夷日志,供秀家御览,同时对重要事件进行讲述。 原来,经过一年的发展,备前人在虾夷的据点已经不在止步于玄珠一处。 鹫山重家在原来苫小牧部落的原址,遵前山下依托山势,修筑了新的鹫山城。 由于秀家的移民政策,来自备前的政治宗教移民开始大肆填充这块广袤的土地,宇喜多家控制的领地,已经西至后世锦冈,东至鹦鹉川,北抵植苗的广袤土地。 领内玄珠、鹫山、浜田、鹦鹉川、植苗等城纷纷建立,甚至有东北南部、葛西等家都有活不下去去移民迁移至此。 再加上整个冬季,由于大雪封山,最初的1000余口海军众没有什么冬季活动,只能呆在自己的阵屋内和虾夷女子交配。 以至于等到濑户吉左卫门离开玄珠时候,领内有统计的丁口23万人,日本人14万人,虾夷人7000多人,多数都是女子,新生丁口数百人,大多都是混血子嗣。 好家伙,这是一个冬天啥事不干,就知道交配了啊!才能在十个月后产下这么多的人口。 同时玄珠通过贸易和外交手段与周围的部落建立关系,对于不服的部落进行征讨,逼迫他们搬迁,对于和善的不多通过各种手段加强联系,进一步同化他们。 刚刚提到的红羽部落就呆在后世千岁地方,是当地非常有实力的部落,此前曾经参与了进攻玄珠城的战斗,战败后选择与日本人和好,并成为虾夷奉行所的从属部落。 虾夷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游牧部落,只是渔猎部落,有相对稳定的居所,因此玄珠对这些部落划分土地,教导他们耕种东北的耐寒小麦。今年都获得了丰收。 由于太过寒冷,粮食只能一年一熟,如今虾夷奉行所领内直辖土地有粮8000石,鹫山家有田1800石、植苗家有田1250石,在虾夷当地已经属于大地主了。 另外还有种植甜菜的土地超过800反,再加上捕猎获得的鱼、肉资源,虾夷当地的粮食供应已经基本平衡。秀家看着濑户吉左卫门献上来的腌鹿肉和腌鳟鱼,以及听着当地居民的食肉比例,感觉他们吃的比备前本地的农民还要好了。 秀家对玄珠师傅为主的虾夷开拓者的成绩表示了感谢,并对将宇喜多家新准备执行的土地政策《四田法》交给了濑户吉左卫门让其带回去,交给玄珠,进行实施。 随后又询问起水松木制作长弓的事宜。 “本家在下半年才刚刚与支笏部落达成友谊,大雪峰山前刚刚开始长弓制作,预计明年可以为带殿下献上利器。” 得,看来要拥有英国长弓手那种火力,还需要等几年,不过也没事,好饭不怕晚。 “港口两艘福船是怎么回事”秀家又问道 濑户吉左卫门显然对于秀家认识福船感到惊讶但是随即说道“本家现在主要的贸易线路乃是走了最长线,与九州平户的商人进行联系。 “将虾夷的裘皮、糖卖给明朝、朝鲜商人,从九州购买稻米、陶器、布匹运到虾夷卖给阿伊努人,虽然路程更长,横跨了整个日本,但是收益比以前与东北交易可观了许多。” “此前裘皮多由北方山西商人把控,在南方、中原的价格奇高无比,而海商多为南商,本家的裘皮对于他们而言供不应求。” “再加上南方人喜甜,而糖又稀缺,本家出产的黄糖一运到平户就脱销了,听说有些明商想要直接在玄珠设立商馆,与我们直接贸易,他们出船运输。” “只是日式关船不适合长途航行,因此在下特地向驻扎平户的中国商人购买了福船两艘,用于远洋贸易,人口移民依然采用关船。” 秀家没想到虾夷贸易居然已经做得这么大了,更没有想到明商为了钱正的什么都敢卖,中国的福船乃是一种军民两用船,本身船体已经极其庞大,船舷两侧安上火炮就是一首战列舰。 “福船高大,不靠人力就能航行与海上,确实比关船先进很多。你们继续与明商做贸易,听闻朝鲜百姓生活困苦,如果由明商和朝鲜商人愿意将这些百姓运到虾夷,你们也全盘接受,填充人口。”“另外,以后贸易做大之后,多购几艘福船,看看能不能仿造一二。” “虾夷本地随着田亩开垦越来越多,肉食的需求会降低,这些腌肉什么的,可以运到冈山为冈山居民填充食物空白。” “哈衣,我会去代为转达的” 说道这里不得不吐槽一下日本战国乱世,中国一直有一句谚语叫“做宁做和平犬,不做乱世人”,每次经历乱世都是中国人口大幅消减的时候。 可是日本经历200战国之后,德川幕府人口统计的居然比之前多出了500万人,但是战国乱世,土地常年受到兵灾影响,粮食收入并不稳定,常年有流民因饥饿而死。 领主们对此也很无奈,甚至觉得这些流民呆在自己的土地很有可能会导致混乱。濑户家正正是看中了这种情况,假借明商的身份,以运到明朝开垦庄园为名,却偷偷将这些多余的人口运到虾夷,再加上备前直运的人口,这才使得虾夷人口一年增加了万余人。 只是备前毕竟是秀家本领,也需要人口开垦荒地,特别是秀家新政之下,已经可以预测宇喜多家三国的石高会在近两年扩张,那么本领的人口也就不再富裕。 秀家已经决定除了政治、宗教人口外,暂停向虾夷转运人口,而从其他领国转运流民又必须非常隐秘,一次数量不可能太多,因此秀家将注意打到了同样人口爆炸的朝鲜和明国头上。 明朝和朝鲜的土地经过百年的发展,大多掌握在大地主手中,失去的土地的农民要么成为佃户,要么只能进入城市成为体力劳动者为生,获者跑到山林里艰难的在此开垦一片土地。 而每年都会有活不下去的流民揭竿而起,引发内乱。两国统治阶级只知道堵,不知道疏通。如果他们早点趁着人口红利殖民海外,那么现在环太平洋诸国早都挂上日月旗,成为明朝的领国。 可是历史的局限性让他们错过了这波红利,还以此为害,自己的人口被自己的统治阶级当成米虫,被逼无奈造反之下又被当成军功杀死。 秀家想着这么多同胞无辜惨死,还不如给他们一条活路,自愿前来虾夷垦荒的,一律依照备前百姓的优惠政策给与土地、种子和工具,疏散这些失去土地的同胞,能救活多少就救活多少。 当然秀家极度厌恶人口贸易,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出现人口贩卖和强迫的情况,必须是自愿前去虾夷耕种的人口,并且每人都发放5两银判作为安家费给他们的家人,濑户吉左卫门全部记下,向秀家保证不会出现强迫人口贩卖的情况。 至此,濑户吉左卫门的虾夷汇报告一段落,秀家想着他劳苦功高,身后地位却不见得很高,于是决定提拔濑户吉左卫门为武士,以表彰他的功绩。 “你的功绩我都看在眼里,如今虾夷将士皆或耕地,成了武士,我也赏赐你100石知行,赐予你武士身份,为本家继续效力。” 濑户吉左卫门本是一介售卖备前烧的商贩,受到宇喜多秀家的资助开启虾夷贸易,一下子飞黄腾达成为豪商,钱财已经不缺,但是在虾夷馆厅内部地位依然很低。 如今又被秀家赐予武士身份,尽管只有百石知行,却也一时之间鱼跃龙门,跨越了阶级鸿沟,此后拥有了配刀的权力,成了统治阶级。 濑户吉左卫门高兴无比,有些哽咽的向秀家道谢。 “我便将我的家字赐予你,你以后就称为濑户吉左卫门家正” “哈衣,万分感谢殿下赐名,我濑户家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虾夷乃是一块初生地,正是政策实行的好地方,你将宇喜多军制也带过去,从当地移民中选拔锐士进行训练,填为军备、守疆开土,为本家开拓虾夷出力。” 后世的虾夷在明智时期进行检地,全岛总石高为173万石,这还是德川幕府只通过流放罪人,默认流民迁移虾夷,被动开发120年的成果。 而今天的秀家乃是采用主动开发的方式,调略融合当地阿伊努人,同时移民日本人、朝鲜人、明人登岛填充人口,其人口的增幅和田亩的开发一定会比德川幕府要迅速很多。 等到关原之战时,秀家预估虾夷少说也有15万石领地,为秀家提供不少于3000的虾夷兵员和5000人以上的附庸部落兵。 如此一来,秀家就等于拥有了一块脱离于太阁掌控之外的额外实力,因此秀家对虾夷的开发格外重视。 此前与玄珠对接的都是宇喜多忠家,现在忠家出家后,暂时由秀家亲自处理相关事宜,但是领内人口流出还是逃不出通政官花房正幸的眼睛,秀家索性趁濑户家正在场,将花房正幸叫来,向他坦白自己的计划。 花房正幸听闻秀家开发虾夷的计划与目前的取得的成果,感到非常震惊,心中也明白这块地的潜力,表示会继续支持下去。 第六十一章 贱岳之战的前置作战 天正十一年(1583)正月初六,齐装满员的宇喜多家军势5000余人从冈山出发,前往京都,向秀吉报告。统帅正是宇喜多家家主,宇喜多秀家本人。另有冈利胜、明石景亲、吉冈定胜等将随同。 正月二十日,宇喜多家的军势来到山城国胜龙寺城,秀家本人带着冈利胜前去向二条城羽柴秀吉报告。 羽柴秀吉为了准备此次与柴田胜家的决战,一共动员了领内3万军势。 除此之王加上备前宇喜多秀家5000军势,大和筒井顺庆3000人、中川清秀2000人、摄津池田恒兴11万人。 再加上和泉、河内、南近江安土等国豪族1万余人,总兵力达到了6万余人,号称十万大军,以泷川一益拒不服从清州会议决定,拒不参加信长葬礼,藐视织田家权威为借口发兵伊势。 此时,作为柴田胜家养子的柴田胜丰在羽柴秀吉的调略下,突然选择背离养父柴田胜家,率领江北20万石近1万军势加入羽柴秀吉的伊势讨伐军。 如果在加上尾张的织田信雄3万人,此时羽柴秀吉联军的总兵力已经实打实的达到了10万人。 受到柴田胜丰投诚的羽柴秀吉并没有让他带着江北众参与长岛之战,毕竟前线已经有9万军势,人数已经足够,于是将羽柴秀长、堀秀政等人的7500军势留下一同守备江北后,带领5万余军势前往伊势讨伐泷川一益。 此时的泷川一益特别跳,不仅拒不交出长岛5万石转封若狭,还出兵攻打了丹羽长秀控制的龟山等城。 秀家实在想不明白,只有5万石的泷川一益凭什么这么跳,居然在冬季,柴田胜家无法支援他的情况下,还以3000兵力发动攻侵,打响织田家内战的第一枪,直接给了秀吉讨伐他的借口。 此战先锋乃是羽柴家家老蜂须贺正胜,全军于正月二十八日从京都出发进攻伊势,等到作为第十四番的宇喜多家本队进入伊势,泷川一益已经丢了龟山城、神户城等城,泷川一益的势力被压缩在桑名与长岛之间的狭长地带。 此时羽柴军和织田信雄军以木曾川为界,川东尾张地区由织田信雄的3万军势负责包围,川西由羽柴军6万人包围,宇喜多秀家被安置在桑名以北的下深谷扎营。 或许是知道了桑名城守将,乃是自己的亲身父亲——泷川益重,前田庆次特别向秀家讨要入城劝降的差事,可惜此战宇喜多家只是客军,并没有决策的权力,最终由秀家代为向秀吉转达了这个要求,得到了秀吉的应允。 前田庆次与桑名城内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此时的泷川益重已是60岁的高龄,这还是前田庆次被送到前田利久被流放出织田家后10年来父子两人第一次相见,很不幸这也将成为两人最后的诀别。 两人的详谈很成功,也很失败,作为亲身父亲的泷川益重首先肯定了庆次的能力,为他在秀家下属凭借自己一生勇武赚得4500石知行的成果感到欣慰,但是对于庆次郎的劝降充耳不闻。最终在夜晚,前次郎被城内守军送出。 庆次郎几乎是带着哭腔回到了秀家本阵,尽管这个大男孩很有个性,但这还是秀家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孩哭的这么伤心,不久后获知城内守军拒绝投降的羽柴秀吉下达了放火烧城的命令。 数千名士兵从桑名城四周向城内射入火箭,点燃了城内的建筑,火势从桑名四周开始烧起,很快,整个桑名城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炉一样在伊势湾海岸被点燃。 热浪即便是在桑名城被5k处的宇喜多家营地都能感受得到,冲天的火光着亮了夜晚的浓尾平原,即便是伊势湾对岸的三河都能看到阵耀眼的亮光。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终于熄灭,城内守军无一幸免,据说守将泷川益重在本丸切腹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前田庆次,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擦干净眼角挂着的泪珠,手握2间朱枪要参与到进攻长岛城的战斗中去。 秀家听闻泷川益重的死讯,望着那个孤寂的背影,突然有一丝迷茫。 心想如果前田庆次不入城劝降,或许不会带出那个让秀吉恼怒的消息,历史上的泷川益重最后可是活到了九州之战后才病逝的。 如今却因为前田庆次入城劝降的翅膀,让他提前数年去世,他们可真是一对“父慈子孝”的好父子。 前田庆次真不愧是战国第一倾奇者,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魔力,仿佛洛丹伦的春天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一样。 桑名城的下场似乎警醒了周围还抱有抵抗奢望的支城,一时之间,深谷、下间等城砦纷纷向秀吉开城投降。 2月5日,长良川与木曾川入海口,地处长岛最南端的曾岛城也向秀吉开城投降,使得秀吉获得了登录长岛本岛的支点,兵不血刃的将部队送到长岛之上,汇合织田信雄彻底将长岛城包围的水泄不通,至此,泷川一益彻底成为瓮中之鳖。 身在北陆的柴田胜家当然不会座视盟友被被消灭,于天正十一年2月4日(1583年3月3日)从北之庄城出发,企图支援泷川一益。 秀吉于2月7日收到来自江北柴田胜丰的消息,柴田胜家终于从北之庄城出阵,前锋为柴田胜家另一个养子柴田胜政。 不认识?没关系,他的原名叫做佐久间胜政,他的嫡亲兄长就是后来在贱岳提出奇袭计划的“鬼玄蕃”佐久间盛政。 收到消息的羽柴秀吉,迅速将伊势长岛的围城工作交给织田信雄与池田恒兴,自己率领4万余人回身支援近江战场。 作为柴田胜家的先锋军,佐久间胜政与前田利家于2月7日率军驻扎于越前与近江山谷的柳濑地区。 此时羽柴秀长依托左侧天神山,与右侧左福山之间的狭窄通道,布下栅栏防备柴田军的进攻。 结果这道精心布置的工事在2月8日就被佐久间胜政攻克,佐久间胜政与前田利家冲入关原。(关原在关原之战之前都不是特指的地名,此处指天神山、左福山、堂木山等山之间的一块平原) 佐久间胜政在放火烧毁了关原内的营帐物资之后,率领部队返回了柳赖,等待柴田胜家的援军。 由于北陆冰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柴田胜家的3万军势走的很慢,直到2月10日,几乎和秀吉同一时间到达贱岳附近。 到达贱岳的羽柴秀吉在参考了周围地形之后,接受了黑田官兵卫的建议,决定再此长期坚守,等到今年冬季,柴田军退走之后,先解决织田信孝后再与柴田胜家决战。 于是在关原之后的堂木山与东野山之间的峡谷构筑了两道带有壕沟的栅栏阵地,命令木下利久2500守备栅栏,左侧堂木山与右侧东野山上各自修筑堡垒,命令木村定光3000众和堀秀政3000人分别守备。 本来守备第一线栅栏的乃是筒井顺庆,但是在2月15日,由于身体不适,筒井顺庆所带的3000人留下2000人交给羽柴秀吉支配后,被迫撤离战斗返回大和。 由于高山右近重友被移封伯耆,因此第二阵前番驻守岩崎山的任务交道了宇喜多秀家的手上,其后是守备大岩山木之城的柴田胜丰6000人,右侧的田上山上由贱岳阵代羽柴秀长本部7500人负责驻守。 至此,贱岳前线总兵力为羽柴军人,而秀吉自己则率领人驻扎在长滨城内指挥全局。 后来由于柴田胜丰病重,将木山城守备任务交给了山路正国,自己回到长滨修整。 结果山路正国与柴田胜家暗中联络,企图放柴田军绕后攻击羽柴军,被羽柴的忍军探知后告诉了羽柴秀长,羽柴秀长随即让木村定次守备好前线后让家老青木一矩带人捉拿山路正国。 山路正国眼看自己已经暴露企图率领本部1000人突击最前线的木村定次栅栏处,放柴田胜家进入贱岳,但是在宇喜多秀家的阻击下未能得逞,自己只身逃到柴田军中。 山路正国虽说最后只指挥动了自己本队1000人离反,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羽柴秀吉不在相信柴田胜丰本队,以中川清秀3000人驻守大崎山木山城,以桑山重晴2500人为后诘守备其左翼,替换下了柴田胜丰的5000人马。 至此羽柴军前线军势布阵彻底确定,宇喜多秀家作为第二阵前番,驻守岩崎山阵地,替代历史上高山右近的位置。 一场决定日本历史走向的战斗即将开打。 第六十二章 贱岳之战(上)又是两个坑爹的好儿子 从2月10日开始,羽柴秀吉就与柴田胜家的在贱岳展开对峙,双方尽管在第一线有些摩擦,但是双方都没有破敌的思路,于是都把战胜敌人的筹码放在了贱岳之外。 柴田胜家企图联系西国的毛利家与东海道的德川家康加入战局,但是双方都没有对其进行回应。 毛利家不回应原因有三,一是作为两川统治的小早川隆景常年把持毛利家的外交,他又与秀吉交好,选择站在秀吉这边。 二是这两年毛利家连战连败,丢失了伯耆、因幡、备中三国,国势已经大不如前,没有那个实力去对付羽柴秀吉,还不如去打打九州的土鳖来的舒服。 三是宇喜多秀家虽然率军前往了贱岳,但是依然留下了家老户川秀安守备备中,而毛利家显然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解决宇喜多家,因此选择了偃旗息鼓。 至于德川家康此时正陷入信浓的乱局之中,随着本能寺事变后织田家武将接连退走,信浓被上杉,德川,北条等侵略。 北信浓的水内、高井、更级、埴科四郡被上杉景胜取得;佐久,小县二郡被北条氏政所统治;南信浓伊那,诹访二郡被德川家康取得;安云郡、筑摩郡北部被小笠原贞庆取得,筑摩郡南部被木曾义昌取得。 德川家康需要同时面对北条氏政和上杉景胜两位大佬,同时德川家领内兵农分离正实行到关键时刻,实在没有能力出兵支援柴田胜家。 反而在秀吉这边,成功说动上杉景胜从北陆向越中进军,虽然被富山城的佐佐成政击败,但是确实成功牵制了柴田军佐佐成政手下1万余人,使得在正面战场秀吉始终处于人数优势。 越后的战斗并没有在贱岳引起一片水花,羽柴与柴田的军势从2月10日一直对峙到4月17日,才发生了变动。 原来在羽柴与柴田贱岳对峙的时候,作为柴田的盟友织田信孝在柴田胜家的劝说下,终于选择打出讨伐逆臣羽柴秀吉的旗帜于岐阜起兵,打算袭击羽柴秀吉的背后。与柴田盛家一起夹击羽柴秀吉。 计划很完美,现实很骨干,美浓豪族·郡上八幡城主远藤庆隆暗通羽柴秀吉,提前将这个计划通知了处于长滨的羽柴秀吉。 织田信孝所在的美浓,乃是织田信长的核心领地,全领拥有56万石石高,是有名的富国,自古就有浓尾富则天下安的说法。全领可以极限动员出3万人出战,为了此战,织田信孝给各家下达的军役状为每千石45人,意味着整个美浓需要动员超过人参战。 如果这么一只大兵团出现在羽柴秀吉身后秀吉就会陷入被动的境地,因此秀吉决定趁着自己已经提前获知信息,而织田信孝准备不足的时间差,迅速击败织田信孝后,回身继续与柴田胜家对峙。 4月17日,羽柴秀吉本队人从长滨出发,进入美浓国,直接包围了稻叶一铁的居城大垣城,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织田信孝。 秀吉本来以为柴田胜家已经与自己对峙进入了疲劳期,而柴田胜家获知自己进攻美浓的消息需要10天的时间,他则可以利用这10天击破织田信孝后再回身与柴田胜家对峙。 秀吉估计的不错,柴田胜家确实不知道长滨城内的羽柴秀吉已经离去,但是就在此时由于长时间静坐战而耽误农时,柴田胜家手下的大名们坚持不下去了,纷纷要求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决战。 早在贱岳对峙之出,随着山路正国的投靠,佐久间盛政就在他的建议下向柴田胜家献上了从余吴湖左侧经盐津袭击羽柴军背后木山城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并没有被柴田胜家采纳。 如今两军已经对峙两月有余,除了徒耗军粮还耽误农时,柴田军上下已经难以坚持下去,佐久间盛政的计划被在此摆上台面。 “请主公,再看看这个计划,我对它又做了修改,将监(山路正国官职)熟悉道路,如果现在对羽柴军发动进攻,一定可以获得胜利。”佐久间盛政见自己计划的军略图向柴田胜家奉上。 柴田胜家接过军略图看了之后依然摇了摇头说道“不允许出战。” “这是为什么?父亲大人,兄长大人的计划明明很完美啊。”作为兄弟的柴田胜政想为自兄长说话道。 “猴子就在身后的长滨坐镇,即便你真的取得了一些成果,攻下了一两座城砦,你这只部队也会陷入猴子的包围之中,本家军势人数本就陷于弱势,如果你的手下被包围了,本家如何救你。” “为了救你而使全军陷入重围,致使全军覆没,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一直这样陷入对峙,对于本家而言也颇为不利啊”金森长近在一旁说道。“3万军势已经是本家的极限动员了,从2月对峙至今已经误了农时,如果在不回去补种粮食,今年就要欠收了,来年如何战胜秀吉呢” 金森长近的话很有道理,引来周围许多大名和豪族点头认同。 “不管怎样说,对峙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啊,而且此刻两边数万大军集合于一点,两军陷入对峙,两边都没什么漏洞,在没有漏洞可钻的前提下,谁先动手就等于把破绽露给对方啊。”说话的乃是柴田胜家的得力干将原长赖,此人在历史上的贱岳之战中作为先锋军奋勇无比,战后投降羽柴秀吉。 作为柴田胜家的铁杆,他当然明白柴田胜家的顾虑,此时的柴田军已经陷入了进不可进,退无可退的窘境,如果迁延日久,不仅无法援助盟友,就连自家的农时也会耽误。 但是出于人数劣势的柴田军,想要战胜羽柴秀吉,必须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之后,一击即中,才有可能翻盘,不然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之中,两边都无法摆开军势,任何的战术都将成为添油战术,人数出于劣势的柴田军断然不可能获胜。 尽管佐久间盛政再三请求,柴田胜家都是不许,最后柴田胜家先从军议离席,似乎是不想再讨论这个计划。 而再次在柴田胜家处吃瘪的佐久间盛政,走出帷幕后就被弟弟柴田胜政叫住“兄长,请你一定要原谅父亲,父亲打过的战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又与羽柴少将相熟,他定然有他的考量。” 只是佐久间盛政有些郁闷的说道:“陷入女人温柔乡的修理殿,早就没有了当初在织田家号称‘鬼柴田’的勇气了,如今的他上了年纪,又被阿市那个女人迷惑,早就失去了斗志。” 听了这话的柴田胜政赶紧捂住自己兄长的嘴巴说道“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兄长。” 佐久间盛政甩开自己弟弟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说道“三左卫门,柴田家的未来还是要看我们啊。如今的你虽然是修理殿的养子,但是手中并没有什么战功,可敢与我一同去闯下一片坦途来。” 柴田胜政被佐久间盛政的话语震惊到了,他敏锐的意识到佐久间盛政是准备不顾君名,自行率军前去大岩山施行袭击羽柴军左后翼的计划,他的第一反应是组织哥哥。 “兄长,是不是再想一想,父亲大人刚刚”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不要永远都是父亲大人。三左卫门,你已经元服了,要学会自己思考,战功是要依靠自己博出来的,怎么样,跟着兄长走一遭。” 佐久间盛政的劝说起了作用,柴田胜政确实不愿意就这么活在自己养父柴田胜家的羽翼之下,此刻的他都是被人用“这是柴田修理的儿子”称呼。 他希望又找一日,人们提起他的父亲可以用“这是曾经织田家的重臣,现在柴田胜政的父亲”来称呼。 因此柴田胜家内心却是有着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而佐久间盛政的话语却是直击胜政的内心深处的渴望,最终柴田胜政对着自己的兄长暗自点头,两人约定与明天凌晨汇合一同经盐津向大岩山进攻。 第六十三章 贱岳之战(中) 佐久间是突袭与秀家的应对 其实佐久间盛政的策略却是如柴田胜家所说,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如果他这只突击部队不能快速解决战斗,必然会在得到羽柴秀吉支援之后陷入重围之中。 但是此刻羽柴秀吉恰好将驻守长滨的兵力调往美浓作战,使得贱岳后面出现了力量真空,羽柴家已经不存在理论上可以夹击柴田军的部队,那么佐久间盛政的计划就有了可取之处。 只是此刻柴田军内并不知道羽柴秀吉带兵离去的计划,佐久间盛政瞎猫碰上死耗子,于4月19日夜,柴田胜政本队2500于佐久间盛政5100人汇合。 两人没有和柴田胜家汇报,就从余吴湖左侧,经过盐津道,从公法寺山登上贱岳,一路绕道中川清秀驻守的木山城下。 凌晨4、5点左右,由于此刻正是大雾弥漫山谷时候,守备岩崎山的中川军并没有发现已经抵进到城下的佐久间军。 当天色刚刚蒙蒙亮时,佐久间盛政趁着中川清秀不备,对木山城发动了突袭战。 由于长期的对峙,羽柴军的士卒大多已经疲惫放松,虽然羽柴秀吉在前往美浓前曾经要求众将士严格守备各个隘口,上级武士也都下达了命令。 但是不知羽柴秀吉计划的下层武士依然我行我素,认为与柴田家的对峙还将继续,许多足轻和武士甚至卸下了具足休息,毫无身处战场的觉悟。 只有深知历史的宇喜多秀家严令军势戒备,同时让侍从队成员带着旗本备组成军法队,在岩崎山营地巡视,但凡发现懈怠者都会受到军法处置。 前几天还有别的大名的军势前来观看宇喜多家执行家法,毕竟在对峙的无聊期内,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但是当听闻宇喜多士卒被处罚的原因是因为卸甲而眠,站岗瞌睡后,纷纷觉得宇喜多侍从大人是个神经病,是魔鬼,苛责手下的将士。 4月20日,佐久间盛政突袭中川清秀营地时候,秀家正在休息,突然被来自身后的呱噪声惊醒,替代了健次郎位置的庄直清很快来到秀家身边为秀家披家。 在殿外守护的侍从队长伊达政衡进来说道“声音来自后方木山城方向,大雾弥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用猜了,定然是柴田军绕后攻击中川殿去了。”秀家深知历史,因此他在听到木山城遭遇进攻的讯息之后,快速做出了判断。“吹法螺号,聚将。” “哈衣”伊达政衡领命而去,不多时,宇喜多本阵响起了聚将的法螺号声,各个备队的营帐内哨声震天,这是各备队的队长,在集合兵士。 宇喜多的军势在战国堪称精锐,只用了30分钟,5000人就在秀家面前聚集完毕。 由于秀家甚至历史的惯性,这几天都让伙军在晚膳时候,没人多做一份饭团用来充当第二天的早饭。前面两天都没有用上,终于在今天有备无患了。 秀家当即命人众人将昨夜的饭团分发下去,每位士卒再分一碗热茶暖暖身子,召集诸将在本阵开会。 此时派去大岩山的斥候也传来消息“是柴田修理帐下佐久间盛政的军势,正在强攻木山城,中川军似乎已经摇摇欲坠。” “敌军人数有多”问话的宇喜多军家老冈利胜,此人也是此时阵中仅次于秀家的2号人物。 “大雾刚刚稀疏,无法分清,我只知道从阴影里来看,漫山遍野全是敌军。”斥候自己甚至都带有一丝恐惧的回复道。 这个消息可并不好,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此时羽柴军已经没有后备兵员,羽柴秀吉带着人去了美浓,如果中川清秀被击败,那么本家在贱岳的人就将陷入重围。 “主公,向美浓守大人发去讯息,向他靠拢”说话的是冈利胜,此人向来以敢打敢拼着称,只是此时根据斥候来报,袭击中川清秀的恐怕是柴田胜家的大部队。 美浓守是羽柴秀吉为了使他们兄弟两人都不弱于柴田修理的地位,新为羽柴秀长请的官职。 冈利胜并不是害怕了,只是自己葬送于此无所谓,可是秀家乃是宇喜多家的希望,绝对不能就此葬送,因此他才向秀家提议向羽柴秀长靠拢。 毕竟羽柴秀长在山的另一侧,手上有7500生力军,如果加上宇喜多军5000人,以125万众想来也能支撑到羽柴秀吉回援。 历史上的高山右近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在面对盟友陷入苦战的时候,这个家伙畏战不前,坐视中川清秀被讨死后,终于等来田上山羽柴秀长要求合流的命令,急不可耐的带着军势退下山去,最终还是被从山上冲下的佐久间盛政逮到,一顿暴走。 或许也是因为山崎、贱岳两次掉链子,高山右近在丰臣政权的地位下落的极低。以至于后来秀吉清理切支丹大名时候,大友、小西都被赦免,就你高山右近被本领收回,人直接流放。 秀家当然不能犯高山右近的错误,此刻中川清秀还有的救,等到中川清秀被消减,那么局势就彻底坏了,你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全都放在羽柴秀吉如历史上一样,压线回来支援贱岳战场。 因此秀家果断拒绝了冈胜利的建议,对着手下下命令道“伊职介,你率领青龙备为第一番,将士吃完饭团后就即可动身前往大岩山,从侧面攻击佐久间盛政,没有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许后退。” “御意”秋上久家现在领有福渡4000石,在旗本备转为常备并拆分后担任青龙备备队长,这只部队80都是老兵,是秀家手中的王牌力量,因此秀家也将攻坚任务交给了他。 “高山氏宗,你率领朱雀备为第二阵,随时支援伊职介,我将阵前指挥全力下放给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御意” “美作守,由你率领美作备冲北侧进入木山城,支援中川清秀殿,务必让他支持住。告诉他后续援军,马上就来。” 由于宇喜多家地位的提高,秀家为领内的有力家臣都纷纷申请的官职。 冈利胜是从五位下外官美作守(历史上位越前守); 户川秀安领从五位下外官备中守(历史上为从五位上肥后手,秀家不可能让他比自己高,因此改为备中守); 宇喜多诠家实打实的被朝廷分为从五位下京官左京亮; 花房正幸亦被秀家进位为从五位下京官春宫亮; 长船贞亲为正六位下常陆介; 明石景亲为正六位下萨摩守; 因此秀家此时所说的美作守,就是在称呼冈利胜。 “请您看好了”尽管内心对此次出击充满了担心,但是冈利胜就是这么一个只要主君下令,就会奋力去执行的人物。 秀家对着明石景亲说道“萨摩守,你的备中备就地守备在岩崎山,有任何事情都来向我汇报。” 历史上的高山右近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从容从岩崎山退走,直到退到山脚峡谷,才被佐久间盛政逮到爆锤。 可是此战秀家不敢去赌,他怕历史出现偏差,怕自己陷入包围,因此将明石景亲率领的1000人的备中备留在岩崎山本阵,如果真的出现敌军包围过来,他们也能依靠秀家这两个月来修建的营垒攻势拖延时间,为秀家回援或者撤出战场争取时间。 随后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希望此战诸位都拿出十二万分的勇气出来,无论是谁,官职几何,凡是退过长官者皆处死。” “我会将旗本备400人安插到各备队中去充当军目付,表现两眼者皆或封赏,畏战不前者皆处死,希望诸君奋勇奋勇争先,诸诸君武运昌隆。” “祝主公武运昌隆。” 随着最后秀家最后的叮嘱,宇喜多家的军议到此结束,诸将回到自己的军势内部,开始整军备战。 早上6点,随着先锋青龙备吃完早饭,在备队长秋上久家的带领下,从岩崎山阵出发,转向西南方向,向着大岩山前进。 第六十四章 贱岳之战(下)秀家的苦战 柴田胜家并不知道羽柴秀吉本队已经离开了长滨,因此认为佐久间盛政的行动是极其危险的。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巧,羽柴秀吉的离开让佐久间盛政的突袭变为一个极为有效的战术。 历史上的羽柴军就在佐久间盛政的突袭下差点崩溃,要不是死猴子踩了狗屎运,压哨赶来夹击已经开始追击残敌的佐久间盛政部队,贱岳之战的结局就将改写。 秀家当然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对于他而言,只要能够拖到秀吉归来就是胜利。 秀家距离中川清秀本阵直线距离只有4~5町的距离及600米左右,可是由于山势起伏,作为先锋对的青龙备依然走了30分钟才走到大岩山木山城下。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将近7点,城内的中川军已经支撑了快3个小时,局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秀家记得历史上中川清秀就是在独自支撑4小时后被讨死的。 这里有个很奇怪的点,作为同为摄津的高山右近如果是因为志大才疏不敢支援也就罢了。但是处在中川清秀侧后方的桑山重晴本身就是为了掩护中川右近而村子的。 但是从佐久间盛政的突袭路线来看,桑山重晴未作抵抗或示警。即便佐久间盛政开始对中川清秀发起突袭后,中川清秀曾经向桑山重晴发去求援的使者,也宛如石沉大海。 桑山重晴的操作透露着一丝不同的政治味道,即便是佐久间盛政击破中川清秀本队后,都没有对贱岳山势尾部的桑山重晴发动攻击,而是直接从大岩山下山,进攻正在向羽柴秀长靠拢的高山右近队。 如果桑山重晴及时从后方支援中川清秀,凭借中川清秀的能力,他绝对不会如历史上那样溃退。 (光荣不愧是基督教徒做的游戏,屁股真的歪,高山右近战绩这么拉跨给这么高数据,中川清秀给这么低。) 秋上久家队翻过一个有一个山坡,来到木山城下,此时的木山城已经被佐久间军围的水泄不通,秋上久家从容指挥部队列阵,铁炮队在前,其余备队成员手持弓箭在后,弯弓搭箭。 “射击!”随着秋上久家的下令,最前排的铁炮队向最外围的佐久间军开枪“噼里啪啦~!” 铁炮声响就是号令,“射击!”后面弯弓搭箭的持弓备队在各队大队长的的命令下也松开了手中搭弓的手中,数百发羽箭离弦而出,飞向前方。 “敌人在身后,随我出击!”受到打击的佐久间军在一名武士带领下企图转身向宇喜多军冲来。 山势成了宇喜多军最好的掩体,铁炮队从容的装填,再射击,再1分钟内完成了两发射击,而后面的弓备队则射出了6轮箭雨。 眼见敌人已经跑到眼前20步位置秋上久家命令备队成员收起铁炮与弓持枪向前冲锋。 训练有素的宇喜多家常备随着变换冲锋阵型的哨声响起,无论是铁炮备队还是弓备队都将自己的远程武器收在背后,拿起刚刚插在一旁的长枪冲向正向他们从来的佐久间军。 两只部队在贱岳北部的大岩山头冲撞在一起,山势起伏不平,不适合列阵枪衾,在这种狭窄的地势中,宇喜多觉以2人小队为基本作战单位,5人战斗组为战斗中继互相配合,有效的杀伤各自为战的佐久间军。 5分钟后,宇喜多家第二阵高山氏宗率领的朱雀备冲余吴湖一侧爬上大崎山,从侧面对佐久间军发动攻击,这只为了包围木山城而前突过深的佐久间军在两面夹击之下被击退,宇喜多家获得了与城内中川军联络的通路。 受领入城协助守备任务的冈利胜1500人美作备很快跑到城下,要求城内守军开城,中川清秀手下家老松崎隆雄很快前来确认友军身后,最后将冈利胜放入城内。 冈利胜见到中川清秀的时候,他已经身中一发铁炮,被家臣抬到了本丸御殿修整。如今冈利胜到来,他索性将守备的指挥权交给了这位宇喜多家的家老。 —————————————— 在佐久间盛政发动突袭之时,正是贱岳大雾弥漫的时候,与羽柴这边的将领搞不清什么状况不同,山北的柴田胜家在结合市山上已经空无一人的情况后,很快就敏锐的意识到,是佐久间盛政违抗命令对羽柴军发动了突袭。 尽管柴田胜家此刻连杀了佐久间盛政的心都有了,但是此刻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下令全军出阵。 第一阵由金森长近先锋,对着守备堂木山和东野山之间的栅栏发动进攻; 命令不破晓光登上东野山,牵制堀秀政军的动作; 命令原长赖负责牵制右翼堂木山上的木村定次; 命令前田利家依托山势运动到堂木山西侧,从侧面攻击守备堂木山的木村定次; 柴田诸将接到命令,迅速开始行动,于早上7时柴田军和羽柴军在第一道防线开始接阵。 羽柴军由于长时间懈怠,两军刚一接阵,就陷入苦战之中,第一道方向也就负责右翼的堀秀政较为轻松,两次大退不破晓光的突击。企图向山脚的木下利久派出援军。 木下利久面对的乃是柴田军精锐部队北泻众,这只部队在朝仓家下属时候就是守备越前,抵抗本愿寺入侵的核心部队,是朝仓孝景扶持起来与敦贺众对抗的一只强力武装。 可是这只武装在面对柴田胜家攻侵朝仓家时候,选择抛弃了自己的主公,因此实力得以保留,现在受大圣寺城金森长近支配。 木下利久只能依靠两道栅栏进行节节抵抗,并向两翼的木村定次、堀秀政发去请援的使者。 但是负责防守左翼堂木山的木村定次却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攻势,正面的原长赖似乎只是想要牵扯木村定次一样,并没有对堂木城发动像样的攻侵。 而负责绕后侧击的前田利家部在占领了堂木山主峰后也停滞不前,不再山腰的木村定次进攻。 其实在后人视角来看,此时如果原长赖与前田利家合力击破木村定次队,那么羽柴家的第一道防线就会出现破口,堀秀政与木下利久必须向后撤退。 而作为第二阵与第一阵连接要点的高山右近,早已抛弃阵地向田上山羽柴秀长靠拢,那么作为羽柴前队的木村定次、木下利久必然陷入佐久间盛政的合围之中,也许只有一只在右侧山势的堀秀政能够顺利撤退。 此时即便是羽柴秀吉感到,局势也已经无力回天。 历史就是这么有趣,没有这么多可能与必然。 前田利家的裹足不前使得柴田军失去了唯一的战机,据前田利家后来自己说,他收到的命令只是保证佐久间盛政的退路,并没有接到进攻木村定次的命令。 这种话,你信吗? 不管怎么说,柴田军的内部矛盾为羽柴军的反攻创造了时间。 在大岩山木山城上,宇喜多军遇到了自己建军以来的最强之敌人,佐久间军5000余人,坚韧不拔,在佐久间盛政的指挥下同时向木村城内部的中川军和外部企图来救援的宇喜多军发动进攻。 与历史上不一样的是,由于援军迅速来源,中川军很快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低迷的士气也有所恢复,在木村城内利用地形优势和佐久间军打的有来有回。 城外的乱战进行到上午10点,毕竟人数出于劣势的佐久间军开始出现疲态,佐久间盛政不得不暂缓攻势,部队撤回前面已经被突袭攻下的尾崎城堡暂时休整。 同时将身后负责监视桑山重晴的弟弟柴田胜政的2500人调拨过来,负责牵制城外的2000多宇喜多军,自己则全力进攻木山城。 在山北的柴田胜家,眼看正面战场迟迟不能取得突破,负责突击的佐久间众也没有回来汇报战果,担心自己养子和外甥安全的柴田胜家,终于向大岩山派去要求佐久间撤退的信使。 信使来到佐久间控制的尾崎城,佐久间盛政刚刚和弟弟柴田胜丰商议好下午的攻势,面对自己舅舅柴田胜家的劝导充耳不闻,强令部队按照计划执行下午的突袭。 佐久间盛政认为此时的他已经骑虎难下,违抗军令带领柴田家的继承人突袭大岩山而无法取得战果,事后自己定然会被惩罚,因此他宁愿囚禁使者,装作自己没有听到撤军的命令,下午继续攻击羽柴军。 他却不知道,他最后从容而退的机会也就此消失。 秀家也趁着这段时间带着旗本众和侍从队进入木山城,看到受伤的中川清秀,秀家为他像当年在濑户内海的海船上为玄珠伤口清创一样处理伤口,之后只能看他自己了。 可惜在这个时代,青霉素制备时间长、成功率低,就算制备成功也难以保存,并不能普遍运用到人的身上,秀家手上此刻也没有一只青霉素,不然定能就中川清秀于狂澜。 秀家很欣赏中川清秀的能力,如果能因此让他欠下对宇喜多家的恩情,在关原之战时候站在自己身边,也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做完手术的中川清秀再也承受不住疲劳,就此昏睡过去,由此城内3500名中川军的指挥权一并交给了宇喜多秀家指挥(下面统称宇喜多军)。 下午3时,经过中午的休息的两军再次在大岩山掰摆开阵势,宇喜军与佐久间军相隔50步列阵,前排刚刚列阵,后排都没就位,两边的铁炮就开始互射起来。 佐久间军有5000余人,铁炮600多挺,柴田胜丰队2500人,铁炮超过300挺,只是在这山体之上,铁炮数量不能摆开,于是他们将900挺铁炮击中,列成三段,向宇喜多军射击。 三段击的火力不是无限连接的,但是在前15秒确实向宇喜多军倾泄了大量弹丸,以至于刚刚出去列阵的宇喜多军就倒下了数百人,军势被击溃,残军退回木山城内。 秀家当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将手中500铁炮众集中,交给人力保持较为完整的高山氏宗,从后门出去于丸山侧翼列阵,与佐久间军展开对射。 而其他主力备队则在城内依托地形,用弓箭火力覆盖佐久间军。一味的防守是没有意义的,秀家将以美作备为主力,准备了3只千人规模的突袭部队,随时对城外的佐久间军发起反冲锋。 很快战机出钱,由于铁炮数量处于劣势,配属右翼朱雀备铁炮众死伤过半,高山氏宗不得不命令备队后撤,而负责敌军左翼攻势的柴田胜政以为宇喜多军要跑,赶紧指挥自己的备队追了上去。 结果就是自己被包在了木山城与朱雀备的交叉火力之间,柴田胜丰企图前朱雀备发动冲锋,在他开来这只1500人(得到增援500铁炮众)的备队已经算是超过20,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将其击溃。 结果朱雀备的毅力超出他的想象,秀家也及时派1000名遣中川军从后门而出支援已经与柴田军进入肉搏战的朱雀备。 陷入苦战的柴田胜丰被人从两个方向包围,身后还有木山城头上的宇喜多军向自己倾泄箭雨。渐渐支撑不住的柴田胜丰想要将部队后撤重整。 而在一旁负责主攻木山城的佐久间盛政也发现弟弟的窘境,调拨600人试图支援弟弟,佐久间阵型出现一道裂口。 宇喜多秀家眼疾手快命令打开城门,由冈利胜率领1000美作备为第一番冲出城去,击散正在攻城的佐久间部队,中川军组织800人为第二阵,扩大缺口。 而剩下的美作备500人和青龙备残兵混编,作为第第三阵出击。如果可以的话直接从缺口向右翼移动,阻断柴田胜丰的退路,配合朱雀备围歼柴田胜丰。 宇喜多秀家选的时机非常好,佐久间城头顿时被拉开一道口子,失去铁炮优势的佐久间军只能与宇喜多军进入到比拼人力的肉搏战中去。 战斗从下午3点一直行进到太阳下山,佐久间盛政和柴田胜丰与宇喜多秀家两边都没讨到好处,随着太阳下山之后,两方向后鸣金收兵。 经过一天鏖战,中川清秀本队2300人只剩下1600人,秀吉给与暂时支配的筒井顺庆军2000人,由于尾崎城的溃败,只剩下不足1000人,而豪族众1200剩下1000人左右。 已经基本失去战斗能力。 宇喜多家本队,青龙备剩余700余人、朱雀备剩余800余人,铁炮备被几乎成建制消减,剩下100余人,美作备剩余1300余人是目前秀家手上保存最完整的备队了。 早上出征的4000宇喜多军到了夜晚收兵统计时候只剩下3000余人了,这是宇喜多秀家成军以来没有经历过的苦战。 (以上数字为战斗减员,包括战死和受伤,不是单纯战死人数) 出于无奈,秀家只能让人传令在岩崎砦驻守的明石景亲备中备1000人趁着夜色调拨过来。 当然秀家相信对面的佐久间军一定也不好受,两边都是精锐,因此其战损人数应该与宇喜多军差不多,两边都在舔舐伤口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只是羽柴秀吉本队从大垣城回转的很快,于20日午夜就到达贱岳以南,而作为若狭国主的丹羽长秀,也率领3000人来到贱岳南部桑山重晴身后。 几乎在统一时间,处于木山城的宇喜多秀家和处于尾崎城的佐久间盛政收到了羽柴秀吉已经来到贱岳的消息。柴田胜家再次向佐久间盛政派去要求撤军的使者。 同时命令本来负责侧击木村定次的前田利家大岩山赶去,负责掩护突袭部队撤退。 至此,已经在堂木山顶的静坐一天的前田利家,这才命令本队稍作休整之后,向大岩山方向运动。 已经明白局势无变更之可能的佐久间盛政,命令部队收拾行囊,他本来计划于4月21日黎明时分撤军。 只是羽柴秀吉怎么会允许你佐久间盛政从容撤退,在到达贱岳的第一时刻,就命令宇喜多秀家、桑山重晴、丹羽长秀,中川清秀包围尾崎城,拖延佐久间盛政的撤军,自己会率领本队万余人跟上。 第六十五章 贱岳之战(续)柴田的溃退 尾崎城内,佐久间盛政也在听着军奉行汇报一天的战损情况,全军出阵时候的5600,经过一天战都,减员超过1500人。 边上的柴田胜政队,由于轻敌冒进,最后虽然在佐久间盛政的掩护下撤退,但是队伍已经战损近半,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可能。 即便如此,佐久间盛政也没有想过要撤军,他对弟弟柴田胜政和舅舅柴田胜家这么回复道 “鏖战一日,未见羽柴少将援军前来,想来羽柴少将应该将军势调往别处,我军正应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强破木山城,包围羽柴军强队于堂木山关原之内,则战事可定。” 随即传令佐久间队原地修整,等待明日再战,柴田胜政队坚守尾崎城堡,监视一侧的桑山重晴。 结果信使刚刚带着他的回信回去统治柴田胜家,就有军目付来报:有一只队伍手持火把正在依托田上山列阵,队形绵长望不到边。 不久目付再探得回报:敌军军旗乃是羽柴家的矢尻泽泻旗,应该是羽柴秀吉本队前来。 得到消息的佐久间盛政抛弃了最后的幻想,改变命令全军连夜收拾行囊,天亮时分从尾崎城撤退。“火速将羽柴秀吉到达贱岳的消息告知伯父,大军快速整理物资,伤兵和尸体都不能留下全部带回去。” 只是羽柴军并不会如其所愿,4月21日凌晨3点,羽柴秀吉本队登上茶臼山,开始向佐久间本队包围而来。 探知消息的佐久间军开始从尾崎城撤退,为了保证全军安全撤退,佐久间盛政见手上的斥候全部撒了出去,监测羽柴军动向。 不久从东侧木山城方向斥候跑回来通报称“木山城宇喜多军已经出阵,目标是我军方向,人数不低于3000众。” 尽管此时佐久间盛政连同柴田胜政,可战之兵依然有5700余人,但是为了保证1200多伤兵,以及千具尸体的全数带回,他需要分出近2000人帮助他们转运,因此,手中可用之兵也只有3500余人。 佐久间盛政看着有或相互搀扶、或躺在担架之上的郎党,回想起两日前市山上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内心深处第一次露出了愧疚之情,他暗自发誓必定要把他们带回北陆。 他将弟弟柴田胜政叫到一边,让他带领自己本队随同伤兵和尸体先行回去,自己则率领3500人负责断后。 早上4时,宇喜多军终于在公法寺山追上了负责殿后的佐久间众,秀家特地将养精蓄锐的备中备作为先手役,向佐久间盛政发动进攻。 佐久间盛政边打边退,战至早上7时,两军已至笹岳山附近,此时羽柴秀吉本队也从大岩山登上贱岳,开始依托山体向笹山运动。 佐久间盛政想要催促前面的弟弟快点行动,但是伤兵和尸体过多,队伍在山体上难以提速。 终于柴田胜政看到了来自己方的前田有梅钵纹。他知道是前田利家到了,他很快派出番使向前田利家传去讯息,希望他能帮忙转运伤兵和战死者的尸体。 贱岳山势本就不大,中间是地势低洼的余吴湖,使得即便身在茂山的前田利家也看到了大岩山方向茫茫多的军势运动。 顺着余吴湖向山下望去,亦有一队羽柴军正沿着山谷关原,向第一阵堂木山堡垒前进,看到此景的前田利家知道此战柴田军已无胜算,害怕自己也陷入包围的前田利家,向儿子前田利长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柴田胜政本以为看到了前田利家队,自己就等来了救星,结果眼睁睁看着前田军转身向后退去,望着远去的有梅钵纹,柴田胜政愤怒的发出了怒吼。 前田利家在茂山都看到了上山的羽柴秀吉本队,身处笹山的佐久间盛政自然看到了,心知事不可为的佐久间盛政,哪里还管的上刚刚暗自许下什么诺言,只能抛下队伍于柴田胜政汇合,企图逃回北陆。 眼见主君已经撤退,佐久间军的将领们开始动摇,苦战两日的佐久间队终于崩溃,并进一步引发“背崩”(就像一场雪崩引发更大规模的雪崩) 佐久间军的士卒无论此前多么精锐,此刻已经充满着对死亡的看恐惧,再也不管上级如何压制,以笹山为中心漫山遍野的逃散。 眼见胜局已经锁定的秀家下令道“备中备原地修整,其他所有备队散出去,抓俘虏、割首级!” 同时向军势下令“别让佐久间盛政跑掉,割取首级者或500石知行,俘虏佐久间者赏赐千石知行!” 宇喜多军制中,除了有名武士必须割下首级认证军功外,其他都可以割左耳代替,而秀家同时规定了俘虏比首级多认证半级的规定,目的就是抓捕壮劳力,或被送到美作群山中去挖矿,或送到虾夷填充人口。 此时日本战场之上可不会有什么善待俘虏的政策,军功认证的途径只有首级,因此会有很多武士选择割下已经投降者的首级去报军功,这也是战败方军势在出现劣势后军心非常容易溃散的原因。 但是这些都是军役账上的壮劳力,稍加训练就是一只新军,送去矿山榨干价值都比在战场上投降后被割掉首级来的利益更大。 秀家在此休息大约10分钟之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等人来到秀家身边,看到已经坐在马扎上的宇喜多秀家。 只见福岛正则身穿一件红色鹿皮具足、头戴插有熊毛的兜笠,手持一杆长枪来到秀家面前。福岛正则看了一眼秀家,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没有说什么,直接带着部队冲向佐久间军。 而加藤清正则停了下来,向宇喜多秀家致意说道:“辛苦了,侍从殿” 秀家也友善的向加藤清正点头回礼,加藤清正随后带领本番跟上福岛正则,加入到追击才田军的队伍中去。 柴田胜家看到贱岳山上的大溃败,知道已经大势已去,随即带领不足3000旗本队狼狈的撤出战场,向北之庄逃去。 战斗至早上8时,贱岳上面敌军已经基本肃清,羽柴秀吉获得了贱岳之战的最后胜利,此战羽柴军共斩获柴田家首级万余颗,柴田胜家伤筋动骨。 等到柴田胜家逃到金崎城时,柴田胜家本队只剩下几百人,当发现城已被前田利家控制后,柴田胜家刚刚赶到内心一丝安定,派出使者让前田利家开门放自己入城。 柴田胜家此时是由衷的为前田利家全身而退而高兴的,贱岳一战,自己败的很惨,许多家臣被讨死,如果前田利家得以全身而退,可以命其暂时守备金崎城,等自己重整军力后再与秀吉争夺天下。 使者很快带着金崎城的回复,回到柴田胜家身边说道:“前田殿拒绝开城。” 柴田胜家,看着身边几百个疲惫的士兵,自嘲道“吾效力右府以来百二十战,未尝一败,没想到在此次与播州的较量上栽了跟头,想来恐怕我的武运真的枯竭了。” “替我在给右左带句话,就说足下此前为吾不辞辛苦,在下不胜感激,然吾武运到此为止,战败之事责任在我。如今天下大势已失,吾理解足下决定,足下无需惭愧,只是我等从贱岳而来未尝食一口米水,可否亲右左提供一些供我等食用。” 柴田胜家此时还不知道,前田利家直接在茂山阵地前,抛下佐久间盛政和柴田胜政的事情,以为前田利家只是出于战国大名的常态,见到自己势微后选择投降羽柴秀吉,他大度的对这种行为表示了理解。 前田利家或许是出于愧疚,亲自出城,将准备的茶水与食物交给柴田胜家,两人在金崎城下进行一番君臣对话。 柴田胜家看到前田利家脸上的愧疚表情,于是出言安慰道“足下与播州是至交,想来足下如果投降播州,播州一定不会亏待足下。” 又看到他听完手足无措的样子,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摩阿姬的生命,柴田胜家又说道“作为武士,你在贱岳之战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不需要内疚。人质我会放回的,无须担心。” 说完柴田胜家接过物资,再次对着前田利家表示了感谢,随后骑上马匹向北之庄而去。 (以上内容是有历史记录的。这么一看柴田胜家才是真的好人、君子啊!前田利家与他一对比算什么玩意。可惜自古xx不长命。) 第六十六章 “上位者”的觉悟 羽柴秀吉最终取得了贱岳的胜利,但是柴田胜家最终还是逃出生天,为这场贱岳之战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战后经过军奉行统计,此战共斩获柴田军首级万余颗,北陆精壮为之一空,羽柴秀吉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举歼灭柴田胜家的最好时机,于是下令诸军稍作忍耐,明日4时做饭,6时出发进攻北之庄城。 作为在贱岳中给了羽柴军很大麻烦的佐久间盛重与柴田胜政在贱岳以北被宇喜多军庄内一心和斑鸠平次俘虏,被秀家带到了秀吉面前。 “哦,这位就是被称为‘鬼玄蕃’的佐久间盛政吗?听说你在贱岳上给我军制造了很多麻烦啊。”秀吉手中拿着葫芦瓢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可恨伯父大人不能早点采纳我的建议,我定能趁着播州守回援之前击破木山城,为柴田军奠定胜局。”佐久间盛政批头散发,大声说道。 而在一旁的柴田胜丰,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结果听了佐久间盛政的话,秀吉反而先笑了,然后是羽柴秀长,带动这坐下大名也尴尬的赔笑,只是坐下大名都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羽柴少将到底在笑什么,或许是再笑佐久间盛政的无知? 只听羽柴秀吉对着佐久间道“你知道你选择突袭木山城是谁驻守的吗?是中川赖兵卫。他是连信长公都称赞的勇将,你知道后来前来支援中川赖兵卫的是谁吗?是我的养子,备前、备中、美作、赞岐四国70万石的大名宇喜多秀家。” 由于中川清秀受伤,因此么样参与评定,猴子一边做着解说,一边来到秀家身边,用手拉起秀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 “别看他年级小,他可是连续击退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的人物,在我看来小早川隆景的西国无双头衔早就应该让给八郎,别说再给你1天时间,哪怕给你3天,你也不可能击穿宇喜多家的防线。你如果能够正面击破宇喜多家军阵,我反而感到奇怪。” 秀吉的话震惊的在做的大名,也震惊了佐久间盛政,他是听过小早川隆景“西国无双”的名头的,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可以连续击败这么一位大拿,或许真的如羽柴秀吉说道,自己败的一点都不冤枉。 宇喜多秀家自己知道自己的苦,柴田军一点都没有秀吉所说的这么不堪一击,自己的5000备队战后完好无损的只有3700多人,战死超过400人,也算是伤筋动骨。 不过秀家也对自己部队的战果很满意,作为第一天交战主力的青龙备和朱雀备全部减员超过20,防止以前早就溃散了。 果然,只有经历了严格训练和精神文化建设的部队,才能跟得上战国的浪潮,被时代所淘汰。 “八郎,把你的战果说给玄蕃听。” “哈衣”听到秀吉吩咐的秀家,将宇喜多军奉行统计的战果堂而皇之的在军议上说出 尽管宇喜多军战斗很艰苦,但是战果也很辉煌,两天战斗共获得首级2340颗,有名有姓的武士超过400颗,俘虏武士、足轻超过1300人,获得具足超过3000领,刀剑长枪无数,是当之无愧的贱岳一番功! 听到宇喜多家的斩获,佐久间盛政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宇喜多军自始至终都只和他对战国,宇喜多军的战果必然全部来自自己带来的加贺众。 回想起出阵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如今只不过成为军忠状上冰冷的数字,佐久间盛政内心无比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 秀家继续说道“听闻你们北陆的大名一直在呱噪,父亲大人的中国大返还乃是提前预谋的,如今被父亲大人于1日间从大垣城返回贱岳击败,内心可服气了吗?” 佐久间盛政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刚刚秀家报出的数字上,一个年仅三十的男人,直接坐在了地上抽泣起来。 秀吉本来以为佐久间盛政乃是一个勇士,因此对他倾慕有加,想要招贤于他,但是如今看到他居然哭了,以为他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也就对他没了什么兴趣。 秀吉挥挥手想要让左右马廻拖下去处死,去被秀家打断“父亲大人,我想用我的功劳换取佐久间一族之命。” 秀家是清楚的知道佐久间盛政最初是自己亲自断后,让伤兵和尸体先走的将领,能在绝境都不放弃自己的同胞,这份情感就值得被秀家敬佩。 秀吉本来就对佐久间没什么兴趣,眼见秀家想讨要作为家臣,也就顺势答应下来,只是对着柴田胜政说道“你以后可就要改回佐久间的名字了,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柴田了。” 秀家让冈利胜将两人领了下去,羽柴军的军议也告一段落,由于明天还要追击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也没有举行什么庆功会,而是让众人快点回去休息,去争抢明天的军功。 羽柴秀吉此次从大垣城回转贱岳实际上只回来了6000众,大量的部队跟不上秀吉的速度,落在身后,因此秀吉此刻还不能让已经经过苦战的贱岳守军修整,他要带着这群部队虚张声势进入贱岳,直到身后的15万余生力军赶来。 只是没想到,虽然只有6000军势赶到了贱岳,但是羽柴秀吉的名头确实吓到了佐久间盛政与柴田胜家,让他们失了阵脚,以至于被羽柴军就势掩杀,死伤惨重。 众人都散去了之后,秀吉独自留下宇喜多秀家和羽柴秀长,饶有兴趣的问秀家道“小一郎和我说,他曾经让你率部退往田上山与其汇合,为什么没有照做。” 秀家在宇喜多军和佐久间军交战之后,确实收到了来自阵代羽柴秀长的来信,让他保存力量与自己汇合,坚守等待羽柴秀吉的到来。 但是秀家却以友军在侧,不能见死不救为由拒绝了。 “中川大人的部队还没有溃散,主力犹存,我认为凭借本家军势可堪一战。”秀家非常老实的将自身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是猴子却斥责道“蠢货,大雾弥漫,你怎么知道对面进攻的直属佐久间的偏军,万一是柴田的主力,你怎么办!如果你战死军中,我怎么向你的父亲和母亲交代,我和小一郎都这么大了,虎松却还这么小,万一我俩有什么不测,羽柴家的未来怎么办!” 秀家没想猴子居然在此刻就直接有一丝托付羽柴家未来的想法,也或许是因为秀家的战绩确实耀眼,对于这颗亮眼的新星,羽柴秀吉是真的喜爱。 此时羽柴秀长走到秀家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八郎,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但是作为上位者,有的时候必须以保存自己为先,必要的时候知道取舍,你昨天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秀家听到这里,这才明白历史上中川清秀被讨死的原因。 作为上位者的羽柴秀长从长远利益出发,选择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战术,即暂时收缩力量等待援军,也因此致使中川清秀成为孤军,奋战4小时被佐久间军讨死。 羽柴秀长的战略不能说错误,宇喜多秀家的选择没有问题,只能说这一时空的宇喜军不是历史上孱弱的高山右近。柴田胜家也如历史上一样拒绝了佐久间盛政的奇袭计划,使得佐久间没有后援兵力支援。 但凡有一点出现了偏差,宇喜多秀家必然和中川清秀一道被讨死在大崎山上,而作为“上位者”的羽柴秀长,尽管很可惜这个宇喜多家的子侄,也定然不会为了他而乱了阵脚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支援的。 秀家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上位者的冷酷。 看着秀家陷入糜烂的眼神,羽柴两兄弟交流了一下眼神,看来这个孩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 第二天。4月22日,随着海螺号的吹响,经过修正的羽柴军开始行动,继续进行未完成的讨伐柴田军家的大业。 第六十七章 柴田胜家之死 贱岳虽然结束了,但是秀吉对于柴田的讨伐没有结束,羽柴秀吉感念留守贱岳的将士的辛苦,命他们在江北就地修整后,自己率领2万余众进入越前,追击柴田胜家而去了。 羽柴军刚刚来到金崎城下,前田利家已经准备好了酒水犒劳羽柴秀吉,并在金崎城率领3500前田军正式向羽柴秀吉投降。 秀吉亲切的拉着前田利家的手亲切的问道“又左从贱岳撤退,可平安无事啊” 秀吉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前田利家在贱岳战场不战而退,此刻却特地拿此事来提醒前田你家。 “平安无事”前田利家不卑不吭的说道。 “哦?果真平安无事吗?全军上下都平安无事吗?”秀吉继续追问道。 秀吉为什么这么问?还不是昨天在检验首级的时候,检验到了前田家名将小塚藤兵卫的首级,连带一起被斩杀首级超过数十颗。 其实秀吉此时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前田利家,索性决定借着前田家的人头试探一下前田利家的态度,因此才有了这番政治博弈。 “其实其实有些损害,撤退时候被宇喜多军追上,发生了小规模战斗,有5人被讨死了。”前田利家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里面其实就有门道了,如果前田利家无人被讨死,那么他就可以一口咬死自己未与羽柴军交战,战后处置也会相对较轻。 只是现在听羽柴秀吉口气,恐怕已经掌握了有名有姓者的首级,因此也不再推脱大方承认,只是依然将战损的人数报到最低,以减轻处罚。 秀吉听完前田利家的回答大惊失色道“哎呀,怎么会这样啊!我早就和全军上下说过了,柴田家所有人都可以攻击,唯独看到又左的梅钵纹绝对不能进攻,这个八郎,简直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看我等会儿不好好收拾了他。” 说罢装出气愤的表情,说罢就作势要去收拾在身后的宇喜多秀家,秀家在身后听着一脸懵逼:大哥你什么时候吩咐了前田家的部队不能打啊!怎么最后锅让我来背了啊! 前田利家将羽柴秀吉拦下道“宇喜多侍从殿下的英姿我在茂山都看的一清二楚呢。羽柴殿,您真的收了一个好养子啊。而且战场无眼,天色又黑,造成误伤也是难免的事情,您不要在意啊。” 羽柴秀吉感动的用双手捂住前田利家的手说道“又左,谢谢你的理解,你放心我等下就让八郎将斩获的首级还给你,让勇士可以完整的下葬。听到了没有啊,八郎。” “是,我马上让人将斩获的前田家首级交还给前田叔父。”秀家在一旁附和随即让明石景亲将首级带来。 “那么多谢了,羽柴殿。” “哎~你看看孩子都称呼你为叔父了,你我之间怎么这么生分了,你还是我和宁宁的证婚人啊,称呼我为藤吉郎就行了。” “额藤吉郎。” “哈哈哈,这才对嘛,走我们进城去。” 秀吉勾搭着前田利家转身向金崎城走去,身后的宇喜多秀家则让明石景亲早就将斩获的带有靠旗的49颗前田军首级装车,得到秀家命令后全数交还给前田家家臣奥村助右卫门。 还没有走远的前田利家,回头看到这么多首级的脸都绿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前面向秀吉撒了两次谎,他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置。 而在他身边的羽柴秀吉只瞄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勾搭着前田利家入城而去。 羽柴军在此稍作休整后以前田军为先锋,向北之庄城而去。 天正十一年(1583)四月二十三日,羽柴秀吉在足矣俯瞰北之庄城的足羽山布下本阵,以前田利家为第一阵,向北之庄城发动进攻。 柴田胜家的主力早就被葬送在贱岳,这两天他拼命聚拢军士到目前也不过集合了不超过3000士卒,而且大多都已经被贱岳的羽柴军打破了胆气。 战斗从4月23日开始,作为第一阵的前田利家丝毫没有给这个前主公面子,以儿子利长为先手,第一波就直接上了全力。 北之庄城的战况格外激烈,两方直至战至天黑,前田军损失数百人这才得以退下。 羽柴秀吉似乎对前田利家的战斗很满意,勉励了几句之后,改有羽柴本队打着火把彻夜强攻。 到了深夜,秀吉似乎觉得已经展示了足够的肌肉,于是命令部队暂时停止攻城,他想要柴田胜家将阿市公主完整的交出。 “兄长,你在想什么啊,城池片刻就能拿下,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了魂,天下与女人哪个更重要?”羽柴秀长听闻,在一旁劝道。 秀吉似乎是被抓包了的小贼一样尴尬,脸色绯红的说道“可是可是阿市小姐他是无辜的,他一点都不喜欢修理,他之只不过是被当做政治工具被交给了那个男人,如今修理败亡再即,我想救他有什么错,她可是主公的妹妹啊!” 秀家听了这话,脸上一头黑线:说的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到底,还是馋人家的身子!阿市或许真的不喜欢柴田胜家,但是她更不喜欢你啊,活脱脱的舔狗嘴脸。 秀吉见营内诸将沉默,对着外面说的“谁在外面值守。” “哈衣,是我伊又卫门。”来人是一位30出头的武将,面色精瘦身穿一身黑色片小札具足,看来身后不菲。 “哦~是一丰啊,虽然可能是一碗断头饭,但是还是请你去一趟,你去帮我给城内的修理送酒水,顺便见一下阿市夫人,伺机见她救出。”秀吉跑到山内一丰面前,直接坐在地上,与山内一丰视线平行,语气卑微的说道。 “哎?”山内一丰被羽柴秀吉的状态搞得有些懵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老婆的母亲不是阿市夫人的乳母吗?与阿市夫人关系很好,一丰,你去送。” 也许是不忍再看到秀吉因为一个女人而丑态频出,羽柴秀长在一旁说道:“够了,兄长,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让勇士去冒生命危险呢。” 秀吉甩开了秀长伸过来要扶起自己的手臂,对着秀长吼道“你闭嘴!小一郎,请你记住我才是羽柴家的家督!” 秀长没想到自己的兄长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坐在下手的秀家都被秀吉的失态震惊的,羽柴秀长可是秀吉仅有的兄弟,也是一直扶植秀吉走过来的大功臣,在羽柴家的地位非常之高。 眼见幕府的环境有些阴冷,羽柴秀吉和秀长兄弟因为自己发生了争吵,山内一丰咬了咬牙应下了差事,前往北之庄城送酒。 他很顺利的见到了阿市夫人,已经37岁的市夫人还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是山内一丰吗?好久不见了。与千代还好吗?” “是,托您的福,一切都很顺利。”山内一丰向阿市行礼道。 “托我的福?我有什么福可以托,如今不过是困在这座孤城中的飞蛾罢了。” “请您不要这么说,外面还有很多挂念你的人,为了孩子们,请您与我一同出城,照顾织田家和浅井家的血脉,也是您的责任啊。” 听了山内一丰的话语,织田市无奈一笑,说道“这番话好像以听过啊。” “想起来了,当年在小谷城你,猴子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只是当初的茶茶、阿初、阿江还是孩子,如今的他们都长大成人,哪里还有什么需要我照顾的呢。” “夫人” “伊又卫门啊,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在我来见你之前,修理和我说:他对不起我,没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让我跟着你走。” “但我实在不想再看到猴子的嘴脸,一看到他笑嘻嘻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我这一生一直被当做政治的工具嫁给男人。现在我累了,我不想在成为别人的工具,特别是落到猴子手上。” “但是伊又卫门,有一点你说的对,茶茶她们还年轻,不应该这么陪我去死。伊又卫门,我想把茶茶、阿初和小督托付与你。” “请恕我斗胆,孩子们还离不开您,既然您都让她们离开了,请您也一起离开。” “够了,山内大人,你到底想不想带茶茶他们离开,如果你不愿意救她们的话,就让我们母子一起走向黄泉!” —————————— 时间来到4月24日早上4点,天色渐渐放亮,还没有等到山内一丰消息的羽柴秀吉,终于决定向全军发布了总共命令。并宣称获得柴田胜家首级者,可获万石知行。 听到羽柴秀吉豪赏的将士们纷纷舍弃生命,冲向北之庄城,战斗异常激烈,直到午市才在一侧城墙打开一道缺口,攻入城内。 柴田胜家见状,将残余部队撤入二至丸坚守,羽柴军紧追不舍,直至下午4点,二至丸破。 柴田胜家只能固守本丸,城内守军已经不足400人。柴田胜家最后将山内一丰和茶茶、阿初、小督放出城去,自己继续固守本丸。 战斗至日落时分,本丸陷落,胜家的亲族在天守阁内拼死拖延羽柴军的进度,自己则和阿市爬上天守阁上,胜家留下辞世诗“夏梦无常一世名,杜鹃凄鸣上云霄”后切腹自杀。 其家臣也点燃了天守阁内的火药,随着一声巨响,整栋建筑四分五裂。 第六十八章 北陆大转封 天正十一年(1583)四月23日,随着北之庄城的巨响,柴田胜家的野望就此终结。 作为老派的战国武士,柴田胜家的人品和能力毋庸置疑,其作为织田体系的重要支撑,成为独领一方的军团大名是绝对合格的。 但是他不能向秀吉一样包容别国大名,对领内做到一视同仁,再想前进一步,触摸天下权柄,就有些力不能及了。 随着这个重要对手的灭亡,羽柴秀吉的人生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秀吉没有在北之庄浪费时间,第二日就率领部队继续北上进攻越前北部和加贺。 对于秀吉来说,此时的他需要争分夺秒的,从柴田这个曾经的巨人身上,吸取养分。 因为宇喜多军减员过大,伤兵也多,因此被秀吉留在北之庄城修整。 秀吉对于越北和加贺的评定非常迅速,4月29日秀吉在越中富山城接受了越中国主佐佐成政的投降。 此前,秀吉曾经和越后的上杉景胜联合,以越中之地为许诺,让他出兵牵制柴田胜家,结果上杉景胜被佐佐成政闷头暴揍,同时刚刚有些压下去的新发田重家又在越后发起叛乱,使得上杉景胜只得回师越后评定新发田之乱。 秀吉将派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两人,将自己已经平定北陆的消息报知上杉景胜,并责备景胜之前没能出兵越中是违反了两家同盟的约定,同盟就此终止。 此时的上杉景胜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是选择不再继续与秀吉的同盟,但随时会遭到已经占有了北陆的羽柴秀吉的进攻; 二是向秀吉致歉并申请继续延续同盟,但双方的关系可就不像之前的对等关系,秀吉必然会对自己狮子大开口,因此景胜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希望可以拖一拖,观察一下局势在做决定。 而秀吉在越中与佐佐成政会面时候,也对着佐佐成政许诺,会以他为先锋,平定越后会把越后分给他的空头支票。 作为新发田重家的主要支持者,佐佐成政乐开了花,写信给远在越后北部的新发田重家,要他来觐见秀吉。 5月1日,秀吉回答北之庄城,召开对讨伐柴田胜家的评定大会。 首先就是作为降臣的安堵仪式,作为北陆头名的佐佐成政,在上交女儿为人质后获得了越中30万石的安堵; 派在第二位的是前田利家,以能登获得了能登北部的加封,封为七尾城20万石; 第三名,金森长近,获封越中福光城+加贺部分6万石; 第四名,不破光治,在前田利家的中介下,获得龙门山城石安堵。 其他小豪族不论。 随后,秀吉开始对本领内有功之臣进行封赏,最先封赏的乃是秀吉的亲弟弟羽柴秀长。 尽管在前面北之庄城之战时候,两人因为阿市小姐是事情吵了一架,但是秀吉还是很感念这个老兄弟的帮助。 因此将他从但马此隅城65万石转封越前北之庄城,获得丹生、足羽、大野、坂井、吉田、今立六郡,加加贺北部河北、石川(金泽)两郡合计50万石封给了自己的兄弟。 其实此前秀吉曾经找秀家谈过,他认为北陆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镇守,询问秀家的意见。 秀家觉得秀吉的意思或许是想要将自己移封到北陆震慑宵小,可是秀家已经在领内搞了这么久的改革,实在不愿意贸然移封到不熟悉的地方去。 因此秀家向秀吉举荐了羽柴秀长转封北陆,没有什么是比亲兄弟更能让秀吉放心的了。 而且秀长此人确实一直勤勤恳恳帮助秀吉多年,此前作为信长的直臣,因为同宗大哥秀吉出任军团长,秀长一直被信长压着赏格,到现在还是但马此隅65万石,确实需要给与他身份向对应的封地了。 作为贱岳之战的阵代大将,秀长确实凭借出色的指挥使得军势不溃,最终为秀吉的反攻奠定了基础。 所以尽管此前,兄弟俩因为阿市夫人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是秀吉依然给与了自己兄弟极高的封赏。 历史上的秀吉,此时正面临德川家康和织田信孝的威胁,同时贱岳之战确实属于惨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消化北陆的胜利果实,只得选择接纳分封在当地的织田家旧臣的效忠。 为了使得他们不抱有抵触心理,秀吉只能将织田家的老大哥丹羽长秀分封在此给与他90万石的安堵,后来增加到102万石。 但是,各位扪心自问一下,丹羽长秀的功勋真配得上这么大的领地吗? 所以在丹羽长秀去世后,秀吉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丹羽家消减为12万石。 秀吉本来想就此将北陆藏入化,可是1585年6月正是秀吉讨伐北陆佐佐成政,又与德川家康斗争的最激烈的时候。 出于稳定北陆大名的想法,秀吉只能再次捏着鼻子,选择前田利家代管北陆,或许他本来想法是如丹羽长秀一样,在前田利家死后再找个由头将虚高的石高削去。 可惜,人家活得比他久,而且临时前的秀吉,需要拉拢前田利家照顾自己唯一的儿子丰臣秀赖,至此秀吉的计划彻底破产。 只是如今局势与历史已经不同,历史上的宇喜家只有45万石的领地,又的主弱臣强的时候,只能成为秀家的兵员地。 如今的秀吉身后有宇喜多家70万石作为后盾,在贱岳之战中以及小的损失,创造了辉煌的胜利。 此前的清州会议之上,他获得的话语权又比历史上更多,秀吉有信心将北陆臣从化,因此采纳了秀家的建议,将羽柴秀长转封至北之庄城。 由羽柴秀长的天领增封起头,在场诸位的好胜心都被激了起来,他们想要知道获得贱岳一番功,为秀吉战胜柴田胜家奠定基础的宇喜多秀家会获得多少赏赐。 可惜,让大家失望了,没有获得任何实质上的加封,也许秀吉自己都觉得这样不足以表彰秀家的功绩,他将此战中获得的战利品的13转交给了秀家,秀家特别要了武具部分,因此获得了各类具足1600领,铁炮600挺。另外还有铜钱1万贯金银1000两。 果然,天底下最发财的生意还是不劳而获的战争财,以羽柴家的战争频率,只有连战连捷才使这个战争机器运转下去。 尽管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就连秀家都成了的贱岳第一功,居然没有没有获得增封,只获得了钱财的赏赐,但是都不敢在这个场合去提这个问题。 有意思的是丹羽长秀也被安排在了家臣众这一块进行赏赐,以若狭小滨为本据,取消转封伊势的决定,获得了越前敦贺、南条两郡以及江北伊香、浅井两郡的增封,总石高变为25万石。 秀吉的这个行为,其实是在用天量的增封利益,试探丹羽长秀的态度,如果他可以顺势承认封赏,就等于承认了自己作为秀吉的臣从,反之,秀吉也能提前对他有所防备。 只是此时丹羽长秀并不在此,作为织田家内颇具声望的大名,丹羽长秀从来都不是秀吉的下属,贱岳之战之所以帮助秀吉讨伐柴田,完全是因为织田信孝从他手中夺走了三法师的缘故。 贱岳之战结束之后,丹羽长秀并没有参与北陆的征讨,而是选择回到安土,处理织田家的政务,或许此刻只有在安土城,他丹羽长秀还是当初那个织田家的第一奉行。 由于作为逆臣的织田信孝还没有被评定,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最终的评定,秀吉自己直领的家臣封赏也没有公布,大家都知道,此次封赏只是秀吉对于北陆实力的重新分配罢了。 就当大家都觉得已经结束的时候,秀吉在一旁开口说道“嘛,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八郎说要用他的贱岳一番功换取佐久间全族的性命,既然八郎这么说了,那么” 秀吉看向坐在秀家身后的佐久间盛政道“盛政,就由你作为家主,领有加贺江沼郡大圣寺5万石。” 宇喜多秀家和佐久间盛政都没有想到,秀吉会将佐久间盛政封为单独大名。 当日秀家将佐久间盛政救下,与他坦白了心声,佐久间看着这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男人,不仅战胜了自己,还明白自己的苦楚,当即愿意降服于秀家帐下。 秀家也分坦白的告诉他只能给他1万石左右的安堵,相比较他在加贺小松12万石的领地相比缩小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佐久间盛政并没有嫌弃。 如今听到秀吉将佐久间安排在加贺5万石,秀家和盛政都有些惊讶,盛政已经向秀家行过臣从礼,因此将目光看向秀家,询问他的意见。 尽管秀家不是很明白秀吉的意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佐久间盛政接下赏赐,因此佐久间盛政就此成为秀吉的家臣,领有加贺大圣寺城5万石的安堵,成为秀吉对家臣安排的最后一人。 不要小看这个赏赐顺序,作为越后“叛军”,前田、佐佐成政、金森长近、不破光治等人都是在第一幕接受的赏赐,类似于献俘后得到君王的宽恕。 而佐久间盛政作为贱岳之战时候,柴田军绝对的枪头,却被秀吉放在臣从大名的位置进行安堵,尽管石高进行了缩水,但这就是把你当做自己人看待了啊!以前的事情就算全部揭过了。 前田利家等人无不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走到中间,接受秀吉赏赐的佐久间盛政。心中不免纳闷,难道秀吉是个o,打他越很他越爱? 直到军议散去,秀家才有机会向秀吉提出自己的疑问。 秀吉笑着说道“我想清楚了,虽然表面上看我讨死了柴田胜家是佐久间兄弟最大的仇人,但是实际上柴田的旧臣谁都可能反叛,只有他们兄弟不会背叛我。” “我听了秀家你对木山城之战的描述,我认为作为贱岳之战绝对的枪头,佐久间盛政出力颇多,但是其身后的前田等大名却仿佛游离在战场之外一样。” “佐久间盛政是继承修理心性的武士,而又左恰恰在茂山出卖了他们兄弟和柴田胜家。你们说,相比于我堂堂正正的战胜修理,盛政是更恨我还是又左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他封在河北郡,直接与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接触,以为屏障?”秀家继续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还没有完全驯服啊!盛政是一头猛虎,用好了北陆即可安定,用不好,北陆就需要再打一战了。所以我把他放在小一郎的领地内,让小一郎替我看着他。使得他只能为我所用,而不会被前田等人影响。” 秀家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秀长却拍打秀家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别听兄长说的头头是道,他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他昨天说:八郎出力这么多,一点石高都没有增封,如今还要割一块地给佐久间,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才将佐久间安排到了我的领内。” 秀吉听了秀长的拆台,秀吉连忙说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我相通了这个道理不行吗?” 秀长捂着嘴巴偷笑道“怕是兄长你咨询了一下官兵卫的意见,这些都是官兵卫和你说的把。你昨天只是运气好,正好把盛政封在大圣寺罢了。” “啊~小一郎,你瞎说什么呢,没看到八郎还在这里吗!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秀家看着两个40多岁的老小儿,无奈的笑了,不管怎么说,秀家的此次北陆攻略就此结束,而明天也将开赴美浓战场,替织田信长教育一下他的好儿子了。 ———————————————— 备注:本月2829两天因为考试,提前请假停更,望担待。 第六十九章 秀吉的野望 秀家从秀吉的幕府出来时,看到佐久间盛政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胜政和安政在等着秀家,秀家随即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幕府里面。 却见盛政带着自己的弟弟们直接向秀家跪下说道“侍从殿,我深知以我的罪责定然逃不脱命丧六条河原的宿命。承蒙殿下不弃救我于危难,1万石已经很多了,殿下还去求羽柴少将,赐予我大圣寺城5万石安堵,我这条烂命怎么才能与你还清。” 秀家一听,还有这种好事,佐久间居然误会是自己去求了猴子,才让他获得大圣寺城的安堵,这个误会可得解开,不然让猴子知道,我肯定要被误会暗自串联大名的罪责。 “玄蕃头切勿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和羽林将军都看在眼里,刚刚羽林将我留下就是和我说你的安排,确实是羽林将军亲自决定的,还希望你能在美浓守帐下竭诚奉公,帮羽林将军镇守好北陆。” “这么说,我被作为与力交给了美浓守支配了吗?”佐久间盛政问道。 “美浓守作为羽林将军的亲弟弟,受命镇守北陆道,你的领地在美浓守中间,自然受其支配。” “如今北陆稍稍评定,越后上杉蠢蠢欲动,越中、能登多是降臣,人心不齐,美浓守又以内政见长,军略事物我已与美浓守交谈好,他会多多仰仗于你的。” 佐久间盛政惊呆了,前几天自己还是降将逆臣,如今就成了羽柴秀长的与力,以及其需要仰仗的军将,现实转变太快,我有点承受不住啊! 但是佐久间盛政也更加肯定,其中是由于秀家运作的原因,对秀家更是千恩万谢,并说以后需要帮助的事情尽管开口。 秀家看着越解释越误会的盛政,也就索性不再多做解释,想来随着时间的变化,佐久间自己应该会想通的? 羽柴秀吉的本队,在北陆的征伐中损失并不严重,因此在处理完北陆的事宜之后,率队转进美浓,准备去教训一下违反清州会议约定,私自“囚禁”三法师的织田信孝。 没错,秀吉对织田信孝做出的定义是“以臣囚君”,乃是大不敬的罪责,这是要把织田信孝往死里整了。 织田信长的几个儿子,怎么看都是志大才疏的典型,相比于织田信雄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认知,织田信孝就是好高骛远还眼高手低的典型了。 作为信长出继伊势的三子,又不像信雄一样有母族作为靠山,你要是学学自己的亲大哥(礼法上的老幺)织田信正一样低调,说不定会顶着神户家的名头活到幕末。 结果你非要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来抢夺织田家的权柄,也不看看你现在的54万石是怎么来的。你有没有彻底掌握领内,有多少是美浓豪族的封地,自己又有多少直辖?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想和羽柴秀吉斗? 结果秀吉的军势还没有开出近江,就收到了织田信孝的死讯。 原来,在秀吉北陆讨伐柴田胜家获得大胜的消息传到浓尾之后,织田信孝就变得惶惶不安。 傻哥哥织田信雄以为有机可乘,想要吞并美浓,于是以东尾张知多郡、爱知郡、春日井郡三郡15万石劝诱织田信孝开城投降,并且向他保证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结果!傻弟弟织田信孝真的信了傻哥哥的谎言,向织田信雄开城投降,自己乘船经木曾川而下,来到多知郡内海,却迟迟不见船只上岸。 最后织田信雄派遣家老中川成正,在船只上逼迫织田信孝自杀。5月2日,被逼无奈的织田信孝被送到尾张国知多郡野间的大御堂寺(野间大坊、平安时代末期源义朝被暗杀的场所)切腹自杀。 至此,织田家两个傻儿子之间终于分出了胜负,傻哥哥织田信雄略胜一筹。 但是,你搞乱了羽柴秀吉的全盘计划啊! 羽柴秀吉本来是准备以武力进攻岐阜、平定美浓,目的就是将美浓一国彻底收入囊中,为此还举出了织田信孝“以臣囚君”这么大的帽子。 现在你织田信雄说平定就平定了,你让我们秀吉公的脸往哪里放? 而且随着织田信孝的离去,美浓的豪族实力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秀吉对他们也没有了处置的借口,可以说织田信雄彻底搞乱了羽柴秀吉的计划。 没办法,羽柴秀吉只能将火气撒到了长岛城的泷川一益头上,但是泷川一益在听到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的死讯之后,也选择了投降。 甚至泷川一益亲自出阵,身穿白衣,向秀吉谢罪,大有一副你不答应他他就切腹是意思。 最后羽柴秀吉还是没有为难这个老兄弟,泷川一益获得越前大野城2万石安堵,算是秀吉为这个老朋友选了一个不错的养老地,泷川一益也明白秀吉的意思,就此不再过问世事。 战后,织田信雄先秀吉讨要美浓一国,秀吉却以战事稍定,等家老合议后汇报三法师批准再行安排为由,暂时拖了下去。 羽柴秀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平定北陆柴田胜家和美浓织田信孝的叛乱,声势之大,前所未有。 就连织田信长的家臣丹羽长秀、前田利家都选择向羽柴秀吉效命,坦然接受羽柴秀吉对自己的臣从化。 另一方面曾经的盟友池田恒兴,眼见羽柴秀吉势大,也在5月8日,秀吉返回京都之后,亲自到京都二条城拜会秀吉,并向秀吉献上人质,表示自己的臣从之意。 随着池田恒兴的低头,羽柴秀吉彻底控制了织田家的话语权,即便织田信雄对他多有不满,也不能影响他的权势分毫。 由于之前织田信雄对织田信孝的处置不和秀吉的意,秀吉直接以织田信雄撒谎成性,逼死亲兄弟等借口,将三法师从信雄手中夺走,由秀吉亲自抚养。 同时秀吉还将织田信雄排除在织田家重臣会议之外,引得织田信雄非常恼火。 但是,信心以及极度膨胀的羽柴秀吉,已经不满足于将自己看做织田信长的继承人,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宣布要以自己的方式完成织田信长未完成的事业。 为此,他亲自写信给西国的毛利氏、九州岛津、大友、东海道的德川,关东的北条等势力,公然宣示自己要接过信长的野望,实现“天下布武”! 第七十章 猴子宰相与新羽柴少将 回到京都的秀吉借着降服丹羽长秀的虎皮,成功唬到了池田恒兴的降服。 其实,在秀吉北之庄城对丹羽长秀进行赏赐时候,丹羽长秀并不在营内,期初对于秀吉将自己增封40万石表示了感谢。 但是当他听闻池田恒兴向秀吉表示降服,并将儿子送去做人质之后,他坐不住了,从安土跑到有冈,亲自质问池田恒兴是不是要置织田公恩德于不顾。 这话把池田恒兴搞懵逼了。不是大哥你先接受的秀吉赏赐,向他屈服的吗?导致整个织田领内,除了织田信雄只胜我游离于羽柴控制之外了,不是你先把我架在火上烤的吗? 听了池田恒兴的辩解,丹羽长秀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气冲冲的跑到二条城,要找秀吉要说法。 据说他刚进二条城门就直呼秀吉以前自己僭称的官职“筑前”,对秀吉毫无敬意,说话也很粗鲁,没有用上敬语。 这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在织田家的地位应该在秀吉之上的的错觉。贱岳之战时候,他只是作为盟军帮助秀吉击退了佐久间的突袭,本身本没有参与到秀吉和柴田的争斗中来。 此刻的他还是不愿意承认羽柴秀吉对织田信长的继承,不愿意承认羽柴秀吉为自己的新主君,还是想要扯着织田家的大旗说事。 毕竟在曾经和如今的织田家,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内政第一家老,颇具名望,在自己已经是信长左膀右臂的时候,这只野猴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也只有扯起织田家的大旗,丹羽长秀才能在秀吉这里找到一丝自信。 “呀呀呀,米五郎左,怎么回事,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这样做成何体统啊。”秀吉早就预料到丹羽长秀会来找他,因此笑眯眯的接待了长秀。 “哼”丹羽长秀没有理会臭猴子的献殷勤,此刻的他看着那个黝黑皱巴巴的面容,只觉得恶心。 秀吉看到丹羽长秀不理他,从御阶上下来,走到丹羽长秀面前坐下,向他行礼并说道“此次胜利,全凭大人相助。” “我哪有这么大功劳,听说筑前你在贱岳时候,就堂而皇之的说,宇喜多秀家乃是贱岳一番功。”丹羽长秀酸酸的说道。 “怎么会呢,八郎只出动了那么殿兵力,差点被佐久间打的溃不成军,如果不是米五郎左及时赶来,大岩山据点恐怕就不为我所有了。”秀吉从身旁的千利休手中接过茶碗,第一杯居然递给了丹羽长秀说道。 “你看战后封赏,如果八郎真的是一番功,怎么会就赏赐了一些钱帛。你就不一样了,我可给你进行了增封啊。” 本来秀吉的彩虹屁吹的丹羽长秀很受用,结果听到秀吉提到对自己增封,丹羽长秀这个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问你,为什么把我和秀家放在家臣处置的位置宣布赏赐,我织田家第一家老和备前70万石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私领了?” 如果秀家在这里,一定会打个寒颤,大哥你说话就说自己,干嘛扯我啊,你什么态度我不知道,反正我宇喜多家对羽柴臣从化并不抵触。 “还有你那个弟弟,他也是信长公的直臣,对于信长公家臣的封赏,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和摄津守的同意呢?” “是是是,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我应该和你们商议后再进行封赏的,只是前线将士盼望军功,我想着封赏不过时嘛。”秀吉笑嘻嘻的对着丹羽长秀解释道。 “不过我可没有将你、小一郎、八郎臣从化啊,我封赏的卷文上可没有家臣两个字。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对我的家臣进行封赏呢,我只是提前代三法师殿下赏赐他的家臣罢了,不信的话我让纪之介把封赏的文书给你看。” 丹羽长秀从大谷吉继手中接过秀吉封赏的文书,果然上面没有“家臣”二字,尽管也没有代“三法师殿赏”几个字,但是秀吉很快就说这是底下文员的错误,他马上誊写一份交到安土去。 同时秀吉又对着丹羽长秀说道“米五郎左正是细心啊,织田家没了你怎么行呢,我觉得25万石的封赏实在不足以显示你的功德,这样,我把江北3郡15万石交给你,40万石这才配得上你织田家第一重臣的身份嘛。” 丹羽长秀听着秀吉的彩虹屁,心中的怨气早已放下,如今秀吉又愿意再给自己增封15万石,长秀再也憋不住内心的喜悦,拿着秀吉说道 “哎呀,我就知道羽林你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我为我刚刚的鲁莽道歉,请你前往不要介意啊。” “哪里的话,是我工作的问题才导致米五郎左误会,劳您还特地从安土跑到京都来。要不这样,中午我让人设宴,特地招待你一下,今井宗久特地向我献上了几瓶南蛮酒叫什么威力技,我们尝尝?”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酒过三巡,丹羽长秀不胜酒力,秀吉趁机向丹羽长秀问道“听闻足下到现在还没有任官,不如我明日帮足下讨要一个越前守职如何?” 丹羽长秀有些迷糊,开口问道“猴子你明天要去面见天皇吗?去干什么?”他没有察觉到羽柴秀吉脸上表情有一丝微动。 秀吉装出一副憨厚的表情说道“哎呀,战胜逆贼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维护了畿内的和平。天皇陛下特别御赐我正四位下参议的官职啊。” 也许是前面太过高兴,在酒精的作用下,丹羽长秀直接伏地说道“臣丹羽越前守,谢过猴子宰相大人。” 宰相就是宰相,猴子宰相是个什么意思?羽柴秀吉有些面色不愉,但是也不会在此发作,趁着丹羽长秀伏倒在地,看不到自己赶紧整理了一下面容,跑过去将他扶起。 谁知丹羽长秀那一下伏地,居然趁势睡去,秀吉无奈,只能命大谷吉继将丹羽长秀扶出,将他交给他的家臣栗屋胜久。 等到丹羽长秀周走远之后,秀吉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一脚踢翻席上丹羽长秀那盛放菜肴的托盘,面露狰狞之色。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羽柴袭击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洋酒,略带自嘲的口气说道“猴子宰相,没想到我秀吉到了如今的地位,还有人敢这么称呼我。看来我的势力还不够啊~” 不管过程多么曲折,丹羽长秀气冲冲的来,心满意足的回去了,算是默认了秀吉对此次北陆讨伐战的赏赐结果。 秀吉也在第二天,带着秀家前往觐见天皇,不管怎么说秀家确实在对柴田的讨伐战中居功至伟,因此在自己晋升参议的官职之后,秀吉举荐秀家继承自己左近卫少将的职位。 同时秀吉将自己羽柴的苗字赐予秀家,算是正是承认了秀家作为自己一门众的身份。 而秀家当着秀吉的面,请了京都最好的艺术家狩野永德为自己雕刻“羽柴秀家”字的印章。 秀吉对于秀家的忠心非常满意,对秀家的宠爱更甚。而秀家比历史上提前3个月官拜左近卫少将,从此其他人都称呼宇喜多秀家为羽柴少将。 第七十一章 大坂筑城 在军事和政治上获得双重胜利的秀吉,内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他始终记得当初姬路起兵时候那个和尚为自己算的卦,因此即便清州会议之后,秀吉都没有再回姬路一次。 秀吉虽然暂时以足利家的二条城为自己的本据,但是随着秀吉战胜柴田胜家的消息传到西国,小早川隆景为了拉近秀吉的关系,命人将在毛利家避难的足利义昭送(绑)还给秀吉。 农民出身的秀吉,此时对于足利义昭、天皇、公卿还充满敬畏,秀吉命人将二条城清理一新,作为足利义昭的居城。 在此失去居城的秀吉迫切的需要选择一个新地方,作为自己的居城,此时的秀吉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取代信长,因此他需要建造一座远超信长安土城规模的巨城。 最终秀吉在千宗易的建议下,秀吉决定在小坂筑城。 大坂原名小坂村,本是摄津东成郡一处农庄,莲如上人在此处传,教建立石山本愿寺。 秀吉乳名日吉,传说是当年秀吉的母亲做梦梦到太阳飞到自己肚子里面,第二天就被医生确诊怀孕而取的名字。 在秀吉看来“小坂”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对得起自己名字的,因此他将石山本愿寺所在的“小坂”地区更名为大坂。 大坂的地理位置确实无与伦比,身处京都之侧,便于秀吉与公方做好关系,同时又站于堺町之上,秀家在此筑城可以就近监管近畿最重要的贸易港。 大坂河流纵横,地势开阔,位于海陆交通要道,四通八达,周围又有河内、摄津山势守护,非常安全,确实是天下人最好的据点。 天正八年(1580)本愿寺显如开城投降,但是他的儿子教如拒不离开石山本愿寺,大有要去信长鱼死网破的架势,最终,在显如传位给次子的威胁下,选择离开大坂。 但是教如离开之前,还放了一把大火,将石山本愿寺的城郭全部烧毁。信长控制石山本愿寺时候,考虑到这里乃是控制堺的重要城池,在石山本愿寺的基础上进行了修建。 清州会议后,秀吉将摄津全领交给池田恒兴,池田恒兴因此得到大坂,他也看到了大坂的地理优势,在信长修筑的大坂城的基础上继续修缮,准备从有冈迁移到大坂作为本据城,如今城池已经颇具规模。 最终池田恒兴在秀吉的恩威并施之下,以讨伐柴田胜家有功,获得赏赐的名义,接受转封美浓全领加尾张丹羽郡60万石的转封要求。 出于对织田信雄的补偿,秀吉将伊势北部长岛周围10万石补偿给了织田信雄;而龟山10万石交给了被割取江北高岛郡予丹羽长秀的织田秀胜。 秀吉就此彻底掌控了伯耆至近江、和泉、大和的所有国土,实际直辖但马、因幡、播磨、丹波、山城、摄津、大和、和泉、河内9国221万石,成为普天之下最大的大名。 秀吉本身在信长手下就以筑城见长,无论是墨俣城还是长滨城都出自秀吉之手,其后在高松围堵水坝水淹高松时候,也仅仅用10天时间完成了他人数月不能完成的壮举。 再加上秀吉手下有黑田官兵卫这个筑城名手作为参考,秀吉对大坂城的增筑胸有成竹。 在池田恒兴转封岐阜的第二天,秀吉就带上自己的马廻众,带着黑田官兵卫跑到大坂勘察地形,历史上还有羽柴秀长帮忙参谋,但是此刻羽柴秀长被留在北之庄城整理新领,因此没有前来。 从天正十一年年五月30日起(公元纪年1583年7月中旬左右),秀吉就从各地征集民夫,寻找大小石块,由海陆运抵大坂,等到西历9月1日,大坂城正式开始动工。 秀吉时期的大坂绝非德川幕府重修后的样子,更不是现在钢筋混凝土建筑的大坂城可以比拟,大村由己在描绘大坂筑城时候这样写道: 刚刚动工的大坂城,首先由天守阁低地基开始。其高莫大,四方八角,犹如白璧翠屏。虽良匠执墨绳施斧斤,亦不过如此。三十余万众分散近国远乡之间,由水陆运来大小石方,如同群蚁入垤(die)。实为古今奇绝之大工,举世震惊。 秀吉为大坂城设计了史无前例的八层天守阁,瓦上都要贴上金箔,将大坂城点缀的金碧辉煌。其城郭和护城河的规模也是史无前例的,这充分凸显了羽柴秀吉的气吞山河之势,展现了秀吉的野心。 尽管秀吉将大坂设计的庞大壮丽务必,但是修建速度却非常之快,仅仅一年半后,大坂的本丸已经基本完成。 根据目睹当时情景的西方人士路易斯·弗洛伊斯报告:“在约40天的时间里盖好了7000户人家的房屋,有5万人同时作业。而且住在附近的堺以及平原等处的商人也被迁移过来,还盖起了武家宅邸,形成了繁荣无比的城下町。” 秀吉选取的材料也是优中选优,其用来修筑天守的石块皆是宽64米,高45米的巨石,算上地基叠了足足三十二叠。 其在修筑本丸时候,为了保证不受水堀内江水的侵蚀,尽管石垣所用了稍小的石块,但是也足足叠了四十六叠之多。 据说在大坂之阵时候,德川家康曾经借南蛮巨炮轰击大坂城,6磅巨炮飞出的弹丸居然不能伤害石垣分毫,留下一道白痕后或被弹开,或掉入水堀之内。 直到后世,人们都不能解释秀吉究竟从何处取来这么多花岗岩来修筑大坂,即便是德川幕府修筑江户时期,所取用的石块都比不上大坂分毫。 秀吉在为大坂筑城的同时,家臣们终于等来了迟来的封赏,秀吉在此次封赏之上故技重施,将中川清秀等将列入臣从名单,中川清秀等将及丹羽长秀都选择了默认。 最终封赏如下:中川清秀由大和大津增封大和添上、添下两郡,领大和郡山城8万石,成为大坂的屏障。 将自己的小舅子浅野长政封在摄津高槻城8万石,三好秀次封在有冈城8万石,加藤光泰领茨木城6万石,让他们成为保护大坂的屏障。 除此之外,秀吉将蜂屋隆赖转封加贺国能美郡,领小松城7万石,而和田岸城即和泉地区10万石交给了深受秀吉重用的堀秀政,堀秀政因此成为和泉国主。 对于老家秀吉也有安排,他增封蜂须贺正胜为三木城主,领有播磨10万石,代为监管播磨,将堀尾吉晴从但马转封丹波黑井城6万石,代为监管丹波。 贱岳七本枪中除了福岛正则被增封5000石外,其余六人被增封3000石。 尽管贱岳所有的苦战、难战都是秀家打下来的,这几人只不过是追击了溃兵,收割了几个失去抵抗心的逃兵的人头罢了。 但是秀吉出于壮大自己声势的需要,依然将他们7人作为典型拉了出来,并对他们大肆封赏,企图通过对他们的封赏,淡化秀家在此战中的成就。 当然出于安抚秀家的目的,同时因为秀家在接受羽柴苗字之后很快的将自己的印鉴换名;并多次在公开场合自称自己羽柴秀家;让其他人称呼其为羽柴少将的行为,深得秀吉的肯定。 秀吉最后还是对秀家增封了知行,将秀家当初用来换回藤堂高虎的佐用、赤穗两郡55万石封给了秀家。 秀家至此,尽管还没有平定赞岐,却已经获得了70万石的领地,成为羽柴家内最强大的大名。 第七十二章 秀家的封赏 本来宇喜多家在贱岳出力良多,按照军忠状应该会获得增封,而随军参战的武士们也都会获得知行的赏赐,毕竟他们确实为秀家打了胜仗。 结果最后宇喜多家应得的赏赐,被秀家自己用来折抵佐久间的生命了,这全是你家主自己作没的,与底下将士无关,因此秀家必须按照家内的军忠状对有功将士进行封赏。 期初秀家还在苦死挖哪一款地用来安堵功臣,结果秀吉犹如瞌睡里送了枕头,将佐用赤穗两郡增封给他,秀家对领内大名安排如下: 秀家将秋上久家从美作福渡4000石转封播磨上月城8000石。 高山氏宗增封3000石,接替秋上久家福渡城据点,总石高为4600石,两人都从直领众中独立成为臣从豪族,继续担任常备青龙备和朱雀备备队长职务。 冈利胜获得了美作国胜山城1200石的增封,总领美作高田城31万石,成为仅次于宇喜多诠家、花房正幸的谱代第三人。 明石亲贞获得其代管的备后和名木城600石的增封,秀家也正式将西部防线叫到明石家手中。 此战中奋勇杀敌21人的前田庆次亦获得500石的增封,总石高达到5000石,被转封播磨国佐用郡长水城,从成为宇喜多家内的中等豪族,并从秀家的直辖备中独立,晋升青龙备联队长。 本来俘虏佐久间盛政、柴田胜政两人的庄内一心和斑鸠平次是可以获得千石增封的,但是由于佐久间几人已经成为秀家的同袍,再公然宣传他们的功绩有些不太合适。 因此两人分别获得了800石增封,晋升常备联队长。秀家个人赏赐两人价值百贯的上野马一匹以示安抚。 除此之外,秀吉对常备、旗本备中有功将士封赏之处13万余石,也全被秀家安排在佐用与赤穗两郡。 战后秀家准备对自己的备队进行补充、调整。首先就是对两个常备进行补员,作为在贱岳中战斗最艰苦的青龙备和朱雀备,阵亡超过200人,重伤超150人,两个备队合计减员超过15。 秀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利用这半年时间对常备进行补员,并将人数扩充至3000人,补全两个1500人的完整备队。 除此之外秀家的铁炮备也在贱岳损失惨重,备队建制被基本全减,战争中遗落铁炮超230挺。 好在秀家在贱岳缴获和北之庄获得赏赐合计铁炮850挺,加上自己目前还有的铁炮正好足够凑出一只1000人的全铁炮番组,秀家将其拆分为两个铁炮营,编入常备独立与备队之外。 秀家亦将剩余的百十杆铁炮收归旗本备使用。 在贱岳之战中缴获、被赏赐的具足近4000领,秀家将其全部交给明石全登,命他挑选成色好的具足支给常备扩编使用。 淘汰常备内较差的具足,与这次较差的具足一起分发给秀家的各直辖备队郡司管理,用作军备贷使用,刀剑长期亦做此数。 只是刀剑缴获上完柄,必然会有多余,明石全登请示将替换下来老旧的刀剑长枪回炉重铸,获得了秀家的认可。 秀家也将此作为成式,最好的东西优先装备旗本备和常备,常备淘汰下来之后,交付各郡司武库作为直辖备队的武备储存,实在有多余的装备交给武备奉行回炉重铸。 秀家鼓励领内的独立豪族,根据宇喜多军制对部队进行改编和训练。 但直到此时只有宇喜多诠家的仓敷众、龟井兹矩的矢撘众、吉冈定胜的爱宕众完全按照军制要求进行改编,花房正幸的总社众、户川秀安的松山众、冈利胜的高田众只对部分领民进行了改编。 对于这些豪族豪族来说,他们此时没有这么多热情投入到军制改革中去,毕竟秀家继位3年以来已经调整了2次领地,户川秀安更是直接被连续调整。 在依然有豪族选择不改变的情况下,此时花心思去对领内军制进行大改,确实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经过改编的备队实力增进这是事实,两者待遇也天差地别,因此就需要对领内的各种备队进行分类,秀家将常备、旗本队,这种由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组成的备队被归类为甲种备队; 全部由宇喜多军制下经过新式军训训练而出的,具备高纪律性的半脱产“府兵”编制而成的备队标记为乙种备队; 新编备队人数占到13以上(500人),23为豪族备队编入的为丙种备队; 新式部队只占到13以下(500人)的备队全部为丁种备队,或者被称为国人众。 以上甲乙丙三种备队的备队长、营将全部都需要经过宇喜多秀家的任命,作为宇喜多家的主力部队使用。 而国人众组成的丁众备队则依然由各豪族自行统领,临战之前根据人数编制城备队,用于守备等辅助任务。 —————————————— 就在秀家对领内事物进行处置,重新编练常备的时候,远在京都的秀吉正在面见一个意外的来客。 原来,在秀家的帮助下,秀吉以几乎君临天下的势力击败了柴田胜家,继承人他的领国,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奉命前往越后越后,试探上杉家的态度。 此时的上杉景胜正面临新发田的叛乱而焦头烂额,经过直江谦续和石田三成的劝说,最终决定和羽柴秀吉结盟。上杉景胜将自己的养子,上条政繁之子龟千代送往京都。 直江谦续原名樋口与六,从小就作为上杉景胜的近侧众,陪着上杉景胜长大,两人有着很深的感情。 天正十年(1582年),景胜的亲信直江信纲因口角被毛利秀广所杀,为了防止直江氏从此断后,同时也为了提拔自己的发小家格和身份,景胜命兼续入赘直江家,娶其表姐阿船(直江景纲的女儿、信纲之妻),继承直江氏,正式改名为直江兼续,并且成为与板城城主。 之后,与狩野秀治共同执政,辅助景胜治理越后,并且发挥出内政、军政的才干,最终成为上杉的笔头家老,后来随着上杉景胜转封会津,被赐予米泽城30万石,成为天下第一陪臣。 由于大坂还未建成,而二条城又被出让给了足利义昭,秀吉暂住于自己养子织田秀胜的坂本城内,也在这一天,直江谦续与羽柴秀吉的人生发生了交合。 早在从春日山上洛的途中,直江谦续就在向石田三成打听这位大人的喜好,在交流中两人逐渐惺惺相惜,成为了好友。 在石田三成的口中,秀吉是最能继承信长公意志的人物,他礼贤下士,丝毫没有上位者的傲气,其尤为长袖善舞,处理好与其他的关系,是一位极好说话的人物。 同时秀吉还拥有超高的人格魅力,即便是拥有拥有70万石的宇喜多家都臣服于秀吉的统治之下。 石田三成为直江谦续描绘出一个治世之能臣的形象,使得直江谦续对这个统一畿内的“英雄”更加好奇。 可是等到在坂本城见到秀吉时候,确实一个极度萎缩的老大叔的模样。 秀吉已经提前听了石田三成的介绍,对这个名叫直江谦续的年轻人也很感兴趣,刚见面就问道“听说当初武田胜赖之所以退兵,是因为你带去了四万两黄金?” “是,确实如此”坐在下首的在向秀吉行礼之后,并没有等到秀吉让其平身的指示,只能继续保持行礼的动作说道。 “可是我记得从你们上杉家上一代家主谦信公开始,就厌恶以钱财收买人心吗?那个说出武士的忠诚不是钱财可以来衡量的是他?如今你又算什么呢?” 在殿内伏地的直江谦续听了这话,耳边的鬓角开始留下汗水,殿中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猴子有些不耐烦了,开始用扇子敲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随着这几声有节奏的响动,直江兼续终于开口说道 “在下此举皆是为了挽救越后百姓于疾苦之中,谦信公也有言:不打无益之战,如果能将武田劝回,保全越后百姓,即便是十万金依然值得。” 直江兼续在这里用了一个日语谐音,他将上杉谦信常言的“不打无义之战”说成“不大无益之战”,以此来增加自己观点的合理性,越后口音本就与京都不同,羽柴秀吉也因此没有发现。 (不过,既然越后益与义口音相似,后人凭什么认为谦信公所言一定是“义”而非“益”呢?) 秀吉听到此言,点了点头,让直江兼续将头抬起,竟是一位俊美的少年。 秀吉继续提问道“你为了越后,真的可以命都不要吗?” “做事之时瞻前顾后,只会连自己心爱之物都无法保护,视死如归,万事皆可克服,上杉上下皆是这般心态,不要说我,换做任何一个家臣,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为越后换来和平。” 直江兼续此言深深的触及到秀吉的内心,使得秀吉对越后武臣都高看了几分,不再敢抱有轻视,最终秀吉接受了上杉景胜的同盟,并答应会帮助他平定新发田之乱。 也不知道秀吉可还记得与佐佐成政在富山城所言,此时秀吉公然支持上杉景胜,无异于是将佐佐成政彻底出卖,或许这也是后来佐佐成政背叛秀吉的原因。 第七十三章 秀家要找元亲摘果子了 天正十一年十月(1583年11月),出于日本中部的备前已经开始降雪,经过一年半的整合,宇喜多的内政已经趋于平顺。 弘文馆已经累计输出4届超过700名同心众,他们已经进入到宇喜多家通政院下属的9厅各个奉行下属,逐渐替换掉被临时征辟的商人众和僧侣。 随着同心众与与力众的增加,新制度下各奉行的处理效率也逐渐增加,龟井兹矩已经初步完成了3国各郡内田亩的编辑工作,正在整理成册。 检地奉行长船纲直在自己履职的第一年,就找了美作之乱时候被转封因幡淀山城的草刈景继的麻烦,经过检地发现他表高5400石,实高为5740石。 上报宇喜多秀家后,不仅藏匿的340石石高被充公,又被除以3400石的罚高,被消减为2000石的旗本众,不再授予城池。秀家本来的把他们调拨入津山众军役下,成为拥有高领的直辖众。 谁知草刈景继不服,居然拒守淀山城,并联络美作豪族企图反叛,结果在他传讯给吉冈定胜企图联合反叛的第二天,他反叛的消息还没送到冈山的时候,就被吉冈定胜带领400“府兵”平了山头。 家主草刈景继切腹,族人被吉冈定胜送往冈山交给秀家,秀家给与了他们200石知行安置于备前赤坂,成为普通的直辖备下的军役众。 而吉冈定胜因功加封2000石,众石高为12万石成功跻身宇喜多家重臣行列,他也终于可以凑出一只完整的500人的新军营了 随后秀家以草刈景继为案例,要求各家尽快上报藏匿石高,又给与了他们3个月时间,补充申报,三个月后再由长船纲直进行抽检。 三个月过去,长船纲直第一个就找了三浦家的麻烦,在原先向龟井兹矩上报的知行状上,三浦家石高有田2万石整,随着草刈景继事件的发生,三浦家补充申报1500石,更新后总石高为215万石,是毫无疑问的大族。 结果经过检地发现三浦家的实高为223万石,等于三浦家藏匿田亩800石,三浦家因此被削减了一之濑城8800石的石高,本据和总领变更为稻荷山城135万石,并被要求蛰居反省。 处理三浦贞广时候秀家非常小心,直接动员了领内上道备、御野备,加上常备共6000人直接驻扎在高山氏宗的福渡城内,如果三浦家有异动,直接出兵剿灭。 好在秀家火烧嵯峨山城余威未散,草刈景继又珠玉在前,宇喜多秀家更是直接将6000人驻扎在一之濑城和稻荷山城之间,直接切断了三浦家两城的连接,三浦贞广不敢有任何异动,乖乖上交一之濑城的领地,迁移去稻荷山城蛰居。 长船纲直一战成名,亦如历史上负责检地一般,被冠上了“饿鬼纲直”的称号,意思是他检地严格,犹如恶鬼扑食一般。 只是此时的政治环境与历史上的1600年却又不同,一来此时的秀家比历史上毫无战绩功勋,只知道斗鹰走犬的秀家更有威望。 二来,此时宇喜多家中老一辈家臣如花房正幸、冈利胜、户川秀安、长船贞亲、明石景亲都还建在,长船纲直上面还有一位三石城24万石的老父亲长船贞亲坐镇。 老一辈们之间大多都有多年的愅命友谊,几大家之间又互是联姻。 上头有懂事的家长看着,下面的二代们也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三来,三浦广贞在美作之战中蛇鼠两端为人不耻,家中早就没有多少交集,而且怎么说都算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众,秀家处理三浦家本就是本家事物,轮不到外人插嘴。 因此长船纲直此次检地相对顺利的完成了,当然秀家也注意到了领内一部分反对的声音,叮嘱长船纲直检地事宜变更为一年抽1~2家进行检查即可。 而且叮嘱其尽量要挑在家中失势的家族进行检查,柿子还是要捡软的捏。秀家生怕他下一个就去找宇喜多诠家和户川秀安的麻烦,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秀家现在明白了,检地之事就宛如选在家臣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以后看谁不爽就去检地一番,正是一个削藩的好借口。 同时经过移封后的新领上报和检地,美作总石高上升为187万石,备前石高为255万石,备中232万石,因幡智头162万石,播磨55万石,宇喜多家目前实控实高7452万石。 当然在另一份上报给羽柴秀吉的检地目录上,美作石高为145万石,备前221万石,备中185万石,智头11万石,播磨55万石,合计表高为617万石。 ———————————————— 就在秀家关注领内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赞岐志度城寒川家光的来信。 原来曾经慑于信长威势的长宗我部元亲,在听到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后,火速意识到这是天下变革的转折点,也是他统一四国的机会。 因此长宗我部元亲趁着织田家内乱的这1年半时间,再次四面出击,连续攻击阿波、赞岐与伊予国,誓要将四国全部收入囊中。 阿波的三好家在失去信长的支援后最先崩溃。 去年八月,元亲与留守胜瑞城的十河存保在城外的中富川交战,十河存保大败,只身逃往赞岐国虎丸城,三好家也只能退往阿波鸣门的土凑城负隅顽抗。 眼见三好家已经不成大器,长宗我部元亲准备调转枪头,先评定赞岐再回来收拾三好家的小鱼。 天正十年十月,就在秀家对领内进行重整的时候,长宗我部家横扫赞岐,在失去信长的支援之后,赞岐国内六神无主的豪族如羽床家等被一一击败。 即便是当初喊出“我与长宗我部不共戴天”的泷宫家,也在元亲的攻势下选择了降服,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宣称织田家的无道。 等到天正十一年6月,赞岐领内只剩下香西家、寒川家、十河家还在抵抗。 等到十月,随着元亲攻克十河城,不仅使十河存保只剩下虎丸孤城,更是直接切断了寒川家志度城和香西家王佐山城之间的俩系,赞岐局势已经危如累卵。 即便是寒川家内部,都出现了交出寒川家光向长宗我部家投降的声音。 秀家看着赞岐的局势如自己预料的一般发展,赞岐领内的豪族直接被长宗我部家换了一遍,心中对于长宗我部元亲的情感除了感谢,还是感谢,秀家知道是时候问元亲摘果子了 在收到发小寒川家光的求援信后,秀家紧急向他派去了1个营的常备帮助守备志度城,同时向领内三国下达了总动员令,而新收入囊中的赤穗、佐用暂不出兵。 此次总动员力度不同以往,秀家要求各家依照军役状要求做到最大比例的动员,以秀家的直辖领为例。 此前多次建功的上道备在编军役人数为3378户,之前的战争都只要求各郡司编制一只满编备队即可,因此领内在编军户都是轮流参加军役,但是秀家此次直接要求上道备组成两个满编备队,分为左右备。 御野备在编军役人数1830人,邑久郡在编人数1675人,秀家要求两郡各出动1个满编备队。 美作津山备此前军役人数只有1200余户,秀家都是以1000户军役与吉冈定胜和龟井兹矩的备队进行混编而成。 如今美作的转封,及美作的检地,美作现有军役众1345户,加上吉冈定胜500人和龟井兹矩的300人,秀家将其拆分为两个不满编的备队,备队长由龟井兹矩和吉冈定胜担任,剩余人数由美作国人众部队填充,为丙种备队。 而对于军役不满1500户的郡如磐梨775户、赤坂1018、津高894户、和气572户、儿岛郡452户五郡以及备中高松867户,则被秀家统一编成3个备队,分别为高松、赤坂、和气3个满编备队。 根据军役状要求,仅仅秀家直辖领就能动员出人,此次出战编为6个乙种备队,合计9500人另津山备编为2个丁种备队1200人。 豪族备队方面,宇喜多诠家需要编出1个满编乙种备队和1个丁种备队,其他豪族一律根据军役要求就近组成7个丁种备队。 至此秀家出阵赞岐的部队编制完成,包括常备2个备队,外加铁炮备和旗本备在内3个甲种备队,8个乙种备队,2个丙种备队,以及8个丁类备队在内合计人的大军。 秀家以津山左右备以及以花房正幸、冈利胜为主的3个丁类备队合计7500人驻扎备中,自带大军从冈山分别渡海支援寒川家光,誓要在赞岐树立新的宇喜多秩序。 第七十四章 声东击西巧入赞岐 元亲自去年攻入赞岐开始,半年时间就几乎横扫赞岐全境,最初作为信长直领的高松,在失去织田家的庇护之后,几乎未作抵抗就向元亲开城。 元亲在拿下高松之后,虽然觉得近畿的局势不会这块快稳定,但是依然在高松町外围修筑了总构,多置烽火台,防止宇喜多家再次如上次一样从高松直接登岸。 同时命令长宗我部亲吉、香川亲和、香宗我部亲泰分别负责志度城、王佐山城、虎丸城的攻略,自己率领3000人坐镇贺胜城监视高松港口。 濑户内海水面很窄,冈山城甚至可以看到对面赞岐的情况,白天突袭恐怕早就为长宗我部家所知,夜晚装船的火把也会让对面格外警惕。 秀家经过思考之后决定,向秀吉和盐饱水军借调大小船只千艘,为防止信息泄露,盐饱水军于11月3日下午停于冈山町口,开始装载户川秀安等人的丁类备队,直至夜晚灯火通明虚张声势,吸引其主力汇聚高松。 秀家则率领主力人,同时于备中仓敷港由宇喜多和羽柴军的船队装载,趁着夜色突袭多度郡天雾城。 天雾城乃是香川亲和的本据城,也是赞岐少有的拥有4圈城垣的巨城,在长宗我部家进攻赞岐的过程中,将收货的豪族质子暂时收集在天雾城中。 如果秀家可以一鼓作气攻下天雾城,不仅可以截断长宗我部家的后勤线,更能手握豪族质子这张牌,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只是天雾城作为香川家和长宗我部家苦心经营的大城,非是当今势力所能轻易拿下的。 为了保证破城迅速,秀家在次寻找到堺町的南蛮商人,以1500两黄金租借了2门6磅火炮。 南蛮商船会随同宇喜多军抵进赞岐,帮助秀家炮轰丸龟城。 在拿下丸龟城后靠港丸龟町,卸下火炮随军前往天雾城负责攻城。 是时候叫四国土鳖知道,什么叫做时代变了,大人! 毕竟只隔着一道濑户内海,备前的动作自然逃不脱胜瑞城长宗我部元亲的眼睛,宇喜多家于11月初的频繁调动,加上大量船只停靠冈山町,终于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急忙命令正在围困虎丸和王佐山的香川亲和和香宗我部亲泰,撤兵到胜瑞城与自己汇合。 11月3日,负责围困王佐山的香川亲和先一步来到胜瑞,元亲手下军势人数达到1万人,对于守住港口更有了底气。 到了夜晚,濑户内海赞岐这侧早已陷入黑暗,而在对岸的冈山却灯火通明,即便是在赞岐的胜瑞城,都能看到海对岸的情况。 被要求驻守高松町的香川亲和,站在町口总构边的橹台上,望向对岸似乎正在装载士卒的船队,右手握紧成拳,暗自发誓“今日定不让你宇喜多秀家上岸。” 而在胜瑞城陪着元亲的是他的长子信亲但他,看向对岸宇喜多家的行动,内心却对弟弟充满了担心,他还记着弟弟亲和和他说的话。 “宇喜多秀家最喜趁着黎明发动奇袭,对面的宇喜多军入夜登船,定然是为了明日黎明对高松发动突袭,清父亲和哥哥瞧好了,这次定叫那只狐狸由来无回。” 秀家在过去,兵力不足的时候,无论是在第二次富山之战时候突袭小早川隆景还是第一次赞岐之战时候突袭香川亲和,大多为选择趁着黎明发动突袭。 再加上其在于毛利之战中多次使用阴谋诡计,利用敌我之间的信息差退敌,与羽柴家内部称呼秀家为“小西国无双”不同,外样大名喜欢称呼秀家为“小狐狸”。 这个称呼最先被吉川元春开始说起,渐渐在毛利家内传开,随着毛利家的御商传遍濑户内海,渐渐地,对秀家的诡诈深有感触的香川亲和,也开始这么称呼起秀家来。 时间来到午夜,对面冈山町的船队开始离冈,船队从男女木岛一直铺到直岛,横跨了整个濑户内海海绵。 船只上火把通明,丝毫没有偷袭的样子,同时秀家还在大关船上按上大鼓,随着船队离港口,船上的打鼓随即敲响。 隆隆的战鼓从濑户内海传到赞岐,赞岐的百姓都被这深夜的鼓声吵醒,普通百姓畏惧战争,武士们着濑户内海上成片的船只,心脏也随着鼓点震动。 长宗我部元亲父子也被秀家的操作搞蒙了。对面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在1万军势的守备下成功抢滩登陆?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军,而不选择偷摸摸的突袭上岸? “敌人会不会在使用疲兵之策?”相传长宗我部家乃是大陆秦汉故人后裔,因此祖上总有一些故事被口口相传,看到对面只打鼓不进军,长宗我部信亲最先想到的就是疲兵之策。 不要觉得猜到对面策略就锁定了胜局,疲兵之策乃是妥妥的阳谋,敌在暗我在明,敌人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时间点突击,而我军总不能日夜无眠的守备,因此疲兵之策对于人数占优势的进攻方来说是一种胜机极大的战略。 长宗我部元亲听了自己儿子的话,眉头微皱,思考起了破敌之策。 在元亲的认知中国,对面的备前羽柴家领有备前、备中、美作三国总石高应在50万石左右,动员能力当在2万人左右。 此刻我军有1万精锐,又有地利之优。对面大可以让城内和町内守军轮番休息。船只不比快马,水上行舟不可能很快,即便发现对面有登录迹象想来也来得及。 只要等到明日香宗我部亲泰的6500人赶到,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对面的羽柴秀家再滑头,想来也已无计可施。 相同这点之后,元亲命人向香川亲和传讯,士卒轮番休息,如有异常胜瑞城居高临下会马上通知他戒备。 只是两人都想错了秀家的计策,秀家此计名为声东击西,不是疲兵之策,长宗我部元亲父子等到天色大亮,横跨于濑户内海船队都没有登录的意思。 不久随着濑户内海水道恢复繁荣,船队转向往西而去,元亲派出小船跟随,据午后小船回报“宇喜多家的船队往备中去了。” 对面水军闹了一夜,转道去备中去了? 不同寻常的信息不仅没有让长宗我部信亲放松警惕,反而让他整个人都颤栗起来“快,快派人去看看志度、观音寺、多渡津和诧间四城怎么样了!” 信亲的话提醒了元亲,他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高松?可是他们确是在冈山集结的兵力啊!” 时间才过去2个小时,跑去观音寺、多渡津和诧间的番使几乎一同返回,带给了长宗我部元亲一个惊天的消息:多渡津、天雾城、甲山城已不为本家所有,整个丸龟平原,到处是宇喜多家的儿字旗! 长宗我部元亲和信亲同时意识到:完了,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了! 日本军势行军,会在沿途的重要城池储存军粮,随着战线的不断推进,军粮堡垒也随着展现推进,士卒身上一般只携带3天左右的粮食,因此非常依赖后续的补充。 幸好此时长宗我部家的攻势已经深入到寒川郡内,长宗我部元亲刚刚将天雾城的粮食转运至十河城,就近支援对寒川、香西、十河家的攻略。 但是后路不被断,代表着长宗我部元亲必然不可能再获取后续军粮,胜瑞和十河粮库中的存粮总有一天会耗尽,而此刻在赞岐的长宗我部军足足有2万之众,人吃马嚼,恐怕成不了多久。 元亲在听到天雾失城的消息后,马上让军奉行检查胜瑞城和十河城的粮库,催促香宗我部亲泰和长宗我部亲吉尽快和自己汇合,此刻的元亲宛如一只被囚禁在赞岐牢笼的猛虎,他只有孤注一掷,击败身后的宇喜多秀家才有生还之机。 第七十五章 响“礼炮”送吉田上路 却说11月3日下午,秀家就已经率领10个备队在备中仓敷登船,等到午夜时分,所有船只不点火把,由熟悉濑户内海水系的老船手引船,悄悄的开出仓敷港口。 等到凌晨2点左右,潜伏在丸龟町的忍军众走出宿屋,开始根据计划暗杀守备橹台和岗亭的士卒,为凌晨3时,承担先锋任务的朱雀备扫清障碍。 于此同时,白天临时靠港的西拔牙商船“安东尼”号在卸下两门6磅炮后突然离港,横置于500米开外的海面之上。 训练有素的朱雀备士兵在高山氏宗的指挥下抢占町内各处要点,随后将守备任务交给,第二阵青龙备后,快马加鞭往饭野山而去,封锁天雾城、丸龟城与贺胜城之间的联系。 丸龟城本是奈良家的本据城,此前作为信长的家臣领有丸龟18万石,随着长宗我部的卷土重来,奈良家支撑不住长宗我部家的攻势,在被改易丸山5000石后选择投降。 此刻丸龟城守将乃是土佐名将吉田康俊,此人在中富川之战立下大功,被转封丸龟城7500石,此刻的他刚刚到达新领不足2个月。 随着第二阵青龙备包围丸龟城,城内守军乱作一团吉田康俊被家臣叫醒。 看向城下火把通明的宇喜多军势,以及正在丸龟町源源不断上岸的后续部队,他深感无力,恐怕今日就要随着新领玉石俱焚了。 就在他感叹自己人生的时候,城下的青龙备和御野备封列城东西两侧,抬起手中沾着火焰的弓箭,抬起45°角,随着备队长的命令,向丸龟城射去。 夜晚的火箭好似夜空中的星星,着亮了一片天空,随后落下射入城内,由于没有料到宇喜多家会从丸龟上岸,城上屏板并没有涂抹湿泥,易被引燃。 刚刚受了箭雨的守军,还来不及休息,就手忙脚乱的用沾了水的布匹去扑灭箭头上的火苗。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箭雨真正目的乃是为了给海岸上的“安东尼”号表明目标。 随着西班牙船长的一声令下,侧弦一发6磅炮射出一发校准炮弹。炮弹未能射到城内,反而落在了城北整队的赤坂队内,一下子误伤了十余人。 赤坂备备队长菅正利赶忙约束士卒,同时让备队向鬼丸城内齐射一轮箭雨。 在海面上的“安东尼”号船再次太高炮口校准射击,炮弹精准的打在了本丸之上,击毁了一座橹台,随着城下三面箭雨齐射,“安东尼”号收到了校准完毕的讯号,侧弦24门大小口径火炮向着丸龟城就是一轮齐射。 随同秀家登船的户川秀安、明石全登、藤堂高虎被这毁天灭地的巨响下了一跳,船只随着侧舷火炮的开火的反作用力向另一侧倒去,侍从队长宇喜多秀伊甚至喊出了“船要沉,清主公先走”的话。 曾经在富山一战中冲入毛利敌阵,斩杀6颗首级而还的勇士户川达安更是死死保住自己的父亲,面目充满着惊恐。 秀家看着在一旁洋相百出的户川秀安父子,心中暗笑“时代变了大人”,也不知道这一世他们父子还会不会因为秀家年幼看轻秀家。 不过作为新时代西方远洋文明智慧的结晶,这艘西班牙盖伦船船身很快就回正,并没有出现向一侧倾倒的情况。 火炮齐射的声音太响,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为什么,秀家要让冈山町出发的船队,在高松沿海擂起战鼓。 原来秀家是希望用鼓声尽可能的掩盖此处的大炮声,为他攻下天雾城,切断长宗我部家退路争取时间。 秀家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 夜色正浓,处于海上的秀家并不清楚岸上的情况,但是却能远远的听到城下传来的惊呼声,不多时,第二发准备完毕,又是24发齐射,秀家借着月色清楚的看到本丸的御殿似乎被一发弹丸击中。 三轮齐射后,宇喜多家特有的海螺号声吹响,打着火把的备队从城池的东西北三面入城,战至天明时分,丸龟城已为宇喜多家控制。 等秀家从“安东尼”号上下来,登上赞岐的国土,才正式看到昨夜受了60余发炮弹的丸龟城面貌,之间面海一侧的城垣已经坍塌大半,城内多处橹台、屏板直接被打碎,日式城堡的防守结构彻底崩坏。 城内守军在面对西洋火炮轰击的时候乱作一团,即便是武士也没见过这样可以摧毁城垒的武器。 那发打入本院御殿的弹丸直接击穿了梁柱,守将吉田康俊被压在御殿之下,直到宇喜多家入城之后,才从废墟中间这位刚刚入城2月的城主从废墟中刨了出来。 丸龟城是很标准的日式土垣木屏城堡,即便是秀家的冈山城,也是依照这样的格局进行修建,如果丸龟城在西洋火炮的轰击下不堪一击,那么冈山城恐怕也难以承受的住此等伤害。 第一次看到火炮齐射的藤堂高虎和明石全登,对其造成的后果瞠目结舌,秀家命两人总结丸龟城面临西洋火炮的优势与劣势,为今后修筑冈山打下基础。 听到命令的两人迫不及待的进入丸龟城,观察起丸龟城受损程度,询问昨夜看到大炮攻城士卒的实况,从中吸取经验。 秀家在攻下丸龟城后,不多做逗留,留下赤坂备守备后,带上其余备队,往15k外的天雾城而去,两门6磅炮被秀家转在板车上,由驮马拉拽随军行动。 秀家在攻下丸龟后,就将手中各备队的骑马武士撒了出去,要求他们高举宇喜多家的儿字旗驰骋在丸龟平原之上,绞杀所有遇到的长宗我部家军势。 善于10时,秀家包围天雾城,明石全登和藤堂高虎终于可以就近观察西洋火炮直射城堡的模样。 由于火炮过少,秀家依然按照当初强夺龟迫城时候的办法,将两门火炮运抵大手口200米处,对准冠木门开炮。 6磅炮在此时的欧洲只能算是小炮,发射25公斤的实心弹丸,换算成口径大概为95毫米。(现代英制6磅炮为57毫米反坦克炮) 这种轻型火炮甚至可以装上车轮,套在马匹之上随着起兵快速转移,成为起兵支援炮,但是在16世纪的日本,这种口径火炮无异于降维打击。 25公斤实心铅弹仅仅一发炮弹就将管木门打穿,穿过木门的炮弹随后打穿了门后抵着城门等着宇喜多家撞门的香川士卒,实心炮弹直接让5、6个士兵穿了葫芦。 刚刚在站在声侧有说有笑的同乡,随着冠木门那个破洞没了身体,鲜血溅满了自己的衣甲,任谁都会情绪崩溃。 “不许乱,不许呼喊,这只是大号铁炮射击罢了!”秀家炮轰龟迫城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赞岐,香川家的的上层武士已经听说了这种大铁炮,尽管没有见过,想来也只比普通铁炮前山一点罢了。 想要上来安定士卒情绪的家老香川景全挥舞着武士刀,厉声呵斥着守城的足轻严守岗位“不许乱,谁乱就砍了谁,快回”只是话音未落,一发弹丸从一侧屏板射入,正中他右边身体。 香川景全只右边受了一鼓大力冲撞,将他撞倒在地,看到父亲倒地的香川景家跑了过来,高喊着“父亲”将他抱起。 儿子的呼喊,将脑子晕乎乎的香川景全拉回现实,看着儿子哭丧着的脸,他板着脸呵斥道“哭什么,我只是倒地而已,你已经成年了,要像个武士一样!” “可是可是”儿子香川景家举起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香川景全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脱离自己的身体不知所踪,刚刚大铁炮的冲击直接将他右侧肩胛骨打断。 看清现实的香川景全随着肾上腺素的衰退,大脑很快就被疼痛覆盖,这位辅助主公香川之景称雄西赞岐的英勇武士,终于忍受不住,发出痛苦的呐喊。 香川景全最终死于大出血,死在了抬往本丸的路上。 代替他指挥的乃是香川家另一位家老,斋藤赖政,他指挥着众人搬运木头、石块抵住冠木门,取代最初的“人肉”支柱。 只是此时秀家已经命令上道左备作为第一阵攻城。在备队长中山光能的指挥下抵进城下,将走桥架于土堀之上。备队士兵依次经过走桥来到土垣之下。 “他们上来啊~”站在城门橹台之上的武士,发现了宇喜多军的行动,正要呼喊伙伴前来防守就被备队中善弓者一箭射穿了喉咙。 秀家为了加强上道备的突击实力,将铁炮备补充给中山光能。 受到武士提示的香川军足轻,在高级武士的是指挥下,依次来到屏板之前,正要搭弓射箭。 却是城下的宇喜多家铁炮备先开了火,铁炮弹丸直接打穿了只有十几厘米厚的屏板,射入香川足轻的身体。 “啊~啊~”被击中的足轻,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发出惨叫声。 上道备的士卒们趁着这个机会爬入四之丸内,与香川军展开肉搏战。不多时,四之丸城门被打开,作为后续部队的和气备在备队长藤堂高虎的带领下作为第二队参阵。 香川军企图依托沿着山势而起的三之丸进行抵抗,却在秀家调入铁炮备进行火力压制后,被打的仓皇逃窜。 香川家主力早就随着香川亲和进攻王佐山城而去,城内只有老家主香川景之和500人留守,面对拥有绝对认识优势的宇喜多军,城内守军终究抵抗不住。 双方战至中午12点左右,香川景之在本丸向宇喜多家投降,秀家保证城内士卒、武士及家属的生命安全,秀家将香川家武士及家属与其他赞岐豪族人质一道看压在三之丸。 天雾城的陷落后,秀家以天雾为本阵,让藤堂高虎和户川秀安,各自带着1只备队向南攻击甲山城和麻山城,将长宗我部家的后路彻底切断,同时传令给丸龟町的船队,尽快运输后续部队前来。 第七十六章 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秀家在见过了24发齐射的壮观景色之后,对于南蛮大炮愈加渴求,他当日就回到丸龟町,登上“安东尼”号,和船长佩雷斯·斯特里克交流一下感情。 在当今时代,英国还不是那个殖民地满世界的日不落帝国,英语还没有成为不同国家之间交流的广泛语言。 再加上西拔牙人和英国人不对付,自然不会去学习敌国的语言,秀家一身大学英语6级本事无处发挥,只能手脚并用的和对方交流。 此前在堺町,都有专门的堺商或者传教士作为中间人翻译,如今却是在日本的乡下,缺少了翻译官的情况下两人手舞足蹈半天愣是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在黄金是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秀家和佩雷斯交流了半天还不如最后掏出的黄金让人明白。 秀家掏出一个10两的大金判拍在桌上,在纸上写上阿拉伯数字100,指了指一旁的12磅炮。 数学的计算公式要直到17世纪才会在欧洲广泛流传,也因此秀家即便写了“x(乘号)”对面也不能理解什么意思,索性不带符号,光秃秃的数字来的直观。 终于比划了半天,佩雷斯船长似乎理解了秀家的意思,高兴的说道“哎给累,哎给累,no哎普力马(没问题)”。 “哎给累?”不是租借的意思吗! 好在秀家在第一次堺町租借火炮的时候特别关注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这是租借的意思,急的英文脱口而出“no,no,no,孔浦来(购买),孔浦来。” “孔浦来?o~o~o,o利三see呀o孔浦来” 利三see呀这个词语,秀家在当初堺町租借火炮听了好几遍,大概意思是基督教会颁布的许可令,此时基督教的传教在日本遇上了瓶颈,传教士们借着大名对西洋火器的热爱,以出售火炮为条件,向日本大名换取传教许可。 只是此时的日本大名普遍是佛教徒或者神道教徒,少有原因接纳基督教的存在,大友义统接纳基督教的最初目的,一来是更方便的换取南蛮武器,而来是为了压制领内蠢蠢欲动的佛教一揆势力。 他自以为引入另一个宗教,自己可以利用帝王心术在两者之间取得微妙的平衡,谁知基督教威力太过广大,传教速度之快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便是他的家臣都有不少受洗的教徒,最终在大炮和南蛮商船的诱惑下,大友义统选择也从了“官人”。 作为基督教在日本的第一个领国,传教士确实给了大友义统很多帮助,甚至为他组建了一只南蛮雇佣军为他作战,只可惜大友家最终还是在日向耳川惨败于岛津家,国势一去不复返。 但是大友家开拓地上神国的成功,让很多基督教徒倍感鼓舞,挥舞着南蛮特许贸易的大棒和各地大名谈条件,而特许商品之一就是大炮。 秀家当然不会允许基督教在领内传教,基督教的教义只知天帝,不知主君,对于秀家自己的统治不利,这也是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统一全国后两次打压基督教徒的原因。 但是秀家不会就此放弃,英国评论家邓宁格说过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没有什么是谈不拢的,也没有什么是一纸禁令可以制止的,米国制裁毛熊时候,丸子国的东芝为了利润不是照样向毛熊出口了数控机床? 于是秀家直接将“100”改成了“200”,佩雷斯的表情有些微动,身旁的二副扯了扯他的衣袖,看向这个价格确实有些诱人。 此时在欧洲一挺火枪价格是20枚金币,一门12磅火炮的价格应该在金币5000元,换算城黄金应该是1000两左右,秀家直接出了2倍的价钱,利润足矣让人心动,只是还不足以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当秀家将“200”改成“400”时候,边上的二副激动的都开始问候起了上帝,佩雷斯有些意动,但是他害怕被东方教会处罚,心里还是有些挣扎。 当数字改成“600”时候,佩雷斯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过秀家手中的笔写下了数字“800”,二副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去塌马的绝罚,在10倍的利润面前,什么绝罚都不值一提。” 最终双方约定以25万两黄金购买2门12磅火炮和3门6磅炮以及相应的弹药,6磅炮本就不是船上的主力火炮,有效射程只有不足500米,多数用于接舷时速射使用。 双方敲定买卖,秀家直接传信给花房正幸让他去堺町替钱屋,将铜钱换成黄金运来。 奥佩斯敲定了一笔大买卖,这趟航程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拉着秀家“阿姆狗,阿姆狗”的叫着,临了还送了秀家一个黄铜望远镜,秀家不知道这是西班牙语中朋友的意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替钱屋的存在主要是为了方便商人、武士就近用金银换成铜币进行交易。尽管日本富产金银,但是受大陆文明影响,一直使用铜币作为主要货币。 质量最好的当然是随着勘合贸易而来的大陆官方铜币,如永乐通宝等,而随着应仁之乱的爆发,各地大名为了筹措军费都会将上号的铜币私铸成恶钱,作为赏金发放给士卒。 此时大明缺铜,大明沿海的官府禁海唯独不禁运铜贸易。假设秀家在日本用1000贯等额的铜矿运抵宁波,换来1000贯永乐通宝,这也是中日韩之间唯一的流通货币。 秀家拿着这1000贯永乐通宝什么都不买直接到朝鲜兑换白银200两,运抵日本就能换取50两黄金,这些黄金可以直接作为和南蛮贸易的货币,甚至可以用来压价。 为什么不直接利用中日朝的黄金差,用黄金直接兑换?在中朝,黄金并不是流通货币,官府不会和你进行交还,仅仅和私人走私交换就无法形成规模。 如果将日本的铁炮、武士刀随同运抵大明换成丝绸带回日本,或者从朝鲜换取人参带回日本更是利润翻倍的买卖。 第二天,花房正幸就将冈山内搜刮而来的黄金1万两送到丸龟,作为定金交给了奥佩斯,奥佩斯很配合的将火炮卸下船只,只是在全款未到之前由西班牙水手负责看管并装填。 这5门火炮随着后续部队一起被秀家一起运到雾山,秀家特地从铁炮备中挑出100人加上从直辖备中挑选的400人组成火炮备,专门跟在西班牙水手后面学习操炮术。 11月7日秀家在天雾下一个丁类备队,丸龟各留下赤坂、御野两个、津山两个备队合计6000人驻守,甲山、丸山一共留下1个丁类备队,自带常备4500人、8个乙类直辖备人,2只丁类备队3000人合计人,移镇丸龟平原中心,拔川边的如意山布阵。 而在另一边,长宗我部元亲起初并不清楚上岸宇喜多军的真实实力,只能将手上的旗本、忍军全部撒了出去,希望可以抓到几个俘虏一问究竟。 直到秀家登录的3天后,元亲才获知了宇喜多军的真实情况,据抓到的舌头说法千奇百怪。 有的说“大殿本阵设在天雾城,营帐绵阳数里,不下5万之众” 又有人说“大殿本阵已经移镇如意山,面临拔川扎营,人数不下2万人。” 前一个说法太过惊世骇俗,长宗我部元亲长这么大还没看过5万人的军势是什么样的,再说吉备3国又哪有集合5万人的实力呢? 第二个说法倒是与自己预估相差不大,想来舌头所说的2万应是官方宣传的虚数,但是真实人数应该确实超过1万5,元亲必须小心应对。 等到11月8日,围攻志度的长宗我部亲吉前来汇合,元亲在胜瑞城命将士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全军移镇饭野山。 第七十七章 平地“钓野伏” 秀家在如意山城等了4天,长宗我部家的旗帜终于在对岸的饭野山出现,两军相隔不足5k,第一夜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发动战斗,各自在拔川两岸扎营休息。 第二日秀家将全军分为三阵。 第一阵(从左往右):青龙备(甲)、松山众(丁)、仓敷左备(丁)、朱雀备(甲) 第二阵(从左往右):上道左备(乙)、和气备(乙)、上道右备(乙)、铁炮备两个营(甲) 第三阵(从左往右):高松备(乙)、仓敷右备(乙)、邑久备(乙) 如意山本阵:旗本备,铁炮备配属火炮营。 秀家将实力最弱的松山众、仓敷左备安排在正中,实力最强的备队放在两翼,摆城3条长蛇阵应敌,必然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此时战国武将在打这种绝境之战时候,普遍会将最强的备队摆在正中,谋求中央击破,直达本阵的战略。 秀家将实力最弱的备队摆在中间,正是用了田忌赛马的办法。 当正中的两个丁类备队支撑不住时候,他们的阵型会向后退缩,三条长蛇阵变为鹤翼阵。 摆在两翼的青龙、朱雀两只常备只需要坚守阵型,此时大炮齐发阻断敌军中军的后续兵员,让第二阵中的直辖备队包围并绞杀突入阵中的长宗我部精锐。 等到这只旗头被剿灭,长宗我部的攻势必然会出现停顿,此时等在丸龟城的御野等备队齐出,配合正面战场彻底将长宗我部家击溃。 早上6时秀家已经在把川边布阵,等着长宗我部家攻来,之间对面的高级武士在交代着什么,片刻之后,22万长宗我部军都士气高涨,呐喊声响彻云霄。 对面确实如秀家所想,长宗我部家将最精锐的土佐众2500人由元亲叔叔亲吉率领,作为枪头向拔川东岸渡河而来。 此时正值冬季,拔川正处枯水期,15米宽的河道,水势只有中间较深不足3米的河道,水面将将没有没过脚踝。 土佐众冲的极快,片刻就到宇喜多阵前200步,显然亲吉对秀家有所研究,在上次高田一战被秀家的长弓杀伤的紧,此次作为突击先锋的土佐备,前面的足轻人手举着一面木楯,身后的足轻将头低下,企图用木质铁皮阵笠抵挡箭矢。 可是秀家此次却将由豪族众组成的备队放在了第一线,他们才没有受过长弓训练,等到土佐众冲到50步时,稀稀拉拉的箭雨才从松山备和仓敷左备中射出。 显然,这点火力并不能造成有效杀伤,只有零星几个倒霉蛋中箭受伤,队友直接越过他们继续冲锋。 50步的距离片刻就到,土佐众在阵前紧密的排在一起,使用枪衾,与松山备和仓敷左备互相拍打起来。 对面的长宗我部军带着一股雄劲,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血红,枪衾打的比平时还要迅速、稳定,许多武士、足轻,弯下身子,从枪林下穿过,想要近距离刺杀宇喜多军的第一排。 即便不断有人在穿越的过程中被长枪刺倒,也不断有人前赴后继的向松山备扑上来。 秀家于本阵举起望远镜看向第一阵,看着长宗我部军不同寻常的战力,他从土佐备的身上看到一种信念——决死之志。 想来对面的元亲肯定用“后路被断、粮食不足,此刻只有从拔川冲过去才有活路”这样的话语来激励这些想要或者回家的士卒。 土佐众之后是香宗我部亲泰统帅的3500阿波众,作为在中富川之战中表现亮眼的部队,香宗我部亲泰有绝对的信心紧跟叔叔亲吉击穿宇喜多家的阵线。 其左右两翼各跟着香川亲和的西赞岐众3000人和由吉良亲实、佐竹亲实率领的幡多众1500人、高冈众1000人。三人分别作为阿波中左右两翼,牵制秀家第一阵的青龙备与朱雀备。 元亲一上来就下了血本,直接将自己一半的实力摆了上来,从天空中看,长宗我部家的阵型仿佛一个三角形,矛头正是2500精锐土佐众。 战斗一开始第一阵的松山众和仓敷左备就陷入苦战,都不需要将领提醒,阵型就开始不住的后退,如果不是后面还有两队精锐看着,恐怕这两个丁类备队就要面临溃退的风险。 很快,宇喜多军的阵型开始变为鹤翼阵,土佐众已经冲入秀家绝对的阵中,上道左备、上道右备已经绕到土佐众两翼对他们进行包围,右翼的铁炮众也已经将阵型左转,铁炮装填,对着土佐众瞄准。 秀家看到局势像自己预想的一样开始进展,让身边的侍从清水半兵卫信也说道向西班牙人传令,对阵阵前500步开炮。 6磅炮有效射程只有500步,12磅炮为800~900步,两种火炮正好可以进行射击区互补,可惜此时散弹还没有发明,不然必定射出一片无人区来。 随着秀家指令送达,西班牙人根据早就标定好的诸元点燃了火炮“轰~轰~” 随着震天的巨响,分别重大55k和25公斤的炮弹脱壳而出,飞向长宗我部家阿波众的阵中。 坐镇饭野山的长宗我部元亲,被炮声惊的直接站了起来,看到对面飞过来的巨大弹丸在自己阵中砸出一条直线,路径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长子信亲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这种东西,呢喃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炮声就是命令,随着本阵大炮的开火,上道左备、上道右备拼尽全力趁着突入大炮落点附近的真空区内,尽管没有合拢,依然半包围了土佐众精锐和部分阿波众,包围阵型成葫芦状。 而一直在右翼和1000铁炮众,也站在如意山延伸的土山上,摆出三段击阵型,对着陷入阵中的土佐备开火。 岛津家时常利用地利埋伏部队,引诱敌军追击后两面铁炮齐射,尽可能的杀伤敌军,这就是岛津成名战术“钓野伏”。 本质上来说并不高端,大陆那边都已经用了上千年了,只是此时宇喜多军和长宗我部军是在赞岐平原对阵,秀家能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布置出类似“钓野伏”的效果,属实不易。 如果说陷入阵中的长宗我部亲吉和香宗我部亲泰还不了解现在的局势,站在海拔143米的饭野山上的元亲却看到一清二楚。 为了将陷入阵中的精锐救出,他让自己的儿子信亲率领自家直辖的信美、长冈两队2000人增援左翼吉良亲实,力求击破宇喜多家右翼,攻入第二阵击溃其铁炮众。 作为宇喜多家绝对的精锐,负责右翼第一线守备的朱雀备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指挥下,前3排摆出枪衾阵与对面对挑,后面士卒纷搭弓射箭,火力覆盖敌军后方的农兵(类似三国全战的青龙队) 作为牵制秀家右翼的吉良亲实、佐竹亲实,此刻却反而被朱雀备牵制,队伍的阵型不断后退。 终于陷入阵中的长宗我部亲吉在收到左翼铁炮的轰击后,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包围,这位老将展现了卓越的指挥才能,他没有命令部队后撤,而是亲自率领近侧众杀入第一线,企图从正面击破宇喜多家阵线。 这种思路类似于集中力量打碎葫芦的一侧的瓢壁类似,陷入重围时候,如果选择原路撤退,反而会损兵折将、越陷越深,此时不如拼尽全力,打穿瓶底,或有一线生机。 第七十八章 终入彀中 本来就已经苦苦支撑的松山众,在面对决死之志的土佐备的冲击下,阵型显得摇摇欲坠,如今长宗我部又亲临前线,土佐备无不士气高涨。 终于守备在最前线的松山备,阵型出现了漏洞,土佐备抓住机会就是一个猛冲直接将松山备的阵型撕开。 “破阵者新川幸兵卫是也~”率先破阵的乃是浦户长宗我部家勇将新川幸兵卫,随着他率领的旗头破阵并向全战场通明,土佐备更是热血沸腾,高声呼喊加油鼓劲“嘿嘿吼~” 被一分为二的松山备战斗意志终于出现了崩溃,由零星豪族组成的右边部分直接向着宇喜多家阵线溃逃。 好在秀家在松山备之后放上了和气备作为第二阵,虽然是新组建的直辖备队,但是受秀家军制影响,已经训练了1年有余,尽管互相配合没有老备队默契,但是战斗意志绝不薄弱。 逐渐后移的阵线终于在此止住,和气备在此严守阵型,上道左右备从两翼进行包抄,铁炮备在上道右备后方对土佐备进行重点打击,在和气备后的乃是高松备、仓敷右备、邑久备的箭雨洗礼。 仅剩2000多的土佐众的阵型已经从尖头阵变为圆阵,突击的锐气已经丧失,纵使在一线面对面对三个直辖备队毫无惧色,但是受到宇喜多家的远程火力饱和打击而不能有效反制的他们,仿佛站桩的靶子一样,活人正在不断被收割。 刚刚因为破阵士气高涨的的土佐众,或许与于人数相等敌人进行肉搏并不弱势,但是的在受到三面包围,两侧火力打击情况下,士气开始可见的崩溃。 再加上秀家本阵火炮营不断的发出怒吼,作为第二阵的香宗我部亲泰不能有效的对老爷子进行支援,这只作为先锋突入宇喜多家阵型中心的精锐的末日已经可以预见。 一名熟悉火炮使用的欧洲操炮手,最快可以在40秒内完成下一发的装填,但是这一般都在紧急情况才会这样不计火炮损耗的进行操作。 此时的欧式火炮还是青铜炮的水平,火炮发射药装填的多少全凭借炮手的经验,为了防止前炮有火药残渣遗留导致下一发炸膛的情况,一般在发射完一发炮弹后需要对炮膛进行清理。 好在奥佩斯为秀家配属的操炮手,都是常年在海上与海盗战斗的老手,可以一发标准装填的间隔时间只要2分钟。 7门火炮(2门6磅炮是租借的)几乎不间断的向陷入前线的长宗我部家发射炮弹,沉重的打击了敌军的气焰。 毕竟在这种划时代武器面前,人肉和木楯根本没有抵抗的可能,接触即死。 更何况这种武器居然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避,更是能一串n,带走一排性命。 深受神道教和佛教影响的日本底层足轻,哪里经历过这种恐惧,还好此刻是白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是来自宇喜多家的武器。 如果是在五指的黑夜,这种从黑暗中来,隐藏在黑暗中带走数人生命的未知东西,定然会引发他们的崩溃。 作为随军家老的户川秀安也看到了长宗我部家的动作,他指着饭野山方向下来的长冈众说道“主公你看,敌人又来了一队,全队齐装满员,带盔披甲,定是精锐,请让我率领一只备队前去阻击他们。” 此前由他儿子户川达安统帅的松山众开,居然成了开战以来第一只溃败的备队,户川秀安感觉脸上无光,如今看到敌军支援前来,他向拼死争回荣誉。 站在如意山顶的秀家,当然也看到了长宗我部家的动作,那一队盔甲齐全的精锐士卒,正从饭野山本阵下来,人数虽少,但是各个精神饱满,士气高昂不逊作为先锋的土佐众分毫,想来应该的元亲本阵的直辖精锐。 秀家望着正从饭野山赶来的敌军支援,心中对户川秀安的建议进行评估,此时户川秀安本队松山众依然溃退,正在后方重整,一时半刻恐怕难以上阵。 户川秀安所言恐怕是想向秀家借兵,由秀家直辖众中挑出一直备队由他带领去与那只援军对峙。 尽管秀家因为历史上户川家对秀家的所作所为,对这一世界的户川父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但是此时的秀家并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驳了跟随宇喜多家征战数十年的老家老的面子,只是又恐其对新式备队指挥有些不理解,恐怕难以发挥备队的全部实力。 户川秀安见秀家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愿意,于是跪在秀家面前在此向秀家请示“殿下,请让我代我儿子建功,如果不能胜,我愿以死谢罪。” 秀家看到老家老居然行此大礼,赶忙将他扶起说道“切勿在说这等蠢话,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家中事务需要备中守的地方还很多,还请全身而还。” “我将邑久备交由你,你此去请从侧面对这只援军进行截击,切勿正面列阵,敌方的左翼吉良亲实的部队随时可能溃退,我怕你被敌军溃兵从后冲阵。” “此事我已晓得,请主公放心。”户川秀安见秀家已经答应,正欲起身下去带队,却将秀家在此开口。 秀家特地将旗本备备队长庄林一心叫来说道“隼人佐,你率领旗本队与户川大人同去,正可骑射牵制敌军,一旦敌军出现漏洞,纵马突击击穿阵线,破敌之功全看你了。” 秀家在对宇喜多家军队重新编练的同时,依然保留了当初旗本众中的善骑射者,又从各家抽调善骑马、善射者补充,在军中教会他们骑射配合。 又让濑户吉左卫门的商船从东北大名处,购买东北马作为坐骑运到冈山。以秀家此时的财力也仅仅能装备出一只600人全骑马队,分别是旗本众和侍从队。 骑射战术本来是日本武士的拿手好戏,正宗的武士单挑可不是拿着长枪、太刀对砍,而是骑在马上,绕着圈圈互相射这箭矢,此亦被称为“镰仓古风” 在此时的日本,曾经可以和蒙古人五五开的流镝马术,已经渐渐成为一种祭神时候的艺术形式,随着武田家的覆灭,恐怕只有东国的北条氏、佐竹氏还能摆出成建制的流镝马队。 而想要在领内找出可以玩骑射的武士,一定是我一位超级高手,只是大多都在东国,西国已经数十年未见成型的流镝马队了,武士身上的流镝马术还剩多少实难知晓。 如今还能数量掌握弓马流镝战术的武士,皆是足矣再青史留名的角色,吉冈定胜就是西国少有名的流镝马手,在他的教导下其兄弟将定吉,儿子吉冈正胜都有一手熟练的流镝马术。 历史上的他们三破秀吉本阵,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可惜人数太少,并不能形成效应。 随着秀吉攻下防己尾城,他们再难受到重用。 秀家本着宝贝就要用的准则,直接将吉冈定胜任命为旗本将监,教导他们流镝马术,将吉冈定吉、吉冈正胜、吉冈正成几人收纳入旗本备中。 恰好秀家又知道宇喜多忠家手中有一只50人的骑马队,各个都是按照上古武士标准进行选拔,各个弓马娴熟,秀家直接向诠家索要了他们。 秀家以让他们为蓝本、骨干吸收入旗本队中,将并让诠家的家老江原景宗和吉冈定胜,对旗本队中原本的官宦子弟进行教导。 经过一年的严格训练,又被秀家教以欧洲的骑射圆阵,以及蒙古骑兵特有的,后撤回头射箭战术。最终训练而成的的精锐骑射部队。 秀家甚至可以打包票的说,此刻西国流镝马术,还得看我宇喜多家! 侍从队为秀家贴身卫队,类似宋朝的殿前司,只会随着秀家本阵移动,而旗本队类似侍卫亲军马军指挥司,虽然也是亲卫队,但是依然会被秀家摆上前线。 户川秀安和庄林一心见秀家要动旗本队,纷纷上前劝谏。 户川秀安更是再次下跪说道“主公本阵已经极其薄弱,如果再将旗本队调拨出去,谁来守护主公?如果主公有所闪失,我如何面对春宫亮等人?我又如何面对已故的老主公呢?” 庄林一心较为直白只是说道“请让我随身守候殿下。” 秀家看到他们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对着他们说道“如意山地处丸龟平原正中,即便敌军要学山本晴幸,摆出啄木鸟战术,也没有伏兵可以隐藏,周围不多运作我都可看的一览无余。” “而且谁和你们说我无人保护了,120名侍从队成员,皆是家中豪族、家臣子嗣,忠勇自是无需担心,你们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还不快去,切莫误了时辰延误了军功!” 终于在秀家的劝说下,两人一同出了幕府。 “儿郎们!殿下有命,大家随我出阵!都跟紧了!”庄林一心在本阵口集合旗本队,原本依托山站岗的旗本队,迅速集中起来,纷纷骑到自己的马匹之上,跟着庄林一心出阵。 庄林一心在山脚汇合户川秀安和高岛政之,三人一道从阵线后方向右侧运动而出,转道向前,前去支援朱雀备,阻击来援的长宗我部军。 高岛政之本是秀家第一只直辖备的备队长,随同秀家出阵赞岐,只是因为那次因为违反军令,而被降职。后来秀家将邑久收归本领,秀家由派他去整理郡务,编练直辖备。 此次二次出阵赞岐,秀家也将其带上。这也是秀家将他派给户川秀安的原因,想来有这么一位熟悉新式备队战术,又熟悉长宗我部家战斗方式的老将在,会给户川秀安很多建议。 第七十九章 三军疲敝 两军战至早上10时,负责对宇喜多家右翼进行强制的吉良亲实、佐竹亲直2000人在付出300余人的代价后出现了颓败。 整个队形从阵前第一线开始转身向后退去,此时负责支援的长宗我部信亲距离他们只有不足500米。吉良亲实和佐竹亲直拼命的想要约束队形,但是整只部队胆气已失。 最终在信亲的劝说下,带着残军后撤回饭野山重新整队。 而负责守备右翼的朱雀备却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带领下,主动追击残敌,将阵线推进300米和长宗我部信亲交战。 户川秀安率领邑久备从朱雀备身后出现,转向从信亲左翼包围过来,在1500人身后的,是500名骑着骏马,身穿制式具足,头戴蓝色鹅毛飞驰而过旗本众起兵。 他们在骑马越过信亲的长冈众的时候,弯弓搭箭,向左手射去,箭矢特有的接受发出“嗖嗖”的声音,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小心,是流镝马队!”信亲企图提醒队内士卒小心,却将这队起兵仅仅是擦身而过时候放了一轮箭矢,并没有在外围继续施加压力。 秀家的旗本队从战场的最右边前突,追击刚刚溃散不久,企图重整队形的吉良亲实和佐竹亲直而去。 两人自然不敢直接回到饭野山,将队伍拉倒离战场1k处的平原企图重整队形,队伍中的农民在武士们的呵斥下散作一团,兵找不着将,将找不到兵。 好不容易经过十几分钟的整队,阵型堪堪成行,庄林一心和吉冈定吉两人将旗本队一分为二,从两侧向这吉良亲实的部队射击。 此时日本重藤弓的弊端显露无疑,弓长18米的重藤弓,配上16米的马匹和16米身高左右的人,即便骑在马上也宛如一个长棍把一样延伸到地上。 骑士射箭只能将弓斜着拉,准度和灵活性完全比不上东亚蒙古人的短弓、角弓,根本做不到骑在马上左右来回切换射箭。 秀家此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许只有等到以后和大萌通商之后才能解决。 此时的关宁军可是全东亚最大的倒爷,蒙古、大名、朝鲜、女真、日本的物资都可以在他们手中得到,只要钱给的够,李成梁亲自卖你货。 我们先说回赞岐。 尽管日本骑射马术的灵活性比不上蒙古骑士,但是在战场上的压迫感却是一点都不逊色,只有500人的旗本从左右两翼向吉良亲实射出箭矢,给人的感觉宛如千军万马包围而来一般。 箭矢划破空气发出特有的哨声,仿佛追命符一样带走士兵的生命。 人类除了对未知充满恐惧,对一种明确的会带走你生命的东西也充满敬畏,此刻流镝箭的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宣告,给与了这些底层士兵极大的心理压力。 士气刚刚有了一些起色的西土佐备队,再次承受不住压力,向后退去,此次撤退是真的溃退了,武器、具足、旗帜,所有妨碍自己逃跑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生怕自己跑在最后,中了流镝箭矢。 只是两条腿的人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士,最后还不是被旗本队衔尾追击,射杀了许多人。 居高临下长宗我部元亲,自然发现自己左翼突遭巨变,也将吉良亲实的溃退看的一清二楚, 吉良亲实一退,自己长子信亲的支援部队就成了瓮中之鳖,宇喜多军会从三面对他们进行包围。 但是战至此刻的他,已经在前线投入了人,手中除了2000人的本队之外,只有东伊予国人众2700人,赞岐国人众2500人,、西阿波众2000人。 这两队别看人数挺多,战斗力真的不敢恭维,元亲带他们来本就是为了壮壮声势,指望他们攻坚拔寨,恐怕不仅不能建立功勋,还会扰乱了自己的阵型。 但是为了救出他的儿子,他已别无选择,一边命令旗本马廻向吉良亲实传去命令,尽量重整队形向自己汇报,一面将回家意志更加坚定的伊予众派出,支援信亲。 而在正面战场,香宗我部亲泰率领的3500阿波众在大炮的攻击下,和长宗我部亲吉的先锋军团彻底断开,队伍中一半1200人和香宗我部亲泰一起被关在了笼子里。 而在外面的1800人却因为缺乏指挥,在大炮的攻击下变得混乱不堪,家老池内真武眼见无法突入包围网与主公汇合,只能且战且退,贴近边上的香川亲和。 战至此时,攻守已然易形!优势在我宇喜多家。 但是双方自早上6时开始对峙,战至中午11时,前线将士都已经非常疲惫,都在等待主君下达撤退的命令。 此刻谁手中有生力军,谁就能锁定战局的胜利。 秀家并不准备就此撤退,他赶忙派出使者通知丸龟城内的津山左右备备队大将吉冈定胜、龟井兹矩和御野备备队长中山光能,让他们率领备队前来支援。 元亲那里也差不多,他让此刻还在饭野山的备队赶快烧火做饭,明显是准备在下午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了。 元亲想要在下午一战锁定胜局,但是前线陷入重围又已经战斗许久的土佐众却不这么想。 此刻作为先锋的土佐众已经战至1500人,部将福留仪重、户波亲武接连战死。 如果不是老大人长宗我部亲吉在领内颇具威望,这只备队早就已经发生溃败,就算剩下的人有心杀敌,但是已经奋战半天的土佐众已经没有了再战下去的能力。 作为第二阵的香宗我部亲泰也不好受,自己只有1200余人跟随长宗我部亲吉进入了包围圈,却要同时为他分担后面、左边的压力,此刻身边也已经不足800人。 包围圈越来越小,迟迟不见后续援军,亲吉的家臣大黑亲庆前来请求主公退兵。 长宗我部亲吉怎么会不知道部队的难处,只是此刻队伍津扎的太深,想要掉头撤退已经不太可能,将士们奋战5个小时,体力早已跟不上,自然也没有实力从正面全军突围出去。 战斗至此,土佐众已经完全没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实力突围而出,整只部队已经陷入死局。 长宗我部亲吉看着眼前的乱局,心中懊悔无比“这些可都是土佐的好儿郎啊,是我带着他们到这这必死之地,战败之罪,责任在我!”说罢就准备在阵中切腹,以死谢罪。 好在被自己的亲侄子香宗我部亲泰劝阻“叔父切勿指责,宇喜多秀家足智多谋我们只是中了他们的圈套罢了,呈现在敌军包围圈还很薄弱,不如和我一道突围出去!” 香宗我部亲泰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作为先锋军的两人一旦退却,就代表整个战术彻底失败,长宗我部家的武运或许也会就此终结。 他们不想撤退,但却不得不撤退,将士们已经变得疲弱不堪,甚至没有多少力气来挑开对面刺来的长枪。 即便强行固守也不过是送上砧板的鱼肉,不若趁着还有力气从后方突破重围,能逃出多少就是多少。 亲吉看着这个侄子坚定的眼神,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尽管非常痛苦,却是必须要做的决定。 终于长宗我部亲吉对着家臣大黑亲庆说道“我的本队200人没有参与多少战斗,你带着他们为全军开路,砸开这道铁门,带着我们去找元亲。” “是,遵命。”大黑亲庆接了命令,当即带着长宗我部军亲吉的本队转身向后,作为新的旗头向上道备攻去。 不过片刻,就从薄弱的包围圈中打出一个小缺口,香宗我部亲泰的阿波众当即从缺口撤出,逃出生天。 “叔父,缺口打开,快走”香宗我部亲泰对着长宗我部亲吉劝道,生怕晚了又被堵在了这里。 怎料长宗我部亲吉拒绝了他的建议,准备带领殿军最后撤退。“你带着儿郎们先走,我负责断后” 香宗我部亲泰就想再劝,,却被自己的叔父呵斥道“将士们用生命打开的通道,岂容你在这里叽叽歪歪浪费时间。我早已说过,战败之罪,责任在我。是我带着他们来到的这里,此刻我有怎么能弃他们而去,你带着部队快走,为我保持通道,我随后就来。” 香宗我部亲泰见老大人执拗的很实在劝不住,只得带着阿波众先走,同时为土佐众维持住缺口。 第八十章 元亲尽力难挽狂澜 这个时代的火炮和铁炮使用寿命都极短,而且还有过热和炸膛的风险,秀家在阻断了阿波众的阵型,包围了敌军的先锋之后,就让大炮停火休息。 而且此时战场面积已经极其压缩,敌我双方阵型犬牙呲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刻再开炮确实容易误伤友军。 秀家本来以为胜局已定,怎料敌军居然从薄弱处突围而出。 随着敌军先锋军的撤退,在右翼苦苦支撑的香川亲和也开始出现颓败,阵线被不断前推。 长宗我部军战至此刻已经败局已定,还能坚持不出现溃败,已是日本难有的强军。 秀家当然不愿意放任对方这么轻易的离开,可是秀家此时生力军只剩高松备仓敷右备3000人,且都在阵型的最后面,根本来不及阻击敌军退走。 秀家想要命令火炮继续开炮,阻断并打乱敌军的退走,可是却被南蛮水手严词拒绝。 秀家无奈,值得命令高松备备队长菅正利,仓敷右备备队长宇喜多诠家率队从战场左翼过河,截击敌人退兵。 而刚刚食用完午膳,准备孤掷一注,率领全军出击的长宗我部元亲,也在饭野山上看到先锋队的退走。 他知道此刻再全军压上已经没有意义,只得如上次长宗我部亲吉在高田所做一样,率领养精蓄锐的6500人掩护前线部队后退,再续实力,以图再战。 尽管长宗我部元亲拼命想要支援前线,尽可能多的救出自己的部队,但是宇喜多军也不是吃素的。 高松备和仓敷右备直接越过拔川,在拔川东直接截住了长宗我部元亲的支援,青龙备配合上道左右备一起重新堵上了缺口,将作为殿军的长宗我部亲吉和身边800了彻底堵在了里面。 已经逃出去的香宗我部亲泰想要回身救援,却被秀家的铁炮备队的齐射击退。 宇喜多家趁机直接跨过拔川,将阵型向前推进了600米。 右翼的宇喜多军在户川秀安的指挥下,以朱雀备为盾,阻击延缓敌军进攻,以邑久备为矛从右翼打击杀伤; 此刻又因为阵型的推进使得第二阵的铁炮备和和气备得以从左侧支援,使得本来作为支援的长宗我部信亲队和作为第三波支援的东伊予众彻底陷入了包围。 而本身在敌后牵制部分东伊予众的旗本备,也看准时机收起重藤弓,以庄林一心为旗头,举起骑枪对着东伊予众背后就是一个背袭。 日本并不是一个缺少战马的国家,从九州到北海道,各国都有自己的养马场,平安时期,政府在越后和上野这里官营养马场,这里也成为日本优质战马的主要供应地。 很多人受武田信玄影响,加上影视作品和小说的错误影响,一直觉得木曾马乃是日本少有的好马。 其实这种肩高不过12的矮脚马只能作为短距离突袭使用,其承受重量的能力又比不过东北马,充其量相当于中国滇马的水平,走山路和断距突袭没有问题,但是想要他们作为主要战马却是难为他们了。 全战中武田家特性是骑兵加成,说实话越后上杉家都应该加的比他们多。 日本此时的主要战马应该是以越后马和关东马为主,当然在东北地区有一些类似大陆的辽东马的高头大马,平均肩高为13~135米,有的能到14,这在日本绝对是骏马中的骏马了。 其实不止是日本,古代蒙古马的平均肩高应该在133,河曲马在137,哈萨克马是东亚最高的马,肩高在140,全球最高是高卢温血马和弗里斯兰马,肩高能到165。 如今我们在赛马比赛参见的17的高头大马,是人类几个世纪以来,混血杂交优胜劣汰的产物,并不是马种最初的样子。 在这个平均身高不过145的时代,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头肩膀和你差不多高,昂起头颅超过你半个人,身上还坐着一位披盔戴甲的武士,手拿骑枪向你冲来时候的样子。 都不需要给马匹披上盔甲,对于现在这群吃饭只能在温饱挣扎,小胳膊小腿的足轻和农兵来说,秀家的旗本队已经属于重型坦克级别的东西了。 仅仅一个冲锋,旗本队就冲入阵中数十步,整个东伊予众被撕裂农兵、武士在重型坦克面前人人平等,都被马匹撞飞后被后面的马匹践踏在地上,眼看就活不下去了。 只见这群刚刚组织了一波信仰冲锋的武士,从自己的战马上下来,丢弃折断了的长枪,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就开始在身边左劈右砍起来。 是的,秀家的旗本众根本做不到欧洲起兵那种坐在马上向下劈砍的动作,其一原因就在于马太高,自己手臂不够长。 这也是当今日本战国骑士的通病,尽管已经了马镫,还是不能解放双手,骑马队的通常作用只是快速机动后下马作战。 现在在秀家的教一下不仅可以做到骑射,还回了列阵冲锋,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对于东伊予那些乡下土鳖来说,他们那里看到过这种阵势,旗本队仅仅一个背冲士气就崩溃了,不仅仅是底层农民,豪族大佬带头撤退。 旗本众虽然精锐,但是其人数不多,并不能完全封堵住退路。只见2500多人顶着旗本众众的砍杀从旗本众人群的缝隙中跑了出去。 几千人一路跑一路丢弃具足、武器、番旗,只有被挡住了去路才会勉强拿起武器与宇喜多军战斗一番,但也绝不恋战,一有机会就找空隙脱离战斗。 东伊予众的行为,起了一个很不好的示范作用,在战场不利的时候一旦有队伍先行溃败,本着我跑得慢我就死路一条的想法,会迅速带动整只军队出现溃败。 长宗我部元亲想要在阵后重新整队,缓缓退回饭野山,改日再战,却见自己左翼阵型先行溃败,心中就是一个咯噔,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其负责压阵的赞岐众最先出现不稳的迹象,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的赞岐人来说,在赞岐打仗,每人比他们更熟悉往哪儿溜了,生怕跑慢了被别人抢了先。 “主公,泷宫辰氏带人逃走了”元亲的家臣久武亲直指着自己本队左翼压阵的赞岐众说道。 长宗我部元亲顺着久武亲直手指的方向看却,确见泷宫家的百余人军势先行脱离队列,向身后退去。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跑起来自然就没了什么压力,赞岐众们宛如崩溃的水坝一样,从一个点的小溃退,变为整个备队的大溃退。 长宗我部元亲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咒骂道“泷宫辰氏那个无耻小人,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他的鬼话,还给她加封知行,他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混蛋!” 不论他怎么咒骂,长宗我部家的溃退已经不可避免,此时还有一个坏消息被家臣金子元宅骑马带来。 金子元宅乃是元亲心腹爱将,在元亲本阵迁移后受命守备本阵监视全局,能让他亲自从饭野山下来的,定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只见他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跑到元亲面前说道“主公,丸龟方向6000军势正向这边进军,军势严整,丝毫不乱,应该是宇喜多家的精锐。” 元亲对于这个消息有些不能接受,对着金之元宅爆呵道“那个娃娃哪来的这么多精锐,现在正面有不下人,后面还6000精锐,吉备三国有这么富饶吗?定是虚张声势的部队,你且去打探清楚再来回报。” 正在元亲呵斥家臣的时候,从右翼退下来在阵后重整的香川亲和也跑了过来对自己父亲说道“父亲快走,宇喜多家援军来了,人数不下5000,香川军已经与敌交战。此时再不退走,恐难逃覆灭之危啊!” 元亲对自己的儿子的能力很清楚,香川亲和性格老实,如今连他都来劝自己退军,自己恐怕确实非常危险。 但是自己的长子信亲和叔父亲吉还陷阵中,不将他们救出,自己这波有何面目回去将土佐父老? 特别是长宗我部信亲,作为元亲养育多年的嫡子,元亲将他看作自己的继承人,历史上九州之战战死后,元亲受到了机器大的打击,以至于性情大变,全然没有当初的贤明模样。 “父亲,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儿子香川亲和再次向元亲劝谏道,想要裹挟着元亲从熊栗、羽床地方撤退。 元亲期初有些浑浑噩噩,但是很快从儿子和家臣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抽出自己的爱刀四十又三说道“全军向左翼进攻,救出信亲后,向羽间、琴平方向突击先进。” 元亲在此时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他知道从熊栗经羽床让一个大圈是很难返回土佐的,宇喜多军完全可以在他之前将退路堵住。 此刻只有趁着宇喜多军还没有完全合围,经战场左翼,从他们阵型的一侧且战且退离开,方是上策,而且此计还可以同时救出自己的嫡子信亲,至于陷入阵中的叔叔亲吉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八十一章 信亲奇袭如意山 秀家狼狈先撤走 “亲和,你带着你的香川众作为殿军,为本家争取一点时间,元宅,你带着旗本众为旗头,拼了命也要把你信亲救出来。” 元亲很快对自己的下属做出部署,此刻高度紧张的元亲,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儿子清和的表情。 历史上是香川亲和和父亲元亲的关系并不好,香川亲和是元亲酒醉强报亲和母亲所生,元亲一直将他视作错误,在亲和13岁时候就过继给香川家作为养子。 历史上秀家组织四国攻略的时候,明明元亲自己都抵挡不住,却对抛下赞岐、天雾城逃回冈丰的香川亲和大加斥责。 后来长子信亲去世,亲和在家督继承的问题上,不但没有就任的呼声,而且还在久武亲直的谗言下被父亲元亲毒杀。 香川亲此前已经接受了元亲安排的,帮助先锋牵制敌军左翼的任务,这个任务即便在长宗我部亲吉打穿宇喜多阵线后,依然需要继续维持,等到全军依次通过之后转为殿军掩护全军撤退,已经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如今香川亲和又听到自己父亲将九死一生的殿军任务交给自己,尽管非常内心已经非常难受,但是元亲常年积累的威信依然让他接受这个决定。 至此元亲对于长宗我部家的变阵完成,各备队分别前去实施。 长宗我部家不不愧是经过一定改革的部队,在加上元亲的威信,长宗我部军迅速调转枪头,向着包围信亲的和气备、旗本备攻了过去。 和气备明显没有想到,已经退走的长宗我部军会再度翻身攻来,和气备队形直接被凿穿,藤堂高虎外甥藤堂高刑发现对面的行动,但是来不及通知自己的叔叔,就被长宗我部本队隔开。 打穿和气备阵型的金子元宅,找到长宗我部信亲,将目前的局势和这位长宗我部家的继承人交流“少主,我军颓势已难以挽回,敌军又有援军将至,主公已经下令退军,请您随我退走。” 信亲此前一直在苦苦坚守,并不知道全局的态势,如今听金子元宅的话语,大吃一惊,难以相信自己家已经败局已定,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对着金子元宅问道“父亲可说往哪里退走?” “从冈田、羽间退走。请殿下随我攻击敌军薄弱补位,为全军开路。” 信亲借着问道“谁为殿军?” “是亲和殿下”金子元宅答道。 元亲和自己的次子香川亲和关系并不好,但是作为他长子的长宗我部信亲,对自己的弟弟极其友善,在家中口碑很好,如今听说自己弟弟被父亲摆为殿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金子元宅继续问道“殿下在阵中指挥,可知宇喜多家哪面较为薄弱,容易突破?” 长宗我部信亲思考片刻答道“前后左右都是精锐,金子大人从右路攻来感觉如何?左路可否效仿?” 金子元宅虽然率领本队击破了和气备的守备,却是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从背后进攻,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是如此依然付出了百人的代价,才堪堪与信亲汇合。 因此他不假思索的答道“敌军战斗意志坚韧,若非在下从背后突然袭击,本队想要证明击破非是旦夕之功。真是奇了怪了,宇喜多家哪来这么多精锐,各个宛如常备一般。” “此事我会事后探查,如今却要赶紧选出一条生路出来,既然右路攻来如此艰难,想来强攻左翼也难以吃着好,后方乃是宇喜多家骑兵队,人数本就不多,如今下马步战,优势已无,可从后方突围。” 两人敲定了方案,以金子元宅的元亲本队为先锋,信亲的长冈众为后诘向着秀家的旗本队攻去。 秀家的旗本队兵力本就不多,根本不具备阻挡敌军数千军势的实力,只得暂时保存势力,让开道路放长宗我部家离去。 信亲和元亲汇合后,从旗本备让出的口子而出,金子元宅继续牵制户川秀安的邑久备,殿后任务交给香川亲和接过。 因为自己的主力全在左翼,秀家只能站在如意山上,望着数千长宗我部军从自己右翼退走,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阻挡。 秀家本以为此战就此结束,转身回到本阵,吩咐明石全登等人清点战功和战损,自己准备稍微休息一下思考一下下一步战略,却见幕府外有一名武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请殿下速速躲避,长宗我部家攻过来了” 这句话一出,将帷幕内的武士都吓了一跳,侍从队长伊达政衡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军?” “是从山南攻来,先锋500人后续部队不下千人,已经攻上山了!” 此时众人已经可以听到逐渐清晰的喊杀声,只是喊杀声的方向有些奇怪,居然是阵前方向,难道是长宗我部亲吉突破了合围攻过来了?不应该啊! 原来从宇喜多家的军势大部分已经越过了拔川,战斗部队和本阵之间撕裂了500余米的距离。 从宇喜多军右翼退走的信亲,发现宇喜多军的这个漏洞,又看到如意山上稀薄的军旗,早就受够那个射程极远,威力极大的武器的气的信亲决定孤注一掷,向如意山本阵发动突袭。 他率队在此越过拔川,从如意山南侧攻来,此时距离秀家最近的,乃是负责绞杀土佐备残敌的上道左备,但是即便是他们也距离本阵300步开外。 信亲率领500名精锐,趁着宇喜多军不备,从从如意山南侧山上,与驻守山腰的火炮营交战,火炮营的足轻哪里是信亲本队的对手,很快就被杀散,秀家招来的南蛮炮手有的抽出佩剑有的拔出火枪与信亲交战。 信亲攻入炮阵,发现居然就是这种黑又粗的东西杀伤了他们,着实气急,想要将他们全部捣毁,但是12磅炮重16吨,光凭人力难以搬运,只能将其下座台捣毁后继续向山上攻去。 元亲担心自己的长子的安全,让金子元宅率领1000人为后诘,保护信亲,如果势不可为,掩护信亲退走。 秀家此刻身边守备部队只有120人,也难怪这位武士会前来通报请求秀家退走。 听闻敌军已经攻上上来,明石全登和伊达政衡也急了,赶忙拉着秀家骑上马匹就从山北退走,去幕府内的地图、马印、阵旗全数未带,只带着十余骑与山下的军势汇合。 突入秀家本阵的信亲用刀劈开帷幕,大呵道“备前守!备前守你在哪里,快来和我过过招,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发现幕府内空无一人后,想要继续追击,却被后续支援的金子元宅拉住劝道“殿下占领备前本阵,已经足矣现实殿下的英名,只是此刻我军依然是劣势,未能斩获敌酋更应该马上退走,切不可恋战啊!” 信亲自然不是盛亲那种无脑莽夫,思虑片刻就同意了金子元宅的建议,但是信亲不会就这么白白退走,他下令将秀家留在本阵的不动明王马印和阵旗统统带走,作为自己的战利品宣示自己的武功。 而确实如金子元宅所说,就在信亲退走不久后,宇喜多家就重新占领了如意山头,秀家看到一片狼藉的本阵,以及被拔了阵旗和砍了马印的撑杆,心中无比愤怒,誓要杀入土佐以泄愤。 第八十二章 宇喜多家的战损 秀家从如意山仓皇逃窜,先跑到山下松山众营中,备队长乃是户川达安,他本在本阵下放重新列队,重振士气,没想到明石全登和伊达政衡带着秀家就跑了下来。 片刻之后位于如意山顶的儿字大檮被长宗我部家斩下,山脚下的宇喜多军出现了片刻混乱,好在明石全登马上对着户川达安说道“户川殿,快让松山众大声呼喊,已经接到殿下,殿下无碍,不然军心必散。” 户川秀安照做吩咐下去,最后明石全登又借来一杆儿子纹流旗将其代为阵旗高高挥舞,宣示秀家在此,要求各个备队向主公靠拢。 如意山被偷,主公遇险,本来还追着香川亲和打的藤堂高虎等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追击残敌,果断放弃了扩大战果,向松山众而来。 对于这些家臣而言,秀家就是他们的天,这世上最大的功劳就是护主之功啊! 片刻之后,秀家的身边就围上了数万人,秀家在旗本队的护送下回到本阵。 当秀家看到一片狼藉的本阵内时,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当初手上留着1个备队,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嚣张。 我想大家都很清楚,马印和阵旗对于一直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战场之上,主将宛如一叶扁舟,为了让士卒再人群之中看清你的,武将需要制作一个极其明显的道具,让他们知道将领就在他们的身边。 马印和阵旗被夺,往往代表着主将已经身死,信长桶狭间今川义元本阵时候,不仅斩杀了义元的头颅,还将他的配刀、具足、马印收缴作为战利品。 我想如秀家这样的,生命没有什么危险,马印和阵旗被夺的,或许还真是日本战国独一份。 也不知道长宗我部此战之后,会怎么宣扬自己的胜利,或许会把秀家的马印大肆宣扬一番,这是秀家第二次在长宗我部家手上吃瘪了。 是的,秀家并不认为自己胜利了,虽然秀家在战场上击退了长宗我部军,大量杀伤他们,但是却在最后被长宗我部信亲突袭本阵,自己都差点栽了。 秀家此穿越至此,大小战斗数十场,还没有遇到过今日这样的大败,马印阵旗被夺,简直是奇耻大辱! 秀家生怕长宗我部会给自己的马印和阵旗做展览,吆五喝六的招呼周边豪族大名来看。 “快来看啊!这就是备前之狐宇喜多秀家的马印和阵旗,被我长宗我部信亲取得了!” 其实最关键的是生怕长宗我部凭借这个,来宣扬自己获得了大胜,从而为秀家之后的赞岐攻略拖延进度。 毕竟人家手里有实证,秀家有什么?几千颗人头吗?那万一能随便带着周吗,哪有马印方便快捷。 秀家甚至都能想到在此之后,自己调略豪族会有多么困难。 家臣们都看到了秀家不悦的脸色,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军议环节,整个幕府都围绕着一鼓大气压,幕内的将领,居然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喘。 由于军奉行死于长宗我部的突袭,作为军备奉行的明石全登只得暂代军奉行,为秀家统计战果和伤亡,只是此次统计不同于往,秀家特地让全登统计个备队损伤人数,进行排序唱幕。 “经此战我军战死1262人,轻伤2325人,重伤312人。” “伤亡最惨重的是第二阵的和气备,前期接替松山众阻击敌军的先锋众,之后又被长宗我部本队从背后突袭,导致阵型撕裂,全备阵亡342人,伤266人。” “和气备斩获首级512颗,其中有名武士146人,另有俘虏22人,斩盈,当赏。” 其实藤堂高虎在此前让长宗我部击穿阵线之后,一直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内疚,他认为和气备阵亡这么多人秀家一定会对他进行处罚。 如今听到明石全登报出斩盈那一刻,差点喜极而泣,根据宇喜多军法,他不仅可以免除处罚,还能获得奖赏,当然藤堂高虎听到自己战损第一,还是选择从下坐中走出,向秀家赔罪。 “这件事,责任在我,清殿下责罚。”高虎走到幕府中间,向秀家跪下说道。 毫无疑问,和气备的战果是非常耀眼的,面对敌军精锐的土佐众,在松山众溃退之后,接过阻击的任务,牢牢钉死在阵地上,为上道左右备从两翼包抄创造了机会。 如果不是在第二阶段围剿长宗我部信亲的战斗中,被金子元宅背冲击穿,可以说此战一番功,非藤堂高虎的和气备莫属。 尽管和气备此战并不完美,但是毕竟这是高虎第一次指挥备队出战。 能在面对精锐强攻和敌人背袭时候,还能保持队伍阵型不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样注意看出高虎出众的指挥能力。 秀家当然不会就此除法高虎,而是问道“你当时可想到了,长宗我部会选择对你背袭?” “当时其支援部队有高松备、仓敷右备牵制,说实话在下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调转方向向我攻来。” “此时我等也有责任,长宗我部本队本是我等负责牵制,让他们从容进攻别处,是我等失职。”说话的菅正利。 其高松备一直作为预备队留在如意山下戒备,直到最后胜局锁定才被秀家派出去牵制长宗我部元亲的本队,谁知他被香川亲和牵制,让元亲本队从容背袭和气备,造成和气备重大损失。 与之不同的是,同为负责牵制认为的诠家却沉默不语,虽然菅正利在汇报时候用了“我等”这个词语把他也概括进去,但是秀家从诠家的面部表情中并没有看出有一丝内疚。 秀家见此时记下心里,继续向高虎发问道“当你看到时候,可做了什么部署?” “在下的外甥藤堂高刑看到后,马上提醒于我,我只得命令外围的几个大队转身抗敌,可是这只长宗我部家的部队非常精锐,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和气备实在难以抵挡。” “你说的这些,我在山上都看在眼里,在那种情况你能从容指挥,保证阵型不溃,已然立了功劳,我会让全登登记你的功勋,讨伐结束之后统一封赏。全登,继续说下去。” “哈衣,伤亡第二的是作为左翼第一阵的青龙备,全备队阵亡145人,伤273人。阵斩首级418颗,有名武士92人,俘虏48人,斩盈,当赏。”明石全登接了命令,继续汇报军众状上内容。 “伊职介的战果我也看在眼里,顶着两倍的敌人的牵制,还要抽空帮助上道左备牵制香宗我部亲泰的阿波众,辛苦了。” “这些都是臣下应该做的,此战之胜,全赖殿下从中指挥。” 所以说秋上久家不会说话,大家都知道秀家的马印和阵旗被长宗我部信亲挑走,此战即便击溃并重创了长宗我部军,也不能算是大胜,秋上久家想要拍马屁,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拍到了马蹄上了。 秀家脸色微冷,但是很快平复心情说道“回去。” “哈衣” 明石全登继续报幕道,“接下来是第二阵上道右备阵亡123人,伤135人斩首366级,有名武士78人,斩盈,当赏赐。” 上道左备的备队长乃是直家以前旗本众队长之一的高桥七之助凉介。 他的本名叫高桥洋介,秀家继承家督之后,本着恶趣味的想法给他赐名高桥凉介,是时代为宇喜多家效忠的低头武士出身,忠心绝对值得考验。 “辛苦了,凉介,做得不出,下次再接再厉。”秀家照例对他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接下来是仓敷左备,阵亡116,伤130人,斩首105级,有名武士9人,无俘虏。” 仓敷左备和仓敷右备都是宇喜多诠家的备队,以高粱川为界划分左右备队,右备地区较为平整繁华,地头武士和足轻较为富裕,着甲率较高,且最先受到军制改革,更为精锐。 左备多为部分山民和部分江右富民混编,战斗力只比普通豪族备队强一点,此战诠家直辖右备,将左备交给家老江原景宗率领。 按照宇喜多军制,仓敷左备是肯定斩亏了的,但是这只备队毕竟没有经过军制改革,在面对敌人精锐土佐众冲击之下,依然能保持不亏已经难能可贵,秀家实在下不去这个口对已经年近60寻的江原家老进行责备。 “接下来是右翼第一阵的朱雀备,阵亡98人,伤102人,斩首278级,有名武士61人,俘虏25人。斩盈,当赏。” “有些危险啊,氏宗,怎么战果这么差,这不像你啊” “第一阵接触的是吉良家的西土佐众,土鸡瓦狗而已,不需要支援就被我军击溃,斩盈大部分是在与敌人长冈众交战中获得的,敌人确实精锐,伤亡有些大了。” “你做的不错,长冈郡乃是元亲直领,其备队都是元亲的发家之众,武备充裕。全军上下恐怕你有你能在人数相当情况下与其交战不落下风了。” “殿下谬赞了”高山氏宗被秀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接下来是第一阵松山众,阵亡94人,伤28人。斩首12级,有名武士1人,无俘虏。” 秀家听到这个数字,抬头看了一眼户川达安,一股怒火由心烧起。 怪不得刚刚在山脚看到他的备队似乎损失并不大,原来才损失不足115,整个备队就崩溃了,这种备队要你们有何用? 再看看人家和气备和青龙备,战损都15和110了还在战斗,你这只备队凭什么这么窝囊? 秀家满腔的怒火准备发泄,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从如意山奔逃而出,是户川达安接纳了自己。 不然,万一长宗我部信亲从如意山上冲下,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刚刚受人恩泽,此刻哪有直接开骂的道理,没想到自己堂堂家主,居然活的这么憋屈,想要臭骂一顿,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只能将这个情况暗自记下,等以后赏赐的时候在做处分。 除了上述几只备队,都是军中伤亡比较多的备队,其他备队多多少的有些损伤。 唯一要特别说明的是,上道右备的备队长西尾智彦,在率领备队阻断敌阿波众对土佐众支援的时候,被自己的大炮击中,生命垂危,上道右备是在第一营营将伊藤诚的指挥下完成的战斗。 明石全登在汇报完伤亡情况之后,又对此战功劳进行了宣布。 “此战一番功,乃是旗本备,先逼退敌吉良亲实和佐竹亲直队,随后击溃敌伊予众,并协助和气备和邑久备包围长宗我部信亲本队,斩获首级543级,有名有姓武士76人。” 听到自己是一番功,旗本队的备队长庄林一心并不高兴,他甚至都不敢上前领赏,因为他认为是他的疏忽导致了秀家陷入危险的境地。“殿下,我” 秀家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隼人佐,做的不错,你是按照我的命令前去追击的敌人,被长宗我部摸上来的责任在我,并不在你。一番功会为你记着,回去之后一道赏给你。” “此战二番功乃是” 就在明石全登继续报幕时候,幕府外响起一片鸟语,秀家听出来了,像是西班牙语。 只见“安东尼”号船长奥佩斯带着人气势冲冲的冲了进来,秀家的侍从武士在人高马大的南蛮人面见宛如小鸡一样被推开。 “住手,让他们进来。”秀家看到值守的武士尽力阻挡,但是身材问题实在力有不逮,开口说道。 奥佩斯又说了一通鸟语,秀家是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从他身后带进来的伤员,和几具尸体,秀家知道他说道是什么意思。 在白天的战斗最后,长宗我部信亲突袭如意山,最先接触敌人的是操纵大炮的南蛮水手和铁炮备的人。 据秀家所知,就有十几个南蛮人死在了乱战中,还有十几个水手受了伤,也难怪奥佩斯会从安东尼号上来,大发雷霆。 好在秀家此战胜了,长宗我部家堆在饭野山的军饷军粮都被秀家获得,秀家可以将他们出售出去,换取一些黄金用来安抚南蛮人。 最后两人艰难交流之后,决定再加5000两用于死伤者的抚恤工作,而奥佩斯会继续派出水手帮助秀家操纵火炮并教会秀家的手下使用。 那几个南蛮水手的生命,当然不值5000两黄金这么高。 在大航海时代,每年都有有许许多多的人死于海上,为了防止疾病传播,他们大多会被直接扔到海中喂鱼。 这些人生不为人所知,死时亲属或许也不会知道,但是依然有许许多多的欧洲人,前赴后继的选择踏上这条道路,因为利润实在太过丰厚了。 奥佩斯此前被黄金冲昏了头脑,正在想要怎么解释船只缺少火炮的事情。 如今正好死了几个同伴,正好可以借口遇上海盗打劫,两船发生交火,自己的船体受损,火炮掉入大海,靠岸后只能就近靠港修复船体,但是无法补充大炮。 遇上海盗船体受损为借口,解释大炮丢失,怎么可能没有船员牺牲?这些船员正好可以记录为海盗交火时候的死的。 而自己可以借此再敲那个日本人一笔钱,如今敲得5000两,自己拿2000两,想来其余的人领了3000两黄金封口费后,回去也不会乱说话,正是皆大欢喜。 第八十三章 秀家赞岐攻略(上) 秀家打发走奥佩斯后,军议才得以继续下去,明石全登得以继续汇报此战战果。 此战虽然宇喜多家战死1262人,轻伤2325人,但是一共获得首级3832颗,有名有姓的武士首级611颗,俘虏522人,可以说是重创了长宗我部家。 在战国时代,往往一场战斗死伤超过110,队伍就有可能出现溃败。 而家主威望较高,家中向心力较强,战斗意志更坚定的部队,需要溃败的比例更高,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士气。 以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的5次川中岛合战举例,两边都是精锐之师,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在家中威望都很高,因此手下豪族在战斗中都全力以赴,几乎死战不溃。 其中就以第四此川中岛之战最为惨烈,尽管双方都宣称胜利,但是经过核对双方的文书比较后认为,此战武田军战死者四千六百三十名,负伤者九千五百名,上杉军战死者三千四百七十名,负伤者九千四百名。 这次战斗之后两边都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以至于之后的第五次川中岛之战时候双方都慎之又慎,双方几乎没有大动干戈。 之后的长筱合战时候,武田军奉胜赖的命令对着织田军的防线猛冲猛打,一度攻到信长本阵之前。 许多书籍对此战战后描述认为武田军被讨死者3000余人,但是光足轻大将以上的名满天下的武士就有30余人。 家老原昌胤、山县昌景、土屋昌次、高坂昌澄接连战死,连家老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武田军的伤亡情况绝对没有书籍记载的这么乐观,后世学者认为,应该不会低于第四次川中岛合战的伤亡情况。 秀家此次面对的土佐众2500、长冈众、香美众2000人是长宗我部家的绝对精锐,也是他们给与了宇喜多军最大的杀伤。 战后斩获的首级也大多出自这些备队,光武士就被讨死600余名,家中元老长宗我部亲吉、福留仪重、户波亲武、公文重忠、大西赖包等人都被讨死,首级已经勘验完毕。 可以说此战之后长宗我部家的损失,宛如历史上的武田家一样,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了,秀家几乎一战将整个长宗我部家士卒的枝干打瘸了。 甚至会因为直领损失过大,出现无法压制领内豪族的情况。 只需要秀家少交挑拨,长宗我部元亲恐怕又会陷入到20年前评定土佐的时候了,可谓一夜回到解放前。 如果没有信亲最后的突袭,秀家对于此战的战果会非常满意,秀家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继续对四国的下一步攻侵。 反思完过去,秀家开始对接下来的攻略做出安排。 “备中守,明日一早,麻烦你去一趟虎丸城,找到河内守,向他通报本家的胜利,并且要求他带上部队前来和本家汇合,你亲自去,显的重视一点。” “你这一路上会经过王佐山城和志度城,将我军已经胜利的消息带过去,让家光他们也带上备队前来和我汇合。” 不论此战多么曲折,长宗我部主力已经确定被击溃,秀家也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对赞岐进行攻略。 在上次赞岐攻略的时候,秀家将香西家清和寒川家光作为楔子,安插在西赞岐,此次长宗我部再次对赞岐发动攻侵时候,这两个楔子一南一北牵制了元亲很多时间,使得秀家能够在贱岳之战后,经过修整再与长宗我部家对战,可谓居功至伟。 作为秀家的盟友,在秀家击败长宗我部元亲之后,当然要让他们一起过来分杯羹。 而十河存保,虽然在名义上还是属于三好家的臣属,但是现在三好家只有鸣门一城数千石,还没有这个家臣实力强悍。 秀家此刻在赞岐宣示主权,如果十河存保识相就算了,如果他不识相,秀家也不介意就此灭亡十河家。 “高虎,和气备此战受损有些严重,就由你带领他们驻守天雾城。”秀家转头对着藤堂高虎说道。 藤堂高虎虽然有些不愿,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和气备损失接近14,关键和气备是和气郡和磐梨、高津郡司的郎党进行的混编,并不是是他这个备队长的一言堂,因此他也只能接受秀家的安排。 “伊职介,明日你带领青龙备、御野备、邑久备三个备队,去进攻羽床家。我不接受羽床的投降,羽床家必须被改易为百石的领主。” “哈衣”尽管秋上久家不知道秀家为什么对羽床家有这么大的偏见,但是他依然习惯性的接受了秀家的军令。 其实,秀家今天被信亲突袭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好,明石全登上报军忠状时候,他就像对松山备发火,最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如今看到地图上的羽床标记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又想起了1年前这个家伙居然越过秀家,直接向织田信孝宣誓效忠,眼中根本没有把秀家当做一回事。 此前羽床资载与秀家同为信长的家臣,自然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处置,但是如今时代变了。 在长宗我部家二次入侵赞岐之后,羽床家又直接倒向了长宗我部,这对于织田家来说就是叛国投敌,秀家作为名义上树立织田大旗讨伐赞岐的总大将,自然是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不把你羽床家亡家灭种誓不罢休,正好可以撒一撒心中的怨气。 “氏宗,泷宫、冈本、高田一线就交给你了,你沿着赞岐道一路向东攻略,直到汇合了寒川、香西、十河家的部队后回到天雾与我汇合。” “我将上道左右备和松山众配属给你。领内的奈良、神内等家此前都是信长公的家臣,但是如今已经投敌,我允许你对他们略施小惩。另外如果十河家不识时务,我允许你攻下虎丸城。” “哈衣,请您放心交给我,我定然为主公带回胜利的消息。” 秀家对于高山氏宗是绝对放心的,与秋上久家相比,他更具有大局观和政治意识,换句话说,秋上久家只能为冲锋陷阵的将军,而高山氏宗是有可能成为统御一方的阵代的。 因此才会让他将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他负责,这一路上豪族林立,以高山氏宗的政治嗅觉,秀家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诠家哥哥,丸龟东面的坂出、国分、府中、贺胜。高松等地,就交给你了,你的仓敷左右备损失不算严重,我再将留守津山左右备交给你,让龟井兹矩和吉冈定胜帮你,由你作为主将前去征讨。” 这是宇喜多诠家第一次作为主将出战,秀家对他其实还不是很放心。 江原景宗虽然战场经验极为老道,但是毕竟是宇喜多诠家的家臣,有些事情恐怕不好相劝。 因此秀家将最为简单的北路攻略交个了他,同时将龟井兹矩和吉冈定胜的津山左右备配属给他,想来有他们的帮衬,诠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赞岐众此战并没有实际参战,实力保存较为完好,诸位切勿掉以轻心,当稳扎稳打,分化攻略才有可能有奇效果,我在天雾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请殿下放心,我等定为殿下夺下赞岐。” 赞岐众在此战中的作用仅仅是压阵,长宗我部元亲一直都没有把他们投入一线战场,在看到长宗我部军势被分割包围之后,更是最先跑路。可以说是此战中实力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只敌军。 毕竟的战国土鳖组成的军势,军心不坚定本就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为现在的赞岐讨伐留下隐患,想要凭借武力征服赞岐恐怕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第八十四章 秀家的赞岐攻略(下) 秀家为秋上久家、高山氏宗、宇喜多诠家三人都配属极为精锐的备队,就是要让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快速攻下赞岐中部的土地。 而秀家则准备自己带领铁炮备、高松备、旗本队为主,再加上新免宗贯带领的北条众、竹内久治带领的久米胜南众、有元佐明率领的胜北众合计8000人向西攻略三野郡、丰田郡。 由于香川家家主香川之景在天雾城被秀家擒获,想来对于这两个郡的评定应该不会花费多少工夫,等到秀家评定了赞岐,正好可以进入阿波、伊予,压缩长宗我部的生存空间。 众人接过命令后,评定结束,依次散去,秀家看到藤堂高虎留了下来没有离开,示意他上前对话。 “殿下,请再给和气备一个机会,让我参与到赞岐的攻略中来。”藤堂高虎直接开门见山的向秀家说道。 “和气备依然有千余士卒可堪一站,如今敌大势以散,些许豪族皆是手到擒来,如今其他乙类备皆有任务,人人都可以博取大功名,因此我代和气备士卒特来请命,请殿下允我一份任务。” 原来高虎听闻秀家将他安排修整,心中还是担心秀家责罚与他,因此向秀家讨要差事。 更重要的是,此战中人人皆有立功,击溃长宗我部之后,各将独领一军分布平定赞岐,没道理他们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啊。 秀家听了高虎所言,心中明白还是没能理解将士们渴战的心声。 在军制改革和田亩改革之后,普通足轻也能凭借军功获得世袭罔替的授田。 虽说现在人人皆有田种,但是大多都是临时性质,只有一代人的露田,身死田收,只有通过军功获取了授田才是真正自己的田地,用自己一条命为一家人博取一条前程,是当今日本底层百姓的共同认知。 秀家当然没有理由拒绝高虎的决定,更重要的是秀家不愿意去驳了将士们的战心,对于秀家而言,没有经过制度改革的豪族众的部队,不仅战斗力低下,而且普通士卒本身就不在意军功。 而直属备队的士卒人人都愿意为秀家战死沙场,靠在战场上的搏杀获得阶级的跃升。 因此略作思考之后秀家说道“既然这样,我让竹内久治的久米胜南众暂时留守天雾城,我将胜北众交给你,由你负责那珂南部和三野南部黑川、财田、盐入、等地的攻略。你的备队人数只有2500余人,但是对面的是包括长尾高亲,财田久常在内的众多豪族众,而且那里多山,行军战斗一定要小心。” “哈衣,请您放心,我一定评定这块领地”藤堂高虎听闻秀家终于将他安排独领一军,感到非常高兴,当即应承下来。 而秀家只能率领5500人从如意山往西,穿过火上山与东部山之间的平原进入三丰平原,扫荡香川家的参与实力。 秀家于天正十一年11月11日先一步攻克了,东部山脚的麻城,斩杀大平家守将加地又五郎等人,随后转道西北,对诧间、仁尾等地进行攻略。 此时三野郡的左上角三野半岛地区,虽然在名义上属于赞岐,但是常年来背盐饱水军占据,秀家此时和盐饱水军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因此也没有必要对三野半岛发动攻势。 秀家与11月14日攻克诧间松岐城,控制了诧间港,然后转道向南连克津中、下高赖等城。 等到11月18日再转道向西翻过真平山,进入仁尾,也是直到这里,秀家才算遇到了正在的抵抗。 仁尾本是赞岐细川家的本城,随着1579年因为抵抗长众我部家的进攻,细川氏政战死,赞岐细川氏彻底绝后,其领地也被赏赐给了香川家。 细川赖弘、细川氏政还在世时,怎么说细川家都是赞岐的守护职,领内的豪族多多少少会给些面子,封面过节会送上供养,使得仅有3000石领地的细川家活的还算滋润。 其主城乃是在仁尾南部七宝山顶修筑的九十九山城,作为细川赞岐家最后的门面,这座城是修的仅次于天雾城和十河城一样雄伟。 天雾城陷落后,长宗我部家被迫与秀家决战,最后损失惨重退走,香川亲和作为长宗我部元亲的次子,同时也是香川家的继承人,在家主之景生死未卜的情况下,11月15日于高丸城继承香川家家督的职位。 作为高丸的门户,九十九山城地势险要,城池一旦死守,宇喜多军就将顺着上之山、桑山居高临下俯瞰整个观音寺平原。 秀家完全可以在桑山山尾设置炮台,炮轰山脚不远处的高丸城,因此尽管准备的分局促,但是香川亲和还是让家老吉田兼近、青野政和率领1200人进驻九十九山城死守。 秀家于20日包围九十九山城,本阵设在北部的志保山头,由于山势起伏,大炮运不上来,对于这座山城的攻略只能进入到最原始的力攻环节。 秀家从柘植三之丞处得知,其家老吉田兼近可是写了“玉碎状”向香川亲和会坚守至一兵一卒。 等到秀家赶到九十九山城时候,城池已经经过了加固,香川军距离沿着山势土垣挖掘竖堀以杜绝宇喜多家的蚁附攻城之法,同时利用山上的木材,临时建造了数个简陋箭塔,整个九十九山城宛如一个刺猬一样横在了秀家的南下之路上。 秀家没有办法,只能食用老办法,以铁炮射击掩护,由士卒运送火药桶去城门就近点燃,用城门爆破的办法攻城。 吉田兼近在秀家到来之前,在屏板之后再设置一层屏板,两个屏板之间垒砌土壤的方式增筑城墙,使得九十九山城的屏板具备了防备铁炮射击的效果。 面对这种土夹板城墙,铁炮备千门铁炮射击城头,效果并不明显,由于九十九山城地势险要,相对平缓地区也开挖了竖堀,使得宇喜多家只能走大手口一条路工程。 如今又遇上这些可以防备铁炮弹丸的土墙,敌军只需要躲在屏板之后,通过射击孔对着大手口的通道射击即可,以至于高松备连攻2日除了付出几十人的生命外一无所获,甚至连外丸大手口都没有攻克。 秀家眼见这样拖下去不行,命人传令全军修整后,让人将天雾山6磅炮运来,运抵志保山下后,通过马拉人退的方式运送山上,于12月8日重新布阵。 早上7时,3门6磅炮对着冠木门和屏板一发齐射,屏板直接被射开了一道口子,但是冠木门被撞击之后,居然依然挺立。 等到士卒抵进后发现,原来守军已经用石条将城门封死,面对这种花岗岩石条,秀家手上的6磅炮根本没有办法,此刻已经黔驴技穷,无奈从战略进攻转入战略围困阶段。 秀家的大炮拿不下九十九山城,可是山下的香川亲和却不知道,早上7时,他被三声间隔极近的炮声惊醒,拔川一战,这种武器给了他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让他留下了创伤后后遗症,以至于他非常熟悉这种声似雷声的新式武器。 他的第一反应是宇喜多家来攻城了,惊的他从爱妾的被窝中爬出,拔出武器准备应战,当听说是宇喜多家炮轰九十九山城后,他又命人前去探查九十九山城情况。 下午时分,斥候回报说:宇喜多家炮轰九十九山城失利,宇喜多少将已经放弃力攻,转为围困,九十九山城暂时无忧。 听到这个休息之后,香川亲和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元亲离开赞岐时,给他的要求是拒守西赞岐1年,1年之后他将会带着援军卷土重来。 这个要求可难坏了香川亲和,要知道对面可是连父亲元亲都不能战胜的男人,自己又怎么能拖延1年呢。 如今听闻宇喜多家强攻九十九山城不成,转为最为耗时的围城,以九十九山城的粮食,想来坚守大半年不成问题。 等到九十九山城开城之后,香川亲和已经统合好西赞岐的势力,可以步步为营,与宇喜多家周旋,自己也终于可以在父亲面前被高看一把了。 而此时在志保山的秀家,也在思考着破局之法。 第八十五章 香川亲和跑了 秀家当然没有时间在赞岐这里虚度,他知道历史上的天正十二年3月,正是小牧长久手爆发的时候,秀家必须尽快结束赞岐的战事,甚至进一步控制阿波白地或者东伊予地区,已获得压制长宗我部的前哨站。 留给秀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思来想去,九十九山城是一碗难啃的夹生饭,城内又有1200守军,强攻并不可取,围困看起来似乎是唯一的道路。 如果九十九山城吃不下来,绕过他直攻高丸城可好? 秀家现在手中兵力并不足,思来想去决定分两步走: 先从备中守备的5个备队众抽掉2个备队运到仁尾接替围城任务,再派人通知各个分路的将领加快攻略速度,尽快来高丸城下与自己汇合。 秀家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全来,只需要来1~2只偏师,凑齐1万余人就能在桑山设下本阵,居高临下炮轰高丸城。 以大炮为攻坚利器,加上手上精锐备队,秀家有信心快速拿下高丸城。 等到高丸城被攻下,西赞岐就再也没有一座坚城可守,长宗我部家的势力也必然会退出赞岐。 秀家的命令传到各个备队之后,备队长和偏将都加紧了各自负责地方的攻势,等到12月13日,负责三野南部、那珂南部的藤堂高虎和负责对羽床家进行攻略的秋上久家宗一齐归队。 原来秋上久家在12月初就已经完成了对羽床家攻侵,连续攻克羽床、后藤、绫川等城,羽床家被消减,家主羽床资治被俘,已经被押送到天雾城看管。 历史上的羽床资治在父亲围攻十河城病死之后,自己也被香西佳清讨死,羽床家落到了在长宗我部做人质的羽床资吉的手中。 如今随着秀家登录赞岐,元亲提前收拢军势决战,也不知道算不算另类的救了他一命。 在消减羽床家后,秋上久家与藤堂高虎汇合,抓紧对南三野完成攻略。 作为西赞岐的豪族,早在第一次长宗我部进入赞岐的时候,长尾家就直接倒向的长宗我部,因此获得了6300石的本领安堵,是长宗我部家的铁杆盟友。 此次如意山一战,长尾家也随军参阵,后由于秀家占优势,在泷宫氏辰带头之后,整个赞岐众四散而逃,而长尾家就在其中。 战后曾经由藤堂高虎向秀家转交了一份信件,企图以本领安堵为条件,向秀家降服。为此还特意拿出酒水、粮食对藤堂高虎劳军。 秀家看到信件之后,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就凭你两次站错队,不把你改易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指望本领安踏?痴心妄想。 随即秀家给藤堂高虎去信,让他迷惑长尾高亲,先行攻略其他地方,要长尾家提供军粮,随后翻身一击拿下长尾。 秀家对于长尾家的处置已经想好,秀家准备将部分赞岐和美作豪族进行移封,长尾家会被封到龟井兹矩的矢撘城,获得不超过3000石的封地,而龟井兹矩会被安排到赤穗去为秀家守住东大门。 藤堂高虎在收到秀家的书信之后全然照做,长尾高亲真的以为秀家已经答应了条件,但是最后还是要看他的表现。 绝望的人最怕有期望,长尾高亲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还不牢牢把握住,随即又是派人又是送粮的帮助藤堂高虎对南那珂郡、南三野郡进行攻略。 甚至最后帮忙写信劝降了财田久信,以至于12月20日左右与秀家汇合的时候,两人除了带上自己的备队以外,还拉起了1500人的豪族军势,整个军势超过7500人,秀家的计划也得以实施。 秀家将从备前运来的小田宗众和哲多众留下来,继续包围九十九山城,自己带领余人,趁着夜色向南运动。 秀家在桑山余脉设置本阵,将2门12磅炮和5门6磅炮全数搬运过来,再其上设置炮兵阵地。 秀家的炮兵阵地距离高丸城大概700米,算上山高是绝对可以炮击到城内的。 第二天清晨,派遣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一东一南将高丸城包围,高丸的西面毗邻大海,北面乃是已经被秀家攻下的仁尾地区。 等到城内守军唤醒香川亲和来到三之丸查看的时候,宇喜多军已经将高丸城层层包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备前少将明明昨天还在九十九山城束手无策,怎么今天就来到了高丸城下了?” 香川亲和对于宇喜多秀家这么快的动作感到不可相信,心中已经慌了神情。 实际上,他早在之前如意山惨败后,就对宇喜多家产生了新里阴影,面对已经木讷的家主,家老大平国久接过了指挥权,让儿子大平尚盛将家主带回本丸休息。 秀家派遣番旗骑马来到城下,照例进行劝降,被大平国久以弓箭急射迫走,这也在秀家的预料之中。 秀家派遣番使劝降,本身就是一种仪式化的流传,体现本家乃是先礼后兵的仁义之师,如今香川家如秀家所料一般,拒绝投降,正好给了秀家消灭香川家的借口。 随着秀家一生令下,桑山本阵的大炮开火了,居高临下的炮击高丸城,12磅炮弹甚至可以落入本丸之内,炮弹落入房屋会击毁建筑物,打在土垣之上,深深嵌入土垣,破坏了其内部受力结构,土垣出现了垮塌。 仅仅五轮炮火之后,高丸城的防御体系就初恋了漏洞,铁炮队在三之丸下对着城头进行火力压制,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趁机组织军势发起力攻。 整个高丸城宛如一块受热融化的雪糕一样,垮塌下来,宇喜多军几乎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就攻入城内。家老大平国久以下1500余人被俘。 当秀家拿到报告的时候,都被这个数字惊讶到了,提前获知城内又1700名守军,秀家已经准备好打一场攻坚战的准备了。 谁知高丸城并不像九十九山城一样牢固,仅仅5轮炮击和一轮冲锋城池就被拿下,即便是1700头猪,宇喜多家也要砍好久啊! 等到藤堂高虎将大平国久带来,这些答案也终于被揭晓,原来在第二轮炮击时候,有一枚炮弹直接落到刚刚回到本丸的香川亲和身侧。 55公斤的炮弹坠落在本丸御殿不远处,狠狠的砸在地上,激其一片泥土,附近的地面都受到了震动。 早已经失魂落魄的香川亲和,宛如关原上的战神一样,心态彻底崩了,他坐在地上呢喃片刻后,发疯似的冲到御殿内收拾东西,带上马廻众从西侧悬索而下,顺着染川逃命去了。 主将都已经逃命了,手下的士卒哪里还有什么战心,除了少数死硬分子意外,高丸城内的守卒都选择了投降,这也是高丸城这么快被攻下的原因。 第八十六章 名刀——长船黑龙丸 香川亲和这个孩子,因为出身问题,一直不守元亲待见,早早就被作为政治工具塞给了香川家。 刚刚来到赞岐的香川亲和,还是那个有抱负的青年。在贺胜城下,他还敢于摆开阵势与人数相当的宇喜多军正面一战,最后被宇喜多家的箭雨狠狠的教育了一波。 随着元亲的卷土重来,香川亲和想要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好好表现,因此对于赞岐的攻略尽心尽力。 他修筑高松町总构,并在沿海地区多设烽火台,这些都是他研究过秀家之后,为了防止秀家二次登陆,而想出的办法。 即便是听闻宇喜多家要二次登岛之后,他依然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信心,长宗我部元亲就是他的信仰,他认为元亲是无敌的、是不败的。 当年只有13万人的军势的长宗我部军,都可以将32万织田军击溃,总大将织田信孝狼狈的登船逃命,如今两边人数优势在我,没道理我们赢不了。 可是如意山一战,为了有效抵御宇喜多家的箭雨,他与长宗我部亲吉献策,短时间内制造了数百面木遁,谁知宇喜多秀家不讲武德,不玩弓箭玩大炮去了。 作为第二阵的香川亲和,亲眼见到了土佐众的覆灭,2500人的备队,只有不足800人逃了出来,备队长长宗我部亲吉也命丧阵中。 随后作为殿军,承受了最毒的毒打,仅有2000余人的香川众,被3个备队4000余人追着打,如果不是长宗我部信亲突袭如意山本阵,让宇喜多军乱了阵脚,他自己恐怕也会被围在如意山下,逃不脱被俘或者被杀的命运。 最主要的是父亲的战败,就好像他心中的天塌了一样难受,见识到宇喜多家强大的亲和,对宇喜多家产生了恐惧。 从战场归来的亲和,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害怕宇喜多家会来围城,直到听到了九十九山城堵住了宇喜多家的步伐的消息。 谁知他才没睡了几天好觉,宇喜多家就兵临城下,桑山上的炮台甚至可以直接炮击高丸城,那发落在他身边的炮弹或许是让他真正解脱的药剂,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抛下城内将士,逃回土佐去了。 历史上的香川亲和期初也企图抵抗羽柴军的进攻,但是在面对蜂须贺正胜和宇喜多秀家的联合攻势下溃败后,头也不回的逃回了土佐,最后招致元亲的怒骂。 信亲死后,元亲也冲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儿子可以继承家督,同时为了保证盛亲顺利上位,为了长宗我部家的平稳,他又成了那个碍眼的垫脚石,最后被自己的父亲一杯毒酒亲自送走。 纵观他的人生,香川亲和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他只是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想要表现的好一点的孩子,争取到心中偶像父亲的关注。 可悲的是这个偶像父亲,冲来没有看到过他的好,却对他的失败冷嘲热讽,全然忘记了,自己也败在秀吉手下的情况,更可悲的是,他的人生由他父亲而来,因他父亲而走,被自己的偶像亲自毒杀。 秀家甚至有些可怜这个孩子,在攻下高丸前已经考虑好了对他的处置,准备将他转封赤穗8000石,同时恢复长宗我部家的苗字,以树立另一个宗族,与土佐长宗我部抗衡。 谁知这个孩子居然这么怕秀家,几轮炮击之下,居然如历史上一样弃城而走。 随着香川亲和的逃跑,三野、丰田两郡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秀家22日攻下观音寺城,24日下藤目城,随后兵分两路,左路由藤堂高虎带领进攻本筱城,右路自己率领进攻大平、狮子鼻城。 这两城都是香川家家老大平家的城池,随着大平国佑战死在如意山,大平国久在高丸城被秀家俘虏,这两座赞岐边界的门户被秀家兵不血刃的拿下。 秀家终于在天正十一年12月底完成了对西赞岐的攻略,回到天雾城,宇喜多诠家、高山氏宗也完成了对中赞岐的降服,带着寒川、香西、十河家前来向秀家参阵。 秀家因此选择在天雾城对这次赞岐之战进行评定。 宇喜多家彻底掌控赞岐,秀家心情大好,下令所有参战的将士人人都被赏赐了鱼干一条,米酒两碟。并在天雾城摆下宴席犒赏将领。 当然在宴会开始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战后平定环节了。 秀家此时已经官拜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已经属于“殿上人”了,为了体现秀家的高贵,花房正幸特地从冈山运来了一件崭新的红色丝制束带装束。 秀家身穿这身朝廷制式衣袍,参与了此次平定,12岁的秀家,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英武,前面有侍从开道,秀家贴身侍从庄直清手持秀家爱刀——长船新法长光紧跟在秀家身后。 长船新法长光的名字简单粗暴,是在水利打锻机被造出来后,由长船名将长光亲手锻造的百叠利刃。通过利用水利,使得此前人力难以做到的百叠法得以实现。 备前长船为日本刀主要制刀派系之一,甚至可以这么说,后世大部分的日本刀大都属于备前刀。而说到该刀系的源流,则不得不提历史上优秀锻造师辈出的长船派。 最着名的应该要数安土桃山时代的着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手中的爱刀“备前长船长光”了。 由于这把刀的长度非常长,仅比平日晾衣服用的竹竿短了一点而已,无法挎在腰间,所以只好背负在背上。 从此,长度作为备前刀的特点之一也深深植入了人们的脑海,但是你要知道,随着刀在拉长的同时,它所要承受的每平米压强越低,在劈砍时候也更容易被斩断。 长船派系本身就有自己的秘诀来缓解这一种情况,就后世研究发现,除了美作铁矿质量高之外,他们还会在其中加入定量的铜、锌、锡、钨、钼等金属一同锻打,这或许就是历史上最早是人工合金。 如今在加上水锻技术的出现,使得刀匠可以更轻易的折叠锻铁,使得不同金属之间更加充分的融合,通过不断的折叠捶打,提高刀的硬度的同时,保持一定的韧性,不易被斩断。 更重要的是随着水锻法的出现,甲伏锻、本三枚等锻造手法得以量产,而难度更高的四方锻也得以实现,这把刀就是水锻法下用四方锻法制造的新刀。 以上三种锻造法,简单来说就不再是全钢锻造刀身了,不同的部位会插入不同软硬程度的钢材,从而保证每一处钢材都受力平衡(我会发图片)。 在水锻法之前,不同密度的钢材融合在一起是非常困难的,手锻法下能完成甲伏锻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刀匠了,更别说四方锻了。 除此以外,备前系列在修饰上同样有着一定的讲究,最有名的莫过于兼光所锻造的备前长船兼光了。而作为备前长船系列的始祖锻造者光忠所打造的刀,在明治时代便贡献给了天皇。 而秀家这柄备前新法长光,就是由长船长光大师,利用水锻技术锻造的最满意的成品之一, 全刀长刀身本身由于特殊金属应用,颜色不再是普通的银钢色,而是偏向于黑黄。 刀身之上有因为反复锻打而成的特别花纹,从刀剑贯穿刀柄,宛如一条黑龙,威严肃穆。 刀鞘用鲨鱼皮做的皮套作为装饰,其上以金箔做画,描绘出冈山景色,颜色部位贴有宝石为点缀。 刀柄和刀镡处也做了特别美化,秀家刷上蓝漆后,用白色柄卷裹柄,现实出蓝白交融之色,馆目处全部贴上金箔,作为装饰。 可以说,这把刀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脱离了武士刀的定义,成为了今后象征宇喜多家权柄,乃至天下权柄的一把仪刀。 秀家为了纪念水锻技术的应用和长光大师出色的手法,这把刀被特地命名为“新法长光”。 但是它在家中有另一个更霸气名字,因为他刀上特有的纹路,被他们认为长光大师封印了一头黑龙在刀上,才铸就这柄无坚不摧的宝刀,因此被家臣们称为“长船黑龙丸”。 第八十七章 赞岐分封 天雾城的御殿很小,用以评定的大广间也不大,很多家臣只能在殿外铺上席子席地而坐。 凡是能入殿的都是家中万石以上知行,或者有特别的职位的家臣。 寒川家光、香西佳清、十河存保也被安排入殿参与评定,这也代表着,他们正式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 随着秀家入殿,刚刚还因为胜利喧闹无比的评定间瞬间安静下来,这是秀家这些年来赫赫武勋带来的威势。 秀家也如秀吉一样,在御阶坐下之前,先环视整个大广间,俯视阶下芸芸众生伏倒在自己脚下的感觉,回想起自己继承家督时候的第一次大评定,还需要宇喜多忠家帮忙压制豪族,此刻秀家才算正在掌握了宇喜多家。 秀家坐下之后先向十河存保发问,十河存保是三好义贤次男,在十河一存死后作为养子继承十河家,之后与其兄弟三好长治一道撑起三好家在四国的统治。 随着信长在本能寺之变身死,长宗我部对阿波和赞岐发动攻侵,并在中富川之战中战败,三好家随之崩盘,十河存保虽然名义上还是三好家的家臣,但是实际上因为长宗我部的介入,已经与三好家甚少关联。 “河内守这些年来辛苦了,奸臣长宗我部狼子野心,不断对赞岐、阿波发起无义之战,多亏大人在,才能挫败逆臣的狼子野心啊。”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殿下谬赞了,如果不是殿下从备前及时赶来,赞岐百姓就要身处水深火热之地了。” 秀家和十河存保的对话,可不就是商业互吹吗?十河存保在面对长宗我部家的攻侵时候败多胜少,只能被动防守,秀家却将他吹捧为赞岐的柱石,而十河存保也投桃报李,给秀家一个“赞岐的救世主”的称号。 “河内守说的是,有诸位大人在赞岐,再加上如今赞岐在我宇喜多家的庇护下,领内百姓不用再遭受战乱的风险了。”秀家顺着十河存保的话题继续说下去道。 “河内守,赞岐大内郡就拜托给你了,授予你大内大部包括丹生、三本松、白鸟、引田、相生地方以及寒川的鹤羽、津田、大川合计8000石高,据点在白鸟城” “哈衣,请殿下放心,我定然为殿下保境安民。” 不要觉得8000知行对于曾经是赞岐国主十河家来说太小,根据战国大名的规矩,十河家是直到现在才向秀家降服的,此前一直都是独立大名,秀家没有义务为其恢复本领。 而其受到长宗我部攻侵后,如今仅有孤城虎丸一座,秀家不仅给他保留了虎丸周围3000石的知行,还大幅加封,尽管十河家恢复不到3万石的巅峰石高,十河存保也已经非常满足了。 自此十河家彻底作为秀家的家臣,录入军役状中,随后秀家开始安排香西佳清。 香西佳清此前在秀家的中介下,领有香川、寒川南部合计2万石的知行,不过那是信长时代,与秀家同级,如今秀家正式将其纳入家臣统治自然要对他进行移封。 “香西大人,很抱歉你刚刚被我移封王佐山城,我就要再次对你进行移封,但是西赞岐需要有人镇守,我想将你移封丰田全领,以及三野财田、二宫合计2万石,据点在高丸城,为本家守备西领。” 香西佳清此前早就下定了决定跟随秀家,虽然没有受到加封,也愿意转到更加肥沃的观音寺平原去,毕竟那里不仅土地肥沃,而且临海可以发展商贸,实际收入比现在的王佐山好太多了。 而且根据秀家攻略丰田郡的观点来看,这么大一片平原经过检地之后绝对不会低于3万石的实高。 尽管会最先直面长宗我部家的攻侵,但是背靠宇喜多家的大树,想来要守住本领也不是太难。 “只是如今九十九山城还在负隅顽抗,你到了新领,第一件事就是攻下九十九山城,城内士卒可以保留,守将吉田兼近以下足轻头以上的武士必须全部切腹,作为抵抗本家的代价。” “哈衣,谢殿下加封。”目盲大将如他的性格一样,言简意赅,听明白了秀家的任命后,仅仅向秀家表示感谢不做他言。 此前秀家将所属寒川家光的领地,寒川郡鹤羽、津田、大川转交给了十河存保,寒川家光就有预料秀家会对他转封,就其本身而言,非常想要回到备前去生活,但是秀家最后依然决定让他继续呆在赞岐,充当楔子的角色。 但是也确实如家光所言,秀家决定对其进行转封,虽然本据不变,但是领地图形从右l形,变成了左l形。 秀家收回了其寒川郡鹤羽、津田、大川,但是赐予其三木全领,及除去赏赐给十河家的寒川郡剩下领地合计25万石,成为三家之中表高最高的大名。 而秀家也兑现了当初的诺言,恢复了寒川家的本领,并将其作为示范作用,告诉赞岐豪族,跟着宇喜多家走的人都有肉吃。 秀家与家光之间从小一起长大,家光很明确的知道了秀家的意思,他才是真正的东赞岐旗头,因此也没有多言的,接受了秀家的安排。 安排完赞岐三家之后,就是要对此前投降长宗我部的各个豪族进行处置,二度跳反的奈良家又被砍了一刀,被封到羽床地方4500石。 其他大部分豪族,或如奈良家一样被砍了本领后,扔到了羽床旧领附近的鹈足、阿野南部的山区又或者接受本领不动,但是要成为新领地大名的家臣。 秀家本想将长尾高亲进行处分后,转封赤穗安排到手下大名领下成为家臣,但是念在其劝降财田有功,准许其6300石的本领安堵,但是被秀家要求转封赤穗上郡城。 处理完赞岐的本土豪族,秀家需要对家中有功之士进行封赏,作为有护主之功的伊达政衡,秀家直接让他从备中伊达氏独立,赐予赞岐坂出地方2000石知行。 明石全登也被赐予阿野北部王越山城1000石,成为二代之中的翘楚。 秀家本不愿意在此调动户川家,毕竟他们已经在3年内进行了3次转封,这可能会给与家臣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觉得秀家是在冷落户川家。 但是赞岐又必须要有一个有声望的家老看管,在与户川秀安进行交流后,秀家以户川秀安协助秀家评定赞岐、劝降十河存保、户川达安救主有功的名义,将户川家从高松2万石,转封赞岐丸龟城,领有鹈足北、那珂北,多度全境合计25万石领地。 庄林一心和前田庆次也被秀家转封赞岐,两人平分三野郡剩下的领地,分别领有诧间6500石和高濑6500石,赞岐前田家则被秀家直接扔给了前田庆次,作为他的家臣存在。 前田庆次被秀家转封佐用不足半年,领内并没有熟悉,秀家索性将他的领地转封到赞岐来,将其佐用上水城附近的5000石收归本领,其中2000石用来赏赐秋上久家,3000石用来安置旗本。 经过这轮转封后,秋上久家领有上月城1万石,脱离豪族的定义,成为一名大名,又领有一座要点本城,乃是佐用郡的旗头大名,城主级别的武士。 朱雀备备队长高山氏宗,在赞岐之战中也非常亮眼,秀家也给与了他美作国内2000石的增封。 庄林一心和斑鸠平次找贱岳之战中,俘虏了佐久间兄弟,是立有大功的,只是当时碍于佐久间已经成为同袍和盟友的面子,未对他们进行封赏。 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次征战将两人进行增封,庄林一心两次功劳合计获封3000石加增,转封赞岐,担任诧间城代。斑鸠平次则依然在备中不动,但是加增2500石,合计5500石,并担任松山城代职务。 至于三兄弟之一的菅正利,此战中获得赏赐很少,只获得了600石的加增。 通过以上的安排不难看出,实际上秀家已经在为他们以后的道路进行铺路,秀家将他们三人分别拆分在备中、备前、赞岐,就是希望他们三个从三个方向获取功勋,以后可以独领一面的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秀家将宇喜多秀伊也封在了赞岐,让其领有泷宫、绫川地方2000石,并正式承认了他一门众的身份。 此前的宇喜多秀伊,虽然从浮田改姓宇喜多,但是取的是宇喜多忠家的养女,礼法上来说,只是宇喜多忠家的一门众,虽然一直在秀家旗本队任职,但是实际上的封地却在仓敷宇喜多诠家领下。 如今被秀家独立分封,其原有的800石封地和妻子500是化妆料都被诠家收回直辖,由秀家给与他封地。 至于藤堂高虎,尽管在如意山之战后期,指挥有些失误,导致和气备损失过多,但是凭借其评定三野、丰田的功绩,秀家依然给与了他800石加封,本领不变,总领备前天神山城188万石。 龟井兹矩依然如秀家此前规划好的,被秀家从美作矢撘城8000石转封赤穗9200石,担任赤穗城代,距离城主大名只差临门一脚。 经过这一轮分封,秀家整个赞岐攻略下来,赞岐132万石领地,直领高松地方335万石,分封出去985万石,但是备中等地获得转封获得了不下2万石的直领收入。 根据宇喜多法令规定,2000石以下的封地不实封,只会给予领地相应的产出作为俸禄。 因此秀家此战之后实际获得的新领增加132万石成为832万石的大大名。 直领增加5万石,合计拥有278万石直领,依然占宇喜多家全领的13以上,这个比例在战国大名里面是非常高的了,加上秀家提拔上来,并与秀家亲近的豪族、大名,宇喜多秀家牢牢掌握着家中的权势。 其他没有获得增封的家臣也被秀家赐予了铜钱、大米、布帛的赏赐。 随着明石全登说完完领地的安排以及军忠状上的赏赐,除了此前站错队的赞岐豪族外,宇喜多家领内的大名豪族各个喜气洋洋。 许多家臣受到了实打实的加封,没有获得加封的也获得了价值不菲的赏赐,此次出阵赞岐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 秀家眼见气氛差不多了,在御阶上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从庄直清在后提着嗓子说道“静~”一种奇特的上位者特有的带着尾音的发声,让大广间内在此安静下来。 秀家用折扇拍打地面笑着说道“在座诸位很多都获得了加封,真是可喜可贺,宇喜多家因为有诸位的奋勇才能不断壮大,本家也乐意土地封赏给有功的将士,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谢殿下赏赐,天下御恩浩荡,臣等无以为报。”家臣们照例向秀家道谢道,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真心的相信宇喜多秀家会带着大家奔现更好的未来。 “只是有一些事情还要提醒诸位,第一,获得加增的家臣要尽快向田亩奉行进行权责登记,获得移封的家臣记得上交田亩账册。” “转封赞岐的家臣,要配合龟井兹矩进行检地,明年年中之前要上报真实的田亩数,明天长船纲直的检地重心会放在赞岐,如果因为私藏田亩被改易就得不偿失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自从秀家实行《四田法》以来,宇喜多家的田亩管理制度愈加完善,秀家此时说这些,对于原家臣来说完全是出于提醒的目的,毕竟如果忘记了先奉行申报田亩,或者隐藏账册是要被重罚的。 “新奉公的家臣,等下记得到明石全登处领取《宇喜多法录》、《四田法案》,所有豪族家臣一视同仁,都需要如实上报,如有隐瞒的会受到处罚。” 包括奈良家、长尾家在内,很多新入宇喜多家的豪族,对于秀家此刻说未申报的田亩会被处罚,都有些嗤之以鼻。 长久以来,豪族的领地都是有自家直接掌握的,从来没有申报一说,即便是检地,也大多由上面派人监管,自行检地上报,从来没有上头世界下派奉行亲自检地的,他们不相信宇喜多家有这么多奉行众足矣检查全领。 反正秀家无所谓,不相信也好,秀家可是已经提前提醒过你们了,等到铁锤落到你们头上的时候,秀家改易的大刀可不会手软,到时候再哭那就来不及了。 第八十八章 赞岐评定与高松筑城 秀家在殿中继续吩咐道“贺胜城虽好,但是毕竟距离高松町还有些距离,我准备在高松筑城,作为本家在赞岐的统治中心,高松修筑完成后,天雾城及时废止。 “我观高松港町南侧不远处的峰山就很不错,山势虽然高,又毗邻港町,正好可以用俯瞰整个海港。和冈山一南一北控遏濑户内海水道,可以在此筑城。” “高虎,高松建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也参与了丸龟城、天雾城之战,想来心中有所感悟,就以高松为样板为本家修筑一座可以防大炮攻击的坚城。” 历史上的藤堂高虎师从羽柴秀长,学习筑城之术,他的第一座独立设计的城池是但马的有子山城。 羽柴秀长可以说是藤堂高虎人生的老师,这也是高虎在连续换了4个主公之后,真心臣服秀长的原因,甚至在秀长死后,甘愿为其徇死,但是被秀吉和秀保制止。 藤堂高虎善于利用地形,将城池修筑的既坚固又节省钱粮,在有子山城落城之后,即便是秀长都赞不绝口。 这一世藤堂高虎被秀家出借给秀吉1年半有余,大部分时间也被秀吉下派到秀长麾下学习,秀家也算是形式上补完了他的能力值,有时候秀家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答应秀吉,而是将藤堂高虎留在身边,他或许不会有今时的成就。 “殿下?我没有修筑国城池啊!”藤堂高虎听到秀家安排他修筑高松城有些惊讶,虽然在在羽柴秀长帐下时候耳濡目染,学会一定的内政本领,对于修筑城池有一些想法,但是毕竟没有亲自实践过。 如今秀家直接将修筑赞岐国新的“国本城”的任务交到他的手中,让这个在战场上如鱼得水的武士,有些惊慌。 “修筑可以守备大炮的新式城堡本就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而且龟井兹矩会在赞岐主持田亩登记工作,他也参与了两次合战,一定也有一些想法,你们正好可以交流一下意见,群策群力上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将此事交给你,也是给与你的考验。如意山之战,和气备损失巨大,因此只给与你800石的增封。你如果能把修筑高松之事办好了,如意山的问题我就既往不咎,我还会给你加封到2万石。” 藤堂高虎此时领有天神山城188万石的石高,800石乃是秀家念在他赞岐出力颇多的情况下才酌情加封的,不然以藤堂高虎在此战获得战功,扣除战损的除法根本不可能获得增封。 秀家分看得起高虎,把他视作左膀右臂,因此对他多有提携,如今他的石高已经是新参众中第一人了。 如果他真的跨过了2万石的门槛,他的石高将仅次于长船贞亲之下,甚至超过了明石景亲的石高,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家中老臣隐退和离世,藤堂高虎比将成为下一代宇喜多家家老。 高虎见秀家这么看重,内心感动无比。虽然他早就追随了秀家,成了他的家臣。 但是因为他是从羽柴家直接空降到宇喜多家来的,落地就是15万石的石高,家中对他多有意见,他也迫切的想要获得家中家臣的认可。 他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高松城修筑成宇喜多家的门面,宣示宇喜多家的武功,也向家臣众们展现自己的能力,获得他们的认可。 “请主公放心,高松之事,我定然全力以赴。”高虎将头深深的贴在地板之上,向御阶之上的秀家,表示出由衷的感谢。 而在殿内后边位置的龟井兹矩也向秀家行礼道“臣领命。” 秀家对高虎的反应很满意,抬头继续向家臣们吩咐道“各位掌握新领之后,检地事宜会有龟井兹矩的奉行众负责,你们只需要从旁协助就可以了,检地之后获得的田亩数和位置会由他们告诉你们的。” “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筑城谱请,高松修筑需要人力和物力。赞岐国内,原领不变的豪族、家臣每百石出1人参与建造;转封新领的,每两百石出1人参与修筑,检地完成后统一按照每百石1人出丁,参与建筑。” 殿内赞岐的豪族期起初听到要筑城谱请时候,都写难受,毕竟筑城谱请是战国家主为数不多,消耗家臣实力,树立自己威信的机会。 历史上哪一次筑城谱请不是大搞特稿,要求家臣既要出钱又要出人,甚至会给与极为苛刻的限期,如果不能完成,是要被处罚改易的。 每次谱请之后,家臣实力都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因此家臣都很反感这种损己为主的工程,但是当秀家说出每百石出1人的标准,转封新领在检地前还免征的时候,家臣们都楞了,评定间内出现了讨论的喧哗声。 赞岐全领132万石,就算不免征,整个赞岐国一共也才出丁1320人,这点人修城要修到猴年马月去?这种程度的谱请和不谱请有什么区别。 甚至殿中新进的家臣如十河存保等人脑子里都有一个问号“这个娃娃到底懂不懂做大名?” 秀家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用折扇拍击地面,身后的庄直清再次用鹤音说道“静~”,等到殿内恢复平静,秀家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此次谱请,民夫的粮食由我宇喜多家负责,不需要自备,参与的民夫每个月还能领到10文钱的赏钱。与之相对的,本次谱请也不再减免农税,各家今年安排领内多子的富裕劳动力参加。” “此事并不着急,高松的修筑事情也不急,不用为此耽误了农时,天正十四年前修筑完成就可以了。” “只是条件都给的这么优渥了,各家给出的民夫必须是家中多兄弟的富裕人口,同时必须是身强力壮之人,如果依然有人送来身体痒弱之人,我定严厉处罚。” 秀家对于高松的安排让人出人预料,毕竟战国没有那个大名在筑城谱请的时候回说出“没关系,慢慢来,拖一拖再造也行”这样的话来。 谁知秀家这次谱请,不仅没有时间限制(修2年算什么时间限制),而且不仅不需要家臣出钱出粮,宇喜多家反而倒贴工钱,这种好事哪儿找去? 此时再来看看秀家要求提供每百石1人的标准,怎么看都像是怕家臣过多输送人力,掏空宇喜多家钱袋子的措施。 他们甚至在想,如果宇喜多家没有限制人数,他们甚至可以主动输出更多的民夫参与过来,到时候民夫获得的赏钱可是也要上交一半给主家的,一趟谱请下来,赚个千八百贯不是难事。 与这些优渥条件相比,要求输出的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反而成了应有之义,各家当然不会再这点上对宇喜多家卡脖子,引来处分。反而要求家中多兄弟的要求有些疑惑,但是豪族们也没有在意。 秀家知道在天正十三年底(1856年1月16日)会爆发日本历史上少有的大地震,飞弹豪族归云城主内岛氏理以下全族被灭。 这座让内岛氏称雄飞弹数百年的城池,是他们得以在战国乱世存活下来的瑰宝。 但是没想到这座让武田晴信、上杉谦信都束手无策,并的悬崖碉堡,居然以这样喜剧化的方式连同他的主人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然秀家不可能和他们说知道以后会发生地震,因此采用了“不耽误农时”这个借口。 其实秀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借住此次筑城谱请,聚拢过来的整个赞岐领内最精华健壮的1300余人,训练第三只常备队,故此秀家要求各家提供的都是家中多子、多兄弟的身强力壮之辈参与谱请。 秀家完全可以利用筑城的间隙,安排藤堂高虎对他们进行训练,等到高松筑城结束之后,他们心中对宇喜多家也有了一定的情感基础。 到时候这些人你还想要回去? 没可能! 甚至连带着家人都会被要求搬到高松居住,秀家以赞岐本地人为兵,编制出第三只常备,也准备用他们常驻高松,压制赞岐国内的不臣服实力。 “赞岐之战结束了,但是也还没有结束,九十九山城依然没有降服。而此次转封牵扯太大,需要暂时留备队牵制。 “伊职介和氏宗带领两只常备继续停驻天雾城,高虎带领和气备停驻高松,处理筑城事宜,九十九山城那边的久米众、胜北众不动,其他备队这两天依次解散运回本州岛解散过新年去。” “所有参展的将士,赏赐鱼干2条,钱300文,米2斗回去过个新年,最后祝各位新年快乐。” “祝大殿新年快乐,武运昌隆!” 随着殿内家臣伏首道贺,秀家起身离开了评定间,庄直清带着“长船新法长光”跟着秀家离开大广间。 秀家处理完赞岐分封的事情后离去,评定间内在此恢复了刚刚的喧哗,有互相道贺的,有讨论新法的,好不热闹。 秀家并没有参加之后宴会,毕竟有自己在殿内,家臣们在宴会中根本放不开庆祝,香川家如何处置到现在没有定下呢,他需要和香川之景进行会谈,确认对香川家的处置。 第八十九章 香川家的处置(人人都骂曹奸贼 人人都想学曹相) 秀家从本丸大广间回到内殿,让庄林一心和斑鸠平次将香川之景带来,如今已经66岁的香川之景在赞岐邮政很深厚的影响力,以其为代表的的香川家,直到新政府时期一直是赞岐的有力家族。 毕竟是百年大族,其家中勇将颇多,比如在九州之战中,为救长宗我部信亲冲入敌阵,连斩8人的香川之景之弟香川行景。 又比如之前在天雾城之战中,被大炮打掉半边身子而死的香川景全,在历史上也是有名有姓之人,在名义上的侄子香川亲和弃城而走之后,依然固守高丸城,给与了宇喜多秀家很多的麻烦。 在这个时空,香川家是铁杆的挺土派,连续两次站在秀家的对立面,根据战国惯例秀家怎么严厉处置都不为过。 根据战国大名的规矩,可是家名可以断绝,豪族身份可以褫夺,甚至秀家可以让香川之景切腹,但是其族人只能流放,人才是切切实实的流失的。 毕竟斩草不除根,将有这么深远影响力的家族送到外地去,无疑会给别家的大名一个非常有力的进攻借口,这也是秀家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处置香川家的原因。 不多时,香川之景被带了过来,被秀家晾了这么久,知道宇喜多家对于赞岐瓜分结束才被秀家召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也知道,今天的问对,将会决定一族的命运。 这个老人被关了两个月后,已经毫无当初的气势,面色憔悴、神情落寞的想着秀家行礼道“罪臣,香川之景,见过宇喜多少将殿下。” “山城守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好,可是我的下属克扣了你们的伙食吗?”秀家看着有些消瘦,眼窝深陷,好似命不久矣的香川之景,开口问道。 “殿下的武士并没有苛责在下,只是在下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军中有随军的医师,不如叫来,给山城守瞧瞧?” “不用了殿下,在下这乃是心病,非药石可医。” 秀家听了这个老狐狸的话,心中轻蔑一笑,这个时候才担心香川家的未来吗?早干嘛去了? 清州会议结束之后,秀家可是向赞岐所有的豪族发去了臣从的信函,最终只有寒川家光亲自到冈山参见秀家,这也是在赞岐之战后,秀家给他加封的原因。 当初给你机会你不来,现在你才担心香川家的未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那么山城守有什么想法吗?”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 “请殿下宽恕香川家,香川家愿意向殿下臣服,为殿下手中的刀剑,殿下的敌人,就是我香川家的敌人。”说罢郑重伏地向秀家行礼。 秀家本来还以为香川之景被关了这么久,一定有些建设性的意见,如今听了香川之景的话,还是那么假大空、老一套,根本没有打动秀家的内心。 秀家摇了摇头说道“香川家多次忤逆本家,如果不对香川家进行处分,本家何以立足?更何况山城守刚刚所说的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诚意。 “当初三好家平定赞岐的时候,对你们不可谓不优厚,仅仅是把你们从香川郡移封到丰田、三野两郡,你们是怎么报答三好家的呢? “长宗我部刚刚拿下阿波的白地城,你们就与他们勾搭上了,担任起了赞岐攻略的急先锋,赞岐百姓经历的10年战乱,责任全在你们身上。” 香川之景听闻秀家直接揭了老底,心中紧张不已,从秀家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位少年并不好骗,心中对于香川家也没有丝毫亲善的想法。 香川之景的脑筋在这一刻疯狂运作起来,别看这个少年家主话说的很狠,但是如果真想粗暴的处置了香川家,定然不会把他们留到现在,还请他上来聊天。 想来他还是想要借住香川家的名头稳定住赞岐的豪族们的,只是此刻香川给出的代价还不够,思来想去香川之景咬牙说道“请求一位高门贵胄入赘本家,继承香川家名,香川家上下愿意遵他为主,永世不弃。” 秀家被香川之景的条件惊讶到了,别看此前长宗我部亲和也入赘香川家,成为了香川家是继承人,在战场上指挥香川军势为长宗我部家而战。 但是香川之景实际上是在元亲完成赞岐评定之后才隐退,把家主之位让给亲和的。 而之景此刻的话语无疑是在告诉秀家:只要你宇喜多家过继一个亲族过来,我马上隐退,以后香川家由你们宇喜多的血脉话事。 这个条件非常优厚!但是问题是,宇喜多家人才凋敝,现存的血亲只有宇喜多诠家一人,至于宇喜多秀伊顶多算是宗族内提拔上来的一门,血源八竿子打不着,对于宗家又有多少亲善心里呢? 秀家和香川之景都没想到,这么优厚的条件居然在这里陷入了死胡同,秀家其实早就发现亲族不足的缺点了,如果直家给他生个十几个兄弟,像毛利家一样到处送,秀家的外交调略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艰难。 此时正好侍从将刚刚冲泡好的茶端了上来,秀家不喜欢日式茶粉冲泡的味道,因此侍从端过来的是高价从明商手中收购来到杭州龙井。 秀家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思考着要如何回复香川之景的条件,如果此刻忠家叔父在身边,定能帮他参详一二,毕竟要说对宗族的熟悉程度还是要看他的。 秀家无奈,对着身旁的庄直清耳语几句,让他带江原景宗和宇喜多诠家到偏殿传唤,自己则先一步到偏殿等候。 没等多久,宇喜多诠家被江原景宗和庄直清架着来到偏殿,一看就是已经喝多的样子,这种状态下还能问出什么话来,索性转头问一旁的家老江原景宗道。 “左京亮殿家中可还有适龄的子弟,可以过继继承别家家业的?” 宇喜多诠家的妻子是户川秀安的女儿、户川达安的妹妹,这是很明显的家族政治联姻。 在历史上的宇喜多骚动中,正是他们两人带领士兵包围了秀家在大坂的藩邸。并扬言如果秀家不处置中村次兵卫就要代表直家处置秀家了。 是不是有吴楚七国之乱刘濞起兵那味儿了? 江原景宗看到秀家过问适龄子弟过继家门的事情,心中以为秀家是生怕自己夭折准备选择一个子侄过继到自己门下,因此开口说道“主公膝下目前只有1子,是井田殿所生的与七郎。” 井田殿乃是冈利胜的女儿,冈家利的妹妹,秀家将冈利胜转封高田城后,冈利家把井田城周围1000石作为化妆料,把女儿嫁给了宇喜多诠家,因此被称为井田殿,这也是政治联姻。 听闻诠家目前只有一个儿子,秀家因为计划落空而失落。 作为宗家家主,秀家为了宗家的延续,当然有借口有理由要求诠家交出与七郎过继到自己名下,诠家也一定十分愿意这么干。 毕竟这不仅仅是自己亲生儿子过继宗家多么荣耀的场面,更是作为西国霸主近90万石大大名的继承人啊! 可是秀家此刻要找的乃是过继给香川家的子嗣,如果要求诠家交出长子过继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秀家继续询问江原景宗道“赞岐守,你是家中老人了,你可知道在三宅宗族内,浮田、儿玉等姓氏之内可又什么尚未元服、年龄合适、值得信赖的子嗣吗?” 江原景宗被秀家的发问搞得有些懵,这位小主怎么回事,哪有过继舍弃最近的支脉不找,从偏远到八竿子大不知道大宗去找的? 一来江原景宗对于三宅大宗实在不太熟悉,二来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啊,不然自家继承宗家的希望就没有了,说到底他还只是分家的家老,万事都要为分家考虑。 因此他说道:“在下对大宗不是很了解,听闻就连浮田平吉殿下也刚刚元服,浮田家内似乎已经没有未元服的子嗣了。儿玉家的情况还要问大殿下,他应该有所了解。” 秀家听闻江原景宗所言,皱了皱眉头,这么看来只有浮田吉平年龄最为合适,不过此人如果没有记错,就是后来兵围秀家大坂玉造藩邸,扬言要干掉秀家的家伙把。 这种人秀家怎么放心将香川家交到他手上,恐怕会被香川家的亲族们刷得团团转而不能自知,别到最后,被家臣们一煽动直接在赞岐举起叛旗,要讨伐秀家。 真的是回眼望去,整个宇喜多家一半都是25仔啊~ 听完江原景宗的汇报,秀家无奈的扶了扶脑门,无奈的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则回到内殿,回复香川家的建议。 秀家对着香川之景无奈的说道“山城守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只是家中并没有合适的子嗣过继香川家。非常抱歉,可能要让山城守失望了,尽管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对于香川家进行严厉的处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香川之景此前将秀家出去密探,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谁知统治4国表高65万的大大名家族,人才居然凋零到这个份上了,愣是没找到一个可以过继的子嗣。 香川之景眼看制裁的大棒就要向自己锤下,赶忙说道“此事并不着急,殿下还年轻,以后一定会子孙满堂,不妨碍香川家向殿下投降,以后殿下有了子嗣自然可以过继到本家的!能够恭亲御恩下继本家,这是香川家天大的荣幸啊!” 秀家对于这种口头支票没有兴趣,人质都不给一个凭什么让本家接纳你?正准备起身离开,香川之景继续开口道“小女直子与殿下年龄相仿,愿意送至冈山侍奉殿下左右。” 秀家离去的脚步慢了下来,听到香川之景的建议,心中有一丝胰动,这才对嘛!不送人质像什么话。 但是秀家决定这点筹码还不够,开口说道“本家对于领内家臣一直颇为爱抚,侍从队和旗本队成员吗,多是从家中武士子嗣中挑选的能人翘楚充任的,不仅可以跟在我的身边一同学习,还是我的贴身侍卫。” “如意山之战,如果没有他们拼死抵抗,我就命丧长宗我部信亲刀下了,只是一战下来,侍从队战死15人。” “听闻令弟香川景全在天雾城战死,长至景家已经23岁了,可以到旗本队听用,年级小的长吉丸才刚刚9岁,与我年龄相仿,可以先入侍从队。” “如今直清元服之后,我身边与我年龄相仿的武士子弟不多,正缺一个贴身小姓,不如就让他替补上来。对了,听说你三弟还有一个儿子信景是吗?正好可以一道到旗本队听用。山城守你看怎么样啊?” 其实此刻的香川家也面临继承人问题,香川之景之前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老二景全家有两个儿子,分别就是景家和长吉丸(日后的景则),老三行景一直没有男丁。 随着香川亲和的入继,香川之景将最小的儿子信景过继给了三弟行景作为继承人,秀家此刻世界要求香川家交出全部3名二代,可以说是釜底抽薪了。 但是此刻根本不容香川之景多做思考,此刻香川家族人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不答应,就是除国流放的命运了。 与之相比,将家中亲族武士上交给上级大名,获得一片足矣安生的领地,条件已经非常优厚,香川之景考虑片刻就说的“既然如此,那三位子侄就交给殿下教育了。” 秀家看到香川之景同意了要求,顿时心花怒放,此前向秀家投降的零散豪族被秀家像垃圾一样的丢在鹈足、阿野南部无人看管,正好可以学习秀吉移封佐佐成政去肥后一样,把香川家封在那里。 秀家对着香川之景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把香川家封回本领香川郡南部大野地方,加上鹈足、阿野南部合计12万石领地,本据就在北冈城。以后可要竭诚奉公啊!” 明面上给与了香川家比较高的石高,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乃是大小豪族的领地,香川家直辖领只有大野地方和阿野、鹈足、郡内零散的4500石左右。 秀家逼着香川家去对于下级豪族的剥削处置,毕竟这种有碍名声的脏活秀家不能亲自下手,丢给这个老狐狸去干正好合适。 香川家如果干了,自然会站到赞岐土着豪族的对立面去,自然也就没有了曾经的号召力,秀家也就不用担心香川家会背叛。 如果不干,他们就只是别去的小领盟主,下属豪族碍于宇喜多秀家的面子,不干明着反抗,但是阳奉阴违,政令不达是可以预见的。 秀家就是在丢给香川家一个选择题,也是借此看香川家的态度,看看香川家到底有没有真心向秀家臣服,为了给秀家效力献上投名状。 处置完香川家的事情,秀家和庄直清离开内殿,准备回去休息,毕竟明天一早还要回冈山去。 秀在庄直清为秀家铺床的时候,秀家在一旁等候,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秀家依然装逼的挥舞着折扇,秀家对于今天给香川家暗地里使的绊子非常满意,在一旁哼唱着后世的歌曲,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 哼唱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右兵卫你说,香川直子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今年几岁啊?长得卡哇伊吗?” 右兵卫是庄直清的官职,是秀家为他向朝廷请取的正七位下右兵卫大尉,相当于唐朝的金吾尉,说白了就是给天皇看大门的门将。 庄直清听到殿下发问,有些疑惑的向秀家问道“殿下不知道吗?我看殿下这么高兴的样子还以为殿下知道,因此才答应了山城守的请求呢,果然家中传的是有道理的,只是没想到殿下的喜好已经传到赞岐来了。” 秀家被他搞得有些懵逼,于是开口说道“别打哑谜,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凭什么知道这些啊?家中又到底传了些什么消息啊?我自己的喜好什么类型的我都不知道,家中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通过分析的啊!”庄直清脱口而出道,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和秀家仔细解释道。 “香川直子,啊!不是,今后要称呼北冈殿了,她就是香川亲和的妻子啊,香川亲和入继香川家是以养续子身份入继的,殿下不会不知道这个?” “北冈殿是山城守最小的女儿,比殿下大6岁呢。说实话与殿下年龄相差有些大,不过也在接受范围内,毕竟此前已经有了南姬夫人了不是吗?” “这么看来,殿下真的非常中意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子啊,如今又收录了一位人妻,家中常说殿下颇有大殿当年的风范呢。”说着说着,带着略带猥琐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秀家。 秀家从庄清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如遭雷劈,整个身体像麻痹了一样,呆呆的站在一旁,内心深处不住的呐喊 “不是!不是!这就上了岔路,学了曹丞相了?可是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啊!完了,完了,这下我秀家风评要被害了!” 秀家完全没有听进去庄直清后面的话,如果他听了,他就会知道他的风评早就坏了,如今算上已经嫁为人妻的直子夫人,秀家爱年长人妻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扣下了。 第九十章 石田三成的请求 秀家没想到自己十几年的英明,居然毁于一旦。 此刻再想回去找香川之景说要退货,就是绝对的外交事件了,是对香川家绝对的耻辱。 在这个转封尚未完成,宇喜多家还没有控制新领的关键时刻,去惹怒一家在赞岐颇具名望的豪门,甚至可能引发牵动整个赞岐的一揆。 没办法,自己答应娶进门的妹子,含着泪也要收下来。 第二天一早,秀家带着旗本备和各家豪族的人质,先一步出发从丸龟坐船返回冈山。 花房正幸照例带着留守的家臣在冈山迎接秀家,并在于秀家交汇的时候向秀家耳语道“石田大人到了,正在二之丸客将宿等候。” 秀家在修筑冈山时候,在二至丸为外藩临时到访的武士修筑了客将宿招待。 从花房正幸的话语中可以听出,石田三成恐怕已经来到冈山不少的时间了,照例普通的小事,花房正幸都可以直接拿主意答复这位秀吉家的奉行。 如果遇到大事三成和花房正幸会直接来到赞岐找自己拿主意。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像现在这样临时安置在冈山等待秀家归来做定夺呢? 秀家向花房正幸表示情况已经了解,让他将石田三成带到御殿侧殿等候,自己稍做整理之后,就来会见。 回到本丸御殿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女使跑了进去喊道“殿下登城了,殿下登城了。”御馆内的莺莺燕燕之声迅速沉寂,等到秀家进入御馆,道路两侧已经跪下了一片女性。 “恭贺殿下平定赞岐,祝愿殿下武运绵长。” 秀家应和了一声,让小妈同方院将女眷们都带回内院去,这里马上要接见羽柴家的使者,自己稍后会去内殿拜访同方院的。 秀家还瞅见了小白菜和阿南两人兴奋的向秀家挥手致意,果然女人只要男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永远都是好闺蜜。 秀家不太好意思的回复她们的热情,一来此刻身后还跟着数百名年轻武士,而来秀家此次出阵赞岐又带了以为姐姐回来,没想到在秀家还没有成年之前,自己的内宫已经有3位夫人存在了,心中对最先进到他家的清姬多有愧疚,不知如何面对。 秀家在内殿稍作整理,退下具足之后换上一件平服来到前殿的侧殿会见已经等候多时的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也是秀家的义子之一,在日本义子更接近于“干儿子”概念,虽然比不上秀家养子的身份,但是其在羽柴秀吉麾下颇受重要。 此时前田玄以名义上还没有加入羽柴家,秀吉此时首席内政奉行乃是浅野长政,之后是增田长盛,结果到了秀吉晚期,石田三成后来居上,成为秀吉最信任的奉行大佬。 尽管颇受秀吉信重,但是三成在羽柴家臣内部的人缘并不好。 一来是小时候喜好文学,努力读书与福岛正则等大部分同龄人格格不入。 二来此人为人处世向来坚守心中的底线,对于其他大名之间的弯弯绕绕和潜规则不会视而不见,对于秀吉而言,他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好奉行,但是对于其他大名而言,此人就是不知道脑子转弯的家伙。 秀家心理知道,这种人你去送礼亲近是没有任何效果的,等到抓到你的把柄了依然会公正的把你上报上去,但是这种人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不然到时候小事都有可能变成大事。 因此秀家面见石田三成的时候颇为热情,刚刚进入侧殿,还没有坐下,就先开口说道“石田大人远来辛苦了,大坂筑城这么繁忙的时候,大人从摄津赶来必有要事,春宫亮不能决定的事情,怎么没有来赞岐与我直接商议啊?” 石田三成不卑不吭的向秀家行礼“外臣石田三成见过羽柴少将大人。” 三成此刻称呼秀家用的苗字乃是秀家官方称呼“羽柴左近卫少将秀家”,是秀家在被秀吉赐予苗字之后,主动向朝廷申报变更的。 因此在所有正式、官方场合,都已经没有宇喜多秀家这个称呼了,大家都称呼秀家为羽柴少将,但是在私底下依然会称呼秀家是宇喜多秀家。 石田三成在此刻直接用官方称谓称呼秀家,不知是出于尊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一下子把殿内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秀家听到三成这么称呼自己,也不再随意的坐着,而是摆正姿势,手中的折扇也交到了庄直清手中。 “石田大人,请宣读父亲大人的命令。”秀家以为石田三成这么正式乃是带着主命而来,因此也用官话回复。 “并没有什么主命,是在下自己的请求。”石田三成在此向秀家行礼说道。 秀家听了三成的回复,内心os道:‘靠背啊~没有猴子的命令,那你这么正式干嘛?搞得我一惊一乍的’ 但是表面上依然保持和善的说道“石田大人但说无妨。” “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两件事,其一乃是向羽柴少将请借人力,其二乃是向殿下讨要白灰。” 秀家有些疑惑了,这种小事,需要亲自会见自己汇报吗?花房正幸搞不定吗?但是依然开口试探道“可是大坂筑城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大坂筑城非常顺利,本丸的天守已经开始营造,只是参议大人准备为天皇营造仙洞御所,工程甚大,两边都需要开工建设,人力有些不足。” 秀家听闻原来是这个事情,历史上天正十二年11月22日,羽柴秀吉入宫与正亲町天皇会面,暗示天皇应该保证皇位顺利传承,应该将皇位让位给皇太子诚仁亲王,结果未能如愿。 秀吉一气之下直接命人在京都御所一侧,为正亲町天皇修筑仙洞御所,意为太上天皇居住的宫殿,就好比人还没死应该给你把后事办了,秀吉态度已经非常明确。 但是为了保证表面的祥和,秀吉依然命人仔细研究设计仙洞御所,务必要修筑的富丽堂皇,历史上此事交给民部卿前田玄以负责。 而此刻大坂城还在修筑,又要开启一个新工程,更使得畿内的民力有些不足,为了保证天皇尽快退往,秀吉从大坂的工地调遣民工前往。 这就直接导致了大坂城人力的不足,而秀吉给与的期限又非常紧迫,石田三成只能向外面借人。 历史上秀吉为了修筑大坂,将整个工程分割为各个标段,这些标段被分别派发给各个大名,要求周围所有大名以每百石3人标准派遣民夫,标段内的所有建筑材料、民夫的伙食都要大名自备。 这个标准看起来比战斗征召少了点,但是对于很多大名来说,石材、木材的开采与运输,本身就占用一部分民夫,因此在修筑大坂实际上比征征召农兵参战更累。 值得注意的是历史上秀长的但马国是免征的,由此可见秀吉修筑大坂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小号谱代、外样大名的实力,而亲藩大名着不需要参与工程,尽量保存势力。 这一世吗,秀吉早早的被赐予羽柴苗字,是铁铁的一门众亲藩,因此也被排除在工程谱请的名单之内,羽柴秀长也从但马转封越前,使得秀吉可调动的民力,比历史上还要少了百万石近3万人。 但是羽柴秀吉给与奉行们的期限没有减少,自己还经常在大坂盯工,这无疑给了这些奉行众非常大的压力。 如今随着仙洞御所的修建,人力再次被调拨出去,使得大坂工程内的奉行们如坐针毡,怎么算都好像完不成工程了。 思来想去要么提高大名们的谱请比例,要么只有向外面借人一条路了。 但是此时谱代和外样大名在就因为修筑大坂负重不堪,如果再提高民力要求,引发一揆离反,这些奉行们要承担的责任更重,思来想去只有借人一途了。 两个亲藩,越前北之庄羽柴秀长和备前冈山羽柴秀家,虽说无论秀吉下不下令,他们估计都很愿意提供帮助,但是羽柴秀长乃是诸位奉行众的老上级,又是秀吉仅有的亲兄弟,柿子太硬了。 思来想去只有秀家好拿捏一点,因此才派遣石田三成去与秀家会谈。 秀家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毕竟这不是秀吉的直接命令,是友好请求,秀家是完全有理由拒绝的。 这也是三成没有前来赞岐的原因,本身就有求于人,追到人家正在打仗的地方去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而从花房正幸晾着他没答应看来,他所求之人力恐怕不低,在宇喜多家已经因为战争动员本领的情况下,实在无法动员出这么多民力提供给三成,因此才将他晾着,等待秀家回来之后自裁。 秀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三成说道“那么大坂那边需要多少人呢?时候也分派了我们的标段给我们呢?” 石田三成一听秀家此言,感觉有戏,略带愧疚的说道“请借民力2万人,大坂那边应该会把暂时借调走的标段临时派给宇喜多家修筑,并无新的标段。” 秀家听到三成报人数时候,惊讶的一口热茶差点从口中喷出,多少?2万人?你这不是把我宇喜多家当凯子宰吗? 第九十一章 民力与白灰 按照秀吉当初给大名分派的谱请状,要求每百石出丁3人,宇喜多家在羽柴家登记的石高是714万石,这是包括赞岐被评定后的表高。 但是宇喜多家刚刚评定赞岐,自然不肯能让赞岐出丁,因此宇喜多家实际上的出丁基数是备前、备中、美作三国,加上播磨佐用、赤穗、因幡智头合计582万石。 赞岐没有收归宇喜多家统治,还是游离在外这一信息,羽柴家内肯定是知道的,此前分派军役时候也不会把赞岐算进去。 但是此次,根据每百石出三人来看,宇喜多家最多出丁17,460人,可是现在石田三成直接狮子大开口,要求宇喜多家出丁2万,怕是把赞岐也算了进去。 秀家面色有些不悦的说道“石田大人这2万是怎么算出来的,怕不是把赞岐也算了进去?,赞岐此前已经经历了8年的乱战,早就已经民生凋敝,如今赞岐刚刚评定,石田大人却要抽丁,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在下实在根据备前羽柴家的表高进行摊派,至于赞岐时候被评定,什么时候被评定,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石田三成一脸严肃的说道:“当然,在这里我要祝贺羽柴少将平定赞岐,时隔两年羽柴少将终于又可以统治赞岐了。” “而且,既然赞岐已经收归羽柴家统治,就应该算入总石高内” 秀家听着石田三成的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可是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秀家可以确定,石田三成应该是正的在祝贺自己。 三成说的对不对?根据战国礼法是没有问题的,此前你没有平定赞岐,给你少算一部分军役状没什么,如今你已经平定了赞岐,按照石高出丁本身就是应有之义,秀家居然没有找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能光将礼不讲理啊!赞岐可不是“不久前”平定,是真的“刚刚”平定。 移封都还没有开始,新的领主别说没有掌握领地了,人都没到新领上任,你就要他出丁,这种话秀家可开不出口。 秀家此刻表情有些绷不住了,面色非常难看,他终于知道花为什么后来三成在羽柴家内部人际关系这么差的原因了,就石田三成这种脑回路,是个人都不喜欢。 甚至有了么一丝丝,秀家想要上去揍三成一顿的冲动了,现在看到他那丫脸就欠揍。 秀家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了一眼一遍的花房正幸,意思很明确,人家是来请求的,这种无理的条件你怎么当初不直接轰走? 但是花房正幸在一旁神游天外,没有理会秀家的眼神,秀家只能对着石田三成说道 “这件事情我明日和家臣商议一下,毕竟刚刚征召了军役,此刻再次征召民夫有些困难,等有了结果再与大人回复,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第二件事就是,大坂与仙洞御所的修筑需要很多抚墙的白灰,我此前预定了越前的白灰供给,但是我来到冈山发现殿下冈山城的白灰更纯一些,因此在下私自决定向殿下请求提供白灰供给。” 石田三成非常老实的向秀家行礼汇报,特也直到此刻这个提案有些孟浪,毕竟是他临时起意决定的,没有经过奉行众的背书,秀家完全可以直接拒绝。 大将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日版的《梦想改造家》,一直到日本近现代,依然存在很多木结构建筑,这种建筑的主要结构是木质榫卯结构。 墙体也不是砖墙,而是以木质为干,藤、竹条为底,两面两面糊上湿泥压实,在湿泥外围再涂上白灰而成的。 说来也怪,这种墙体居然比砖墙还要坚固,有些墙体甚至已经从江户时代延续至今。 白灰本质就是压成粉末的石灰岩,等到涂墙时候,会用海藻蒸出的黏液为胶水,放入已经被完全弹松的麻纤维,混合石灰进行搅拌。 这种经过多重材料混合而成的熟石膏,以石灰为基地,海藻为其赋予粘性,麻纤维为其赋予耐用性和韧性。 涂抹在墙上,不仅可以做到美化墙体的作用,而且还可以耐火、防水,一种材料多种效果,难怪会被一直沿用至今。 秀家直到石田三成提醒,这才想起来,秀家此时掌握的备中山区,是日本为数不多的石灰产地,而且还是产出aaa+级别,号称“奈落的雪”的超顶级石灰粉,是后世只有顶级豪宅才能用得上的材料。 在修筑冈山时候,秀家并不参与具体材料的选择,因此忽视了这一个天然宝库,但是随着后面天下逐渐评定,天下大名将会迎来新的一轮筑城期。 你看你一个人几十万石的大大名,用普通的灰色的石灰不合适?凸显不出你的高贵的气质啊!不用上“奈落的雪”不就和土包子家一样了? 谢谢惠顾,一桶100贯。 简直是暴利有没有? 而如果秀家此次提供给大坂修筑使用,无疑是最好的广告,又是为备前创收的一项产品。 毕竟大坂会在今后的几十年的天下中心,成为日本的大名集体参勤交代的地方,有什么比亲眼所见产品效果更好的广告呢? 其实秀家心中在此刻就已经定下了想法,但是没有表露出来。秀家面色凝重的表示,以依然以需要商议为由,让三成暂时退下去。 三成退下后,秀家转身问花房正幸道“春宫亮,在不动用直领的情况下,备中、美作的豪族可以出多少民丁?你回去统计一下,明天告诉我情况。” “另外还有冈山的白灰是哪里提供的,你也回去探查一下,告诉我一年可以产出多少白灰,母亲的价格如何。明天一并回报给我。” “是,我马上回去统计,对了,虾夷那边回来的濑户家正,已经在城下町等候1月有余了,他还带来了几个明国人,殿下是否要召见一下呢?” 秀家听闻带了明国人来,看了眼时间,时候尚早,又想了想说道“去把人唤来。” 第九十二章 燧发枪与李旦 趁着濑户家正登城的空隙,秀家开始回味石田三成的话语。 虽然石田三成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大坂筑城人丁不足,奉行们自己商议下来,请求宇喜多家主动出人参与谱请。 但是头顶上有着羽柴秀吉这么个控制欲极强的主公,手底下奉行私自串联,公然违反他的亲藩不出丁法令,秀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由此看来,此次石田三成前来冈山,背后没有羽柴秀吉的授意,秀家是绝对不信的。 秀家可以拒绝石田三成的请求,可以拒绝奉行众的命令,但是绝对不能拒绝羽柴秀吉的意思。 秀吉之所以没有直接下令,完全是因为他此前曾经说过“亲藩不出丁”。 秀吉不可能刚刚说出来的话就打自己的脸,这或许也是秀吉让三成过来,以请求名义,让秀家主动上交丁口的原因。 不过到底出多少人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你以为猴子造大坂仅仅只是为了消耗大名实力吗?各家表高都在羽柴家登记在册,但是具体的真实实力却不清楚,秀吉可以利用此次谱请搞清楚各家的真实情况。 比如畿内已经承平以就,人丁兴旺,百石动员3人并不吃力,北陆道、山阴、山阳两道早年都是战场,这几年陆续平定,秀吉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摸清楚各国各藩的恢复情况。 或许秀吉期初是真的不打算征召宇喜多家出丁,但是秀家实在太跳了,贱岳刚刚打完就动员全领,出动了2万余军势进攻赞岐。 各国的表高可以作假,但是出动多少数量的人丁是绝对做不了假的,这也是秀吉食言要秀家出丁参与大坂建设的原因了。 秀吉突然发现,当初那个两国只能出动15万军势的家族,在这个小家伙的带领下成长超乎他的想象,以至于他有些后怕,他需要尽快摸清宇喜多家的实力,做出应对。 想到这点,秀家就知道自己此次出战赞岐的行为还是触动了秀吉的神经,虽然说赞岐是早就划给秀家的本领,但是秀家此次动作着实有些大了。 那么秀吉此刻要求秀家出丁2万,恐怕也是在试探宇喜多家的真是实力,宇喜多家这2万人得出,但是绝对不能出的太轻松,最起码得装的很吃力。 —————————— 就在秀家思考如何完美解决出丁大坂的事情是时候,门外侍从传话道“濑户家正大人到了。” 秀家被这一声通传拉回现实,对着殿外说道“传上来。” 濑户家正听到命令屁颠屁颠进入侧殿,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很明显的明朝服侍的男子。 “臣濑户家臣,见过主公,听闻主公新克赞州,特送上礼物以贺。”濑户家臣非常卑微的向秀家送上礼单,以向秀家表示攻克赞岐的祝贺。 秀家接过礼单,扫视一眼,这本身就是流程性的礼仪,手下豪商送大名的礼物不外乎军粮、马匹、具足、配刀、铁炮之类的东西,完全没什么新意。 可就在秀家即将要和上礼单,向濑户家正表示出礼节性的赞扬时候,秀家突然看到礼单上铁炮之前写着:。 “南蛮新式即发铁炮?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着秀家向濑户家正问道。 “这是在下在于南蛮商人贸易时候,从他们那里收购的新式铁炮,据说此铁炮改进了激发装置,可以在雨天使用。” 改善了激发装置?可以在雨天使用?那不就是燧发枪吗?秀家急切的说道“去把那把铁炮取来。” 左右得了命令,在濑户家正手代的带领下,从礼物中取出一把装饰精美的长柄铁炮,秀家也不顾及是不是有外人在直接端详起来。 铁炮大概长约15米,口径在2厘米左右,是一柄标准的步兵火枪,枪托之上用黄金装饰,显得格外精美。 秀家注意到在其后即发位置不在是一个勾住火绳的击锤,而是以已经类似钟表上钢轮取代,正是最早的一版西班牙人制作的燧发枪。 火枪的经过数百年,已经从最早的火绳引燃烧尽击发,变为慢燃火绳打击火药填充部击发的铁炮,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绳枪。 随后火枪继续发展,出身于16世纪初德国钟表匠基弗斯,利用钟表转轮于1515年研制成功了世界上第一支转轮打火枪。 然而,转轮打火枪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它不仅结构复杂,造价昂贵,使用麻烦,而且在钢轮上有污染时还不能可靠地发火,于是,人们又开始研制新的“点火”方式。 不久之后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燧发枪被西班牙人发明,他们取掉了那个源于钟表的带发条钢轮,而是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在传火孔边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 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点火药,这种击发机构称之为撞击式燧发机,装有撞击式隧发机构的枪械称为撞击式燧发枪。 撞击式燧发枪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 但是这种火枪依然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弹簧击锤关节部分的机油会导致火药无法被击发,直到由1547年,被法国钟表匠马汉改进了击发结构位置,增加了保险装置之后,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燧发枪才正式问世,燧发枪最终定型,一直生产至19世纪。 然而就在欧洲普遍开始列装火绳枪的时候,在大明这个最早使用将火器列转部队的国家,却依然在使用以三眼铳为代表的的,点燃击发这种老旧的,不能主动掌握击发时间的火器,实际上已经落后时代。 明朝工匠不是没有创新精神,葡萄牙人将火绳枪带入明朝之后,嘉靖皇帝就下令仿制,等到三十七年(1558年),兵仗局就已经能够批量仿制,装备神机营。 但是这个装备新式火铳的任务,仿佛只是面子工作、政治任务一样,在装备了部分陆军之后,明帝国的火绳枪换装工作就此停滞。 但是等到万历二十年入朝参与平定倭乱,大名南北军的制式火器依然是300年前的三眼铳,以至于面对日军手中本土制造的铁炮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好在明军在初期吃了败仗之后,他们迅速吸取了教训,虽然我们在火枪上面比不上你们,但是我们有口径更大的大炮啊! 口径既正义在此刻初显峥嵘,利用数量庞大的火炮,明军一日破平壤,直接打的小西行长哭爹喊娘。 而明朝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燧发枪,直到明末(大约1630年左右)才被毕懋康设计出来,但是工序复杂,造价高昂,而且即便他真的制造出了便于量产的燧发枪,也救不了这个已经日薄西山的旧帝国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秀家端详着这只西班牙式火铳,对着濑户家正问道“这样一杆新式铁炮多少钱?” 濑户家正回道“南蛮商人也不是很多,他们也才刚刚列转不久,对我出价是300两黄金一只” 300两黄金一只无疑太贵了,什么刚刚列转这种屁话秀家是一点都不愿意相信,随着1547年马汉发明出完美的铁炮之后,从法国开始就大面积的列装这种新式火枪。 等到17世纪中叶,这种武器已经遍布欧洲各国,此刻秀家手中这只火铳很有可能是西班牙在生产新式燧发枪后淘汰的旧货,被商人们稍微装饰一下后,卖给东方王公贵族哄骗傻子的“玩具。” 秀家甚至觉得,这杆枪全身上下值得300年黄金的,也只有那浑身贴着金箔,用黄金装饰花纹的枪托了。 秀家将这杆枪先放一边,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要去询问,但是现在殿内还有两个明国客人,秀家需要先进行处理,其他的问题可以等明国客人离开之后,单独向濑户家正询问。 于是秀家看向这两个明商问道“家正,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谁?” 濑户家正听闻秀家发问,赶忙说道“这位年轻者是李国助大人,是明国大商人李旦的儿子,这位年长者是他们的家老李忠国。” 随着濑户家正的介绍,两人分别和秀家见礼,秀家也向他们表示问候,不要觉得但是的明国人都是趾高气昂的,指着日本人就骂倭寇的存在。 这种人只存在受明廷宣传的社会底层,对于敢于在海禁时期公然违反《大明律》出海的海商各个都精着呢,深刻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自然也清楚明朝的礼节。 濑户家正继续说道“去年,我想开拓明国商路时候,在九州以南被倭寇劫船,损失惨重,事后多亏李大人从中调和,才将我们的船只归还。” “李大人听闻是西国宇喜多家的船队,特地派儿子和家老前来慰问,商讨海贸事宜。” 秀家听着濑户家正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心中不由的感叹:真的是夭寿了,日本人的船队被倭寇劫了,最后还要一个明国人从中调和才能把船放了回来,这种事情你到明国去说说看,看看皇汉有几个信的,但是这恰恰是当时真实发生的事情。 甚至秀家觉得,最初这个打劫濑户家正的海盗,与眼前将他礼送回来的李家平怕不是一家人! 秀家听完之后,用吴语向李国助表示了感谢“此事多亏李大人帮助,才能保证我船只和船员安然返回。请您回去以后一定要代我向令尊表示感谢” 你国助没想到在日本还能听到家乡的语言,此刻大明的官话已经偏向北方语系,再也不是建国初的吴语,因此东亚各国普遍学习北方语系的发音,吴语已经变为地方方言。 “殿下还会吴语吗?”李国助有些惊讶的说道“听殿下口音,像是苏松话,这在日本可不多见啊,在日本吴语还是宁波话较为普遍,殿下是从哪来学的吴语呢?” “家师广兴院曾经游学明国,苏松之地呆的最多,我这一口吴语是学自他那里的。” 秀家面部红心不跳的扯谎道,广兴院那个大和尚九州都没去过,那里会去过明国,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大和尚背锅了,债多不愁嘛。 “是吗?没想到在日本还有这样倾慕汉学的大师,有机会,我一定要拜访一下。” 拜访?这怎么可以,真的见了面,发现广兴院不会说汉语,可不就露馅了吗,于是秀家只能继续扯谎,直接把广兴院说死道“家师已于去年圆寂,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从殿下口中所闻,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位博学的师范啊。” 秀家配合着表露出哀戚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向他问道“我刚刚听濑户家正说,你们是明国的豪商,在平户做生意?又能从中调和与倭寇多有联系,看来你们家在东海的势力很强啊。” “听闻明国海禁,片舟不能下海。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沟通东西方贸易的豪商,在明国背景恐怕不一般。” “什么背景强大,如果真的背景强大就不会在平户落脚了,我们家只是做一些小本生意罢了。” 说话的是家老李忠国,他直接抢在李国助面前回答道。其实在一旁听了很久的李忠国,早就感觉有些不对。 一般的大名,在对话最初都会详细询问李家的实力,打听李家的事迹,但是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似乎对李家的底细了如指掌一样,直到现在都没有问李家的情况,是濑户家正已经提前汇报了吗?可是他明明也不了解啊。 秀家确实在听到李旦名字时候,有些惊讶,毕竟这是明末接班汪直的大海盗,在1575年~1625年牢牢控制着于日本、中国大陆、台湾、东南亚间与荷兰、英国所经营船只从事国际贸易往来。 据说此人极其霸道,凡是没有经过他的许可的船队,都会被他的武装船队,打着倭寇的名义劫掠,因此荷兰人给他起了个外号甲必丹李旦。 相比较汪直敢自称徽王,以日本为基地,招募日本流寇和朝鲜、明国受海禁苦难的海民为兵,劫掠中国沿海的狂妄霸道。 李旦深刻吸取了汪直的经验教训,严格限制倭寇行动。改用金钱开道,保持与明朝沿海地方官府有着良好的关系,与当地明商、官员合作共赢。 因此李旦确实可以说是超越汪直的明末第一海盗,据说郑芝龙还是他的义子,凭借他的政治资源在各方势力之间混的如鱼得水,其子郑成功还应收复台湾而封王。 秀家对于李旦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大概的情况还是心理有数的,听闻李忠国开口边界说是小本生意,不由的一笑,这个本怕不是小到成本几乎为0了! 第九十三章 敲定价值30万贯的对明贸易 秀家并不想关心李家的背景,反正不是现在的秀家可以招惹的存在,秀家只是关心李家在劫掠了他们船只之后,又原封不动送回的原因,释放出如此的善意,李家所求恐怕不小。 秀家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本家初涉海贸,有许多规矩不甚了解,此次多多感谢李家找过了,小国物贫,无以为报,但是今后但凡有用得到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国助和李忠国听了秀家的话,交流了一下眼神,由李国助继续说道“其实本家早在九州听闻西国的备前可以自制火药,价格只是南蛮商人的一半,火药威力与南蛮火药相差无几。” “以前我们都不相信,日本没有硝石,火药只有进口,从没有听过哪国是出口的,直到在你们运往九州的货船上见到实物,这才相信。” “殿下放心,我们李家绝对不询问羽柴殿下这硝石的出处,也不会干涉殿下的内政,李家只管做贸易,我们李家想要独揽殿下的火药生意,价格加两成。” 秀家听闻李旦想要独揽宇喜多家的火药贸易就是一惊。 别看宇喜多家大造厕所,发展土法炼硝,但是这东西会造成极大的环境污染,只能在高粱川、四川、旭川等水量大的河流入海口附近进行生产,生产过程中的污秽之物直接排入大海。 饶是如此,土法炼硝发展至今,宇喜多家火药依然受限于硝石的产出,火药的总产量上不去,去年一共生产了成本10万贯的火药,自家使用3万贯,以6万贯的薄利供应给羽柴家等亲近大名5万贯,正在赚钱的是那成本2万贯的火药,卖出去了35万贯。 一般来说,我们都普遍认为日本不产硝石,比如在明人郑舜功收集的日本资料《日本一鉴》中便说日本不产硝石,“近则窃市于中国,远则兴贩于暹罗”云云。 上述说法虽然不完全正确,例如在日本越中、飞驒就有些土产硝石,但以上的本土硝石产出量相比进口的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因此几乎也可以认为日本不怎么产硝石,或者说本土硝石根本满足不了使用需求。 秀家为了拓展贸易上限,在贱岳之战结束之后,就与羽柴秀长合作,让其帮忙从飞驒进口硝石,预计今年可以产出13万贯的火药。 秀家也明白,中国产硝也不足,整个东亚的硝石都要靠暹罗和三齐佛供应,李旦从浙江、福建购买从暹罗进口的硝石,再自己加工卖到日本。 从明商在九州贩卖的火药只比南蛮商人低1成来看,明商的火药成本其实并不低,利润的大头都被硝石贸易商赚走了。 而如果可以在日本当地获得一个稳定的火药供应商,不仅可以降低火药的采购成本,运输成本也大大减少,只是宇喜多家这边火药供应并不多,因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关注另一个方向——火药价格。 宇喜多对外出售的火药虽然已经有了70的毛利,但是相对于南蛮和明国火药来说依然便宜很多,如果不是供货量不足,完全是实打实的价格倾销。 想到这里秀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秀家对外倾销的低价火药,虽然量不大,但是已经严重打击到了他们火药定价的自主权,因此宁愿加两成的溢价。 更关键的是,如果其垄断了宇喜多家便宜火药的出口,遏制了低价货源供应,可以保持其在九州火药的价格,等过段时间,还有谁会记得火药曾经有过这样的低价呢?。 这个逻辑就好像90年代可口可乐来中国与本土企业合作办厂一样,经历了打价格战,补贴小厂代工生产等模式之后,全中国的可乐生意全被洋品牌包揽了,本土可乐品牌要么被金钱收购,要么被贸易站打垮,如今李旦的想法与后世的欧美商人何其一致。 虽然想明白了道理,但是秀家还是开口说道“对于火药贸易,我们向来来者不拒,卖谁不是卖呢,不过本家生产火药,优先目的乃是保证本家的火药供应,多余才是出口赚钱。” “同时本家是羽柴家的家臣,作为家臣,为主分忧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羽柴家需要火药供应,本家没有不给之义,这两块就占据了本家生产的大部分火药。” “如今李先生想要向本家采购火药供应九州,本家恐怕没有这么大供货量给你们啊,就这点贸易量,李先生你们也看得上吗?” “无碍,因为价格便宜,且能省去运费,量多与少,无非是成本总量下降多少的问题,对于本家而言,已经是赚利了。” 说话的乃是李忠国,不亏是家老,说话滴水不漏。表明意思我买过来降低1贯钱成本也是提升利润,可是相对于每年数百万贯火药贸易的李家而言,这几万贯对于成本的降低,其实是凤毛麟角。 秀家从他的话语中验证了自己的所想,心里也明白,对面劫了你的船是给你警告,把你船只放回来是给你释放善意,如果你还不给面子,以后宇喜多家在南日本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于是秀家只得答应他们的要求,双方约定,宇喜多家生产的所有火药除了自己使用和供应羽柴家外,全部由李家代理行销日本,李家为此多付2成价格给宇喜多家。 虽然协议之上没有标注违约的后果,但是秀家心里很明白,如果秀家偷偷摸摸供给给第三家大名,宇喜多家的船队,就别想在南日本航行了,但是备前身处濑户内海,失去了海军,宇喜多家就宛如瓮中之鳖,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虽然这个协议很憋屈,但是秀家觉得可以举一反三,向他们推荐了备前火绳,相较于火药,备前火绳的生产力限制并不大,每年都有8万贯左右的火绳被出口出去。 关键是备前火绳不仅比南蛮绳便宜,而且比南蛮绳更耐烧,一经退出就供不应求,在日本市场上已经对曾经被南蛮人垄断的火绳市场进行了冲击。 明国商人本身是不做火绳贸易的,这东西占地大,而且明国自己火绳都依赖南蛮进口,但是不妨碍他们就近取货进行贸易啊! 李家明显是做了功课前来的,李国助如今听说宇喜多家愿意将火绳的代理权交给他们,当即拍板决定,依照火药惯例,加价2成,交由李家全权代理。 随着秀家主动开拓商路,侧殿的氛围变得舒缓起来,聊到贸易秀家和李国助就像找到了共同话题一样。 此前宇喜多家从虾夷获得的物资,都要自己转运平户进行贸易,一年来回也就那么几趟,如果以后与李家直接签订了贸易协议,双方在高松、冈山进行贸易,不仅可以大大缩短虾夷往返的时间,增加往返的次数,关键可以带动备前、赞岐的发展。 冈山与高松,本就在濑户内海中间位置,一南一北控制着濑户内海水道,是平户与堺联络的重要支点,如果李家与宇喜多家的贸易可以放在冈山交易,完全可以使得两町发展成为仅次于堺、平户的大港。 秀家想到这里就不住的兴奋,于是命人将虾夷特产的皮货、黄糖等物资,以及备前长船用新法打造的三本枚武士刀拿出来给李国助看。 日本的武士刀在明国一直很有销量,这应该是可以算是日本师以汉技以超汉的一个典型。 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确实中国有许多名刀做工精美削铁如泥,但是这些名刀太过珍惜。 而日本刀匠或许打造不出明匠的上限,却能够量产超越明朝同时期品质的普通刀具。 早在宋朝时候,日本的名刀就是达官显贵趋之若鹜之物,而明朝建立以来,长船名刀本就是日本每次进贡时候必带之物品。 从明建文帝三年(1401)派使者奉表通好,并“献方物”,其中就包括“剑十腰,刀一柄”开始。 永乐元年(1403)日本第二次“献方物”时,刀的数量就增加到了一百把。以后所献方物中刀几乎成了最重要的物品之一,刀的品种也增加了。 以有记录可查的宣德九年(1434)为例,一次就“献”了撒金鞘太刀二把、黑漆鞘太刀壹百把、长刀一百柄,总计二百零二把。 保存下来的景泰四年和成化十九年的两份记录上,所献刀的数量与宣德九年相同,说明从此刻开始,每次进贡献上名刀二百零二把成了定额。 这些优质的日本兵器,被明朝皇帝作为赏赐,封赏给各个武将勋贵,另有数千把交由掌管宿卫宫禁的禁卫军佩戴,由此可见这些刀不仅锋利无比,而且威严美观,可以代表皇家颜面。 李国助、李忠国等人把玩着秀家送上来的名刀爱不释手,这样一柄装饰精美的长船刀,在明朝可以卖到白银200两以上的价格,兑换成铜钱大概3300贯。 但在这里只需要铜钱800贯就可以拿到,一来一回就是4倍暴利,秀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用永乐通宝进行交易。 随后两人有拿起一件虾夷貂皮斗篷,抚摸着其上面的纹路爱不释手,当今明国皮草贸易完全被以晋商为代表的北方商人垄断,其从关东5两银子买得的皮草,进入关内转手就是50两,运到南方价格没有低于百两的存在。 如今这些优质皮草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完全可以用500贯的价格全买下来,只要运到苏松、江宁,转手就是80两,1500贯的卖价,利润3倍有余。 而黄糖更不用说了,在这个工业榨糖还没有发明,饴糖极其昂贵的时候,人们对于“甜”的喜爱是不会变质的,特别是苏松当地,有很大的食糖缺口。 黄糖虽然比不上饴糖甘甜,但是他不像饴糖一样粘牙,吃起来非常舒服,想来也能开拓不少市场。 两人心里暗自盘算,本来只是前来敲打一下这个年轻的大名,没想到他们家还是一个宝库,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运到明朝都是暴利,交流片刻就准备全部吃下。 虽然他们表示希望用白银贸易,但是秀家咬死只要永乐通宝。原因很简单,不同于各国金银物品的含量不等,在中日朝之间贸易,永乐通宝是三方工人的国际货币。 更重要的是,三方似乎都有一种潜规则,使用永乐通宝的商贩更像是获得了明朝的官方背书,甚至可以越过海禁,登录贸易。 但是随着大量的本可以流通使用的永乐通宝。被缺少金融知识的东亚人埋入地下,这种三方之间的流通货币变得奇缺无比,这也是大明缺少铜铸币的原因。 秀家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永乐通宝虽然通用,但是数十万贯的永乐通宝还是极其庞大难以运输的。 最终经过商议决定,由李家在明朝购买丝绸、锦缎,在朝鲜购买人参运到冈山与宇喜多家以货易货的方式进行贸易,当然价格会比在日本的市价便宜很多。 虽然秀家知道这以货易货的方式,其货品的价格必然又要被李家赚一笔,但是这也是无奈的选择,毕竟真正掌握三国贸易吃肉的是他们,如今他们愿意带着秀家喝汤,已经做出了非常大的让步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议,最终的协议终于敲定,李家开始与宇喜多家正式贸易,由其全面代理宇喜多家的火药、火绳再日贸易,价格提价两成。 由李家全面代理宇喜多家对明的中转贸易,用明朝的丝绸、锦缎、朝鲜的人参为货物,以市价5成的价格,与宇喜多家交换的名刀、皮货、黄糖等物资,而宇喜多家可以将交换来的丝绸、锦缎、人参在市场上进行销售。 综合来看,秀家此次贸易实际上还是赚了辛苦钱,所赚取的只是出售明朝货物100的利润,而正在利润的大头都被李旦拿去了,他们只要把宇喜多家的货物运到明朝,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润,赚得盆满钵满。 尽管有些眼红,但是这就是现实,人家掌握重要航道,顺者昌、逆者王,秀家如果不同意,一毛钱都没得赚。 等到秀家与两人敲定协议,天色已经晚了,秀家本来准备询问濑户家正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秀家让濑户家正代自己将两人送下去好好招待,明日一早再登城汇报。 等几人离去后,秀家掰弄着手指头算着今后的贸易获利,粗略算下来,可以为宇喜多家带来每年30万贯左右的利润,这就相当于一个百万石大大名的粮税收入啊! 果然,自古以来贸易转口贸易最赚钱,君不见香港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吗?有了这部分收入,给秀家关东移封他都不换! 就在秀家心满意足的穿过小门进入内馆时候,秀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内殿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九十四章 天圆地方 这就是规矩 与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内馆静悄悄的。秀家前几次初阵回来,整个内殿好不容易来了个或者的男人。 虽然年级有点小,但是好歹是给内馆带来了一些阳气,毕竟内馆内的莺莺燕燕都会围着秀家转。 只是今天秀家回来,早上还向秀家招手打招呼的小白菜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接秀家,平日里喜欢在落日时分练习薙刀的阿南也没有出现在内殿的院子中。 秀家疑惑着回到自己的居屋,三两口扒拉了下晚上的饭食,就准备褪去衣服洗个澡,洗去身上的疲惫。 结果秀家定眼一瞧,就连今天服侍秀家洗澡的侍女秀家并不认识,自己身边的侍女阿美和小伶居然不知去向。 眼前这个侍女,说是女使也不遑多让,年级看起来20出头,手上有着做活留下的老茧,黝黑的脸蛋上留着地头劳作的痕迹,一看就不是高门出身。 日本战国大名身边的侍女,一般都是当地地头、町商人的女儿充任。一些小豪族或许会有领上农民的妻子、女子充数,但是对于拥有万石以上知行的大名来说,普通农民百姓进到内馆也只是做些粗使的活计,绝对不会让他们贴身服侍领主。 而对于秀家这只几十万石的大大名,一方霸主来说,就连在内馆洗衣服的活计都是地头的女儿来干的。 而秀家的贴身侍女一般都是领内豪族、家臣的女儿负责,从小陪在秀家身边一起成长,等到了年级,顺势被秀家收入房中,这也是社会的规矩。 秀家此前的侍女阿美和小伶就分别是他的表妹,三浦广贤的侄女和明石景亲的女儿。 而如今这个面色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的女使,一看就是领内地头的妻子,被安排到内殿负责一些杂活,补贴家内的收入。 照理来说这种女的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秀家的视线内的,如今居然被安排到秀家身边服侍,让秀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从女使帮秀家搓背的动作上看,很明显是把他当搓衣板在用,力道之大,让秀家感到一阵吃痛,甚至让秀家觉得她是刺客的那么一瞬间。 实在忍受不住的是秀家,对着正帮他搓背的侍女问道“怎么是你来服侍我,阿美和小伶去哪儿了?” 那位女使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说道“我不知道,是雨铃姐姐叫我来服侍殿下洗澡的。” 秀家当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雨铃是谁,心烦的打发她离开,对外面吼了一声,叫来自己的侍从为自己搓澡。 不多时,进来一个褪去铠甲的十几岁少年,跪在澡池一遍,为秀家搓澡。 还别说,手法有些不错,就好像回到了后世,被扬州澡堂的大叔撮一样叔父,等到全身搓完,秀家才定眼看看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担任何职?” 那名少年见秀家发问,扔下澡巾跪着对秀家说道“臣名叫清水半兵卫,生于备中清水村,现在侍从队做普通的组员,因为年纪小做一些杂活。” 秀家听了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追问道“你姓清水,可是清水宗治那个清水吗?” 说道这里,这位少年的表情有些变化,低着头说道“殿下说的那人,正是在下的舅父。” 秀家听到半兵卫的回答,有些哑然,虽然历史上的清水宗治也难逃一死,但是作为最后开城的交换条件,他的儿子和族人被接到了毛利家妥善安置。 但是在这一世,由于秀家出色表现,毛利家提前退却,导致清水宗治最后在绝望中单方面与秀吉达成议和,其族人也被留在了备前,如果秀家没有记错,其族人最后在宇喜多家领内领有加茂城3400石,是个非常小的领主。 秀家仔细询问之下,果然是作为秀家的直辖领内的豪族的子嗣,被侍从队长伊达政衡收入侍从队中的。 秀家继续问道“你们清水家怎么是把你送来了?我记得清水殿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儿子。” 秀家所说的就是历史上的清水景治,清水宗治切腹后被小早川隆景带在身边,历史上作为秀秋的家臣参与了关原之战。 “景治殿下在常备中任职,担任中队长职务呢。”说道自己的家主,这个少年明显充满了自豪,毕竟在宇喜多军内,有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珠玉在前,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只常备的中队长,未来定然不可限量。 秀家对清水景治有些兴趣,但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反而特别好奇他的搓背手法,于是问道“你为什么搓背手法这么好?” “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小时候我就喜欢搓背,我也经常帮我父亲,帮舅父搓背,他们都说我搓背很舒服,没想到今天有幸能为殿下搓背。” 秀家看着这个少年和煦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小太阳一样让人暖心,心中对他充满了好感,于是继续问道“你叫半兵卫,可是已经元服了?你的通名是什么?” “臣去年就已经元服了,是春宫亮大人作为我的乌帽子亲,我的全名叫清水半兵卫幸也。” “哦,你很不错我很喜欢,正好赞岐那边香川家来了个小姓,与你年级差不多,你们就一道跟着庄清直为我的贴身侍从。” “真的吗?谢殿下赏赐。”清水幸也听到秀家将其从普通的侍从队组员,提升为贴身侍从,这无异于给了他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君不见菅正利、庄林一心都是秀家的贴身侍从出身,如今都是拥有千石万石知行的大领主,在宇喜多家内独当一面。 甚至家中有传闻,入了秀家的侍从队,以后定是家中中坚力量,成了秀家的贴身侍从,以后定是能成为大名的成就,如何不然这个出生小村庄,分家的孩子不激动呢。 秀家洗好了澡,换了身衣服,都回到了自己的居屋居然还没见到阿美和小伶两人,秀家实在纳闷,于是让半兵卫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一个小时左右,半兵卫回来通报说,家中女眷在生秀家的气呢。 她们说:秀家一次出阵就带回一个女眷回来填充内馆,而且一次比一次年纪大,这次好了,直接带回来一个人妻回来。 清姬本身就是京都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哭泣,南姬在一旁陪着她,阿美与小伶本就与她们相好,也都一起去安慰去了。 就连秀家后母同方院都被气到了,直接对着身边女使吐槽“怕秀家以后要带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母亲’回来充房,到时候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至于新道的直子,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再被女使安排好自己的居屋后,便摆起佛堂,安心念经,不参与内馆的事情了。 秀家听到她们的,内心无助的怒吼,真的好想和他们说一句:‘这位人妻不是我想要的,是他们硬塞给我的。’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没想到直子的到来,直接让秀家的内馆炸了锅,就连后母都惊动了,更离谱的是新来的直子,也不知道趁这机会过来争宠,居然在自己的屋子里摆起了佛堂,如僧尼一样念起了经文。 你一个1819的姑娘,前夫不要你跑了,被自己的父亲改嫁给现在的丈夫,可是两任丈夫都还活着呢,也不知道你是在给谁念经。 秀家听到半兵卫带回的情报,整个人都不好了,人生最难的就是哄女人,这一下子惹了3个女人,两个老婆一个妈,不知道要哄到什么事。 但是秀家很快敏锐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连在外馆活动侍从队员都可以轻松打听到秀家内馆的消息,秀家这个御馆内还真是漏洞百出啊。 想到这里,秀家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喊了一声“三之丞”,不多时以为中年武士进到屋子向秀家行礼道“请主公吩咐。” “去查查谁这么嘴碎,然后承报上我,他们说了什么,传了几个人都要清楚,再这样下去,我宇喜多家家主就要让全领民看笑话了,也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是,我马上去办。” 接了命令的柘植三之丞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依照他的能力,秀家相信很快就能给出答案。也就在此时,秀家居屋的院子外面响起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不多时,却见是阿美和小伶带着一个侍女交流着回到秀家的院子,秀家就摊开一本描写他父亲直家奋斗历史的《太平记物语》,坐在屋内阅读起来,清水幸也、庄直清坐在他的门口随时等候秀家的命令。 几位侍女沿着垣廊路过秀家的屋外,纷纷跪下向秀家行礼,秀家普遍比较怜惜这些姑娘们,依照往常的习惯,会马上让她们起身。 可是今天秀家却迟迟没有说出“起身”两个字,似乎但她们不存在一样,自己在那边看着书。 这是秀家是有意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也许是平时对她们太好了,以至于她们忘了这个家到底谁是家主。 这些侍女居然敢公然抛下主公,跑到别人身边陪侍,尽管依然在内馆内,但这依然是非常严重的原则错误。 眼见秀家迟迟没让她们起身,侍女们在垣廊下窃窃私语起来,秀家敲了敲桌子,庄清直马上明白了秀家的意思,起身将拉门拉上。 日本木质的拉门根本不能起到隔绝声音的效果,秀家这么虽然做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很强。明摆着告诉那些小侍女,我知道你们跪着,但是我就是不让你们起身,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过了许久,屋外年级稍长的阿美试探性的对着屋内说道“殿下”,似乎在提醒秀家注意,但是秀家却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回应,隔着门上的窗纸,只能看到一个少年在灯光下阅读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清水幸也中途添了3次茶水,添了一次灯油后,秀家才将将《太平记物语》放下,让庄清直拉开屋门。 跪了许久,脚部早就酸痛不已的众人,侧座在垣廊上,用小手锤击自己的小腿,为自己舒缓腿部压力,却见一个阴影起身拉开屋门,赶紧端正的跪坐好,等候秀家训示。 秀家将一枚永乐通宝递给幸也,让他转交给外面的阿美,等到他们接过永乐通宝仔细端详之后秀家才开口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启禀殿下,是永乐通宝。” “知道为什么永乐通宝要铸成这个样子吗?” “我等我不知道。” “钱币是国家铸造,下发给万民使用的交易品,明国将其铸造城外圆内方,这叫天圆地方,意思是告诉百姓,普天之下万民皆是王臣。” “天圆地方,取法天地,乃成规矩。在这方圆之中,我与你们各居其位,这就是规矩。君臣主仆,忠孝理义,规矩不能乱。” 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下来,想要观察她们的表情,可惜外面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导致这个b没能装起来。 索性只能继续说道“你们在我身边跟了许久,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正好,马上就要到正月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将你们各自放回家中去,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兄弟。各自相看自己的夫婿去,明年开年,你们就不用来了。” 听闻秀家要将他们赶出冈山,各个哭戚戚的伏倒在地,向秀家请求原谅。 对于普通侍女来说,被放回去了生活只不过是变了的苦了点,作为家里的政治工具嫁给身份相当的将领、豪族未妻子,或者嫁给高门为妾。 但是对于从小与秀家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阿美和小伶来说,早就做好了被秀家收入房中的准备,即便最后没有被秀家收入房中,以后定然会被秀家妥善安排,嫁给家中新锐家臣或者豪门二代做正室,就是比别人高。 如今秀家要将她们刚走,不仅仅是夺走她们未来的希望,更是宇喜多家这么多年来未有之事,她们回到家中,定然被家中父母兄弟多番询问,甚至会被认为是可能引起秀家怒火的根源,很可能被亲人“荣誉谋杀。” 进门时候还欢声笑语的众人,此刻都变得戚戚艾艾起来,阿美带着泪痕膝行着前进,想要爬进来向求情,却被庄清直死死的挡在屋外。 她们的做派不仅没有得到秀家的宽恕,反而让秀家更加厌恶,秀家直接说道“明日一早就走,别再我面前哭了,省得我心烦。”随后挥挥手让侍从们把她们带下去。 在“殿下,殿下”的哭喊中,这些服侍秀家数量的侍女们被拖了下去,也许是动静闹得太大,就连另一边的同方院都派人过来询问发什么了什么事情,探明情况之后匆匆回去。 大约晚上9时,在这个大多数日本人都已经休息的时间,冈山本丸的御馆内却灯火通明,就连早已歇息的同方院都穿戴好衣服,由前排女使掌着灯朝秀家这边走来。 第九十五章 两女下嫁与见性院到来 随着同方院那里带回的消息迅速发酵,各房都带着自己的女使掌着灯,往秀家这边赶。 不多时,秀家的三个后妈、清姬、南姬都带着自己的侍女来到秀家的院子,就连直子也出现在队伍的末尾。 直子的出现,自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好脸色,秀家甚至看到清姬用眼神刮了一眼的表情,看来这个小姑娘妒忌心有点重啊。 院内的侍女过多,庄清直只得叫来侍从队的人,把大部分侍女赶了出去了,每位女殿下身边只能由一位侍女服侍。 趁着这段时间,秀家的妈妈们也迅速在从阿美等人那边了解情况,清姬与阿南则在那边安慰着他们。作为内馆大管家的同行院,与秀家一道坐在屋内一侧,冷冷的看着现在局势,等着手下回报。 最先开口的是清姬,她有点为自己的姐妹打抱不平,只听她在一旁抱怨说道“她们是看我郁闷,才去陪我的,殿下要是觉得她们有错,那是不是要把我也我一并送回京都去。” 清姬这句话出口,刚刚还喧闹的殿内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就连秀家和同方院都惊讶的看着清姬,跟随清姬过来的女使听了清姬的话直接吓得跪了下来。 毕竟清姬身份特殊,她是以正室的身份嫁进来的,作为养媳与秀家一起长大,这种身份的她居然说出让秀家将她送回京都的话。无异于是在往宇喜多家和菊亭家抹黑。 话已经出口的清姬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也赶忙跪了下来,请求秀家与同方院的原谅,秀家刚准备说话,就被同方院抢了先说道“清姬你可是这几个月担心殿下,所有没休息好吗?还不带你家的殿下回去休息?” 好了,同方院已经把调子定了下来,清姬借驴下赔礼道歉,清姬自己女使拉倒一遍,就是一顿数落。事情虽然不能说就此揭过,但是此刻大家也不会去追究。 由于出了清姬这一档子事,刚刚还颇为被动的秀家此刻却占据着先机。秀家先行对同方院说道“我为了宇喜多家从赞岐征战归来,没有片刻休息由面见了重要客人,回到内殿居然还要自行准备晚膳,作为侍女,她们是不是不称职?” “孩儿作为家主,是不是有权处置家中的侍女,而且而且也没有对他们进行处罚,只是放她们出城各自回家,各自安好,孩儿实在不知道我哪里错了,需要母亲大人这么劳师动众的赶来。” 同方院思考片刻,对着秀家小声说道“其他人先不说了,阿美与小伶毕竟陪着你长大,青梅竹马,此刻将她们放回去,什么都不安排,反而惹人猜疑。” “没有哪条法令说,家主必须得为贴身侍女安排姻亲?我将他们放还,反而是应有之义,至于他们之后活的好与坏,自是她们自己的缘分。” 秀家此刻说出来的话非常决绝,甚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导致外面哭泣的阿美等人刚刚收起的哭声在此响起。 同方院、清姬、阿南等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12岁的少年,似乎不像当初的样子。 此刻的秀家毫无平时贴心暖男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算尽心机的冷血禽兽。 就连刚刚来到宇喜多家的直子,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在做的诸位都知道秀家说道没问题,但是从人的情感上来说秀家这么秉公办事,反而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同方院仔细审视着这个大变样的孩子,心里在斟酌着等下劝说的语句,开口说道“殿下说的是,但是殿下这么做只有我们宇喜多家一家无面吗?” “但是殿下想过没有,小伶毕竟是明石大人的女儿,而且殿下正准备重用其兄明石全登,如今殿下却刻薄寡恩的将其送还,家臣们会怎么看待明石家?” 同方院没有劝说秀家收回成命,让两人继续留在家中,而是默认了秀家将两人送出去的决定,只是处理方法需要变通一下。 同方院的话一开口,几乎宣判了两人的结局。既然同方院也不再选择让她们留下,他们的命运只有离开一条出路。 但是不得不说,毕竟的花房正幸的女儿,同方院有着出色的政治敏锐性,她的话语提醒了秀家,他在对于阿美和小伶的处置上,还有没有考虑周祥的地方。 只是选谁下嫁,却是需要好好考虑的。毕竟阿美、小伶两人久在中枢,知道宇喜多家许多秘闻,如果随便找人下嫁,最终传扬出去,丢脸的还是秀家。 因此所选之人必然是年龄合适,又与秀家深刻绑定的心腹之人。 最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秀家终于开口说道“赞岐之战之后,家中许多武士立了功勋,有些也确实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我看不如将他们下嫁给家中的新参众们,一来是作为主家体恤下属之意,二来可以沟通本家谱代与新参众之间的关系,母亲以为如何。” 同方院见秀家不在坚持将两人送还,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开口说道“此事这么办最好了,馆外之事,殿下自然比我清楚,改选谁婚配确需要好好想想,不可以坠了宇喜多家与她们本家的威名。” 秀家见同方院同意,于是把心中打算说出“我准备把小伶嫁给菅正利为正室,他是我的侍从队出身,山崎之战取得明智光秀首级之人,因功获封下津井城一万三千八佰石。” “他今年刚刚20出头,是年青一代中的新锐武士,其与明石全登平日关系本就不错,将小伶嫁给他想来会受到菅正利的爱护。” 同方院听闻,微微颔首说道“20几岁凭借自己的功勋成为一城之主,万石大名,未来定然不可限量,小伶嫁给他很不错。” “至于阿美,我准备将她嫁给秋上久家为续弦。他是尼子家出身,但是是最早跟随我的家臣,如今是上月城1万石城主,统领家中常备,是我的得力干将。” “我曾经答应国伊职介,会为他娶一位高门续弦,阿美出身三浦家,乃是桓武平氏之后,家门不低,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我的诺言。” 不得不说,秀家此刻的处理是比较完美的,会把今天的影响降到最小,菅正利和秋上久家都是秀家手下的中坚力量,将两人嫁给他们,既可以起到拉拢家臣的目的,也可以妥善解决宇喜多家、三浦家、明石家的面子问题,可谓一石三鸟。 同方院本来对秋上久家的年级有些顾虑,毕竟是一个已经年近四十的老将,而阿美刚刚16岁,甚至都可以做她的女儿了。 但是听闻秋上久家乃秀家心腹,加入本家短短6年时间也凭借自己的功勋,获得上月城1万石领地,也算是摸到了大名的门槛,心中明白这应该算是眼下最合适的亲事了。 其实秀家本来是准备将他们两人下嫁给菅正利与前田庆次两人,但是想来前田庆次那个不着调的性格,等人到了他屋内,定然会八卦宇喜多家的秘闻,以他大嘴巴的个性,到时候必然流言漫天飞舞,还不如选择将两人遣送回本家去呢。 至于庄林一心与斑鸠平次,已经分别与香西佳清与庄清直的叔叔庄信资达成婚约,为秀家统合备中和赞岐豪族献身。 同方院与秀家敲定了一下具体细节之后,对着两人宣布结果“我与殿下为你们寻了一门好姻亲,还不过来感谢殿下?” 秀家刚刚所言,两人都有听到,阿美虽然羡慕小伶嫁给了年龄相仿之人,而自己却要去陪一个大叔心中有些不平,但是两人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于是抹干净泪痕,膝行爬到秀家面向秀家行礼道“谢殿下赏赐,谢同方院恩典。” 秀家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结局,但还是对她们说道“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教训,到了秋上家和菅家代表的是本家的两面,一定要严守规矩,不要给本家丢脸。” 同方院将气氛又开始紧张,在一旁打岔道“瞧你这话说的,给这么大压力作甚” 随后有对两人说道“你们在本家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如今既然从本家嫁出去,也代表本家的脸面。既然这样,我就代先殿收你们为养女,让你们以宇喜多家女儿的身份嫁给秋上、菅两家,陪嫁全有本家安排,绝对不会让你们落了门面。” 同方院就像大家长亲自下场擦屁股一样,不仅安抚了两人,更是安抚了御馆内所有女眷的心。 毕竟人都有心,他们实在在不知道今天的阿美、小伶,会不会是明天的自己,如今见两人被妥善安排,众人也终于得以安心了。 就这样,一场危急在同方院的调解下终于解决,尽管城下都很好奇昨夜本丸御馆发生了什么,但是御馆内众人为了自己的未来,全部口统一口径。 最终从御馆内传出的版本是:宇喜多主家体恤侍女,由同方院代先殿下收养为养女,下嫁给秋上久家、菅正利两位大名为正室的佳话。 宇喜多本丸御馆的事情处理就此结束,但是此事的影响还没有结束。清姬回去之后,由于她说出的话实在太惊世骇俗,直接被她从京都带过来的女使一顿教育,并最终写信统治其在京都的父母。 同方院也明白了家中存在的问题,想要对侍女进行管教。 但是她毕竟是花房正幸的女儿,嫁进来时候,花房家不过是千石的豪族,没有受过系统的宫廷教育。 深感无力的她只能写信通知身在京都的法鲜院(秀家生母)询问意见。 远在京都的秀家之母,看到冈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连原本家出身京都的秀家正室妻子,都被这群小妮子给带的乱了规矩,忘记了尊卑。 她当然明白这样下去家中发会发生什么,必须要找一位京都高门出身的女子前去教育一下规矩。 多方打听之后,为宇喜多家请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武田信玄的次女见性院。 本能寺之变前,穴山信君曾经和家康一起拜见信长,作为人质,他将他的儿子胜千代与见性院一起带上。 本能寺之变发生时,穴山信君和德川家康正在堺町游玩,而见性院与胜千代在京都等候信长的安排。 本能寺之变发生后,穴山信君抛下妻子、儿子和德川家康仓皇逃窜,在穿越伊贺途中被土民杀害,在京都一片混乱时候,见性院与胜千代不得已,只能自己的母亲的娘家三条家寻求庇护。 回到滨松城的德川家康趁机吞并了穴山信君的骏河,使得他们母子已经在京都停驻一年有余,受尽了三条家的白眼。 如果没有法鲜院的插手,他们应该在德川家康感到信浓攻略吃力后,派人从京都接回,并给与他们450石知行以表示庇护,宣传自己会妥善安置武田遗臣之意。 如今听说法鲜院要帮自己儿子,西国69万石大大名宇喜多家寻找管理内宫的人,从小被母亲三条夫人以公卿之女管教的见性院,主动寻求三条家的帮助。 早就收购了见性院母子白吃白住的三条家恨不得他们早点走,如今又可以送一个人情给宇喜多家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在多放斡旋之下,见性院成功成为宇喜多家的内宫的管理者。 在京都收到自己多年仆从女使送信的菊亭季晴,也知道清姬在秀家面前口出狂言之事,也加派了公家女使与见性院一道前往冈山,命令她们好好管教清姬。 见性院的到来,无疑使得此前野惯了的冈山内馆中的侍女们多了一层压力,到来的一天就与秀家和同方院开会确定内馆的管理制度。 秀家直接向他叫来了柘植三之丞,想她展示了调查结果,见性院从嘴碎的侍女开始整治,在使用藤条教育一番之后,直接将他们从近身伺候的侍女贬为最下等的女使,并说会在她们干满一年体力活后由宇喜多家出面,下嫁给家中有功的低级武士。 随后开始从南姬身边开始整治,刚与主公同坐之人,本就是乡下土豪出身的南姬,从小就和自己的侍女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可是见性院不止惩戒了她的侍女,还对她进行教育,直接剥夺了她练习刀术、射箭的时间,与此前犯错误的清姬一同上课,重学女德。 见性院的杀威棒起了作用,内馆内的侍女们终于开始意识到,无论主公和你关系多么好,在身份上两者遇着无可逾越的鸿沟。 此前的秀家的内馆虽然充满了和谐,但是侍女和主公们混的和邻居一样熟悉,多多少少有些不尊重,见性院的到来使得这种风气戛然而止。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见性院的儿子胜千代今年才6岁,正好被秀家带在身边与秀家一同接受教育,算是小姓众的一员,也让秀家有了一份当哥哥的感觉。 见性院与胜千代的带来,冥冥之中野味秀家以后干预关东局势埋下了一颗种子,也为秀家拉拢武田遗臣创造了机会。 九十六章 夫役安排与御恩奉公 就在同方院处理宫廷内部事务的时候,秀家也在前殿处理宇喜多家的政治事务。 花房正幸在这段时间对宇喜多家掌握的四国民力进行了粗略的整理,美作115万人,备前168万人,备中132万人,经历了八年战乱的赞岐,粗略计算在户人口只有83万人。 秀家牢牢控制着备前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备前也是宇喜多家精锐部队的主要兵员地之一,因此秀家并不希望将这些精锐的兵员浪费在城旦劳力之上。 与之相比,备中、美作大部分都是豪族领地,其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在赞岐之战中也大多负责守备的任务,已经渐渐被宇喜多家排斥出野战部队的行列。 秀家控制备中、美作一年多来,两国经历了难得的平和,作为西国要冲的两国,过去被三村、尼子、浦上、毛利等家来回争夺,民生凋敝。 如今随着秀家的统治,与毛利家的和好,两国获得了难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些旧时代农兵组成的部队,在没有战争时候,本就需要参与领地的谱请工作,此次石田三成来到宇喜多家这边要人,正好可以将他们交出去,以保证备前精锐的休养生息。 经过讨论之后,决定由备中集合8000人,美作6000人,赞岐出3000人,备前3000人的分配方案,凑齐2万民夫交于石田三成。 马上就是天正十二年新年,宇喜多家又控制了新领赞岐,冈山城在欢快的氛围中度过节日。 而石田三成也在被晾了几天后再次见到了秀家,此次会面比上次庄重了很多,三老之二花房正幸和冈利胜都在一起作陪,明石景贞等谱代重臣也参席了会议。 在冈山城大广间内,没有任何寒暄,秀家直接开门见山的和石田三成说起了宇喜多家的决议。 “石田大人,本家多年来一直为父亲大人的前驱,战斗中奋勇杀敌,未曾一退。然征战已久,如今民生确实有些凋敝,也就大人所见的冈山这边有些活力了。” “赞岐新领刚刚评定,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拿出这么多人力送至大坂,在这里我请求宽恕一二,允许我先期向大坂派遣人力12万人,剩余8000人请允许我陆续送达。等到天正十三年初,我保证2万民力定然会出现在大坂城头。” 石田三成其实对秀家的安排是很满意的,秀吉在他出使备前之前,曾经吩咐过不能逼迫宇喜多家太急,因此石田三成的底线乃是1万5000人。 如今宇喜多家经过小半个月的商议,答应完全按照羽柴秀吉的要求2万人的标准派遣人力,已经足以展现宇喜多家的忠诚,至于秀家所说在时间上宽恕一二,分批派遣的方式,自然无有不允。 但是秀家这边的人力标准已经确认,但是在大坂由其负责的工程标段还没有确立。 前文说过,秀吉为了保证工程平稳有序的进行,将大坂的工程分割为多个标段,由不同的大名负责的不同的标段,材料和人力由其全部负责。 秀家此次接受了石田三成的要求派出人力,自然要揽得其自己的标段,如果只派人力,不负责标段,那么这些宇喜多家的领民就有可能被分配给其他大名使用,失去了靠山的他们会被那些大名爱惜吗?恐怕获得还不如早就已经到达大坂的民夫。 秀家出于牢牢掌握这2万人的目的,也是出于爱惜他们民力的想法,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些民力脱离本家掌控,被分派给别家大名的。 秀家也因此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说道“石田大人既然说道,要本家供应白灰为大坂砌墙,不如将大坂城本丸,石垣之上石墙的砌筑工程分包给我们。” 秀家此言,实际上是向石田三成讨要大坂城的地面工程的建筑权,相较于民力消耗较大的开挖水堀,垒筑石垣等体力活,修筑石墙、大门与橹台的工程相对简单,对民力的消耗也较小。 此前对大坂标段的安排乃是将大坂工程切块,这块范围内的所有工程,包括底下与地面建筑的工程全部由大名分包,如今秀家想要承包大坂石墙的工程确实处于石田三成的预料。 秀家的目的当然还是珍惜民力,拖延民夫到位的时间。 这一时空的大坂城,由于备前和越前等地成为亲藩领,民力比历史上少了很多,导致大坂本丸大部分的夯土与水堀挖掘工作还没有完成,石垣都还没有垒筑,仅有天守阁所在的御本丸完成了石垣的修筑工作,底下工程都没完成何来地上工程项目? “此次大坂筑城,我准备让我明石萨摩守和花房春宫亮长子花房正成前去监工,力保筑城进步不会落后。” 石田三成听到秀家的要求皱了皱眉,思考着其中的目的,但是听闻秀家会派遣谱代重臣明石景亲和花房正幸长子这样的重臣前去监督工程进度,心中对于秀家的应对更加满意。 石田三成很快又舒展开来开口说道“此时我还需要回去与奉行众们商议,想来问题不大。殿下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希望第一批民夫由我亲自送至大坂,正好可以趁着新年拜会父亲大人,请石田大人代为转达。” 此刻秀吉已经在畿内初步建立了霸权,对其下大名的管束也越来越严格,秀家如果没有秀吉的允许就带着1万多人上洛,很有可能引起误会,因此秀家才会让石田三成代为向秀吉申请。 石田三成听了秀家的要求说道“这些都是应有之义,殿下无须担心,我一定会为殿下转达的。” 秀家见事情已经敲定,石田三成还是相对好说话的,并没有过多苛责宇喜多家,因此对他的戒备已经渐渐放下。 秀家准备尽尽地主之谊,邀请他再留宿一晚,等好生招待之后,明日再启程回到京都,但是被石田三成谢绝。 石田三成离去之后,秀家和花房正幸冈利胜明石景亲等人在大广间继续开会,仔细敲定这件事情的运转。 秀家先行开口说道“直领的民力务必要保证,优先征调豪族家臣的领民,毕竟经过军制改革之后,直辖备乃是本家战力中坚,不能白白消耗在筑城这种事情上。” “第一批12万人这样分配,备前3000人先行,美作4000和备中5000为后诘跟上,其余的人口暂且不要动员,等赞岐稳定下来,领民聚集之后一同前往大坂。” “大坂筑城之事,非一朝一夕可以结束,备中和美作征调的民夫大概相当于平时军役的8成,常年累月下来必然会耽误了农时。” “春宫亮,你去准备好一定的钱帛,交于濑户家正,让其去朝鲜、关东、东北、虾夷等地购买一些耕牛、驮马回来,耕种时候可以补充民力的不足。” “等到农忙时分,备前地区的民力也划区的下派到美作和备中去帮忙耕种,前往不能误了收成。” “领内翻地的木犁太过落后,如今有了牲畜拉犁可以向明国商人购买最新的木犁加以反制,提高百姓翻地的效率。” “这些投资都有本家提供,平时耕牛驮马全部收集于各郡司处统一管辖,等到农耕时节,为将牲畜出借百姓。等以后大坂伏役不再这么疲惫了,可以一年收取1石粮食出借牲畜获取收益。” “除此之外,百姓离家,最担心的莫过于家中土地和家中妻室子女。你每征调一位民夫要将本家的政策妥善与其交代,并当着他们面交给他们的妻室子女安家用的米面、铜钱,让他们安心前去大坂。” “这样的话第一波征调的领民人数不多,应该不会过度消耗民力。而等到耕牛驮马到位替代了家中的民力后,第二批启程的民夫,会带着本家的新政策,前去告知第一批已经在大坂的民夫。这样在知道家中已经妥善安置之后,他们才能够安心筑城。” 很多人谣传日本农业非常落后,没有耕牛进行耕种,这其实是错误的,早在镰仓时期,日本就有了“牛马耕”。 只是在战争年代,人民尚且不如牛命,大量的耕牛在饱受战乱的年代根本无法保全,或被作为食物吃掉,或被他国掠夺。 至于驮马,更是不会有多少大名去眼,养一匹战马需要用20石粮食,一匹驮马不会因为你跑不动就吃的少,少说也要15石粮食,同时还要和战马一样,为他排上专属的“传马役”。 有这么多粮食,我都足够再养几十个贱民了,对于本就不宽裕的战国大名来说,这是赔本的买卖。 《岛津家文书》中记载,岛津家15万人军势,有马272匹,其中只有10匹驮马,262匹都是武士的战马。 驮马真正广泛运用,要到江户时期,天下承平之后,战马的作用渐渐减弱。而频繁的参勤让大名们迫切的需要一种相对来说消耗较少,扛起更多货物的运输工具。 而日本根本没有统一规划的道路,中山道路宽只有05~1米宽,即便是山阳道和东海道也也只有2米左右的路宽,这种道路只要有一辆马车趴窝,就可以把路彻底堵死。 因此驮马在江户时代才开始广泛运用,前桥藩酒井氏3686人的军役要求,有350匹乘马,570匹驮马,外加民夫1179人。 再加上日本的牛种天然小于大陆牛种,大多是生活在山上的牛种,四国赞岐与阿波就有借耕牛的故事。 太阁检地时期,赞岐表高126万石,阿波184万石,赞岐领的石高是被明显隐藏的,赞岐本就是大平原,拥有许多的水田,其在庆长乡账时期,表高为175万石。 等到江户时期,天下承平,赞岐的百姓会每年向阿波借牛,一年用1石米借牛70天到赞岐耕种,等到天保两间,赞岐已经是拥有29万石的上国超过了阿波27万石的石高。 秀家此次正是希望借此机会,将牲畜耕地的文化重新栽植进领民的思想里,虽然暂时只是作为民力确实的补充,但是长远来看是为以后增加领地的石高打下基础。 花房正幸顺着秀家的话语,在一旁搬弄了算盘粗略计算这需要的钱帛,秀家继位以来,做出多种改革措施,家中府库的钱帛刚刚入库就被花了出去,几乎没有什么积累。 如今又要搞什么耕牛入田,花房正幸其实是拒绝的。毕竟驮马和耕牛只有农忙时节有些用处,等到农闲时期,就等于白养着消耗粮食,实在得不偿失。 关键是此次采购,他粗略算下来,需要耕牛驮马不下2000头,将近这十几万贯的支出,着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秀家见花房正幸一直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这个皱着眉头算着帐的家老,看出了他的窘境。思考片刻说道“如今家中直辖备和常备的装备着甲率已经不低,装备制造的事情可以暂且停下,挪用部分银钱交由濑户家正和明国商人购买牲畜。长船生产的刀剑具足明国人吃不下这么多,可以出售给他国武士赚取收入。” 但是秀家知道,这些钱都是远水,解决不了近渴,于是开口说道“我身边有些名贵的武具,父亲大人也收藏了不少名贵的茶具,家中内眷有些金银首饰,我回去之后整理出来,你去处理掉换取钱帛购买牲畜。” “从今天开始,我以身作则,御馆内家眷侍女的伙食一律扣减三分之一。布帛衣服、金银首饰非必要不再更换,所节省的资金全部交由春宫亮,为本家发展出力。” 秀家记得日本后世为了购买英国军舰,从天皇开始上下一心,全员节衣缩食,天皇每日只吃一餐,将节省的伙食费交由海军购买军舰。 如今的秀家当然知道,备中和美作征调这么多民夫,会对当地经济造成什么样的打击。秀家只能尽可能的开源节流,购买耕牛、驮马解决当地的民力的不足。 但是秀家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有些超前,对于武士来说,主公不仅仅是自己的君主,更是自己的荣誉,主君没了面子,就等于自己没了面子。 冈利胜见秀家要通过削减自己的开支,来为领民购买耕牛,直接悲戚的跪了下来大声喊道“殿下,何至于此啊!” 在一旁摆弄着算盘的花房正幸,也被秀家的话语惊讶道了,手上的动作为之一滞,直到冈利胜的大动静把他唤醒,花房正幸与殿中其他家臣纷纷拜倒,向秀家祈求收回成命。 明石景亲在一旁拜倒说道“君辱臣死,君辱臣死啊殿下!殿下是主公唯一的嫡子,更是参议大人的养子,坐拥4国70万石,又怎么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物呢!” 花房正幸在一旁说道,主家危难,我等家臣岂有苟活之理“节衣缩食之事,由臣等带头就可,殿下怎么能屈尊受难呢?请殿下收回成命!另请允许臣,上交半数俸禄以资国。” 秀家没想到自己的话出口居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反应,惊讶之余又心中对老臣的表现感到心里一暖。 秀家第一次由衷的感受到,这群直家留下的老臣是多么关心宇喜多家,真正切切的把自己算作宇喜多家的一分子,但是这更加坚定他与臣共同吃苦的想法。 秀家先对明石景亲说道“萨摩守误会了,我又怎么可能没有衣服穿呢?只是非必要的情况下不再添置新衣罢了,如有必要我自然会命家中添置,以保家中门面。” 随后又对花房正幸说道“春宫亮之事休要再提,你这么说会乱了本家的根基。武士为本家效力,领取本家赐予的知行俸禄本就是应有之义,这就是御恩奉公。” “我记得小时候春宫亮为我讲课时候和我说,“御恩”与“奉公”是两个不可分割的个体,如果今日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而导致财政窘迫就要扣减主家的恩惠,等到需要武士们出力的时候,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奉公呢?” “可是”花房正幸还想再劝,却被秀家制止。 秀家从御阶之上站起,走到大广间门口看向碧蓝的天空说道“,家中许多武士生活本就非常困苦,如果连你们都带头捐资,那么下级武士怎么办?” “他们如果也捐了,生活恐怕更加难以维持,如果不捐,恐怕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被其他人孤立,他们都是宇喜多军中的精锐武士,不应该受此两难的决定,因此家中重臣绝对不能带这个头。” 秀家转过身,对着他们继续说道“我曾经和羽柴参议大人说过‘宇喜多家的根基就是武士,平日里只有好好维护,才能成为本家最锋利的刀锋’,今日绝对不能做出有损宇喜多家刀锋的事情出来。” “此事是由我自己提出,你们要严格告诉家中武士,不需要他们捐献资产救国,也不接受他们的捐资。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感谢我,那么请在以后竭力奉公!” 秀家的话语说的非常决绝,彻底堵死了花房正幸等人想要“自愿”捐款的路子。 秀家继位以来,平日队伍家中低级武士多有赏赐,再加上对外战争连战连捷,获取了丰厚的战利品,他们的生活水平已经大大提高。 花房正幸等人没想到,即便是在家中困难的时刻,秀家居然还这么关心家中武士,感动不已,向秀家拜伏道“臣代家中武士感谢殿下恩德。” 花房正幸下城之后,将秀家的政策与话语传言了出去,家中武士、领民纷纷感念秀家恩德,对于宇喜多家的向心力也由衷的提高。 秀家仅仅花费了少量的钱帛,不仅增强了宇喜多家的国力,更是赚取了领内武士和领民的的忠心,可以说赚大了。 第九十七章 虾夷两三事 御恩奉公才是武士道的核心,对于一帮把身死置之度外,随时准备提刀砍人的暴力团伙而言,没有封赏又怎么能要求他们竭诚奉公呢? 镰仓前期,后九年战役时候。朝廷为了节省恩赏把奥陆的征伐定义为私斗。 是源义家冒着被朝廷治罪的风险,把打下的土地封赏给了前来参展的各家武士,收拢这群手握暴利机器的武士们的人心,为后来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建立了基础。 承久之乱时期,北条时政带领坂东武士上洛,废掉三位天皇,把朝廷公卿的三千多座庄园没收,分配给御家人们,这也是后来御家人后来眼睁睁看着北条家拥立宫将军,迫害源氏一门而无动于衷的原因,北条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旧时代的御恩奉公,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利益交换,你想要马儿跑得快,哪能不给他们吃上号的马料? 而江户时期那种,一味的要求武士毫无保留的听话和付出的武士道,本身就是违反人性的存在,你不给我好处凭什么让我给你卖命? 最终的结果就是江户八万旗本在面对农民抗诉时候,都没有人敢于挺身而出,为将军评定民乱,这种窝囊兵你还指望去打新政府军?并间接导致了江户幕府的终结。 江户幕府的结局仍然历历在目,秀家当然不会做出掘了自家根基这种事情,这也是秀家竭力制止花房正幸等重臣想要上交部分俸禄的原因。 秀家见家中重臣已经没有反对之声,回到御阶之上继续安排。 “美作守,你正好在五国交界之地,伯耆、因幡、备后、等国,土地较为贫瘠,常年有流民越境画地自囤之事情。以前出于友邦和睦的原因,多会遣返,今年开始所有越境百姓一律收录本家,赐予露田和钱帛,要求他们承担一部分本地领民的土地耕种。” 其实在战国时期,领民就是第一生产力,各家为了争夺别家的领民出了很多政策,最典型的就是北条家的五公五民的田税政策。 在西国,宇喜多家也是实行五公五民政策,而周边大名普遍是六公四民,这也导致多有别国领民越境到宇喜多家领内讨生活。 西国停战之后,毛利家与羽柴家关系较好,秀家也象征性的将部分领民送还给毛利家,至于因幡伯耆的大名,本就同在羽柴帐下,自然也要维持好关系,因此所有越境的领民都被送还。 但是此刻宇喜多家刚刚占领赞岐,赞岐之地经过八年乱战已是地广人稀,迫切的需要新领加入开垦荒田。 再加上美作、备中人力的征召,秀家已经顾不得所谓的门面,鼓励冈利胜从外国多收新民。 至于新收的领民自然不能就近安置,秀家准备全部运到赞岐去开垦荒地,这样如果毛利家或者其他羽柴家大名前来询问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巡视交界处的领内。 当他们发现,宇喜多家领内交界处,确实没有招收流民,开垦新田的痕迹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理由再来找秀家的麻烦。 大坂建城之事就此议定,家中重臣就此离去。秀家将花房正幸留下,叫来了濑户家正,听他汇报虾夷的最新情况。 濑户家正举着账册恢复道“虾夷地方现有6城64万石领地,有领民32万余口;今年从本家移民的领民较少,朝鲜与辽东移民刚刚开始,不成气候,这些都是人口增长放缓的主要因素。” 其实领民之所以迷信宗教,恰恰是生活困顿,只能在宗教虚无之中寻求自我的安慰。 过去秀家将领国内的领民运送去虾夷开荒,目的是解决领内的极端宗教分子。 随着去年大部分极端一向宗信徒被送往虾夷,信教不深的领民在去年新颁布的《四田法》后,极大的刺激了领民开拓新田的积极性,信徒们纷纷改信,宇喜多家内部失去了可能引起动摇的定时炸弹,秀家也就渐渐减少了移民虾夷的计划。 秀家开拓虾夷之事,乃是绝对的机密。为了防止引起其他大名的注意,自然不能召集别国领民前往。 失去了本国领民的移屯之后,虾夷这边外来人口主要来自活不下去的朝鲜人和部分明国移民。 东亚人种对着故土有着天然的感情,再加上虾夷乃是未开化之地。因此,即便秀家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朝鲜与明国百姓,即便生活的再困苦也鲜有选择跟随海商移民虾夷的存在。 过去一年,选择移民朝鲜的明国人不过几十户,百余口人家。朝鲜人不过数百户,三千余口,虾夷领内直辖人口的增加,主要来自与与男性领民结婚的的阿依努女人。 这群在西国讨不到老婆的污脏汉,跑到了虾夷,一下子成了大爷,每人都有1个虾夷老婆,有的还有3、4个之多,而在虾夷,男人们主要负责武备训练,家中田地多由这些归化的虾夷健妇负责耕种。 可不要小看这群虾夷健妇,各个长得比和族男人都要健壮,虽然最初有些愚笨,但是现在各个都是耕种的好手。 国土方面,宇喜多家最北已经控制了由仁地区,这里是札幌平原的东面,这里也是后世北海道最大的农场所在地。 此时的三川由仁地块,依然是一片森林沼泽密布的平原,宇喜多只是再次建立了一个开拓据点,并没有进一步拓展的能力。 玄珠师傅在让濑户家正带回的信件中说道“虾夷之地,地广人稀,为保疆土,全民皆兵。” 他以地域进行区分,每200至250户为一个村庄,每户分包开垦分而千坪(约10亩)的土地,并且参照宇喜多家本领的《四田法》将其中的1000坪作为授田,允许屯田的百姓世代相传,另外1000坪为露田进行耕种。 由于北海道地块完整,这些土地不似西国一样犬牙呲互,玄珠直接将耕地都被整齐分割为54米x270米的区块。 每10个区块就设有独立的道路与栅栏,住宅用地紧邻着道路,耕地基本都远离道路而靠近水源,颇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秩序感。 同时虾夷也依托当地的畜牧资源,更早的将驮马运用到耕地中去,玄珠将土地分割为整齐的方形,也方便领民就地拉着驮马开垦荒地,种植小麦。 整个虾夷,目前有5000余户领民。战争之时,可以拉出3000余精锐之士,再加上周围附庸的部落兵,宇喜多家在虾夷的统治已经初步牢固。 但是由于人口基数的不足,玄珠并不敢继续向札幌地区开拓,这里也有着虾夷最大的部落,据说有兵2万余人。 玄珠目前还是以贸易和和亲的方式进行渗透,短时间内以稳固现有领土,开阔荒地,繁衍人口为主要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从备前鹫山城搬迁去虾夷的鹫山重家,其所修筑的新鹫山城此刻已经拥有6000石领地,领民3000余口,超过了其在备前的知行,玄珠代秀家对其的开拓成功全部予以承认。 秀家看着数据,其实对虾夷地方官吏的工作非常满意,在那边冰天雪地,沼泽遍地之地,用4年的时间,开拓出了一片新的国土。 虾夷地区的开拓速度超出了秀家的预料,他本来以为,要等到关原时候,虾夷才可能又20万石左右的石高。 但是根据目前的开拓速度看来,不需要10年,宇喜多家将是虾夷国土最大的势力。 目前拖延宇喜多家控制虾夷的主要因素就是人口,对于这个秀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不能凭空把人变出来。 尽管他已经通过在虾夷本地一夫多妻,生的孩子交由公家养育的办法鼓励生意,增加人口,但是等到这批人口能长大成人也是20年后的事了,根本解决不了他关原前增加实力的需求。 为今之计只有吸引流民,但是日本的和族人口不能吸引,只能想尽办法吸引朝鲜人和明国人移民虾夷,秀家思虑片刻对着濑户家正说道。 “吉左卫门你且记好:我们不能被动的去吸引流民迁移虾夷,我们应该让迁移到本地的流民主动的回到家乡去吸引流民。” “此前玄珠师傅按照地域划分村庄和人口的办法非常好,是不是也能将这个政策用在这些外国流民身上呢?” “比如鼓励将他们自己吸引来的流民,就近安排在一起,每吸引来一户新民给与宣传者大米和金银的赏赐,吸引来10户让其成为地头,吸引来100户就让他直接成为村长乃至武士,给与他管理村庄的权力。” “我们不能在停留在吃大锅饭的怪圈里,吸引流民之事其实很简单,对于百姓而言最重要的生存和土地,朝鲜明国土地兼并严重,只要让他们就看到虾夷之地是一片未经开拓的福地,自然是愿意来到虾夷生活的。” “再加上商人宣传千遍万变,毕竟只是外人的传说,不及老乡的真正的一次锦衣还乡。” “明国有句古话叫: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想那群新领民本身也是非常愿意穿金戴银的回到家乡显摆一趟的。” “而让这群第一批领民,穿好吃好带上自己的妻子回到朝鲜和明国,本身就是非常好的宣传样板。以旧带新,虾夷的开拓人口定然可以快速发展。” 秀家所说,给濑户家正开拓了新的视野,特别是那句“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深切的表现了人性,濑户家正深感认同。 虾夷之事已经慢慢步入正轨,秀家只不过是在主要政策之上,提供一点小小的意见,加快虾夷发展的步伐。 在秀家的规划中,虾夷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中,都会是人口的疏散地;原材料的输出地;商品的倾销地。对于虾夷要发展,只需要顺其自然即可。 聊完虾夷之事,秀家又向其询问道“你上次献上的新式铁炮我很喜欢,但是武备这种东西带上了花纹装饰,就失去了其本来的使命,价格也会虚高。” “你有空去问问那个西班牙商人,最普通的新式铁炮价值几何,看看能不能买个几十上百只回来进行仿制。” “我关注到他的核心部件就在于这个弹簧结构之上,这个部件恐怕极易损坏,西班牙人既然能够带着他到世界的另一边来,想来他们附近的母港,必然有负责后勤维修的工匠。” “你若能将派人前往吕宋,将工匠邀来为本家铸造关键结构,就是大功一件。” “除此之外就是铸炮,在此次赞岐之战中,大炮的作用尤为显着,我已决定,由本家自行铸造铜炮,此次派人前往吕宋之时,招募其铸炮工匠也是紧要之事。” “另外我看到你们虾夷地区已经普遍使用畜耕法,想来在当地动物比人力要普遍,你回去之后最近的几班商船今年拉一些驮马和耕牛回来,帮助本领发展农业,节约民力,所需要的资金你可以与春宫亮商议后,由他划拨给你。” 濑户家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将秀家安排之事一一记下,并向秀家在此确认完整之后,向秀家告辞退下,等到濑户家正退下之后,花房正幸面露难色的向秀家发问。 “主公,本家发展新式铁炮之事我不反对,只是这铸炮之事是不是再想想?如今和国内部各处都缺铜,以铜铸炮恐怕成本比直接向西人采购更加昂贵啊!” 秀家看向花房正幸,知道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日本富产金银,缺少铜矿,而缺铜则缺少铸炮的关键原料,完全依靠进口的话,铸炮所需要的原料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秀家知道,在伊予东部的别子铜山,将会是今后500年间全日本最大的铜矿产地。 而别子就在秀家控制的赞岐西面不远处,山下不远处就是海港,可以将铜矿直接运输到冈山熔炼铸炮,是秀家绝对要掌握的战略要地。 此刻的别子还没有被发现,要一直到1个世纪之后才被幕府御用商人住友家负责开采,成为幕府中期主要的财政支柱。 因此秀家对着花房正幸说道“铸炮之事非一蹴而就,先网络人才从大铁炮开始铸其,逐步生产火炮,原料之事等到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解决,你且放宽心。” 花房正幸见秀家坚持,也就不再多言,向秀家告退离城。 第九十八章 大坂问对 秀家处理完家中事务,获得了短暂的宁静,正月中秀家除了为阿美和秋上久家、小伶和菅正利举行了婚礼外,没有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赞岐国的转封事宜也在稳步的推进当中,各地豪族上交的1300余名民夫也在不久前送到高松,交由藤堂高虎修筑高松城。 整个宇喜多家事物稳步向前运转,秀家在这段时间想要和清姬亲近,哄一哄小白菜的心,但是都被见性院以男女婚前亲昵于理不合为由挡住。 等到正月25日,宇喜多家第一批1万2000民夫,带上备中准备的砖石、白灰,从冈山启程,由秀家带队前往大坂面见秀家。 秀家的队伍很长,从头到尾拉出了5k的距离,民夫的背上的竹筐中或挑着粮食,或背着石块,脚步坚实的跟着秀家经山阳道前往大坂。 等到秀家来到淀川一侧时候,已经是2月12日,秀吉命浅野长政和石田三成前往迎接秀家。民夫由浅野长政负责安排宿营地,秀家则被石田三成直接带到了御本丸平地一侧面见秀吉。 此时的大坂已经初具规模,御本丸与奥本丸的土垣、土堀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有些地方开始填充砂石,为之后堆砌石垣做准备。 秀吉所在的地方是后世大坂御本丸高台处,这里是目前整个大坂的最高点,也是一块平地,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奥本丸天守阁的建造进度。 自从大坂筑城开始,秀吉经常会坐在这里监督工匠对大坂的增筑工程。 宇喜多秀家跟随着石田三成穿过交通纵横的工地,终于来到这里看到了历史上正在的大坂天守的雏形。 后世所见的大坂天守,乃是新政府在江户时期德川家修筑天守基础之上进行修筑,即便如此依然高大58米,而秀吉原本建筑的天守乃是一座八阶九层高度恐怕不下70米。 秀吉是农民出身,对于权威的最大理解就的高和大,他对奉行众修筑大坂城唯一的要求就是,修的越大越好,修的越高越好。 为了贯彻这一主旨,黑田官兵卫和孙太夫正吉为秀吉设计出了一座极其壮观的奥天守,其顶部以鯱瓦、装饰瓦、轩丸瓦、轩平瓦等瓦片铺设,并在多处使用了大量的黄金进行装饰点缀。 当然现在的天守还没有开始建造,只是刚刚完成其底部石垣的铺设工作。 绕是如此,见到这个仅仅是石垣就高大28米,长宽50余米的巨大底座,秀家依然由衷感到了震撼。以至于直接停在了路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庞然大物。 秀家的表现当然被在御本丸的秀吉尽收眼底,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给外人带来的震撼,等到秀家被石田三成领到身边,他非常人群的招呼八郎靠过来“哦~是八郎来了啊!快过来,快过来!和我一起看看天守的工程。” 原来就在秀家到来前不久,大坂的奥天守刚刚完成筑基仪式,并且插下了一根直通5阶30余米高的巨大树木,秀家目测,其直径恐怕超过5个人环抱,是当之无愧的巨木。 眼下这根巨木宛如西游记中的定海神针一样,被插入底座之下,作为主要的支撑柱存在。 秀家听闻秀吉的召唤,赶忙跑过去,也不顾地上依然是扎人的石子路,直接伏倒在地就像秀吉行礼道“儿臣羽柴秀家,见过父亲大人,祝父亲大人福寿绵长、武运昌隆。” 秀吉对秀家的态度非常满意,将他扶起,看到他膝盖和额头上磕着的痕迹,还心疼的为其抚去上面的灰尘。 秀家对着秀家说道“我的大坂怎么样?可比的上你的冈山吗?” 秀家一脸惊讶的回复道“父亲大人在开什么玩笑,本家的冈山城与大坂一比,就好似浮游与巨象,哪里是可以放在一起比拟的存在。” 秀吉本身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非常享受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因此在受到秀家的夸奖之后非常受用,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飘飘然起来。 秀吉享受了一会儿秀家的吹捧,对着秀家说道“此次大坂筑城之事,我已经听佐吉他们说了,你愿意主动献上民力,有这份心意,为父就非常满足了,等到大坂修好,为你在大坂选择一处福地修筑藩邸如何?” 上级领导客气,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就好比此刻秀吉说要为秀家,在大阪城寻找一处福地修筑藩邸,你可千万不能接受。 此时的大坂是什么地方,展示秀吉绝对权威的所在地,即便他再宠幸秀家,秀家也绝对不能顺杆子上爬,这可能被秀吉视为对自己权威的觊觎。 要知道,即便是丰臣秀长也只能在二至丸修筑藩邸,秀家可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 历史上能够在本丸修筑藩邸的只有大政所宁宁的娘家,浅野家。不过前野家家主浅野长政常年不在大坂,藩邸修好之后,没有进去住过。 因此,秀家赶忙回复道“这些都是儿臣应做之事,父亲大人扫清寰宇,讨伐奸贼。将来还要平定天下,怎么能没有一座像样的居城呢。” “能够参与这天下第一巨城的建造,已经是孩儿的荣幸,又怎么能够奢求在城内有一处藩邸呢。” 秀吉看到秀家表现的这么局促,有些愕然,回想起当初那个善良天真的八郎,再看看眼前这个对自己有些畏惧的八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八郎长大了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我无限亲近的八郎了。” “父亲大人说的不对,我还是那个八郎,我对父亲大人的崇拜和亲近之情冲来都没有改变,只是如今我们不仅的父子,更是君臣。我除了要保持对父亲大人的亲情外,更要拥有对父亲大人的忠心,维持一个臣子的本分。” 秀吉听到秀家的回答为之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身,在此端详这个已经12岁的少年,暗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有点我羽柴家武士的样子了。” “就好像你在赞岐之战中的表现,就出乎了我的预料。就连长宗我部元亲你都可以打败,我们家的八郎是真的长大了啊,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秀家听着秀吉口中的夸张,但是结合秀吉有些调笑的表情,秀家有些迷茫,思考着秀吉这句话中的意思,怎么听起来带着嘲讽,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此时,回到大坂和父母兄长一起过年的羽柴秀长也朝这边走来,羽柴秀吉命令石田三成再添置一张椅子和茶具,以供羽柴秀长落座。 “听闻你在赞岐之战中先胜后败,险些被擒?阵旗马印统统被长宗我部信夺走了?”羽柴秀吉坐回位置上,端起一碗新泡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秀家其实早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迟早会传到大坂这边来。 赞岐之战之后,宇喜多家和长宗我部家同时宣称自己获得了胜利,宇喜多家实际掌握了赞岐全领,而长宗我部家则获得了秀家的马印阵旗为证,一时之间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听到被秀吉询问自己的糗事,秀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惹得秀吉哄堂大笑。 羽柴秀长刚刚来到这边,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到听到秀吉复述一遍之后也跟着大笑说道“我们家的西国无双,没想到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而且还摔得这么惨。” “马印和阵旗是武士的生命,你怎么可以仓皇到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带走?”羽柴秀吉严厉的向秀家询问道。 “本阵幕府内无老臣坐镇,只有100余侍从武士,都是年轻子弟,仓皇之下忘记收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秀家挠了挠头对着两人说道 与羽柴秀吉不同,羽柴秀长平和很多,向秀家关心的询问道“马印阵旗被夺,你之后征战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要重新设计一套啊?” 秀家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纠结要不要更换马印与阵旗,毕竟这东西日本武将经常会换,上杉景虎出家前后出家后的阵旗就是不一样的,羽柴秀吉从木下改苗字羽柴时候,马印也进行了改变。 但是秀家此刻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的马印与阵旗乃是被长宗我部信亲夺走,如果就这么改了马印和阵旗,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怕了长宗我部,因此4个月来,秀家一直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如今秀吉再次提起这个事情,秀家脸上更觉得无光,对着秀长与秀吉说道“马印那是孩儿的武魂所在,今日一朝沦丧敌手,终有一日我要讨伐长宗我部,找回我自己的马印和阵旗,让他们重新飘扬在本家的本阵之上。” “很有志气啊,八郎。只是马印、阵旗非同小可,没有了他们,将士们怎么知道他们的主将就在身边呢?还是应该准备一个替代品为好。”羽柴秀长在一旁继续劝说道。 秀家思考片刻跪倒在地,对着秀吉说道“请恕孩儿不孝,想请父亲大人将千成瓢箪下赐,允许我于阵上使用葫芦马印,借用父亲的武名指挥战斗,我相信麾下将士必然深受鼓舞,而敌军必然闻风丧胆。” 在日本,家纹、名字、姓氏、苗字的下赐都比较普遍,但是马印基本上都是武将的专属信物,即便是历史上作为秀吉养子的丰臣秀次,其所使用的的马印都于秀吉不同。 如今秀家向秀吉请求将马印下赐,出乎了秀吉的预料,随后对于这个孩子更加看重。因为在日本,使用继承前人的马印,多是因为使用者对前人怀有一丝崇拜之情。 秀家总是在无形之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吹秀吉一通彩虹屁,使得秀吉对秀家这个孩子非常喜欢。 如今秀家正式向秀吉请求自己使用葫芦马印,让秀吉感觉自己在秀家的心目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高兴之余,秀吉当即同意见千成瓢箪马印下赐,但是秀家为了表示与秀吉的区分,去掉了那些挂在马印上的小葫芦,只留中间的大葫芦贴上金箔作为自己的新马印。 秀吉被秀家这么一通吹捧,对于秀家的戒心也渐渐放下,对着秀家又夸奖了几句,对着一旁的石田三成责骂道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办的事情,备前羽柴家乃是本家的重要战力,那些勇猛的武士,怎么能消耗在这种无谓的筑城中呢,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争怎么办?” 秀家看着秀吉对三成的责骂,虽然用用词很严厉,但是语气丝毫看不出一丝的厌恶感,而石田三成也面色平静的应下秀吉的责骂。 两人的表现让秀家更加确定了,此前通过石田三成暗示秀家派出民夫之事,乃是出自秀吉的注意。 想通这点的秀家,自然要给秀吉一个台阶下,在一旁赶忙解释道“为父亲大人筑城本就是孩儿应做之事,即便没有石田大人前来游说,孩儿也准备在赞岐之战后,向大坂派来民夫为父亲大人筑城。” 秀吉听了秀家的话语,眼角似乎流出了泪水,握着秀家的手说道“八郎啊!我的这些孩子中,还是你最贴心的啊。我看后后续的民夫就不用送来了,守备毛利与压制四国,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务啊!” 秀家听到秀吉不再要求后续的民夫,心中感到一喜,明白秀吉实际上只是想要看到秀家恭顺的态度,再结合前面秀吉突然提出赞岐之事,明白了秀吉此次突然发难的原因。 此前秀家进攻赞岐,虽说是早在清州会议时候就被划拨给秀家的领国,是织田家给与宇喜多家的赏赐,如果宇喜多家还是织田家的家臣,自然可以随时去攻取赞岐。 但是实际上羽柴秀吉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将宇喜多家家臣化,作为家臣,没有获得主家的许可,肆意攻略他国,宇喜多家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羽柴秀吉这个主君? 秀家想到这里,背后冷汗直流,这次先斩后奏,无疑给了秀吉非常不好的印象,就差对着秀家问话“你是姓羽柴啊,还是姓织田啊”这种话了。 秀家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也庆幸刚刚在羽柴秀长的帮助下终于化险为夷,中间如果没有秀长多次缓和秀吉情绪,秀家恐怕难逃被处罚的结局。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秀家向秀吉告辞,与秀长一道结伴离开,在御本丸看着两人远去身影的秀吉,也终于收起嬉皮笑脸的面容。 脸色冰霜的秀吉转头对着石田三成说道“备前那边,发展的真的这么繁荣吗?” 听到秀吉发问,石田三成向秀吉行礼答道“臣在备前2个月,其冈山町确实非常繁荣。虽然比不上堺町与京都,但是相比姬路鸟取等町,说是西国第一大町也不遑多让。” “除了冈山,山阳大道沿线的沿线的仓敷町也相对繁荣,如果将商贸收入也算进去,整个备前宇喜多家总贯高应该在20万贯(80万石)以上。” 羽柴秀吉听着石田三成的回答,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中火速的盘算着什么,但是很快眉头舒展,继续向石田三成发问道:“对了,那个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第九十九章 棋具之外的较量 小牧长久手的前兆 秀吉所说之事,当然是其对织田信雄家的调略进度问题了。 在贱岳之前,羽柴秀吉与织田信雄算是没有结盟的准盟友,织田信雄的领地被柴田胜家与织田信孝分割,随时会被他们两方消灭,因此其积极与羽柴秀吉联络。 贱岳之后,织田信雄违背秀吉的意愿,诱骗弟弟信孝开城之后杀死他,在织田家内留下了很坏的影响。 织田信雄本以为除去信孝之后,自己将是三法师当之无愧的后见。彼时自己手握织田家家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大名莫敢不从,那时自己就是天下权柄实际上的掌握者。 但是贱岳之后,织田家大名纷纷向羽柴秀吉靠拢,引起了织田信雄的不满。 特别是羽柴秀吉在文书上下了一点小动作,将西国第一藩宇喜多家家臣化,并被秀家默认后,羽柴秀吉依次为样板将中川清秀、筒井顺庆等大名接连臣从化,其直接、间接控制的石高已经超过630万石。 在加上与其站在同一阵线的池田恒兴、丹羽长秀等人,如今的织田家已经实际上被架空,曾经横卧畿内的霸主织田家已经被羽柴秀吉鲸吞。 贱岳之战后,织田信雄自认为自己居功至伟,应该获得美浓的增封,再不济也应该获得北伊势的领地,使得自己的领地连成一块。 但是,战后羽柴秀吉借用三法师名义,将织田信雄的丹羽郡挖走赏赐给了移封美浓的池田恒兴,仅仅给了织田信雄长岛、龟山20万石作为补偿。 更重要的是丹羽郡的缺失,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入织田信雄的心腹清州城处,使得他不得不将本据城搬迁至长岛,以躲避美浓的威胁。 在织田信雄眼中,长岛之地本就是自己应得之地,如今却作为了转封的筹码,如何不让他感到愤怒,于是开始明里暗里的和羽柴秀吉争斗。 此时的织田家尽管已经成为名义上的共主,家中家臣多已被秀吉家臣化,但是秀吉依然保持了明面上的尊重,每月都会在安土开一次织田家会议。 织田信雄恰恰就是在这个没有什么卵用的会议上,小孩子心态的给秀吉使绊子,简单来说,秀吉说什么,他一定要往反了去说。 其实从信雄历史上所作所为来看,他应该的明确意识到了秀吉的威胁,其一直在想办法压制羽柴秀吉的崛起,奈何政治水准不在一个层次,被秀吉摁在地板上完虐。 历史重来不给失败者申辩的机会,在许多文学作品中,织田信雄都被塑造成一个不要b脸,心中没有ac数的家伙,其实站在独立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信雄只是做了其身份应该做的挣扎。 试问一下,假如信雄不做抵抗,非常顺从的帮助秀吉平定天下,战后秀吉会放任织田信雄统领一个百万石的领国吗?如果织田信雄拥有百万石,他下克上的正当性又何在呢? 因此秀吉与信雄之间是必有一战的,即便信雄顺从,秀吉也会在之后找尽借口对尾张织田家进行改易,对于信雄而言,与其坐着等死,不如站起来搏一把生机。 此时的局势对于织田信雄而言也与一年前有所不同,一年前的他身处柴田与织田信孝的包围之下,随时有身死族灭的危急,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盟友,只能与曾经看不起的秀吉联合。 如今自己的领地已经练成一线,手握尾张伊势两国百万石国土,背后又有拥有百万石的德川家康作为依靠,在他看来,未尝没有与秀吉一战之力。 没错,就在羽柴秀吉艰难的对柴田胜家的时候,德川家康也在偷偷摸摸的发展。 德川家康先于5月1日,即贱岳胜利后的第一时间派遣石川数正携带“初花”茶壶作为礼物,恭贺羽柴秀吉讨平不臣。 迷惑了秀吉之后,家康快速整顿领内,于天正十一年(1583年)7月发动了对甲斐的攻侵。 为了能快速评定甲斐、信浓,家康对两国的投将开出了很多优厚的条件,使得其在同年10月就完成了甲斐与南信浓的压制,此时的家康已经拥有了120万石的领地。 同年十月,虽然没有名义上提出对于羽柴秀吉的包围网,但是以德川家康为核心的,串联了长宗我部元亲、纪伊根来众、织田信雄、德川家康、北条氏政等人,目标羽柴秀吉的包围网已经实际形成。 为了稳住德川家康,孤立织田信雄,借着德川家康评定南信浓与甲斐的功劳。 羽柴秀吉特意奏请朝廷,推荐德川家康为从三位参议之职,甚至在官位朝廷官位排序时候,还将德川家康排在羽柴秀吉之前。 但是德川家康可不是毛利辉元那个蠢蛋,可不是一个随便一些空头支票就可以稳住的人物,其本身也有统治天下的野心,因此秀吉此刻所做之是必然成为无用之功。 秀吉也是在听到他们发动了针对自己的军事同盟之后,彻底放下了幻想,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但是此时双方都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羽柴秀吉方面刚刚经历了贱岳的惨胜,转封也刚刚结束,许多大名新到新领,实力并没有完全掌握吗。 而且对于秀吉而言,战争的棋盘从来不局限与战场之上,他已经开始对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的家臣展开调略。 凭借其自身630万石超凡的体量,加上调略敌方的进度,必然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这也是其在8月开启大坂筑城的原因。 一来可以通过大名贡献民夫摸清楚各家大名的底细,而来可以通过筑城,延缓战争的借口,为自己掌握新领,调略敌方争取时间。 历史上如果不是天正十二年3月,织田信雄发现了家臣冈田重孝(尾张星崎城城主)、津川义冬(伊势松岛城城主)、浅井长时(尾张刈安贺城城主)暗通羽柴秀吉的情况。 而发现他们内通羽柴秀吉的织田信雄,直接下令将他们处死。家老说杀就杀,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其他没有暴露的家臣。 同时使得秀吉的调略彻底暴露,已经失去了继续调略下去的必要,羽柴秀吉恐怕还会以大坂筑城为借口继续拖延1年左右的时间,寻找合适的机会。 接下来发生的天正大地震,更是直接让秀吉损失惨重,直接阻碍了其讨伐德川家康的时机。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三人没有被发现,羽柴秀吉用1年的时间将尾张织田家调略的千疮百孔,1年之后休养生息的羽柴军,在带路党的带领下一鼓而下尾张,随后进攻德川,历史是否会被改写?德川家康又是否还有机会夺去天下? 石田三成听闻羽柴秀吉询问对尾张织田家的调略情况,非常恭顺的向秀吉回复道“玄蕃允(津川义冬)、长门守(冈田重孝)与宫田丸(浅井长时)都非常顺从,回到织田家后,一直在劝说伊势殿下不要大动干戈。” “我已经以他们三人为契机,对川口宗胜、山口重政等家臣展开调略,预计2个月内会有结果。” 要说他们与羽柴秀吉之间的暗通,还要始于秀吉给他们使的离间计,三位家老就这么上了贼船,心不甘情不愿的为秀吉承担间谍的任务。 上面这三位家老,乃是织田信长在让信雄入继北畠家时候,出于管教目的下派到信雄身边的家老,在尾张织田家颇有威望。 原来早在今年新春之前,秀吉借着给织田家名义上的统治者三法师贺喜的名义,要求织田信雄前来安土参与会议,名义上是企图与其和好修缮关系,实际上是暗地里对其家老进行调略。 织田信雄本是不愿意去的,恰恰是在这三位家老的不断劝说下,织田信雄才同意前来安土会见三法师。 等到两人安土会见之时,酒过三巡之时,秀吉故意当着信雄的面,神情冷漠的说道“如今京都谣言四起,说织田伊势殿下与德川家康、北条氏政已经结盟,目标是我啊。”说完端着酒杯看向对坐的织田信雄。 面对羽柴秀吉的突然发难,身处羽柴秀吉控制的近江安土城,搞得织田信雄和三位家老极其紧张,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死于乱刀之下。 织田信雄更是后悔万分,心中对当初劝自己前来安土的三人痛恨无比。 谁知羽柴秀吉话锋突变,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道“其实我在就知道,这必然是德川家康那个家伙派伊贺忍者到京都放出的假消息,目的乃是为了离间我们俩啊。您说是不是啊,织田殿下?” “是,是”心中极度慌张的织田信雄哪里听得进羽柴秀吉说了什么,心中恐惧万分,只知道低头附和,用手中的手帕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珠。 信雄的窘态自然尽收与秀吉的眼中,他嘴角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继续开口说道“只是我知道是谣言,家中许多不明所以的家臣不知道啊,就连三法师殿下都问我道‘猴子啊!你是不是要和信雄开战啊。’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 织田信雄根本无法回复秀吉的问话,此前在安土会议上极度嚣张的织田信雄,此时是彻底的萎了,只盼着能侯混到晚宴结束,逃回长岛去。 秀吉对于信雄的窝囊非常瞧不起,眼见信雄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你把人质交给我,这样就不会有人在外面碎嘴了。” 同席的三位家老,听到秀吉向信雄索要人质,心中就是一个“咯噔”。去年秀吉就曾经向信孝索要了生母为人质,默认其对织田信雄的攻侵,结果最后依然发动了贱岳之战。 并威胁信孝不得支援柴田胜家,在被织田信孝拒绝之后,羽柴秀吉杀了信孝生母。 如今秀吉故技重施,是不是也准备以此来威胁信雄呢?只是信雄生母生驹殿已死,秀吉索要的恐怕的信雄的长子秀雄。 而听到秀吉向自己索要人质的织田信雄,也终于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秀吉,毕竟在织田家内名义上,自己还是在秀吉之前,羽柴秀吉凭什么向自己索要人质? 秀吉在一旁开口说道“无需紧张,也不是要什么重要的人物,你将在座的三位家老留下交给我就可以了。” 秀吉的要求出乎了4人的预料,但是此刻早就已经被秀吉唬住的信雄,哪里还能认真思考其中缘由,当即同意下来,并于第二天一早,就从安土城仓皇逃回了长岛。 而留下的三人,受到了秀吉的优待,秀吉企图以伊势、尾张、伊贺三国为饵劝诱三人投降自己,但是遭到了三人的拒绝,秀吉感念他们的忠诚的同时,换了个思路继续调略。 他编造了一个德川家康利用织田信雄试探自己,并伪造了其与自己暗通的书信交由三人查阅。 结果这三个傻子真的信了,本就出身织田本家的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会劝说织田信雄大局着想,维持织田家表面的和平。 得到答案的秀吉非常满意,将三人礼送回了领地,还以三法师的名义,赐予三人非常丰富的赏赐,你让从安土仓皇逃回长岛的家督织田信雄怎么看待三人? 你说这些是三法师感念三人稳定织田家给出的赏赐,关键是织田信雄信不信?假设你身处织田信雄的位置,你信不信? 织田信雄在三人回来之后,对三人进行疏远,这在三人眼中,恰恰成了织田信雄一意孤行要被德川家康当枪使的证据,因此多次在会议上提出希望织田信雄退出同盟,位置织田家的和平。 秀吉对于石田三成的运作结果比较满意,对着他说道“调略之事情并不急,目前只要稳住织田信雄即可,为我们调略尾张伊势流出时间。” “不过,你也要开始准备起来战争的物资,我预计的战争时间乃是年底,你要在年中前尽量村北好冬战的物资,秋收之后发动对尾张伊势的进攻,大坂的事情,你就暂且放一放把。” “哈衣,臣马上就去准备。”石田三成非常恭顺的向秀吉行礼后转身离开。 秀吉从座位上站起,拨弄着一旁的树枝,口中呢喃着几个人的名字“明智光秀、柴田胜家、织田信孝、德川家康、织田信雄” 第一章 秀长的告诫 就在秀吉与石田三成君臣对奏时候,秀家正与秀长一道结伴离开御本丸。 12岁的秀家已经到了156米的身高,与秀长差不多了,秀家看着身边的羽柴秀长,愈发觉得此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秀吉此人虽然精明聪慧、野心勃勃并且对于局势有着非常强的洞察力,但是他也斤斤计较、贪财好色。 秀吉此人在后世,甚至有些盲目自大,嫉贤妒能起来,如果没有羽柴秀长从中调和,理顺内政,秀吉绝对不可能成为天下人的,所以很多人认为猴子的天下有一半是羽柴秀长打下来的。 羽柴秀长在羽柴家内部的威望无疑是非常高的,如果他没有早逝,秀长一定是猴子死后羽柴家的绝对核心,猴子也一定放心将秀赖交给秀长看护,丰臣家的天下也将得到平稳过渡。 就秀家而言,他也非常喜欢秀长,在羽柴家为人质的1年半中,秀家就是跟随秀长和竹中半兵卫学习内政,因此秀长也算是秀家半个老师。 在之后的多次战斗中,秀长也多次向秀家提供帮助,并在秀家与秀吉之间充当粘合剂的角色。 秀长似乎也感受到了身边的目光,对着秀家会回以微笑,和蔼的对着八郎说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八郎?” 秀家这才想起来,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是多么失礼的举动,有些尴尬的回复道“刚刚,多谢叔父在一旁缓和局势,替我美言了,我确实犯了先斩后奏的大问题,如果不是有叔父在,父亲大人一定对我多加责备。” 秀长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你说这件事啊,我和兄长都知道,你年纪还小,虽然在军略上很有天赋,但是为人处世上面有些欠缺,还是需要经历和学习的,因此我们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而且,你别看刚才兄长的语气非常严厉,其实你在赞岐做的很好,当他听到你战胜长宗我部元亲的消息后,激动地直夸你厉害呢。” 羽柴秀长的话出乎了秀家的预料,他一直以为自己贸然进攻赞岐,先斩后奏的举动打破了秀吉的部署,最终引得他的不悦,他甚至不敢相信秀吉曾经为自己的胜利高兴过。 看到秀家不相信的表情,秀长在一旁解释道“你听说德川家康发起针对本家包围网的事情了吗?” “略有耳闻,听说德川参议殿下拉拢了北条、尾张织田、长宗我部、佐竹等家发动了针对本家的包围网。” 秀家在一旁回复道,其实秀家还知道,德川家康向西国的毛利、岛津、大友都派去了使者,目的就是从各个方向将羽柴包围消减,当然这些没有根据的情报秀家不可能对着羽柴秀长说出。 “不止,小早川殿下派来的祝贺新年的使者告诉我们,德川殿下也向毛利家派去了使者,这么看来全日本的大名恐怕都收到了德川请求联合的讯息。” “毛利?您是说毛利也参与了包围网吗?”从柘植三之丞的情报来看,毛利是没有参与包围网的,但是秀家出于隐藏实力的目的,依然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看到秀家惊讶的表情,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由于信长公讨伐甲贺伊贺的战略,使得两地的忍者众大多离散,即便兄长花了大价钱重建忍军,但是在情报获取上依然落后别国大名一头啊。看来你们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秀家木讷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本家的情报众多来自父亲当初为我留下的美作忍者,主要情报攻略目标就是毛利和四国,目前倒也可堪一用,只是这个情报我是不知道的。” “小早川殿说,吉川殿下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有想要与德川联合的想法,只是目前被他暂时压制了罢了。” “那么毛利殿下呢?这个时候毛利殿下的决定至关重要了。” “谁说不是呢,小早川殿下说毛利殿下一直没有表态,他的态度是一个未知数,这也是兄长这么投鼠忌器的原因,毕竟本家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两面开战啊。” “如果毛利军倒向德川,再加上四国的长宗我部,本家将要面对4面而来的敌人(纪伊根来众),长宗我部家甚至可以直接从濑户内海威胁到大坂和京都,犹如插在本家心腹的一根鱼刺。” “兄长早就想要拔掉这根鱼刺,可是一直苦于没有办法抽身,本家大部队一旦行动,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啊,难保东海道的三位不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而如今,八郎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打败了长宗我部元亲,重创了长宗我部家,占领了赞岐。等于击败了对本家威胁最大的一个敌人,并且在近畿附近,树立起了一道屏障,你说兄长是不是非常高兴呢?” “哪里胜了,连马印与阵旗都被夺了去,就连父亲大人都说我是先胜后败。”秀家听到秀家的恭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八郎切不可妄自菲薄啊,我们都了解长宗我部元亲的脾气,这个人倔得很,当初面对信长公的4万大军,他都可以集结13万人与之抗争一二。” “如果你不是真的把他打疼了,他怎么可能龟缩回了土佐,没有卷土重来呢?摆出你的马印宣传自己的胜利,不过是安慰自己、安慰盟友罢了。老实说说,赞岐一战,你到底斩获多少?” “我记得阵斩3800余级,其中有名有姓的武士的首级600余颗,令有俘虏300余人。”秀家努力回忆着数据报给秀长听“当然本家阵亡1200余人,伤2300余人,想来长宗我部家伤员与我相比只多不少。”。 听了秀家数据的秀长被惊讶的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的乖乖,你们打的这么激烈吗?即便是龙与虎的川中岛之战都没有这般惨烈啊。” 秀长的惊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当下的日本,虽然战争烈度在不断增加,但是士兵的士气依然存在一个临界值,通常在伤亡110左右就会溃散。 而宇喜多家与长宗我部家的战损比都超过了这个比例依然选择战斗,如何不然其刮目相看。 “那时本家堵住了长宗我部家的退路,长宗我部元亲以其叔父长宗我部亲吉的土佐众为先锋,对着本家发起了决死冲锋,两军刚一交战就陷入了热战,战至最后,作为先锋众和土佐众2500人阵亡不下1500人,建制基本被打垮。” “天啊,按照这么说来,如果去掉豪族部队于仆从军,赞岐之战几乎将长宗我部家的精锐打垮了?我说元亲那个家伙为什么缩回了土佐,使得阿波和伊予的统治在不断减弱,原来是你一战把他的本钱都打没了。你这家伙,打起仗来可真的有一套啊!”说罢,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秀家的肩膀之上。 羽柴秀长听闻秀家描述的赞岐之战,对于秀家更加刮目相看起来“这么说来,四国的威胁暂时得到了解除,本家也就可以全心全意对德川家发动攻势了。八郎,你立下大功了!不行,我要快点去和兄长诉说。” 秀家刚刚从秀吉的鬼门关中逃脱,又怎么肯短时间内再回去,当即拉住秀长不让他回去,赶忙找借口说道“叔父大人,你看已经到了日中了,孩儿到从尼崎赶路到大坂,一个上午可是一口米水未进呢,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下午再行禀报可好?” 秀长老好人一个,听闻秀家还没有吃饭,当即拉着秀家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大坂城乃是一座从本丸开始逐次向外修筑的城池,此刻二至丸的大名居所还没有修建,各大名只是沿着自己负责本丸标段的不远处修筑临时的住宿设施。 而秀长作为羽柴家的亲藩第一人,其未来的藩邸乃是在樱门内(御本丸)西丸内,然而此刻其藩邸的土地都还没有整修完毕,因此只能临时在本丸外修筑了一片院子。 羽柴秀长真的非常节俭,作为越前45万石的大大名,其所吃的午膳不过小菜一碟(腌萝卜),鱼干半条,味增汤一例,而为了招待秀家,特地吩咐侍女上了一整条烤鱼,小菜3叠(腌萝卜,腌瓜与榨菜。) 看到这样的伙食标准,也难怪他会在死后为秀吉攒下塞满两个屋子的黄金了,只是对于秀吉而言,他宁愿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为他分担压力的能臣弟弟,而不是那两屋子冰冷的黄金。 看到秀长这么节俭,说吃伙食毫无营养可言,秀家提醒其应该多吃一点新鲜果蔬和鱼肉,甚至将自己叠上的半条烤鱼分给秀长。 秀家的举动让秀长颇为感动,直夸秀家是好孩子,也是当着秀家的面,这个40岁的中年人才得以夹了鱼肉品尝起来,对于秀长而言,这么新鲜的鱼肉,只有逢年过节才会食用。 秀家有意与秀长拉近关系,因此在吃饭时候,讲了几个笑话与秀长听,整个饭局在愉快中度过。 酒足饭饱之后,秀长居然屏退了左右,并让人严守院子,走到秀家面对,对着秀家小声的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八郎,你有想过你以后的路怎么走吗?” 怎么走?秀长的话好似每年年终,与你语重心长谈话的领导一样,问的秀家有些发懵。 还能怎么走,自己现在已经是统治阶级的一员,已经超越了99的同龄人,再加上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在战场上有着卓越的大局观,自己走的难道不够优秀吗? 秀长见秀家有些迷茫,索性摊开牌说道“刚刚是在大坂,如今是在我家,有些话题在那里我不便去说,但是此刻我希望与你说清楚。” “这些话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了,实在不吐不快。八郎你是一个好孩子,在兄长微末之时就追随了他,想来你对他的个性也有所了解。” 羽柴秀长的话语从一开始就有些严肃,直接将刚刚饭桌上的欢声笑语一扫而空,使得秀家也只能正襟危坐的在一旁听从秀长的告诫。 “我绝对相信八郎你对羽柴家的忠诚,你要知道忠诚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而是上位者感受而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说实话,秀长从开口第一句时,秀家就已经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但是秀长直接拿忠诚说事,着实让他感到一惊,特别是那句“忠诚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而是上位者感受而来的。” 莫不是自己搞两套田帐,并且隐瞒商贸收入的事情被秀长知道了?他在暗示自己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羽柴秀长的表态让秀家有些后怕,全身的毛孔都开始流出冷汗,背后的衣襟湿了一片,秀长见到秀家的窘态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秀家的表现,继续说道。 “和聪明人说的就是舒服,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一心都是为了羽柴家,为了兄长,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自己在占领赞岐之后已经是一位75万石的大大名了。” “75万石,这是我在你这个年龄完全不敢想象的存在。而你还小,还有很多空间成长,实在难以想象最终的备前羽柴家会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但是,八郎,我要在此给你泼一盆冷水。无论你的之后的外表多么耀眼,越接近权力中心,你就越能体会那位的寒冷。” “我想请问你八郎,12岁的你已经是75万石的大大名了,那么32岁时候你,42岁时候的你又会是怎样的实力了?” “兄长将本据确定在大坂,播磨就是就是守备大坂最重要的前线,如今你却手握播磨药隘,从赤穗往下乃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如果再给你百万石的知行,你说你会给与兄长怎样的感受?” “其实你我都明白,你镇守冈山的目的是监视四国与毛利,但是这不代表兄长会允许西国存在第二个毛利家。” “我说的这些,很深奥,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记住,羽柴家中人才济济,不是缺你就运行不下去的,没必要将自己锋芒表现的这么明显,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秀长的话语如一声惊雷在秀家脑海中炸响,秀家当然没想到秀长前面的话语是这个意思。 但是秀家也清楚,当秀长明摆着和你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恰恰是其在救自己,秀长不会无的放矢的说这些非议兄长秀吉的话出来。 他能和你说这些,必然是秀吉已经与秀长探讨了自己的问题,并且向他询问了意见。 而秀长是很明确的力挺自己的,这也是今天,他在知道秀吉召见自己后,秀长以拜见秀吉的名义,实际上是为自己缓和气氛与压力的原因。 对于秀长而言,他当然希望羽柴家的大家庭和和睦睦,但是有这么一个兄长在,他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对秀家施以援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看秀家自己的态度。 眼见秀家还在思考,秀长继续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和你说过,你赞岐的表现非常出色,兄长为此夸奖了你,这是事实。” “但是你毕竟是先斩后奏的,对于兄长而言,是采纳你的功勋大过了过错,对你进行奖赏;还是忽视你的功劳,选择对你惩处,完全看他的选择。” “这次兄长对你占领赞岐的行动选择了默认,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对你下发赞岐的安土状就是对你的警告,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最后还是那句话,以你的身份和体量,不求你奋勇杀敌,献计献策,只希望你能恪尽职守,严守本分即可。” 秀长也知道自己的话语,可能有些超纲,在说完这些之后起身欲走,但是依然对着秀家说道“你在大坂还没有府邸,就暂且住在我家,明日与我一道面见兄长,上报西国与四国的态势,并听候吩咐。” 秀长说完这些,就先行离去了,被挡在院外的侍女们纷纷进来收拾屋内的餐具,而秀家则依然坐在位置上思考了秀长与自己的对话。 第二章 秀吉的军议 秀长的话发人深省,秀家一直在思考其中的意思。 秀长到底在劝说自己什么?是不希望自己再立功下去了吗? 可是自己奋斗这么久,目的不就是在小牧长久手之战中重创德川家,为之后可能的关原决裂做准备吗? 如果此刻自己不去参加小牧长久手之战,羽柴军恐怕依然会以惨败而告终,最终德川家康依然会如历史上一般被转封关东,领有256万石的庞大领地,关原之战又将成为国战。 自己奋斗到如今的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秀吉面对德川家康组织的包围网,是绝对不会对秀家下手的,甚至在天下承平之前,秀家都可以说稳如泰山,但是天下承平之后呢? 秀家的藩国是备前、备中、美作、赞岐4国加上播磨因幡的三郡,合计76万石的领地,实际石高在882万石左右,算上贸易收入12万贯,折算下来已经是120万石大名的实力。 等到明年对明贸易开始,秀家的贸易收入会翻倍,并逐步扩展为30万贯,这就是200万石大名的实力。 而羽柴秀吉的本据在摄津大坂,距离冈山、赞岐不过4~5日的路程,赤穗佐用两郡又在秀家手中,秀吉完全可以说是无险可守。 从赤穗进入播磨是广袤无际、无险可守的播磨平原。甚至可以这么说,一旦秀家有二心,3天之内战火就将烧到摄津边境,秀吉甚至只能依托六甲山防守。 就像秀长所说,“忠诚”二字,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秀吉感受到了什么。 另一方面,从秀长的话语中,秀家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从秀长的话语中,秀家知道了,秀吉已经开始注意自己,并对自己拥有这么庞大的领地表达了忌惮。 扪心自问,如果秀家在秀吉的位置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西国存在超过40万石的庞然大物存在的。 对于秀吉而言,宇喜多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住毛利和西国的长宗我部。 甚至可以这么说,宇喜多家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迟滞毛利等西国大名向畿内进军的步伐,为羽柴秀吉组织起军势抵抗拖延时间,如果目的达到了,为此全部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说白了,就是看门狗的角色,但是看门狗要有配得上看门狗的实力,超过了就有可能噬主。 而对于秀吉来说,80万石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超过80万石就等于西国存在着两个体量庞大的巨兽,甚至相比于毛利,宇喜多家因为更靠近中枢,更让他感到危险。 对于秀家而言,或许趁现在振臂一呼,反他娘的;与德川联合两面夹击羽柴秀吉,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就被秀家从脑海中打散,因为秀家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宇喜多家而言没有一丝的活路。 且不说秀家已经恶了四国的长宗我部,一旦自己离反羽柴,身处土佐,立志一统四国的元亲必然重起兵戈,向秀家攻来。 秀家重来不会看轻秀吉的政治智慧,一旦秀家选择离反,秀吉一定放下目前与长宗我部毛利家之间的戒备,与他们联合向消灭了秀家再与德川一战。 换句话说,这个看起来的最好选择,到头来平白无故送了德川得利,而自己成了牺牲品,怎么看怎么划不来。 秀长一定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他也认为秀家是聪明人,因此才如此坦白的与秀家会谈,他相信秀家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其实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在秀长告诉秀家,猴子的态度之后,秀家只剩下韬光养晦一条路可走了。 就这样,心中忧虑重重的秀家,在秀长的府邸度过了难熬的一夜,并在第二天随着秀长再次向秀吉报告。 第二天的会见,恰好在秀吉召开面对德川作战的初次会议,以黑田官兵卫主持,蒲生氏乡、蜂须贺正胜、羽柴秀长等亲近大名参席,石田三成作为总奉行从旁纪律。 会议在御本丸最先修筑完成的南部房屋举行,这里是未来的表御殿与丰国神社的位置,与会人员不多,但是秀家显得非常谨慎,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一句意见。 “哦~诸位都到了啊,很抱歉让你们在这个地方参与会议。久等了,你们也知道,人年纪大了就爱嗜睡。”猴子最晚入场,他如往常一样,先开了个玩笑后入座,会议正式开始。 “这个会议本来应该在年初才就应该开了,但是八郎忙着赞岐的攻势,拖到了2月才到大坂。小一郎和小六都等了1个多月了呢。” 秀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秀家如芒在背,说到底自己发动对赞岐的攻势并没有得到秀吉的允许,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都知道,秀吉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有一丝转移秀家与其他家臣矛盾的意思。 秀家听到秀吉提起赞岐的事情,只能出列向秀吉和其他大名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让诸位大名长辈久等了。” 秀吉座在上首,看着秀家的表态,继续开口说道“八郎还是干的不错的,小竹今早和我说,你赞岐之战斩首俘虏敌军不下4000级,是有这么回事?伤敌不计其数,真正的重创了长宗我部家,缓解了本家在西线的压力,做的不错八郎。” “承蒙夸奖,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秀家的回复极其卑微,丝毫没有战胜四国霸主,解放一路压力应该有的骄傲。 不仅是秀家的态度卑微到不符合大胜后应有的表现,就连秀吉都极其平静的没有宣布对秀家的赏赐,殿中的气氛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秀吉示意秀家回去,并让黑田官兵卫宣读重新规划好的战略规划。 黑田官兵卫从位置上站起,杵着拐杖走到殿中的地图上对着殿内的大名说道“很感谢羽柴少将殿下在赞岐的付出,本家可以额外调动播磨、因幡等国的部队参与到对德川的攻势中来。” “本家预计会在秋后对织田信雄殿发动攻势,北陆诸国每万石征集兵力200人,畿内诸国每万石250人,西国每万石150人的标准征召部队。”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西路交由羽柴少将负责,殿下只需要回到冈山,看住毛利与长宗我部不要使他们做出特别出格的动作即可。” 秀吉听到这里打断了官兵卫的陈述,对着秀家说道“八郎啊,如今你派了1万2000人来大坂筑城,领内有足够的兵力组织起来守备吗?” 听到秀吉点了自己的名字,秀家火速出列,心中盘算着数字对着秀吉说道“本家应该还能动员1万7000人左右,我会回去研究一下如何布阵,为父亲大人严守西国的门户。” 秀吉听了秀家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样,我把伯耆3个大名暂时调拨给你指挥,这样就算是给你凑足了2万人,想来在面对毛利和长宗我部进攻的时候,也能游刃有余一点。” “哈衣,多谢父亲大人体谅。” “嗯,官兵卫,你继续。” “在大坂的南面,还有纪伊没有臣服,其根来众已经蠢蠢欲动,屡次进入和泉袭击我边城,我的想法是坚守岸和田城,封锁住根来众北上即可,等到德川被讨平之后,再来对付他们。” 秀吉在此,再次插嘴道“根来众那群虫子们,信长公三次讨伐都往山里跑,实在耗时耗力,如今且让他们蹦跶一会儿,等我讨平了北畠、德川,再来收拾他们。” 秀吉口中的北畠就是织田信雄,织田信雄曾经被信长过继给北畠家继承南伊势,本能寺之变后改回织田本姓,秀吉此刻称呼其北畠苗字,实际上是带着一丝嘲讽。 秀吉的话语其实不好笑,但是他自己带头哄笑起来,在座的家臣们只能跟着赔笑。 “这方面的统帅,我准备交给蒲生殿下负责,率领大和、和泉、伊贺兵18万人守备和泉、大和即可。” 蒲生氏乡接受了黑田官兵卫的计划,并向秀吉保证,自己会在秀吉走后,看住根来众的行动,使得秀吉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说完两路偏军,整个会议终于来到高潮,将要讲述秀吉的东路军。 东路军将会分为两路进军,先说南路军由羽柴美浓殿下(羽柴秀长)统帅北陆军团2万人负责从大和进攻伊势南部,横扫伊势之后,与我等在尾张汇合。 配属大名如下: 第一阵前田利家4400人; 第二阵佐佐成政7000人; 第三阵长谷川秀一、细川忠兴3200人; 第四阵宫部继润、山名丰国3000人; 第五阵羽柴秀长本队按照每万石350人规格征召,一共1万8400人; 第六阵后队佐久间政胜、德永寿昌1450人; 六阵合计3万7450人,号称6万大军进攻伊势。 羽柴秀长听到安排,上前领命。 众人惊讶的是,仅仅作为偏军的羽柴秀长对就动员了接近4万人的军势,那么作为秀吉本队的需要动员多少人参战? 这个答案很快被揭晓 第一阵木村重兹、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山田坚家等人6000人; 第二阵中川秀清、木下利久、小川佑忠等人6200人; 第三阵高畠家政、蜂屋赖隆、金森长近等人4500人; 第四阵丹羽长秀3000人; 第六阵前野长康、生驹亲正、黑田官兵卫等人4000人 第七阵蜂须贺正胜、堀秀政、三好秀次7000人; 第八阵为秀吉本阵 包括前队骑马队与铁炮队4850人,中军旗本众4000人,左右军旗本众各2000人,后军石田三成,片桐且元等2500人。 第九阵为浅野长政、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3100人。 秀吉方面军势合计5万2150人,号称8万大军在美浓汇合池田恒兴1万6000人后从丹羽郡对尾张发动进攻。 与历史上不同,羽柴秀长已经被秀吉转封越前54万石,他也得以独当一面负责一路的攻势。 早在贱岳之时,秀长就代替秀吉指挥了贱岳留守之战,甚至可以这么说,贱岳之战的前半段,是羽柴秀长打下来的,因此众人都不会怀疑秀长的指挥能力。 粗略算下来,秀吉为了此战,一共集合了超过14万人的军势,声势之大,举世罕见。 秀吉看着在做的诸将吃惊的表情,感觉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此刻的他们,就好像当初还只是信长公普通足轻一员的时候,在清州城听到今川义元率领2万3000人进攻尾张时候的自己。 秀吉之所以要动员这么庞大的军势,目的就是要震慑对手,明摆着以狮子搏兔之势,吃下织田信雄,警告德川家康使他不敢有所动作。 在秀吉的认知中,天底下敢于对这样的军势发动进攻的大名,只有信长公一位,德川家康恐怕还没出滨松就被自己吓得尿裤子了。 黑田官兵卫介绍完布阵之后,秀吉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这只是我的初步计划,各家在大坂筑城的民夫会在8月底逐步放回秋收,等到秋收之后马上集合军势前来大坂参阵。” “提前和你们说是因为你们都是负责一方的大将,回去之后要提前准备起来,提前做好规划,上交给我一份自己的行军计划和战略打算,但是对于本家行动,必须严格保密,不得透露为外人。” 在做的都是秀吉的心腹,都是和秀吉一条绳上的蚂蚱,秀吉当然对他们的非常放心,之所以在这里提醒诸位保密,实际上是担心德川家的伊贺忍者对他们渗透的原因,唯恐情报丢失。 而在坐的大名也明白秀吉的意思,向他保证会严守秘密。 “诸位,我秀吉有幸可以指挥这样一场十万人级别的战斗,是我的荣幸。我希望诸位能和我一道,开拓出一片太平盛世,拜托了。” 其实这个小会非常简单,只是对年底德川讨伐战的预演。 对于秀家而言,这是秀吉第一次,在重要的战场上没有选择带秀家参战。 也许对于秀吉而言,他实在看不到自己又一丝失败的可能,他也希望用此次胜利敲打一下秀家,让他明白自己不是离开了秀家就打不赢一场战斗的。 事实上,此刻的秀吉确实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胜利的果实,甚至开始为战后的庆功做出准备。 正式会议结束之后,秀吉甚至开始试探性的询问蒲生氏乡转封远江,蜂须贺正胜转封三河的发现,丝毫没有一丝对战争的警惕之情。 或许历史上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就是如此,只是这个时空在秀家的帮助下的连续胜利,放大了秀吉的自满,让他目空一切起来。 或许,小牧长久手之战的结局,早在这一刻就已经确定。 第三章 信雄怒杀家老 誓师祭旗 秀吉意气风发的结束了军议,殿中的大名都不觉得秀吉的预感有什么问题,毕竟秀吉方面两路合计兵力高大10万人,而德川织田联军人数不过3万众,怎么看优势都在自己这边。 对于秀吉来说,他迫切的需要一场向证明自己的胜利,告诉众家臣们,特别是秀家,羽柴家中战争不是只看秀家一人的。即便离开了秀家,我羽柴秀吉依然能去取得胜利。 秀吉非常大方的在军议结束之后,为与会的大名举行了酒会,并让大家提前回去准备军备物资,为秋收后的决战做准备,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战争来的这么突然。 秀家在交代了明石景亲一些注意事项后,与2月26日从大坂返程,3月5日到达冈山,正准备召集领内家臣于3月8日与冈山开会。 但是在3月7日中午,从冈山町上岸的忍军众为秀家带来了预料之中的消息:织田信雄选择率先向秀吉开战! 秀吉让三位家老拖延织田信雄起兵的计谋,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试问哪位家主,会喜欢父亲时代留下的老臣,没日没夜的在你耳边以长辈的语气逼逼叨叨呢? 秀吉错误评判了三位家老与织田信雄的关系,特别是其添油加醋的赏赐三人一大笔钱帛,更是引起了织田信雄的猜忌。 原来在年初会面之后的2个月,织田信雄曾经多次与德川家康的使者酒井重忠联络,商议联合作战的事宜。 其实对于德川而言,他也希望织田信雄可以沉下心来,等待他收拾完信浓之后再回身与秀吉决战。 早在1582年的天正壬午之乱中,不堪北条其苦的信浓众们在德川家康的调略下,以本领保全为条件,截断了北条家的运粮道路,帮助德川家康锁定了胜局。 但是此战之后,德川家康仅仅获得了部分南信浓和甲斐的领地,北信浓的豪族仅仅是在名义上臣服德川。德川成了北信浓的共主,在其受到上杉侵袭的时候,需要出兵帮忙抵御上杉,但是自身却无法从北信浓获取一点利益。 面对秀吉的压迫,他开始进行一系列变革,包括逼迫信浓豪族上交兄弟、侄子武士,根据武田之法训练赤备等方式,掌握对信浓的控制权。 并要求信浓甲斐武家,上交武田时代的名目、兵役等状书,根据武田时代的数据,编写德川家在信浓地方的军役状,因此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可是就在3月1日,织田信雄刚刚面见德川家康的使者之后,其就在3月5日召开军议,询问家中重臣发动对羽柴秀吉攻略的态度。 其实这只是织田信雄对家臣众的一次摸底,并不是真的想要这么早进攻秀吉。 可是就在信雄刚刚提出自己的意见时候,家老之一的津川义冬率先开口“殿下决不可与参议殿下开战啊,本能寺质变后,是参议殿下多次力挽狂澜,讨逆不臣,在织田家颇具威望,本家进攻羽柴,恐怕会落人口实啊。” 家老冈田重孝也附和道“本家与羽柴家同为织田家的家臣,私下开战与理与法都不合啊。” 相比于两人的大道理,浅井长时更加务实的说道“本家仅有伊势和尾张两国,动员兵力不超过3万,如何可以与占据大义,兴全织田家武力的羽柴参议大人对抗啊。” 织田信雄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三位家老会来劝阻,鼻子翘的老高,颇为自豪的说道“我已经说服德川殿下与我联合,德川殿下领有骏远三信浓、甲斐5国140万石,手下骁将不下3万众,难道我们两个联手都不足以战胜那个猴子吗?”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那个猴子匡扶织田家,可是现在看看,三法师的命令可出的了自己的内殿?那只野猴子是要吃了织田家啊!” “而且他压根不是什么匡扶织田家的能臣,只不过是一只骤然登上高位的野猴子罢了,我才是父亲大人的血脉,我才应该是三法师的后见,总领家内政务军制。” 三人才听不进去信雄口中的狂言,确实羽柴秀吉在战胜柴田胜家之后,有些事情做得非常过火,但是他对三法师是绝对恭敬的,目前并没有实质上篡夺织田家的政权。 而三人在安土城,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德川家康给与秀吉的书信,书信内容恰恰就是明面上与织田信雄合谋,实际上将尾张伊势出卖给秀吉,换取德川家对信浓甲斐占据的认可。 当然,这些书信乃是秀吉伪造的,但是三人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是秀吉出于保护织田家子嗣的目的,才将这些书信公开,让他们劝说信雄千万不能中了圈套。 回想起从安土离开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矮小瘦弱的身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诫三人一定要劝住冲动的信雄,一旦动了刀兵,秀吉只能为了维护织田家的权威,忍痛平定内乱,最终得利的只有远在滨松的德川家康。 三人的意志非常坚定,当听到织田信雄亲口承认自己已经与德川家康合谋之后,更加确信了秀吉给他们展示的密信的可信性。 浅井长时赶紧说道“殿下,德川参议殿下的信浓还没有完全平定,此刻前来与我们商议进攻羽柴,我恐其中有诈啊。” 织田信雄听了此话,决定非常好笑,当即笑问浅井长时道“哦?你且说说,其中有什么门道啊。” 浅井长时听了织田信雄所言,觉得他有了一丝犹豫,当即说道“据我所知此事恐怕是德川殿下的奸计,石川殿下的冈琦留守役石川伯耆守数正殿下,这几个月来频繁往来与京都与三河,据说其多次向羽柴殿下表示,德川决无援助本家之意。如今又来与我结盟,恐怕是勾引本家发起叛乱,好从中取利啊!” “骗子!谎言!”织田信雄当然不行浅井长时的话语,对着他呵斥道“德川殿下亲口向我承诺,其深受父亲大人的恩惠,一定会为了织田家出兵助我!” “殿下,德川主力尚在信浓,而本家却直面羽柴,一旦开战,本家的伊势、尾张必遭战火啊!” 说话的是冈田重孝,他与浅井长时不同,他乃是信雄小时候,信长托付管教信雄的家臣,算是信雄的半个老师,他的意见多是为织田信雄考虑出发,说话也偏向中立。 “长门守,你可是父亲大人的老臣,怎么能看着父亲的领国,由一只乡下来的野猴子上蹿下跳?”织田信雄对于冈田重孝比较尊重,说话较为和气。 “殿下!请恕老臣直言,本家如今拥有美浓一丝两国小百万石的知行,全赖羽柴殿下在三法师殿面前多多美言,我等如何能忘恩负义啊!” 津川义冬此言,其实是最不该说的,此言一出,更是让织田信雄火大,你到底是我的家臣还是羽柴家的家臣? 织田信雄恶狠狠的盯着津川义冬,愤怒的说道“我明白了,整个殿中只有你们三个是真心辅佐于我的,你们已经看穿了德川殿的计谋,所以你们反对我开战是!” 织田信雄的怒火已经彻底拉满,转身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刀,学着自己父亲信长的模样,在评定间中拔出配刀就向津川义冬走来。 冈田重孝一听到津川义冬发言,就知道事情不好,信雄这个孩子得哄,对他严厉反而听不进去, 他看到信雄拔刀怒气冲冲的向津川义冬走来,赶紧挡在信雄身前说道“殿下,津川殿下之言有失偏颇,但是其心还是为了本家啊!我还一言,请殿下听之。” “现在羽柴参议占据天时,倒向他的大名如雨后春笋,本家实在不应该在此时与之硬抗啊。本家拥有伊势尾张95万石领土,在整个日本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名,羽柴家想要动本家也非易事,殿下大可安心。” “对于殿下而言,还有一处优势,参议殿下已经年过五十,而殿下不过三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只需暂且忍耐,假以时日殿下必有出头之日啊!” 其实冈田重孝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殿中家臣也多有附和之声,信雄也开始有了一丝摇摆,却在此时,津川义冬以为时机已到,在此送上神助攻。 “殿下是否在忧虑如何取信于羽柴殿下?我愿代替少主前往大坂为人质,报殿下平安。羽柴殿下如若不信,我相信长门守允藩头也愿意以身护佑殿下平安。” 听了津川义冬所言,让刚刚缓和的织田信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起来,对于津川义冬而言,他可能是真的愿意以身为人质,保佑信雄生命安全,乃是一位忠心的家臣。 但是他的话语,再配上三人从安土得了赏赐回到领地,一回来就和自己唱反调这些不同寻常的巧合,在信雄心中早就埋下了一颗不信任的种子。 津川义冬所言,在他耳中恰恰论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三个老家伙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他面目狰狞的瞪着津川义冬,语气冷漠的问道“是吗?打仗将临,你们准备投敌背叛于我?” “殿下,臣皆无此意,我想刚刚只是津川殿一时说错了话语,请殿下见谅。” 冈田重孝还想要挽回局势,虽然心中对这个猪队友非常无奈,但是作为信长的托孤大臣,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尾张织田家的利益。 可是这个时候织田信雄哪里还听得进去,听到冈田重孝的劝说,反而更加认为两人坐在同一条船上冷笑着说道“啊~我明白了,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三个是一伙的,早在安土城就已经成了那个野猴子的走狗。来人啊!把他们拿下了!” 信雄一声令下,守卫在殿外的侍从冲入殿内,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控制住了三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超出了殿内家臣的预料,虽然三人在此事上对信雄多有顶撞,但是三人都是信长时代的老人,拥有万石知行的大名级重臣,家臣们实在没有想到信雄会对他们做出这么过激的反应。 “大坂的狗腿子们,去死,就用你们的血来为织田家的新生祭旗!将他们拖出去,砍了!” 控制住三人的武士得了命令,将三人硬拖出殿外,甚至都没有走远,就在殿外当着家臣们的面砍下了三人的首级,并交由信雄勘验。 鲜血从失去头颅的颈脖处处喷出,三人的身体甚至还做着挣扎的动作,就被失去了生命倒在了院子中。 “啊这” 事态的发展已经变得诡异起来,家臣们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位祖宗的暴怒,以至于他会连杀三位重臣,其中一位还是代替信长养育他长大的老师。 但是信雄的杀伐果断确实震慑住了众人,殿中瞬间鸦雀无声,织田信雄摇晃着身体,仿佛醉酒一般走到了御阶上的位置,坐下之后有些癫狂的问道“家中还有谁反对出战羽柴秀吉?” 殿中没有一丝回应,家臣们还没有从刚刚的杀戮中回过神来,而信雄却偏激的认为这是众人对自己真正的臣服。 回想起过去的十几年,家中之事多有家老合议决定,自己反而向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一丝家主的感觉,知道如今他才正在感受到什么叫做一呼百应的感(错)觉(觉)。 其实这么看来,织田家很有可能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从信长开始传到信孝与信雄,都是两个神经质,这个遗传病很有可能是常染色体隐性遗传,也因此才能生出信忠于秀胜这样正常的孩子。 眼见家中家臣没有回应,他当即说道“事已至此,已经不可挽回,还诸位回去准备军势。泷川雄利带领南伊势众3500人进攻松岛城,水野忠重带领爱知众2500人进攻星崎城,刈安贺城交由森久三郎带领3000人前去讨平。” “其余家臣需按照军役状要求全力动员,并于3月7日带领军势在清州与我汇合,听候我的调遣,所有人不得有误,延期不到者必受惩罚!” 众人都被信雄的杀(脑)伐(残)果(变)断(态)吓了一跳,当即唯唯诺诺的领命而去。 信雄很满意这场会议的结果,对以上三位亲近的家臣交代一番后,命三人分别回去准备,自己则迫不及待的去披挂好铠甲,幻想着有朝一日站在安土号令天下的日子。 第四章 此时此刻,又恰似彼时彼刻 秀吉是在3月7日上午才知道的这个消息,此刻秀吉刚从织田秀胜生母南殿的屋中起来洗漱。(织田信长的侧室) 石田三成刚刚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敢相信,织田信雄居然敢主动对他发动进攻。 但是三位家老已经被杀了祭旗的事情,却是当不得假的,局势的变化超脱了秀吉的掌控。 这个从农民起家的准天下人的第一次,完全根据自己计划的调略行动就以失败而告终,这无疑给这位热血满志的中年人当头一棒。 秀吉接过石田三成递上来的,织田信雄撰写的讨伐羽柴的檄文,上面将自己说成一个篡夺主家基业,奸淫信长妻妾的大混蛋,看的秀吉血压飙升。 “殿下?”眼见秀吉迟迟没有反应的石田三成,试探性的向秀吉询问意见“时候要召集还在大坂的大名进行军议?” “小一郎走了没有?先去把官兵卫和小一郎叫过来。”眼见局势脱离自己的掌控,秀吉最先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自己的弟弟和智囊。 “越前殿今天一早就从大坂返回北之庄了。” “那还等什么!想来还未走远,快去追啊!”秀吉急切的说道。 可是就在秀吉对石田三成下命令,要求其派出骑士去找羽柴秀长的时候,南殿的屋宿院落口,却跑进来一名武士,他单膝跪地,向秀吉禀报道“启禀殿下,羽柴美浓守殿下正在樱门外求见。” 听到自己的弟弟返回大坂,秀吉激动的两平服靴子都没穿上,整个人套着一件丝制内衣就想从内馆向外殿跑去。 还好被石田三成提醒后,先回到南殿身边,由其服侍进行穿戴,同时对那名武士与石田三成吩咐道“快让小一郎进来,让小一郎到西丸南羽殿等候。佐吉你去通知在大坂的各大名到西丸参与评定。” “哈衣”接受命令的两人很快离去,去传达秀吉的命令。 秀吉先到南羽殿与秀长和官兵卫开了一个小会,与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前往西丸评定间进行军议。 秀吉刚一落座,神情落寞的向诸位大名宣布了织田信雄起兵造反的消息。 殿内的大名此刻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来自尾张的消息,也都或多获得听说了织田信雄发布的讨伐羽柴秀吉的檄文。 但是这个檄文在秀吉口中却成了织田信雄起兵谋反的证据,在秀吉的口中他将檄文上对自己的职指着一一驳斥。 就连已经收入房中的南殿,在他口中也成了担心儿子就近照顾而已,两人的关系是绝对纯洁的友谊。 对于织田信雄怒斥其篡夺织田家基业的问题,他更是声泪俱下表示自己每个月都会照例前往安土参与织田家的评定,并且以筒井顺庆和织田秀胜举例,说明他们是织田家家臣的身份。 尽管秀吉的表演很拙劣,举出例证一看就是假的,却在殿内引起的共鸣,众人纷纷表示会跟随秀吉讨伐织田信雄,还织田家一个太平,给羽柴秀吉一个清白。 气氛已到,秀吉直接让黑田官兵卫颁布早已准备好的军役安排,要求各家根据军役安排集合军势。 只是此刻家中民夫多在大坂修筑城池,家中民力已经快到极限,以能登大名前田利家而言,其22万石领地,已经给出6600人来到大坂,此刻还要其回去征集4400人参阵,着实有些吃力。 秀吉看出了诸位的顾虑,于是说道“大坂筑城的民夫由各家就地整编入军势,不满足军役状的再回去调集兵力,总之一个字‘快’。我要在3月中旬出阵,4月底前结束战事。诸君,奋勇!” “还有一件事,还请诸位在3月15日前将人质送达坂本城,由我统一保护。你们也知道德川家忍者的厉害,还好我前不久收编了一些甲贺众,交由他们看护,你们大可放心,男人嘛,就应该无所牵挂的在前线杀敌。” 秀吉在对大名们下达了军役要求后,并没有放诸位大名回去,而是由他们的家老分别回到领内,落家人集往和军役动员的工作。 秀吉虽然承诺了他们,军役优先由在大坂的筑城的民夫中进行整编,但是却不包各家的武具和指挥足轻作战的武士,这些都要各家自行准备。 再加上各家大名多多少少都会有战力最强的备队,这些都不是筑城民夫所能替代的,因此整军还需要一些时间。 秀吉本人是一个非常注重大义名分的君主,即便是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也要为这个事情套上一件自己有道理的大衣。 因此他在军议的当天下午,就前往安土拜见三法师,希望求得织田家家主对织田信雄的讨伐状。 此时整个近江都是秀吉的领地,所谓的安土30万石早就被秀吉分封给了家臣,三法师的命令确实如信雄所言,连自己的内馆都出不去。 而年幼的三法师并不知道外面到底经历着什么,只是在“猴子爷爷”要为自己去讨伐叛逆的甜言蜜语中,就在织田家重臣丹羽长秀、织田秀胜、堀秀政等人的见证下亲自画押了对织田信雄的讨伐状。 抱着三法师参席的浓姬,当然知道这封书信代表的意义,但是为了保全织田家最后的血脉,她没有说一句话,算是默认了秀吉对织田信雄的讨伐行动。 但是,此时此刻,真的恰似彼时彼刻。 此刻欺负孤儿寡祖母的秀吉,依织田家督之名讨伐织田信雄的自己,与历史轨迹的16年后骗取茶茶和秀赖信任,奉昭讨伐上杉的德川家康何其的相似。 两家都有一位年幼不知事的幼主,两家都有一位优柔寡断,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烂招频出的母亲(祖母),恰恰是两人默认,直接导致了织田家与丰臣家权力的旁落和败亡。 有所不同的是,浓姬面对的是已经鲸吞织田家庞大领地的羽柴秀吉,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委曲求全保全三法师的性命,并最终为织田秀信讨得了13万石的领地。 而茶茶却是手握3万旗本武士,拥有庞大天领,以及一批忠心武士的天糊牌局。 回观历史,茶茶是烂招频出,一副好牌越大越糟心,却始终认为自己掌握局势,是掌握天下的棋手,最终导致丰臣家族灭。 当从此事看来,浓姬能力就强茶茶许多,又或许这是来自织田信长的报复。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第五章 羽柴权大纳言 秀吉获取了讨伐织田信雄的书状,正准备从安土返回坂本整军,却在当日由忍军带回了来自三河的消息。 原来在获取织田信雄已经起兵进攻羽柴家之后,德川家康尽管非常不情愿,前两天你和我家臣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但是此刻,德川家康也知道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在心中骂了几句织田信雄这个二傻子,随即在滨松整军。 由于德川主力尚在信浓,只能就近集结了部分远江兵和三河兵,合计8000人先一步前往清州。 早就关注家康动态的秀吉,与3月8日晚上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愤怒不已。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与德川必有一战,但是回想起自己之前对德川家康的百般讨好,如今换来的只是德川家的背叛,秀吉就怒从心来。 从心态来看,羽柴秀吉可能也有一丝精神疾病,他非容易自我满足,此刻的他认为自己给与德川家康官位上晋升一定会换来德川家的感恩戴德。 历史上的多年之后,以家臣内乱为由处罚蒲生家的时候,秀吉回想起氏乡的功绩,给与了蒲生秀行下野宇都宫18万石的安堵,他自认为对比宇都宫家全部改易的狠厉处罚,必然会换来蒲生家的感恩戴德,结果却是一厢情愿。 与蒲生家情况一致的还有征朝落败后的小早川秀秋,在德川家康的调节下获得了筑前37万石俸禄,秀吉天真的以为秀秋会感念自己的恩德。谁又想到作为太阁亲外甥的秀秋,一朝背刺亲手送丰臣家上路。 就像如今,秀吉自以为遭到了德川家康的背叛,在坂本城内生着闷气,整个内殿居然无人可用让秀吉平静下来,没有办法,宁宁只得通知秀长入内劝说秀吉。 “兄长为何如此?”进到内馆,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秀长大为吃惊的问道。 “德川家康那个家伙,居然敢援助信雄,对我施以兵戈!”秀吉像小孩子一样,气鼓鼓的说道。 看到还在生孩子气的秀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兄长什么都好,除了贪财、好色,爱生孩子气意外。对于秀吉,秀长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安抚办法。 秀长走到秀吉边上顺着秀吉说道“说的正对啊,兄长可是帮德川奏请了参议的官职,德川那个家伙居然这么忘恩负义。既然这样,我们再次奏请朝廷剥夺他的官职怎么样?” “剥夺他的官职?”秀长的建议让秀吉眼前一亮,刚刚的愤怒的阴云烟消云散,反而兴奋的说道“说的对!我们还可以奏请天皇,将德川指为朝敌,到了那时候,恐怕他会哭着跪在我脚下求我,哈哈哈。” 说干就干,秀吉当天晚上就派人连夜上洛通知武家传奏菊亭季晴,要求他明天一早就入宫奏请天皇,自己简要入宫面圣。 在信长以前,参议之职只是正四位下的大夫级别官职,后来信长将参议的品阶提到从三位后,参议拥有了直接入宫面圣的资格,从此参议才被正在被冠以宰相的称呼。 也就是说秀吉是有资格明日一早就直接入宫面圣的,但是他却希望通过由菊亭季向天皇转达的方式表现自己的尊重,又一次自我满足起来。 ———————————————————— “不准” 第二天中午,秀吉才从坂本来到京都,菊亭季晴早就向天皇转达了秀吉的意思,并在秀吉到达京都后第一时间带着秀吉入宫面圣。 秀吉在天皇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他认为自己这么尊重,必然会换来天皇的善意,同意自己的请求,谁知帷幕后正亲町天皇居然言简意赅的回了“不准”两个字。 秀吉其实没有仔细听清天皇所言,以为天皇走流程式的准许的他的请求,他还特地向天皇谢恩后离开。 直到快要离开皇居之前,秀吉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向身边带着他们走出的菊亭季晴问道“中纳言,刚刚天皇所言是准许,我没有听错?” 也难怪秀吉没有听清,日本天皇自我标榜乃是天照大神的后裔,为了保证自己的神秘性,不仅杂志帷幕后面见群臣,就连说道话都说从小练习的鹤音,农民出身的秀吉怎么会听得明白。 但是此刻被询问的菊亭季晴尴尬了,面对秀吉的询问,生怕秀吉暴起看人的菊亭季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出了菊亭季晴表情不对的秀吉,也明白了天皇并没有同意秀吉的请求,这更引起了秀吉的不悦。 此前秀吉就与这个天皇不对付,内心早就萌生了让其退位的想法,如今天皇在此拒绝秀吉的“正当请求”,秀吉怎么能容忍的了。 看着已经处于失控边缘的秀吉,秀长赶紧对其进行安抚“兄长切勿焦虑,既然天皇不准许处置德川殿下,只有他的考量,我们只需向天皇奏请更高的官职,也就有了压制德川的理由,你说是不是啊中纳言。” 菊亭季晴看到生气的秀吉,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消失的越远越好,谁曾想居然还会被点名。 面对羽柴秀吉杀人的目光,他眼珠子在眼窝中转的飞快,思考了接下来的话术,说错一句话,代替天皇而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羽柴殿下已经是从三位的高职,已经是殿上卿了,想要再升可就是正三位的大纳言了,可是殿下既非关摄,又非清华,再升恐怕不易。” “哼,要多少献金,尽管开口,只要能让我比德川家康高,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殿下,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朝廷的规矩。” 菊亭季晴的解释非常卑微,甚至都不敢点名是你秀吉出身不好,给你这个官职有碍朝廷观瞻,菊亭季晴相信,如果他实话实说,他马上就可以入土了。 秀吉才不会听他的废话,豪横的说道“5000贯” 5000贯在此时的日本可是一笔巨款,历史上上杉谦信入洛求德弹正少弼不过花了300贯文,毛利辉元后来也仅仅以2500贯就求得了中纳言的官位,如今秀吉开口就是5000贯,怎么能不然菊亭季晴吃惊。 其实,秀吉本身算是是洛中公卿关系比较好的,秀吉向来秉承“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的少少的”以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方针,逢年过节给公卿们的礼物献钱并不少。 菊亭季晴之所以升任中纳言后依然不愿意放弃武家传奏的工作,就是这份工作可以直接和秀吉接触,捞的油水也最多啊。 面对秀吉突然而来的5000贯高额献金,菊亭季晴心中一喜,可是他深知秀吉官至从三位已经是特特例,想要再向上确实是不肯能了,这个钱是真的挣不到了。 菊亭季晴要了要求说道“羽柴殿下,这不是献金多少的问题。” 什么,你问织田信长为什么可以官至右府?你要是也火烧比睿山,带兵直接进入皇居,大有要将天皇废了自己当天皇的架势,天皇也会用右大臣的官位哄着你。 菊亭季晴的回答明显不是秀吉所要的,尽管菊亭季晴一再强调不是钱的问题,但是在他看来这就是钱没给到位啊,当即将价码提到了8000贯。 “8000贯?”听到秀吉的报价,菊亭季晴吃惊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当即将秀吉引到自己的官邸,等到秀吉坐定,菊亭季晴凑上前去,小心的说道“有一个办法,可让殿下晋升,殿下可愿拜领公卿家为养子?如果殿下继承了清华家的姓氏,自然是可以拜领大纳言的。” 挣钱嘛,哪怕跪着,他不寒颤。 聪明如秀吉,其实已经猜到阻碍自己升迁官职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出生,可是如今听到菊亭季晴当中戳破这个伤疤,秀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的说道“好啊,中纳言,事不宜迟你马上生养我做养子。” 对于秀吉而言,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他的尊严,更何况在家名看的这么重的日本,继承公卿高家格,对于自己反而是一种荣耀。 可是秀吉的直接却让菊亭季晴犯了难,他只是提个意见,并不是真的想要守秀吉做养子啊。 虽然在秀吉的银弹攻势下,菊亭季晴与秀吉关系很不错,但是者不代表菊亭季晴会置私人感情于家族之上,让秀吉入继今出川家恐怕会令自己的家族蒙羞。 于是菊亭季晴说道“本家今出川家入继之事,非我一人而决定,事情迁延日久,恐怕耽误了殿下的战事,不如我去询问其他几家公卿可好?” 在秀吉看来,与自己关系很好的菊亭季晴是最好的“爸爸”人选,可是自己确实等不起,于是只能默认菊亭季晴出去寻找其他公卿的主意。 菊亭季晴得了指令,当即派小厮到各家询问家主的意见,自己则在家中配着秀吉等着回信,在他的计划中,8000贯献金,自己拿2000贯,答应收养秀吉的公卿拿2000贯给其他公卿1000贯封口费,给天皇报数3000贯,蛋糕划分的是如此完美。 结局出乎菊亭季晴的预料,即便在菊亭季晴2000贯诱惑下,也没有一家答应的。 公卿们都抱着菊亭季晴一样的想法,毕竟让一个泥腿子入继本家,传出去我不是要被笑掉大牙?这钱不能挣。 小厮们带回的消息,让羽柴秀吉非常生气,他没有想到,如今已经手握660万石,一只脚踏入天下人门槛的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大本营京都受到了歧视。 秀吉的脸色垮了下来,不是生气,而是伤心和羞愧,也许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命,认为自己即便做的再好,与上层之间也有着跨不过的鸿沟。 秀吉的脸色落入菊亭季晴眼中,这就是老大要发飙的前奏,他马上对秀吉安抚道“殿下勿急切,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殿下压制德川殿下。” “参议之职,乃是参与议政,辅助大纳言处理政务而设置,殿下纵然不能胜任正三位大纳言,可以品级不变,以权大纳言之职代行大纳言的责任,这么说来德川参议乃是殿下的下属啊!我们只需要劝说久我殿放弃大纳言的官职,殿下就可以直接代行大纳言职权了啊!” “只是共青城无错很少有褫夺官职的,想要让久我殿让位,只有助其再升一级为内大臣,只是这其中的花费” 菊亭季晴说着说着,眼神忧郁起来,秀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说道“1万贯可能把此事办好?” “绰绰有余” 就这样,在菊亭季晴的运作下,久我通实进位从二位内大臣,羽柴秀吉以从三位之官阶为权大纳言代行大纳言之职。 至于那1万贯的献金,菊亭季晴骗了秀吉,公卿的升迁是不需要献金的。于是菊亭季晴自领5000贯,久我通实白白进位从二位,交给其他公卿1500贯,上交天皇3500贯。 大家都皆大欢喜。 第六章 织田信雄的高光时刻 经过一番折腾,秀吉终于曲线救国,拜领了高德川家康半级的官职,之前的阴云刹时一扫而空,往日的自信又浮现在自己的脸上。 只是这一番事情运作完成,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中旬,尾张伊势的战局已经开始变得不利起来。 原来织田信雄的突然起兵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到底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杀了池田恒兴一个措手不及。 与历史上信雄仅拥有伊势半国,在开展初期不得不为了连接阵线派出大量兵员攻打北伊势,连通领地不同,这一世的信雄在战斗一开始除了几个零星的堡垒外就起重兵击中于清州城下,向丹羽郡攻去。 池田恒兴没有料到织田信雄的突然袭击,仅仅是在收到织田信雄聚兵的消息后才被动动员。 农历三月正是春耕时节,美浓的豪族们那里肯抛下土地上的生计,去为自己的主家打仗,等到织田信雄在聚集了3万兵力,池田恒兴才堪堪聚集了5000人。 历史上的池田恒兴汇合森长可,在3月14日趁着织田信雄主力在进攻伊势之时,对犬山城发动进军,一举夺得犬山。 只是如今,面对这种实力差距,池田恒兴哪还敢如历史上一般,前去丹羽郡支援,甚至连木曾川都不敢守备,将兵力龟缩于岐阜城等待秀吉的援军。 此事也不怪池田恒兴,毕竟在被织田信长任命为摄津国主之前,池田家不过是3万石的小大名,因为信长乳兄弟的关系,骤然被提拔为摄津30万石的国主,家中根本没有能够统治这么庞大领地的家臣。 在摄津期间,池田恒兴对于摄津的掌控力也非常的低,领内不仅有高山右近,中川清秀等寄骑大名,更有伊丹亲正、入江元景等实力豪强,其所能掌握的直领不过10万石左右。 清州会议及贱岳之后,其领地虽然被增加到54万石并转封美浓,不过秀吉给他的美浓之地并非是什么好地方,领内有稻叶一铁、森长可、远藤庆隆等大名,其对美浓的掌握是非常低的。 池田恒兴刚刚转封美浓不足一年,其威望并不足,虽然顶了个后织田家六重臣的标签,可是随着羽柴秀吉的崛起,谁还鸟你这个前主家的亲戚? 毕竟无论何时,做主家的直臣总比做陪臣舒服的多,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直江谦续拥有三十万石,依然不愿意做直臣而引起这么大轩然大波的原因。 要说长幼有序,家臣有别,秀吉如果严厉斥责这些动歪心思的大名也就罢辽,秀吉居然稻叶一铁、森长可的献媚保持了默认,这更使得池田恒兴在美浓的威望荡然无存。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池田恒兴死后,池田辉政只继承了美浓大垣城13万石的原因。 要我说池田恒兴坐拥美浓宝地,在织田家中曾经也颇有威望,受了秀吉这种鸟气,索性与织田信雄一起起兵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博出一场富贵。 谁想其脑回路也是清奇,居然自己默认了这种情况,还指望在战场立下大功后,秀吉可以帮其整理领内,这种想法何其滑稽。 ———————————————————— 织田信雄率领军进攻美浓丹羽郡,誓要把这根插入自己领地腹地的鱼刺拔除,失去了主家支援的丹羽郡武士只能各自为战。 可是只有百余人守备的各城,哪里抵挡的住数倍于己的织田军,反而被织田信雄集合优势兵力分批拿下。 信雄于3月7日在清州出发时,兵力不过2万之众,大军沿着丹羽郡一路打到木曾川边,沿途的岩仓、小口、小牧山城接连被下,等到3月11日兵临犬山城下时,织田信雄的兵力已经膨胀到3万1000人。 犬山城坐落于木曾川边的悬崖之上,山体高地落差高达40米,其东面不远处就是鹿继尾山,乃是控制尾张和美浓的交通咽喉。 无论是尾张还是美浓,任何一方夺得了这座木曾川边的重要堡垒,都等于获得了向对方进攻的主动权。 犬山城本是信长堂弟与表妹夫织田信清的本城,后两人因为瓜分织田信贤的领地起了争执,信长多次出兵进攻犬山,面对背靠美浓斋藤家的犬山城多次铩羽而归。 直到永禄5年(1564年),丹羽长秀属于犬山城一方的家老黑田城主和田新介及小口城主中嶋豊后守后信长才得以打败织田信清占据犬山城。 夺得犬山城后,信长将此城赏赐给池田恒兴,时隔多年之后,池田恒兴再次从摄津转封美浓,加赏了尾张丹羽郡后,这座城池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此时守备犬山城的正是池田恒兴的长子池田元助,面对织田信清的来势汹汹,他只得来得及动员了1500军势固守犬山城,等待父亲的支援。 织田信雄在包围犬山之后,试图劝降池田元助,毕竟自己的父亲与其父亲关系颇好,池田元助也算是自己办个堂表兄弟,在一门众凋零的织田家,能获得池田家的帮助,无异于对自己反抗羽柴秀吉的事业如虎添翼。 很不幸,池田元助以自己不能定夺,需要请示父亲为理由,试图拖延织田信雄的步伐,同时明晃晃的让自己的使者从织田军的包围中而去,前往岐阜面见池田恒兴。 池田恒兴听闻自己的嫡子被困,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兵力到现在才聚集了6000众,如何能救的了犬山之围,只能不停的向坂本送去求援的使者,高峰时候更是一日三使的向坂本求援。 在犬山城下等待两日没有消息的织田信雄,终于意思到自己被骗,急令全军攻城。 负责攻城的第一阵,乃是织田信雄仅剩的家老川口宗盛,其在信长时期就受封沓挂城1万7000石。 历史上他就在信雄麾下担任犬山城2万5000石的领主大名,并在面对池田恒兴和森长可的进攻后,破城而死,算是对信雄比较忠心的家老。 在信雄处决了冈田重孝等三位家老后,为了稳定家中局势,将其加封为6万石的大名,取得了他的支持。 得到织田信雄的命令,川口宗盛指挥军势对犬山城攻去,可惜犬山城历来就是边境的要塞,经历了信清和信长多轮整修之后更是险要难当,织田家第一天的攻势在丢下百十具尸体后,狼狈的退了下去。 第一次的失败让织田信雄更加疯狂,第二天他更是将土方雄久、津田秀政、坂井成政的军势加派入攻城中去,使用车轮战术,日夜不停的对犬山城进行猛攻。 在做的都是战国烂仗的老手,深只战国战争之精髓,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划水是一顶一的好手,但是一旦敌人暴露出漏洞,随即就是咬死了猛攻。 而犬山城守军,当然不知道敌人何时会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进行进攻,时刻都紧绷着那根弦权力以赴。 经历了几天的笼城战后,守军山下疲惫不堪,多次被织田家家主机会攻入城内,好在被池田元助的家老稻田植元奋力击退,才保证城池不失,但是守军也已经到了极限。 3月18日,在汇合了稻叶一铁和森长可的军势之后,池田恒兴终于率领1万军势开赴木曾川沿线,试图支援自己的儿子。 犬山城内的守军当然看到了木曾川后不远处的援军,可是此时的他们早已精疲力尽。 就在池田恒兴刚刚进入在木曾川北不远处的鹈沼城不久,木曾川南岸的犬山城燃起了熊熊大火,尾张织田家的终于攻入犬山城。 悬崖峭壁不仅限制了敌人的攻击力度,也限制了池田元助的退路,眼见无路可退的池田元助在向北面的父亲拜别之后在犬山城切腹自杀。 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中年丧子,更何况池田元助乃是池田恒兴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嫡子,这个孩子从小聪慧异常,多次得到了织田信长的称赞,年纪轻轻就被信长收为近侧众。 如今亲眼看到犬山城破,自家的儿子生死未卜,池田恒兴激动之下居然晕厥过去。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织田信雄在攻下犬山城后并没有选择直接渡河进攻鹈沼,而是入城救火并进行修整,这给了池田军从容退走的机会。 因为池田恒兴晕厥,池田军的指挥权落到了美浓第二大势力稻叶一铁的手中,此时的稻叶一铁已是70岁的高龄,面对即将崩溃的局势,只能临危受命待命池田军逐次退往岐阜,并向坂本城汇报犬山失手的消息。 等到后半夜池田军行军至苏原城后,池田恒兴终于苏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自己儿子元助的消息。 可是池田军撤退的非常迅速,犬山城的局势并不清楚,即便是从城内逃亡的守军,在混乱之中也不确定池田元助的情况。 说其自杀者有之,说其逃亡者有之,说最后投降织田信雄者亦有。 池田恒兴当然非常想要回身进攻织田信雄,探知自己儿子的消息,但是在稻叶一铁和森长可的安抚下暂时放下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下午时分,池田军内的1万人可是见到了对岸那慢慢多的军势,少说是自己的3倍以上,如今又刚刚亲眼见证友军堡垒被强攻而下,士气早已跌入谷底,不经过修整是难以一战的。 无奈之下,池田恒兴只得带领军势继续退往岐阜城坚守,派人继续征集领内豪族和大名的军势,一边派人继续打探犬山城的消息。 等到3月20日,从织田信雄军势得来了确切的消息,池田元助已经在犬山城内阵亡,守军战死600余人。 面对这突入起来的噩耗,池田恒兴在岐阜城一病不起,池田军的事物交由池田辉政、稻叶一铁、森长可等人代理。 面对美浓国主如此不堪入目的战绩,美浓领内的豪族们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洞堂城岸信房、铊尾山城佐藤秀方、猿啄城主鹈沼秀伊居然公然加入织田信雄一方,东美浓的局势彻底失控。 这些都是处于池田恒兴和森长可领地之间的帮独立豪族,他们的背叛直接切断了森长可与领地之间的联系。 就连森长可下属明智城领主关共成,都开始与织田信雄眉来眼去,企图以恢复关城旧领为条件向其投诚,可惜往来书信被发现后被森长可处死。 要知道关共成此时正在森长可的岐阜阵中,一旦他出现动摇,很有可能与织田信雄里应外合赚取岐阜城。 这位在历史上小牧长久手之战中,作为森长可别动队先锋最终战死于神原康政手下而青史留名的猛将,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居然因为局势的变化做出了离反主家的决定憋屈的被处死。 可是你仅仅杀死一个关共成,怎么能缓解东美浓众恐慌的内心,眼下东美浓局势已经糜烂,许多豪族都与自家的领地失去了联系。 家人时候安全,领地时候还在控制之中,这些都是未知数,如何能让东美浓众安心战斗。 与此同时,在东美浓最边缘森长可下属的苗木城也发生的动乱,远山友政在德川家康的支持下煽动领内的百姓起义重新夺取了苗木城。 为什么要说重新呢?因为远山家在信长下属时期受封苗木城2万石。本能寺之变后森长可趁着美浓无主的功夫公然进攻苗木城,远山友政战败后逃亡,最后被德川家康收留。 如今织田德川联军再次攻入美浓,这颗棋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远山家世代领有苗木城,在领内有着极高的威望,他回来就受到了领民的欢迎。 远山友政联合守备苗木城的足轻杀死了城代后,控制了这座控制美浓与信浓边境的要城。 德川家康也没有想到局势居然变化的这般迅速,7日起兵之时还在咒骂织田信雄没有脑子,没想到十日之后已经攻入了美浓腹地,控制了美浓13的国土。 苗木城的陷落,使得德川的援军不用再绕道骏河,而是直接通过木曾谷进入美浓,等到3月21日美浓国内德川军已经达到了1万8000人,令有8000人在信浓高远城,3日之内就能感到美浓前线。 好在坂本城那边终于传来消息,羽柴秀吉秀吉的10万大军已经启程,5日之内就能到达美浓领内,只是此时秀吉索要面对的局势已经比历史上恶劣太多,他又能否扳回一局? 第七章 管不住的猴子 织田信雄与德川家康在美浓一路势如破竹,前线的急报如雪花一般送入坂本城内。 羽柴秀吉在坂本城等等候的也非常焦急,一日一使的向其领内的配属大名催促进兵的进度。 其实在3月13日犬山沦陷之前,秀吉还是比较悠哉悠哉的,慢悠悠的等待着大名军势的抵达。 而之所以拖到3月20日才最终出兵,实际上是因为秀吉的个人问题引发了外交事故,最终不得不拖延起兵的进程。 原来在3月8日,大和领主筒井顺庆在接到秀吉命令,第二天就带领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到坂本参见秀吉,留家臣松仓右近和儿子筒井定次在大和组织军势。 秀吉在坂本的侧殿热切的接见了筒井顺庆,毕竟筒井家身居大和数百年,乃是武教合一的僧侣大名,其在大和乃至畿内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筒井顺庆此时已经37岁,但是其在二月突发胃疾一度昏厥,在名医的整治下,身体才逐渐好转。 深知养子筒井定次能力的顺庆,对筒井家的未来非常担忧,这也是他如今拖着病体也要亲自上阵的原因。 这本是一场非常普通的流程化会面,秀吉会见从属于自己的大名后勉励几句后,交由黑田官兵卫和石田三成交代筒井家军队的安排。 就在黑田官兵卫接过话语权对筒井顺庆进行安排的时候,秀吉注意到顺庆身后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容貌靓丽秀美,身材苗条纤细,其身穿一身有红色点缀的黑色僧尼外套,头戴白色僧尼面巾,依然遮挡不了其的美丽,甚至别有一番职业女性的韵味。 这个女人正是织田信长之女,筒井定次的媳妇织田秀子,其在加入筒井家后,虽未入道出家为尼,但也一直身穿这身僧尼衣服。 秀吉在第一眼见到筒井定次老婆的那一刻,整个人魂都没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老婆看。 要说筒井定次的媳妇,就是织田信长的三女秀子,传闻此女长得非常美丽,是信长诸女之中容貌都是上上之姿色,秀吉在她的身影上看到了一丝阿市小时候的样子。 (历史上织田秀子是没有到坂本的)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黑田官兵卫和石田三成交代完了筒井顺庆之后,向秀吉回报,但是秀吉盯着秀子看的实在太入迷,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石田三成的请示。 “殿下!”看着殿中的局势有些尴尬,黑田官兵卫不得已只能提高了音量,将秀吉从意淫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啊?什么?是说完了吗,佐吉?”秀吉回过神来,看到石田三成和黑田官兵卫有些尴尬的表情,以及筒井顺庆黑下来的脸色,秀吉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有多么失礼。 秀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实在抱歉啊,僧督殿,这位女士长得太像我过去的主公了,以至于我一时之间失了神。” 筒井顺庆一听原来是这样,当即表示道“原来如此,这不怪参议殿下(秀吉当时还不是权大纳言),这位是犬子的内人,也是信长公的女儿,参议定下睹物思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信长将女儿嫁给筒井定次之事,织田家上下怎么会不知道,秀吉之前看到秀子的容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如今听到筒井顺庆对她的身份表示了肯定,心中难免荡起一丝波澜。 “啊!果真的右府殿下的女儿吗,那真的是太好了,长得可真像啊~。”秀吉的脑子在此刻飞速运转,眼珠子在眼窝中旋转,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 片刻尴尬之后秀吉终于开口说道“看到秀子公主,我就想起了右府殿下对我的恩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守秀子公主为养女,我再给他大和2万石的化妆料表达我对织田殿的感恩之情。”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无奈,武士在前线脑袋别在裤腰上打生打死,最终获得的不过是一吊赏钱,运气好的获得百石俸禄,可是这个女的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就被赐予了2万石庞大的领地,超越许多大名的存在。 化妆料就是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别的陪嫁,这部分领土一般是由上级领主赐给下嫁给家臣的女子,目的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女儿的支持。 平时化妆料由母家进行打理,领地的赋税产出交由女儿,用于她私人的支出。 不过在进入室町末期,化妆料转为名义上交由女儿自己打理,但是战国的女人又怎么会打理领地?最终还是由夫家变现进行管理,这通常是上级领主表示对夫婿的尊重。 夫家因此得到了实质上的加封,,可以在领地内征税、生产和动员军役。 但是化妆料并不是完全赐予你的知行,一般在女儿去世之后,会由主家收回。当然,如果主弱臣强,这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秀吉此刻给与秀子2万石的化妆料,在筒井顺庆眼中,就是自己还没开战羽柴秀吉已经给与了自己一片领地的增封,如何不能让他感到激动。 当然对于秀吉而言,并没有付出多少,清州会议前秀吉为了拉拢筒井顺庆,答应了他本领安堵的清秀。 可是在清州会议上,筒井家因为期初站在明智光秀这边,被佐佐成政和柴田胜家抓住了小辫子,被削去两郡近3万石,如今秀吉不过是兑现当初的诺言物归原主罢了。 “真的是万分感谢”筒井顺庆拖着病体,向秀吉伏倒在地行礼说道:“请您见证筒井家僧兵众的勇武!” 事情到此不过是秀吉自己突发奇想想要收养信长的女儿为养女罢了,之前的无礼举动也被秀吉巧妙化解,并没有造成什么外交危急。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3月14日,秀吉收到前线犬山送来的情报,知道犬山城破,池田恒兴晕倒的消息后,焦急如焚。 苦闷的秀吉在自己的内馆中漫无目的的散步,恰好看到了特来拜见养母宁宁,而在茶歇时候因为茶水溅到身上,被宁宁安排到偏屋更换衣服的秀子。 这个屋子乃是一面两面开门的通屋,秀吉正好路过外侧,透过门缝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材,一时之间竟然驻足在此偷窥自己的养女换衣服。 作为随身侍从的石田三成虽然觉得这很不妥,但是他并不知道秀吉偷窥的乃是秀子,认为秀吉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内馆偷窥一位自己的侍妾罢了。 可惜秀吉越看越贪婪,居然想要将门缝来的再开一些,看的更清楚一点。 好巧不巧,秀子一个转身,看到了那个猥琐的身影,正要喊出声音,已经近50岁的秀吉展现了超越自己年龄的灵巧,一个健步冲入屋内,捂住了秀子的嘴巴,让她不要出声。 而在一旁服侍秀子更衣的,乃是宁宁的侍女。她本看到一个身影从屋外窜入,就对秀子公主进行非礼。正欲呼喊,结果看清来人乃是自己的主公秀吉,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秀吉窜入屋内的石田三成,正欲确定情况,结果看到了秀吉搂着秀子,捂着她嘴巴的样子。 石田三成此前帮秀吉处理了不止一次这种事情,但是秀吉对自己的养女下手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就在三成愣神的功夫,秀吉在一旁低声说道“佐吉,快把她带下去,快一点,愣着干什么呢。” 石田三成没有办法,只得按照以前处理此类事情的办法,将宁宁的侍女带走,恐吓她不准透露出去,并且赏赐了她两个10两的金判,作为她的封口费,让她去通知宁宁,秀子公主换衣服时候,决定有些疲乏已经在偏屋睡下了。 就这样,一个日本油腻猥琐的老国蝻在一个年轻国蝻的帮助下,完成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强奸案。 历史上发生这个事情的,乃是筒井顺庆之妻,其是出身京都九条家的贵女,不仅长得非常美丽,而且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让她身上有一种让秀吉高不可攀的贵气,如今30多岁的夫人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怎么能不让猴子动情。 筒井顺庆之妻从一开始就是拒绝的,但是秀吉依然强行的征服了他,事后还算负责,给与筒井家许多优待。 在筒井家因为筒井顺庆处置不公引发内乱之后,也是由她亲自前往大坂向秀吉请求减缓处罚,最终被秀吉以立功的名义转封伊贺一国,算是留得了体面。 如果秀吉如历史上一般搞得乃是筒井顺庆之妻还则罢了,御姐一般都比女娃娃明白猴子的实力,害怕传扬出去不仅害了自己的名声,更会引起猴子对筒井家的迁怒。 但是这一世猴子搞得可是织田信长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种侮辱,不过好歹也是武家的女儿,此时还在坂本城内,只是情绪低落的回到了宁宁处。 看着明显哭过一场的秀子,宁宁正欲开口询问,谁只猴子恰恰过来,秀子看到这个恶人只能改口看到了信长公的排位,睹物思人才流泪的。 直到回到家中,才与自己的婆婆坦白此时,这个出身公家的婆婆当然明白其中的蕴含的秘密,同时觉得其中有可以操作的空间,随即第二天独自登门拜访秀吉,想要讨要说法。 此前秀吉被秀子的光辉吸引,忽略了筒井顺庆身边的这个美人。这下好了,婆婆亲自上门吸引火力,搞到最后婆媳全送了猴。 但是事后秀吉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个事情如果不能处理好,很有可能引发一场大的动乱,一旦筒井家离反,就有可能引发连锁效应。 因此秀吉在完事之后,好说歹说,抱着顺庆之妻承诺,战后会以军功的名义给筒井家大和全领44万石的安堵,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和国主。 尽管事情有些曲折,连自己都送了进去,但是好歹最后目标已经达成,身处乱世,明白武家存活之道的筒井顺庆之妻,也就默认了这也的结果回去,并叮嘱秀子不要说出去。 可是第二天,筒井定次带着大和筒井家的军势抵达坂本城向秀吉报告,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难免要温存一下。 谁知,搞得秀子身上出现了暗伤,,引起了夫妻俩的争吵,定次一口咬定秀子在坂本有了野男人,要把他抓起来杀了。 听到争吵的筒井顺庆和妻子来到儿子这边,听到儿子的陈述,明白事情原委的筒井顺庆之妻当即呵斥道“这里的坂本城,乃是权大纳言的本城,如今已经宵禁,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万一引发了骚乱怎么办?” 话音刚落,武士来报,院外有一位自称是羽柴大人侍从众的名为石田三成的武士,带着数百名旗本武士包围了府邸,并前来询问筒井屋内发生了什么? 石田三成当然不是正好路过,早在事情发生之后,秀吉就命三成监视筒井宅邸,如今发现筒井宅邸发生争吵。 害怕事情败露的秀吉当即让三成前来询问事情的经过,同时以宵禁的名义让三成带领本队信得过的旗本众包围了筒井宅,绝不让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最终筒井定次因为夜啸,被秀吉处以返回大和郡山城禁足的决定。 整个事情透露着诡异,周围大名都对石田三成这么大阵仗的包围筒井宅邸,最终只是判罚反领禁足感到不解,毕竟最初看这个阵势,怎么看都是要把筒井家大卸八块的意思。 筒井定次被连夜送走,后来不知这个事情被谁泄露了出去,知道事情原委的筒井顺庆被气的胃疾复发,不得已也只能筒井军势交由松仓右近与岛左近率领,自己留在坂本城养病。 泄露出去的是没有男主角的版本,只是说筒井顺庆发现秀子公主在坂本偷人因而大发雷霆,事情传的有鼻又有眼,案犯嫌疑人的名单都拉了老长。 可是此时毕竟有损羽柴家和筒井家的威望,羽柴秀吉下令严查造谣生事之人,但凡抓道乱嚼舌根的家伙一律处以拔舌之刑,这才堪堪将流言蜚阻挡下来,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3月18日。 第八章 墨俣军议 处理完流言蜚语的事情,各大名的军势大多已经聚集在坂本城头,等待秀吉出阵的命令,唯有身处越中的佐佐成政却迟迟不来。 佐佐成政在之前的军役安排上,被配属给羽柴秀长支配,其需要承担7000人的军势,在羽柴秀长军内占到了15,是妥妥的主力之一。 如今佐佐成政不停宣调,以生病为借口拒不出兵,让秀吉感到了一丝担忧。 此时北陆大名都已经齐聚坂本,如果佐佐成政在背后捅刀子,北陆恐怕没有一家留守将领有实力阻挡佐佐成政的进攻。 经过商议,秀吉命令前田利家马上返回本领,看住佐佐成政,战后无论佐佐成政有没有出兵,都会算他一份大功劳。 领了命令的前田利家原路带兵返回能登,但是经过这么一轮变故,羽柴秀长本队的军势下降到2万6000人,军势的实力几乎腰斩,秀吉无奈只能将原本配属给蒲生氏乡的筒井家3200人交由羽柴秀长作为补充。 要说秀吉之所以调拨筒井家的军势,还要说一说纪伊与和泉的局势。 早在2月初纪伊的根来众就率先开始骚扰和泉的边境,也不能说率先,作为唯一没有臣服秀吉的畿内实力,纪伊国人众和根来寺每年都会有这么几天下山到和泉打打秋风。 年初被秀吉安排坐镇岸和田城之后,蒲生氏乡配合中村一氏在纪伊边境修筑堡垒,在和泉境内修筑了箱作、鸟取、天见三座坚城,同时沿着纪见山路进入纪伊占领了纪伊、和泉、大和之间的重要枢纽桥本城。 蒲生氏乡在每座城堡安排了2000人守备,桥本城更是有3000守军,凭借坚城拒守边境严防死守纪伊国人众越境,自己则带领和泉、河内的领民兵驻守岸和田城随时准备支援。 蒲生氏乡这一番处理,比历史上中村一氏只知道堵着岸和田城不知道聪明了多少。 桥本城的失陷,直接让纪伊的国人众感到恐慌,将主力都聚集在杂贺城,准备沿着金刚山与高野山之间的谷地进攻桥本城。 这正是蒲生氏乡所计划的,他准备等到两军在桥本焦灼的时候,翻过金刚山奇袭纪伊国人众的后路,这套作战计划得到了秀吉的准许。 如今恰逢羽柴秀长本队兵力缺失,而筒井军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开拔岸和田城,索性就被秀吉留下交给了羽柴秀长作为战力补充。 其实由于美浓局势的变化,秀吉一度想要取消羽柴秀长的别动队安排,毕竟根据忍军汇报,美浓的敌军已经高达4万6000人,后续可能还要8000人援军前来。 但是羽柴秀长与黑田官兵卫劝住了秀吉,越是局势对峙之时,越需要一直部队出其不意的发挥破局的作用,如今两军合计十余万部队在美浓对峙,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有一支部队可以从后方奇袭,定可以打乱地方的阵脚。 等到部署重新规划结束已经是3月19日,秀吉终于在3月20日在坂本率军出阵。 秀吉本队合计5万2150人,对外号称八万大军,按照原本的计划,是从美浓进入尾张,先攻下清州城后,转道进攻那古野、末森等城,切断德川家康来源的道路。 可是如今织田德川联军已经深入美浓,战略计划就必须更改,于是在开战之初,秀吉就和黑田官兵卫定下了自己率领主力牵制敌军,等羽柴秀长的别动队突入美浓之后,搅乱了敌人阵型再与之决战的策略。 秀吉的动作非常迅速,等到23日已经夜宿大垣城,其先锋军日根野弘就等人已经进入岐阜城,为有所动摇的美浓众注入一颗强心剂。 在秀吉从坂本起兵的同时,远在尾张的德川家康也通过伊贺忍者接收到了秀吉的动态。 德川家康在3月13日进入尾张之后,就一直驻扎在清州城,美浓的攻势则全权交由酒井忠次指挥,直到接到秀吉已经起兵的消息后,才动身前往犬山进行指挥。 但是家康并没有草率的发动攻势,与织田信雄商议后,由其驻扎于美浓那加城,德川家康驻扎在尾张黑田城,两人互呈犄角之势相互配合。 于此同时秀吉驻扎于24日再度起兵,并没有选择进入岐阜,而是选择驻扎在长良川畔的墨俣城。 时隔十几年在此回到自己天命的,秀吉感慨万千,墨俣这座城池,地处长良川和木曾川之间的冲击平原,在浓尾对峙时期,乃是尾张插入美浓的一颗重要楔子。 在织田信长统一美浓之后,猴子还短暂担任了墨俣城代,此时墨俣城即附近领地乃是池田恒兴的本领内。 秀吉驻扎在此,乃是特意选好的位置,此地乃是西美浓的突出部,正是美浓与伊势和尾张的交界处,将本阵设置在这里,不仅可以看住对面的德川主力,更能在羽柴秀长攻入伊势后,与其快速呼应。 听闻秀吉抵达墨俣的消息后,岐阜城内的将领于25日前往墨俣进行军议,由于墨俣城评定间过小,军议不得不设置在,墨俣本丸的庭院中。 军议刚一开始,秀吉就望着这座见证自己势力的城池感慨起来“美浓尾张真是人杰地灵啊,如今在做的诸位武士大多都是浓尾出身,如今最少的都是万石的大名了,这在20年前可是不敢想象的,诸位都是当世的豪杰啊。” “哈哈哈”秀吉的恭维得到了在坐大名的回应,幕府内的气氛非常和谐,而秀吉也继续做着战前动员。 “浓尾地方,乃是京都门户,历来发生大战数十次,仅仅是右府殿下就6次进攻美浓,其中是非曲直实在难以论述。”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浓尾对于天下局势的意义,浓尾稳则京都安,浓尾失则京都乱,我绝对不能看着织田家的家业被右府的逆子和佞臣篡夺。” “永禄九年(1566),我有幸在右府殿下的帮助下,在此修筑了此城,从此我与织田家的命运就被牢牢的绑定在了一起。” “甚至可以这么说,墨俣城之战,正是代表着织田家走向强盛的,也是我得到右府殿下的赏识的。” “墨俣之后,稻叶山城之战、姊川之战等到皆大获全胜,斋藤、六角、浅井、朝仓都化作了尘土。我不明白,为什么如今墨俣城还在我手,而诸位如此消沉。” “18年前,我从墨俣踏上征途,从此大小战役数十场胜多败少,就连强盛的毛利家、柴田家都被我打垮了,畿内为之一平,织田家山河宛然如旧。” “本家本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人和。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我相信,十八年后的今天,我们占据墨俣地利,完全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 “德川那边说我的8万军势乃是虚张声势,呵呵,如今算上美浓的军势人数总计7万有余,伊势方面还有我的3万大军,我军合计10万余。” “对面呢?织田家3万,德川军1万6加起来不过4万6000人,即便加上那所谓的援军不过5万余人。” “无论怎么讲,十万对五万,优势在我!此战我方绝不可能败北。之前我不在美浓,诸位坚守不住以至丢失东美浓之事只是暂且的劣势,如今我羽柴权大纳言来了,攻守当易形了!~” “吼~嘿嘿吼~” 秀吉的演讲非常振奋人心,不仅是从历史上旧有的案例来比喻如今,还是讲述当下的军力对比,秀吉都给出了诸位大名,绝不可能战败的理由,大名们也都颇受鼓舞,向秀吉保证会奋力杀敌。 秀吉眼见气氛已经达到高潮,将军议的主持权交由黑田官兵卫进行布置。 黑田官兵卫一瘸一拐的走到幕前,指着树立在支架上的浓尾地图说道“德川织田联军隔着木曾川布阵,看起来互成掎角之势,实则被木曾川阻断,很难互相支援。” “我听闻德川殿下为了保证能支援川北的织田军,在木曾川上设立了十几座浮桥。森殿下,你是东美浓的豪族,你回到岐阜之后,沿着向山绕道木曾川上游伐木造船,给你3日时间,准备好千人所用的木筏,于30日凌晨顺流而下,冲垮木曾川上的浮桥,阻断德川军的支援。” “你这队人数不用很多,千人即可,一路顺江而下,绝对不可恋战,可于木曾川转角处,黑田对岸的笠松地方上岸,那里会有接应你的部队。” “斯库依,我明白了,交给我”森长可本就是东美浓的豪族,将绕到敌后阻断支援的任务交给他这个地头蛇无异于非常合适的。而在坐的诸位大名也对黑田官兵卫的计谋感到惊讶,发出感叹之声。 “等下军议结束之后,由蜂须贺殿下率领本队第七阵7000人,加上第一阵木村重兹、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山田坚家等人6000人;第二阵中川秀清、木下利久、小川佑忠等人6200人;合计人,进入岐阜城内修整” “等到三日之后,三更做饭、四更出发,从岐阜后山出城,从若草峡谷从北向南向那加发动突袭,德川援军被切断的情况下,你们请放心击溃织田信雄。” “御意”听到命令的几人,纷纷表示赞同。 可就在黑田官兵卫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在一遍的池田恒兴却有些不高兴了,他干咳两声对着黑田官兵卫说到“蜂须贺殿下去进攻织田信雄主力,那我美浓众做什么?” 黑田官兵卫微笑着对池田恒兴说到“摄津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要说到你了,在蜂须贺殿下动身的同时,你们也要开始动身,火把什么的能打多少打多少,直接向南到达黑田对岸的羽栗地方布阵,给与德川殿下压力,制止其试图渡河支援织田信雄的动作。” “本家的本队也会在同一时间从墨俣出阵,到达木曾川对岸的柳津、笠松地方,与黑田城隔河相望。” “如果德川殿下不为所动,本家就等着蜂须贺殿下击溃织田信雄后,渡过木曾川切断德川殿下的后路;如果德川殿下有所动作,池田殿下正可以与本家一道读过木曾川,向德川殿下进攻,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斯库依,这个战略正的是太厉害了。”听闻黑田官兵卫的战略之后,在做的诸位都表示了赞许。 羽柴秀吉更是面带微笑,毕竟这个战略乃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谋,他认为这会是一场稳赢的战斗。 甚至他已经想好,自己要在骏府城,在德川家康的内馆内和家康的内眷们一起过夏祭。 谁知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秀吉的意淫,秀吉顺着声音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池田恒兴,只见他面色凝重的走出位置,对着秀吉跪下说道。 “权大纳言殿下,请允许我与蜂须贺殿下的任务进行对调,织田信雄那厮杀了我的长子元助,我曾经立下誓言,定要亲手为他报仇雪恨。” “如今又这样天赐的良机殿下却让我去做佯攻的偏军,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在说若草乃是我的领地,我肯定比蜂须贺殿下要熟悉,交给我来办事情一定可以办的更好。” 羽柴秀吉之所以进行这样的布阵,肯定是有目的的,池田恒兴怎么说都不算自己的班底之一,虽然说不上离心离德,但也说不上同仇敌忾。 而且他如今已经拥有美浓尾张54万石,如果把此次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一旦立下了功勋,自己要给他什么样的赏赐? 难道又要封一个“织田信雄”出来威胁自己的统治?这是秀吉不愿意看到的,于是秀吉思考片刻之后,就对池田恒兴说道。 “摄津的心思我明白了,只是美浓军团刚刚经历变故,如今时候有这个能力担任主主攻,摄津守应当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如果这次我们没有把握住,战局恐怕迁延日久。” 听闻秀吉不赞同的他的提议,池田恒兴有些愠怒道“权大纳言是在质疑美浓的勇士吗?你们告诉权大纳言,自己能不能战?” 池田恒兴后半句所说的乃是自己代入幕府内的亲藩武士,包括自己的次子池田辉政,见到父亲召唤,他们纷纷吼起了战吼,表示自己的信心。 秀吉见到池田恒兴通红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池田恒兴的决心。最终秀吉没有办法,值得同意了池田恒兴的请求,让他与蜂须贺正胜进行对调,同时将第一阵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等人6000人交给他支配,使得池田恒兴麾下的军力达到了2万2千人。 第九章 森长可第一阵大田败北 秀吉退回墨俣重商议 秀吉在池田恒兴的坚持下,答应将两人的安排进行交换,虽然蜂须贺正胜失去了这次立大功的机会非常不爽。 但是比纪律人家实力摆在这里,超级大名想要和你抢功,同时自己的主子已经答应了,那么你也只能捏鼻子认下。 在介绍完军议之后,秀吉单独留下蜂须贺正胜交代道“将你与摄津守的安排进行对换是不得已的决定,但是你的位置也非常重要,无论是堵截德川家的援军,还是就近支援摄津守,你都会是第一战力,请让我看到你的勇武。” 如果说早期的蜂须贺正胜是一根筋的莽夫,如今跟随秀吉南征北战,接受了半兵卫于羽柴秀长的教育之后,蜂须贺正胜虽然还是有些冲动,但是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领。 蜂须贺正胜在听到秀吉特意将他留下来安排,他受宠若惊的说道“秀吉你就看好了,我就对不会给我们羽柴家丢脸的” 蜂须贺那一声“秀吉”真叫羽柴秀吉梦回18年前自己等山木曾川上游会见他的时候,如今时过境迁,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就只有他还会这么称呼自己。 秀吉感动的握住蜂须贺正胜的说道“到时候就拜托你了,小六。” 墨俣城只是一座小城,并不能容纳下太多的士兵,秀吉在分出2万2000人后,墨俣城还剩下3万2000人,依然超过了城池所能容纳的极限,因此有很多士兵沿着墨俣城下扎营修整。 等到众将散去之后,秀吉看着有些冷清的墨俣营地,叫来了一直在一旁侍奉石田三成说道“正是冷清啊,佐吉想点事情来做。” “想点事情?”石田三成有没懵逼的看着秀吉问道。 “怎么说我们都是占据大义的织田本军,对面虽说是叛逆,但是有许多不过是裹挟着来的。就像上次那样,调略对面。” 在秀吉的认知里,但对么听到自己大军感到美浓的那一刻,处于人数劣势对方,必然有许多大名的战心受到了动摇,此刻只要晓之以知行,动之以财帛,必然可以使得他们阵前离反,投奔本家麾下,这对德川-织田联军的士气无异于重磅打击。 第二日,就在秀吉感到无聊正在和福岛正则等人赌钱的时候,石田三成从殿外急匆匆的走来,手上拿着一张布告,来向秀吉禀告。 “哦~三成啊,有什么事情吗?”羽柴秀吉正赌到兴头上,匆匆瞟了一眼三成问道。 “德川军在浓尾地区到处散发这个布告,上面写的都是对殿下不利的话语。”石田三成呼吸急促的回复道。 “又是檄文吗?写的文绉绉的,也不知道给谁看。扔到一边去,等到我把他们打趴下了,他们自然不敢在胡言乱语了。”秀吉似乎对这种内容见怪不怪,无所谓的回复道。 见到石田三成站在一边还不退去,感觉被打扰了好兴致的秀吉,将桌上的牌局一推,有些扫兴的说道“那么让我们来听听,德川参议写的檄文,与织田侍从殿下所写的有什么区别。” 秀吉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听石田三成诵读上面的内容,可是石田三成半天都没有蹦出一个字来,秀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笨蛋,我让你念给我听,你是没有听到吗?” “可是上面的内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反正德川家康都已经把这份檄文到处散布了,你在这里念给大家听与他们回去读有什么区别,念来听听把,往我们看看德川殿下的文笔怎么样。” “上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恶毒,居然说殿下你倒行逆施,所犯罪责罄竹难书,德川殿下是被迫起兵匡扶正道的。” 秀吉打断了石田三成的话语说的“这种开头就不要念了,哪有檄文会说自己不正义的?念念实在的,德川那厮都列举了我那些罪证。” “其一,秀吉殿下” “嘿?德川那家伙这么礼貌,会称呼我为殿下?照着原文来读。” “殿下,不用这样,上面对殿下的称呼多是鄙夷的脏词污句,我们只需要听内容就行了。”石田三成有些尴尬的回道。 他本来只是想把德川对秀吉的点评说给秀吉听,谁能想到秀吉居然让他照着把骂他的原文依照诵读,上面对秀吉的称谓让他感到后怕,实在是不敢读出来。 “你以为这份布告是专门为了激怒我所写的吗,我只是想听听德川参议的文笔是不是比我这个农民出身的好一点,照着读就行了。” “是,其一,秀吉小儿乡下土狗尔,初为右府马前走卒。后得信长公信赖,捡拔于微末之中,享受厚禄恩赏赐,不思报答信长后人恩德,竟然忘公大恩,篡君夺位。” 其实在石田三成刚刚开始诵读的时候,羽柴秀吉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如今听完石田三成念完第一条,语气冷漠似要杀了一般,当却装的无关紧要的说道“看,准要这么写,当初织田信雄也是这样写的,一点都没有新意,还有吗?第二条是不是还有欺辱幼主,霸占先主妻室这些?” “第二条写的是您虐杀主君之子信孝及其生母,现又出兵织田侍从信雄殿下,大逆不道,乃是要让织田家亡国灭种,用心恶毒,罄竹难书。” 秀吉听到第二条内容,从位置上窜了起来,一把抓过布告亲自确认其上的内容,将布告狠狠摔在地上咒骂道“这都是信雄那厮干的坏事,家康小儿凭什么算到我的头上,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我哪有要让主公的子嗣亡国灭种,秀胜、信贞、三法师不都好好的吗?信孝和信雄先后造反,身为织田家家老之一的我,难道还不能为主家平叛了?在说虐杀信孝母子之事乃是信雄那个蠢猪做出来的,我事前一概不知,如今凭什么嫁祸到我头上来?” “给我出兵,进攻对岸的黑田城,我今天要在城内过夜,拿家康的头颅当夜壶!出兵!” 此刻的秀吉异常暴躁,声嘶力竭的要求其下军势渡河进攻黑田城,此刻的秀吉已经等不及战略发发挥作用,即便后来黑田官兵卫听到消息前来劝阻,都不能让秀吉息怒。 秀吉一脚将已经残疾的黑田官兵卫踹到在地说道“德川家康如此污我,我如果还不行动,世人定认为我做贼心虚,如今谁还劝我息兵,我定斩他祭旗。” 下午时分,墨俣城的军势缓缓离开城堡,向柳津地方运动,其实在军势开始行动之后,秀吉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德川家康的激将计策。 以三河武士为主的德川家,在德川家评定信浓之后得到了武田强兵的补充,甚至可以这么说,如今天下野战第一强军就是德川军。 而秀吉这边的军势大多的畿内的老爷兵,他们在战斗意志上面比之信浓山沟沟的部队相差太大,如今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秀吉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今想来,德川家康故意将信雄犯下的罪责扣在自己的帽子山,恐怕就是在逼迫自己主动出击,从而露出破绽。 “啊呀,中计了,中计了,我当时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秀吉骑在马上拍着自己光亮的脑门自责道。 可是如今秀吉已经把大话说了出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此刻回墨俣城去,恐怕会落得个惧怕德川家康为世人耻笑。 秀在秀吉如此纠结之事,前方开道的前野长康带着一位浑身是血的武士,来到秀吉这边禀告“主公,这位是森殿下的武士村田吉兵卫,他带来了武藏守的消息。” “你是森武藏守长可的家臣?怎么这番模样。” 那名武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羽柴殿下,我家主公在向山一侧遭遇了神原康政的袭击,全军血战未能得胜,我是从战场逃出来的。” 森长可之前乃是接受秀吉安排的绕道木曾川上游砍伐木筏,顺江而下冲断木曾川上浮桥,截断德川-织田两军联系的任务。 为了保证私密性,秀吉只让他带领1000人马前去,但是这只部队乃是森家实打实的精锐,一般的守备部队遇上根本不是对手,正是人数少而精悍。 可是秀吉如今却听到了别动队惨败的消息,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神原康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敌人有多少人?” “人数不下8000人,从东美浓而来,看来是信浓方面的援军,神原康政乃是先锋,其后还看到了松平周防守康重、柴田重政、芦田信守等人的号旗。” “可有信浓众的旗帜?”秀吉继续追问道。 “战局太混乱,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看到了木曾家的旗帜。” “武藏守呢?他可还好吗?” “武藏守带着我们向南突围,遇到了织田侍从的队伍,两军夹击之下本家彻底被击溃,我也不知武藏守现在何处。” 秀吉对于他带来的信息很不满意,但是也只能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对着左右说道“去把官兵卫叫来。” 其实不用秀吉呼唤,看到前野长康带着一人向后走去后,军势突然停滞,官兵卫就知道可能出事了,骑着马来到秀吉这边。 秀吉看到官兵卫到了之后,将他掌握的消息与黑田官兵卫共享之后,官兵卫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办?是否还需要回到墨俣再开军议?” “不瞒你说,我其实对于现在渡河于德川军野战信心并不是很足,如今其后又有援军抵达,到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贸然率军渡河恐落入敌军圈套,因此我确实有了退军的想法,只是。” 黑田官兵卫跟了秀吉这么多年,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说到底还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殿下不如去木曾川边叫阵片刻,打上几轮铁炮,随后借口木曾川水流湍急不易渡河为由,返回墨俣再行商议。” “好,就这么办。” 木曾川是日本少有的水流极其充沛的大河,即便是冬季枯水期,河面依然有30米宽,10余米深,如今已是3月底,马上进入梅雨季节水流暴涨乃是常态,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口。 于是秀吉率领的3万余本队,继续向前行军至木曾川畔,命令铁炮众对着对岸连放空枪,其动静不可谓不大。 随后借口德川军畏惧本家军势,不敢出战为由,命令军势返回墨俣,并且通知岐阜大名前来墨俣参加军役。 驻守对面岸边的乃是小滨景隆的1200人,在发现秀吉的动向之后,马上去和德川家康通报,自己则严阵以待守备河岸边。 结果视死如归的小滨景隆等了半天,对面的羽柴军距离退了,其中动作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 入夜的墨俣此刻被柴盆和火把照的通亮,墨俣城本丸内正举行了羽柴军的第二次军议。 其实早在下午这次虎头蛇尾的出击,就搞得许多人摸不着头脑,那时的秀吉对于前线的局势情报获取不足,此刻经过忍者的探查,森长可的情况已经探明,因此才在此次军议上进行叙述。 “各位,今天中午时分,德川家的信浓援军从东美浓而来,正好与沿着向山向木曾川上游行军的武藏守队伍发生了接触,武藏守侥幸逃脱回到岐阜,如今就让武藏守来讲述一下情况。” 之间森长可退去胴丸、草袖,上半身多出绑着绷带说道“实在是太霉运了,本家刚刚越过向山,在猪板地区就遇到大队德川军,于是我们就在祝板爆发了遭遇战。” “祝板的话,是美浓太田地方?太田城也沦陷了吗?”丹羽长秀在一旁插话道。 “恐怕是的,如今东美浓还坚守的城池,可能只剩下以岩村为主的少数几座城池了。这我也是我选择向西突围的原因,可惜遇到了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织田信雄队,最终在家臣的死战下,仅带着百余人回到了岐阜。” 森长可说的这里,对着羽柴秀吉鞠躬道“很抱歉,权大纳言殿下,我没有完成您的任务。” 秀吉这个场面活干的极其出色的家伙,当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跑上来扶起森长可说的“我与你父乃是故交,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身陷囹圄,活着回来就好,不要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万事养好伤在说。” 随后秀吉对着在坐的大名说道“武藏守突袭暴露之后,两军实力已经非常接近,此刻再选择突袭胜负难料,我决定暂时休整,等待小一郎的伊势方面军与我汇合之后,一同进攻德川-北畠联军。” “北畠?”有些武将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懵逼,秀吉干脆解释道“身为右府殿下的儿子,不思报效三法师殿,反而趁着他年幼想要起兵篡位,信雄那个家伙根本不配称呼自己是织田。” 秀吉的解释引起一阵哄笑,确实如秀吉所言,信雄那个大傻瓜,确实不配使用织田的苗字,因此对于秀吉将他擅自改名的行为纷纷一笑而过,可是就在此时,军阵中又是一声激昂声响起。 “难道我们现在就这么坐着,不做点什么吗?即便对面来了援军,不过5万余人,我军7万众优势依然在啊,向攻击织田侍从,再渡河包夹德川参议,战略未尝不能实施啊!”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是池田恒兴发出的,秀吉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换了一张面孔对着他哄道“哎呀,摄津守,你且稍等片刻,今天刚来的消息,家弟小一郎已经攻下了松岛城,很快就能与我们会和了,等到那个时候,本家军势超过10万人,不是更加稳操胜券吗?” 池田恒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秀吉看到这个刺头停歇了,但是幕府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秀吉嬉皮笑脸的说道 “昨天我刚到美浓,就请诸位来墨俣参加军议,都没有好好招待诸位。如今既然局势趋于对峙,而诸位都在此地,不如就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诸位。” “佐吉,吩咐下去,做一桌好菜上来,我今日要和诸位大名,不醉不归!” 秀吉不亏是气氛烘托专家,在秀吉的调动下(主要是亲自上场跳舞),整个幕府的气氛再次变得热情起来,大名们抛开身后的差异,吩咐勾肩搭背、互相称兄道弟,好不快活。 只有坐在上位之一的池田恒兴,有些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喝着闷酒,与整个殿中的情势格格不入。 第十章 浓尾决战(一) 当然秀吉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在军议的第二天也就是26日,就向羽柴秀长送去了加速进军的使者,同时命令本队前出至柳津、笠松筑城。 筑城这可是秀吉的拿手好戏,虽说笠松与柳津都是河道冲击而成的平原,没有可以依照山势修筑城堡的土山,但是秀吉直接征调了美浓周围数万民夫直接在平原上垒出城堡。 “深挖沟,高筑垒”秀吉对着石田三成如此安排到,其实根本不需要秀吉吩咐,石田三成本身也已经是经验吩咐的筑城名手。 当然无论是秀吉还是三成,在这种一望无际的旷野上筑城,还是第一次。 经过反复的讨论,秀吉与三成决定按照过去修筑高松堤坝的方式,修筑两圈一圈更比一圈高的城垣。 这种筑城方式类似于中国的城墙保护内部建筑的城池,而非日本常见的修筑一定高度的平台,其下一圈城堡本身就是城墙的一部分的城堡。 依照秀吉的尿性,自然是要在城堡上修筑屏板,多设箭橹,使得这两座城池在木曾川边宛如一个刺猬一样。 整个城池的进展非常循序,5日之后就已经初具规模。 站在对岸的德川家康望向秀吉这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秀吉的计策,这只野猴子打仗或许没有有什么优势,但是他善于发现自己的优势,以修筑营垒的方式将阵线逐步向前推移。 5日之内修筑好两座可以容纳5000人的城堡,这在生产力不发达的过去是极其困难的,即便是作为敌人的德川家康,都对秀吉的成果刮目相看。 德川家康望着对岸的城堡,指着对岸一层比一层高的营垒感叹道:“秀吉这是视我如武田胜赖啊,当年我与织田殿下就是在长筱川边,修筑这样的营垒等待武田胜赖的进攻,如今秀吉居然故技重施,可惜酒井小五郎在我这边啊。” 德川家康所言的酒井小五郎就是酒井忠次,历史上长筱合战真正的胜负手其实出现在他的手上。 对于当时的武田胜赖而言,自己越境进攻三河,是就食于敌,织田信长支援德川家康,是就食于友,只有德川老乌龟最希望战局快速结束恢复领内经济生产。 因此武田胜赖面对长筱川边成片的营垒初期,他是完全没有进攻的欲望的,织田家背后还有本愿寺,还有毛利要去解决,武田胜赖有的是时间和织田-德川联军消耗。 而沉不住气的德川家康派酒井忠次奇袭鹫巢山,虽然在撤退时候遇到武田胜赖支援部队的阻击,损失惨重,但是成功烧毁鹫巢山上数万石的粮食,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失去粮食的武田胜赖就剩下撤退和速战速决两个选择,逼迫武田胜赖在下策与下下策之间做决定。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德川家康说羽柴秀吉一方没有酒井忠次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秀吉修筑营垒,他压根没有渡河进攻的欲望。 浓尾的战局,因为森长可的出师未捷,双方进入静坐期,而远在伊势的羽柴秀长的攻势就显得进展迅速了。 羽柴秀长20日先一步出版本,23日兵围雾山御所,城主泷川雄利本是木造俊茂之子,泷川一益势大时候,娶泷川一益之女改姓泷川,是织田信雄的得力爱将。 但是此刻羽柴秀长本队中又一位阵军老将,那就是已经半退隐的泷川一益,贱岳之战后,秀吉以越前胜山12万石养老料对他进行安堵,就是念在往日的情面上让他安度晚年。 可是此次负责讨伐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秀吉依然把他编制在军役账上,配属羽柴秀长本队进行作战。 作为老丈人,泷川一益对泷川雄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得其于当日开城投降,羽柴秀长本队得以无血进入这座南伊势最重要的城池。 雾山的开城,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在南伊势传递,家中主力本就已经动员前往浓尾,各家在领的守军不过百十之数,根本扛不住与此案秀长数万大军一个冲锋。 于是战国时期非常奇特的现象出现了,家主带着继承人和主力在为自己的主公效力,家中留守的家老带着其他继承人选择向另一方开城投降,保全家名。 羽柴秀长似乎也不愿意在此多做耽搁,主力于25日进驻松岛,松岛城主乃是泷川雄利的堂哥木造具政,本是北畠具教的三弟,其受父亲之命继承分家木造氏。 他的入继,使得本来具有继承权的木造俊茂成为分家,最终长子雄利不得不入赘泷川家。 历史上的他一直都是信雄的死忠分子,在织田信长进攻伊势的时候,就是他背叛了自己的兄长北畠具教,换来了本领安堵,原来的历史线上,以650人死守木户城,拖延了蒲生氏乡6天的时间。 只是这一世,其所率领的主力正在美浓为织田信雄出力,其领内家老木造具次守备,巧合的是木造具次乃是木造俊茂的孙子,泷川雄利的亲侄子。 于是在泷川雄利的调略下,这座扼守南伊势重要港口的城池,向羽柴秀长开城投降。 细数这些功劳,全都源于泷川一益的调略,或许这也是秀吉将他安排在伊势攻略军的目的。 就在羽柴秀长准备进一步对北伊势进行调略的时候,羽柴秀吉命人从墨俣送来了一份言辞极其严厉的信件,要求其伊势方面军尽快到浓尾势边境,攻占长岛城,封闭织田信雄的退路。 这份信的到来,使得羽柴秀长不得不改变稳步调略前进的战术,转为讨伐为主,调略为辅的方式,尽快前往包围长岛城。 于此同时,远在美浓那加的的织田信雄本队,也在为了接下去的行动发生争吵。 在听到自己的领地陷落的消息后,以田丸直昌,田原重纲为首的伊势众纷纷吵着要回到领内。 织田信雄哪能放他们回去,且不说伊势已经陷落,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回来,甚至有可能直接投敌到羽柴秀吉一边,反过头来对付自己。 没有办法的织田信雄,只能同意由自己的叔父织田长益为总大将,于4月2日带领伊势豪族部队返回伊势,抗击羽柴秀长的攻侵。 随着伊势众的离去,织田信雄手中的可用兵力已经下降到了1万6000人,其继续固守美浓前沿阵地的意义已经不大,风险反而急剧上升。 在江南的德川家康一日3使的向那加的织田信雄送信,让他退回到犬山城坚守。 织田信雄是什么人?吃到他嘴里的肉别管是不是有毒的,你还想要他吐出来?简直痴人说梦。 但是织田信雄的狂妄,无异于给了羽柴秀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让羽柴秀吉再次看到了破局的关键。 此前秀吉与德川家康隔着木曾川布阵,两边最近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两边天天围绕着木曾川叫阵。 对于秀吉而言,他不仅要考虑德川家康这边的战争,还要着眼于天下的争端。 据说九州的岛津家正对着大友宗麟一顿猛攻,大友家请求援军的使者已经派了第三波了。 四国的长宗我部在去年被秀家打肿之后,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其在秀吉3月出阵之后,先一步强攻阿波鸣门城,夺下了三好家最后的据点,平定了阿波全领。 三好家的灭亡,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强心剂,对长宗我部元亲的威望,也有一定的回补。 在夺得阿波之后,或许是出于畏惧秀家的原因,元亲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赞岐,而是转道向西,兵分两路,对伊予进行了攻略,似乎是要趁着羽柴与织德联军交战无法顾及四国的空隙,尽快评定这个四国最富饶的领国。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秀吉非常希望快点结束东海道这边的战斗,回身去处理西海道的事情。 甚至因为前几天的失利,世有人传闻“权大纳言已经黔驴技穷,织德联军攻守易形的说法。” 虽然秀吉严厉处决了那几个嚼舌根的足轻,但是秀吉知道,这仅仅是封住了众人的嘴。 如果他不能快速结束这边的战事,他那建立在恩赏之上的统治权力,宛如浮沙修筑的金字塔,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轰然倒塌。 从属于其的大名,或许会选择铤而走险,做出背叛他的选择,如此他的雪球就会反向翻滚,最终越滚越小。 秀吉很急,在听到织田信雄分兵的消息后,他欣喜若狂,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对于他而言,有两各选择,一个是快速击破江北的织田信雄军势,进而逼迫德川家康从尾张撤退,自己趁势吞并浓尾。 二是联合伊势的羽柴秀长,先合兵一处,吃掉这只返回伊势固守的偏军,最后再与织德联军在尾张决战。 黑田官兵卫的建议是选二,在他看来,织田信雄在江北的军力已经极其薄弱,勉励维持已经没有必要,其必然会选择退回江南犬山固守,这是上策。 因此第一个选项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选择,敌人早就跑回去了,由何来击溃织田信雄,吞并尾势呢? 听到官兵卫的解释,秀吉哈哈大笑着说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位侍从殿下啊,就他的性格而言,吃到他嘴巴里的东西,你哪能还指望他吐出来?” 随后对着外面等候的番使说道“传令岐阜城池田恒兴队出阵,目标那加织田信雄本阵,势要击溃其军势,为本家开路。” 等到池田恒兴得到命令之时,已是3日下午1时,他兴奋的命令亲信武士直接在岐阜本丸吹响海螺号,这在旧日本是非常紧急的军情才会使用的动员方式。 等到下午2时30分,全军已经整备完毕,从岐阜而出,向那加而去。大军从岐阜城强行军到那加城下不过用了1个小时,可是等到他到达那加城时,见到的却是一座空营垒。 原来,秀吉确实判断对了织田信雄自己的选择,却没有考虑到德川家康对于织田信雄的影响力,在他来看两人乃是盟友关系,以织田信雄的自大的样子,想来不会接受德川家康的建议。 谁知德川家康一日连发3个使者,一次比一次严厉,最后甚至以退兵相要挟,要求织田信雄退兵返回犬山。 织田信雄是自大,但是他不傻,他知道没有德川家康的帮助,自己根本无法战胜羽柴秀吉,没有办法只能在第二日中午下令全军撤军。 看到空空如野的那加城,池田恒兴战意更浓,誓要擒杀织田信雄祭奠自己长子的英灵,当即下令军势渡河追击。 他的外甥,同时是女婿的森长可在一旁劝道“如今天色已晚,木曾川上浮桥已经切断,我们如果匆忙渡河,恐怕会陷入织德联军的夹击,不如暂且退兵回到岐阜,与权大纳言再次商议,想来战机还会再出现的。” 森长可不愧是织田家下二代大名的佼佼者,其对于局势的判断有着独特的见解。 就好比前年,趁着本能寺之变,在其他大名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他出兵对东美浓的其他大名进行的消减,扩大了自己的领地,之后的清州会议上,其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被大佬们默认了其对新占领地的所有权。 如今羽柴秀吉正与织德联军对峙,对于这种数十万人的战争而言,胜负往往在片刻之间,战机也会经常出现,对于各家而言,保留自己的实力反而是第一要务。 但是已经杀红了眼的池田恒兴根本没有理会森长可的劝谏,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乃是权大纳言亲明的讨伐织田信雄的先锋大将,武藏守如果畏敌抗命,大可以领兵退走去找权大纳言告状。” “只是不知此前是谁的过错致使我们失了先机,如今还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战心。你尽管去逃命去,我自会去砍了织田信雄那厮的首级。” 森长可被池田恒兴说的面红耳赤,他何尝有这番心思,自己之前所言全然是一片公心,没想到被自己的岳丈这番误会。 森长可其实大可以趁着现在一走了之,可是池田恒兴之前的话语点醒了他,自己之前在美浓太田备德川军击溃,使得局势扑朔迷离。 因为自己的问题让羽柴秀吉失去了先机,必然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今自己如果不表现一二,选择畏敌避战,万一池田恒兴真的成功讨得织田信雄首级了呢?如果他在秀吉面前参上自己一本,自己必然被当做典型被拿出来批斗,战后一个改易转封是跑不掉了。 世间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拖着伤病配池田恒兴走上一遭了。 第十一章 浓尾决战(二) 池田恒兴没有理会森长可的劝阻,对着麾下的士卒们说的“羽柴美浓守的大军,已经击破了伊势的防线,尾张的猴子们正仓皇跑回家去。” “儿郎们,是时候建功了!随我渡过木曾川,为织田三法师殿下平定叛逆!过河!过河!过河!” 随着池田恒兴在阵前鼓舞士气,羽柴军的士兵们各个士气高涨,缺乏大局信息的他们真的意外织德联军在溃败,这正是自己追击斩获首级立得大功的大好时机。 由于浮桥被毁,士兵们就近砍伐树木,在木曾川上搭建了一座3人宽的小桥,以池田恒兴本队为先锋,依次越过木曾川往美浓而去。 如果你正好是这只军队的一员,你会发现这些士兵的眼中,都透露着热切的眼神,仿佛对岸的敌军是一座资源丰富的金矿,等着自己去挖掘。 就在池田恒兴这边2万2000渡河不久,一队使者来到这边,打头的乃是羽柴秀吉近侍头领平野长泰在岸边勒住马匹,对着仅有的守备在岸边的几位打着羽柴靠旗的足轻问道。 “池田摄津守何在?时候已经渡过河去?” “回禀大人,我家主公先一步已经渡河,总大将亲自担任先锋,这在天底下都是难得一见的勇武啊。”那位足轻笑嘻嘻的回复道,似乎在为因为有这么一个主公而骄傲。 “糟了”听到足轻的回复,平野长泰暗叫一声,对着一旁的年轻武士说道“大谷,你回去禀报主公,未能阻止摄津守渡河追击,请他速做决断,其余人随我渡河统治池田大人。” 说罢,平野长泰用力夹击马腹,马匹吃力,快跑起来,剩下的武士也都跟随着平野长泰渡过木曾川,而刚刚那个被称为大谷的武士,则勒马向西原路返回。 秀吉之所以派出自己贱岳七本枪之一的平野长泰前去劝说池田恒兴,就是害怕他被杀子之仇迷了眼睛,匆忙渡河最终葬送了这2万人。 在平野常态领命而去之后,秀吉依然不放心的来回踱步,要求前线笠松城时刻紧盯对岸黑田城的动态,一旦发现敌军有行动的迹象,马上前来禀报。 那名从那加渡口快马返回的武士,刚回到柳津就匆忙的跑到秀吉本阵向秀吉禀报前线的局势。 秀吉正在幕府内坐立不安,看到大谷回来了,当即询问道“怎么样吉隆,可否截住了摄津守?”原来刚刚那名被唤为大谷的武士,就是后世名满天下的武士——大谷吉继。 “主公”名为大谷的武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平野大人在那加没有截住摄津守,据守卫渡口的足轻说摄津守身先士卒,渡河追击侍从殿去了。” “哦~摄津守真是勇武啊。”听闻池田恒兴作为先锋进攻织田信雄,在做的武士们纷纷发出了感叹,夸张池田恒兴的勇武。 羽柴秀吉听到此话,心中更是焦急,正要吩咐大谷再带人去截,但是看到他似乎还有言语,于是追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是的,我在返回的路上,看到对岸有一堆打着德川葵旗帜的部队向东去了,人数不下万人,恐怕是去夹击摄津守的。” “不可能,笠松刚刚来报,黑田方向没有一丝动静,敌人根本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调兵。” 说话的乃是三好秀次,正是他于半个小时前从笠松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如果大谷吉继所言属实,无异于是给他打了响亮的耳光,告诉羽柴秀吉,他带回的情报有误。 “是真的啊?你看清楚了吗?吉隆?”果然,听闻德川军已经有所动静,羽柴秀吉非常紧张的在此向大谷吉继询问。 “确实如此,蜂须贺大人已经带人前去那加,准备渡河支援池田大人了,他让我带话回来,清主公早做决断。” 听到自己的家老蜂须贺正胜都已经带领驻守羽栗的部队向东移动,羽柴秀吉对大谷吉继的情报再也没有一丝怀疑。 只是如今的情势似乎已经脱离了他最初的规划,他最初只是想趁着织田-德川联军分列两边的机会各个击破,没想到如今却被池田恒兴逼迫到直接进行总决战的地步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秀吉有些急躁的抓着脑门说道。 “殿下无须担心,局势本身如一潭死水,摄津守的突然突击,反而可能成为大破僵局的关键。” 黑田官兵卫在一旁劝说道“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进行一次大运转,只是此次我们运转乃是为了进攻,不再是返回防守了。” “哦?说说你想法”听到自己的军师有了一定的想法,羽柴秀吉顿时来了兴趣。 毕竟对于他而言,不论是从备中回转畿内,发动山崎之战,还是从美浓回转近江,支援贱岳的战局,运动作战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德川殿下的部队不过2万余人,如果大谷大人的情报无误,德川军的主力很有可能已经离开黑田,甚至德川家康本人都不在黑田城。” “德川军此次离去,定然是收到了摄津守2万人渡河的消息,汇合织田信雄围剿摄津守。” “我们可以向派一路试探性渡河包围黑田城,探明黑田城守军的真实实力,如果城内空虚,我们可以留下部分部队继续包围黑田城,而主力继续前进,汇合蜂须贺殿下对德川军进行反包围。” “池田摄津守带领的部队乃是本家精锐,人数不下2w众,其麾下又有稻叶一铁大人、加藤光泰等宿将,摄津守本人战争阅历也很丰富,想来织田-德川联军想要在段时间吃下这只部队也不容易,他们只需坚守片刻,等到我军到来之后,德川参议殿下就只剩下败逃一条路了。” 黑田官兵卫的话很符合秀吉的想法,秀吉听完之后笑着说道“留下这么多人在黑田虚张声势,织田-德川军力最多也就3万人,就这点人想要吃下摄津守的部队,也不怕磕着牙齿。” 随即秀吉对在做的诸位下令道“秀次,你率领本队6000人为先锋,先行渡河,亲自去验证一下黑田城内的德川军到底动了没动。” “是,伯父” 说道三好秀次其人,世人还是跟记得他另一个名字“丰臣秀次”,就是历史上的杀生关白。 他所作的恶性如下:在禁止杀生的比叡山鹿狩,铁炮试练中射杀无辜农夫,夜夜酗酒后徘徊町中,随意斩杀行人,将盲人双臂砍断,以及母女并奸,剖开孕妇肚子查看胎儿的样子等。 只是这些传闻躲债秀次被废之前才广泛流传,史学界普遍认为这是秀吉为了合理的废除秀次的继承权而散播的传闻。 其的一生其实是相对悲惨的,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兄弟几人的命运都是坎坷的,他们从小活在自己伯父的阴影下,被秀吉当做政治工具一样频繁的过继他人,最终又因为秀赖的出生,接二连三的死于秀吉之手,就连入继大和丰臣的家秀保都难逃一死。 什么,你说秀保是死于落水后得的风寒? 你怕是不知道朱由校是怎么死的,就这些大人物的船只,都是难得一见的大船,每次出航前都要检查船体情况,雇佣的水手都是相当老练的熟练工,能在风平浪静的湖面把船开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而此刻的秀次,望着秀吉严厉的眼神,三好秀次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低着头接受了秀吉的安排。 “至于其他诸将,快点下去准备出阵事宜,胜利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了,诸位快去建立功勋!” 对着秀吉的一声令下,整个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已经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一辈子的武士们,在收到上级武士的指令后开始呵斥自己的足轻进行整队,随之准备渡河作战。 作为第一阵先锋的三好秀次,带领中川秀清、木下利久、小川佑忠等人6200人先一步乘坐小早渡河。 此刻守备在川边的德川军,见到对岸气势汹汹的羽柴军队,充满射了两轮箭雨之后,就丢弃河岸的阵地,向黑田城退去。 站在最前面的木下利久一看,平时有1500余人的河岸防线,只跑了几百号人,心中已经明白德川军力有些单薄的传言所言不虚,于是下令手下加速过河,占领河边的阵地。 而秀吉这边,2万余人浩浩荡荡开到木曾川边,一边等待浮桥的建立,一边等待三好秀次的回复。 不多时,一位武士从对岸过来,对着秀吉说道“臣乃是秀次殿下家臣驹井重胜,家主已经包围了黑田城,城内守军期初出城与本家交战,已经为本家击退。” “城内守军几何,周围德川军何在?”羽柴秀吉追问道。 “守军具体人数不知,应该不下3000人,但是守将只是起初出城交战,再未讨的便宜之后就回去了。主公斥候散播出去,周围一宫、刈安贺等城未见大队敌军,其城防也是非常薄弱。” “很好,各军按照原先规划,依次渡河,我们去打三河老鼠屁股去喽~”听到驹井重胜的回复,羽柴秀吉非常兴奋的说道。 随着秀吉的命令下达,羽柴军分为3个纵队,从木曾川上的三个浮桥依次通过木曾川,很快就兵临黑田城下。 三好秀次过来,向石田三成通报,想要向秀吉通报这边的情况。 “哎呀,是我们的秀次殿下啊~”见到跑过来的三好秀次,羽柴秀吉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秀次此时已经十九岁了,由于从小吃的比秀吉好,如今已经是165的身高,体格比秀吉健壮很多,穿着一件绯红的铠甲,俨然一副武士英武的模样。 听闻秀吉称呼其为“殿下”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舅父还是一点没变啊,还是喜欢那我开涮。” 谁知秀吉听闻一个马鞭抽到秀次脸上,经过秀吉的挂的透亮的月代头脑门,乡下划到鼻子一侧,顿时鲜血从他的脸上留下。 “谁拿你开涮了,你可知道你的错误情报很有可能导致池田摄津守陷入死局,本家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变得荡然无存!”秀吉非常严厉的对着三好秀次斥责道。 但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一门,由于某些原因,秀吉的一门众人数相比其他大名显得有些单薄,因此秀吉对于一门众也有些优待。 秀吉叹了口气,语气平和的说道“你要知道,你已经是19岁了,应该是一位独当一面的武士了。这次当做一个教训,以后一定不能这么毛毛躁躁,不然我们怎么放心之后将天下交给你们呢?” 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秀吉这一世已经有了一个直系血脉的儿子——虎松,就是秀家同母异父的弟弟。 但是也许是老天嘲弄的原因,怀胎11月才出生的虎松,如今已经是3岁的年纪了(日本人讲虚岁),普通孩子3岁的时候,大多已经学会了开口说道,撒欢似的到处奔跑。 可是已经3岁的虎松,居然还没有开口说话,这如何不然秀吉为自己的未来的担心。 如今看着三好秀次兄弟几人不着调的样子,又想起那个前一段时间被自己冷落的养子秀家。秀吉向来,如果虎松真的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点,那么自己百年之后,虎松还可以放心依靠的也只有那个哥哥了。 想到这里,秀吉突然对自己之前对秀家的猜忌感到懊悔,叫来身旁的大谷吉继说道 “你马上会大坂,然后去冈山一趟,去询问一下羽柴少将西国的局势如何,可还安定,若果可以的话让他抽出一些兵力前来三河参与对德川家的讨伐。” 是的,在秀吉的预想中,自己此战已经是必胜的局面,等到宇喜多秀家感到的时候,自己恐怕已经在德川领地内肆意驰骋了,因此才会直接向秀家下达直接参与三河攻势的决定。 得了命令的大谷吉继应了一声,骑着马匹从队伍中脱离,向西而去。 而羽柴秀吉,根据最初的安排,将三好秀次安排在黑田看管黑田城中的本多忠胜,自己则带领2万6000人的主力继续向东进军。 第十二章 浓尾合战(三) 天正十二年(1584年)4月2日,随着羽柴秀吉与织田-德川联军,在浓尾平原展开角逐,整个浓尾乃至天下的态势,似乎都要随着这场战争而确定归属。 且说羽柴秀吉这边,骑在马上唱着歌,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此战的最终归属,整个3万人大队,悠哉悠哉的向东而去。 军势行动的比较缓慢,一来这里毕竟身处敌境,而来秀吉确实存在一丝想要消耗池田恒兴实力的心思,反正只要随着自己的到达,胜利必然属于自己。 可是此刻天色已晚,即便是春日的太阳,都开始准备下山,通红的太阳仅仅从西侧着亮了一片余辉,将整个天空照成血红色。 突然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前方似乎有些嘈杂,士兵们在不停的交头接耳交流着情报。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进军,摄津守还等着我们取救援呢”羽柴秀吉略有不满的说道,虽然他下令了稳步进军,但是没有说要队伍停下来啊。 “大人,前面有溃军,好像是美浓军。”一声突兀的声音在落日余晖中响起,由于天色较晚,看不清是谁说道。 秀吉听闻前方有美浓溃兵,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激动的说道“在哪里,快带过来。” 不多时一位身上皮甲具足被劈开,后背有着一道伤口,浑身是血的武士被几位家臣武士搀扶着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个样子。”秀吉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启禀这位大人,我们是美浓大垣城稻叶家的武士,这位是稻叶家少主稻叶典通大人,我们刚从小山口那边退下来。” 稻叶典通乃是稻叶一铁的嫡长孙,稻叶贞通的嫡长子,如今稻叶一铁已经将家督的位置让渡给了稻叶贞通,以少主来称呼稻叶典通倒也合情合理。 “伊予守大人现在何处,稻叶家军势怎么溃退了?” 伊予守乃是稻叶一铁的官名,此次浓尾之战,已经70岁高龄的稻叶一铁,在秀吉的坚持下重新出山,担任稻叶家3500人的统军大将,是整个美浓军团的定海神针。 “大殿应该还在后面,少主受了刀伤,主公命我们向将少主带回去。”那名武士如是说道。 不久之后前方骚动更甚,秀吉来不及仔细盘问这名武士前方的战局,就在此向左右发问“前方是发了什么?为什么如此嘈杂?” 片刻之后,搞清楚状况的侍从武士跑了回来,对着秀吉禀告道“是蜂须贺大人回来了,带着部分美浓的军势,正在向这里撤军。” “撤军?怎么会撤军?”秀吉有些不敢相信前方带来的情报。 池田恒兴本队足足有2万余人,而织德联军不过3万6000余人,就算是2万头猪,你也要杀好久,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撤军了? 但是容留给秀吉思考的时间不多,就前线的局势来说,羽柴军确实是败了,而且现在天色已晚,不过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修整,整个部队都有可能因为溃兵的到来,发现哗变。 那么该去哪里?柳津?笠松?还是墨俣? 这些都不好,如果此刻重新渡过木曾川,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整个军势在渡过木曾川的一颗就有可能溃散。 思来想去,秀吉决定就近拿下刈安贺城、一宫城。修整之后再吃掉黑田城的钉子,之后视情况而定继续与德川家康对峙还是转道进攻胜幡和蟹江。 刈安贺城、一宫城本就是两座小城,随着秀吉大军的到来,很快就被攻下,秀吉也在在一宫城设下本阵,召集蜂须贺正胜和美浓的残军汇报情况,随着这些武士的讲述,前线的战况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池田恒兴立功心切,渡河之后死咬着织田信雄不放,被德川家康安排在河岸边监视的斥候发现后,并及时通知了德川家康。 此时池田恒兴的队列行军非常诡异, 第一阵乃是自己作为总大将率领的8000人马; 第二阵乃是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率领的羽柴支援军团6200人; 第三阵乃是稻叶一铁率领的本队西美浓众4800人; 第四阵乃是此前与池田恒兴闹得不太和谐的森长可3000人。 整个阵型从上帝视角来看就是典型的头重脚轻,而且本应该居中指挥的总大将,却去前线担任了先锋一角。 其实在池田恒兴进军的路上,遇到了丹羽氏重率领的小股德川军势。 但是此刻池田恒兴心中只有织田信雄的首级这一目标,对于仅仅拥有几百人的丹羽氏重队伍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下令全军全速追击织田信雄,绝对不能让他平稳回到犬山城。 也不知丹羽氏重是哪门子筋搭错了,明明有着百倍的人数差距,非要一个劲的逮着池田恒兴进行骚扰。 最终在最后一轮抵进铁炮射击后,流弹惊吓到了池田恒兴的战马,马匹高高跃起,将他狠狠的衰落在地上。 本就精神极度紧张的池田恒兴,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自己的次子池田辉政说道“去把那些烦人的苍蝇杀掉,快去!” 得了命令的池田辉政带着千余人马向着丹羽氏重追去,本来这个事情到此就应该告一段落,留下偏军足矣监视这股小部队,主力继续前行也就罢了。 谁知丹羽长重好死不死的要在临走之前,嘲笑池田恒兴一回,甚至举着一个镶满金漆的头颅展示出来,将他说成是池田元助的头颅,如今已经被做成酒器。 对于池田恒兴而言,自从长子战死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字就成了自己的禁脔,如今听到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长子,池田恒兴拔出腰间的太刀,愤怒的说道“杀啊~把他们杀光,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丹羽长重眼见池田恒兴已经被自己激怒,就近躲入后宫城,也就是后世的江南市地方。 这里以前是岩仓织田家的重要支城,落城与连接美浓与尾张的重要交通要道之上,城池虽小,但是修筑的颇为坚固,丹羽氏重的300余人恰好可以完全平坦到城内守备的各个要点之上。 池田恒兴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包围后宫城后,就下令对城进行力攻,不计一切的投入部队,誓要把丹羽氏重抓起来砍掉。 最终,经过1个小时的力战,后宫城被攻破,城内包括丹羽氏重以下312人全部战死,池田恒兴不要俘虏,下令将所有被俘的散兵沿着后宫城的土垣依次砍杀,以祭奠自己长子的亡灵。 处理完后宫城的事情,池田恒兴再次上路,转道向东北方向的犬山行军。 由于在后宫城耽搁了一些时间,池田恒兴在行军速度上更加激进,不断有体力不支的足轻和武士掉队。 池田恒兴当然不愿意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抓住织田信雄的机会,交由森长可的后军进行收拢后,率领主力继续行军,最终在犬山以南不远的小口城追上了织田信雄的部队。 只是此刻,织田信雄的部队1万6000余人已经背靠小口城列阵,以逸待劳的瞪着池田恒兴到来。 在看到对面的织田信雄之后,池田恒兴也下令部队整队,只是由于经过刚刚高强度的行军,全军上下都感到异常的疲惫,队伍歪七扭八的散成一团,即便恒兴下令整队,队列也只能缓慢的进行变动。 池田恒兴想要在列阵之后,依靠人数优势狠狠的教训一下织田信雄,谁知织田信雄压根不给他机会。 此刻两军相隔1000大步。 趁着池田军列阵的机会,织田信雄下令全军向前压上,并最终在距离敌人500步的时候下令全军冲锋。 于是织田军以川口宗胜为先锋,整个队伍呈现锥子形状,向着正在整队的池田军冲去。 作为织田军先锋的川口宗胜,率领的是一只由织田信雄旗本队为核心,加入了各家骑马军役武士组成的775人的骑马队。 500步的距离,对于普通足轻来说,冲锋大概需要2分钟的时间,但是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几个瞬息的距离。 池田恒兴刚刚来得及将铁炮队摆在第一线,敌人的骑兵就冲到了眼前,面对川口宗胜骑兵的冲锋,铁炮队只能稀稀拉拉的放了一轮铁炮后就像后面撤去。 只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仅仅付出了十几人坠马的代价之后,这队近千人的骑兵,仿佛一个铁锤,重重的砸在了阵型疏松的池田军阵型中。 马匹趁着马力向里们冲刺了几十米才停下来,成片的池田军士因为马匹的冲击而摔到,最终被践踏在马蹄之下。 发现陷入军阵的骑马队无法行动之后,川口重胜下令所有武士下马步战,抛弃手中的长枪,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展开肉搏作战。 这群武士英勇的冲锋激励了织田军剩余的将士,在织田信雄亲自带领下,紧接着扎入池田军中,两军将士就这样犬牙呲互的展开近战。 局势已经变得混乱不堪的池田恒兴,除了下令士兵顶住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铁炮声响,一发铁炮径直的打响池田恒兴,好在池田恒兴恰巧一个扭身,弹丸擦着他的具足飞了过去,但是池田恒兴也摔落马下。 看到自己父亲坠马的池田辉政焦急跑了过来,扶起自己的父亲,查看父亲的身体并不停的问道“父亲大人,您没事?” 池田恒兴也是劫后余生,短暂惊慌之后,说道“我没事,快去向军势传呼,我没事。” 得到命令的母衣众扯开嗓子吼道“馆主大人无碍,诸位尽心迎战!” 而此刻的池田恒兴才好好的审视自己的身体,他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黑系小威赤片小扎甲,上面部分本来用来捆绑扎甲片的小威,已经因为铁炮弹丸的摩擦发生了断裂。 池田恒兴喘着粗气,抚平自己刚刚内心的慌张,让自己儿子将自己扶起,谁知自己刚起来的那一瞬间,一鼓剧痛从自己的小腿传来,吃力不足在此摔到在地。 “父亲大人~”“馆主大人!”池田辉政和附近的母衣众紧张的说道。 随着肾上腺素的衰退,一鼓剧痛直冲池田恒兴的脑门,他知道自己的腿断了。 他扯着自己次子的衣甲说道“不要声张,我的脚好像断了,此刻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影响士气,抱我上马,我要指挥作战。” “父亲大人,您”池田辉政关心想要关心池田恒兴,却被他粗暴的打断“呱噪!照我说的办。” 没有办法,池田辉政只能找来几个母衣武士,将池田恒兴抱上马匹,自己则在一旁随身侍候。 于此同时,作为第二阵的日根野弘就和加藤光泰也赶了过来,从右翼对织田信雄队进行了反包围。 由于生力军的加入,原本摇摇欲坠的池田军的局势变得相对平稳起来,池田恒兴知道只要等到稻叶一铁与森长可的到来,胜局就将被自己锁定,织田信雄差池难逃。 事实却是如池田恒兴说想,随着稻叶一铁带着西美浓众从另一侧进行侧击,织田信雄的士气受到了一定的打击,眼见自己人数处于劣势,马上就要被包围的织田军出现了一丝丝不稳,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池田军方向倾斜。 就在此时,就在此时,池田恒兴被自己的家臣武士提醒道“主公你看,我们后方好像又来了一队军势。” 由于此刻太阳已经西斜,地处东方的池田恒兴向西望去,被刺眼的眼光挡住了一定的视线,并不能看清来着是谁,只是从人数3000山下大概判断是自己的女婿森长可。 于是出于鼓舞士气的考虑,池田恒兴激动的对着正在酣战的将士们说的“武藏守大人来啦!我们还有援军,敌人跑不掉啦!在里面面前的不是敌人,而是活脱脱的军功啊!还不奋起杀敌,立下这泼天的军功!杀啊!” 说罢自己拨开前方的己方士兵,纵马冲入织田军的军阵中去其子池田辉政和母衣众们深受鼓舞,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就像前文所说,池田军和织田军已经交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池田恒兴朝着织田信雄马印方向一个劲的猛冲。 马上就要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的肾上腺素激增,以至于他感受不到腿上传来的疼痛,骑在马上挥舞着太刀,左右砍杀着能看到了所有敌人。 “我只要织田信雄首级!我只要织田信雄首级!”池田恒兴眼见自己已经距离织田信雄不足200步,对着左右高声呼喊道。 “所有人随我冲锋,斩杀织田信雄首级者获封万石大名、一城之主!”似乎是怕自己的命令传达的不够准确,他再次重复了自己只要织田信雄首级的命令,并要周围的母衣众代为传达。 受到如此大功的激励,再加上家主身先士卒的影响,池田军上下打了鸡血一样向着织田信雄这边杀去。 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背后乃是所谓的友军森武藏守大人,是一位值得托付的武士,他们只需要遵守主公池田恒兴的命令,杀了织田信雄,为少主报仇,自己博得一片前途! 第十三章 浓尾决战(四)(池田身死) 对于池田恒兴而言,长子元助战死的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长子元助出生于永禄2年(1559年),是随着织田家的崛起共同成长的,在这个过程中,恒兴、信长等英杰给与过他很多帮助。 甚至可以这么说,池田元助本身就是织田家一部分的化身,在他的身上已经具备身为家督应该有的本质。 在日本战国大名继承人的培养过程中,长子往往是最倾尽全力教育的那一位,往往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耳濡目染的教导如何成为一位掌权者,如何操弄这个名为“权力”的游戏。 而次子等其他孩子,他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辅助兄长,延续并壮大家族而存在的,两者之间的授课有共通性,但也有所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长宗我部元亲老年丧子之后,情绪大变,变得自暴自弃不理国政的原因,对于他而言,长宗我部家的未来已经开始变得灰暗。 这也是为什么武田信玄在长子信义死后,没有直接册立胜赖为继承人,而是选择胜赖的儿子作为新的武田家督重新培养,胜赖为后见的原因。 从上面的许多例子可以看出,一位成熟稳重的嫡长子,对于一位战国大名家族的重要信,这也难怪,池田恒兴会在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之后,情绪变得极为激动的原因。 在他眼中,元助就是未来。 如今在小口城的战局陷入白热化,自己距离亲手为儿子报仇的距离只有100大步,如何不能让他感到激动,对于此刻的池田恒兴来说,斩杀织田信雄的首级就是完成对自己的救赎。 池田恒兴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织田信雄身上,情绪激动、歇斯底里的要把织田信雄大卸八块,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些慌乱的部队,直到被自己的次子辉政叫醒。 “父亲大人,我们的身后被德川军袭击了。”池田辉政叫了有一丝陷入癫狂的父亲,用手指指着本军后方说道。 池田恒兴顺着辉政的手势向后方望去,果然有一队背后插着源氏车纹靠旗的部队,正与自己的后阵焦灼在一起。 身后更远的地方,太阳落山之处,隐隐约约还有上万人在向这边冲来,不用多想,定是敌人的援军。 正在池田恒兴思考的瞬间,一位满面鲜血的武士被带到了他的面前,池田恒兴认识此人,正是森家家老妻木赖忠。 妻木赖忠一见到池田恒兴就拉着他的马匹哭诉道“太惨了,实在太惨了,摄津守要为本家主公报仇啊!” 报仇?什么报仇?池田恒兴被妻木赖忠的话语搞得有些懵逼,向他发问道“武藏守怎么回事?我的女婿怎么了?德川军为什么会从我们后方进攻?” “主公战死了”妻木赖忠带着一丝哭腔说道“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先殿的子嗣。” “什么?你亲眼所见吗?” “是在下亲眼所见。” “快说,是怎么一回事,武藏守怎么战死了?” —————————— 原来在池田恒兴走后,森长可逐渐放慢了速度,沿途不断收拢跟不上行军速度的溃兵,由于部队实在太过杂乱,再加上大多数足轻都已经体力不支,不得不在扶桑地方进行修整。 谁知这一修整竟直接遇到了前来支援德川家康本队。 德川家康命令神原康政绕过森军,继续向织田信雄方向移动,并以井伊直政和渡边守纲为旗头,对着正在修整的森军发动了进攻。 尽管森长可的斥候发现了德川军的到来,可是由于军队中除了自己的3000人外,另有1600余人乃是沿途收拢的溃兵,森长可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才将他们冲向编队列阵应敌,并正在追击织田信雄的池田恒兴派去了使者。 可是慌乱之中的整理的军势哪里是德川精锐的对手,特别是井伊直政帐下有一只以信浓武士为核心组成的新赤备众。 在三方原之战中,武田赤备的强大战斗力,给予了德川家康很深的印象,在占领了甲斐信浓后,德川家康面对羽柴秀吉的压力就开始整合这些新得到的领地。 尽管其中遇到了一些坎坷,但是他依然逼迫顺从的大名上交了武田时期的军役状以及赤备编练之法《甲州流兵法》。 不得不否认,武田的山猴子们确实比畿内、浓尾的老爷兵们更有战斗意志,但是大家都说几十年训练的武士,真要打起来差距真的没有这么大。 要知道赤备本身并没有脱离战国早期部队的影子,依然是一只战时临时从各家依照军役状要求组织而成的部队,并不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 赤备并没有经过完全独立的统合训练,其部队的战斗力主要集中在其个人的战斗意志,以及主将的威望之上。 赤备真正令人恐惧的原因是在于颜色给予的心理压力,成片的红色会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人产生恐惧感,用游戏数据说话就是敌军士气-10的buff。 本就因为疲惫而士气低落的杂牌部队,最先从战阵上崩溃,如今更因为掉队而失去了直接统领的上级武士,放心大胆的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森长可想要限制这些逃兵,但是其人数实在太多,而自己只有3000人,还要面对气势汹汹的德川军,害怕军阵出现漏洞的森长可无奈,只能眼睁睁的放任他们离开。 可是友军还未接阵就已经溃逃的举动,无异于是对森军本队士气最大的打击,在与德川军接阵不久之后,军阵就陷入了动摇。 森长可拼尽全力想要维持阵线不溃,缓慢带人从北方撤回美浓。 谁知就在此时,井伊直政带领的铁炮众对着森军就是一排铁炮齐射,其中击发弹丸直接击中了森长可的身体,将他击落马下。 森长可乃是森军目前,仅有的精神支柱,随着他的倒下,森军终于坚持不住发生了溃散,佐藤监忠带着森长可的尸体狼狈的向北方退去,而在阵线另一端的妻木赖忠只能向池田恒兴这边靠拢寻求支援。 —————————————————————— 却说池田恒兴这边,来不及听妻木赖忠仔细复述森长可的情况,只是粗略的听说了其是被铁炮打死的。 池田恒兴来不及为自己的女婿哀悼,此刻的他正陷入德川家康的反包围之中。 池田恒兴看了看在场的局势,德川军不下1万5000人以偃月阵向自己这边杀来,自己已经陷入两面作战之中。 池田恒兴的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就在此时,身边的家臣猪子高就对着池田恒兴说道“殿下,稻叶军退了。” 顺着猪之高就手指的方向望去,正从北侧夹击织田军的稻叶军好像确实在缓缓撤出战场,随着稻叶军的后撤,织田军队压力得到了缓解,开始全力应对着池田恒兴。 池田恒兴直到此时仍然没有接受即将战败的结果,明明前一刻就要完成为子报仇的夙愿,怎么现在就要败了呢? “西方被德川军堵截,东面又有织田侍从的军势,我们是不是从北方与稻叶军一道撤回美浓?”次子池田辉政眼见父亲久久没有下决定,试探性的向父亲问道。 眼见父亲依然没有回音,池田辉政代替父亲对着家臣下令,全军且战且退,向北方美浓方向退走。 “不,不能向北撤退,全军转道向南,与羽柴军汇合后,向清州方向撤走!”池田辉政刚刚下令,就被自己的父亲制止。 “父亲,这是为什么?南方乃是敌人腹地,我们这是南辕北辙。”池田辉政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们没有浮桥、,没有渡船,如何渡过湍急的木曾川,最终恐怕难逃覆灭的结局,此刻只有向南才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堪介,殿后的任务交给你了。” 池田恒兴将殿后的任务交给了猪子高就后,开始带着池田辉政以及自己的母衣众向南面行动。随着池田恒兴的马印出现异动,池田军开始企图从南方脱离战场。 刚刚面对池田恒兴进攻有一丝害怕的织田信雄,看到德川家康援军在即,池田恒兴退走之后,激动的吼道“摄津守哪里去,刚刚不是还要取在下的首级吗?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织田信雄在某些能力上确实略显不足,毕竟信长冲来没有把他作为家督进行培养,但是信长确实给了他一些好家臣。 不需要织田信雄下令,刚刚被池田军压制的织田军,在自家武士的指挥下,死死地缠住企图脱战的池田士兵。 尾张大将长崎元家率领自家的150军势,一路沿途砍杀了十几个池田军的首级,他将这些首级挑在竹枪之上,宣示自己的勇武。 但是在织田信雄企图继续追击的时候,神原康政拦住了织田信雄并对他说道“我家主公让侍从殿下分出部分军势,与我一同前去追击向北逃窜的稻叶一铁军。” 听到家康命令的织田信雄一愣“德川家康那家伙凭什么来命令我?我就要摘下池田恒兴首级以祭慰父亲在天之灵,传令全军向南,攻击池田军!” 织田信雄的举动出乎了神原康政的预料,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先去追击稻叶一铁,并派人去和德川家康进行禀告。 至于织田信雄所言要斩杀池田恒兴祭慰信长的再天之灵的事情,乃是因为他偏执的认为,池田恒兴作为信长的乳兄弟,不仅没有与自己一道讨伐叛逆羽柴秀吉,还反过头来攻击自己,乃是忘记了父亲信长的大恩,是忘恩负义之辈,他要斩杀他的首级替父亲讨回公道。 池田恒兴最初企图与南侧的羽柴军汇合后且战且退,谁知由于展现分割太大,只有加藤光泰与他进行了汇合,全军合计人数6000人,向着南方退走。 至于剩下的羽柴军则在日根野弘就、荒木氏纲等人的带领下,向东方的群山退走。 好不容易逃出重围的池田军士卒,心中已经明白了此战的结局。在脱离战场的一瞬间,就有许多人趁着夜色做了逃兵向四周逃散,等池田恒兴退到乐田的时候,全军仅剩1800人。 池田恒兴从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好不容易趁着夜色摆脱了追兵的池田恒兴此刻已经是极度疲惫,见到前面不远处还有火光,就派人询问那里是哪里。 在旧日本,夜晚的照明工具是非常稀缺的,能够在夜晚点亮火光的地方不是大领主的城池,就一定是当地有名的佛寺。 果然属下回报,前面的乃是乐田冬泉寺。 池田恒兴对着自己儿子辉政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将士们都精疲力尽,你去庙门问一问,可否提供一些米水让我们在此处暂时休息” 冬泉寺的主持见到这么多军势包围了寺庙,本来有些害怕,后来听说只是来讨点米水,暂据此地休息片刻后,就命僧人准备红豆饭团给这些军爷们食用,同时派人去通知自己的领主织田信雄。 拿着象征胜利祝福的红豆饭团,池田恒兴冷笑道“战斗至此,我有何面目去见猴子,2万军势被我一朝丧尽,就连我的女婿都因此而死,可恨我当初不听武藏守之言才招至如此败果!” 池田辉政企图去安慰自己的父亲,却见远处出现了点点火光逐渐汇聚成一条火龙“不好,是追兵,父亲大人,是追兵来了!” 于此同时,刚刚还敞开着的庙门“轰”的一声关上,还能听到后面插上门栓的声音。 见到此情此景的池田辉政激动的说道“定是那个贼秃驴去偷偷报的信,看我不烧了这个破庙。” “站住,三佐卫门”池田恒兴站了起来,呵斥住要行动的次子,看到了远处的火把,抬头望向挂在天空的弦月,叹了口气说道“元助,为父来陪你了。” 随即将自己的爱刀“筱雪”交给自己的儿子辉政后,对着他说道“如今家中你最年长,你要做到一个哥哥的责任,撑起这个家啊!” “父亲,您?”池田辉政有些懵逼,但是依然对着自己的母衣头领中谷义行说道“一定要将少主妥善的带回权大纳言阵中。” “主公您?”中谷义行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我们一定会保护主公退回美浓的。” “我已经累了,在说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和你们一起跑最后恐怕谁都跑不掉,你们还要带着三佐卫门回去撑起这个家啊!” 然后他对着下面等待他发号命令的旗本众说道“战斗至此,已经无力回天,诸位能陪伴我到这里我非常感谢,如今各自逃命去~” 得到池田恒兴命令的众人如蒙大赦,尽管还有一些忠诚的武士想要留下来战斗,但是大部分足轻都一哄而散逃命去了此刻还留下来的只有200余母衣众及其他100余人。 出于为儿子保留核心实力为目的,池田恒兴强行命令母衣众中大部分人在中谷义行大带领下保护池田辉政撤走,自己只留下50余人坚决不走甚至以死相逼的武士。 池田恒兴看着这50张不同的面孔,其中有老有少,感慨万千。特别是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的儿子年级差不多的武士,身材非常壮硕,一看就是山民出身。(日本山民会偷偷吃肉) 但是从具足上看,他并不是母衣众的一员,于是他走上前去对着他说道。 “猪之介,你怎么没有跟着他们退走?你留在这里你弟弟和母亲怎么办?” “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告诫我要为主公尽忠,父亲死后,是主公一直照顾我们母子三人,如今主公有难了我又怎么能弃主公而去,弟弟也已经14岁了,马上就能成年为少主效力,我一点都不担心。” 池田恒兴听闻,眼泪打湿了眼眶,拍打这他的具足说道“你等下就跟在我的身后,为我举着池田家的阵旗。” “是主公”能为主公持旗是一位武士莫大的荣耀,此前这位唤做猪之介的武士只不过茫茫多池田武士中的一员,如今能在战死之前得到主公如此的器重,他也绝对死而无憾了。 不久之后,一大队德川军包围了冬泉寺,领头的正是井伊直政和就酒井忠次,此前他斩获了森长可的首级,没想到如今翁婿二人同时命丧他手。 池田这边的武士纷纷持枪拔刀与德川军对峙,围成圆阵保护自己坐在阶梯上的主公。 井伊直政想要对池田恒兴进行劝降,因此只是命令军队步步紧逼,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 面对德川军的步步紧逼,站在最外围的20个武士回头对着池田恒兴说道“主公,我等先为主公去黄泉比良坡探路。”说完毅然的冲向包围过来的德川军士。 母衣众本就是家中精锐武士组成,单打独斗各个都是好手,尽管人数劣势,却在一时之间杀的德川军不能近身,但也因为人数劣势,最终这20人都被砍倒在地。 眼见第一波母衣已经战死,第二排15人的母衣众也像池田恒兴说道“主公且安心,我等先去了。” 之后是第三波10、等到第五波5人冲上去后,留下的50人母衣众已经全都血撒沙场,但是他们留下了近200人的尸体,交错着倒在寺庙田的平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这些都是平时与自己亲如兄弟、子侄的母衣众成员,他们的面孔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想,池田恒兴留下了懊悔的泪水,口中不停的呢喃着他们的名字。 眼见池田恒兴身边只剩一位持旗众,作为大将的酒井忠次纵马上前对着池田恒兴劝道“羽柴无道,我主与织田侍从联手反击,摄津守作为右府的一门亲藩,如何能为逆贼效力,好在我主德川参议殿有好生之德,摄津守只要投降,一切都好商量。” 池田恒兴此刻早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哪里会被这些花言巧语所蒙蔽,看着身后因为紧张喘着粗气的猪之介,池田恒兴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放松,等下在我身后就好。” 看着池田恒兴的目光,猪之介激动的点了点头,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 由于之前摔断了右脚,池田恒兴只能拄着长枪,从阶梯上站起,一步一跳的来到阶梯之下,引来无数德川军的嘲笑。 但是作为主将的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却对池田恒兴的举动感到震撼,敬佩于他的决心,呵斥着身后嘲笑他的士卒。 池田恒兴找到一个位置,将一柄长枪往地上一插,身体依靠于其上,再拾起另一柄长枪做出战斗的姿势,事宜对面可以进攻了。 深受感触的井伊直政决定亲自为池田恒兴送行,他从马上下来,拿起自己的十文字枪上前就与池田恒兴进行一骑讨。 可是自己右腿受伤行动受到限制的池田恒兴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次虚晃换招之后就因为重心不稳摔到在地,再一次引来德川军士卒的嘲笑。 “摄津守投降,我家主公没有想要杀你,如今的你如何能够战斗?”井伊直政有些于心不忍看到老将折命于此,于是开口劝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池田恒兴在此依靠长枪强撑着站了起来,开口问道。 “我叫井伊万千代直政,乃是远江佐久城城主。”井伊直政回答道 “我记住你了,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听到对方报名之后,池田恒兴笑了一声,随后对着身后的猪之介说道“你来背我我,我们一起冲上去,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猪之介颤抖着点了点头,弯下腰背起了池田恒兴,池田恒兴手中握紧长枪,猪之介则背着池田恒兴向着井伊直政冲去。 经过两个回合的交手,井伊直政找到机会,一枪刺穿猪之介的喉咙,并刺入池田恒兴的腹部,两人摔到在地上。 池田恒兴被刺穿了胃部,鲜血从喉咙中反涌而出,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口齿不清的说道“现在,拿着我的首级去请功,我只希望,能把我们50几人葬在一起。” 说罢平躺下来,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心中开始想念在即的妻子、女儿,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丈夫。 又想起已经逃走的池田辉政,希望他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家主,撑起池田家的天空。 此时井伊直政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介错用的太刀,站在池田恒兴头颅边上。 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年,池田恒兴似乎看到了自己长子的身影,开口说道“对不起啊,让你费心了。” 随着井伊直政爆呵一声,池田恒兴的头颅被砍下,在最后一刻池田恒兴的脑海中还在想着自己的长子,心中说道“我来陪你了,元助很抱歉,父亲没有完成对你的诺言。” 第十四章 浓尾决战(完) 与池田恒兴不同,稻叶一铁在向北退走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接应的蜂须贺正胜,眼见羽柴军势已经河流,负责追击的神原康政勒住了马匹,返回一宫战场。 蜂须贺正胜不敢前去追击,在路边设置了兵站聚拢溃兵后,带着主力掩护稻叶军向秀吉主力方向汇合。 羽柴秀吉对于战场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从前线溃逃回来的士兵,直到深夜时分石田三成回报“池田辉政大人回来了。” 秀吉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一把抱住泣不成声的辉政,并对他加以慰问。 秀吉想要从池田辉政口中探知池田恒兴的状况,可是辉政本人也是一无所知。 直到第二天中午,从那古野方向来报,德川军已经大肆宣传斩杀了池田摄津守的首级,这场前后牵动十万人的决战,就此以秀吉的战败落下帷幕。 由于池田恒兴的过失,羽柴一方在犬山附近战损超过1万人,收纳集中的足轻也因为害怕暂时不堪使用,导致羽柴军在此刻的军力无法对织田德川联军造成有效压制。 但是好在羽柴秀吉主力未失,在攻下黑田城,逼退本多忠胜后,秀吉开始对清州、蟹江等城进行攻略。 而在织田-德川一方,尽管取得了胜利,但是织田军损失也不小,德川家康将主力分别安置在清州与那古野,织田信雄则将本阵设置在北方的小牧山城,三城互相呈现犄角,随时进行支援。 但是也不全是坏消息,伊势的羽柴秀长通过调略成功劝降了织田长益,使得这只1万5000人织田军和长岛城一起就地投降了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在4月5日包围清州城,他的弟弟秀长于7日渡过木曾川夺去了蟹江城,从侧面威胁了那古野,大有要切断德川退路的态势。 但是由于上一次池田恒兴的大迂回战略结果太过惨烈,羽柴秀吉不允许羽柴秀长继续率军向东方运动,而是让他北上扫荡海西、海东两郡后,来到清州与自己汇合。 得到命令的羽柴秀长,留下泷川一益守备蟹江城后,转道向北与自己的兄长一起包围清州城。 此时清州城守将乃是秀吉的老朋友石川数正,城内由2500名冈崎众和1500名织田军驻守,而城外随着羽柴两军的汇合,包围的军势已经超过了11万人。 其实从战场态势来说,羽柴秀吉依然战局着战场的主动权,甚至因为弟弟秀长的到来,胜负的天平再一次向他倾斜。 为了保证那古野德川军的退路,德川家康命令酒井忠次带领神原康政夺去西方的蟹江城,同时命令井伊直政等人,北上占据日光川畔的大、小井田城,随时支援清州城的石川数正。 秀吉这边,命令三好秀次为阵代大将,配属蜂须贺正胜的1万4000人,前往岩仓与小牧山的织田信雄进行对峙。 命令羽柴秀次下属的伊势军团渡过日光川的支流新川,对大、小井田城进行压制,最好可以攻下两城,切断德川军队清州城的支援,迫使城内的石川数正投降。 由于蝴蝶的小翅膀,使得此刻的秀吉需要面对的周围环境比历史上好了太多,同时自身实力也比历史上强了不少。 秀吉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在包围信雄后选择对他进行劝降。而是选择继续调集优势兵力,和织田-德川联军进行死磕。 对于羽柴秀吉而言,他还有一个王牌没有使用,那就是号称“西国无双”的羽柴秀家,因此他并不着急,选择采用稳扎稳打的方式对德川军进行压迫。 因此,整个尾张的局势从4月初到6月中旬,都一直在漫无目的的对峙中度过。 当然也有一些小规模战事,比如羽柴秀长对于大井田、小井田的进攻,比如蟹江城在酒井忠次的攻击下被夺还,泷川一益逃回大津固守等等。 秀吉此刻所想的就是一件事:信雄那厮,快要吃不消了,该来投降了。 对于羽柴秀吉而言,尽管有些耽误了春耕夏作,但是本土底子雄厚,他有足够的本钱和德川家康进行消耗作战。 而织田信雄因为大部本领丢失,如今掌握在手的只有大半个尾张领地,再加上主战场烧到了他的领地,使得他的军粮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果然如秀吉所预料的,织田信雄先一步派遣家臣兼松正吉,到秀吉帐中寻求和平解决浓尾势战事的办法。 织田信雄一方提出的条件是,割让伊势国,保留尾张为条件,向秀吉臣服。 这话怎么说了?信雄一方压根没动过脑子,且不说如今战事已经攻入尾张;尾张八郡,你已经丢了4个,你还指望可以保留尾张全领? 更何况你起兵的理由乃是秀吉以下克上,欺凌旧主织田家,如今你这个织田家带头人直接选择向袭击投降并臣服,不是用事实告诉天下他羽柴秀吉就是如你所说的不义之人吗? 所以这个条件是秀吉绝对不能接受的,而秀吉也给信雄开出了条件,承认自己之前乃是胡言乱语,向织田家督三法师投降,然后转封伊势松岛25万石。 从上面的条件来看,秀吉确实比历史上硬气了许多。 就在双方扯皮到7月初的时候,羽柴秀长向秀吉禀告,驻守大小井田德川军,突然一反常态的从城内突围,渡过日光川上驻守的浮桥向那古野撤走,羽柴秀长顺利进驻大、小井田城。 随着大、小井田城的沦陷,驻守清州城的石川数正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坚守下去的必要,自己最成为了一个弃子,选择向秀吉开城投降。 不要听信百度百科所言,觉得石川数正乃是德川二重臣,因此对于他的背叛感到惊讶。 要知道德川家康虽然出身冈崎,但是早已经将居城搬迁到了滨松,1583年,为了更好的攻略甲斐、信浓,同时为了躲避羽柴秀吉的兵锋,德川家康再次将居城搬迁到了骏府。 而石川数正虽然名义上作为冈崎留守役,被家康授予了极其荣誉于自主的权力,但是要知道三河武士的精华都已经被家康抽走,分配在骏远三和信浓、甲斐。 就连尾张三河前线的安详城酒井忠次都在骏府参勤,石川数正凭什么数年不允许前往家康本城交代?由此可见早在家康将居城搬迁滨松之前,他就对石川数正有了抵触和忌惮,在搬迁骏府之后,彻底将他排挤出德川家的权力核心。 由此可见,历史上石川数正选择背叛德川家康也就变得有迹可循了。 如今这个世界,石川数正见日光川畔的大小井田城上已经挂上了羽柴军的泽尻泻纹,心中就已经明白,自己已经被德川家康抛弃,因此在当天晚上选择向秀吉开城投降。 清州城的拿下,使得秀吉在尾张战场的优势进一步扩大,只要拿下那古野城,就可以逼迫德川家康退回三河,切断织田信雄的支援,然后再对他关门打狗。 第二天中午时分,一位背后插着鹅毛杆的番使武士骑着一匹快马来到清州城头,不顾秀吉入城下马的命令,纵马闯入本丸,不停的高呼“紧急军情,美浓守紧急军情。” 这位使者很快就被带到了秀吉面前,他向秀吉禀告道“昨日德川军从大、小井田城撤走后,本家进驻两城监视日光川南的那古野城。 可是等到天明时分,对方城内并没有炊烟燃起,等到三杆依然没有动静,美浓守派使者前去那古野探查,发现那古野已经是一座空城,德川家康连夜退走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德川家康退往哪里去了?可向周围派出斥候,防备德川的奇袭?” 听到使者的消息,羽柴秀吉紧张的问道,一来他实在是被德川家神出鬼没的奇袭搞怕了,特别是在拥有高机动性的赤备面前,羽柴军与德川之间的几座城砦几经易手。 二来是秀吉已经感到自己胜券在握,实在不甘心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逃脱。 “是,我们已经再三确认了,那古野城已经空了,城内没有守军,德川参议去哪儿了目前并不知情,只是问了一些村民回答说,昨夜有大队人马只举了少量火把往南去了。 美浓守派斥候向南探查,发现爱知郡小幡城、末森城等城,知多郡御器所、热田等城都有德川重兵把手,想来德川家康是往鸣海三河退去了。” “什么?家康那厮逃了?”秀吉对眼前的突变的局势有些惊讶,明明前几天还在和自己进行一城一砦的争夺,为什么现在突然连清州城内的三河众的都不管不顾的撤走了? “殿下,定是德川畏惧于您的虎威,深感无法战胜,这才退走了。”福岛正则听到德川家康退走,这场旷日持久的对峙战终于告一段落,高兴的对着秀吉奉承道。 秀吉虽然听了福岛正则的奉承非常受用,但是依然对对面的情况产生了怀疑,就他所了解的家康,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轻易向自己屈服的家伙。 “殿下,我们是不是进驻那古野城,并派人进攻爱知郡,将织田信雄彻底击破?无论德川那边发生了什么,这一步我们都需要去做啊。”军师黑田官兵卫在一旁建议道。 “嗯,你说的不错,那就将本阵移镇那古野,命令小一郎北上负责对爱知郡的扫荡、末森等城全部要拿下,随后配合秀次对小牧山城进行包围。”秀吉虽然不知道德川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黑田官兵卫的建议乃是万全之策,随即对诸将进行安排。 “对了,将德川退走的消息告知信雄,再问下他雾山御所15万石接不接受,如果他还不接受,我就要攻城了。” 织田信雄屈服了,在7月5日,织田信雄亲自从小牧山城出来,在羽柴军的护送下来到那古野城,觐见秀吉,向他行了跪拜之礼,正是表示了对他的屈服。 “罪臣织田信雄,特来向羽柴权大纳言请罪,请权大纳言宽恕。” “呀呀呀,这不是织田侍从殿下吗?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向我行此大礼啊,快起来,快起来,我可承受不起啊。佐吉,快将织田侍从扶起来。” 秀吉看到向他伏道在地的织田信雄心中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只是织田信雄依然决绝的对着他说道“罪臣污蔑权大纳言,擅自掀起织田家内战,在下有罪,请权大纳言宽恕,并代为在三法师殿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秀吉听着信雄所言,不知他这是受了谁的启发,对自己的请罪的话语似乎开了窍一般,先向自己这个“受害人”请求原谅,之后又明确表示自己是向织田家督投降,破除了自己下克上的“谎言”。 秀吉对于织田信雄的表现非常满意,走下前去坐在他的面前说道“茶宪丸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此次掀起叛乱定然是听信了奸臣的妖言惑众对。” “是,臣有不察之罪,请权大纳言原谅。”信雄本来会被秀吉严厉斥责,没想到秀吉居然直接给他台阶下,于是他索性借驴下坡说道。 “那么把逆贼交出来,交给我和三法师处置,你安心的转封雾山御所去。” 秀吉一本正经的说道,却让织田信雄一愣,他只是借驴下坡,并不知道秀吉所言的逆贼是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回复。 秀吉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脸色一冷地说道“怎么了,不愿意吗?” “没没有,只是臣不知道有多少奸贼” “这些不用你担心,你的家臣我会进行分辨的,有罪者罚,无罪者免,你安心去雾山御所就行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织田信雄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本钱,于是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说道“是” 秀吉对于信雄的态度还算满意,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路上似乎无心的说道“信雄啊,你说我到底像不像猴子啊?” 嗯?这是什么问题? 信雄虽然心底里依然对这个织田家曾经的家臣看不上眼,心底里一直以猴子称呼他,但是在这个场合依然说道“殿下乃是怎么可能会像猴子呢,刚刚看向殿下背影,仿佛看见了家父的样子,殿下乃是来自大坂的雄狮啊!” “是这样吗?”秀吉面色戏谑的看着他说道“哈哈哈哈,你的回答我记住了,以后记得竭诚奉公啊。” 就在织田信雄准备退回去的时候,大谷吉继气喘吁吁的从殿外跑了进来,在秀吉耳边耳语道“德川,德川来了。” 秀吉听闻一个激灵,但是看到织田信雄就在一边,于是招呼石田三成将信雄带下去。 等到信雄走远之后,在拉着大谷吉继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德川军攻过来了?现在在哪里?来了多少人,吹法螺号准备出阵。” 看着秀吉有些过激的反应,大谷吉继赶紧说道“不是这样的,德川参议带着百十来人的母衣众,已经到了末森城,派了家老酒井忠次前来询问,希望可以到那古野亲自拜见殿下。” 秀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大谷吉继再次重复一遍,得到了一样的回答之后,下令召集家中重臣,一起接见了酒井忠次。 而酒井忠次也给秀吉带来了他想要的答复,德川家康正式选择向羽柴秀吉投降! 第十五章 秀家出阵 秀吉对于德川家康的突然投降感到一丝惊讶,这个和自己战斗了多年的老朋友,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主啊。 直到亲眼见到德川家康土下座在自己面前,秀吉突然就有一种目标达成、爷青结的快感。 “外臣德川参议家康,拜见羽柴权大纳言殿下,罪臣听信谗言,不听从殿下管教,臣有罪。” 德川家康的服软非常有门道,他在向秀吉服软时候,对自己的用的定语是“外臣”说明他没有打算成为秀吉的家臣,最起码到目前还没有。 随后以官职称呼自己和秀吉,表明我们都是朝廷的官员,你作为权大纳言,确实有管理我参议的权力。 同时将自己的问题限定在自己听信谗言,不听从权大纳言的管教上,淡化自己起兵与秀吉对抗的矛盾,还是将问题限定在官员体制内的。 整个对话非常简短,但是其中的含义非常深刻,德川家康作为织田家的从属大名,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与信雄起兵谋反事实。 如果此刻竹中半兵卫在此,定然可以抓出家康言语中的漏洞,而在坐的政治水平最高的秀吉和秀长,也只有秀长嗅到了其自称“外臣”的强势,有些皱了皱眉头。 对于秀吉而言,家康作为东海道第一大大名,如果他向自己表示投降,就代表自己彻底评定了近畿地区,关东以西只剩下几个蝼蚁还在蹦跶。 更别说家康拥有140万石的领地,在此之前,战国历史上还没有表高这么多的霸主,选择向别人投降的实例,其中的政治影响力可见一斑。 “哎呀我说为什么今天早上喜鹊一只在清州城叫,原来是德川参议大人要大驾光临啊!”秀吉似乎对德川家康的到来非常受用,家康刚刚拜倒在地,就赶紧走了下去将他扶起。 秀吉将家康扶起,但是又语气严厉的说道“德川参议你来的真是及时啊,我正准备带着十万大军去三河把你逮过来呢,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家康表情凝重的向秀吉表示“这这真的是这样看来我德川家康,真的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啊。” “所以以后一定要竭诚奉公啊,德川参议,此次就小做惩戒,将你的三河交出来啊。” “是,外臣领命,但是外臣有一个请求,请权大纳言大人将您的织羽下赐给臣”本来此次投降面议就是走一个流程,谁承想德川家康居然在此刻提出了这个在此前协议中没有的要求。 “主公?”陪同而来的酒井忠次面色凝重的在一旁提醒道,德川家康冷冷的看了一眼,继续向秀吉说道“请权大纳言大人将您的织羽下赐给臣。” “三河殿,怎么可以这么提这么无礼的要求”在清州的评定间中,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是坐在外围的福岛正则在发言。 而坐在御阶之上的,秀吉也有些惊讶,德川居然敢于在此刻提出要求,于是对着他说道“这可是代表着我权威的织羽,你确定你要吗?” “从今往后,德川家将以臣之礼侍奉殿下,天下再有不服殿下之人,我德川家康将代替殿下进行讨伐,誓死护佑羽柴家的天下,因此务必请殿下将织羽下赐给臣。” 德川家康在赌,赌羽柴秀吉不会在殿上犯难,事实上家康赌赢了,秀吉在最开始面色有些不愉后,很快调整了自己姿态,干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妹夫啊,哈哈哈。” 说罢再次走了下去,将自己的织羽脱了下来,亲自为家康披上,以示对家康的器重。 天正十二年(1584年)七月十日,随着德川家康的降服,这场牵动着全日本的战争终于话下句号,羽柴秀吉向那个名为“天下人”的宝座,再次向上前进了一步。 降服仪式之后,羽柴秀吉没有让家康马上离开,而是留他在清州再叙过去的点点滴滴,毕竟两人的缘分就是在从20年前的清州同盟开始的。 那个时候家康是配角,猴子是蝼蚁;20年后猴子是主角,家康还是配角。 七月十二日,清州城外一队旌旗招展的军势,正从那古野城跨过日光川,来到清州地界。 打头的500名骑马武士,各个精神饱满,高举套着黑色枪套的长枪,身上统一穿着蓝色系小威南蛮片甲,头戴插有蓝色羽毛和剑片喰标识的铁兜,身下的马匹都是高于135米的高头大马,马匹上挂着一面16米长的长弓,马腹两侧插着饱满的箭袋,正是秀家的旗本武士团。 旗本队之后,是12名高举羽柴家泽尻泻纹以及宇喜秀家剑片喰纹的持旗众,秀家紧随其后,骑在一匹14米的高头白马之上,身后乃是以冈利胜、宇喜多诠家为代表的高级家臣众12人。 家臣众后,有足轻高举秀吉下赐的金立葫芦马印,代表这是备前雄主羽柴秀家亲自到来,其后又是24名持有秀家阵旗和家纹的持旗众。 持旗众后,是秀家150人侍从中,以及以青龙备为第一阵,朱雀备第二阵等10只备队合计人,从精神面貌上看,就是有别于在场普通大名军队的强兵。 统领这支军队的,这正是半个月前奇袭德川三河领地,夺去冈崎城,切断德川家康退路,逼他投降的宇喜多秀家。 秀吉此时正在侧殿与家康叙旧,石田三成前来禀报道“羽柴少将秀家殿下到了,军势已到城外。” “哦?这么快就到了吗?佐吉,你替我好好安顿这些有功将士。”得到三成的答复之后,又对德川家康说道“怎么样,参议殿下是不是与我一同去看下,那只险些让你有些难堪的‘西国强军’?” “那么就却之不恭了。”德川家康笑眯眯的说道,其实就他内心的实际想法而言,又怎么会真心想要去看宇喜多秀家呢,只是如今已经臣服秀吉,面子上的事情只能忍忍过去了。 秀家在清州城下下马等候秀吉的指示,旗本众500人分列清州城下两边。 有余阵仗实在有些大,清州城垣之上、橹台之上攀附了许多武士在观摩这只逼降德川的军队。 不多时,秀吉牵着德川家康的手走到城外,用手指着这只军势说道“怎么样,参议殿下,这就是我儿的军势。” 秀家非常配合的下跪向秀吉行礼道“臣羽柴少将秀家参见羽柴权大纳言殿下,祝殿下福运绵长、武运长久。” 由秀家带头,此前已经交代过进行联系的宇喜多军依次下跪说道“祝殿下福运绵长、武运长久。” 秀家的彩虹屁拍得真的及时,秀吉看到此情此景非常高兴,在上面不停的哈哈哈大笑。 而在一旁的一旁的德川家康在起初的惊吓之后,很快笑容可掬的说道“真是天下强军啊,我在战场之上已经领教过了,权大纳言由此强军,天下可定。” 秀吉在城头之上,向着城外的秀家招手道“八郎啊,军势交给佐吉来安排,你快些随我登城,我可有好多话要和你讲呢。” “是,父亲大人。”秀家得了命令,将军势交由宇喜多诠家统领,自己带着冈利胜等人登城向秀吉参勤交代。 清州这一路,不断有武士向秀家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要仔细看清楚,这个号称西国无双的少年到底是不是这么神奇。 等秀家来到本丸的评定间,评定间内已经坐满了秀吉的从属大名,从入门的阶位上来看最起码也要25万石以上的大名才有入殿的资格。 此刻跟随秀家来到这里的家臣众中,只有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有这个资格入殿就坐,只是两人作为陪臣只能坐在殿外的最外围,秀家自己则独自一人入内向秀吉行礼道“拖父亲大人的福,儿臣羽柴少将秀家,顺利评定三河,特来向父亲大人复命。” 秀吉此刻的心情还是很高兴的,示意秀家起来之后坐在其左边下手第二位,这里已经为秀家提前空出了座位,而秀家边上的正是此前的对手德川家康。 从这个座次来看,秀吉将德川家康安排在左手第一位,而羽柴秀次在右手第一位,显然是给了德川家康非常高的礼遇,将他安排成羽柴家内自己之下的第一人,羽柴秀长和秀家都要为其让位。 秀吉看到秀家坐下,高兴的说道“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没有他德川殿下,您可就要渐行渐远了。” “是,我在这里确实要感谢羽柴少将,多谢羽柴少将让我迷途知返。”说着,面带笑容的看着秀家,秀家看向家康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心里直打寒蝉,总感觉家康这是再向自己示威。 秀吉看着还算和谐的会议,笑着说道“那么,八郎你来讲一下你整个奇袭三河的整个经过,就从你接到命令开始说起。秀一,你来负责记录。” 秀吉说说秀一,全民长谷川秀一,是当时有名的书法名家,信长时代许多命令都是有他代笔。 其实秀吉此前已经听羽柴秀长陈述了一遍,但是此刻正主在这里,并且更重要的是通过秀家在这么大名面前的叙述,达到宣示自己权威的目的。 听到秀吉的吩咐,秀家身体微微向秀吉方向侧座,向其行礼后说道“那么臣就开口了。” —————————————————— 秀家在接到秀吉的命令之前,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参与“小牧长久手之战”,毕竟自己在开战的上个月,刚刚被秀吉和秀长兄弟俩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暗示过一遍了。 而对于秀家而言,所谓的镇守西国不过是在冈山混吃等浓尾的战斗结束罢了。 毕竟毛利家早在贱岳之后就由小早川隆景带队,向秀吉表示了臣服,好战派吉川元春隐退,无论是毛利辉元还是吉川元长,在毛利家中的威望都不及小早川隆景分毫,此刻毛利家的家臣合议庭就是小早川隆景的一言堂,而小早川隆景本来就是坚决的挺猴派。 于此同时,四国的长宗我部元亲刚刚被揍过,正在四国舔舐伤口,短时间内不会进犯,西国可以说是一片平和(九州手太短,目前管不到。) 就在秀家以为自己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好不容易有一年可以停歇一下,让领内的军势稍作休息的时候,从浓尾前线传来了织田信雄突破美浓防线,兵临岐阜城,东美浓局势糜烂的消息。 虽然在历史上毛利非常的安分,但是那是因为秀吉一直占据着战场主动权,如今战局刚开,局势对秀吉来说有些不利,秀家开始担心毛利的态度。 于是下令暂时集结备中高松、和气、津山三个备队,加上常备近8000人进驻备中高松城,作为预备。 谁知毛利家没有等到,等到了四国的蚂蚱先跳了,也许是长宗我部元亲同时接到了秀吉在浓尾战局不利的消息,率先带领13万人进攻阿波,誓要拔除阿波最后的抵抗据点,三好家的鸣门城。 长宗我部家向鸣门的攻势非常迅速,从秀家得到消息,再到攻下鸣门一共用了10天时间,三好家的求援使者甚至刚到冈山5天,鸣门城就被拿下,曾经称霸濑户内海三好家就此灭亡。 面对四国紧张的局势,秀家有心集结更多的军力前去讨伐长宗我部元亲,可是元亲似乎可以避开秀家一样,在攻下鸣门之后,转道进攻伊予。 秀家得到的命令只是镇守本领,没有得到出击四国的命令,此前已经被秀吉训斥的秀家,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宗我部家吃肉,而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 秀在此时,大谷吉继带着秀吉的命令,从大坂坐船来到冈山,面见秀家。 “主公请羽柴少将殿,于冈山聚集军势前往三河参阵。” 大谷吉继的命令非常简短,甚至都没有提到需要带的兵员要求,于是秀家向大谷吉继确认道“父亲大人可要求我组织多少军势?浓尾那边局势如何?” 由于并不知道池田恒兴败走的消息,大谷吉继高兴的说道“浓尾那边局势打好,美浓守已经基本评定伊势,自我来前摄津守已经突入美浓,汇合蜂须贺殿下和主公包围德川与织田家,想来胜利已经不远。” “这么说我此次前去,不需要组织多少军势咯?”秀家从大谷吉继的讯息中感觉,秀吉叫自己去更多的让自己去镀个金,顺便向自己表示他猴子的能力,没有我秀家,他依然可以获得胜利。 “是这样的,没错。” 得到大谷吉继的确认后,秀家甚至连常备都懒得带上,反正是去三河旅个游,人带多了反而不方便。 于是秀家叫来了冈利胜、户川秀安、花房正幸几人,准备征调备中、美作豪族军役众3500人岁自己前往三河,自己只带领500旗本众和150侍从队作为本队。 这是秀家最初的安排,谁知变化赶不上计划,就在秀家下令安排后的第5天,美作的豪族还在进行动员,从美浓前线就传来了池田恒兴战死,羽柴军损失万人的消息。 当秀家听闻这个消息,最初是感到震惊的,没想到没有了历史上的冈崎奇袭,池田恒兴还是被剧本杀了。 随即秀家敏锐的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此刻的秀吉肯定已经失去了进攻的矛头,两军定然已经在尾张陷入对峙,如果自己可以成为打破僵局的新矛头,战后定然会得到秀吉的嘉奖。 说干就刚的秀家对领内下大了动员令,由于此前备中美作的民夫已经进行了动员,此次动员主力击中在直辖领内。 秀家直接动员了包括上道左右备、御野备、邑久备、赤坂备、仓敷右备在内,加上常备的青龙备、朱雀备、火器备合计3只甲类备队,5只乙类备队。 秀家将花房正幸留在备中,统领和气备、备中高松备、津山备4500人留在备中以备不测,四国方面则由户川秀安和藤堂高虎带领玄武备和赞岐高松备镇守四国。 等到4月底时,出战三河的备队组成,除了以上的8只备队外,另有由四国豪族众组成的两只丁类备队负责全军的后勤工作。 4月30日秀家统领着人正式从冈山出阵,先一步前往大坂,等到大坂之后,再根据前线的局势,商议接下来的的行军方略。 当然秀家此次吃了前次的教训,早早就向秀吉通报了自己的军势的规模和行军的路线,得到秀吉的准许之后,才从冈山出发。 第十六章 羽柴虎松是个傻子怎么办 秀家的动员算是比较迅速的,从4月15日收到美浓的消息,在四月底时就已经完成动员,带领军势从冈山出阵。 整只军势旌旗展展,即便是在不懂行的普通民众都知道这是一只精锐之师。 与普通大名只知道看着地里的和山里的产出不同,有赖于秀家坚持宇喜多家主动介入到行商之中,这两年的对外贸易获得了不菲的收入。 秀家用这些贸易赚取的利润,全部投入到装备翻新中去,恰好长船地方又是日本最大的军备生产基地,秀家利用本土优势获得了大量廉价高质量的武具和具足。 也是因为这样,经过4年的发展,秀家此次出阵的备队,除了两只赞岐豪族组成的备队外,其他8只备队着甲率达到了100。 尽管很多足轻用的还是百十年前的郎党用的具足,头戴简单铁皮阵笠,但是这些毕竟都是由公家提供的,尽管装备有些落后,总好过裸装上阵。 秀家为了美观,将所有的具足全部涂上黑漆,不是秀家不想涂上代表宇喜多家的蓝色青漆,这东西贵啊。 青漆的主要产地是阿波,如今正在敌人长宗我部手中,历史上的蜂须贺藩尽管只有27万石的土地产出,但是凭借全国垄断的青漆贸易,其财货收入丝毫不比百万石大名差,甚至因为领地较小,家臣压力不大,一直是德川幕府有名的富藩。 自从曾经沟通日本的主干道,由于秀吉在这两年频繁用兵筑城,山阳大道没有得到妥善维护,其播磨-京都段的道路并没有以前好走,导致秀家整整走了半个月才到京都见到了秀吉的京都奉行堀尾吉晴。 堀尾吉晴如今是丹波高滨一万七千石领主,并且由于是秀吉的开国之臣,其非常受到秀吉的器重,在秀吉将政治中心移到大坂后,就任命他代为管理丹波。 由于此战中增田长盛随同秀吉出阵,就交由堀尾吉晴监管管理京都之职位。 秀吉私底下对秀家的戒备并没有传扬开来,作为秀吉最器重的养子和家臣,羽柴秀家受到秀吉的征召前往尾张参阵,身为必经之路上的管理者,堀尾吉晴定然会尽己所能的为秀家提供方便。 秀家还没有赶到京都,他就命人从堺港运来3桶海鱼,从大津运来纳豆和味噌,为备前羽柴家的军势准备伙食,务必做到每人半条鱼。 作为日本最底层的战斗单位,普通的农兵打了一辈子战都没有吃到过这样好的战场伙食,各个都对堀尾吉晴的安排非常满意。 或许是知道秀家爱吃猪肉和牛肉的消息,其特地向山名购买了一只山鲸(野猪)为秀家盖上伙食,这在旧日本是很难看到的。 “实在的破费了,堀尾大人。”在酒席上,秀家非常客气的向堀尾吉晴表示。 “这是哪里的话,羽柴少将从冈山一路走来实在才是辛苦了呢。作为京都奉行,为殿下保障伙食供应本就是我应尽的义务啊。” 堀尾吉晴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后来成为秀吉的三中老之一的原因。 秀家也期望可以和今后的政治核心多交流,于是命人送给他一柄由长船工匠用三枚铸法铸造的新式太刀,堀尾吉晴见到此刀也是爱不释手。 秀家见酒过三巡,于是向堀尾吉晴询问道“如今父亲大人不在京都,我又难得从冈山上洛一次,不知可否前往坂本面见母亲大人和虎松呢?” 堀尾吉晴刚收了秀家的礼物,笑着对他说道“主公先走不在都洛,前往坂本之事倒也不难,不过要入内之事还需要夫人的的许可。” “可否由大人代为通传?” “此事并无不可。” 于是在堀尾吉晴的中介下,秀家经过宁宁的同意,于第二日,在坂本城内馆与外馆之间的偏殿,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与虎松。作为此时一家之主的宁宁,也陪同出席。 “儿臣羽柴八郎秀家,见过母亲大人,见过虎松殿下,见过鲜法殿大人。”秀家一入殿,就以全礼向三位尊者行礼。 作为秀吉的养子,他必须第一个向宁宁行礼,并称呼她为母亲大人,事实上在历史上,秀吉取了茶茶之后,就要求他的所有养子称呼茶茶为“母亲大人”,称呼宁宁为“大母亲大人”,正是简单粗暴。 而秀家第二个行礼称呼的,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未来羽柴家的继承人——虎松了,直到最后才以秀家母亲在秀吉内宫的殿名称呼她。 秀家的称呼,全然没有母子的人伦之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名义上他是秀吉的养子,挂名在宁宁的名下,而福之方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从身份上来说她比秀家还要低,秀家尊称她一声殿名,已经是超规格的待遇了。 “快快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的模样。”宁宁非常慈爱的将秀家扶起,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目,已经12周岁的秀家已经长得颇为英俊,多年之后必然是迷倒少女的容貌。 只是最近几年的风吹日晒,让这个稚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干练,宁宁看着秀家的面庞心疼的说道“真的的辛苦你了,这么小的年级,就要为你的父亲出力。”说罢抹了抹眼角,似乎是在抹除眼泪。 作为名义上的母亲的宁宁,戏份是这么的足,而作为秀家亲生母亲的鲜法殿只能在一旁用怜爱的目光看着秀家,却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日式的家族关系真是可笑。 宁宁与秀家唠叨了一些场面话后,就借故离开了,毕竟鲜法殿才是秀家的生母,秀家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见这位多年未见的母亲。 等到宁宁走后,秀家再也绷不住泪水,扑到在鲜法殿的怀中哭泣道“母亲孩儿好久没见母亲了。” 鲜法殿温柔的抚摸着秀家的脸庞,慈祥的说道“这几年撑起这个家,真的是辛苦你了。” “孩儿不累,母亲在坂本如履薄冰,才是辛苦了。” 母子俩的对话向来这样平淡坦白,这才是家的味道。 尽管这个母亲只是秀家的便宜母亲,但是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年,两人之间也已经有了一丝羁绊。 秀家见到母亲,似乎又聊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和她讲述自己的这两年来的征战经历,而母亲总是眼含笑意的听着他说。 等到邻近中午,鲜法殿派人传膳,由于母亲已经遁入空门,在这里吃的东西就要清淡许多,而作为羽柴家继承人的虎松,则由专门的侍女喂他吃由鲸鱼肉和鲸鱼油脂做成的鱼粥。 其实秀家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弟弟,其实秀家此之前就略有所闻,已经两岁的孩子,居然还不会开口说道,如今见到他的真人,不仅不会说话,哈喇子还不停的留下来,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智力不正常的感觉。 因此秀家在午膳之后,试探性的询问母亲道“虎松殿下这是” 谈到自己年36岁才生出的最小的儿子,鲜法殿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有所耳闻,2岁的孩子了,连开口说一句父亲都很困难。” 秀家听闻,结合后世的知识,一般判断为基因突变引起的神经系统障碍,或者是其他原因引起的智力缺陷。 这种问题即便是在后世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毛病,更别说是在医疗不发达的过去。 在结合其晚生4周来判断,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母体内呆的太久导致的大脑缺氧性损伤,这是一种不可逆的损伤,虽然会随着时间有一定的修复,但是他也注定了不会成为一名正常人。 秀家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件事情,父亲大人知道吗?” “殿下还是很关心虎松的,一直安慰说,即便是晚说话也不要紧,可是这其中的风言风语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到这里,鲜法殿略带哭腔的说道,似乎在为这个孩子感到不公平。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殿下的血脉,如今殿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对他都非常的宠爱呢。” 秀家听到这句话,看着有些自我满足的母亲,面色有些严肃。 他只是历史上猴子娶了茶茶之后,茶茶连续为他生了鹤松和拾丸(历史上的秀赖)两个孩子,不管这两个孩子的血统是不是有问题,虎松的继承权定然会受到挑战。 秀家本以为有一个出生于1582年的亲弟弟继承家业,自己作为第一亲藩定然会受到优待。 事实上秀家道目前为止的计划一直是辅佐虎松,稳定秀吉死后的朝堂,避免德川家康崛起的机会。 但是如今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想起之后受到秀吉宠爱的茶茶,秀家就知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安安稳稳走备前宰相的路子已经没有可能。 作为日本历史上少有的从农民起家成为天下人的家伙,猴子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面子,他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一个被人嘲笑的傻子。 如今他只有一个血脉,尚且可以忍受,等到鹤松、拾丸出身后,这个已经渐渐成年的孩子定然变得尤为碍眼,甚至可能出现毒杀他为拾丸铺路的举动。 而作为虎松的亲哥哥,已经被秀吉有所忌惮的秀家,又怎么能讨到好处呢?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改易除封,在看管的过程中意外病逝。 想到这里秀家就背脊发凉,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动的卷入了丰臣家的继承权争夺中去了,并且成了其中避无可避的节点,这与自己的计划完全不符。 见到自己的儿子陷入沉思,鲜法殿也没有打搅秀家,而是在一旁逗弄着虎松,而虎松依然在那里傻傻的笑着。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秀家的内心已经有了决断,向母亲大人伏倒行礼后,带着哭腔的说道“请恕儿臣不孝,如今有天大的事情,需要像母亲借一样东西。” 鲜法殿有些惊讶秀家的突然的举动,将虎松放下后试图扶起秀家“你这是做什么,你我母子本为一体,你要借的东西我自无不肯。” “儿臣想要借虎松一用。”秀家不敢起身,继续说道。 确实,对于一个生活在内宫之中,不能与自己大儿子相见,又要为了自己大儿子委曲伺候一个老男人的福之方,此刻还要将虎松从她身边夺走,确实有些不人道。 “你要虎松做什么?”鲜法殿有些吃惊的问道,害怕秀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挟持虎松造反什么的。 “请母亲大人将虎松交由宁宁殿下抚养。”秀家将自己的计划和母亲全盘拖出。 对于秀吉而言,妾室所生的傻儿子,为了更宠爱的孩子真的有可能说杀就杀了,但是对于宁宁名下的儿子,他在行动之前真的需要掂量一下,毕竟宁宁背后是许许多多的尾张派实力大名啊! 这正是秀家的计划,在此之前他一直想要将自己游离与尾张派与近江派之间,让两边都来讨好他,可是如今的局面逼着他及时止损,马上选择站队。 对于宁宁而言,重要的是有儿子,不论这个儿子是不是傻子,自己都有了一副非常重要的政治牌,对于秀家而言,虎松与拾丸天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融入到近江派中去的。 思来想去,只有宁宁与自己的利益互补,这也是秀家提议将虎松过继到宁宁名下的原因。 尽管秀家说道非常有理有据,但是鲜法殿还是没有忍住,抱着虎松不肯撒手,对着秀家咒骂道“你和你那个老爹一个德行,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用所有人去做筹码。” “当初你父亲用你威胁我,逼着我以身侍候秀吉;如今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又要用你的弟弟做筹码去和别人做交换,你们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是一个身处深庭的女人,虎松是我唯一的慰藉,无论他是好是坏,是聪明是痴傻,我都会拼死去保护他,可是如今你却要我把他交出去,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秀家听到鲜法殿这么说自己,其实心里也非常难受,无可否认,他确实在为自己和宇喜多家的未来谋划,但是此刻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秀家的内心其实不仅仅在为自己靠拢,他的这个建议是保住虎松、宇喜多家和自己的最优解。 如果鲜法殿不同意,自己即便再如履薄冰,都有可能成为秀赖继承权道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秀家抱着母亲一同哭泣道“母亲误会八郎了,母亲误会八郎了,八郎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弟弟啊!” “父亲大人正值壮年,以后难免不会有后,您贴身侍候他已经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到最后我和虎松都会成为那位的绊脚石,哪里还有的好活,只有在宁宁的庇护下才能让虎松有一线生机啊!” “在说就算父亲大人之后再无所出,虎松继承家督之后,母亲大人毕竟是虎松的生母,荣宠定然不会少与宁宁殿下的。” 秀家与鲜法殿聊了很多,终于劝说这位坚强的母亲同意见虎松过继到宁宁名下,不过其中的套路却还需要进行一番谋划,毕竟现在的宁宁,在没有茶茶威胁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愿意要一个痴傻的孩子呢? 于是秀家教导母亲,要来一件宁宁常穿的花色的衣服,挂在架子上,经常指着那件衣服说“妈妈”这个词汇,即便孩子再痴傻,也会形成记忆,并在虎松成功说出之后给与他奶水奖励,久而久之他就会认为那个衣服就是“妈妈”。 等到下次与宁宁茶会的时候,带着虎松前去,虎松如果看到宁宁的衣服说出“妈妈”这个词汇,定然会一扫之前的风言风语,宁宁也会因为自己是其第一个称呼的母亲感到高兴。 那么趁着此时再出面,请求宁宁教养虎松就会变得一气呵成,虎松也就正是继入宁宁的名下,成为嫡子。其继承权就变得更加牢固,自己和虎松的性命也得以保全。 听到秀家这么详细的计划,鲜法殿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承诺会尽力去办,让他不要担心。 而秀家也向母亲承诺,自己会成为虎松在外的强援,绝对不会让这个弟弟受到一丝委曲。 第十七章 三河奇袭(一)计划 秀家从坂本城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秀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自己本来是想背靠大树踏踏实实的做一个辅臣,谁承想历史逼着他走上台前,亲自下场到名为“权力”的旋涡中。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秀家本来的计划,统帅15万人从冈山出阵,是去尾张支援猴子,并没有想要将自己表现的太过突出。 因为从最近的战报中看,猴子尽管遭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依然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秀家的军势更多的是去给秀吉帮帮场子,告诉织田德川联军,我的后面还有援军,你们呢?你们有吗? 从而在心理上给予他们一定的压力,让他们选择投降。 但是既然现在虎松的身份出现了变故,秀家就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捞取军功,至少在鹤松出生之前,他应该不会受到猜忌。 而对于秀家而言,实打实的军功,恰恰是自己的护身符。 会看秀吉的历史,百万石的关白秀次说杀就杀,为什么百万石的毛利家、上杉家就不去消减一下? 因为秀次的一切都是秀吉给的,与秀吉政权早期的丹羽长秀和池田恒兴一样,他们的石高更多的是秀吉的政治妥协、是虚的。 在他们死后,秀吉不再需要政治妥协,自然有的是借口消减他们的领地。 而对于依靠自身军功拼杀出来的大名,秀吉的处置必须慎之又慎,因为他们知行乃是按照军功授予,在日本礼法上来说是硬的不能再硬的证据。 吉如果敢于消减他们的石高,就等于是向天下所有的武士宣战。 而对于秀家而言,如果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获取一点功勋,即便以后由于虎松的关系秀吉看自己有些碍眼,也会因为自己的功勋对自己处置上进行斟酌。 甚至对于外样大名来说,我备前羽柴家怎么说都是亲藩实权大名,如果秀吉连这样的大名都敢下狠心去处置,那么那些没有关系的外样难免有兔死狗烹之感,秀家也可以借势宣传一波,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入洛,想来会得到许多大名的支持。 相通这些之后,秀家刚刚按捺了几个月的内心再次躁动起来,回到京都清水寺的本阵,秀家就让柘植三之丞向自己呈上尾张最近的战报。 秀家思索一夜之后,秀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部队行军至伊势松板登船奇袭三河! 想明白一些细节之后,秀家就召集诸将进行商议,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拖出。 顶着黑眼圈,秀家对着明石景亲道“萨摩守,麻烦你马上回趟备前,集合本家所有的水军,并且携带5000贯去盐饱水军请求援助,让他们尽起船只到伊势松板集合,同时将家中的火炮全数装载上船,一并带过来。” 秀家最初并没有想要在此次浓尾之战中出风头,因此没有火器备没有携带大炮,而是清一色的铁炮配置,如今既然改变了想法,就必须为攻坚做好准备。 历史上的小牧长久手奇袭,就是因为池田恒兴在岩崎城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导致被德川家追上,而此时的池田军依然在队列行军中,没有列阵应敌,这才导致了一战击溃。 秀家自然要吸取他的教训,不仅要将斥候忍军广泛的泼洒出去,更要严格把控攻城的时间,最好在德川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控制更多的领地。 明石全登在一旁快速的拨弄着算盘,向秀家说道“一艘小早15人,一艘关船50人,即便加上盐饱水军,我们一次顶多只能运输5000人,这还不算马匹和军械。” 宇喜多家的水军,早在虾夷贸易开始之初,就被秀家当做实物资产投资到濑户屋中去了,这也使得濑户屋一下子成为日本少有的强大运力的座商,直逼纳屋和津田屋。 当然坏处就是秀家的水军众实力大幅缩减,只有寥寥几首关船小早充充场面,上次渡海进攻赞岐,一来是提前几个月就调集本家下属的船只,而来是借住了盐饱水军的船队,这才能一轮运输9000人左右的运力。 如今秀家临时起意的海运计划,自然没有办法筹集这么多海船进行运输。 秀家开口说道“这就是你要去办的事情了,你等下随同大谷大人快马前往清州,先行面见美浓守大人,向他陈述计划,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父亲讨得羽柴水军和熊野水军的帮助,如果加上他们可否一次运输万人?” 明石全登粗略的算了一下就向秀吉回复道“即使连人带马以及器械,一次万人绰绰有余。” “此次行动我们是不是要等全大纳言那边来了回复再进行行动?”问话的是冈利胜,作为家老之一,他自认是知道一些内幕,他也知道现在本家尴尬的处境,于是试探性的向秀家询问。 “这是自然的,万余军势未按路线行军恐怕会引发非议,不进行申报最后引来罪责也是不小。”秀家回答道“只是如今已经5月15日了,行军的提前准备可以向准备起来。” “比如火药,本来我没想着要进行高强度作战,所带的火药不足,如今萨摩守回去正好可以带一些火药过来,同时向堺港的商人下单订购火药,短时间内一定要储备好足够的火药以备军用。” “其次还有军粮,之前因为行军路线上有父亲大人设置的兵站,士卒所携带的军粮不过5日分量,如今要尽快储备好20日的军粮,等离开京都进入大和、伊势,可就没有这么多兵站了。” “这些事情请交由我去办”说话的乃是龟井兹矩,他本来就是本家的田亩奉行,监管军粮事物想来是得心应手,秀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来。 “军势长途行军,士卒们身上的草鞋也是消耗品,你趁着这段时间先乡民收购一些,同时收购一些粗布回来。” “是要准备军衣吗?”龟井兹矩不解的问道。、 “非也,粗布购买回来之后扯成以指宽的布条,让士兵们绑在脚上,强行军的时候可以缓解腿部的肌肉酸痛。同时在山路上行军的时候,也可以防止树枝野兽剐蹭到士兵的腿上造成无意义的减员。” 秀家所说的正是在后世屡建奇功的“绑腿”在后世他不仅有以上的作用,更重要是可以充当应急止血带之用,只是这个用处在这个低热武器的时代效果并不明显。 安排好这些准备工作,秀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他害怕明石全登的分量不够,派他前去更像是在在通知秀长,而不是询问他的意见,姿态有些高了。 于是在会议的最后让明石全登配合龟井兹矩进行物资采买的工作,自己和大谷吉继先一步前往清州会见羽柴秀长和秀吉,由自己将自己的计划进行讲述,其中的想法可能能更清晰的表述出来。 于是在休息了一晚之后,秀家于第二日和大谷吉继乘坐快马在安田国继为首的30名侍从武士的护卫下,快马加鞭前往尾张。 安田国继此人乃是秀家于山崎之战中救下的明智武士之一,历史上传闻此人满脸黑须,乃是一位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之人。 秀家看到他的真人,身高也就1米5上下,因为山民出身的关系,确实比一般的武士要壮硕不少,此前乃是在庄林一心的旗本众服役。 由于如意山之战,秀家的侍从众损失有些惨重,安田过继和可儿才藏两人得以调拨入侍从队服役,两人都是统管10人的小队长,由于秀家此次带领人数不多,就由安田国继暂代指挥。 秀家的贴身侍从清水幸也、庄清直、随同参阵。 秀家这队骑兵各个都是弓马娴熟的武士,几人之中也就大谷吉继的马术较为薄弱。 什么,你问秀家什么水平?秀家可是主公,你怎么会和主公比能力? 也是因此,这只队伍的行军速度很快,等到18日落日之前就已经来到清州城外,大谷吉继打听了一下羽柴秀长的位置之后,就带着秀家到清州城外的军营面见秀吉和秀长。 秀长本来应该负责大小井田城的战斗,可是如今局势已经陷入焦灼,两边都没有完全击败对方的把握,局势陷入静坐战后,秀长就一直在清州陪同秀吉摸鱼,此刻俩人正在本阵中吹牛。 听闻秀家来了,秀吉非常高兴,下令石田三成将秀家带过来。 秀家看到风尘仆仆的秀家非常感动,对着秀家说道“八郎辛苦了,从冈山这么快就到了尾张,看你这一脸的疲惫。对了你这次带了多人了过来?” 秀家平静一下内心,向秀吉不卑不吭的回复道“铁骑30人。” 秀吉听闻一下子板着脸从位置上窜了起来,向秀家质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畿内有人造反吃了败仗?内藏助那厮突破阿犬的阻击了?还是两人合谋从北陆南下进攻畿内?” 由不得秀吉不紧张,毕竟秀家此前在书信中请示的是带兵1万5000人参阵,如今看他满脸疲惫,浑身脏不拉几的样子,且只带着30人来到尾张,怎么看都像是吃了败仗逃过来的。 至于秀吉所说的内藏助就是佐佐成政,他在秀吉与织德联军交战之后就率军从富山出阵,进攻能登的末森城,结果正好被从京都返回的前田利家遇上,前田利家发动奇袭,将他击败。 对于秀吉而言,京都是他的基本盘,他必须保证基本盘没有问题,看到秀家的样子,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回转着可能出现的敌人名字。 “并非如此,托父亲大人的福,京都在堀尾吉晴大人的治理下一片祥和,物价都没有涨价多少,孩儿的大军还在京都停留等待父亲的指示,这次是孩儿先行一步来向父亲大人汇报并请求。” 秀家听闻畿内平静,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向秀家询问道“我既然已经批准了你的行军路线,你只需按部就班而来就行,何必在京都停留等待指示?” “正是如此,只是孩儿想要改变一下路线,害怕家臣们嘴笨说不清楚,因此亲自前来叙说。” “改变路线?从京都到尾张还有比这更快的路线吗?更何况沿途都有兵站,也方便部队补给,你还想走哪路?”秀吉听到秀家想要改变路线,疑惑的问道。 “孩儿想走大和去伊势松板。” “这是为何?这条路不是南辕北辙,绕了大圈吗?而且伊势这边已经与尾张相连,也起不到奇袭德川的效果了啊?” 羽柴秀吉对秀家的安排感到不解,而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秀长却突然眼前一亮,他抓住了关键词“松板”开口说道“马萨卡,秀家你要突袭三河吗?” 听到秀长的猜测,秀吉也被秀家的提议惊呆了“你要坐船奇袭三河?不行,不允许,这是什么鬼计划,我不同意。” 而在座位下的蜂须贺正胜也面色凝重的对着秀家说道“摄津守刚刚因为冒进导致生死军亡,你怎么还想着往口袋里面钻呢?” 秀家毕竟当过蜂须贺正胜1年多的学生,对于这个踏实肯学的孩子蜂须贺正胜非常喜欢,因此也是出于好心,对着秀家进行劝阻。 “我不是很明白蜂须贺大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从贱岳的佐久间,到一宫城的池田,想要进行大迂回作战的人全部失败了,说明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还是应该把主意放在正途比较好。” 秀家听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他是因为前人的作战失败就全盘否定了这个作战方式,要知道在历史上,我们后世开国的彭大帅和林大帅可以运动战、分割包抄的好手。 面对对面的乌龟壳,就是需要将他们调动起来进行寻找破绽,不然单纯的静坐只是消耗物资是无用战术罢了。 运动战的目的不是自己在运动迂回,而是要牵制敌军一运动,攻敌之必救,引导敌人露出破绽进行打击。 可是这个超越世代的作战思想,在当下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秀家也没有实际战利来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思来想去决定简单粗暴一把,和秀吉来一场赌局。 “请父亲大人给我盖印,我愿意用赞岐13万作为赌注,倘若不胜甘愿受罚。”秀家早就为三河之战做好了计划,如今正式将计划和进军图上交给秀吉过目 秀吉毕竟是农民出身,他的一生都在赌博,听到秀家要和他开赌,一下子来了兴致,开口说道“你愿意拿赞岐来做赌注?你就这么有信心吗?你可知道其中的危险?” “危险我已充分考虑到了”秀家意志坚定的说道“可是战局如此持续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父亲大人和德川参议已经在此对峙3个月了,已然误了春耕,马上就要夏作,难道要打到秋收之后吗?” “放肆,你是在质疑我的计划吗?” “儿臣不敢,我知道这场战争父亲大人终将获胜,这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胜了之后那?” “德川不过是因为后勤问题暂时退兵父亲大人依然要一城一地的前去拔城,实际所得不过织田侍从的领地罢了。” “更何况德川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北条家,父亲是否做好了与德川北条长期消耗的准备?即便有,四国怎么办?九州怎么办?” “如今孩儿有一破局之法,如果得胜,父亲大人可以快速逼降德川家,转头教训长宗我部和岛津,等到西侧全评定之后再与北条较量。” “如若孩儿不胜,父亲大人不过是继续按照原计划罢了,还能得到孩儿的赌注赞岐,何乐而不为呢?” 秀家的花言,让秀吉有些心动,确实他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消耗这里了,如果由一个更好的机会他当然愿意尝试,更何况这个机会乃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思考片刻后,秀吉终于开口“好啊,我就和你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加封你15万石,如果你输了,赞岐我就笑纳了啊” 听到这里,秀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而在幕府内,羽柴秀长和蜂须贺正胜还准备再劝“主公(兄长)” 却被秀吉抬手制止,随即对着秀家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我尽量满足你。” “我请求将羽柴水军和九鬼志摩的熊野水军交由我指挥,便于渡海作战。” “可以。” “本家只有15万人,我请求父亲大人对我给予加强。不多,人即可。” “我给你8000人,配属的大名随便你挑。” “一旦我在三河打开局面,我请求父亲从背后对德川家发送袭击,扩大战果。” “没问题,此事我知道了,还有吗?” “还需要一些火药补充。” “这些你去找佐吉,他会给你补齐,送到松板去,还有吗?” 秀家思考片刻,对着秀吉回复道“没有了。” “那么就来选一下配属的大名部队,我说过了,所有的大名随你挑选。” 秀家想了片刻后说道“我与中川清秀大人,佐久间政胜大人,交好,军令下达想来不会有误,请将他们配属与我。” “中川军2400人,佐久间军1200人,还不够你还要谁?” “听闻筒井殿下身体不适不再阵中,可否将他的部队交给我统帅?” “小一郎,筒井那队还有多少人?”毕竟这只军队一直由秀长直接指挥,秀吉对于他们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于是对着秀长开口询问道。 “还剩3000余人,由松仓右近与岛左近统领。”秀长思考片刻之后,回到道。 “那就是6600人,还有什么人选吗?” 秀家在羽柴军中的联系并不深,思来想去给不出向熟的人名,秀吉看到此情此景,对着秀家说道“我把我旗本众交给你1400人,再把山内一丰、大谷吉继、平野长泰、糟屋武则、胁坂安治给你,正好凑齐8000人,你小子可得给我打出像样的一战啊!” 秀吉说罢,一拳打在秀家的肩膀上,秀家吃痛向他行礼,应承下来,定然会为他取得三河。 第十八章 秀长的承诺 秀家和秀吉的赌注就此定下,秀家要求前面提到的大名和部队在6月8日再从清州前线调往伊势松板。 选择这个时间是有原因的,秀家预计自己明日返回京都,并统帅军势经过大和进入伊势松板需要12天的时间,等到松板时候应该是6月4日~6月5日左右。 军势经过长途行军,需要进行修整,随后登船出发应该在6月7日~8日,也就是说秀家第一波军势登录时间会是在8~9日。 现在由于运力不足,即便是加上了羽柴水军和熊野水军的船只,也不足以一次将全军2万3000人运输到三河去。 既然如此,将军势分为两拨进行运输就成了不可避免的选择,既然如此,为了避免作战意图被德川家康提前发现,秀家宁愿让秀吉支援的这只军势晚一步离开清州大营。 反正从清州到松板不过2~3日的路途,等到他们感到松板登船,正好可以赶上秀家对三河的第二波攻势。 与秀吉约定好细节之后,秀家就准备告辞下去休息,毕竟高强度奔袭而来,自己的精力确实有些吃不消,秀长主动提议由他带着秀家到营帐休息。 两人从幕府出来,秀长终于忍不住对着秀家质问道“我在大坂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为什么这么急的还要出头,你还想我把话讲的更明白吗?” “叔父的意思我很明白,本家的体量太过庞大,从冈山出发7日直达大坂,急行军5日就能抵达大坂城下,父亲大人是不会允许在西国有这样的前藩的。”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出头?”秀长不解的问道。 “叔父以为,我不出头本家就能留在冈山了吗?”秀家看着秀长的眼睛,对着他直视道。 “什么意思?”秀长对秀家的反问感到迷惑不解。 “每一位天下人在评定天下之后,都会对领地进行检地,等到德川殿下降服后,父亲大人的第一次检地也将不远了。”秀家看着秀长,平静的说道。 “本家在羽柴家的知行状上写的是备中全领187万石、备前全领205万石、美作全领158万石,因幡智头郡7800石,播磨佐用、赤穗55万石,合计6128万石,如果加上父亲大人没有承认的赞岐132万石就是7448万石,算的没错,叔父大人。” 秀长顺着秀家的思路,在脑海中回想着秀家领国的资料,随后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去年经过检地,备中已有20万石,备前22万,美作17万,智头16万,佐用、赤穗56万,合计662万石,算上赞岐就是将近80万石的庞大领地。” 秀家此刻报出的数据,是其早就准备好交给秀吉,应付检地的一份账本的资料,秀家此时实际的石高已经接近90万石。 当然这份数据是略微有隐藏的,但是即便如此,相比较其他外样大名隐藏的离谱的数据,已经非常真实了(土佐8万石暴兵1万3000,离谱)。 但是这份数据并不足以让秀长感到吃惊,毕竟这个数据只是比官方数据略微高了点,还在可控范围内,直到秀家继续说道。 “本家占据赞岐之后,横跨濑户内海两岸,坐拥商贸利器,去年贸易即关税收入10万贯文,您可知道?”秀家这个数据也是报少的,实际上秀家的这部分收入在16万贯左右。 但是饶是如此,依然让秀长感到吃惊。“如此说来,你们家岂不是” “是的,本家已经不弱于一个120万石的大大名了,已经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了。”秀家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 秀家穿越以来,一门心思就想着抓紧一切机会占便宜,扩大领地、扩大势力,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势力。 直到秀家从冈山出发前,听到花房正幸的汇报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石高不好隐藏,但是商贸收入都是各家秘闻,兄长想来也不会去细究,你何不” “年初时候,我从赞岐回来,父亲大人已经派石田三成大人到我领内带了1月有余,商贸情况恐怕已经基本摸清了,本家实力已经避无可避,隐无可隐” 其实秀家在听到秀长暗示自己隐藏实力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毕竟他是秀吉的血亲兄弟,又是其主管内政的大佬,居然会教另一位大名挖秀吉的墙角,实在是闻所未闻。 但是秀家此刻摸不准秀长对自己和秀吉的态度,害怕这是在对自己钓鱼,于是对其的建议断然拒绝。 两人继续在营帐去走着,路上不断有大名武士向他们问好,两人依次回礼后,秀家开口道“叔父知道虎松的情况吗?” “嗯?虎松什么情况?”秀长此前一直在北陆,对虎松的情况并不了解,于是秀家将自己的猜测对他全盘拖出,秀长听闻后捂住秀家的嘴巴“慎言,慎言,千万别让兄长听了去,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说辞,兄长已经处置了好几人了。” 我去,感情您知道啊,您刚刚那个表情怕不是真的在钓鱼! “我在来时去了趟坂本,面见了母亲大人和鲜法殿,拜见了虎松少主。”秀家说道这里停下了话语,明明是亲生母亲却要称呼殿名,明明是亲兄弟,却要称呼少主,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但是不习惯归不习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虎松少主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鲜法殿明确和我说,如今2岁半的虎松少主依然不会开口说话。” 秀长听闻,微微一愣,此时两人已经到了秀长为秀家安排的营帐区,但是秀长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秀家对着秀长说道“叔父大人时候赏脸,到我营中喝杯茶水?” “那是最好了。” 两人钻入帐篷,刚刚离着两人3米远的卫士们纷纷站在营帐两边,秀家让清水幸也前去倒水泡茶,同时吩咐营外的武士站的远一些,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偷听。 等到幸也回来,秀家接过茶壶,就让他离开。 秀家亲自为秀长烧水泡茶,并开口说道“叔父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大坂,时候听闻父亲身边有一位妙龄女子天天陪侍?” “嗯?妙龄女子?”秀长被秀家突然换了话题搞得有些懵,仔细回想一下秀吉在大坂的时候确实身边有一位妙龄女子正是茶茶,秀吉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允,甚是疼爱。 秀长想到这里,笑着说道“那是信长公的侄女,阿市公主的女儿茶茶小姐,就是山内一丰从北之庄救出来那位,自小失去了父亲,如今又失去了母亲,兄长大人于心不忍,自然多有疼爱。” 秀家从秀长用词“疼爱”就听出他对其中的秘闻不得而知,据说秀吉对茶茶的前几次都是用强的,后来或许是秀吉能力确实出众,又或者给与的物资补偿确实丰厚,再加上秀吉一步步登顶天下人宝座,才让茶茶认清现实。 历史上茶茶正式嫁入羽柴家是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后,秀吉明面上战胜了信雄,获得了一定的声望,为了能够顺利吞并织田家的政治遗产,秀吉正式将茶茶纳入后宫。 秀吉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和信长的关系是“侄女婿”兼继承人,此时织田旧时代的大佬如柴田、池田等人皆已生死。 丹羽长秀被百万石俸禄眯了眼睛,前田利家又没有实力反抗,秀吉名正言顺的下克上,成为独立大名,同时将织田家家臣化。 通过时间来推算,此刻的秀吉恐怕已经对茶茶用强,俩人之间已经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秀家知道之后的历史,但是秀家此刻说不出口,只能对着秀长继续试探道“叔父以为,如果我是说如果虎松真的这样了,父亲大人会如何处置我?” 秀长思考片刻后,对着秀家说道“此时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以兄长的性格定然会为虎松减除麻烦,丰满羽翼,为他之后的亲政做准备。” “叔父说道不错,那么叔父认为备前百万石的时候在减除的行列呢?” 秀长白了秀家一眼,对着他说道“你怎么能有这番猜测?” “不瞒叔父,我已经有了被改易转封的觉悟了。”说到这里,秀家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希望父亲大人可以给我选择一块好地。” 秀长吃惊的看着秀家,他实在没有想到秀家居然会和秀吉有这么深的隔阂,但是秀家话语说到这里,秀长已经明白了秀家的意思。 秀家是希望凭借实打实的军功,为自己博得一块恩赏,是凭借军功转封加封,而不是因为一个小错误被改易转封。 秀长自以为听出了秀家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他说道“你不必这么悲观,这几年羽柴家能壮大你确实功不可没,我与众人都看在眼里,兄长也是知道的,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周旋。” “如此就多谢叔父了。” “对了,你可有什么意属的地方?”秀长确实很好奇秀家的想法,于是开口问道 “如果能不转封,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必须要转,浓尾如何?”其实秀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不能马上说出来,于是先向秀长抛了个饵道。 “浓尾之威与冈山何异?信长公当年就是携浓尾而进击京都,兄长定然不会同意。”秀长听闻,要了要求,否决了秀家的提议。 “既然如此,保留备前转封四国也是妄谈。”秀家听到秀长拒绝了浓尾的请求,自己将四国的方案进行否决。 “阿波、淡路就在大坂湾口,大军朝发夕至,你怎么会抱有这种幻想?” “可是换个想法,有一个强力大名为宗家守备国门岂不美哉?”秀家装出一副执拗的样子说道。 秀长听闻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这种大名只需要20~30万石的亲藩即可,最多40万石,何虚百万石?而且兄长信你,如何保证今后子孙互相信任?但是你的提议很好,我回去之后,可以向兄长提议,转封一位亲藩大名镇守阿波、淡路,为大坂屏障。” “既然如此,只能转封关东了。可否效仿室町旧事,将我分封于关东之地?” 讨论至此,秀长已经连续拒绝了秀家两次,秀家此刻提出一个转封的远远的提议,正好在秀长的考虑之内。 他略作思考之后,对着秀家说道“关东确实需要一位重量级亲藩镇守,此前我曾想兄长提议等天下承平之后由我前去,现在将你转封至关东也是可行的。此事我已知晓,我会尽力为你周旋。” “如此就多谢叔父了。” “谢我作甚,等到评定关东,不知还要多少年呢,这个天下总有一天是你们兄弟俩的,你们还是要互相扶持啊。” 秀长此刻还是没有接受虎松可能是痴呆儿的结果,依然做着最好的打算,他有怎么知道秀家在未来会因为虎松兄长这个身份经历怎样的凶险,这些痛苦只能由秀家自己咽下。 秀长说罢,喝下最后一口茶水起身欲走,转身又对秀家说到“此去三河,千万小心,胜败破局皆不重要,活着回来最重要,羽柴亲藩容不得再有损失了,特别是你。” “此事我知道,我会小心谨慎的。”秀家对着秀长郑重承诺道。 秀家起身欲送秀长,秀长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八郎,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只是让你承担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重担,实在是辛苦了。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定会全力保全于你,这是我的承诺。” 秀家目送着秀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喜,此次最大的收获不是说获得了进攻三河的许可状,而是获得了秀长的青睐和承诺。 秀长此人继承了竹中半兵卫的君子之道,最重视承诺,此刻秀家得到他许诺的庇护,想来今后在羽柴幕府之中,也不至于再像过去一样如履薄冰了。 第十九章 三河奇袭(二)筒井家的效忠 秀家的清州之行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第二天向秀吉兄弟俩告别后就启程返回京都。 等到秀家抵达京都,已经是26日夜,秀家在清水寺稍作休息后于第二日召集诸将进行军议。 “父亲大人已经同意了我闪击德川的计划,还为我补充了8000人马,这些人会在松板与我汇合,现在各位来回报一下具体的情况。” 最先通报的是龟井兹矩,他负责粮食采买是事宜“由于正处夏初,夏粮未收正是粮价最高是时候,我只能向播磨和大和买粮,以1000石635贯文采买了石,播磨的3500石已经运到军营,大和的粮食我拜托筒井家接受,会在路上交给我们。”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这是很好的处理方式,节省了不必要的粮食消耗。 “你带着西赞岐众今天就出发,沿途设置兵站,将大和的军粮先行铺设开来,这是我规划的行军路线。”说罢,秀家将手中的路线图交个龟井兹矩说道“全登你说下军备的情况。” “本家出阵前,主力备队的具足和武备是相对充足的,只是火药有些不足,现在由于前线战争紧张,堺港的火药的采买已经到了280贯一桶的价格,我向纳屋以250贯一桶价格购买了20桶只能解决燃眉之急。” “火药价格已经涨得这么多了吗?本家出售给纳屋的价格是多少?”秀家被现在火药的高价震惊了,自己的成本才35贯一桶,怎么外面买到了这么高的价格。 “一起我们以60贯文的价格卖给濑户屋,濑户屋以80~90贯的价格卖给别人,今年开始我们的火药全部由明商以100贯的价格收购,据纳屋说,现在南蛮商人的火药出售价格都到了300贯,明商卖给他们都要200贯” “我去了趟尾张前线,前线的火药消耗根本没有这么大,现在的价格这么高完全是在哄抬物价。”秀家听闻不住的感慨道。 “我向父亲求得了足够的火药支援,再加上家中带来的火药,想来应该勉强能够应付。”秀家听着明石全登的汇报回复道“对了,你的父亲那边有回复吗?我来回9天时间,冈山那边应该由消息了?” “昨日有冈山来的船只从大坂上岸,带来了家父的消息,他说盐饱水军要求价格提到8000贯文才肯出兵。” 秀家听闻,眉头一皱,作为濑户内海最重要的水军势力,盐饱水军的本砦就在秀家控制的备中、备前、赞岐临海中间。 早在1582年,本能寺之变后,盐饱水军就选择向秀吉靠拢,秀家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盐饱水军居然还敢来敲自己的竹杠。 只是时间不等人,所有船只的运输方案都已经计算完毕,秀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奉上3000贯文。” “他们要求先纳钱再出击。”明石全登颇为无奈的说道。 秀家听闻惊讶的抬起来头,注视着明石全登,似乎在确认消息的准确性,得到他确认的回复。 秀家忍不住嘴角一撇冷笑一声“有趣,真的有趣,回信让萨摩守找春宫亮再临时度支一下军用金,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去找宫本伝太夫好好聊聊。” 自从秀家军制改革之后,秀家每次出阵所带的军用金都定数,一般是按照军队人数15人1贯进行预提,方便就近采购物资和赏赐士兵。 秀家此出阵只带了1万贯出来,粮食火药的采买已经用了近9000贯,秀家之前让明石全登带去请求盐饱水军的5000贯文都是从冈山再次度支,谁知盐饱水军吃干抹净还要加码。 “此事你马上去办,务必要盐饱水军和本家水军的船只,在6月5日左右齐聚松板港口。” “是,我这就去传讯。” “军中将士修整的如何了?”问完军备的事情,秀家转头向冈利胜问道。 “片刻不敢懈怠,一律按照战事训备作息安排,如今儿郎们个个如狼似虎,想要杀敌立功。”冈利胜信心满满的回复道。 “嗯,我在入营的路上,就看到了,确实精神饱满,既然今日下午的作训取消,除了前面有安排的备队,其他所有士卒放假半天准许到京都采买休息,但是日落之前必须回营,违令者按照战时误时处斩。” “明日寅时叫起,卯时整队出发,沿着大和街道前往进军,晚上落停奈良。” 此时从京都去伊势有三条路,一条经过近江、美浓、尾张入伊势,这条路的好处就是沿途都是经过的整备的大路,行军极其方便,并且沿途有羽柴家设置的兵站进行补充。 缺点是这条路乃是连通东西方的大路,沿途行商。浪人无数,秀家这只万人的军势想要隐藏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条是从京都南下大和,顺着木津川进入甲贺与伊贺的深山之中,随后途径伊贺上野城翻越加太坂过龟山入伊势。 这条路是历史上秀长进攻伊势的路线,有点是足够隐蔽(或许),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缺点是甲贺和伊贺的深山不是那么容易翻越的,路上行军可能困难。 再加上伊贺是德川忍者的从属地,秀家从伊贺堂而皇之的国境,内心实在有些不放心。 第三条路是连同大和与伊势的大路,经过奈良后继续南下,经过宇陀郡后入伊贺张名,随后途径雾山御所进入伊势。 这条路相比第二条有些绕路,好处是沿途都是友军的地盘,仅有张名地方也在秀长军团的控制之下,秀家可以放心隐蔽的通过,因此秀家选择的路线就是第三条。 “下面说一下各备队的顺序。”秀家将行军图交给各个将领后,又取出另一张提前准备的好的军略书说道。 “第一阵先锋军仓敷右备、赤坂备宇喜多诠家冈本氏秀,将先锋的任务交给你了,没问题,兄长。”秀家念完第一阵后,郑重的看向坐在右下手第一位的宇喜多诠家。 作为领有仓敷6万石的大名,宇喜多家第一亲藩,宇喜多诠家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请您放心,我绝不会使宇喜多家蒙羞。” 得到肯定回复的秀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阵邑久备高岛政之1500人 第三阵御野备千原胜则1500人 第四阵青龙备秋上久家朱雀备高山氏宗3000人 第五阵火器备远藤俊通竹内久胜旗本备庄林一心本阵直辖队2300人 第六阵上道右备中山光能伊藤诚1500人 第七阵上道左备高桥凉介1500人 第八阵赞岐左右众寒川家光香西清长高原利次香川行景3000人。 以上。” “诸位都明白了自己的出阵循序了吗?凉介,明日你的备队行军的慢一点,配合赞岐众守备好军需物资。其他备队务必按照行军线路上的要求,准点到达每一个停驻点,明报了吗?” “是” 第二天一早,秀家被清水幸也叫醒,粗略的吃了一碗茶泡饭后就穿戴整齐随着军势出阵,为了保证隐蔽性,秀家特意选在日出时分的5~6时行军。 第一天的行军非常顺利,军势于晚上停驻于奈良近郊的兴福寺,这里本是筒井家的本山寺庙,途径秀家跸临,筒井家当然要有所表示。 秀家本来想以时间紧迫为由拒绝筒井家的宴请,但是稍微晚时分,筒井定次亲亲自从大和郡山城赶来,邀请秀家参加晚宴。 人家国主大名都来了,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没有办法只能前去赴宴。 秀家在离开前交代了宇喜多诠家道“无论我明日一早有没有回来,军势必须准点出发,留下青龙备和朱雀备与我本阵一同行动就可。”随后带着冈利胜一同赴宴。 大和郡山城在奈良古都西南5k处,距离秀家下榻的兴福寺城距离郡山城并不远,骑马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到。 等到秀家来到郡山城本丸,秀家见到筒井顺庆居然拖着病体来见秀家,这让秀家感到受宠若惊。 “筒井少僧督,您怎么亲自出来了,这真是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羽柴少将亲自来到郡山城,我自然是要来会客的,再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里面略备了一些薄酒,殿下快请进。” 秀家与筒井顺庆谦让了一下后,就先一步迈入会客间,选择左下第一个位置左下,冈利胜坐在秀家身旁,庄清直、清水幸也跟着秀家在后落座。 “筒井少僧督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想来不多时就能为父亲大人效力了。”秀家落座之后,对着主座的筒井顺庆客套的说道。 “哎,都是老毛病了,我也想能有朝一日再为权大纳言杀敌立功。” 日本的这些宴请和酒非常没有意思,特别是这种高端的酒会上,军中酒会还会有武士行比武舞蹈助兴,今天为了避免误会,筒井顺庆只是从奈良请了几位艺伎为秀家弹唱民族歌谣,反正整的秀家昏昏欲睡。 酒过三巡,筒井顺庆命人命人退下,殿中只有秀家、冈利胜与他们父子4人,筒井顺庆突然非常正式的向秀家说道“羽林殿下,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殿下答应。” 秀家看着已经向自己行大礼的两人,赶忙走上前去,将筒井顺庆扶起,毕竟人家可是病人啊。 果然,因为刚刚过于激动的原因,筒井顺庆的脸色有些苍白,头上不住的流出汗珠。 “筒井少僧督怎么样?是否要传召医师?”秀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关心道。 筒井顺庆摆了摆手对着秀家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还是先说正题。” “在下的身体在下很清楚,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如今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了,他为人太过冲动,恐怕会恶了羽柴殿下,还望羽林殿下多多周旋。” 秀家看着边上这个,比自己年长10岁的“大男孩”,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托付照顾一位比自己年长的人,实在有些尴尬。 见到秀家久久没有回复,筒井顺庆咳嗽了几声,抓住秀家的手臂祈求到“筒井家虽然不算强大,毕竟是大和的名门,在畿内也有威望,殿下如果能够保证筒井家家门不衰,筒井家必然会在殿下需要的时候报答殿下的。” 秀家看着筒井顺庆冷静的说道“何为家门不衰?如果有朝一日要筒井家转封他国,少僧督时候接受呢?” “转封他国?”筒井顺庆有些惊讶的看着秀家问道。 “父亲大人的本据城已经确定定在大坂,那么摄津就是天领,与摄津相交的山城、播磨、河内、和泉、大和都不可能安排十余万石的大名,筒井家的转封已成定居,如果真的到了呢一天,筒井家愿意转封吗?” 历史上的筒井定次就是在秀吉下达转封命令后执拗了一下,故意拖延,引得秀吉大发雷霆,要将筒井家改易除封。 最后还是他出身公家的老妈,亲自道秀吉那边赔礼道歉,才换来了伊贺国十万石的转封,虽然名义上是赏赐其小牧长久手之功,但是总石高是减少的。 最后,经过他母亲多年的努力,筒井家终于在关原前恢复到20万石的大藩。 秀家此刻将这个问题重新抛出来,就是要让筒井家有所准备。 筒井顺庆听到秀家的陈述,沉默了片刻之后,向秀家问道“本家会被转封何处?” 这个问题秀家哪里知道,思考片刻后就对筒井顺庆说道:“这我目前还无法给出准信,只是询问您的态度,是否接受转封,如果接受的话自己先提出来得到的回报,一定会比被动接受转封来的丰厚。” “实不相瞒,本家此次就是为了支援讨伐德川家,父亲大人已经筒井家的军势转给我支配,如果筒井家能够在此战中立下战功,因功加封不成问题。” “战胜德川参议之后,父亲大人一定需要一位信得过的武士镇守在德川边上,少僧督觉得筒井家值得信任吗?”秀家拿起一盅酒杯,喝了一口玩味的说道。 “筒井家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这点请羽林殿下与权大纳言放心。” “如此我心中就有数了,如今战事未定,对德川的处置也不清楚,或许是三河、或许是远江、或许是骏河,筒井少僧督都愿意去吗?” “转封如此远吗?伊势近江不行吗?哪怕是纪伊呢?”筒井顺庆用渴求的目光看着秀家问道,可是回答他的只是秀家淡定的摇头。 似乎看到了秀家的坚持,筒井顺庆只能认下被转封道东海道的结局,开口说道“不过好在这些都是开发多年的富地,那么请问石高会给与多少呢?” “这点我会尽力为筒井家争取,不过想来多获得个3~5万石还是可以的。” 此时筒井家的石高是大和14万石,如果加上这3~5万石的加封,就是18万石往上的大名,这个体量即便在羽柴家内都属于雄踞一方的存在。 筒井顺庆也清楚,自己此战中参战的军势不过3000余人,根本不足以获得泼天的军功,能够获得3~5万石的增封已经是秀家运作的结果了,因此已经非常满意。 “尽管如此,我也非常满意了,多谢羽林殿下从旁协助了。”说罢,筒井顺庆再向秀家行礼。 “此事你不必谢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但说无妨,凡是用得着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如果你们最终封在三河,我想你将蒲郡的上之乡城交给我管理,我想在那里设置港口,当然此地在名义上还是你家的领地,具体做什么,你就别管了。” 秀家要租借上之乡自然是为了修筑港口方便虾夷贸易啊,濑户家正从虾夷运输而来的贸易量越来越大,没有一个直家的中转站修整和隐藏,迟早有一天会被秀吉知道自己的秘密,因此秀家才想到租借蒲郡地方修筑港口。 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了,一面临海,正是一块独立的小王国,能让秀家足够隐蔽的处理领地和港口的事物。 而且这块领地现在的石高不过2000石左右,相比较筒井家获得的增封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也算是秀家收取的一点利息。 “当然如果是在远江或者骏河,港口的位置我希望我们可以以后再议。” “此事没有问题,还有吗?” “没有了,筒井家获得增封本就是是你们应得的,我有怎么会向你们索取利息给与你们枷锁呢?只是希望以后筒井家可以与本家步调一致,不然因此触怒了父亲大人,我也会很麻烦的。” “此事请您放心,筒井家以后一定以羽林殿下唯命是从,殿下如果不信,我可以让藤四郎认殿下为义父,永不背叛。” 啥玩意?我要被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成年人认作义父?这件事秀家怎么听怎么觉得膈应,赶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我观藤四郎兄以后定是能中兴筒井家之主,,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少僧督太过悲观了,藤四郎如果不嫌弃,我们可以结拜为兄弟,你为兄,我为弟,如何?” 此前一直被自己养父贬低的一无是处的筒井顺庆,现如今听到秀家夸奖自己,当即同意秀家的结拜要求,对于筒井顺庆而言,他所要的不过是与秀家有一个羁绊罢了,是父子、是兄弟并无差别。 于是两人就在筒井顺庆的见证下,在郡山城结拜为异姓兄弟,并约定两家今后守望相助。 第二十章 不是吧又送大姐姐 历史上的筒井家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被秀吉转封道近畿以外。 但是这些情报筒井顺庆并不了解,甚至就连秀吉对秀家的猜忌都不清楚。 在当下羽柴家大名眼中,秀家就是秀吉最优秀的儿子,领有备前等4国75万石的领地,这个石高即便作为独立大名,都是影响力极大的存在。 同时秀家也手下的备前众的战斗力,在秀吉军役状中首屈一指,帮助秀吉完成了对毛利和长宗我部的讨伐。 秀家同时是秀吉唯一的儿子虎松同母异父的兄长,等到秀吉百年之后,虎松掌权,秀家一定是羽柴家内最具有影响力的第一亲藩,怎么能不然筒井家赶着巴结。 由于喝了一点小酒,秀家在大和郡山城,筒井家为秀家准备的宿屋睡下。 可是刚睡下不久,就听闻外面有一丝喧闹声,秀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屋外隐隐约约的烛光映照着几个人影。 “半兵卫,外面是什么情况。”秀家在屋内互换清水幸也的名字,如果秀家没有记错,今晚已经给是由他为秀家守夜。 屋门被拉开,幸也跪在屋外向秀家行礼道“刚刚筒井家想要悄悄的向殿下送来陪侍的女子,被这位忍者众发现阻拦了。” “不是悄悄的,是光明正大的向羽林殿下送上小妹罢了” 秀家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由于外面天色太黑,实在看不清阴影中说话的是谁,不过秀家通过声音辨认,似乎是筒井定次。 于是秀吉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定次兄长吗?” “是我,羽林殿下。家严害怕殿下夜晚太过寂寞,想要将我的妹妹藤姬送给殿下,服侍殿下休息,被这个家伙阻拦了,还说是想要对殿下行刺,这简直是对本家的侮辱。”筒井定次的声音透露着严肃与气愤。 秀家其实已经明白了筒井家的意思,认为仅仅依靠结拜的兄弟关系,并不能与自己结成牢固的同盟,于是期望通过联姻与自己绑定在一起。 “半兵卫,掌灯。”既然筒井家悄咪咪的行为已被发现,秀家就需要正视这个事情,与筒井家好好谈谈。 不多时,宿屋内的2盏油灯被点亮,屋内稍微有了一丝光亮,秀家将筒井定次和藤姬请了进来。 透着藤姬虽然来到屋内,但是还是坐在门口的角落,秀家只能透过点点的灯火,端详这位筒井家送来的美人。 藤姬身穿一件白色丝制奥衣,这身衣服一般是妻妾服侍丈夫之前所传的衣物,衣物里面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这件衣服类似于后世的连体睡衣,在保守的日本,这件衣服通常只会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才会被妻妾穿上,等待夫君的宠幸。 为了方便侍寝,藤姬的秀发已经被放下,在其向秀家行礼的时候,黑长直的秀发顺着肩膀两侧滑下,宛如瀑布一般。 不得不说战国上层大名基因是相对强大的,尽管灯光有些灰暗,但是藤姬的面容依然是如此的俏丽可爱。 仔细一端详,像极了后世郭碧婷的样子,或许是被动接受了家族的命运,藤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其冷艳的样子跟给人一种别样的美丽。 “殿下?羽林殿下?” 筒井定次的呼唤将秀家从震撼中唤醒,秀家居然不知不觉陷入到了藤姬的美丽陷阱之中,做出了非常不合时宜的举动。 也许是因为秀家一直盯着看的原因,藤姬冰冷的脸上泛起一阵红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啊,实在是抱歉,定次兄长,失礼了。” 秀家赶忙为自己刚刚的失礼,向定次和藤姬道歉,但是秀家似乎从定次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窃喜。 “殿下在本家住的还算舒适吗?可要添置一些什么?”筒井定次一副我懂的表情,笑着向秀家询问道。 “啊,不需要了,定次兄长,贵方给予我的照顾我很满意,如今天色已晚,我还需要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返回兴福寺带领军势。” “啊,是的,是的,但是此事不急,听闻殿下如今已经12岁了,可有婚配?我观殿下与舍妹情投意合,不如由我想父亲大人提出建议,结为夫妇如何?正是成就了一段好的佳缘啊。” 筒井定次的建议“翁”的一声在秀家的脑子里炸开,筒井家这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秀家在当初曾经在花房正幸的好事下,为秀家求得了一位清华家的小姐为正室,就算秀家此刻正室空缺,以秀家近百万石的体量,正室之位也不应该是筒井家这个仅有十万出头的大名可以奢望的。 秀家明确的想要拒绝筒井定次的提议,但是想想刚刚收下的小弟此刻就驳了面子始终觉得不好,就决定拖上一拖。 “晚上在席间,叔父大人说定次兄长有些冲动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定次兄长确实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 “嗯?羽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奉父亲的命令,统帅2万军势出阵三河,如今战事在即哪里还能管的上儿女私情,定次兄长为我着想的时候,也应该看看时候。” “可是这也是”筒井定次看到秀家驳了他的面子,急着想要反驳道。 秀家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秀家最害怕他说出的意思,秀家怕他下一句搬出筒井顺庆的面子来说事,到时候就是在不好拒绝了,于是果断打断他的说话道。 “好了定次兄长,我没有驳了筒井家好意的意思,筒井家的善意我已收到,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无论这个提议是谁提出的,秀家现在确实没有这个想法,另外请将我的回复原封不动的转告少僧督大人。” 看到秀家如此决绝的样子,定次只能将话语咽了下去,向秀家告辞后转身带着藤姬离开。 看到他们远去之后,秀家对着门口拦住俩人的忍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此前没有见过你?” “臣名叫雾隐才藏,是伊贺离散众之人,得羽林将军收留在备前落脚,受柘植三之丞大人之名,暂为殿下贴身守护忍,大人如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此前因为秀家这边忍军比较缺乏,柘植三之丞不得不又当守护忍,又要管理忍军的情报工作,确实有些劳累,秀家看出了他的疲惫让他将选拔几位精干的忍者代替他守护自己。 当然这个雾隐才藏是此前没有出现过的新人,因此秀家多一嘴问道,毕竟每一位守护忍,柘植三之丞都会提前带过来让秀家认人,并核对暗号,。 而秀家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自然是柘植三之丞提前带过来通知秀家的。 “柘植三之丞人呢?”秀家有些愠怒道,毕竟换掉了自己的守护忍,柘植三之丞居然没有通知自己,这如何不然秀家生气。 “首领大人应该正在休息,时候要前去通报?”说话声音来自门外,听声音有些熟悉。 “是阿斯玛吗?”秀家试探性的问道。 “是小人,殿下有何吩咐?” 阿斯玛是柘植三之丞交给秀家的三位守护忍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卡卡西和伊喜比,当然这些名字都不是他们原名,是秀家为了方便记忆给他们取得名字,甚至秀家分别赐予了他们猿飞、旗木、森乃的姓氏。 在日本古代得到主公赐名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如今身为贱名还能得到赐予的姓氏,三人纷纷对秀家感激涕零,秀家也原因相信他们的效忠,将自己的黑暗交给他们守护。 “不用了”秀家制止了想要去统治柘植三之丞的阿斯玛,但是依然询问道“他是怎么回事,此前三之丞没和我说过啊?” “是,才藏是首领的师弟,首领想要让他试一下守护忍的工作,因此暂时交由我们安排,因为他依然在学习,并不是正式的守护忍,所以没有通知殿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柘植三之丞想要将自己弟子安排进守护忍中,因此让他跟着三人学习,作为学徒工最后能不能成为守护忍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每一个学徒工都来通知秀家,秀家还不得忙死,因此柘植三之丞在训练守护忍的中途并没有通知秀家,秀家也表示理解。 雾隐才藏的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此刻秀家想不起这个人具体的事迹,只是看着他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级,因此好奇的问道“你叫雾隠才蔵,今年几岁了?学忍术几年了?” “我出身于元龟四年,今年14岁了,从4岁开始学习忍术,已经学了10年了。” “是这样吗?师承何人?” “家师是百地三太夫,跟随父亲学习忍术7年,之后三年一直是师兄们在教我。” 秀家算算他的年纪,正好是织田信雄进攻伊贺的时候,其随着伊贺众奔逃开始才随着石川五右卫门和柘植三之丞学习忍术。 随着他报出的相关信息越来越多,秀家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了。 雾隠才蔵,正是历史上的真田十勇士之一,本浅井家臣雾隐弹正佐卫门之子,浅井家灭亡时,两岁的才藏被家臣怀抱逃到伊贺名张。 随后拜在伊贺着名忍者百地三太夫门下学习伊贺流忍术,取名雾隐鹿右卫门,与石川五右卫门同门学艺,正是石川五右卫门和柘植三之丞的师弟。 如果没有秀家的干预,历史上在柘植三之丞带领部分伊贺众,在服部才藏的劝说下为德川家康效力后,雾隠才蔵因为理念不合选择独自流浪。 后来才藏在游历诸国时与真田家臣猿飞佐助相遇,两人比试忍术后惺惺相惜,在佐助的劝告下出仕真田家,成为幸村的家臣。 幸村蛰居九度山期间,才藏到处为幸村探听局势。最后在大坂冬之战中,其在潜入德川军中打探消息时牺牲。 秀家向来相信,能在历史上留名的武士,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因此对于雾隠才蔵的到来颇为欣喜,此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秀家甚至对他鼓励道“你做的不错,如果来人是刺客的话,没有你的阻拦我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随后秀家转身,从自己的衣服中的袋子中拿出一片小金叶交到他的手中说道“这片金叶算是我的赏赐了,你以后一定要竭诚奉公,我希望能够再次听到你立功的消息。” “谢殿下赏赐。” 雾隠才蔵双手接过金叶,薄薄的金叶其实际的价值并不是很高,但是在雾隠才蔵的眼中却像是一块非常贵重的礼物,他用绢帕小心的将金叶包好,收在自己衣袖中。 秀家将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于是对着几人说道“天色已晚,明日一早还要与军势汇合,我想休息了,你们继续各司其职即可。” “是,我等就守在屋外,有任何事情,殿下尽管吩咐。” 说罢众人退了出去,重新拉上房门。 秀家则仰面躺在榻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最主要就是人生大事。 今年秀家已经12岁了,在旧日本,13岁的武士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可以娶妻生子承担起传承家业的重担。 在过去的几年中,秀家已经陆续收入了3位妻子,虽然香川直子和伊达南都是妾室,真正以正室名义养在屋内的只有清姬一人。 但是上述三人的年级都比秀家大,清姬今年14岁,阿南16岁,直子今年19岁。 从三人收入房中的经历来看,似乎每次秀家带兵行动总能“贼不走空”的带回1位大姐姐。 秀家实在没想到此次途径大和,筒井家都想着法子的给他送老婆,而且秀家刚刚特意关注了一下,藤姬好看是好看,但是年级应该已经16,7岁了,又是一位“知心大姐姐”。 看来自己的“名声”已经从冈山传播道了畿内,筒井家特地找来了一位比自己尽可能年长的亲族想要嫁给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这些爱好啊~ 抛开这些八卦不谈,秀家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婚姻对象。 清姬确实是自己名义上的正室,但这是在自己完全没有自主权的前提下,由家老花房正幸向公卿求取的。 当时自己只是织田家下一位38万石的大名,但是织田信长已呈鲸吞天下之势,为自己娶一位人畜无害的公家女子确实可以让织田家对自己放心,同时可以抬高本家的家格,这或许正是花房正幸的考虑中心。 花房正幸自己都没想到,当初蜗居备前,被毛利家不断攻侵的宇喜多家,有朝一日会成为横跨濑户内海的庞然巨兽。 但是知道历史走向的秀家,是绝对不会在此时选择一位公家女子为自己的正室的。 虽然说出来有些渣男,俩人虽然没有经过婚礼,只是口头上的订婚,但是人家毕竟养在你家多年,如今你说不行就不行,像极了过去抛弃糟糠之妻的恶臭渣男。 可是秀家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吃人的时代,秀家如果仅仅为了后世带来的道德观,而不顾自己和家族的未来,未来定然会给与秀家一个狠狠的教训。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决定回去之后要和菊亭季晴好好谈谈,明确告诉他这门亲事中存在的问题,希望可以改正室为侧室(注意不是妾室啊)。 而在清姬之后,选哪一家为正室,对自己的帮助最大,就值得好好斟酌了。 第二十一章 谁才是最合适的正室 历史上秀家的妻子是豪姬,本是前田利家的四女,出身不久就被过继给没有子嗣的秀吉,因此从小被秀吉和宁宁养在闺房之中甚是宠爱。 历史上的豪姬在自己15岁时,与17岁的秀家在大坂完婚,俩人婚后育有2子1女,秀家对豪姬非常宠爱,一生都么有娶任何侧室。 关原之战后,秀家兵败向德川家康投降,被流放八丈岛,豪姬返回娘家,并在她的努力下,前田家得到德川幕府的允许,每两年向宇喜多家松山大米70石,黄金20两作为日常开支,这份援俸一直持续到幕末明智时期宇喜多家得到赦免。 从俩人的经历来看,豪姬确实是一位贤惠并重视感情的妻子,在夫家落寞的时候,他还能想到自己的丈夫,并为之奔走,就比许许多多的战国夫妇强太多了。 但是,现在存在两个问题,这也是秀家对豪姬有所抵触的原因。 其一,豪姬确实是一位好妻子,这是因为秀吉和宁宁教育的出色,但是这不代表前田家是一位值得信任的盟友。 作为同样受到丰臣家恩惠的前田家,又与秀家存在姻亲关系,又是五大佬之一的顶级存在,面对秀家的求援与站队的邀请,利长居然抛弃了值得信任的盟友,早早的将母亲阿松送到了江户做人质。 不要说什么当初德川家是战局名义上的大义,前田家的站队是情有可原之类的屁话,你是丰臣家的家臣,哪有家臣将自己母亲送到别家为人质的道理?前田家其实早早的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历史上前田家加入西军,那么关原的结局或许就会不同,丰臣家的命运或许会得到救赎。 其二,现如今由于秀家的介入,北陆的雄主不再是短命的丹羽长秀,而是羽柴秀长。 历史上在丹羽长秀死后,出于安抚织田旧臣和镇守北陆的需要,前田家才从30万的体格骤然提拔为80万石的领土。 现如今羽柴秀长镇守北陆,前田利家时候有机会成为历史上那个称雄北陆的存在有未可知,作为一个几十万石的乡下大名,不能成为大佬的前田家是不足以让秀家作为依仗的。 因此,前田豪姬只能作为备选,不能作为主要联姻的目标。 对于秀家而言,其实还有一个破局之道,反正已经娶了这么多大姐姐了,再娶一个大自己3岁的茶茶并没有差别。 娶茶茶的好处在于,鹤松和拾丸会被剧情杀,没有他们出生的丰臣秀吉最终只能选择虎松继承家督,那么秀家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亲藩。 甚至可能因为虎松的问题,成为其后见,代替他摄政天下。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似乎是秀家的最优解,但是这个选择存在三个致命的问题。 其一,秀吉是在历史上是在1585年小牧长久手失利后,为了稳定领内各方势力,同时为了自己顺利吞并织田家做铺垫才娶的茶茶,按照时间线推断,此刻是秀吉应该已经和茶茶有了关系。 秀吉娶茶茶的目的非常明确,作为织田信长在世的少有的女性亲眷,秀吉希望通过这个联姻获得对织田家的合法继承权。 历史上秀吉娶茶茶也是以正室的礼仪娶的,并要求其所有养子称呼茶茶为母亲大人,改成宁宁为大母亲大人,这也是后期近江派与武斗派争斗的底气所在,从法理上来说茶茶的地位是与宁宁相当的。 秀家能屈能伸,即便排开头顶上的帽子不谈,秀吉时候愿意将这个王牌出让给秀家就是一个问题,同时即便娶得了茶茶,秀吉就不会娶阿初和阿江了吗?三姐妹处的法理效力是基本一致的。 而秀家通过娶茶茶的举动,反而会让秀吉看到自己的野心,更加提防自己。 此时的浅井三姐妹身上空有名义上的法理权力,背后并没有足够支撑他们的武家代表,曾经的织田旧臣要么被秀吉消灭(柴田等),要么在秀吉的糖衣炮弹西下变得摇摆不定(丹羽、前田)。 想要通过她们三人聚拢旧织田的实力,真的还不如直接与他们进行联姻,甚至可以这么说,随着织田旧臣的老去,二代主们称为家督,他们没有沐浴过织田家的恩德,茶茶这张织田旧牌的效力又有多少呢? 历史上的茶茶能够成势,更多的是依靠其近江出身的机会,笼络了秀吉手下的他国众,原本的织田旧臣家族与其并不非常亲密。 其二,秀家不能保证娶了茶茶之后,秀吉不会娶阿初、阿江,并保证她们俩人不会为秀吉生下一儿半女,哪怕只有一个儿子,秀家的这个破局之策就成了一个笑话。 从这点看来,这个方案全城都是在赌命,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上天来决定,这是秀家不能接受的。 在以上两点的基础上,这个计划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子嗣的问题。 茶茶本人是非常独断蛮横的,即便是秀吉在娶了茶茶之后,对其他的侧室或者妾室都是非常的小心。 在同样的教育环境下,其妹妹阿初历史上因为京极家庶妾生子要成为家督的事情,跑到江户和自己妹妹阿江告状。 而德川秀忠也在阿江的管束下,一直没有娶侧室,导致德川宗家枝叶凋敝,仅传3代就要从分家过继男丁继承将军的位置。 从以上的第三点来看,浅井三姐妹怎么看都不是一位合适的主母,如果秀家选择与他们联姻,宇喜多家本就凋敝的子嗣恐怕很快就会凋敝。 而如果秀家选择娶妾生子,无论是阿初还是阿江,可能都会跑到伏见去状告自己,凭借秀吉对茶茶的宠幸,宇喜多家或许会遭受责难。 如果茶茶本人是正室的情况下,或许会借着老情人的关系亲自跑到伏见和秀吉哭诉,到时候自己头顶不仅绿油油的,自己还要面对秀吉的怒火。 因此从上面三点来看,浅井三姐妹看似完美的破局,其实是一条给自己挖坑的死路,这也是秀家绝对不会选择的路线。 秀家的目标非常明确,要选一位在丰臣家内有一定影响力的实力大名作为自己的岳丈大舅子,那么这个条件的筛选范围其实并不宽泛。 上杉家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在自己转封关东之后,如果由上杉家的帮助,自己稳定关东的进程也会加速,同时自己也愿意把自己的侧翼交给这样一位盟友。 可惜上杉景胜没有姐妹,历史上他的联姻也是靠替父上杉谦信收养家臣的女儿来完成的。 对于秀家而言,上杉家的养女完全没有血清女子带来的羁绊有效力,因此这个方案也只能作为备选。 第二个选择是毛利家,毛利家到是有足够的女子嫁给秀家,但是秀家信不过历史上的毛利辉元,有这样一位憨憨君主在,秀家对毛利家也完全没有想法。 甚至因为自己与毛利接壤的原因,自己与毛利联姻并不能成为一个合适的选项,最终很有可能引起秀吉的反弹,因此这个选择pass。 思来想去,留给秀家的选择并不多了,对于秀家而言有且只有一个选择,这也是目前的最优解,那就是娶羽柴秀长的长女菊姬为正室。 作为丰臣家最重要亲族的长女,历史上的她娶了丰臣秀保为丈夫入继家门,作为这样一位重要亲族,历史对她的描述却凤毛麟角,就可以知道这位姑娘有多么低调了。 但是这正合秀家的意思,有这么一位对不闹事的主母,正好可以使得家宅和睦安宁。 历史上的菊姬娶了秀保入赘,历史上的记载仅有大秀保3岁的描述,这样看来菊姬应该出身于1575~1576年,与秀家的年级正巧合适。 秀家娶了菊姬,正好可以使之成为自己与羽柴家之间坚固的纽带,让自己一门众的身份更加坐实,等到秀长百年之后,秀家可以堂而皇之的继承秀长的政治遗产,成为丰臣家的柱国大名。 至于大和丰臣家的继承问题,不是还有一位妹妹存在吗? 反正毛利秀元在历史上也不能给与自己有所裨益,这种连襟要来还无意义,还不如选择一位实力强大的大名入赘作为自己的助力。 第二十二章 三河奇袭(三)松板军议 抛开这些遥远的问题不谈,即便秀家想要求取菊姬,按照战国姬公主成婚的年级,也要等到1588或者1589年才行,这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情,秀家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解决掉德川家康。 秀家作为思虑太多,直到后半夜这才睡去,第二天果然疲惫异常,临近中午,才从榻上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带着冈利胜等人回到兴福寺,带领留下的部队追赶上已经出发的队伍。 秀家在路上特意放慢速度,悄悄的向冈利胜咨询更换正室的问题。 “美作守,我有一事想要询问,有些规矩我实在不是很明白。” “殿下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我在父亲帐下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在年轻之时和一地主家的女儿订立了正室的婚约,如今他已经是万石的大名主了,为了家族的发展,想要将正室的婚约改为侧室,这可行吗?” 秀家悄悄的将自己的问题陈述给冈利胜听,他听完之后就是一惊“殿下的哪位朋友?如今羽柴家帐下万石大名屈指可数,是哪位大名如此薄性,做出此等有损名誉的事情出来?” “殿下还是应该早早与其割袍断义的好,此等凉薄之人,只知攀龙附凤,丝毫没有武家觉悟,今天他可能被判曾经的岳丈,将来也有可能被判殿下的。” 秀家看着冈利胜越说越生气的样子,脸上不由的一红,就好像冈利胜此刻评价的人就是自己一样。 但是秀家也明白了以冈利胜为代表的,当代武家的态度,如果秀家真的堂而皇之的改立婚约,那么秀家就将是大名眼中的那个“凉薄之人”。 “我说了这么多,殿下还没和我说,是哪位大名这么龌龊,我定要在权大纳言面前揭穿他的伪善。”冈利胜的问话把秀家拉回现实。 秀家咳嗽了两声,对着他说道“你先别管何人,如果这个婚约并非他的本意,是有家臣代为求娶的,并且没有广而告之是正室还是侧室,其中时候有操作空间?” “我说了这么多,殿下怎么还不明白,无论这个婚约是不是公之于众,还是其中本有漏洞,这个人都不是值得深交之人,殿下怎么还在为此等贱人寻根问底,莫不是” “什么莫不是,说了朋友就是朋友,你若不愿意说,我回去之后询问春宫亮就是了,反正外交上的门门道道他最清楚。”秀家粗暴的打断了冈利胜的问话,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侍从队加快了速度。 望着秀家已经远去的身影,冈利胜低声呢喃道“看来没有猜错,定是羽柴家的某位公子生出这番心思,果然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借住舅父的势力骤然从农民成为大名,心中的龌龊全都浮现出来了。不行,我得看着主公,主公年纪还小,可不能让那些泥腿子们带坏了。” 秀家当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问话,让三好三兄弟背了锅。 既然将清姬改立侧室的想法行不通,秀家只能暂时将这个想法按下,专心准备之后对三河的攻略。 等到秀家赶到松板的时候已经是6月4日,明石景亲已经带着船队在此等候秀家,与他一同等候的,还有熊野水军的九鬼嘉隆。 九鬼嘉隆本身只是出身在志摩国的小豪族中,是八幡水军的下属之一,但是他顺势非常识相的勾搭上了织田信长为早期缺乏水军的织田信长弥补了短板。 最终在信长的支持下,下克上击败八幡水军,使得自己熊野水军的名声永远留在了历史之上,此后的世人只知志摩国的熊野水军,又何曾知道其曾经的宗主八幡水军的名字呢? 在得到信长的帮助后,熊野水军快说扩张,最终凭借击破村上水军的功劳获得志摩国3万5000石的安堵,成为海贼转变大名的第一人。 此刻的熊野水军,拥有铁甲船8首,安宅船7艘,关船65艘,千石船30艘,小早百余艘的庞大舰队,是当之无愧的日本第一舰队。 另外其还暂代羽柴水军头目一职,作为承接自织田家的羽柴水军,其拥有安宅船5艘,关船45艘,千石船20艘,小早百余艘的规模。 也就在几个月前,九鬼嘉隆指挥舰队在伊势湾内击溃了德川家和骏河水军的舰队,俘虏舰船数十艘,成功压制了其海上力量,德川水军退回三河,骏河水军退回骏河,这也是秀家现在敢于渡海作战的勇气。 因此在抵达松板之后的第一次军役,九鬼嘉隆作为外样也列席参加。 首先,秀家向九鬼嘉隆询问了港内舰队的情况“长门守,目前各家船只集结到位了吗?运力能够多少?” 九鬼嘉隆听到自己被点名,从位置上出列向秀家汇报道“目前松板港内的局势,东西国水军合计铁甲船8艘,安宅12艘,关船142艘,小早334艘。” “铁甲船与安宅船一次可以运输百名士兵,关船50人,小早20~30人,全部运力在1万5000人左右,只是德川水军被击溃后就躲在三河,为了防止其在我们运输的时候偷袭,我认为需要留出必要的警备船只。”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铁甲船与安宅船作为应对敌人的主力船只,不参与运输,令有40艘关船和80艘小早充当运输警戒任务,这些船只全部由我熊野水军负责。” “从进入三河湾后,警备的铁甲船、安宅船、关船就结成两列长蛇阵守护在运输舰队外围,那80艘小早散发出去进行警戒,保证本家顺利登陆三河。” “只是这样一来,运输船队的极限运力就只有万人左右了,还需要保证装备、马匹、铁炮的运输,一次运输应该在7500人左右最为适宜。” “行,水战的事情我不在行,全权交给你处置,我很放心。”秀家确实对水战一知半解,如今又这么一个水战大师在这里进行军略安排,秀家也就没有必要板门弄斧了。 于是秀家又向他提问道“从松板运输到三河,包括装船和卸载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有港口的话,需要半天时间,如果没有港口,来回就需要1天。”九鬼嘉隆不卑不吭的回答道。 只是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秀家满意,秀家再一次向他提问道“也就是说第一天登录之后,先锋军7500人就成了孤军,要等第二天才有支援是吗?” “恐怕是这样的。” “哗”九鬼嘉隆的话,让在座担任主攻的宇喜多家武士都非常惊讶,虽然身为武士的他们早就做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此刻被人明确告知自己在一日之内毫无援军,还是让他们感到惊讶。 “主公,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本家无论在三河何处登录,漫长的卸载过程足矣让本家的意图暴露无遗,作为先锋军的7500人,很有可能被德川家堵在海岸线上杀光,请主公深思熟虑后再下命令。” 说话的是户川达安,作为西赞岐众的统帅,同时也是宇喜多家老户川秀安的儿子,他有权利在军议上对秀家的安排作出质疑。 其实不用户川达安提醒,秀家也知道这个办法很难实现,不是秀家信不过自己的部队,实在是这个方案太过冒险。 秀家本来也是风险规避主意者,他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将登船的日期押后,让秀家思考出新的办法,位于松板的第一次军议,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了。 等到诸将退走之后,秀家登在松板城橹台之上,面相伊势湾,心中对自己此前的自大感到悔恨,如果说秀家可以看到对岸。 此刻的自己宛如纸上谈兵的赵括一般,没有到现场看过真实的局势,仅仅凭借地图上的兵棋推演,就和羽柴秀吉拿赞岐作为赌注。 现如今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或许也是当初自己提出渡海袭击三河时候,营帐内诸将看自己如天方夜谭的原因,他们怎么都不相信。 秀家真的是看轻了古代人,真不是古代人眼界不足,不进行登录作战,而是这项计划很难在古代保密的进行。 秀家就这么坐在橹台之上,痴痴的望向海边,他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的还未行动就要接受失败的结局。 此刻的秀家只想一个人静静,即便是庄清直前来呼唤都被秀家呵斥下去。 天色渐晚上,秀家依靠在橹台的柱子上睡去,庄清直想要来为秀家披上一件外套,却不小心惊醒了秀家“嗯?怎么回事吉兵卫。” “殿下,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回去休息,明日召集诸将再进行商议,总有破局的办法的。” 秀家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此刻却是束手无策,在这里白白发呆也不是办法,于是只能应下,起身准备下去休息。 突然秀家注意到海岸边的的一块巨石以及一片石滩,秀家记得落日时分,那边还是一片海水,如今海水褪去,留下千石百壑的海岸。 突然秀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是潮汐原理。 秀家像突然发现了窍门一样高兴,他知道如何解决登录破局的问题了。 “卡卡西,见柘植三之丞叫来。”秀家对着橹台下的忍者说道,他应承了一声,快速消失在黑暗中,而秀家则从橹台上下来。 “殿下,您找我何事?”等到秀家下来时,柘植三之丞已经在下面等候。 秀家将他们带到屋内,摊开地图指着宝饭郡的上之乡城说道“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你马上去召集附近的忍军众,能带走的全部带走,潜入到三河宝饭郡去,你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控制住上之乡城,掩护本家主力登岸。” “我会给与你充足的准备时间,一旦你准备完毕,就派人与我联络,我会给你具体的攻击的时间,切记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一分,明白吗?” 上之乡城正是此前秀家向筒井顺庆口头租借的城池,此地三面环山,南面临海,在经历后世开发之前,只有西北方的三根峡谷连通三河腹地。 既然秀家此前想要通过抢夺碧南町港口,将部队运输到三河去截断德川家康退路的的计划不能实施,那么快速隐蔽的抢占上之乡城,就是他为数不多的选择。 也恰恰是由于此地特有的闭塞性,如果秀家能够顺利登陆,并建立滩头堡垒,同时封锁消息等待后续援军聚拢兵力,等到军力雄厚之后,走三根山直达冈崎就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都是在保证消息的封锁之上,如果消息泄露,三根峡谷同样会成为秀家的死地,这只军势会被困在上之乡城,被活活饿杀。 秀家的计划非常简单,忍军众先一步控制守备空虚的上乡城和三根峡谷,防止消息走漏。 而他则利用潮汐长落的原理,第一波船只趁着夜色于深夜抢滩登陆于沙滩之上,船上人员迅速下船,占据上之乡城,等到黎明时分,潮汐再起的时候,将冲上滩涂的船只推下水中,运送第二批部队。 但是这个计划也有一个问题,他纵然可以保证当夜的隐蔽性,第二天反航的船队,恐怕也会被知多半岛和渥美半岛上的德川军发现。 从他们发现动向到派人来探查,预计可以再拖延一日的时间,秀家必须利用这个白天向上之乡运送第二批部队,消息就必然会被走漏。 等到他们通知在尾张前线的德川家康,德川家康赶回来也需要1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即便做到了这么多准备工作,秀家仅仅是为第一只抢滩登陆的部队争取到了一2日的功夫,德川军的主力又有可能回援。 秀家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2日2夜的时间,尽可能的聚拢军力,并且抢占三河重要的堡垒,牵制德川家康回援。 “哈衣,我这就去办。” 得了命令的柘植三之丞退了下去,秀家再次望向伊势湾,似乎想要透过黑暗看向海的另一边,只是这次的目光的充满了坚定。 他决定,赌一把大的,胜负就看此计。 第二十三章 三河奇袭(四)松板再议渡海策 秀家在心中确定了方略之后,并没有统治其他将领,他在等柘植三之丞传来确定的消息,这也是秀家此次奇袭的前提。 等到6月9日下午,才有一位采药师从三河过来,向秀家带来了柘植三之丞已经准备完毕的消息,这位忍者在抵达松板的第一时刻,就被阿斯玛带到了秀家面前。 不要被游戏和影视作品骗了,日本战国时期的忍者,真的不会穿着穿着黑衣、蒙着面容、背上背着直刀堂而皇之的走在路上,他们更多的是以行商、要师、僧侣的装扮在各地套取情报。 “辛苦了,三之丞那边准备好了是吗?”秀家见到来人,向他询问道。 “首领那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在等待带领下命令随时准备行动。”那名药师向秀家回复道。 那人说罢从怀中掏出几份地图递给秀家道“这是我等在尾张、三河、远江地区探查到的情报,大多是兵力部署的情况,首领让我带回请殿下过目。” 那封地图经由伊喜比递交道秀家面前,秀家将纸张摊开后,三河、远江领内各个城砦的军力部署情况写的非常清楚,特别是从上之乡到冈崎城的路线上,就连运粮队通过的间隔都有标明。 “你从何处而来,路上盘查的紧吗?”秀家对地图上的信息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将地图收起继续询问道。 “三河国内已经基本封锁,我是转道远江国渡船而来的,为此多花了1日功夫。” “那你又如何回去呢?” “三河虽然已经封锁,但是由于德川水军精锐尽失,三河湾内根本没有巡视的舰船,殿下可以趁着夜色,将我送到在三河海岸登岸。殿下放心,我水性很好,定会为殿下把讯息成功送达。” “我知道了,等下让吉兵卫带你下去,趁着夜色找一艘小早送你到对岸去。” “另外实在是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会让柘植三之丞好好的赏赐于你。三之丞还有什么讯息要你告诉我吗?” “首领殿下让我通知殿下,德川军的运粮队昨日并没有继续往三河运粮,甚至开始将粮食转运远江,看起来前线的德川参议殿下在打算撤军了。”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赶忙询问道“消息准确吗?” “我们在本宿城和岩略寺城的探子送来的情报,消息准确无疑。” 秀家听闻消息,沉吟了片刻,对着他说道“既然如此,请转告三之丞,本家将会在明晚行动,请他务必于明日落日之后控制上之乡城,动静不能搞得太大。另外让他继续探查三河和尾张的局势,看看德川前线时候有军势陆续退回。” “如果他成功控制了上乡城,那么就派人到海岸线举起6只火把为我等指路。” “是,殿下的指令我一定准确带达。” 等到这名忍者退下,冈利胜正巧走来,看到秀家在偏殿接见一位采药师感到一丝奇怪,等到向秀家通报之后,冈利胜就直接向秀家询问道“殿下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需要我去为殿下寻找医师吗?” 秀家并不准备这么早将作战的计划透露给他,但是提前的准备工作却是要做的“美作守,这几日将士们都有些松懈了,你今天回去狠抓一下纪律问题,明日全天要所有将士在营区休息,不得离开一步。” “殿下是有什么计划了吗?”冈利胜对秀家突然的举动感到一丝不解,照理来说此次突袭计划已经没有继续执行下去的必要,秀家此刻要集结部队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秀家听闻冈利胜的质疑,皱了皱眉头,他还是不想见自己的计划过早的透露出来“如今还是在战争期间,约束一下将士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军法名目》上面都是白写的吗?” 想到秀家有些生气,冈利胜企图缓和气氛道“殿下说的当然没错,可是如今局势变换莫测,将士们在前线长期精神紧绷也对以后的战局不利,既然作战计划要重新调整,不如就让他们稍作休息。” “那如果德川军渡海而来奇袭松板,就这样的军势能够接敌吗?”秀家对着冈利胜质问道“你去看看城下营区的士卒,一个个都放羊去了,在城下町的宿屋、酒屋流连,如何有一战之力?” “德川军水军尽失,如何能渡海而来进攻我军?殿下怕是多虑了,让儿郎们休息一下,也好有充足的精力准备接下来的攻势啊。” 秀家听到他的理论,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所有人都觉得德川参议没有能力渡海进攻松板,就好比所有人都觉得我军渡海进攻三河是天方夜谭一样,你说如果我军真的做成了此事,天下人会如何看我?” 冈利胜吃惊的看着秀家,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位主公已经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在思考接下来的破局之道,所以这么多日都没有召集诸将军议,谁承想他还想着渡海作战呢。 冈利胜听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但是心中依然对这个计划存在否定与抵触,当即对着秀家开口劝说道。 “殿下真的准备渡海进攻三河吗?碧南港在尾张知多郡一侧,距离德川主力并不遥远,德川军半日就能抵达碧南城下,殿下如何能带领7500孤军与2万余德川军一战啊?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此事你无须担心,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按照我要求去做安排,另外向九鬼长门守等人去文,要求他们明日早上到松板举行军议。” “殿下”冈利胜还准备再劝,却被秀家阻止了。 “美作守跟我征战西国这么多次,你见过我那次打了无准备之战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计,你去执行即可,对了你来找我有何事情?” “根据尾张的传讯,羽柴殿下给与本家的支援军势8000众已过羽津城,统军主将乃是三好秀次殿下,预计明日就能抵达松板,因此我来向殿下询问是否要做些准备,好迎接几位大名的到来。” “你说什么?是三好孙七殿下统军?” “额,从尾张发来的文书上面的是这么说的。”冈利胜看到秀家的表情有些失态,他紧张的说道。 其实秀家并不是在向冈利胜发脾气,他是在为秀吉的安排感到不爽,三好秀次是个什么货色,说好了会全力配合我的工作,结果将援军的统帅权交给了这么个窝囊废,秀家实在感到一丝不爽。 历史上三好秀次的战功可都是他的家臣帮他打的,秀吉将其麾下的山内一丰等人全部转给了秀次,其真实的能力统战能力实在废拉不堪。 如果说在成为关白前,他最起码知道自己能力有些不足,对其麾下的大名多言听计从的话,成为关白后的秀次就彻底飘了,他的能力也在那一刻彻底暴露。 秀家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让秀次成为自己的盟友,历史上小牧长久手之战中,作为总大将的秀次面对德川的奇袭的时候,完全没有战事的组织能力,其本队甚至比麾下的其他大名的队伍先一步总溃退。 生死时刻,连自己的马匹都找不到,还命令可儿才藏将马匹让给自己逃命,其战场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秀家也明白了秀吉的意思,尽管在此前的战斗中,秀次因为一些问题遭到秀吉的斥责,但是秀吉依然抱着要让一门众立功的想法。 此次将三好秀次派遣到秀家这边来,就是为了让这位公子哥跟在“西国无双”的屁股后面镀镀金的,或许秀吉此刻已经想好了对秀次的赏格。 想到这里,秀家就决定压力山大,自己其实对此战胜率的预估仅仅在5成左右,可是羽柴秀吉已经开始提前准备庆功的事宜了。 秀家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烦恼一扫而空,对着冈利胜说道“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准备,正常迎接就好,到时候你替我前去迎接一下。” “殿下不亲自去迎接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具体明日的军议再说,你先下去。” 等到冈利胜退下之后,秀家重新打开忍者送来的地图和信息,将自己的计划进一步优化,准备在明日的军议上进行布置。 —————————————————————————— 天正十二年 6月10日,尾张的战事已经进入到第三个月份,全日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这场足够决定今后天下人命运的战争中。 远在伊势国松板城的评定间内,作为偏军的秀家正在此展开第二次军议。 早到的大名和家臣在评定间内交头接耳,交换这自己已知的信息。 “哎,你说,殿下此次召集我们来是准备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或许是准备撤军了,毕竟渡海作战的想法这么不切实际,空在这里消耗也不是办法啊。” “可是我听说权大纳言那边的援军已经派出了,今日就会到松板这里,美作守昨日就开始准备迎接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殿下还准备打吗?这可是死局啊,左京亮殿下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谁说不是呢,我刚刚看到左京亮殿下的脸色非常难看,想来他已经知道了殿下依然决定进攻的想法了。” 这两位小豪族之间的交头接耳,只是评定间中的众生相的一幕,不仅仅是他们,其他的家臣豪族,也在互相交流着意见,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宇喜多诠家,或摇头的有之,或幸灾乐祸的有之,就好像在看一场死刑仪式一样。 不多时,清水幸也先一步走入评定间,对着众人说道“殿下到~静~” 刚刚宛如开水壶一样的评定间,瞬间安静下来,等到秀家进来后向秀家伏倒“臣等拜见殿下,祝殿下武运长久。” 秀家于御阶上落座后,招呼众人平身,目光扫视一圈,当然也看到了印堂发黑的宇喜多诠家,他没有去安慰什么,而是直奔主题开始了军议。 “父亲大人命我组织军势渡海进攻三河,我军自来到松板至今已经第六日了,继续虚度在此也没有什么意义,正好从尾张来的援军今日抵达,我们就将第一波渡海作战的计划时间定在今日。” “哗~”秀家的发言,再次让评定间中喧哗起来。 户川达安最先忍不住向秀家说道“殿下是准备看着等去死吗?此计断断不可执行,如果殿下是怕赞岐领地被收回,我等愿意将赞岐的领地原领奉还,但是强令我等渡海断断不可行。” 秀家本来就因为被众人的喧哗打断有些不爽,如今户川秀安在此顶上枪口,直接让他愤怒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出阵了,松板城正好需要留人守备,就由你负责松板的守备任务。” 众人见秀家发怒,纷纷闭上了嘴巴,等待秀家的进一步指示。 “诸位都是跟随宇喜多家成长的老臣了,许多人是从毛利征讨开始就跟着我的,我什么时候打过这种眼看必输的战斗。”秀家见众人安静,扫视一圈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本以为我与诸位虽说不上默契合作,但是互相之间应该有些信任,没想今日居然有人当堂质问于我,此事让我非常难过。” “我再此向诸位承诺,我已做了全盘计划,只需诸位依照命令行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此战本家必胜无疑!” 再被秀家呵斥和点名后,再次听到秀家对战争的宣扬,户川达安想要解释什么“殿下”却被秀家直接打断。 “你的任务已经下达,还请你在松板尽职奉公,不要丢了备中守的脸面。” 再次被秀家呵斥的户川秀安,只能闭嘴收声,,脸上充满了不甘与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恶了秀家,此战中是没有任何的立功机会了。 秀家首先看向九鬼嘉隆,开口说道“今日傍晚时分,所有水军舰船齐聚松板可否做到?” “没有问题,有些水军船只在伊势湾和三河湾巡视,我派人前去通知即可。”见到秀家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并且作战意志非常坚定,九鬼嘉隆自然对秀家全力配合。 “巡视的船只无需叫回,让他们继续巡视,确保晚上的作战计划不会被敌水军发现,海上看到任何他国的船只一律截停,确保消息不会走脱。” “另外您在计算一下运力,第一波梯队我要运上不少于9000人马,军械可以等第二波再行运输。”虽然秀家前面对其说过,海战之事全权交由九鬼嘉隆进行计划,但是如今计划已经变更,秀家自然要对细节对他进行建议。 “此事交由我不准备,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见到九鬼嘉隆已经同意,秀家转头看向其他人说的“明日我将身先士卒,随同第一梯队渡海,诸位但凡有所顾忌的,可以在此刻提出,等到行动之时再有拖延者一律按照动摇军心处斩。” 或许是秀家的语气太过严厉,在做的诸位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就在秀家以为众人没有异议,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迟迟没有开口的冈利胜却说道“殿下还是坐镇松板随同第二波渡海,让我随同第一波渡海。” 秀家本来以为又是那个刺头说话了,谁知是家老担心秀家的安慰,于是将心中的布满放下,对他解释道。 “美作守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知道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吗?在面对不同情况下的变阵吗?第一波部队乃是成功的关键,非我统帅不可。” “可是” “美作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准备,包括随同第二波军势的军械的整理,以及协调三好殿下第三波军势的渡海任务,这些事情都非美作守不可,此事就此定下。” 对于主公御驾亲征这个事情,越掰扯越不清楚,秀家索性直接打断了冈利胜的话语,直接对他下达命令,同时快速的说出下一个议题。 “此战的出战的备队如下:青龙备,朱雀备为先锋众。” “第二阵邑久备高岛政之;第三阵御野备千原胜则;旗本备、侍从队与我组成本阵随后出发;火器备留下炮营随同第二梯队渡海作战,剩余1000人携带铁炮和火药作为后诘押送军械军粮最后登陆。” 其实秀家本来先把宇喜多诠家的仓敷右备摆在第一梯队,但是来到评定间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继续将先锋的任务交给他恐怕有全军覆灭的危急。 因此秀家将他从第一波的计划上划去,想来等到前线胜利的消息传回,他慌乱的内心得到了一定的平复,随同第二波再登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他备队,暂且等待修整,于11日上午登船,作为第二波军势运送到三河登岸。美作守协调三好殿下的羽柴军,于11日晚间乘船登岸,各部队要严守时间,一旦误时胜局恐将不复存在。” “是,臣等谨遵主命。” “此次军议到此结束,九鬼长门守、冈美作守、秋上伊职介、高山氏宗暂留一下,其他人可以下去准备了。” 秀家见众人已经接受了秀家的命令,于是让他们先行离去,而留下了负责海战的九鬼嘉隆、负责后续部队管理的冈利胜和负责先锋重任的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向他们转达自己的详细计划。 第二十四章 三河奇袭(五)离港 秀家将几人留下后,让几人单独分别进来接受命令,最先进来的是水军头领九鬼嘉隆。 秀家让他靠近自己,将自己晚上的最终目标交给他说道“今晚登陆不再登陆碧南町,所有船只向宝饭郡上之乡城行进。等到临海港口,前排小早不做减速直冲上岸,迅速将士卒放下。” 九鬼嘉隆对秀家的建议感到惊讶,向他再次确认道“您是说直接将船只冲上海岸?” 秀家点头回应九鬼嘉隆,九鬼嘉隆当即做出拒绝“此事恕我难以接受,虽然只是小早,每一首船只的造价依然不菲,要将上百首小早冲上沙滩,成本太过昂贵。 另外殿下不是还要运输第二波军势和第三波军势吗?将船只冲击上岸,第二第三波军势如何运输?” 秀家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表现,笑着说道“长门守一直在海上征战,想来一定非常关注水文情况。你是否有注意到每天落日、日升时候总会涨潮,日中夜深时候海水会退潮呢?” 九鬼嘉隆被秀家一点拨就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他对着秀家说道“殿下是准备利用潮涨潮落的原理,将上岸的船只重新退下海吗?” “是有这个心思,也不全是,我会预留部分船只搭建浮动停船码头,这样第二波船只就可以直接在这些码头下人,大大节省了装卸速度。 我对你的要求是,是严格利用好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将这边的部队全部运输到三河去,可以做到吗?” 九鬼嘉隆对着秀家说道“此事易如反掌,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等到九鬼嘉隆之后,是作为先锋众的秋上久家与高山氏宗两人,秀家不仅对他们交代了此前告诉九鬼嘉隆的计划,更是将自己与柘植三之丞约定好的信号告诉了他们。 最后进来的是冈利胜,秀家向开口询问道“三好殿下的军势什么时候能到抵达松板?” “昨天使者来信说会在津城修整,按照脚程来看应该会在落日时分抵达松板。” “落日时分,我军主力已经被要求登船准备,我恐怕没有这么功夫前去迎接,此事交由你和左京亮去办了。” 其实按照时间来看,落日时分秀家应该是没有登船的,但是秀家实在是不愿意将尽力搭在这个二愣子身上,依照他的习惯很有可能强行拉着秀家就要举办酒会,最终延误了出阵的时间。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借口躲开他,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捞到军功的三好秀次,就算有些怨言也不会向秀家发。 “本家所有准备的火炮、铁炮、火药、军粮全部随同第二波段运输到三河来,羽柴援军带来的火药你也一并装船,本家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待所有人的重整,兵贵神速,我必须快速拿下冈崎城,切断德川军队退路。” “殿下您不再松板,如果三好殿下不愿出阵怎么办,我等都没有资格强令其出阵啊。” 作为羽柴家的活宝,三好秀次虽然年仅18岁,但是奇葩的事情没少做。 秀家这个总大将在松板的时候,还能以身份命令他行动,如果秀家不在了,三好秀次就是整个松板军职最高的人。同时作为客将,冈利胜确实不好对他多做干涉。 “去找大谷吉继和山内一丰,他俩是父亲大人派到孙七(三好秀次小名)中的军监,此事想来孙七也是知道的,由他们出面劝说,孙七一定会行动。” 秀家交代完这一切,就让众人下去准备,自己则赶紧趁着还有时间补一下拉下的睡眠。 等到落日时分,清水幸也将秀家叫起,为他奉上一碗茶泡饭和一个紫菜饭团,外加一条烤鲜鱼作为晚膳。 等到秀家吃完晚膳,他和庄清直一同为秀家披挂具足,就在这个时候秀家开口询问道“美作守大人还在吗?羽柴军到哪里了?” “美作守大人刚刚出去了,听说三好孙七带领下在松崎停驻不前,由他去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 秀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询问道“许多将士都没有坐船的经验,是否告诫过他们不要食用晚膳?当然要给他们每人多带一个饭团,以便登录后食用。” “明石萨摩守此前已经交代下去了,殿下尽管放心,刚刚来人通报,先锋众已经登船,第二阵、第三阵也开始陆续登船,将士们都在等着殿下呢。”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恰好此时具足披挂完成,秀家从庄清直手中接过长船新法长光,大步迈出御馆。 清水幸也扯着嗓子说道“羽柴少将出阵~” 随着秀家的步伐,以150人侍从队为核心,500名旗本众武士围绕在秀家身边,向着港口走去。 就在秀家马上要走到港口的时候,一名骑士骑马飞奔而来,待到秀家百米距离备旗本众拦下后下马赶来,秀家一看,正是冈利胜的儿子冈家利。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停下脚步询问道“美作守叫你来传达何事?” “父亲大人让我来通知殿下,三好殿下停驻松崎不愿移动,一定要殿下前去迎接才肯带人进入松板,父亲让我来询问殿下的意见。”冈利胜单膝跪在秀家面前禀报道 “我记得羽柴军中没有三好秀次的部队?” “确实没有,三好殿下只带了300名旗本马廻参阵,由其直接统帅权大纳言的1400旗本军势,并没有携带自家的军势。” “孙七为什么一定要我前去?” 三好殿下说“他是客军,统领的是代表羽柴权大纳言的旗本军团,出阵就代表权大纳言本人,殿下作为权大纳言的下属,理应前去迎接。” “除此之外他自诩为殿下的兄长,说殿下作为弟弟,怎么能不去迎接哥哥,反而要有哥哥去见弟弟的道理。”冈家利的声音说到越后面越小,还不住的抬头看看秀家的脸色。 反到是秀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表现,他将腰间的长刀稳了稳位置,继续开口问道“美作守时候寻找了大谷吉继与山内一丰,毕竟他们才是这只旗本军势的直领大将。” “两位大人似乎不愿意出面调和。” 秀家一听,就知道两位也是老滑头了,不管怎么说三好秀次都是秀吉的亲外甥,如果由秀家这个羽柴家帐下的第一养子出面,事情自然可以完美的解决,反正面子丢的是秀家,不是他们。 如果秀家执意不愿意出面,他们再从中调和,三好秀次的矛盾自然转嫁给了秀家本人,他们也不用惹着这位主不高兴。 对于秀家而言,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去惯着这个二世祖,对着冈家利说道“让美作守回来,准备明天早上的第二波军势。他三好秀次冲来都不是此战的关键。” “当然让美作守联络一下中川濑兵卫殿下和佐久间殿下以及筒井军的统帅,询问一下他们是否要先一步抵达松板休息,我们不强求。” 秀家说罢,不再理会冈利胜,继续带着众人登船。 秀家算是登船较晚的了,等到秀家登船完毕,作为先锋众的船队已经全部离港,就算是装载着第二政、第三阵的的船只也开始逐次离开码头。 或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又或许是出于对秀家身份的考量,九鬼嘉隆将一艘安宅船调拨给秀家和他的侍从众登船,等到秀家安稳坐定后,船头向秀家请示道“请问羽柴少将,时候开船?” 秀家对着他说道“根据长门守的指示,全军离港,开向三河!” 第二十五章 三河奇袭(五)占领上之乡城 秀家自然没工夫去贯在松岐撒娇的那个大少爷,从松板到上乡城,就算是现在航行也要2个半小时,在只能依靠人力划船的旧日本,这个时间只会更久。 果不其然,等到秀家穿过知多半岛和渥美半岛时已经邻近午夜,船只已在海上航行4个小时,索性此时两岸的农庄多已休息,这也保证了秀家此次奇袭的隐蔽性。 等到秀家抵达上乡城海域外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时,由于安宅船船体大、吃水深,只能航行到此,秀家需要在这里转换小船登录。 等到午夜2时左右,经过6个多小时的航行,秀家的双脚终于再次踏上实地,人体的精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清水幸也从后面托住他,他就要仰面倒下。 休息了片刻之后,秀家发现先锋军在海滩沿岸设置了几个收容点,以来是方便搭乘各个船只的部队找到自己的部队所在,而来是让坐船长途奔袭的众人可以暂时休息。 由于秀家此前要求的保密原则,只有这几个收容点被允许点燃火把照明属于自己的备队的旗帜。 秀家找到一位背靠沙丘休息的武士问道“你是哪个备队的,你的备队长在何处?” 那人虚弱的抬头秀家,发现其穿着远比自己华丽的铠甲,身后跟着几十万具足鲜亮的武士,在备前羽柴家中,只有作为家主的秀家有这个配置。 那人想要站起答话,谁知自己晕船反应还没回过神来,失去重心倒了下去,还好被其身后的足轻扶住。“殿下,我是邑久备的武士,备队长是高岛政之大人,他在休息片刻之后,来着反应较轻的部队先一步往上乡去了,说是去支援先锋军的战斗。” 秀家听到“战斗”两字就是一个激灵,继续追问道“你们到来的时候,上之乡城还有战斗吗?青龙朱雀两个备队带了多少人前去,需要第二阵前去支援?” 其实秀家问的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柘植三之丞的偷城失败,上之乡城需要进攻的话,自己的奇袭计划就已经失败,其主力登录三河的作战意图已经暴露,接下去继续作战不过的徒劳罢了,还不如趁着水军还没撤走,将已经登岸的士卒转运回去来的保险。 “啊,我我不知道,我是后面登录的,我登录的时候只知道大队长让我们身体不适的暂且休息,备队长带着已经休息好的先一步离开了。”那名武士被秀家的反应下了一条,说话也疙瘩起来。 秀家见闻不到什么情报,对着身后清水幸也说道“你派一位侍从,先一步前去上之乡城,询问秋上伊职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随后又对着跪在一遍呕吐的庄清直说道“吉兵卫,你留在海岸收拢侍从众、旗本众的士卒,等他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带到上之乡来。” “另外暂时征调这些各个备队留在海岸休息的士卒,让他们利用正的材料,架设起一座浮动码头,方便接应明日第二波军势登录。” 说罢秀家从怀中取出自己设计的图纸,就是以原有的冲上海岸的小早为基础,用木板勾连的浮动船台码头。 庄清直早就吐的七荤八素,对秀家的安排反应有些迟缓,秀家只能将图纸交到另一位侍从武士手上,并让他在庄清直休息好后转达自己的话语。 等到秀家安排好海岸的一切,带着清水幸也等人步行前往上乡城。 好在沿途柘植三之丞和高山氏宗都为秀家设置了路牌,从海岸到上乡城接近三公里的路上,先锋军已经扫清了所有的村子和据点,避免消息走漏。 一路上秀家也在对自己的进行反思,即便是后世做惯了各自交通工具的自己,都被刚刚的长途运输搞得七荤八素,更何况这些由农民组成的士卒,他们有些人可能连船是什么都没讲过。 此前渡海进攻赞岐船只转运距离比这可短的多啊,也难怪此次会有这么多士卒出现晕船的反应了。 秀家看向身后若无其事清水幸也,他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我从小喜欢在河道上玩耍,熟悉水性,而且殿下此前不是要求众人皆不能使用晚膳吗?果然这个办法很有效果,我一丝想要呕吐晕船的感觉都没有呢。” 秀家听闻,有些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晚膳还是这个主给自己端来的,当时自己刚刚睡醒,同时又有心事,因此忘记了自己曾经下过的命令,习惯性的吃完了晚膳、 秀家吃惊的看向他说道“你没吃吗?那里为什么给我端过来?” “啊!殿下只是要求士卒不要食用晚膳,防止晕船,殿下没有和我说今晚的晚膳不要食用啊?因此我照例端了一份上来,殿下不是吃的很开心吗?”秀家看着这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直想上去揍他一拳。 也许是收到了秀家派出使者的讯息,在距离上乡城外不远处,高山氏宗亲自出城迎接秀家。 见到先锋军统帅的秀家第一句话,就是向他询问此战的细节。“柘植三之丞的忍军是否先一步控制了上乡城?怎么海边的士卒说你们还遇到了战斗?” “在沿途路上遇到了几个村庄,为了保证消息的保密性,我与伊职介大人商议,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掳掠到上乡城看管。可能骚动有些大,让岸边的士卒误以为发生了战斗。” “等到我们抵达上乡的时候,整个城池都已经被柘植大人控制了,我们并没有发生战斗。”听到秀家的询问,高山氏宗边走,边向秀家解释道。 秀家听闻上乡城无血开城,悬着的心为之一定,继续询问道“现在先锋众两个备队,各有多人可以行动?” “青龙备已经聚拢了800人左右,朱雀备较多,仅有1000人,另外我们得到了邑久备、御野备各有数百人抵达了上乡城。” “殿下,渡海作战各个备队各乘其船,此次作战又不像上次渡海赞岐,船只仅允许排头船只点灯,许多船只在航行中乱了方位,因此聚拢军势还需要时间。” 秀家自然是知道夜晚渡海作战的难度,此刻他们两队先锋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秀家已经非常满意了。 秀家没有对他进行责问,而是说道“朱雀备不再上乡继续聚拢,你马上带着朱雀备到三根山两侧驻扎修整,同时看住峡谷外的动静,将峡谷封锁只需进入,不许出去,直到我的下一步指令抵达,此事非常重要,你快快去办。” 得到命令的高山氏宗,将秀家引导上乡本丸后,就转身带领在上乡的朱雀备众人,前往西北侧的三根峡谷守备。 而秀家则在上乡城继续面见柘植三之丞和秋上久家等人,交换信息的同时,对他们下达下一步计划的命令。 第二十六章 三河奇袭(六)久松俊胜 当秀家进入本丸,秋上久家已经在上乡城御馆内设置好了本阵,只等秀家到来。 由于秀家身穿具足,即便是在评定间内,依然坐在御阶之上的马扎上。 秀家照例向招来了柘植三之丞询问其对上之乡城的攻略情况,果然如秀家所料一般,德川家康将三河的主力全部抽调到了前线。 这也使得上乡城守备极其空虚,仅有十几个农兵守备,被柘植三之丞带领36位忍军众轻松拿下,在此过程中仅仅在遭遇其留守家老久松俊胜时候遇到了一些挫折。 上乡城本是金川家帐下东三河旗头鹈殿长照的居城。1562年,德川家康攻破上之乡城,俘虏了鹈殿长照以下数人,以这整个家族为人质向今川氏真交换松平信康。 在此之后,上乡城交由家康的异父弟松平康元统辖,而宝饭郡的旗头则转由不断的在今川与松平家之间蛇鼠两端的牧野康成担任,他的居城是在宝饭郡最东侧的牛久保城。 德川家康此次浓尾合战,动员了其所能动员的全部军势,松平康元和牧野康城也率军参阵,此时驻驻守西三河的是牧野康成的儿子牧野信成。 由于松平康元带走了上之乡的主要战力,整个上之乡城由已经隐居的久松俊胜暂时代理。 要说这久松俊胜此人,也是传奇,本身是尾张国斯波家家臣之一,在家康他爸死后,娶了德川家康的老妈做老婆,并在桶狭间之后全力支持德川家康。 在攻克西三河后因功受封宝饭郡5500石,此时他将自己的本据城西郡城让我自己的庶长子久松信俊领有800石,将上之乡城交给自己的养子松平康元,领有4700石,同时让养子康元跟从自己姓氏的久松信俊家臣化。 德川家康一看你这个人这么识时务,当即加封2000石,久松俊胜将这2000石对半分给自己信俊和康元再一次得到了德川家康的赏识。 后来因为牵扯进松平信康的谋反一案中,为了保护久松俊胜,在德川家康的暗示下,久松俊胜宣布隐居。 从时间线上来看,久松俊胜今年已经60岁的高龄了。 尽管此前不断有风闻说羽柴军会从伊势渡海进攻三河,但是与其他旧时代的战国大名一样,久松俊胜都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渡海过来?你怎么不说他们会飞过来呢?”久松俊胜在接到德川家康专递的情报时候,这样回复使者。 即便是在被柘植三之丞破城后,他依然以为仅仅是流民作乱,企图用好言好语和恩赏让他们放弃造反。 直到午夜时分,作为先锋众的秋上久家等人,在忍军众的指引下叩开上之乡城的城门,他才知道羽柴军真的登陆了。 不要小看久松俊胜此人,他不仅仅是后来关宿藩6万石松平康元的养父、更是伊势桑名藩11万石松平定胜的亲身父亲、后来清州藩54万石松平忠吉、远江吉田藩3万石松平清宗的岳父。 甚至可以这么说,久松俊胜此人,一个人就勾连起半个松平家一门众势力。 秀家也在面见完几位重要将领之后,亲自到关押他的偏殿面见了这位长者。 见到秀家的第一面,久松俊胜就极为惊讶秀家的年级“您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位羽柴少将大人吗?为何如此年轻?” 秀家已经习惯了别人在年级上看轻自己,他微微一笑说道“佐渡守(自称)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吗?” 久松俊胜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没有听过您的名字,实在不敢相信羽柴殿下居然有您这么小的孩子,请问这是您的初阵吗?” 秀家仔细一想,这确实是自己顶着羽柴秀家的名字完成的第一次战斗,换个方式来说确实算是自己的初阵,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算是。” “请问羽柴殿下给您派了哪位阵代随同参阵呢?我想见一见想出渡海奇袭策略的这位大人,好好向他讨教一下想法。”久松俊胜语气有些激动的问道 “那您不需要去找别人了,渡海之策正是我的主意。” “您?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您的出阵吗?”久松俊胜明显不相信秀家说的话“不过以殿下的年级,能够亲自统军参与渡海,足矣说明殿下的勇武,羽柴殿下有殿下这样的儿子,羽柴氏确实当兴啊。” “殿下此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定然会受到羽柴大人的奖赏,以幼主之姿成为大名不再是梦想了。” 秀家努了努嘴,成为大名?我几年前就达到了啊,就是两国国主。于是秀家语气有些不懈的说道“这些奇怪的计策,也只有我这样的孩子才想到出。” 听到秀家的解释,久松俊胜有些发愣,但是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此言有理,寻常的武士断然不会同意如此冒险的计划的。” “只是殿下有军几何?凭借羽柴家及熊野水军的运力,殿下恐怕最多只能运来6000人马?这点军势在敌后的三河能做什么?殿下即便今天攻下了上之乡城,于整个战局而言,也无足轻重。” “那么佐渡守有何建议呢?”秀家心中其实早就已经了计划,只是此刻玩心大起,正想听听久松俊胜有特别的想法。 久松俊胜一看秀家主动提问,心想孩子果然是孩子,没有全盘的计划这么容易就被骗到了,于是他开口说道“殿下此刻尽管占据上之乡小城,所占不过千石领地,不足三河全领百分之一。” “殿下孤军深入,补给不齐,军势早晚有溃灭的一天。不如趁着此时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中,选择向我家主公投诚,届时领地翻倍不成梦想啊~” 秀家看着他倚老卖老,一副老生悠哉的表情,直觉得好笑。但是他还想再玩一会儿,因此努力憋笑,而在他身后的秋上久家和清水幸也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在后面嚎啕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眼前的是何人吗?领地翻倍?只怕德川参议给不出这样的加码啊!”秀家没来得及组织,清水幸也就率先开口说道。 “不是羽柴殿下的养子吗?所领能够万石知行吗?”久松俊胜有些迷茫的问道。 秀家见到已经玩不下去,索性摊开牌说道“佐渡守久在东国,可曾听闻西国往事?” “我虽然隐居了,但是天下大事略有关心。”久松俊胜展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说道。 “啊~那么您可听闻西国备前家的当主宇喜多秀家殿?”秀家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问道“您可知我与那位大人的关系?” “你他”久松俊胜思考着,“你们俩都名唤秀家,莫不是” “猜对了,佐渡守可还觉得德川殿下出的其那翻倍的知行吗?”秀家看到这个老人家终于开窍,他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就觉得好笑。 “是我有眼不识殿下,请殿下宽恕我上乡松平氏全族。”久我郡胜哪里想到自己眼前的孩子就是那个名言海内的宇喜多秀家,当即害怕到祈求原谅。 秀家眼看游戏已经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当即将他扶起,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奉父亲大人的命令讨伐德川家康,三河领内之事我一言而决,您明白我什么事意思?” 久松俊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前秀家的保密计划已经做得极为出色,如今只要他决定留着上之乡的松平家眷存在消息泄露的风险,只要他一声令下,上之乡城上下所有人可以不留活口的族灭。 听闻此言,久松俊胜再也没有刚刚器宇轩昂的样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淌“明白,我全明白。殿下需要什么尽管和我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秀家看着这个老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果然还是战国老人比较识相,这要换成哪个松平家二代,恐怕会二愣子一样的喊出:“你杀了我,德川殿下会为我报仇的”话来。 秀家当即所说道“明日一早,我需要你征集领内的丁壮和健妇,送到指定地点去,根据我的要求修筑城砦。可否做到?” “此事不难,我一定全全力配合。” 秀家一听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继续说道“山北的岩略寺城是你的领地?” 前文说过,东西三河之间被信浓山脉的余脉阻断,其中只有一条非常窄的峡谷能够通过,最窄处仅有50米宽。 此时德川家在西三河和远江的守备力量仅有牛久保城牧野信成300人、二俣城酒井重忠600人、滨松城大久保忠世1200人和挂川城石川家成350人守备。 秀家如果能控制了此处的岩略寺城,只需要留下500人守备,就等于控制了峡谷的东段,仅凭西三河和远江的2000余军势是根本不足以夺下岩略寺城的。 听到秀家的问话,久松俊胜为难的说道“此前确实本家的城池,只是如今战时,为了确保东海道运输通常,岩略寺城在此前已经被大殿以幸田地方换走,此刻不再本家控制之下。” 秀家转头望向柘植三之丞,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柘植三之丞转身离开,显然是去确认情报的真实性了。 秀家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守将是谁?” “大殿下令,岩略寺城一道交由牧野左马亮亲自守备。” “谁?”说实在的日本人名字太过复杂,一会儿说官职,一会儿说同称,自家的还能记住,这种他国的武士哪里能全认识。 “就是牧野康成殿下的儿子半右卫门信成,他父亲自称右马亮,他自称左马亮。”久松俊胜求生欲极强的回复道,生怕秀家下一秒就发怒。 就在此时,柘植三之丞回来了,确认了久松俊胜情报的准确性,同时带来了,岩略寺城仅有100守军的消息。 其实这也怪不得牧野信成,他一共只有300人,需要守备十余万石的西三河实在力有不逮,能在这种战略要地放上100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此刻秀家的大脑在此运转起来,如果西三河仅有300人的守备力量,秀家说带领的9000军势大可以分出一部分前往攻略,控制西三河后威逼远江滨松城下,牵制德川军本国仅有的军力。 如果由一两个地头蛇的帮助,那么秀家对于西三河的攻略会显得尤为迅速。 说干就干,秀家笑眯眯的看着久松俊胜说道:“老大人替我书信一份,调略西三河的豪族众啊?” “羽柴殿下,各家人质皆在滨松,家主都在尾张,一份调略信根本不足以让留守的家臣同意开城啊。”久松俊胜在本心上还是不愿意背弃德川家,于是急忙开口拒绝秀家的提案。 可是秀家要的不是事情的结果,而是西三河各家在处置此事上的态度。 依照战国大名的习俗,家主出阵时候,通常会流一门众作为留守居役,家主大名或许会因为人质在滨松而不敢有什么二心,但是担任留守居役的一门众呢?他们可没有人质在德川家手里啊。 而且难道这些一门众,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下克上担任新的家督的想法吗? 历史上德川家康击破上之乡城,就是在鹈殿长照一门众,三河国西郡城城主鹈殿长忠的带领下从内部攻破的城池。 此后,鹈殿长忠更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21岁的德川家康为侧室,史称西郡局。她的女儿就是先嫁给北条氏直,后改嫁池田辉政大名鼎鼎的督姬。 西三河只要有2~3个豪族内部的一门因为一己私欲选择配合秀家,秀家就等于在西三河建立了自己的亲信势力,试问离开了羽柴家,这些选择背刺自己主家的一门又有什么生存空间呢? 而秀家此刻逼迫在西三河颇有威望的久松俊胜亲自书写劝降状,就是在逼迫久松家表态,同时引发尾张前线松平家内部的猜忌。 如果战后运作得当,松平康元得以被树立为典型,成为羽柴秀吉的家臣,试问德川家康对其他一门众会如何看待? 德川家康苦心经营的一门众-谱代众-新参众之间的平衡是否会被打破呢? 秀家此计,乃是继备中国时给小早川隆景送无字信,离间毛利辉元与小早川隆景之间关系之后,又一条离间德川家一门众的计策。 秀家预计,一旦此计成功,德川家康内部必然会因为互相的猜忌造成不信任,使得德川家康对领内的统治大打折扣,有利于其削弱德川家的计划。 秀家没有想到,如果算上本来应该崛起的前田家,历史上丰臣家的五大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惹了两家了,想到这里,秀家对此次针对德川家的阴谋诡计更加充满了期待。 第二十七章 三河奇袭(七)兵临冈崎 久松俊胜本不愿意提秀家,可是如今包括松平康元家在内的全族女眷和第三代子嗣都在人家手中,没有办法,久松俊胜只能捏着鼻子书写了一份劝降信。 这封投降书信,经过秀家检查无误誊录数卷之后,由久松俊胜签字押花留作他用。 处理完久松俊胜的事情,天色将明,秀家原本准备叫来青龙备备队长秋上久家、邑久备备队长高岛政之与御野备备队长千原胜则,询问登陆集结情况。 但是经过昨日整夜的运作,终究不是这个年仅12岁的孩子的身体可以承受的疲劳。 秀家只能让清水幸也代为下令,按照原本的计划派遣人员攻占蒲郡东西两侧的大塚城和风越垰,并继续派人修筑临时登船码头后在上之乡城睡去。 风越垰乃是蒲郡西侧山谷之间的一道峡谷,后世经过开发宽达20米,但是在今世仅是容留2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平时不过货物因此人流较为稀疏,秀家为保万一,派人先去占领。 大塚城乃是需要翻越砥神山和御堂山后,位于山脉另一侧的城堡,抢占这里可以作为快速闪击东三河的桥头堡。 秀家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正好第二波部队已经开始登陆,作为仓敷町民组成的仓敷右备,整只备队的晕船比例最低,等到秀家醒来的时候,其备队长宇喜多诠家带领各个大队长已经在上之乡城等待秀家的召见。 秀家索性将所有留在上之乡的备队长召集而来,吩咐进一步战略规划。 “伊职介,现在各个备队的征集情况如何了?昨日吩咐的事情时候已经处置妥当?”秀家见到诸将到齐,先一步询问我军目前的集结情况。 秋上久家向秀家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殿中昨日吩咐之后,我与高岛大人连夜部署,各自抽调一营的将士抢占蒲郡东侧的大塚城和西侧风越垰。” “西侧没有任何问题,本家已经封锁了宝饭郡西侧幡豆鸟羽地方进入蒲郡的通路,东侧的大塚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守军不过是十几人,我们乘着黎明就已经拿下此城。” “目前第一批备队已经基本集结完整,第二批备队仓敷右备基本集结完备,上道左备集结千余人,上道右备集结了800余人,赤坂备刚刚登岸,还在集结中。” 秀家一边听着他的陈述,一遍在纸上记录下来,盘算着想着的登录的军力集结的兵力大概在万余人左右,秀家不愿意再多做等待,继续开口问道“三之丞。昨日至今,东西三河可有异样?” “今早攻占大塚城时候动静似乎有些大了,东侧御津山城派人前来窥探,被我忍军捉拿住了,下午时分又派了斥候前来窥探,亦被捉拿。” “斥候久久不回,看来东三河的牧野信成已经发觉了这边的异样了,只是他现在手中兵力不足吗,对这里的情况又不明晰,这正是本家的机会。本家的行动务必迅速,不能再有拖延。” “伊职介、高岛大人,你们俩人的备队是比较完整的,就由你们组成西路军团,将昨日长门守书写的劝降信派人送达西三河各家豪族手中。” “你们手中的备队直接走大塚城,以最快的速度奇袭占领牛久保城,最好能俘虏牧野信成本人。最后分别派人攻占八名、渥美两郡,设乐都是山谷,暂且不用去攻略。” “德川家在骏远三的兵力不过3~4千人,其远江这边至多集结2千余人,你们最好可以越过三河国境,攻上远江滨名湖以西的鹫津、知波田、宇津山、尾奈、佐久等城,形成威胁滨松城之势。” “你们二人,在未得我的传召并与接替的部队交接之前,无需前来西三河应战,接到命令马上下去准备,此刻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是”秋上久家与高岛政之从秀家这边接过命令,当即起身离开评定间内,前去召集部署准备出阵。 “旗本队可否抽出100人抢占岩略寺城?”秀家扭头对着旗本队队长庄林一心问道“我的意思是,他们需要控制住整个峡谷,截断德川东西援军” “当然等到西赞岐众登录之后,我会抽调香西殿下属的350人补充给你们,但是驻守主力还是你这100人的旗本众。” “有伊职介在东侧,这只备队只不过是为了保证万全,不过一旦西三河战线不利,需要抽调伊职介等人回援,这450人就是保卫我军后方最后的壁垒,此事非常重要,我希望由你亲自前往担任此职。” 庄林一心心头一横当即出列道“有我在岩略寺城,定不叫宵小进入西三河一步,殿下尽管放心与德川大人在西三河会战。” 有了庄林一心的保证,秀家心中安定了不少,继续对宇喜多诠家吩咐道“仓敷右备是目前为数不多的整备的差不多的备队,你从风越垰出去,攻占东幡豆町后,进攻鸟羽城。” “随后进入西三河平原攻占吉良家东条城,留驻部分兵力后往上进攻吉良、西尾、本证寺等城后继续向上到冈崎与我汇合。” 吉良家可是日本的名门,出身清和源氏之后足利氏,就连曾经东海道的霸主今川家都是吉良家的分家,为了给自己上洛提供合法性,今川义元喊出了“足利之后吉良继,吉良之后今川继”的口号。 但是要知道这就和英国皇位的继承权一样,就算真的按照这个继承礼法继承下去,轮到你今川家门下也只有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更多的不过是其对抬高自己的家格的企图罢了。 “仓敷右备先行出发,等上道左备集结的差不多了,我会让他带着你们剩余的备队人员前去支援你的,你作为偏军大将。” 要说在三河登录之前,宇喜多诠家非常不看好秀家此次计划,认为这是一场将死之局,但是局势发展至今,三河国内像是无人守备一般的表现,让这位年轻的武士重新勾起了奋斗的热血,哪有武士不喜欢打顺风仗的? 秀家吩咐完后,对着庄清直和中山信正说道“我马上会率领上道右备、旗本备、火器备前去汇合朱雀备直捣德川家在三河的本城冈崎城,这里就交给你和赤坂备负责守备了。” “赤坂备继续在上之乡聚集兵力,同时帮助其他备队汇集兵力,等到赞岐众集合后,赤坂备随同上道右备其余的兵员前往冈崎与我汇合。” “上之乡城的守备工作,交给香西佳清殿下的500人即可,西赞岐众随同冈崎参阵,明日晌午之前务必赶上我的大部队,此事不容有失。” “如果今天夜里,第三波备队确认登陆三河,你等他们休息一夜后,让三好秀次带领羽柴旗本众会同中川大人替代伊职介和高岛大人负责西三河的攻略计划。将筒井家和佐久间家的4200人带到冈崎来与我汇合。” “如果三好殿下不愿意听令怎么办?我只是备中小豪族罢了,如何能指挥得动他啊?”庄清直有些害怕的说道。 “孙七这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与其在我麾下受我支配,他宁愿独领一军自己去夺去功劳,到时候你尽管将高帽往他头上去戴,夸得他的独领一军的奇才,他定会统一称为偏军将领的。” “如果三好殿下要将8000人全部带走我该如何劝说?”庄清直继续追问道。 秀家叹了口气,直感动本家缺少一位足智多谋的将领,居然万事都要我亲自下场吩咐操作“你只需将三河远江守军不满2000的情报告知于他,把他夸舒服了,让他觉得自己只需带领3800精锐就能攻入远江,另外的4200人他自然是会放人的。” 历史上的三好秀次算是完整的继承了丰臣秀吉的性格,其人非常喜欢听别人戴的高帽,听着听着就决定自己真的能行了,可是事实上他与他的舅父能力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秀吉最起码在听完了软话之后,知道自己分析其中的真伪,明白什么是阿谀奉承之言,什么是自己真的有能力做到的。 而三好秀次却是不管这些言语的真伪照单全收,甚至决定他们夸自己夸的还不够,不足以体现自己的“英明神武”,简直是丰臣家版的织田信雄。 秀家在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就由清水幸也为自己披挂具足,在下午3点左右,带着仅有800人的上道右备、400人的旗本众和1000人仅有两个铁炮营火器备从上之乡城出阵,前往三根垰汇合守备在关口的高山氏宗后,直接向冈崎而去。 从三根峡谷出来,就是一望无际的西三河平原,只是秀家在三根垰没有看到高山氏宗,经过询问,原来他见峡谷外面的大草城守备空虚,就直接带人抢占了这座城池,让士卒在城内休息。 从大草城开始,一直到冈崎城,沿途135k,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作为德川家康直辖的领地,他将沿途多余的城砦全部废弃,这些平城的建筑面积全部被平推后开荒种地。 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德川家康在进入冈崎之后,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分国法运动,最终引发了西三河一揆,被一揆打的抱头鼠窜的德川家康最终只能选择坐下来谈判。 作为谈判协议之一,秀家就向西三河各家下达了堕城令,除了个别战略要地城池之外,要求每家仅能拥有一座城池,这也算是最早的一藩一城令。 就以松平康元来说,他们本来拥有上之乡城、西郡城、形原城和岩略寺城四城。最后西郡城降为砦形原城被堕城,而岩略寺城因为地处交通要道被得以保留。 德川家康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初的决定本来是为了防止三河各家再次据称而守,最后居然便宜了从备前来的那个小子。 沿途仅有相见一城可以称呼为城,其余福冈、若松、立翔、户崎等砦根本不能对宇喜多军构成威胁,甚至因为主力全部调遣至尾张前线,这些本来是为了防备盗贼而保留的砦此刻几乎无人驻守。 秀家与当日夜晚7时许,兵临矢作川支流的乙川南岸的龙海寺,秀家在此设置下本阵后命令朱雀备带1个铁炮营合计2000人渡过乙川包围冈崎城。 根据情报,德川家康命令本多重次留守冈崎城,本多重次其人,可以说是德川家康的发家班底之人,其不仅有着出色的内政功底,在军略上野右不斐的战绩。 更重要的是,结城秀康因为母亲是筑山殿的侍女的原因,德川家康害怕筑山殿生气,结城秀康一直被养在本多重次府中,这足矣看出家康对他的看重。 历史上的他为德川家康失去了一边眼、一边腿、以及数只手指,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亲信,为德川家康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在扣扣搜搜的德川家康麾下直到去世只获得了上总国古井户3000石的知行。 其后代的越前丸冈藩不过领有4万3000石的知行,这种忠心耿耿的文武全才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家族哪个不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平定天下之后不给与10万石以上的国主大名格? 抛开这些闲话不说,此刻冈崎城内的本多重次早就看到了从东南方来的羽柴军,军势阵旗一律打着羽柴秀吉的泽尻泻纹和宇喜多家的剑片喰纹,如果这些旗帜不好辨认,那么成片的士卒背后的靠旗乃是宇喜多家独一无二的“儿字纹”就足以说明这只部队的由来。 登在冈崎城的橹台之上,本多重次心中一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柱子上“该死,是宇喜多军,他们到底是怎么从三河腹地来的,难道他们怎么从伊势登录了吗?为什么前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他身后的石川康通问道“现在怎么办,敌人已经近在咫尺,即便笼城也不足以聚拢兵力了。” 原来此刻本多重次受命驻守冈崎城,但是冈崎城在家康移藩滨松后就已经被赏赐给了曾经的大佬石川数正,作为松平家曾经的本据城,能被授予这样的殊荣无疑体现德川家康对石川家的看重。 此次浓尾决战,石川数正受命随征,冈崎城由其叔父石川家成守备,虽然名为叔父,但是实际年龄要比石川数正年轻一岁,而石川康通正是石川家成的长子。 本多重次此时拥有的守备军力不过800之数,即便进行笼城依然杯水车薪,这也是为什么石川看通在后面着急的原因。 “主公早就耳闻,羽柴秀吉准备派人从伊势渡海,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多么滑稽,但是他依然在碧南增加了军力,并且传令滨松远江的部队向东三河吉田城、田原城靠拢。” “如今宇喜多军从东三河而来,想来他们确实是自田原町登录的,只是不知那位被羽柴秀吉称为新的‘西国无双’的宇喜多秀家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田原城和吉田城没有发出一份信件的情况就失陷的。” 此时受命集结兵力的石川家成也爬上了橹台,看向城外正在渡河的宇喜多军问道“时候趁着此时派人袭击一波,杀一杀对面的锐气?” 石川家成此言得到了几位武士的赞同,但是却被本多重次制止道“如果是别家军势我定然身先士卒,击溃正在渡河的敌军。” “可是对面可是能够正面击退毛利、长宗我部家的西国前军啊,更何况其后面还有2000军势没有动作,我怕一旦我军出城行动,这2000军势会从另一面进攻守备空虚的冈崎城。” “主公将守备冈崎的重任交到你我身上,在此坚守等待主公的援军,保证冈崎不失才是正事,切勿做出陷军于敌的危险举动啊。” 尽管对本多重次的观点并不赞同,在这群三河武士眼中,当年的今川军强不强,还不是接二连三的败在自己手下。 如今对面的宇喜多军也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声罢了,真是实力还要试试才知道,毕竟再次此之前吹的天花乱坠的尾张强军织田信雄,不也被羽柴秀吉打到仅剩一郡之地的地步了吗?说不定对面的宇喜多军也是花架子呢? “使者派出多久了,为什么还没见到回复?”本多重次此刻心情非常烦躁,向下面询问道。 “刚刚派出半个时辰,消息应该没这么快传回。”一名武士回复道。 “再派一批出去,回报敌军数目,同时重申我们坚守的决心,请求馆主大人速派援军、请求刈谷城水野候速派援军协防。” “是”那名武士得了命令飞奔下去,安排番使从没有被包围的西门而出,向两边传讯。 而在乙川南岸的秀家,一直在关注冈崎城的局势,他当然希望冈崎城能在自己半渡时候出兵进攻朱雀备,秀家相信有铁炮营加持的朱雀备,有足够的能力拖住这只出击的部队,为自己夺取冈崎争取时间。 可惜冈崎城守将本多重次生性谨慎,并么样如其他武士一样翻过这个看似破绽的机会。 “殿下,冈崎西门有骑士出城,应该是求援的番使,是否派人前去拦截?”在秀家身旁的清水幸也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不需要了,从本家出大草开始,一举一动都被冈崎看在眼里,想来番使已经派出了好几拨了,就算拦截了这一波也没有什么意义。” 秀家将举在手中怼着自己眼睛的一个人黄铜管子放下,开口说道“传令全军在此修整,明日一早再攻击冈崎城,我要在冈崎城吃午饭。” 第二十八章 三河奇袭(八)冈崎城破(补周四) 天正十二年六月28日,天刚刚放亮,就将军势在冈崎城东、北两侧摆开 冈崎城建在伊贺川汇入乙川之处,城池两面临江,对于工程方而言,渡河作战非常不利。 南侧乙川宽约30米,后世因为蓄水需要,在下游修筑堤坝使得水深超过5米,但是在现在乙川的水深大概到齐腰的高度。 西侧的伊贺川仅有10米宽的距离,而且水深刚刚越过小腿,说是小溪更为合适,在伊贺川上有木桥两座连通冈崎城,使得伊贺川成为了冈崎城的护城河。 同时其在西、北、东之侧修筑了非常多的橹台,作为守备力量的补充。其本丸御殿就修筑在毗邻乙川的南侧,或许在筑城者眼中,想要从南侧攻城简直是痴人说梦一样的想法。 秀家当然提前知道了冈崎城的情报,因此在上之乡城准备了很多木筏铺设在乙川之上,修筑起了连坐浮桥,用来连通两岸。 就当下的技术水平来说,在没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想要从南侧进攻冈崎城确实有些困难,因此秀家在昨日高山氏宗已经渡河布阵城北的情况下,于今日一早也渡过乙川在城东布阵。 负责秀家这侧攻略的,乃是上道右备备队长西尾智彦。只是由于备队人数并不充足,因此秀家特意补充了火器营500人随同参阵。 秀家随着秀家军配挥下,清水幸也扯着嗓子说道“进攻~”,两侧代表备前羽柴家的剑片喰阵旗来回挥动,正式宣告此次攻城战的展开。 “铁炮队,前进!”由于赞岐之战战功被,提高半级成为火器备第一营营将的伊藤诚,在看到后方本阵挥舞的阵旗后,向着自己的营下令道。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前排的足轻抱着木遁和竹束缓步靠近冈崎东侧城墙,在土堀之前停下,路程仅有50余米,可是刚刚走过20米,城头上就已经有飞矢和铁炮射出。 等到足轻亲竹束等工具放下,铁炮足轻飞快的跑到竹束。木遁之后隐蔽,在此装填弹药,插上火绳等待命令。 “瞄准城头,准备齐射~射击~”“砰砰砰~”上百只铁炮一轮齐射之后,城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的铁炮打穿了木屏窜入其后躲藏的足轻身体之内,响起几声哀嚎之声,但是跟过的弹丸被木屏挡住,卡在屏板之上。 在很多影视作品中,旧时代的火绳枪武士,往往排成一排对敌人进行射击,但是其实这在火绳枪时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行为。 因为火绳枪的火绳再每次击发之后,都会因为击发火药上给出的反作用力,被弹的到处乱飞,而当时足轻的火药往往都装载在腰间的火药壶,或者挂在肩膀上的火腰带中。 试想一下带着火星的火绳,因为火药爆炸的反作用力,弹到隔壁正在装载火药的人身上引起连锁的爆炸是多么恐怖的场面。 因此在旧火绳时代,铁炮手之间要保持2~3米的间隔,火绳也要折叠打圈,减少可移动的长度,知道燧发枪被广泛使用之后,火枪手之间的间隔才被逐渐被缩短到半米的距离。 秀家看着在前排射击的火器营,对着火器备备队长,宇喜多家内最善于使用铁炮的远藤俊通说道“听闻九州那边有一种战法名为早合,它是将一次射击所需的弹丸和火药合成封装,并用竹筒或纸包携带。使用时,将竹筒或纸包内的弹丸和火药倒进枪管里,然后再用通条捣实。” “如今我观铁炮足轻肩膀斜跨着一排的小竹筒,请问修理亮,这是不是就是早合战法?” 作为宇喜多家铁炮头领的远藤俊通,其在宇喜多直家士气就代为统帅铁炮队,最大的功绩莫过于受宇喜多直家之名在200米开外用铁炮击毙了三村家亲。 “确实是这样,这是我在几年前在纪伊国时候学来的战法,可以大大缩减铁炮装填的时间。”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表示其已了解,随即继续开口问道“你是否知道织田家成名技——三段击法?为何不然我们的士卒使用次法使得铁炮射击延绵不断?” 作为一个战国迷,很多人都是从游戏中的三段击战法开始入的坑,因此对这种战法有着痴迷一般的崇拜,一直觉得此战法是超越世代的创意,是织田家致胜的关键。 远藤俊通开口说道“其实此法亦有弊端,其铁炮众需要交叉列队,后排等待的铁炮众容易被敌方的远程火力杀伤,其火力的延续性只能持续最开始三轮射击、几十秒钟,之后整个铁炮队整个陷入沉默毫无还手之力,加之队列交换需要极高的协作性,即便是织田家也很少正式使用。” “其实最早使用三段击战法的是明智日向守,后来由右府大人将他发扬光大,但是其中的弊端也是难以弥补的。” 秀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欧洲拿破仑战争时期的三段击,是队伍排成三列,第一排射击后蹲下,第二排继续射击后再蹲下再有第三排射击的策略。 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比此刻日本的设计方法好呢?于是秀家将自己的想法陈述出来,供远藤俊通参考,期初他对秀家的想法表示惊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要了要求否定了这个想法。 “火绳枪之间必须要保持安全距离,殿下这样的想法恐怕很难实现,万一后排的火绳弹到前排正在装填弹药的足轻手上导致殉爆怎么办?” “而且此火绳枪延续性射击的问题不在于排列城什么样的队形,而在于装填速度的问题。殿下此法还不如织田家的三段击法呢。” 秀家听到远藤俊通的解释也点了点头,确实如他所说,在燧发枪装备之前,秀家这个想法并不实际,随即秀家又开口道 “何不由第一排铁炮手负责射击,后排铁炮手只负责装填呢?前排铁炮手原地不动,后排铁炮手轮流递上装填好的新铁炮给击发手击发,接过刚刚经过击发的老铁炮跑到后排装填。” “因为后排装填手不涉及击发,这样整个铁炮队列就可以比以往更加密集,射出的铁炮弹丸也可以在一定面积上形成更加有效的杀伤啊?” “那么如果前排击发手阵亡后,缺少了击发手的装填手又有什么意义呢?”远藤俊通不解的问道。 秀家听到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急切的解释道“所有击发手和装填手都需要击发火炮,因此都需要进行铁炮训练。一旦击发手阵亡后,后面一位装填手可以接替击发手位置继续击发。” “您这样做的意义,和我们现在一轮齐射后躲在隐蔽物后装填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齐射只能造成短暂的火力压制,而这种战法虽然在短时间内铁炮密度不高,但是具有持续性,可以在攻城战中广泛使用,长时间压制城头上的火力啊!” 确实这么做的原因不再与铁炮物理火力的持续性,更多的是在对方的心理造成压力。 试想一下一遍是固定时间的大面积攻击,一遍是不间断的小范围火力射击,前者我只要算好时间隐蔽即可,后者根本不知道下一轮射击会不会射到自己的头上,哪个给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更大?明显是后者。 “搜嘎,殿下的想法确实不错!此战之后我就对火器备进行训练。”经过秀家这么一点拨,远藤俊通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请殿下为此战法命名。” “嗯~就叫连续射击”秀家思考片刻将那些花里胡哨的名词统统抛掉,最后还是给它想出了这个朴实无华但是更加贴合的名字。 就在秀家这边聊天之时,从城北侧响起了欢呼声,不多时有使者来报,冈崎城大手口已被朱雀备拿下。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下令通报全军鼓舞士气。 在获得这个消息后,上道右备备队长西尾智彦亲自跑到最前线鼓舞士气道“友军已经击破北门,我们难道还要在这里蹉跎时间吗?城内仅有百余守卒,正该我等一鼓而下,下次进攻我将亲自带队冲锋,希望诸位与我一道冲入城去砍杀本多重次获得此战一番功!” “嘿嘿~吼~”受到备队长的亲自鼓励,上道右备士气高涨,在半小时后也攻入东侧的樱门,杀入城内。 但是因为冲的太过迅速,在城内过道之上遇到了德川军铁炮队的射击,瞬间死伤十几人,第二营营将冈山亲次身众3弹而亡,这也是冈崎之战中阵亡的官职最高的宇喜多家将领。 尽管遇到了一些小挫折,但是宇喜多军士的士气并没有降低,很快就组织起了第二波攻势,与第一波一样,武士将会带头冲锋。 在这波攻势之下冈崎城二至丸变得岌岌可危,宇喜多家铁炮足轻通过梯子爬到三之丸内的武家屋塾之上,与二至丸的守军展开对射,掩护上道右备的足轻用圆木撞门。 “必须要顶住,主公的援军明日就到,敌军人数并不多,胜利就在明日!”负责驻守二至丸南门的石川康通拼命的在鼓舞士气。 (冈崎城三之丸入口在西北东,二至丸入口在南北两侧,本丸入口在西南方)。 秀家见局势已经趋于稳定,已经开始对夺城之后进行布置,于是对着身边的宇喜多秀伊说道“你带着200旗本众从北侧绕过去,渡过伊势川随时准备堵截从城内溃逃的守军。”宇喜多秀伊领命而去。 但是秀家这个布置最后并没有用上,因为除了少部分武士足轻从西侧悬索而下之外,本多重次以下有名有姓的重要武士,全部选择困守本丸,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战至中午时分,宇喜多军从西南侧攻破本丸,开始与守军进行最后的厮杀。 此时,原先被秀家安排在上之乡修整一夜后再动身的上道右备其余的士卒、赤坂备、东赞岐众带着火器备的火炮营抵达冈崎城。 秀家先先先他们询问了上之乡城的情况“三好殿下的羽柴军是否已经抵达了?上之乡城和西三河的情况如何了?” 作为秀家的发小,寒川家光先一步说道“三好殿下起初登岸之时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是在庄大人的劝说下才平静下来的,最终他也同意带领中川家的军势合计3800人去讨伐西三河了。他们和筒井家和佐久间家的军力,在今日傍晚就会从上之乡城出发。”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表示其已知道,随即对两人进行吩咐道“冈崎城旦夕可下,你们二人带着本队和火炮营先一步渡过矢作川前往安详城,我要在安详城设置新的本阵和德川参议决战。 沿途一定要多多派出斥候探查,德川军的先锋不知何时就会从尾张赶来,切勿犯了池田摄津守的错误,另外在刈谷城的水野忠重乃是德川家康的亲舅舅,其手中领有1000人的军势随时可能支援刈谷城,你们一定要注意。” “是,我等明白。”两人接了指令正欲离去,正在此时冈崎城内响起山呼般的庆祝之声,这是冈崎城被拿下的讯号,两人停驻脚步对着秀家说道:“恭贺主公攻下冈崎城。” 秀家挥了挥手说道“这才是开胃小菜,冈崎城守军不过800之数,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呢,你们前往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十九章 三河奇袭(九) 几乎是在同时,幕府幕帘被拉起,一位武士带着一位僧侣走了进来,向秀家禀报道“启禀殿下,德川军已经开始从尾张前线撤退,其兵分两路,一路向南走鸣海城,一路向东走岩崎城。目前动员行动的人数都在5000人左右。” “这是何时的情报?”秀家紧张的问道。 “是早上的情报,从尾张片刻不敢停歇的送来,根据脚程,德川军最快会在明日兵临刈谷城,请殿下早做准备。” “知道了,你且退下,有任何新的情报,尽快传来。” “是” 冈崎城虽然被攻下了,但是秀家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变得非常紧张。 听闻他知道,此战的关键并不在此,而在于击破德川家康的有生力量。 因此,秀家也没有心思在冈崎城内对被俘的武将进行劝降,索性全部关在了二之丸的武家敷屋之内。 同时叫来了明石全登,以及身边的旗本众另外两个大队长斑鸠平次和角南义亲吩咐道“你们俩人带着旗本众去寻找宇喜多秀伊,整合旗本众的军力北上抢占尾张边境的上乡城,夏目家只是小豪族,想来守军不多。”(此上乡不是宝饭郡的上乡城,是加茂郡上乡城。) “抢占上乡城后,时刻观察岩崎城内德川军的动向,如果敌人东来,让开上乡城放敌人过去,快速禀告与我,同时沿途用流镝马射箭袭扰他们,切记不可与敌人硬拼,你们的任务是拖延对方的行军速度。” “如果对方选择在岩崎城转道南下与南路军汇合在刈谷城下,你们就继续固守上乡城,随时等待我们的命令,此事至关重要,秀伊那边我不放心,统军之权交给明石全登负责。” 角南义亲乃是秀美作国大畑城主之子,自从秀家选拔各家二代武士,充实侍从队和旗本队开始就一直在秀家身边服侍,已经累功至旗本众大队长,统领100名旗本武士。 只是无论是斑鸠平次、角南义亲还是宇喜多秀伊,秀家对他们完整贯彻自己作战思想都没有什么信心,因此才任命明石全登代为统帅旗本众,想来凭借他历史上出色的军势政治才能,以及其稳定平和的性格,是最能将秀家的目的完美执行的人选之一。 吩咐完这些事后,秀家甚至自己都没有入城,仅仅是让之前负责冈崎攻城的备队在冈崎城内稍作休整,等待傍晚时分留下一个营守备冈崎后,就争分夺秒的带着大部队往安详城而去。 等到秀家进入安详城,从德川那边已经接连传来了两份情报,其一是德川军先锋于当日下午进驻鸣海城和岩崎城的消息,从行军脚程来看,德川家康明显是急了,因此行军速度非常的快,可以说是不知疲倦的再回援。 第二个消息是在秀家入主安详城后得知的消息,德川军的东路军,没有选择继续东进进攻加茂郡,形成对秀家的夹击之策,而是转道南下,企图与南路军合兵于刈谷城下。 而两郡的统帅也彻底明晰,东路军统帅乃是酒井忠次,配属井伊直政等人统帅远江兵3500人为先锋,其后亦有冈部长盛、朝比奈泰胜统帅的骏河众5000人。 而南路军则由本多忠胜、神原康政带领远江兵3000人为先锋,加上诹访赖忠、小笠原秀政、保科正俊等人的甲斐信浓众8500人为后诘,而德川家康本人也在南路军内。 其留下了以石川数正带领三河众2500人加上尾张友军1500人合计4000人固守清州城,企图拖住羽柴秀吉主力,又以奥平贞胜为主的三河众6000余人镇守尾张、三河沿线的几座城池,阻击羽柴军的可能从背后而来的追击。 换句话说,一旦德川家康在明日兵临三河刈谷城时,汇合城内的水野忠重后,其总兵力将会超过2万众。 而秀家这边目前聚集道安详城的军力,仅有朱雀备、火器备、上道右备、赤坂备、东赞岐众,去掉冈崎留守的部队仅有7000人,实力太过悬殊,秀家完全没有战胜德川家康的信心。 没有办法,他只能再次向在幡豆郡进行攻略的宇喜多诠家发出命令,让他加快行军速度,连夜北上到安详城与自己汇合。 同时让人向后方的佐久间盛政和筒井家统兵的松仓右近和岛左近传令,让他们加快进度与自己汇合。 但是即便汇合了这些军力,自己这边的实力依然只有1万4000人,他开始后悔在上乡城采用分兵的计划了,如果在当时以岩略寺城和御津山城为据点固守,主力全部随同来到东三河布阵,兵力就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不知此刻西三河的攻略到了何种局面,秀家都必须集合有生力量应对眼前的危急,因此他让清水幸也亲自带人前往西三河寻找秋上久家和高岛政之,让他们能够带兵来到安详城参战。 除了聚集兵力的动作,秀家也在脑海中试图计划一两次奇袭,可以有效的消耗对面的实力和士气。 如果要打奇袭,就必须要趁着德川军兵分两路没有合流之前向击破一路才行。 那么,到底应该选择东路还是南路? 其实对于秀家而言,南路的行军路线全程在尾张国知多郡内,这是彻头彻尾的敌后方,秀家的部队可不会飞,如何能够绕过刈谷城的监视对南路进行袭击? 更别说南路是德川家康亲自统帅,其部队实力相比东路更加雄厚,仅凭秀家现在手上的7000人,恐怕不能不能攻下这只部队,还有可能重蹈池田恒兴的覆辙,被德川的东路军从后方攻击自己,因此这个方向首先被秀家排除。 但是要说击破东路军的实力,秀家依然在心里打鼓,秀家没有和赤备对战斗过,但是却对这只备队遭遇耳闻,在穿越之前就奉他们为日本强军。 而对面的先锋众中就有井伊直政率领的德川赤备,到底能不能击破赤备的防线?秀家心中也在犹豫。 对于秀家而言,此次奇袭一旦失败,他连组织军势固守的实力都将不复存在,如何不让他慎重考虑。 秀家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穿梭,似乎是想要在地图上找到破绽,最终他还是将手放在了刈谷城上。 就算打不赢东路军,只要不太过深入,想要全身而退应该不难,如果可以引出刈谷城的守军,转头进攻水野忠重的部队,也是不错的选择。 殿中的诸将看到秀家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都没有一人打扰秀家的思考,与秀家征战多年,他们对秀家已经充满了信任。 终于秀家开口问道“左京亮、筒井家和佐久间家的军势还要多久可以会的安详城?” 柘植三之丞开口回复道“宇喜多殿下的部队昨日受挫西尾城下,因此耽误久了点,刚刚传讯而来的时候,西尾城已经被攻下,左京亮殿下正准备渡过矢作川进攻西条城后背上支援安详,他说明日必定能到安详与殿下汇合。” “佐久间大人的部队刚刚在金谷城修整,他们的意思是修正一晚后明日一早就来到安详城与殿下相会。” “派人通知佐久间盛政,就告诉他带人连夜赶到安详城,到了安详城再行修整。”秀家否定了佐久间盛政的想法,因为他需要全军出击去实施奇袭计划,安详城必须要有人守备,既然如此不如让佐久间军和筒井军进驻安详城修整的同时守备安详城。 “是,我这就派人前去通知。”柘植三之丞正要领命而去,却被秀家叫住道。 “明日中午,你让几个忍军乔装打扮一番,装作酒井家的使者到刈谷城去通知主水野忠重,就说:酒井军遇到了羽柴军的奇袭,先锋众已经溃散,酒井忠次正带领部队坚守待援,让他快点带人来支援自己。” “一旦水野军出城,你马上通知安详城内的佐久间盛政,让他带人奇袭刈谷城,让筒井家从南侧支援我们合围水野家的军势。此事务必办好,一旦我军夺的刈谷城,就可以与德川家隔着境川与之对峙,届时本家就将立于不败之地。” 确实如秀家所想的一样,当初在接到冈崎求援信后企图带兵支援冈崎城的水野忠重,之所以会带兵回防刈谷城就是因为他接到了德川家康的命令,务必守备好这座在境川三河一侧的重要堡垒。 如果能保证刈谷城不失,德川家康就拥有了一座安全的渡河据点,渡过刈谷城后,其与安详城之间仅有10k的距离,在这一片都是无险可守,无兵可伏的三河平原,德川家康有信心凭借人数优势在此击溃宇喜多秀家。 而对于秀家而言,在安详决战并不是最优的选择,夺下刈谷不仅意味着阵线前移,更代表着有了一条自然阵地可以据地形而守。 一旦刈谷城突袭失败,安详城对于秀家而言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秀家或许会选择弃守安详城回到矢作川东侧固守冈崎等待羽柴秀吉的支援。 吩咐完了柘植三之丞,秀家继续说“大家今日在安详城修整,明日一早从安详出阵,渡过境川攻下沓挂城后威逼酒井忠次。” 得了秀家的命令,众将纷纷下去准备,而在金谷城的佐久间盛政等人得了秀家的命令,经过连夜的行军,于半夜时分抵达安详城,可是所带的军力仅有其下属的1200人。 “筒井军不愿意前来吗?”秀家见到筒井军未至后,开口询问道。 确实如秀家所想,当秀家的命令传到金谷城后,对于有救命之恩的佐久间盛政力排众议,带领自家的1200人连夜出发。 而筒井军因为豪族众多,松仓右近与岛左近俩人又不对付,俩人为是否连夜行军吵得不可开交。 岛清兴想要遵守秀家的命令,带人前来安详,但是其下属的豪族众受了松仓右近的挑拨都不愿意在夜晚行军,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秀家听闻佐久间盛政的陈述,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道“明日一早行军,只怕误了时辰,但是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日只能由你一军偷袭刈谷城了,此战胜败皆在你手。” 随即秀家将自己的计划和佐久间盛政在此讲述了一遍,佐久间盛政当即表示道“羽柴少将尽管看好了我北陆雄兵的风采,即便水野忠重不走,我也会为殿下夺取刈谷城。” 于是,在这个盛夏的日子里,身处三河腹地的秀家计划出了一个滔天的计划,尽管兵力有些不足,他也准备舍命一试,三河奇袭的关键,就看明日一战的结果了。 第三十章 三河奇袭(十)秀家的恐惧与沓挂城下 对于秀家而言,只要他堵截住德川家康的的退路,一直到羽柴秀吉的援军到来之际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谁又会嫌自己的战功多呢? 更何况从地形来看,安详城确实不是一处可以守备的城池,前后并无险要地势可以依托,但是如果能够夺得刈谷城,那么秀家就可以与德川家康在刈谷城对峙,这就是秀家为什么力排众议一定要试试奇袭计划的原因。 在安详城修整一晚后,秀家带着自己的7000军势先一步出城,向刈谷城而去。 两城相隔10公里,在秀家出城不久,宇喜多军的动向就已经被被刈谷城探知,守将水野忠重一位秀家准备进攻刈谷城,于是命人严守岗位应对宇喜多军的进攻。 可是秀家领着7000军势,直接在他面前淌过了境川的河水向西而去,压根没有要全力攻城的样子。 怀揣着对秀家计划的疑问,水野忠重最终还是选择仅派少量斥候跟着宇喜多军,主力驻守刈谷不动的策略。 而在秀家这边,渡过了境川进入尾张之后,转道向北往沓挂城而去,一路上不停的向柘植三之丞确认德川两只部队的情况。 目前获知的情况是,德川家康的南路军昨日夜宿热田星崎城,而东路军昨日在岩崎城修整。 从地图上来看,尾张的爱知郡和知多郡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并没有什么高山密林可以给秀家设置埋伏隐藏兵力。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用最土的办法,藏兵于城内,他的目标就是沓挂城。 索性此时沓挂守军不足300人,仅仅一个冲锋城池就被拿下,等到秀家拿下沓挂之后命令修补城池,清洗战斗痕迹,同时保留织田家的旗帜迷惑德川军。 等到下午2时左右,柘植三之丞带来了秀家极为关心的情报,德川家南路军已经行至鸣海城,其先锋军,在本多忠胜的带领下,进驻大高城暂时休整。 从路程上来看东鸣海、大高到沓挂城不过12k,以步兵的速度3个小时必然赶到,而在此时东路军则行军较慢,距离沓挂还有4小时左右的路程。 不过其前锋军派来的番使已经被秀家截获,明确告诉沓挂守将,德川东路军会在沓挂夜宿,让其准备7000人规模的饭食劳军。 这与秀家预计的时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东路军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距离比南路军到来的更慢。 从鸣海到三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继续向南,在太田川城转道向东直接到达刈谷城下,其二是在鸣海转道向东,经过沓挂再转道向东南,渡过境川进入刈谷。 秀家拿着这份情报久久不能平息,评定间内的气氛也为之压抑。 因为秀家并不知道德川家康会选择哪条路线行军,如果他选择走东路,那么东路军和南路军前后间隔不远,秀家就会被迫以7000兵对抗1万9000人,秀家的败局就在眼前。 毕竟从鸣海直接装到向东到沓挂城,这是东海道的主路,沿途商队也夺走这条道路,与走大田川城所需要的距离更近。 秀家认为,对于老家被偷需要争分夺秒的德川家康来说,他一定会选择走这条路,这样自己就有面临被包围的风险! 现在秀家的压力很大,他有一种当年高考查分的压迫感。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在这个决定着自己命运的大考中,秀家似乎已经一只脚踏在了死亡的边缘。 许久之后,秀家终于抬头,双眼充满了血丝,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于是再次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德川家康在南路军后诘军内,还是先锋军内?” 柘植三之丞回复道“德川家康领2000旗本为中军,与信浓众一同行军,与前锋军相隔1小时的路程。” “殿下是在担心德川家走鸣海-沓挂一线与南路军包围过来吗?”似乎是看出了秀家的忧虑,高山氏宗开口询问道。 秀家尽量平复自己恐惧的内心,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从地图上来看,从鸣海走沓挂这应该是是不二的选择,如此一来两军之间间隔仅有1小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实施计划。此刻要么转道进攻德川家康的南路军,要么选择撤军返回冈崎。” “恕我直言,殿下根本不需要有这个担心。”高山氏宗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为何?鸣海-沓挂一线不是东海道的主路吗?”秀家听到高山氏宗直接否决了这个看似最优可能的答案,他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带有一丝兴奋又有些不解的问道。 “常理来说确实没错,从地图上来看走鸣海-沓挂一线,确实可以快速的回到三河,但是这条路在当下的情况是参议殿下绝对不会选择的路线。”高山氏宗的语气似乎充满着信心。 “为何?德川参议也是久经战阵,为何舍近求远?”秀家继续追问道。 而高山氏宗则摆出一副,高人诸葛亮一般的表情,信心满满的解释道“因为这条道路上有一处地图上没有标记出来的战略要地——桶狭间。” “桶狭间?”秀家吃惊的问道“可是永禄三年(1560年)织田右府击破今川义元的那个地方?” “正是此处,永禄三年今川骏河上洛的时候,德川参议可是就在军中的,战斗中险些丧命的他应该对此地记忆犹新。” “如今殿下兵临三河、压迫刈谷,以殿下过去的战斗经历,真的保不准殿下会来一次奇袭破敌,就如殿下现在做的这样,想要向击破一路敌军,抢占刈谷城。” “殿下的战例习惯,德川参议一定有所耳闻。以他稳健的性格,绝对不会选择走鸣海-沓挂路线,他害怕殿下如当年的织田右府一样对他来一次奇袭,这样他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的了。” “再加上德川右府的性格能稳就稳,走大田川城虽然会多耗时一天,但是沿途都是不易设伏的平原,经此路走可以避开危险的桶狭间地区,保证主力完整的抵达刈谷城下。” “我的名声已经传播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吗?以至于德川参议都特意参考我的战利进行思考?”秀家听到高山氏宗的解释,有些吃惊的问道。 高山氏宗和其他将领哈哈一笑道“何止传播到了东海道,在羽柴大人有意的传播下,恐怕此刻从九州萨摩到奥陆青森,殿下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秀家听到他们那自己开涮,也是哑然一笑,当然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如高山氏宗所言,德川家康惧怕自己的奇袭选择走更稳妥的大田川一线,那么就给自己多争取了2个小时的时间。 事实果然如高山氏宗所言。1个小时之后,从鸣海在此传来情报,本多忠胜的先锋军继续向南往大田川城而去了。 事实就是秀家堂而皇之渡过境川的行动,被刈谷城主水野忠重告知了德川家康。 7000人的军势说丢就丢,这对德川家康而言无异于形成了无形的压力,让他形成了错误的判断,认为秀家准备效仿当年信长公旧事,在桶狭间发动奇袭。 要知道当年信长公不过4000人的豪族部队,而如今对面的可是7000余西国强军,而自己这边也没有2万5000军势,哪里够宇喜多秀家塞牙缝的? 深思熟虑之后,德川家康还是决定绕过桶狭间,走大田川的路线,总之一个字“稳”!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五味杂陈,突然有一种上天垂怜自己的感觉,正是秀家以往的威名,吓得德川家康改变了进军路线。 德川家康如果知道,曾经有一个消灭自己的机会就这样摆在他的面前,被他硬生生的错过了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德川家康继续南下大田川城,那么他就必然会在大田川城夜宿,从大田川感到沓挂步行需要5个小时,如果在加上沓挂传去消息的时间,这样秀家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对南路军发动攻击,刚刚紧张的压力也随之一空。 秀家从容的说道“德川参议这是自己想多了啊,既然参议这么客气,我不吃下他的东路军,不是显得不给他面子了?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于是秀家开始下达命令。 “让番使传令上之乡城明石全登,带领旗本众出城,延阻敌人后军骏河众的行军速度,总之一句话,在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前,骏河众如果与前锋远江众汇合,我唯他们是问。” “沓挂城众军继续修整,等到敌人兵临城下不远之后,再出城列阵。 此战以朱雀备为先锋,上道右备为左翼,赤坂备为右翼; 火器备两个营分别加强上道右备和朱雀备; 东赞岐众也一道加强左翼攻势,战术要求就是中路先锋先一步打击敌军气焰,右翼稳住阵线不退。两边好比铁砧。 得到增强的左翼乃是铁锤,对敌人右翼不断直家压力,将敌人向右侧挤压最终实现包围。 此战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杀伤敌先锋军,特别是德川赤备军,要在他们成军之前杀伤他们。 昨日让你看砍伐的竹枪都携带好,随时准备插在地上抵挡敌赤备军的旗本冲锋,我军7000众皆是精锐,敌军仅有千余赤备可堪精锐,此战我军必胜!” 得到秀家鼓舞的众将,也都在评定间内欢呼起来,与秀家征战多年的他们,深知秀家的锤砧战术。 这个战术听起来有些高大上,其实早在数千年前就被人们所运用,亚历山大大帝更是使用这个战术平推了亚非欧大陆。 即加强我方一侧的军势力量,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先行击溃敌军侧翼之后,对敌人进行包围,从而再次形成兵力优势的战术。 这个战术是秀家在《全战》游戏网战中最常使用的战术,应对这个战术最好的办法就是随同敌军的阵线同方向旋转。 即在对方加强左翼的情况下我方也加强左翼,然后就看双方那边的右翼更加强悍,可以支撑的住敌人的进攻,使得己方可以对地方进行包围了。 下午4时30分左右,太阳西斜即将落山,忍者最后一次送来情报,德川家康下榻大田川城,南路军已经进入修整。 而在沓挂的北方,一直军势也在缓缓的向沓挂行军途中。 等到距离沓挂城2k 时候,秀家命令沓挂城三门齐开全军在城外列阵应敌。 而在北侧的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也看到了沓挂城的异样,远远的望到敌军的沢尻泻纹和儿字纹旗帜,他们就知道自己前面的乃是宇喜多家的军势。 酒井忠次与井伊直政合计道“现在我军仅有7000余人,两方人数相当,你认为我们可堪一站吗?” 井伊直政血气方刚的说道“左卫门督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属下赤备军的威力,恕我直言在赤备军面前,别所是宇喜多军,就算是上杉军我也视若无物。” 酒井忠次有些担心的说道:“还是不能太过托大,宇喜多军怎么说也是西国强军啊。” “西国强军?那也要看看对手是谁,如果对手是四国的土鳖和毛利是山猴子,我的赤备军也有信心可以击破他们。”井伊直政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是不在大放厥词,本家军力比之织田军如何?照样在三方原被武田家打的溃不成军。而比我军战斗意志薄弱的织田军,可是连长宗我部家都打不过的,与毛利不过55之数,宇喜多家的‘西国强军’真是实力恐怕也就这么回事。” 井伊直政真的不是鲁莽之人,他只是吃了信息差的亏,他并不能理解织田信孝到底有多傻逼,他只知道3万5000织田军倍1万余长宗我部军击溃,军团长织田信孝和丹羽长秀只身逃回岸和田城。 而这个能够战胜织田家的长宗我部军,都能和宇喜多军两战两平,如此看来宇喜多军的实力也就与此前的德川军相差不大。 可是今日整合了信浓甲斐的德川家,在从甲信豪族口中整理的《信玄公记》手中,整理出了一套武田信玄统兵之法,根据此法训练1年的德川军,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虽然不能说与当年武田军无二,但是也不是他认为的长宗我部家所能比拟的,因此他有信心可以击穿在前面拦截的宇喜多家。 即便不能一击而穿,也能使得敌军与我军陷入混战,在夜晚混战是极其困难的,他有信心拖至天明等到主公德川家康的援军将宇喜多秀家合围在此。 此前酒井忠次听到井伊直政的话语,只觉得他有些自大,但是后来又听闻他有理有据的叙述,也明白他说的不是狂言,也点了点头说道 “这么说来本家确实有一战之力,派人统治后面的朝比奈大人加速行军与我军汇合,在此之前本家在此驻守不与敌人接战,静候援军。同时还要向鸣海的主公派去使者告知他们这是包围羽柴秀家的良机,让他们星夜兼程赶来决战。” 井伊直政则是在一旁摇头说道“此前一直听羽柴家的人吹嘘羽柴秀家的军略多么多么厉害,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居然会选择孤军险入敌境,看来也是于池田摄津守一样名声大,真是能力也就这么回事。” 天神十二年(1584)6月30日下午,宇喜多家于德川家的东路军先锋在沓挂城下列阵,双方都对此战信心满满,誓要将敌人绝杀于此。 那么战斗的真实结果又将会是如何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下一章的故事。 第三十一章 三河奇袭(十一)井伊赤备 天正十二年(1584年)6月29日,下午5时20分左右,沓挂城下。 就在面南列阵的德川军内,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还在互相商讨的事实,背靠沓挂城面北列阵的宇喜多军终于列阵完毕。 秀家坐镇沓挂城内未出阵,他任命了朱雀备备队长高山氏宗为阵代,把前线指挥全部交给给了他。 随着沓挂城上,秀家阵旗摇曳,城下高山氏宗随即下令,全军缓步前进,逐步逼近德川军阵线。 酒井忠次还想稍作后退等待后续的支援,可是眼见对面的宇喜多军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军势已经开始压上,这个时候自己一旦选择后退,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对方,一旦对方掩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对视一眼,酒井忠次开口说道“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唯有厮杀一条路了,我带领远江众为中军,利带领赤备军为左翼,对敌人发动突袭,只要援军感到,本家依然胜券在握。” 说罢指挥着大须贺康高、松下之纲等远江众向宇喜多军攻去,而井伊直政则将军势众的赤备众统合带到军势左翼,准备对秀家右翼的赤坂众发动进攻。 “主公,对面的赤备调往右翼去了。”清水幸也指着城下的德川军说道。 此刻秀家正和他站在沓挂城橹台之上,审视着城下的战局,秀家拿着一根黄铜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战局,清水幸也所说的事情他当然也看到了。 秀家在战前的布置是将军势的主要力量押注在自身左翼之上,右翼仅有赤坂备用于稳住局势,秀家有些担心,这只由赤坂、尔岛两郡土民编制而成的备队,能不能坚守住人数相当的赤备队的冲击。 战线最先中路展开,高山氏宗指挥着铁炮队在50米距离内一发齐射后,朱雀备前排500人排成3行从铁炮队的缝隙从冲出,手持长枪向着对面的远江众冲锋。 其后还有1000名备队成员,手持长弓,弯弓搭箭在各自营将的指挥下,向着德川军倾射箭矢。 为了应对宇喜多军左中右三路的军势,酒井忠次只能将中路远江二俣城主大久保忠世,及其配下成赖正一合计600人分出来,试图拖住右翼包围过来的上道右备,自领1200人与中路朱雀备对峙,从这个布置可以看出,他将胜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左翼的井伊赤备之上。 从局势来看,秀家这边占着绝对的优势。说实话从秀家这么多年的战斗来看,这还是秀家唯一一次凭借绝对优势兵力,对敌人进行包围。 可以这么说,只要右翼阵线保持完整,秀家就有绝对的信心保证此战的胜利。 但是事情往往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战场的第一个急变就发生在开战15分钟后,就连左翼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都还击溃大久保军,右翼的赤坂备阵线出现了松动。 井伊直政身先士卒,带着甲信骑士冲向赤坂备的队形之中,尽管只有320名骑士,但是却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也许是战场经验不足的原因,赤坂备的临机处事能力显得尤为不足,秀家此前准备给他们应对起兵冲锋的竹枪居然没有插入地面应对冲击,足轻们举着长枪列着紧密的队形瑟瑟发抖,丝毫没有其他备队训练有素的感觉。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赤坂备的组成以来,虽然多次被秀家拉上战场,但是一直作为预备队使用,赏赐赞岐之战也被秀家分到龟丸城下准备绕后袭击长宗我部家。 可惜战局转变太快,这只啄木鸟部队没有准时抵达战场发挥效力,战事就已经结束,可以说赤坂备完全是在赞岐武装巡游了一圈。 井伊直政带着赤备骑士冲入赤坂备的阵型之中,后续足轻快步跟上企图扩大战果,赤坂备的队形从8行一字型队列变成了u型,直让沓挂城上的秀家看的火气爆炸。 “这个中山信正,战后我要撤了他的职!”秀家极为愤怒的说道“让健次郎带着东赞岐众前去支援右路,带上本来配属给左翼的铁炮营一起,快速移动过去,绝对不能让德川军先一步击穿我军队列,反包围我军。” 秀家于橹台之上,向着城下等待的侍从高声命令道。 很快就有一位侍从番使得到命令,骑上早就在一旁等待的马匹冲下城去,向着左翼狂奔而去。 而秀家由在橹台上骂骂咧咧的说道“某些将领,空有知行名望,毫无带兵之能,如今时代变化了,还在用过去指挥农兵的套路指挥新式军队,搞得赤坂备乱七八糟。” “殿下你看,赤坂备这不是稳住了局势了吗?”清水幸也在一旁安慰道。 “他稳住了个屁,要不是高山氏宗紧急将铁炮营调到右路支援他,他的阵线早就让井伊赤备凿穿了。” 秀家的语气几位愤怒,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决定自己命运的决战中,赤坂备的表现无疑让他最初的部署出现了变动,不得不减弱中路和左翼的攻击力度去给赤坂备堵窟窿。 要知道秀家的时间非常宝贵,现在太阳即将落山,后方还有4000余骏河众紧跟其后,一旦骏河众赶到沓挂,太阳又落山陷入野战,自己将会彻底陷入沓挂战场难以脱身。 一旦战事拖延直天明,即便是远在大田川的德川家康也足以赶到沓挂对他发起包围,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真的败了。 历史会记得秀家的战略战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中山信正统领的赤坂备上吗? 不会的,历史不会记载这么一个无名小人,对于历史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西国无双的羽柴少将秀家战败于德川参议手下,更能为人所谈资了。 秀家是真的不想替中山信正背这口锅。 不管秀家愿不愿意,此时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好在高山氏宗和秀家处置得力,井伊赤备对赤坂备的攻势被延缓了下来,随着寒川家光的支援,整个阵线也开始逐渐反推过去。 井伊直政知道再这样下去,局势对自己会有不利,他急忙命令仅剩的280余名骑士从阵线中撤出,在赤备后方重新整队,并企图带领这只机动部队对宇喜多军的侧翼发动侧冲。 可惜计划很完美,在计划的实施上有些问题,一直作为右翼支撑的大久保军终于在战斗1小时后因为上道右备的压力出现了溃退,此时大久保军已经阵亡超过100人,成瀬正一、成瀬吉正父亲接连战死,成瀬家的军势先一步出现了溃败。 要说这两个名字,许多人或许不认识,那么成濑正成的名字大家或许有些了解。 成濑正成就是成濑正一的儿子,年少时担任德川家康的小姓众之一,历史上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就是他的初阵。 仅17岁的正成,勇敢地杀入敌阵,取下敌人的首级。在家康正检视取回的首级时,先遣部队遭受敌军猛烈的攻击。 正成看到部队退缩的情形,不顾旁人的劝阻,再度杀入敌阵取回敌人首级。此战后,正成因其功绩获家康赏赐500石。 天正13年(1585年)、德川氏将因根来寺为秀吉所灭、四散而来的50名僧兵交由正成统率,年仅17岁就成为一军之将。这支洋枪队就是后来称为根来组的百人部队(百人组)的原型,而正成也以17岁创下家康部下最年轻就担任一军之将的纪录。 天正18年(1590年)的小田原之战也立下战功。在家康转封到关东后,受封下总国葛饰郡栗原藩4000石的领地,并在关原后加封为34万石大名。 在其晚年时期,家康将其转封给了尾张三河家,让其出任九男德川义直的家老,并转封犬山城5万石一直到幕府末年废藩置县为之。 此次家康支援织田信雄,长子成濑正成与次子吉正一同参阵,长子正成一如既往在家康身边参阵,突入森可成和池田恒兴阵中,斩杀首级7颗,得到了家康的嘉许。 而作为父亲的成瀬正一带着次子成瀬吉正,领着领民兵120人参阵,被挂给大久保忠世统领,最终被编入酒井忠次的远江众内。 如今两人全部战死,成瀬正成或许会比历史更早的回到领内,继承家业并独自率领军势出战。 却说成瀬家的溃败使得右翼本就脆弱的阵线瞬间崩盘,上道右备备队长西尾智彦马上抓住机会,指挥一个营继续驱离追逐正在溃退的大久保军,亲自带领两个营向右侧酒井忠次的中军攻去。 在中路的酒井忠次仅有800余人,此刻却要面对两边3500人的夹击,没有办法只能逐步掩护军势撤退,同时向左翼的井伊直政送去命令,让他带人退走。 恰逢井伊直政亲自带领起兵绕道侧冲宇喜多军,这条军令没有迅速传达道井伊直政耳中,而酒井忠次又已经带着中军退走,使得负责左翼进攻的赤备军彻底陷入包围之中。 高山氏宗指挥着西尾智彦带领上道右备继续打击酒井忠次,自己则带领铁炮营并朱雀备从后方包围赤备队,使得这个u型被封了口子,1000赤备军步行武士和足轻备关在了里面,而井伊直政由于带领骑兵队绕后,免于被包围的命运。 要说德川家康组织的赤备军,其主力依然是由甲信军役众充当,但是在其中填充了13的骏远三武士,其中就以井伊直政的领地兵数量最多,因此才被称为井伊赤备。 德川家康本来准备以此为基础边学习边扩军,而骏远三人大多不习马战,因此他把这些人全部被被安置在步军之中,而井伊直政率领的骑兵则全由甲信骑士担任。 包围圈外的井伊直政终于意识到了赤备军的危险,可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其家老近藤秀用劝说道“如今局势已不可为,还是应该先行后撤重整军势后再做打算。” 此时包围中的赤备军中又人传来呼喊道:“将军欲弃我等而走呼?” 井伊直政还是不忍心抛下他们,不顾近藤秀用的劝阻,执意带领骑士回冲回去,企图冲出一个缺口,救出赤备军出来。 可是此时右翼的指挥权已经被高山氏宗接回,井伊直政又好死不死的选择背冲朱雀备后方,高山氏宗一看,还有这种好事? 当即命令包围圈外两派的队伍转身,将竹枪插于地上抵消骑兵的冲锋,同时命令各队组成枪阵,准备刺击这只骑兵。 此时的井伊直政这边,骑兵的马速已经抬起,而冲在最前面的井伊直政看到对面插在阵前的竹枪阵就暗道不好,可是此刻想要让骑兵队减速停止已经是难上加难,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带领骑兵队向右转向。 高山氏宗能力强就强在其灵活的指挥才能,他在枪阵中间穿插了两派火枪队,在骑兵队冲到60步时候就依次开火,尽管火枪数量不足,火力并不密集,但是依然让井伊直政的骑马武士摔下了几个人下来。 井伊直政在包围圈外围重整队形,吃了一次憋的井伊直政还企图再冲一次,这次就连笔头家老木俣守胜都不允许了“主公还想再冲几回?井伊家可就只剩您一个男丁了,如今局势已不可为,主公难道要井伊家的家业就此灭绝吗?” 井伊直政心情复杂的说道“我想来以治军严谨闻名家内,主公因此将赤备军交给我统领,如今因为我的问题陷赤备于危急之下,我又有何面目独自去见主公?” “再者自我统军开始,弃军而被我斩首的武士不计其数,如今难道我也要弃军而走吗?那么主公是否会因此而斩杀了我?” “战斗至此,我已没有退路,只有保佑陷阵之志才有可能由死而生。” 井伊直政此时却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眼见自己的主公如此决绝,木俣守胜和近藤秀用只能屈从道“从老大人将主公托付与我等那一刻起,我等就和主公的性命绑定在了一起,主公若要玉碎冲锋,我等定当相随。” 要说井伊家的悲惨命运那正的是能说上整整一章,其祖父井伊直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三个儿子,2个孙子接连被小野道高的陷害,接连被今川家处死。 已经82岁的井伊直平无奈只能再次出山继承家督,最后其年老身死后才由井伊直虎以井伊直政亲姑姑并妻子的身份代理井伊家事物。 井伊家可以说彻底陷入了低谷,后来因为家臣不离不弃与井伊直虎的管理才能才终于保证家名得以延续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两位家老说出老主公托付的原因,这个老主公是指井伊直政的太爷爷井伊直平临终前的嘱托。 井伊直政看向已经白发苍苍的家老木俣守胜,主臣三人激动的留下了泪水,整理了一下衣冠后,好似下一刻就要与世诀别。 在重新整队了骑马众后,这队骑马队,终于以井伊直政为箭头,向着包围赤备队的右侧,赤坂备负责的区域冲去。 “冲啊~让他们看看远江儿郎的勇武!” 第三十二章 三河奇袭(十二)井伊直政与中山正成 6月29日夜,沓挂城下被火把点燃的宛如白昼,数千背后插着儿字纹旗的士兵,在打扫着战场,他们从躺在地上的尸体上扒下具足,收拢武器,并且席卷走一切可以值钱的物件。 秀家在沓挂城内吩咐着侍从队收拾城内的物资,准备等城下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就带人撤回境川东岸。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红色具足的武士被几人人抬到了秀家面前,此人身上满是血污,具足的左臂的草袖已经脱脱落,其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从伤口处不住的留下。 在他的背部似乎也有着伤口,正潺潺的留着鲜血,使得整个担架都被鲜血染红,这个年级轻轻的少年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从他的口腔不停的流出。 “这人是谁?是哪家的武士受了这么重的伤?”秀家有些吃惊的问道。 从这个人的伤势看来,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后世也是出于生死的边缘,如果不及时接受手术清除弹丸止住出血,此人定是没有一丝活路的。 就在此时,又有几名武士抬着一具尸体到来。 之所以说是尸体,是因为此人已被稍作整理,身上的血污已经清理,而在被人抬着的过程中毫无一丝反应。 秀家凑近一看,竟是赤坂备备队长中山信正,秀家不敢相信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作为宇喜多家的中层武士,其领有赤坂郡3200石的领地,在军制改革之前一直是备前的支配豪族国人众众之一。 经过军制改革,他的领地的军事权力被收编道秀家直辖,他也被提拔为营将,并在之后的扩军中,成为赤坂、儿岛两郡合编的赤坂备的备队长。 就在今天下午,秀家还在为他的拙劣的指挥才能气愤不已,声称要在战后黜除他的职务,谁承想道战斗结束之后,他居然已经天人隔。 秀家注意到他的腹部有一道关船的枪伤,想来定是在与对方武士的肉搏战中被对方刺死,只是明明已经到了备队长的级别,中山信正又凭什么亲自下场与人肉搏呢? 就在秀家疑惑的时候,高山氏宗面色疲惫的走了过来。 他脱下带在头上的兜盔,向秀家行礼后,随后开口说道“德川先锋众已经击溃,酒井忠次带着千余人向后逃去了,西尾大人一直追到了敌人援军跟前才退去,敌人后续的援军在日进砦停留修整不敢上前,西尾大人遇到了牵制敌骏河军的明石全登大人,已经一同返回了沓挂,正在殿外等候。” 秀家听完高山氏宗的陈述点了点头,指着地上那个还活着的红甲武士问道“这是谁?受了伤为什么不送去医治,带到我这里来干嘛?” 高山氏宗看向被放在地上的红甲武士说道“他就是德川赤备的将领井伊直政,此前差点击穿赤坂备的家伙,士卒们在尸体堆你们找到了还活着的他,知道他是敌方大将想要把他带到军医那边医治,但是军医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在死前想要见一下大人你,因此我擅作主张将他带来。” 说话间,倒在地上的井伊直政吃力的举起右手,似乎在招呼秀家靠近,他有话说。 秀家靠到他身边想要听清楚他要说些什么,可是只能听到空气透过血液的气泡声,话语并不能连成句子。 秀家疑惑的想要再靠近一些,跪在他的身边身体向前倾斜。 就在此时,秀家身边的清水幸也一把拉住秀家具足的后领把他拉起,口中惊呼“殿下小心”。 于此同时一直在秀家身边充当侍卫的阿斯玛一脚踢在井伊直政身上,将他从担架上踢落滚在地上。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到他用身体压在担架之下的一把小刀,如果不是清水幸也看到了刀刃的反光,及时拉住了秀家,秀家此刻恐怕已经与井伊直政一同归西了。 这柄小刀不似肋差,倒像是医护用的刀具,想来是其在医护所内趁着医师不注意偷走的武器。 翻倒在地的井伊直政被,一旁守候的几名武士联手用刀从背部刺入,这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秀家还有一些后怕,平静了一会儿气息之后才看清井伊直政背后原本就有两个火枪眼,眼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了,是他用强大的意志支撑到此,想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与秀家同归于尽,他对德川家康的忠诚让人动容。 “臣有罪,未能提前察觉井伊直政的奸计,险些害了主公,请主公责罚。”在确认了井伊直政彻底死绝之后,高山氏宗跪倒在地,向秀家请罪。 不论怎么说,是他同意将井伊直政从医护所抬到秀家面前,才让秀家陷入险境,无论秀家有没有受伤,他的罪责都以撇清。 秀家在清水幸也的搀扶之下,坐在马扎之上,大口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让高山氏宗起身,并开口询问井伊直政和中山信正的事情。 原来井伊直政在于家老决定对宇喜多军发起决死冲锋之后,所选的目标正是中山信正所部的赤坂备。 赤坂备再一次被井伊直政冲开了口子,一瞬间死伤惨重,此前已经因为自己指挥失误造成重大损失是中山信正拼命想要挽回秀家的信任,于是亲自带领去拦截井伊直政。 最终两人在阵中见面,井伊直政勇猛无比,连续斩杀中山信正麾下多名武士,以及他的长子中山光能,血气上头的中山信正这才亲自下场与其展开了一骑讨。 两人互相通报了姓名之后就厮杀了起来,结果情理之外、预料之中中山信正被井伊直政一杆朱枪刺穿了腹部。 眼看就要落败,谁知中山信正居然任由长枪从自己身体刺入并让其不断贯穿身体,而自己则跑到井伊直政面前,用手中的太刀狠狠的砍在了井伊直政的左臂之上。 这也就能解释中山信正腹部的伤口和井伊直政左臂的砍伤的由来。 再砍伤井伊直政之后,中山信正也失去力气顺势倒在了地上,赤坂备这边的武士和足轻一拥而上想要斩杀井伊直政,不仅是要斩获他的人头获取功勋,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的备队长报仇。 井伊家的武士家臣们自然拼死保护自己的主公,这可是井伊家唯一的独苗了啊,最后井伊直政的家老木俣守胜让出自己的战马,在近藤秀用的掩护下企图逃出战阵。 就在众人以为逃出升天时候,宇喜多军这边已经列阵的火器营向着他们发射了弹丸,500门火枪分两轮齐射,逃出去的十几人纷纷落马,井伊直政也在其中。 见到自己的主公落马,周围的武士想要围上去掩护直政逃跑,最终被宇喜多军包围在圈内,武士越死越多,把跌落马下的井伊直政压在了下面。 直到所有赤备骑马武士被杀完后,宇喜多军才从尸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井伊直政,并把他带到医护所救治。 秀家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两人,感到一丝默然,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以这样的关系相遇,又以这样的关系终结。 更让秀家惊讶的是井伊直政他在绝境中展现出来的毅力与忠心,让秀家忍不住夸口道“真是举世无双的忠义之将啊。” 随即对着下面众人说道“我想募集一位勇士,将井伊直政的身躯披挂完整的送到大田川城德川参议阵中,并将这里发生的故事和德川参议转述清楚,谁人愿意冒死前往大田川城完成此时?” 秀家的话音落地,巡视一圈,竟无一人马上出面应承,这毕竟是只身入敌阵的事情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陷敌营永远都回不来了。 就在秀家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大破了寂静“我来送。”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一位黑甲小将,他的年纪并不大,应该只有十几岁的年级,但是他的脸上却充满了坚毅。 “万之助,你要去吗?”清水幸也看到来人,有些吃紧的说道。 秀家并不认识来人是谁,于是扭头望向半兵卫向他确认来人的讯息。 清水幸也开口介绍道“此人正是阵亡的中山信正备队长的孙子,中山光能的长子中山万之助正成,是主公侍从队第三中队第2小队的一员。” 听到清水幸也的介绍,众人都对中山正成主动揽下为杀害父亲、祖父的凶手亲自送还敌阵并歌颂战功的任务感到吃惊,照理说他应该对井伊直政充满着怨恨。 就连秀家也向他确认道“万之助,你确认可以完整的把信息送到大田川城吗?” “请殿下放心,我就算是马跑死了,定在明日德川移镇之前将井伊大人完整的送到大田川城,并一字不落的将他的事迹告知德川参议大人。” “你你为何会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秀家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井伊大人是位正在的勇士,我听完他的故事之后非常敬佩,我想父亲大人和祖父大人也是因此才愿意与其进行一骑讨的。” “一骑讨中胜利,井伊大人胜的光荣,我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我想父亲大人他们也希望我可以亲手送井伊大人一程。”中山正成面容严肃的回复道。 秀家听闻,有些动容,这就是日本战国最朴素的武士之道吗?是武士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随即秀家将他扶起,用手虚弹他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我将我的坐骑白云赐你,你骑我的白云前去大田川城,沿途高举本家的儿字纹旗,运送井伊直政尸体的马车之上插上羽柴家的沢尻泻纹和剑片喰纹,绝对不能误了本家的形象。” “到了德川参议阵中,要不卑不吭的回答问题,绝对不能误了本家武士的形象。” “是,我顶不会堕了主公和宇喜多家的威名。”中山正成严肃的回复道。 秀家言尽于此,点了点头说道“去,我在刈谷城等你的好消息。” 中山正成得了命令起身准备离去,此前抬着井伊直政的几位武士再次将他的尸体放在担架之上抬了下 井伊直政的尸体当然不能就这么去见德川家康,秀家已经说过要好好整理他的仪容,因此会在沓挂城内由专门的军目付对他进行整理。 说实话,军目付整理头颅数量不少,如今整理一副完整的尸体还真的是头一回,因此多花了一些时间,直到午夜时分才将尸体交由中山正成,让其带去大田川城。 而在沓挂城本丸之内,秀家在对刚刚有救命之恩的清水幸也和猿飞阿斯玛进行赏赐。 首先被赏赐的乃是清水幸也,秀家先开口道“你虽然入我家中时辰不久,但是一直兢兢业业服侍于我,此刻有救我性命,我决定将备中足守3000石领地赏赐给你,并向你颁发感状。” “这个恩德我宇喜多家定会世世代代记在心里,由我宇喜多家在一天,就有清水家的一天,这是我秀家的承诺。” 清水幸也听闻,伏地表示“怎么能给与臣如此丰厚的奖励,臣只是做了应做的事情啊!” 秀家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我决定将宇喜多苗字下赐给你,另外幸也这个名字也不是很好听,你不如改名信也如何?” 在场的诸位,包括清水幸也听闻秀家赐予苗字,都为之一愣,这还真是老太太上花轿——头一回啊。 此前虽然赐予了浮田秀一宇喜多苗字,可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宗族的,小宗改姓大宗这本来就是家里的内部事务,轮不到大家评头论足,顶多私底下说两句罢了。 如今秀家可是直接将宇喜多苗字赐予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这是直接将此人提拔为了一门众的架势啊,以其仅仅17岁的年级,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赏赐完清水(宇喜多)信也,秀家转头对着猿飞阿斯玛说道“我提拔你为忍军副头目之一,赐予你赤坂200石的知行,还望你能继续配合柘植三之丞为本家效力。” “啊?殿下您要赐予我知行?”猿飞阿斯玛有些惊讶的说道。 “是的,今后你就是武士了。”秀家对他的问题表示了肯定的答复。 要知道在柘植三之丞之前忍者是从没有被赐予国知行的,就连柘植三之丞都只被赐予的200石,如今作为他手下的猿飞阿斯玛居然直接与他齐平,成为武士的一员,完成了阶级的跃升,如何不让他感激涕零。 因此,在听到秀家确认的回复后,他就留下来激动的泪水,向秀家郑重的磕头谢恩。 处理完两人的封赏之后,秀家看向站在一边的高山氏宗。 毫无疑问,此战获胜他当居头功,但是战后他没有向我请示,私自就统一井伊直政的请求,将他抬到沓挂城来,让自己陷入危险,确实需要敲打一下,让他意识到自身的错误。 于是秀家对着高山氏宗语重心长的说道“井伊直政的事情并不怪你,但是命令毕竟是你下达的,战后的评定时候如果不对你进行处罚恐怕难以服众,因此尽管你立下了大功,但是战后的封赏应该不会太多,你要有所准备。” 差点陷秀家于险境的高山氏宗,哪里还能管的上赏赐不赏赐,不备处罚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果因为他的过错使得宇喜多家错失了英主,他都能预见自己被其他家臣武士生撕的场景了。 高山氏宗当即表示“臣不敢居功,殿下安泰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秀家见敲打完毕,对着高山氏宗下命令道“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将死去的德川军尸体抬到沓挂城内来,我军当在午夜前从沓挂连夜撤走,退往刈谷城。” “就在你们在沓挂城下血战的时候,佐久间大人传来消息,刈谷城已经被拿下,但是水野家的军势反过来包围了刈谷城,正等着我等前去营救。” “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等回到刈谷城自然会给与诸位修整,快下去传令准备。” 第三十三章 三河奇袭(十三)德川家康和井伊家的处置 宇喜多军在深夜时分终于打扫完了战场,以上道右备为先锋众从沓挂城返回刈谷城,夜晚行军速度本就放的很慢,再加上有许多斩获的具足物资随军行动,使得凌晨时分才来到境川岸边。 秀家让负责打扫战场收尾一夜的赤坂备在境川西岸稍作休息,下令朱雀备、上道右备和东赞岐众对着境川东岸包围刈谷城的水野军发动突袭。 此刻正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水野忠重没有料到宇喜多军会在一夜之间从尾张返回,丝毫没有防备。 在宇喜多军渡河冲击的同时,接到命令的佐久间盛政带着城内的千余守军开城而出,与城外的援军形成夹击之势,水野军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两面夹击。 许多水野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杀死,整个营帐都被烈火点燃了,水野忠重的庶长兄水野忠守连同自己的儿子水野吉守在营中被杀,另有水野分长、稻生政清等家臣战死。 水野忠重、水野胜成父子只身逃亡加茂郡企图与德川家康汇合,刈谷城之围正是被解除。 随着刈谷城落入秀家手中,使得秀家在三河、尾张交界处有了一处坚固的支点。 秀家以刈谷城为核心,将佐久间盛政1000人派往南侧驻守境川入海口小垣江城; 命令西尾智彦领上道右备驻守北侧富士松城以为支援; 命令寒川家光带领东赞岐众驻守富士松与刈谷城之间,地图上在东侧后方的知立城,作为互相支援的重要节点; 同时派人向宇喜多诠家送去命令,让其带领仓敷右备驻守小垣江南的高滨城,上道左备继续北上与自己汇合;整个阵线沿着境川布置开来。 就在秀家布置境川防线的时候,中山正成高举着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旗终于在日出时分来到了大田川城外围。 由于大田川城是小城,德川家康的1万2000大军根本塞不进城内,因此由超过1万人都在城下扎营休息。 黎明时分,有士卒起床准备外出接手,突然看到东侧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一位骑士高举一免面儿字旗而来。 尽管日本的旗印非常繁杂,即便是武士都不一定认得全,但是一来宇喜多家的儿字纹特别特殊,二来在交战之出一斤有武士将敌军旗印的图片分发给足轻认识,因此这位足轻很快就认出了这是来自敌人的旗帜。 看到敌人旗帜从东侧二来,吓得这位足轻连接手工具都没有收拾,液体溅到自己的身上都没有发觉,连滚带爬的向营区跑去,恐惧使得他的不能说出完整的话语,临道营区才惊恐的喊出“敌~敌袭~” 这位足轻喊得声音极大,在安静的凌晨声音甚至传到了邻近的营区。 “敌袭”两个字在军中可不是随便可以喊出的,随着这两个字被喊出,刚刚还安静的德川军营瞬间炸开了锅,足轻们从草垫上爬起来,紧急找着自己的阵笠和武器。 武士们从稍微高级的席床上爬起,一遍披挂着具足一遍骂骂咧咧的指挥着麾下的足轻赶紧集合。 于此同时,有专门驻守各个营区的德川旗本武士,也惊慌的将这个消息带去大田川城通报,片刻之后,整个大田川城都像活了过来,已经40岁的德川家康也被侍从从睡梦中叫醒。 等到德川家康披挂整齐来到大田川城的评定间,德川军在此设置的临时本阵内时,家臣武士们已经全部等城等待他的命令。 德川家康大马横刀的坐在马扎之上,对着跪在中间的几名武士问道“来敌何人,有敌多少人?” 最开始传来“敌袭”消息的武士,此刻头顶上已经开始不住的冒汗,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来自外面的最新的消息,自己有误传之罪。 其身后另一位武士行礼后开口说道“只有一人一车两马而已。” “纳尼?你在说什么?仅有一个人怎么叫敌袭?”本多忠胜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确实只有一人,骑着一匹白马,其后有一辆马匹拉着的马车,打着羽柴家的沢尻泻纹和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想来是宇喜多家的使者。”那名武士非常确认的回复道。 “来人可曾通名,有没有说所来何事?”德川家康威严的询问道。 那名武士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将中山正成的话语重复给德川家康道“来人自称中山正成,乃是备前羽柴家赤坂备备队长中山信正之孙,自称也是羽柴少将的侍从,乃是奉了羽柴少将的命令向主公送还井伊修理大夫大人的尸体。” 井伊直政修理大夫的官职,是羽柴秀吉1584年小牧长久手之前,出于分化拉拢的目的授予井伊直政的,可惜井伊直政对德川家康的忠心非是这点小恩小惠可以招揽的存在。 “嗯!什么!”武士的话宛如千斤重锤,狠狠的打在了在座诸位武士的心中,即便是平时有些和他不对付的本多忠胜都感到难以置信“你说万千代怎么了?” 由于并非三河谱代,加上家康特别信任,令本多忠胜及榊原康政等对直政大为嫉妒,但直政“言少,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也从不到处炫耀。” 曾有史家把直政与西国的藤堂高虎比较,也指出“德川家中,本多忠胜与榊原康政乃武事优秀,政治智略以本多正信为优,但两者兼持者,唯有井伊直政而已。” 本多忠胜对井伊直政的态度是复杂的,一来确实看不起这个外来户得到主公家康的重用,二来确实对他的能力和为人处世赞不绝口,久而久之本多忠胜对井伊直政有了一种明面上不对付但是私底下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因此才在听到井伊直政的死讯后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那名武士说,修理大夫大人已被备前羽柴家讨杀,羽柴少将念及他的勇武特地派他送还全尸体,并向主公讲述井伊大人的英勇事迹。”见到德川家的勇将发怒,这位武士也开始有些害怕,疙疙瘩瘩的才把话说完。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我要去把那人杀了!”本多忠胜再次确认井伊直政的死讯之后,心情瞬间爆炸,当即起身要出去把中山正成杀死。 最后还是坐在他一旁的鸟居元忠抱住了他,同时另一边的神原康政也开口劝他冷静下来,只是两人的劝说都没有任何效果。 最后还是德川家康开口说道“平八,坐下来。”才最终让这个暴怒的野兽气泱泱的坐了下来。 德川家康虽然也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最看好的家臣之一死去,但是武士的宿命之一就是死亡,井伊直政如果真的战死于战场,也算是另一种荣光,因此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把来人带过来。” 来到德川营区外的中山正成已经被德川军团团围住,德川军这边的足轻面色倒还平静,武士们纷纷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这个敌人。 面对敌人杀人似的目光,中山正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面色平静的等待着德川家康的传唤。 不多时,德川家康召见他的命令被传到了营外,他也得以骑着马匹拉着马车前进,随着他的前行,道路两边的足轻和武士也得以看清了马车上拖着的是什么。 井伊直政经过仪容整理,面色平静的躺在板车之上,身上具足穿戴整齐,铁兜被放置在其左侧,其战斗用的朱枪被放在右侧,他的身上披着一条印着井伊家家纹染着鲜血的阵旗,好一片英雄肃穆之感。 沿途武士看到,井伊直政尽管战死,但是羽柴军给与他英雄般的体面,也纷纷放下怨恨和戒备之心,有些伤心凄戚起来。 中山正城来到大田川城下,下马后将白云交给德川武士,自己继续牵着马车来到本丸,并在德川武士的帮助下,将井伊直政抬进了评定间内。 随着井伊直政的入场,刚刚还喧闹的评定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中山正成本人和其身后躺着的井伊直政。 井伊直政的仪容整理方案是秀家参考后世对英雄的葬礼,在此时还没有这样的规矩。 在此时战死的武士大多会被割下头颅作为战利品,能把无头尸体返还给对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织田信长就以今川义元首级交换了鸣海城、沓挂城在内的15座城池。 而秀家此次不仅给井伊直政留了全尸,还对她的尸体进行擦拭整理,缝合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修补好了他的具足为他披挂整齐,并为他披上了家族的阵旗以示荣耀。 虽然这一套操作在座的都没有见过,但是可以看出秀家的用心良苦,因此对于秀家的怨恨也少了很多。 唯有本多忠胜依然用愤恨的眼神顶着中山正成,似乎想要马上杀了他的样子。 中山正成来到德川家康面前,深吸一口后说道“羽柴少将秀家麾下侍从中山正成,见过德川参议殿下。” 德川家康向他点头示意,随后开口问道“羽柴少将托你将万千代的尸体送还,我非常感激,他是一位武士,战死沙场是他最荣耀的归宿,这里请代我向羽柴少将表示感谢。” 中山正成向德川家康伏腰表示收到,德川家康继续说道“听说你还带来了万千代战死的经过是吗?可以在此讲述出来吗?” 中山正成向德川家康再次行礼之后说的“并无不可。”随即开始讲述起沓挂城下发生的一幕,当然秀家下午时分在沓挂城怕德川家康怕的要死的剧情是没有说的,故事的开始于两军相遇之时。 听完中山正成的转述,在做的武士纷纷留下了泪水,无不为井伊直政的忠义而感动,就连德川家康也用手擦了擦眼角开口说道“天要我失一助臂啊!” 德川家康感慨完后,继续回味着这个故事,似乎抓到了什么要点一样抬起了头,开口说道“我记得你通名时候说自己是羽柴少将麾下一位备队长的孙子?” “羽柴少将麾下赤坂备备队长中山信正之孙,中山光能之子。”中山正成不卑不吭的说道。 此言一出当即震惊四座,“那岂不是汝耶汝父皆死于万千代之手?”德川家康吃惊的问道。 “正是如此。” “那你为何愿意护送万千代来到大田川城?” “自然是因为我是武士,我耶我父亦是武士,我等皆敬重修理大夫大人的忠勇,才愿意与其进行一骑讨,两方武士都为主尽到了最后的忠勇,并没有什么过错,作为武士我反而以井伊大人为榜样,决定以此约束自己为主公效忠。”中山正成语气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看出他内心的不甘与怨恨,反而有一丝激动。 听闻此话的德川家康也感动不已,开口说道“真忠勇之士啊,你可愿意来我家中为我效力,我愿意用2000石延揽于你。” “很抱歉,德川参议大人,我是羽柴家的武士,亦是羽柴少将的家臣。”中山正成说话点到为止,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德川家康点了点头,在此感叹他的忠勇,敢于独自一人来到敌阵送还杀父仇人的尸体,于是特例将自己的配刀交给了他说道“无论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这把配刀名唤珠次桓玉丸,今日就送给你了,希望你可以记住今日的忠勇,继续为羽柴少将效力。” “另外,作为对英雄的回礼,我给予你金判500两用于收敛父亲和阿耶的尸体,这是我个人对于忠勇之士的补偿,我想万千代也很赞赏两位的勇武。”德川家康将刀交到他的手中继续说道 中山正成双手举起结果珠次桓玉丸,开口说道“谢德川参议赏赐。” 德川家康做完这些事情,特地下令道“任何人不能为难这位勇士,将他礼送回羽柴少将身边,这是我的命令。” 等到中山正成离开,德川家康才起身来到井伊直政身边,用手抚摸着这熟悉的面容,正是他最宠幸能力最优秀的小姓之一井伊直政。 没有想到本来准备委以重任,作为新一代家老众培养的井伊直政居然此刻冰冷的躺在自己的面前,坚强如德川家康也在此刻留下了泪水,干嚎道“万千代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井伊家怎么办啊~” 德川家康对于井伊直政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无论怎么解读都能看出他对井伊直政的赞赏。 在刚投靠家康时,直政曾说:“愿为德川家之厚恩而身死以为报答!”家康曾评价直政:“平时虽言少沉默,但心平稳重,肚里想着不少计划,也为实行这些计划决不改移!”。 德川家康的态度似乎也感染了一片家臣,大家纷纷对这个和善的少年表示悲伤之情,其中平时与他最不对付的本多忠胜哭的最为凄惨,毫无领主大名的姿态,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哭泣着。 此刻军中足够威信的将领中老都不在这边,不止哭了多久,德川家康哭声停歇之后本多正信终于开口道“主公请节哀,如今还是应该考虑对井伊家的继承问题啊。” 本多正信此言确实是当下至关重要的,要知道在1582年井伊直虎去世之后,井伊家可就只剩井伊直政一个独苗了。 此前因为招揽武田旧臣有功,并训练赤备众非常出色,井伊直政目前可继承着井伊谷城4万石的庞大领地,这在德川家都是不小的力量。 在1582年10月,家康将养女花姬嫁给直政,花姬本姓松平,生父为骏河三枚桥城主松平康亲。 可是两人结亲仅仅一年,花姬在出阵之前刚刚为井伊直政生下长女政子,不仅仅是没有长子继承的问题,在这个医学极端不发达的时代,婴儿的夭折率也是非常高的。 家康深思熟虑之后开口说道“我意将福松丸送到井伊谷城,让他与井伊政子指腹为婚,将来作为直政的养续子继承井伊谷城4万石领地如何?” 福松丸就是历史上的松平忠吉,出身于1580年,比政子大3岁,他是德川家康的第四子,母亲为侧室西乡局,乳名福松丸。 天正九年(1581年),仅一岁的福松丸成为三河东条城主松平家忠的养子,同年家忠去世,福松丸继承东条松平家。 历史上的他,正是在文禄元年(1592年),十三岁时成为武藏国忍城城主领十万石的领地后娶的井伊直政的长女政子,关原之战后改封尾张52万石领地,是最初的尾张藩家主。 可惜其与政子在1597年时候,由于政子早婚早育剩下的长子夭折后再无子嗣,在其死后尾张藩由其弟弟德川义直继承。 照理来说已经出继别家的子嗣已经是别家的孩子了,家康并没有权力让他再改继承另一家,更何况松平家怎么说都是一门众,而井伊家只是外样大名,这是妥妥的臣籍下降。 对于德川家康而言,五子万千代(武田信吉)出身1583年,两个更为合适,可是甲信不稳的家康已经决定让万千代继承武田家,以此来树立自己对甲信统治的合法性。 因此在万千代不能动的情况下,只能让已经继承东条松平家的福松丸回来继承井伊家,不管怎么说,东条松平家不过3000石领地,而井伊家可是拥有4万石庞大领地的家族。 无论怎么说,这么庞大的领地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也好过让井伊家母系这边的其他家族继承好。 在听到德川家康的决定之后,本多正信稍作思考就认为此计可行,于是带头开口说道“主公英明,为了表示尊重,还应该将井伊家从外样提拔为谱代才是。” 本多正信的建议得到了德川家康的赞同,对于日本家主继承法来说,确实没有提拔井伊家为一门众的理由。 就这样,德川家康通过送儿子出去继承的办法,将井伊谷城4万石重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而在中山正成这边,从大田川城出来,重新骑上白云,拉着放置着500两黄金的木箱的马车,离开德川军营,向东方刈谷城而去。 直到他离开了德川军营不定距离,终于再也忍不住,留下了倔强的泪水,抬头望向东方的太阳呢喃道“父亲大人,阿耶大人,你们也可以死的瞑目了,万之助长大了。” 第三十四章 三河奇袭(完)德川降服 中山正成于当天中午回到刈谷城下,但他跨国境川不久就因为极度的疲惫从马上跌落下来,还是被秀家这边的武士发现后带回的刈谷城。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7月1日)白天,秀家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他的宿屋见了他。 “辛苦了正成。”秀家见到他醒来,大口的啃着饭团,由衷的为他高兴。 “殿下?”中山正成没想到秀家会亲自来到这里见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随即放下饭团,用手抹了抹嘴角向秀家行礼。 “见到德川家康了?”秀家开门见山的说道“德川参议见到井伊修理的尸体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中山正成将大田川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秀家,秀家听闻之后,也有一些唏嘘,就秀家本人的情感来说,他是有心想要招揽井伊直政这个文武全才的,只是造化弄人使得两边只能互相敌对,也使得这位战国最有名的武将早早的离世。 秀家对于中山正成的成果非常满意,当即开口说道“我想将我的秀字赐给你,你以后就是中山万之助秀成,同时我准备提拔你做侍从队队的小队长,管理10人的队伍。” “谢殿下赏赐”队伍旧日本的武士来说,可以获得主公的赐名往往意味着自己已经进入主公的眼里,今后必定会有非常好的前途。 就在秀家与秀成交流的时候,庄清直走进屋内,向秀家汇报道“德川参议的大军从大田川城出发了。” 听到这个消息,秀家在吩咐中山秀成好好休息后,就回到本丸评定间听取更加详细的情报。 而负责东路的酒井忠次,在被秀家突袭之后,1200赤备队被全歼后兵力只有5千余人,其只能小心的入驻沓挂城,等待家康主力的到来。 在沓挂城,他遇到了刚刚收拢了几百残军的水野忠重,将刈谷城失陷的消息告知了大田川城的德川家康。 而在大田川城的德川家康,井伊直政的尸体被送到大田川城后,其所要处理一些政治上的事情,因此德川家康的步伐被拖慢了整整一天,直到今天(7月1日)早上才从大田川城出发。 根据大田川城的步伐,预计他会在今日夜晚来到境川以西的绪川城驻守,与秀家隔河对峙。 “时候要派人驻守绪川城,这样本家也算是拥有了一座境川以西的据点。”开口说话的乃是冈利胜。 作为最后来到三河的将领,他随着在上之乡城整备军势,直到昨日下午,才随着筒井家的军势来到刈谷城下。 冈利胜的建议确实值得参考,绪川城在刈谷城西南侧,两城相隔2k左右,这里正是境川入海口不远处,河水的宽度有150米宽,这个宽度没有船只是难以渡过的。 德川家康此前的计划一定是经过绪川城后命令碧南町内的船只全部来到这里,津部队转运至刈谷城去,与秀家在三河平原决战。 但是随着刈谷城被秀家控制,德川军的水军即便有能力将兵力运送到河东侧,也有可能面临秀家的半渡而击。 同时绪川城仿佛一个钉子一样,牢牢的看着西侧的部队,一旦东岸登陆不利,西侧兵力又不足了,绪川城内的守军可以出来,对德川军发动突袭。 当然,此时德川家康还有一条选择,那就是寻河而上,经过加茂郡进攻冈崎。 对于德川家康而言,去上游渡河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羽柴秀吉的追兵就在屁股后面,他怎么可能一头撞上去。 一旦这条选择被抛弃,他就只剩下了强攻绪川城后,命令碧南港内的三河水军强行将德川军运至东岸这一条了。 但是别忘了德川家康的水军在伊势湾惨败后,大部退往骏河,仅有小部分逃入碧南港内。 而羽柴水军建制着保存完整,此刻正好可以沿着境川北上,先夺下碧南后封锁境川河道。 如果境川河道被封锁,德川家康的2万大军就等于被困在了爱知郡和知多郡内,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想清楚这一点后,秀家就命令高桥凉介的上道左备势渡过境川,进驻绪川城坚守,同时命令筒井家的3000军势南下配合宇喜多诠家攻克碧南城,控制碧南港町,驱逐藏在港内的三河水军,当然九鬼嘉隆的水军众会去配合他们。 秀家吩咐完这些事情,就在刈谷城安安静静的等着德川家康的自投罗网。 在秀家看来,德川家的灭亡就在眼前,即便羽柴秀吉的主力不在知多半岛围剿德川家康,他手中的2万军势也会慢慢离散溃逃,羽柴家已经掌握住胜利的钥匙。 可是一直等到7月2日早上,连西三河赶来的秋上久家和高岛政之都赶到了刈谷城,还没有看到德川家康的军势,这让秀家有些不安起来。 秀家害怕德川家康真的孤注一掷,在上游渡过境川进入加茂郡威胁冈崎城,因此命令柘植三之丞在尾张地区仔细探查德川军的情报。 当天下午时分,柘植三之丞收到忍者众的消息,德川家康的南路军居然从大田川东出之后,并没有来到绪川,而是驻守在桶狭间侧的大府城内,与沓挂城相互呼应。 这个消息秀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并比照着地图思考着德川家康的下一步操作,可是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德川家康的目的是什么。 德川家康不动,秀家一开始也不敢动,自己在三河腹地留守的兵力不多,秀家害怕德川家康的真的在大府城留下疑兵,主力回去偷自己的屁股,因此双方从7月3日开始静坐至7月5日。 在三河一直没有等到德川军动静的秀家,试探性的命令秋上久家和高岛政之渡过境川,占据南侧的阿久比城和大田川城。企图对德川家康进行包围。 7月7日,收到两城被攻下,而对面的德川家丝毫没有反应的秀家,大着胆子仅留下上道左备驻守刈谷后,带着主力部队渡过境川逼近大府城,对德川家康发动强攻,结束这场战争。 此时的秀家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不会是蝴蝶的翅膀让德川家康和武田信玄一样,死于阵中,德川军群龙无首才会这样?” 7月7日,面对宇喜多军的毕竟,大府城内的德川军居然选择留下2000人守城后,主力后撤至大高城、星城。 德川家的动作越来越让秀家摸不着头脑,老乌龟这是准备消极避战了吗? 不管怎么说,到嘴的肥肉不能跑了,秀家于7月7日包围大府城,三面围攻准备彻底击溃这只“军心尽失的德川守军。” 谁知这只守军坚守的极其完全,丝毫没有军心丧失的样子,以2000的人数死死将秀家在大府城拖延了2天。 天正十二年7月9日,就在宇喜多军于第三日攻破二至丸,将德川残军逼入本丸的那一刻,从北侧跑来一位手持羽柴五三桐纹旗帜的武士。 他带着羽柴秀吉的敕令,来到三河面见秀家,眼见大府城内有着两股军旗互相厮杀,他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道“奉羽柴权中纳言命令,羽柴德川两家停战!”。 (前面错了,秀吉已经给进位权中纳言,已经不能修改了。) 这个消息,德川这边似乎早有预料,在听到两家停战的消息后,本丸散发出兴奋的喊声,有的人甚至高喊“万岁”,不知道人还以为德川家的人打了胜仗一样。 而宇喜多家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脸懵逼,大府城旦夕可下,德川家已经陷入绝境,怎么就停战了? 在秀家身边的寒川家光更是恶狠狠的说道“主公让我的备队上,敌人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府城马上就能拿下,管他这个鸟番使什么事,到时候就说他来晚了,大府城已经被拿下了。” 寒川家光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斑鸠平次甚至亲口提议他去拖延番使的到来。 “蠢货,都给我老实坐下来。”就在此时,迟迟没有说话的冈利胜开口呵斥了诸位将领的喧闹。“来的人已经近在眼前,大府城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如果让他在权中纳言那里参上一本,我们宇喜多家此战的付出都付诸东流了。” 其实秀家有那么一瞬间抱着和寒川家光一样的想法,想要造成既定事实。 但是仔细想来,就算拿下了大府城,意义在哪呢?德川军主力退至鸣海-大高-星城一线,大府城只不过千余人罢了,就算吃下他们也不能改变停战的结局,反而自己会在秀吉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 另外城内尽管只有千余守军,秀家本也不是弑杀之人,他也完全没有必要拿着自己士兵的生命去杀德川家的人。 思来想去之后,秀家下令鸣金收兵、停止攻城,同时让人将番使带来。 等到来人被带到秀家本阵,仔细一看,好家伙居然是老熟人片桐且元。 只见这位贱岳七本枪之一的青年,身穿黑色具足,手持经过羽柴秀吉变化的五三桐纹旗帜进入本阵,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传羽柴权中纳言敕命。” 羽柴家的家纹是沢尻泻纹,但是织田信长曾经代天皇下赐给秀吉过五三桐纹,因此秀吉本人的印旗纹路就一直使用五三桐纹。 如今片桐且元手持五三桐纹旗来,而非沢尻泻纹而来,很明显代表着羽柴秀吉不可违抗的意志,他在此时此刻就是羽柴秀吉的代行人。 羽柴秀吉让他带着这面旗帜而来,很明显是有考虑过秀家可能违背命令继续进攻的情况。 还好当时冈利胜拉的及时,如果秀家当时脑袋一热真的命令部队继续进攻,以后难免在秀吉那边落下削藩的把柄。 见到这面五三桐纹旗帜,就连秀家都从主座站起,来到下面面朝刚刚自己坐着的主座,与家臣们站在一起伏倒参拜道“恭听权中纳言敕命” 而片桐且元带着几位羽柴旗本众来到秀家面前,摊开手中的书信读到“羽柴权中纳言令,羽柴德川以于昨日停战,两军就此罢柄停战。羽柴少将此战居功至伟,这些我都记着,快些回到清州参与评定,我要论功行赏。” 片桐且元说完秀吉的命令,还真的是秀吉的风格,语句非常的口语化,体现了他农民出身的身份。 “是,儿臣领命。” 秀家领了命令,片桐且元非常狗腿子的将秀家扶起,还开口说道“哎呀,羽柴少将真的这啥我了,快快请起,殿下在三河奋战的英姿,我等在尾张也有所耳闻呢,此战过后殿下定会得到大大的奖赏。”丝毫没有刚刚六亲不认的样子。 秀家与片桐且元客套了一番后,本想将他留下询问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他以要去大府城向本多忠胜传令为名,拒绝了秀家的邀请,并说一切事宜等明日返程再说。 秀家听到他报上守城将领的名字,怎么会是本多忠胜?城头挂着的可是德川葵啊! 秀家此前一直以为城内的守军是某位松平家武士,谁知守将居然是德川四天王之一的本多忠胜。 其实也不赖秀家,本多忠胜广为人知的柏树纹是德川家统一天下成为将军之后,德川秀忠限制只有德川家特赐的人才能使用葵纹后才更改的,在此之前,本多忠胜作为松平家的分家,使用的也是三叶葵纹。 7月10日,秀家在片桐且元的陪同下带着主力北上返回尾张,而本多忠胜已经于昨日晚上让出了大府城,先一步与德川家康汇合了。 在返程的路上,秀家忍不住的向片桐且元询问道“德川殿下怎么降了?” 片桐且元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盯着秀家说道“德川参议为什么不能投降,天下谁人不畏惧权中纳言的威势啊。” 好家伙,你真以为德川家康投降是因为羽柴秀吉的威望吗?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可是回到滨松后和秀吉拖了好久,直到秀吉又送老妈又送妹妹的才最后投降的秀吉,秀吉要真有这么大威望,德川家康和你打什么呀? 秀家见片桐且元估计也什么都不了解,索性闭嘴不谈,准备等见到秀吉和秀长之后在与他们交流。 第三十五章 秀吉的无奈与战后转封的猜想 时间线回到7月16日,清州城评定间内,听完秀家讲述三河奇袭的过程,众人无不唏嘘异常。 特别是听到秀家在沓挂城差点被德川家康包围的时候,德川家康的脸色难看极了,秀家知道他此刻一定在自责自己多虑,以至于葬送了自己的爱将。 在听到井伊直政战死时候,许多人表现出了与秀家一样的想法,不住的赞叹这位武士的忠勇。 而听完秀家的叙述,秀吉也对秀家点了点头,表示对他战功的认可。 随即秀吉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三河全领,除了加茂和设乐,你已经全部夺下了?” 秀家身体微侧开口说道:“不止如此,三好秀次大人攻下了远江的鹫津、知波田、宇津山等城马上兵临滨松城下了。” 秀吉听闻哈哈大笑,对着德川家康说道“怎么样,我这个外甥也不错,差点就要掀了你的老窝了。” 德川家康只能在一旁赔笑道“是啊,是啊,老臣差点就完蛋了呢。” 秀家对德川家康的表现非常受用,但是依然想要对他进行一番试探,于是他开口说道“我的外甥夺下了滨名湖西的土地,如果让他吐出来不就不能彰显他的武德了吗?你说是不是啊参议大人。” 德川家康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开口说道“不如就在停战协议上稍作修改,双方以细江为界,细江以细一同上交全中纳言可好?” 对于秀吉而言,合约已经签订,索要土地是假,试探德川家康的态度是真,见到他态度诚惶诚恐,不仅将尾奈城以南已经非羽柴家控制的土地让了出来,更是索性细川以西全部给了秀吉。 当然家康依然占据着细川东岸最重要的城池三之日城。 秀吉见他的态度不错,于是默认了这个处理方法。 于是在诸多大名的见证下,双方正式在清州城立下合约,而此前这个隐秘的条约也终于公之于众,协议内容如下: 1、德川家降服羽柴家,作为羽柴秀吉的家臣为羽柴秀吉服务; 2、德川家一切以羽柴秀吉的目的而战斗绝不背叛; 3、德川割让三河全领29万石和远江滨名郡全领,敷智郡西部4万石给羽柴家,双方罢兵议和; 4、德川家康将自己的次子于义丸(结城秀康)作为羽柴秀吉的养子,送到大坂由羽柴秀吉教养; 5、德川家康要将自己的三子长松丸(德川秀忠)送到大坂,作为羽柴秀吉的小姓,由羽柴家进行教养。 6、羽柴秀吉承认德川家在信浓、甲斐、骏河全领、远江剩余地方的统治权,允许他讨伐不臣; 7、羽柴秀吉将自己的妹妹朝日姬嫁给德川家康作为正室,两家永结同好; 8、德川家康发誓永不背叛羽柴秀吉。 整个协议相比较历史上的那个已经进步了非常多了,历史上秀吉仅仅要了秀康作为人质,与此同时可是送了老妈和妹妹一同去做人质。 除此之外,不仅允诺了家康对信浓的统治权,更是一寸土地都没有消减他。 而在此时,秀吉不仅要了秀康作为养子,还要了秀忠作为人质,更是消减了德川家康三河一国令1郡半合计33万石的土地。可以说使得德川家康伤筋动骨了。 秀吉显然对于这个处置非常满意,满面春风笑嘻嘻的说道“有德川大人相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了。” “诸位今日就在清州城好好休息一番,我已命人准备下了庆功宴,所有人今日不醉不归,3日后启程返回京都。德川参议,这样安排没问题?”秀吉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是,臣也会随同殿下返回京都面见天皇。”也不知道德川家康是不是真的被打服了,会议开始至今,一直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秀家由于年级小的原因,晚上的庆功宴只参与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就借故离场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日中午,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顾虑,老好人羽柴秀长亲自来到秀家住的屋敷拜访。 “八郎,怎么打了胜仗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和你说,你这次立大功了,兄长已经决定要好好的赏赐你了。”秀长一见面就非常高兴的和秀家报喜。 秀家客套性的回复了一下之后,依然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冒。 “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心事吗?马上就要得到奖赏怎么还是这副表情啊!”羽柴秀长与秀家的关系很亲,此刻见到秀家的样子亲近的来到秀家面前用手肘架着秀家的小脑袋说道“喂喂喂,给我开口笑笑啊。” “呀呀呀,痛痛痛,美浓守快放开。”秀家吃痛的说道。 “什么嘛,此前都称呼我为秀长叔父,今日怎么就叫我美浓守了?”秀长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呗,或许我能解答你的困惑。” 秀家抬头,与秀长的眼神对视。确实如秀长所言,在这个清州城内,除了秀吉,也就只有他才明白尾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德川家康的投降。 于是秀家开口询问道“我从6月中旬登录三河,一路过关斩将,德川参议最后被堵在尾张两郡之地,眼看覆灭在即,父亲大人为何选择接受德川参议的请降?” “在我看来,羽柴军在尾张有7万之众,于三河有我2万众,而德川军仅有2万余人,且后路被断士气不齐,正可以趁此机会攻灭德川家康评定骏远三与甲信之地,重新实现信长公之成果。”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德川主力受我牵制,从尾张前线退走,父亲大人坐拥7万大军却频繁受制于御器厂等几座小城,这是何道理?” 秀家越说越气,以至于后面情绪逐渐激动,自己留下来不争气的泪水。 羽柴秀长在秀家身边,不停的安慰着秀家,直到秀家冷静下来后,才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和兄长都知道,在最初的计划中,兄长确实是打算与你联合剿灭德川家康的。” “那为何。。。”秀家想要插嘴,去被秀长打断道“听我说完。” “我们在接到德川家康退出那古野城的消息后,兄长就命人攻占了那古野,并派人追击德川家康,最初的攻势非常迅速,仅仅2两就拿下了末森等城,但是就在此时,兄长命人暂缓攻势。” “这是为何?”秀家不解的问道“德川家康仅剩一股气了。” “是的,德川家康覆灭在即,仅剩一鼓气了,我和兄长都知道,失去了这个机会,下一次教训他的时机恐怕再难出现,但是这是不得不接受的选择。” “八郎,我和兄长都看出了你卓越的战术天赋,在战场的指挥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要跳出尾张、三河这个小地方,从更广阔的的地方看整个战局。” “整个战局?”秀家被秀长说的有些迷惘。 “你知道现在西国什么情况吗?大友宗麟将家督让与儿子后,和儿子大友义统不和,导致大友氏的领地肥后、筑后国、筑前国逐渐被肥前国的龙造寺氏和萨摩国的岛津氏攻略。” “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在你离开西国的这段时间,已经基本评定了伊予国,开始伊予、土佐、阿波拥有接近百万石的力量,西园寺家已经被攻灭,河野家只剩汤药城等几座城池。” “兄长无法,只能请求毛利家先行出兵援助河野家稳固四国的局势,拖住长宗我部家的步伐。” “这些还只是藓疾之患,你可知在纪伊这边,蒲生采女正败了,纪伊众已经攻入和泉威胁堺港和大坂,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采女正败了?他此前不是计划用1万2000军势吃掉根来众吗?”秀家此前是听取过蒲生氏乡的计划的,即便是他都认为这个计划比较完美,有实施的可行性,他没想到蒲生氏乡会战败。 “根来众的铁炮真的是犀利啊,据说是在第一日交战焦灼之时,于本阵被远距离狙击击伤了,统兵大将受伤,和泉众、河内众瞬间溃散,作为殿军的因幡、伯耆众损失惨重,堤城城主山田重直战死,田中吉政亦战死。近畿的局势随时有崩盘的可能啊!” “如果此时与德川军死磕,就算消灭了德川家康,本家要花费多久去占领信浓、甲斐、骏远国?北面的上杉和东面的北条会不会趁机抢占地盘?” “别的不说,上杉垂涎北信浓许久,北条又毗邻甲斐和骏河,别到最后,本家出了最多的力,就连心腹之地都受到攻侵,仅仅取得了南信浓。三河远江的部分领土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最重要的是,这些领地远离本家核心领土,转封统合需要时间,初期的动员不利,而东面的北条家却邻近这里,一旦两家接壤,本家又要面临北条家的压力,可就真的陷入两面作战的险地了。” “兄长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在适当敲打德川参议之后,保证他整体实力没有消减太多的情况下,放德川侯回去,这一战略目标。” “德川参议与北条之间毕竟有盟约在身,其对骏远、甲信已经初步统合,能够成为本家东部的屏障,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尾张方向攻势放缓的原因啊。” “哎~这也是兄长的无奈之举啊,如果西部但凡安定一些,兄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会吞并了德川与北条掰掰手腕。”说到这里,就连羽柴秀长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似乎他对这个决定也多有不甘。 秀家听着羽柴秀长的政治解说,心中已经明白了羽柴秀吉的选择,这个选择对于羽柴家,对于德川家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秀家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一句,德川家康真的好命。 既然这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秀家也只能选择接受结果,思考良久之后秀家终于开口问道“此次回到西国,需要我做什么?” 羽柴秀长看到秀家的心病已经解开,也和蔼的笑道“这正是我今日亲自来找你的原因。” “我与兄长已经商量过了,德川参议虽然已经投降,但是织田信雄的其他盟友还没有投降,分别是纪伊的国人众、越中的佐佐成政、四国的长宗我部。” “兄长的意思是,一门众的封赏暂且压下,各领一军讨伐一个方面的敌人,等到以上几家都被讨灭后再行封赏。” “我的安排是统领北陆众攻击佐佐成政,你的安排是老对手,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因此我们两家的军势都要先一步返回本领,经过修整后重新集结,我的军势已经于5日前返回北之庄,你的军势也应该在今日先一步动身回到冈山。” “军势回去,我们俩人可不回去,要随兄长到京都觐见完天皇之后再行决定。” “那么纪伊众这边哪位一门负责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兄长本来的意思是交给你一同负责,向攻灭纪伊后再与长宗我部合战。这不是此战中孙七表现还算亮眼,攻占了远江数座城池嘛,兄长的意思是让他挂帅。” “让三好殿挂帅?恕我直言,西三河和远江精华全在德川军中,留守之人不过小猫三两只而以,以三好殿的能力讨伐纪伊恐怕力有未逮啊。” “这也是兄长顾虑的原因,他准备将小六和半兵卫借给他为寄骑,帮助他攻打纪伊,同时给他凑一只5万人大军鲸吞纪伊国。” “忘了告诉你了,昨天晚宴上,兄长又试探了德川参议一下,问他借调了石川数正和本多忠胜等人合计6000人的军势,兄长准备把这只德川军交由孙七统领,填充纪伊军的实力。” 秀长说道这里,忍不住的笑起来,似乎还在回味昨日德川家康的窘态“看来德川殿下是真的降服了啊。” 而秀家却对此有些不乐观,他开口说道“石川伯耆守和本多中务大辅手下的可都是三河众啊,这些本就在此战后归属本家的领民,怎么做到消减德川实力的地步?” “额”羽柴秀长被秀家的问话问懵了“完蛋了,昨夜喝酒喝上头了,竟然一时不查中了德川家康的奸计,只是此刻兄长已经答应,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转眼一想又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所谓,此战中三河众的实力损失并不大,反而远江众实力损失颇大,三河领地虽然已经名义上归属本家,但是其上地头武士多是德川旧人,此刻正好送去纪伊消耗一波,也方便本家掌握三河。” 秀家听着秀长此言,依照战国旧例,6000军势中有地头武士500余人,披甲郎党1000余人,另有铁炮众150人,骑马众300人。 三河是德川家康的老家,常年征战下来战斗素质较高,缴获不少,披甲郎党肯定超过1500人,铁炮作为信长的战略武器,德川家也多有配置,其铁炮持有的比例应该超过300挺。 按照羽柴秀长的说法,最起码以上2300人(500+1500+300)是可以为了稳定三河新领被消耗掉的,仿佛这2300人都不是人命,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秀家望着这个和蔼的老人,第一次感觉到这么陌生,原来他也有心狠的时候啊。 “那么此战过后伊势、美浓、尾张、三河等地的处置时候已经决定?”秀家继续问道。 “其实战后的封赏兄长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了,只是这些事情还没有最后敲定下来,你可不要说出去啊。”羽柴秀长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就先和你说说我们俩的安排,战后会给与你四国的领地作为加封,给我加贺、能登的土地,前田家转封越中去。” “这么说?父亲大人属意见三好殿封到纪伊去咯?”秀家举一反三的说道。 “确实有这个想法,不管怎么说纪伊都是毗邻大坂的大国,需要一位一门众驻守啊。”羽柴秀长肯定的说道。 “叔父说道现在,怎么没有一直在说外围的事情,此战过后,新领4国怎么安排呢?” 说到这里,秀长露出一番为难的表情,凑到秀家耳边小声说道“兄长准备将三法师殿下转封到岐阜去,10万石” “什么?三法师殿?”秀家吃惊的说道。 “小点声~”秀长急忙捂住秀家的嘴巴说道“我就知道不该和你提前说出去,这件事情可是非常机密的啊。” 秀家挣脱秀长捂着自己嘴巴的手说道“这是真的吗?父亲大人真的准备下克上了吗?” “我知道这个有些不好” “真的是太好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纠结要不要告知你的原因嗯!嗯?你说什么八郎?” “父亲大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天下人了。”秀家高兴的说道。 “啊!我还以为你这个年级会有些接受不了呢。” “怎么会呢,我也会为父亲大人由衷的高兴啊。可是岐阜不是池田家的领地吗?” “啊,这也是头痛的原因啊,兄长准备把池田辉政转封到伊势松板去,给与13万石左右的领地。” “什么?池田家此前不是60万石的大名吗?”秀家吃惊的说道。 其实池田转封之事,与此前秀吉要转封三法师的事情,历史都发生过,秀家也早有准备,历史上的秀吉趁着池田死后,30万石的池田家仅仅让池田辉政继承13万石,领地在沓挂城。 秀家没有想到这一世已经拥有60万石的池田家,依然只被允许继承13万石领地。 “池田家的60万是什么情况,你我都知道,池田家也知道,名义上的60万不过是将稻叶一铁和森长可等大名交给他支配罢了。” “池田恒兴还则罢了,池田辉政凭什么指挥的动这些大名,再加上此战美浓军损失惨重多是池田恒兴自作主张贸然追击,导致陷入重围的原因,池田家在美浓的名声彻底臭了。” “兄长没有追究池田恒兴丧师辱国的罪责,以英雄的身份为他正名已经的开了天恩,池田家给与13万石也是应有的结果。” “三河怎么处置呢?这里毕竟是与德川家接壤的地方,是不是放一位值得信任的大名比较合适呢?”秀家终于在此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结果。 “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啊,兄长本想转封森家去吉田城,毕竟森长可死于德川家康之手,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是如今仙千代才13岁,还没有元服,能不能压制的住德川家康值得商榷啊。” “为什么不试着将池田辉政转封到吉田去呢?他对德川家的仇恨更甚。”秀家询问道。 “兄长最初的想法确实是如此,他认为德川家康对池田辉政而言有杀父之,定会牢牢的看住德川家康。” “但是这些都是战场上发生的,而本家在池田恒兴死后,消减他为13万的做法,池田家又如何看待本家的对他的处置呢?于是我劝说兄长考察一下池田辉政的态度再做决定,因此兄长决定将他转封伊势津城去。”秀长回复道。 “对了,兄长对织田侍从的处置是转封雾山御所以及松板地区15万石。” “相对而言,将池田家转封伊势津城,其与织田侍从也有仇怨,正好可以让他看着在雾山御所的织田侍从,就算他们联合起来反叛了,也不会勾连别家的军势啊。” 听了羽柴秀长的分析,就连秀家都不得不承认,秀吉这一刀可比历史上狠太多了,确实需要顾及池田家的态度,对他要有一定的防范意识。 “这么说三河的分封还没有决定吗?”秀家询问道。 “确实有些伤脑筋啊。” “我有一个想法,叔父不如参考一下。”秀家试探性的问道。 “但说无妨。” “对于父亲而言,以后定都大坂,自然要扩张邻近的领地为直辖?这样的话大和的豪族必然要被转封出来。” “大和国的筒井家领有14万石,中川清秀领有8万石,正巧两家在三河之战中都有建功,不如将两家转封三河,这样大和就成了父亲大人的直辖领了,叔父大人决定如何?” “当然这两家的转封暂且不及,三好秀次殿下的纪伊攻略还需要邻近的大和众的帮助,可以等纪伊评定之后,再转封俩人三河去,您觉的如何呢?” “这个建议不错,我回去和兄长商量一下,中川濑兵卫在贱岳之战中就有战功,加上此战和纪伊的战功,封一个12/3万正好合适。 筒井家要从大和转封三河,再加上清州会议前承诺给他的2万石加封一直没有兑现,现在从大和郡山城14万增加到18/9万左右也算应有之意,这样一来三河差不多就封完了, 最重要的是,两家是跟随兄长起家的大名之一,对兄长又绝对的忠诚,让他们镇守三河想来定不会倒向德川家,八郎你这个建议确实不错,我等下就回去与兄长商议一番。” 确定完这些大的分封,其他小的转封事宜羽柴秀长并没有和秀家交代,秀长也没有兴趣,他知道作为秀吉的大管家,一定会处理好此次转封赏赐的事宜。 于是俩人在交流了一番之后,羽柴秀长就借故离开,回去和秀吉回报最新的想法去了。 第三十六章 茶茶的邀请(上) 秀长回去和秀吉是如何交代的,秀家不得而知。 秀家只是依照秀长的吩咐,于第二日命令军势先一步返回冈山修整,身边仅留下150名侍从队随身护卫。 天正十二年(1584年)7月20日,羽柴秀吉在清州城宣布班师。 今年4月秀吉从坂本出阵的时候,浓尾局势危如累卵,而如今经过4个月的奋战,不仅评定了“谋逆”的织田信雄,更是将老对手德川家康压服。 此次回京的路上,秀吉就带着这俩人一同去面见织田三法师和天皇。 秀家注意到,秀吉的本阵中有一顶装饰华美的轿子,一直随着军势移动,而秀吉本人则骑在马上与秀长和德川家康交谈甚欢。 秀家用力一夹马腹,来到石田三成身边,开口询问道“石田大人,我父亲大人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吗?为什么带着一顶轿子随行?” 石田三成扭头回去望去,对着秀家说道“这是茶茶小姐的轿子。” “茶茶?”秀家面色奇怪的说道“不会是浅井家的大小姐。” “除了她还会是谁。” “可是为什么她会来到清州城?这里不是在打仗吗?”其实问道此时,秀家心中已经明白了原因,但是还是装作不知的询问道。 但是被问到这个问题的石田三成并没有马上回复秀家,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想到了借口,于是开口说道“主公宠幸阿市夫人的女儿这事儿你也知道,这次是茶茶小姐觉得京都太闷,想要来清州看下自己的故乡,主公是准许的。” 秀家听闻此言,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看着石田三成,三成也注意到了秀家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丝绯红。 大军班师和出阵有许多不同,特别是在这种大胜背景下的班师,一定要凸显出羽柴军的威武雄壮,同时此次班师也是一次武装巡游,宣示武力的机会。 因此秀吉规划的路线是从清州出发第一晚夜宿犬山城,第二日夜宿岐阜城,第三日大垣城,第四日在近江佐和山城修整,第五日于八幡山城面见织田三法师后,第七日再前往坂本解散军势的路线。 整个行军可以说是非常的缓慢,一直走到落日时分,秀吉本队终于来到犬山城下,由于犬山本丸在此战中受到波及被焚烧,就连秀吉也只能居住在城下的馆内。 就在此时,秀家注意到了那顶轿子中走出的女士,确实是一位非常别致的美人,她似乎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向秀家这边投来了和煦的微笑。 秀家可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要知道她可是秀吉的禁脔啊,历史上当因为怀疑和她过分亲密而被秀吉杀死的武士可不少啊。 谁知自己想躲这人家,人家却主动找上门来。 当天夜里,秀家刚刚吃完晚膳,会儿书后就准备休息,突然屋外有武士传话“权中纳言殿下请殿下去一趟。” 虽然很迷惘秀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传唤自己,但是依然选择跟随着眼前的两位羽柴武士而去,身边只带着庄直清等三人。 秀家对犬山城并不熟悉,在七弯八拐之后,被带到一处院落广大但是木门却很小的建筑前,从这个“前门”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犬山一城之主的城下居所。 “这里是犬山馆吗?”秀家问道。 “是的,这里是犬山馆的后门。”带队的武士回复道。 “后门?父亲大人要见我为什么要代我从后门入?”秀家有些不解的问道,但是两人却没有给出答复,只是不停的做出请进的手势。 可是当秀家刚刚踏入秀吉居住的犬山馆内,其身后的庄直清等人都被羽柴旗本拦下。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拦住他们的一名武士如是说道。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等是羽柴少将的亲信侍从。”庄直清想要争辩一二,但是没有什么效果,那名守门武士就是不让他们进入。 秀家至此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佯装发怒的对着那两个武士说道:“是父亲大人要见我吗?你们为什么做的这么鬼鬼祟祟,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备前等4国的领主,羽柴左近卫少将秀家!” 两人看到秀家发怒,当即跪倒在地说道“我等不敢假传主公命令,我等向贵府门将通报时候说的是‘我家主人在犬山馆有事相邀请殿下’从来没有说过是主公大人邀请殿下相会。” “你家主人?”秀家此刻已经极度迷惘,照理说羽柴秀长要见我直接派人来说就是了,但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派人通传自己过去。“你家主人是谁?” “是织田右府的侄女,浅井家的千金,茶茶小姐。”一名武士跪在地上回答道。 ‘该死!居然被这样早上门来了’秀家心里如是想到‘我可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啊。’ 随即秀家对着他们说道“浅井茶茶小姐与我并不想熟,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都应该正式向我邀请,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约我相见,我丝毫感受不到尊重,我是不会去见她的。” 说罢秀家转身欲走,此前两个带他过来的武士居然快步走到他回去的路上跪下“请殿下不要难为我等。” “放肆,尔等是要私自圈禁我吗?”秀家生气的说道 “吉兵卫!”秀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尽管只有带了寥寥三人,但是庄直清还是带着另外两名侍从强行冲了进来护在秀家身旁。 见到有人强行冲卡,守卫在后门的几位羽柴武士或拔出腰间的太刀,或举着长枪开始聚拢过来,而秀家这边三人也想要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于他们对峙。 要知道这里可是羽柴秀吉驻跸之地,你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拔刀是什么意思,秀家赶忙按住庄直清摸向腰间的手,同时命令道“不许拔刀。” 于是局势就变成了秀家这边4人。被对面十几个武士持枪拔刀围着。 眼见局势又脱离掌控的可能,先前那两位武士站起来,展开双臂试图缓和双边紧张的局势,毕竟目前的情况是由于他们的失误导致的。 就在此时,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秀吉身边的旗本众统帅之一的福岛正则走了过来,看到这边剑拔弩张的局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前院都听到这边的动静了。” 见到主将到来,围着秀家的人群让开一个口子,福岛正则终于看到了围在人群中的秀家,“啊~这不是羽柴少将大人吗?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奏请主公吗?怎么没有正门啊?” 见到福岛正则都来了,最初的那两个武士已经意识到此事已经不能擅了,直接躲在一边闭口不谈了。 而秀家见到福岛正则的那一刻,却意识到这是一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机会,于是开口说道“确实有事请见父亲大人,只是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带的路,居然带到了后门来了。” 秀家说罢,扭头看向最初给他引路的两位武士,福岛正则显然听出了秀家语气中的不善,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亲自为羽林将军带路。”说罢侧身让开道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秀家抬步向前,先行一步越过福岛正则,正巧听到他对身边人说的“把那俩人控制起来,等我发落。”随即快步走到秀家面前为秀家引路。 犬山馆修筑的极为华丽,有许多日本特有的石风水,七绕八拐之后,终于被福岛正则引到前殿一间屋子,向屋子内通报道“启禀主公,后面的骚乱已经探明,是羽柴少将闯入后馆引起的。” 秀家跪在门外,听到福岛正则的通报,心中暗骂‘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我闯入后馆,我这是被陷害的。’此刻的秀家突然有了一种“带刀进入白虎堂的”的感觉。 “让他进来。”秀吉特有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槅门被从两边拉开,秀家也终于看清了这个47岁的中年人,居然在微弱的灯火下写着什么。 “儿臣秀家,见过父亲大人。”秀家在屋外的垣廊行礼道。 屋内的秀吉此刻停下了笔,抬头望向门口冷漠的说道“你有事要来见我?为什么从后门走?” 秀吉的话语非常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秀家可以感受到此时的秀吉已经开始散发出上位者特有的气息。 在来的路上,秀家就开始思考如何和秀吉转述这个事情,总不能明摆着告诉他茶茶邀请自己晚上见面,自己答应了,但是在后门闹了矛盾,就算你和秀吉说是自己门将听错了,人家信吗? 恐怕听到人家耳朵里的只有“茶茶越我夜晚相会,自己如约而至”这几个字,然后秀家:卒。 于是秀家决定稍微改变一下细节向秀吉转述这个事情“儿臣在安排的屋敷下榻后,有两位武士前来通报‘犬山馆内的大人召见我。’” “儿臣以为父亲大人有急事见我,儿臣就马上随着两位武士来了,谁知那两位武士居然把我带去到后门进入犬山馆,并禁止儿臣的侍从进入,儿臣发现了不同寻找后才大声呼喊,害怕两人对我有不轨的意图,现在看来是儿臣大惊小怪了。” 秀家说完,抬头看向案前的秀吉,之间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秀家,似乎想要秀家彻底看穿。 正欲开口时候,门外有了通报“茶茶小姐来了,有事求见主公。” 听到“茶茶”两个字,前一刻还严肃的秀吉,瞬间流露出了笑容说道“哦~茶茶来了吗?快让她过来。” 不多时,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进入屋内,也不向秀吉行礼,居然直接扑到秀吉怀里,哭着说道“对不起,秀吉义父,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而秀吉居然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用手在茶茶背部抚摸说道“茶茶啊~不哭不哭,有什么事情和秀吉义父说啊,秀吉义父一定为你做主。” 说着说着,俩人居然就这么抱着亲上了,丝毫不顾及这边还有这么多武士在场。 在场的武士好像见怪不怪一般,屋内值守的武士从屋内出来合上了屋子的滑门,让两人在屋内独处。 这波操作,直接把秀家看愣住了,眼睛瞪大的像铜铃一样。 感情中年男人真就不能拒绝来自年轻女子的“父亲杀”呗,这事怎么说呢?有一种突破人伦的刺激感。 怪不得历史上茶茶把秀吉迷得五迷三道的,原来有这么一手秘密武器啊。 秀家尴尬的把头撇了过去,却发现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 秀家很确定石田三成此前是不再此处的,现在坐在这个位置只有可能是随茶茶一起来的。 也许是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三成向秀家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秀家也只能随之回礼,并在三成的示意下从垣廊离开,下到屋外的院子里,总之就是要远离那间“小屋子”。 秀家走到在院子里正在摘着冠木树叶的福岛正则,见到秀家过来,福岛正则开口说道“打的真不错啊,羽林。三河一战让我看到了吉备武士的勇武。” 秀家不知道他的言语是真是假,更何况此前秀家与其并不对付,于是只是客套的说道“都是将士用命罢了。” “可不能这么说,我就这样这么大的胆子,敢于直接带领部队坐船突袭敌军后路啊。我是认真的,羽林让我看到了非常精彩的一战。”福岛正则如是说道。 “只是不知道羽林立下此等大功之后,会获得怎么样的赏赐”福岛正则凑到秀家身边说道“您知道吗?我们这群出生入死的武士,也顶多获得了几千石的封赏,坐在屋檐下,只知道谄媚的家伙,父亲大人居然要给他1万石的领地。” 说罢,福岛正则向屋子那边撇了撇嘴,秀家顺势望去“您是说石田大人?叙功的封赏已经出来了?” “这是我此前偷偷瞧见的,定是那个家伙借着帮助义父叙功的机会,假公济私的为自己加封。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福岛正则发着牢骚说道 “我等武士在前线浴血杀敌不过千石的封赏,他这个只知道在后方动动笔头的家伙,凭什么获得这么多领地嘛,你说是不是嘛羽林。” 秀家对于这种“公司”内部的斗争没有兴趣,对着福岛正则打着哈哈说道“所以更要努力奋战,绝对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啊。” 福岛正则被秀家的回答搞得有些不能理解,绝对他还想说的有道理,但是又好像没对上点子,正欲再说什么,那间屋子的门缺被拉开了。 “羽柴少将,主公请您过去。”石田三成在垣廊下对着秀家说道。 第三十七章 秀吉的考教 秀家听到秀吉传唤自己,于是和福岛正则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回去。 秀家来到屋外的垣廊,在此向秀吉行礼后“儿臣秀家,见过父亲大人。” “哦~是八郎啊,刚刚的事情茶茶都和我说了,原来是一场误会啊。”秀吉在屋内如是说道。 “茶茶一直在大坂的深宫之中,听到了你的名字,对你充满了好奇,特别是这次随同我出战尾张后,听说了你三河奇袭的战斗,想要仔细听你叙说一下战场的样子。” “因为太过好奇,所以没有和你说清楚,导致了你的误会,她也感到对不起啊。”秀吉说道这里看了看身旁的茶茶“你说是不是啊,茶茶。” “哈衣,实在是对不起了,羽林殿,由于我的疏忽导致了你的误会,我在这里和你道歉了。”茶茶用非常绿茶的口气和秀家说道,说罢又向秀家行礼。 “如果是这样的,茶茶小姐无需自责。”秀家非常客套的回复道。 见到两人的误会就此解开,秀吉开心的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么就没有事情了。” 随即对着秀家吩咐道“茶茶和我说,她一个人在宫内很闷,想要找一些同龄人讲述外面的故事,八郎可以随时进来找茶茶讲一讲你军略上的故事呀。” 秀家听到此言,心中是一万个拒绝的,当即说道“这恐怕有些不合适,我怕众人会误会了茶茶小姐。” “哦?秀家你是害怕这个吗?”秀吉有些疑问的问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说清楚,我准备回去之后,纳茶茶为侧室,以后她就是你的母亲大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更要避讳了”秀家继续拒绝道。 “啊~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我们的八郎已经13岁了吗?可是准备婚配了吗?心中可有意中人;了?为父为你做主啊。”秀吉玩味的向秀家询问道。 “家中重臣曾经为我寻找到京都菊亭家的女儿为正室,待我15岁时就准备成亲”秀家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家中重臣?我怎么没有听你母亲提起过?”秀吉愠怒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父母做主,从来没有听说家臣众可以越俎代庖替主家定主母的事情。” “作为武家的儿子,自然要娶一位武家的公主,才能保持武家魂,你看看朝仓家等家族娶了公卿之女之后迅速落败你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绝不同意。” “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选择一位良人,作为你的正室,替你管好家务事。”秀吉如此承诺道。 就在此时,茶茶在一旁插嘴道“秀吉义父觉得阿江怎么样?阿江好像也与羽林殿同年出生啊,年级正好合适,俩人结了婚之后,羽林殿就是在下的妹婿,这样就有了见我的理由了啊。” 秀家看向眼前这个女人,心中的反胃感顿时翻腾起来,还真的人如其名,说话茶里茶气,做起事情来冲来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阿江吗?”秀吉一只手拖着腮帮子思考道“年龄确实合适啊” “请恕儿臣拒绝。”秀家怎么能让秀吉考虑下去,当即表示拒绝,还是中心思想,他不想和茶姐妹扯上一点关系。 “哦?这是为什么?”秀吉兴趣盎然的问道。 “儿臣儿臣儿臣有心上人了。”秀家实在想不出借口,梗着脖子红着脸说道。 “你有心上人了?是谁?”秀吉好奇的追问道“啊~你每次到京都都往小一郎家跑,你不会是看上他们家的一位了?” “啊!”秀家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借口,正准备往清姬身上去引,谁想秀吉居然自我联想道别处去了。 秀吉看到秀家脸红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才对了,当即嬉笑道“啊什么啊!可是我猜对了,你这个混蛋啊,菊姬才9岁啊,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那。” “不过你从小由我和小一郎抚养,与菊姬也算青梅竹马,作为我的养子,在多方面的表现都尤为出色,我相信小一郎也感同身受,如果让他为自己的女儿选一个良婿,选你是最为合适的了。” 其实在秀吉的内心,他也希望自己与秀家之间有一道关系勾连起来,特别是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是秀家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秀吉确实有需要把秀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于阿江相比,弟弟秀长的女儿显然更加合适做秀家的妻子,这样对羽柴家而言,关系更为紧密。 “啊~父亲大人,清姬可以菊亭季晴大人的女儿啊,此前就作为正室养在冈山了,此刻悔婚拒绝是不是会有损公家的颜面。” 尽管秀家此刻却是对清姬时候有资格作为自己的正室有所保留,但是此刻的公卿家可是只剩一张面子了。 菊亭季晴为了拉拢秀家,都已经把小白菜提前送到冈山当童养媳了。现在养了3年,说退婚就退婚,你让公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是菊亭中纳言吗?我与他老相熟了,此事交由我去谈。无论怎么说,一个家臣怎么能越俎代庖的替主家私定婚约呢,作为你的养父,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说是茶茶。” 秀家转头望向一旁的茶茶,此刻的茶茶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亲切和蔼的面容,整个脸冷冷的看着秀家,直到秀吉问她话了,才端出自己的职业假笑回复秀吉“说的是呢。”。 得到茶茶的肯定回复后,秀吉对着秀家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等菊姬13岁后就和你完婚,小一郎和菊亭季晴那里都由我去劝说,你且回去等消息。” ‘哎?’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秀家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看到秀吉信誓旦旦的语气和面容,恐怕此事在秀吉眼中已经成了必须完成的项目,当即说道“是,儿臣谢过父亲大人。” “昨日小一郎来找我,说建议将筒井家和中川家转封是你的主意?”秀吉聊完了私事,拿起案上此前书写的纸张开口说道。 见到父子俩人开始聊起了堂外之事,茶茶非常上道的向秀吉告退,先一步离开了屋子,而秀家也在茶茶走后与秀吉对奏起来。 “是儿臣的主意,儿臣觉得三河之地毗邻德川家,需要放置两位信得过的大名看守,因此向叔父举荐了以上两家。” “此事建议的不错,筒井家的势力来源于他们僧武合一在大和的影响力,我早有想要将他们从大和转封出去的想法,但是你考虑过筒井家的态度吗?” 筒井家的态度?如果猴子知道秀家是先搞定了筒井家后才向秀长进行的建议,不知作何感想,恐怕会决定秀家早有预谋而将这个建议搁置。 那么筒井的命运或许会如历史上一样,因为临近京都而被风言风语袭扰,筒井定次最终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被秀吉转封伊贺。 “还没有与少僧督交流过,不过如果父亲大人信得过我,可以将此事交给我去办,我定会劝说筒井家转封三河。”秀家不能说已经劝说成功了筒井顺庆,但是可以借此机会向秀吉借令箭,为筒井家多谋取福利啊。 秀吉想了想对着的秀家说道“可以,不过我也和你交个底线,我对筒井家的安排是20万石,绝对不能超过这个底线。” “儿臣心里有数,儿臣有一个请求,如果父亲大人同意,此事或许事半功倍。” “何时?”秀吉对秀家的提议勾起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筒井家本属于兴福寺势力拥有僧兵的‘大和四家’之一,本是法相宗的宗门,三河之地大多信奉一向宗。” “请父亲允许筒井家在三河建立新本山,为大和兴福寺的下级山门,同时允许与他们相熟的信徒一同迁移三河。这样一来可以减少筒井家转封的抵触情绪,而来可以有效遏制三河的一向宗教徒。” 秀家信誓旦旦的说道,毕竟秀家在后世深有感触,想要对付一个宗派,还是另一个宗派最为合适了。 “这个要求并不困难,我接受了。”秀吉听了秀家的建议,点了点头说道 或许是之前的两个转封提议确实比较出彩,秀吉又向秀家询问道“你对封赏还有什么建议吗?” “封赏之事,父亲自有决断,儿臣不敢妄言。”秀家毕恭毕敬的说道“儿臣只是希望父亲大人能多多考虑前线战士的辛苦。” “此事我心中有数,与你一同奇袭三河的筒井家和中川家,你都帮忙劝说获得了加封,为什么不为佐久间家美言几句?”秀吉双眼盯着秀家,深切的问道。 秀家抬起头来,与秀吉的眼神对视,从容不迫的说道“三河之战的详细情况我已经写成书状呈送上来,三家的表现也不偏不倚的写在上面,儿臣相信父亲大人会给予一个合适的赏赐的。”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了秀吉的预料,但是还是有些满意的,低下头在纸上书写了什么,继续说道 “书状我已详细看过,你做的很好,佐久间做的也不错,既然其他两家都负担着看守德川的重任,我想把他也放到尾张去,鸣海城8万石你觉得如何?正好这里也是佐久间家最早的封地。” “全凭父亲做主。”秀家对于这个封赏还是满意的,要知道佐久间家当年可是要被斩杀的敌军,全凭秀家力保才得到了5万石的安堵,如今一战过后国力增加60已经超过许多大名。 “你和小一郎说的,畿内核心化我很喜欢,我看到你对备前就是这么做的,将许多豪族家臣都转封到了备中、美作、赞岐三国,仅在这三国留下3万石左右的直辖领,而备前几乎直辖化了,有效的控制了冈山附近地区。” “你觉得定都大坂之后,我应该将那些领地直辖化呢?”秀吉继续向秀家问策道。 秀家已经明显感受到这场问对已经逐渐偏离最初的想法,有了一丝教考的意味。 “儿臣认为:播磨、摄津、山城、和泉、河内、大和、近江必须被直辖化,其领内不应超过10万石以上的大名; 美浓、伊势、纪伊、尾张、三河越前等大国应该分而治之,不能出现30万石以上的大名;备前、伊予、备中、备后等国同上。” 秀吉听到秀家如此的叙述,饶有兴趣的问道“备前、备中等国不是你的领国吗?你如今可是拥有675万石的领地啊,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转封吗?” “如果父亲大人有需要的话,儿臣愿意为父亲大人镇守边疆。”秀家头伏在地上,非常郑重的向秀吉表示忠心道。 秀吉看着伏倒在地的秀家,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你我是父子,怎么会有如此猜忌?不管怎么说,我的身边还是容的下一个一个70万石的大名的。” 秀吉的开口保证并没有让秀家安心,秀吉此刻对秀家的表示是一个70万石的大名,而自己已经踩线,可以想象凭借三河的战功,自己必然会成为表高80万石的大大名,届时秀吉又会如何应队自己呢? “你的建议很好,我会认真思考的,今日就聊到这里,天色不早了,你先退下。” 就在秀家思考的时候,秀吉突然对秀家下了逐客令,秀家只能停止思考向秀吉告退,就在秀家要离开的前一刻,秀吉却又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和茶茶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感觉你对她们姐妹有很深的戒心,她们只是三个失去父爱的孩子啊,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可以替我多多照看她们一二。今日闹出的误会实在是不应该啊。” “是,儿臣以后会注意的。” “嗯,退下。” 从犬山馆出来,秀家心情非常沉重,一直在思考了秀吉话语中的意思。从羽柴秀长口中得知,自己已经确定授予四国攻略的职责,只是还没宣布。 如果四国讨伐成功,自己的领地极有可能逼近百万石的界限。可是秀吉却一边提醒自己注意领地的上限,一边又安排自己统兵打仗,难不成是要自己打败战吗? 更让秀家难以理解的是,秀吉居然明晃晃的暗示自己要和茶茶靠拢,似乎是要自己成为茶茶在外面的靠山一样,这与秀家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啊。 秀家平安的从犬山馆出来了,终于也让等在外面的庄直清等人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主公,你没事?” 秀家思绪抽回到现实中来,居然看到了冈利胜的儿子,冈家利都在此刻等候秀家。“你怎么来了?美作守有事找我吗?” “父亲大人听说了犬山馆的冲突,命我来此查探消息,主公无事实在是太好了。”冈家利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是就在众人放心的瞬间,秀家却有气无力的回复道“我有事,还是天大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 孤子军 秀家的话没头没尾,引起了家臣的热议,以至于秀家刚刚回到临时住宿的屋敷,冈利胜与明石景亲就来了。 冈利胜着急忙慌的说道“殿下,犬山馆到底发什么什么事情?我怕平内太年轻没有听清楚殿下说说,所以亲自来询问殿下。” 明石景亲则开口说道“本家已经是横跨濑户内海的大大名了,权中纳言是有什么怨言吗?” 秀家喝了口茶才回复道“三件事,第一是要回去准备征伐四国的事情了,我曾经和家臣承诺,讨伐德川家康后悔让大家休息一段时间,如今看来是要食言了。” “封赏的事情会在四国平定之后,一起赏赐给本家。” 秀家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瞒太久,索性和自己面前的两位老臣坦白,让他们早做准备,另外作为此战出力许多的宇喜多家,上级没有给与封赏,也有可能引发人心动荡,秀家索性直接将原因和盘托出。 两人听了秀家转述原因,原来是这件事情,纷纷松了口气,冈利胜甚至摩拳擦掌,要大战一番的表现。 秀家见到他们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国之大事,一在戎,二在祀。我怎么看你们好像对战争这件事这么轻描淡写?” 俩人交换了一眼,明石景亲笑着说道“我们很荣幸能够在主公麾下做家臣,当初老主公病故,将主公托付给我等辅政,许多豪族都以为宇喜多家风雨飘摇,谁知主公虽然年少但是谋略非凡,我们也相信宇喜多家会在主公的带领下越来越强。” “就是啊,讨伐长宗我部这种事情,对于主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冈利胜在一旁插嘴道。“主公,那么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呢?” 秀家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句说道“第二件事和带三件事其实可以合在一起看,其中之一就是春宫亮会在不久后隐退,家中谁人能够总揽政务,你们可有推荐?” “春宫亮要隐退?”冈利胜有些吃惊的问道“可是冈山来信,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这个原因,是父亲大人的意思。”秀家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就要说道第三件事情了。” “今日父亲大人询问我婚配情况,想要为我找一良缘,我于他说了清姬的事情,被父亲大人否了。在知道是春宫亮以家臣的身份替我寻找的婚事之后大发雷霆,准备让他切腹,最后还是在我劝说下改为隐居了事。” 秀家说道这里也是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结果他也颇为无奈,花房正幸当时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并不会知道织田家会垮台,猴子会上位。 他所看到的是织田家即将统一天下的大势,作为织田家下属的大名,选择与公卿联姻绝对是不二的选择,是在后天下太平为之的生活铺路。 作为笔头家老,在主公年幼无人教抚的时候,代主公考虑开枝散叶的事情本就是应有之义。 谁知世道变得太快,现在秀吉作为秀家的养父,抓着这个婚姻没有经过父母同意,花房正幸私自替主家决定婚姻大事,有僭越之嫌为由要处罚于他。 花房正幸这个事情,说他冤枉确实也冤,说他不冤,法理上看确实是他惹出的麻烦,现在秀吉拿着把柄要处罚他,他只能认下。 两人听完这个消息都是一阵沉默,小白菜来到冈山已经3年了,与诸位家老也比较熟悉,其中的的原因他们也是清楚的,当初为秀家求取公家女的主意本就是众人合议的决定,如今却要花房正幸一人背锅,也是让两人一阵唏嘘。 良久之后,明石景亲先一步说道“权中纳言否了主公与公家的婚事,可有为主公另择良配?” “确实找了,羽柴美浓守的长女菊姬,今年9岁,约定13岁时与我婚配,为我正室。” “这是好事啊,美浓守与本家关系本就不错,其又是权中纳言的亲弟弟,是羽柴家中的第二人,羽柴家子嗣不盛,虎松少主本是主公的同母弟,如今主公又于美浓守联姻,正是亲上加亲之举,可保我家万世昌隆。”明石景亲兴奋的说道。 “于本家而言确实是好事,只怕此事对主公名声或有损害啊”冈利胜在一旁说道。 “此事不用担心,父亲大人说此事由他去和菊亭中纳言去谈。”秀家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秀家的解释,冈利胜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叹了口气说道“羽柴家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恩?”(明石景亲)“恩!”(宇喜多秀家)听到冈利胜的表述,两人都发出了感叹词,只是其中的意义有所不同。 “美作守这是何意啊?”明石景亲好奇的问道。 “萨摩守不知道,此前有一位羽柴家中,有一位从底层跨越到大名的武士,向主公询问可有妥善解除婚约之法。谁知如今权中纳言居然亲自开口为主公解除与公家的婚约,果真是上行下效啊。” “居然有此事?”明石景亲吃惊的说道。 “咳咳”秀家听到冈利胜旧事重提,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美作守慎言啊。” “殿下还是应该洁身自好啊,即便虚与委蛇也要出淤泥而不染啊。”冈利胜继续开口劝说道。 “出淤泥而不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秀家本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谁知听到了这句话,让秀家对冈利胜充满了好奇。 冈利胜虽说不是文盲,但是作为战国武家,恐怕没有机会看到明国的诗词,更没有可能说出这种名句。 “我观殿下喜好汉文,因此找了僧侣学习的,这首诗词是上次问主公借阅的《大宋诗词选集》中收录的,觉得甚是优美因此记住了。” 好家伙,冈利胜都开始学起了汉学了,这种感觉就像古惑仔看《春秋》一样奇特。 “美作守还是要慎言啊,今天的对话出得利口,入得我俩的耳,不可与第四人说。春宫亮隐退已成定局,我可不想美作守也受到父亲大人的责难隐退。”秀家一本正经的对着冈利胜告诫道。 “是,此事我等醒得。” “事已至此,春宫亮隐退已成定局,你们对后补三老可有建议吗?”聊到现在,秀家终于将歪到太阳系的话题扯回了正轨。 明石景亲向开口说道“殿下以为常陆介如何?” 常陆介就是指长船贞亲,也是跟随宇喜多直家起家的老人了。历史上对于宇喜多三老的说法比较多变,但是一般是花房正幸、户川秀安、冈利胜、长船贞亲四人众中组合。 由此可以看出即便长船贞亲不属于三老之一,在宇喜多家的地位也绝不弱于以上三人。 明石景亲的这个提案得到了冈利胜的赞同,秀家对此则不置可否,他回复道“我会回去之后询问春宫亮的意见后再做判断。” 秀家注意到此事天上的月亮早已高悬,已是深夜,再不休息就要影响第二天的赶路,于是让俩人退下早做休息,有什么事情回到京都再做布置。 大军于第二天再次从犬山出发,渡过木曾川进入美浓,这里是双方战争前期的主战场,因此损毁的比较严重。 此刻依照后世的历法来算已经8月底,作为日本粮仓的美浓正是金黄色水稻如海一般的时候,农民们应该开始准备秋收。 可是因为战火的蹂躏,此刻东美浓的田地丝毫不见一丝的生气,尽管战争已经停歇,陆续有衣衫褴褛的百姓回到自己在地头的屋敷,但是地中没有粮食的他们又怎么能过活下去呢? 秀家本来以为,农民出身的秀吉会如历史上的朱元璋一样,体恤这些社会底层的农民。 但是事实上,秀吉在成为天下人之后,竭力的想要抛去自己的这个过去,认为这是自己不光彩的过去,对于日本农民的压榨更甚了。 举个例子,出身于1568年的丰臣秀次应该还是经历过同年的困苦的。但是在成为关白之后,这个少年居然做出了刨开孕妇肚子取出胎儿观察的恶劣举动出来,丝毫没有将底层百姓当做人来看待。 从信长岐阜天下布武以来,美浓已经整整一代人没有经历过战乱了,浓尾的军人都是将战火烧到外境去,何时受过这样的困苦。 秀家望着道路旁衣衫褴褛,跪在绝收稻田内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怜悯,上层人的争权夺利,由他们提供最广泛的兵员去出生入死,最终还要他们亲身来替主家承受苦难。 对于日本社会来说,他们其实连“人”都不是,甚至比主家的战马都不如。 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他们就像韭菜一样,认为割了一茬,总会来新的一茬的,毕竟无论在哪家大名治下生活都是这个样子。 日本农民就像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奴隶,遇到好心的领主,如果发生战乱会被收拢进城内,成为守城的一部分。 遇到不愿意搭理这群贱民的领主,他们只能往山上一跑随后自生自灭。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跑到别家去种地? 因为各国对于自己的领民尚且有一丝怜惜,对于他国来的乱民可是照死了去使唤。往往是安排他们去做最重的体力活或者直接扔到矿山去挖矿。 更重要的是,作为日本战国最重要的资源——人力,离开领主保护的没有身份的农民,往往会成为人口饭子的目标,最终整个家被拆散分开售卖。 总而言之,就是逃到别国去的生活真的不一定比在本国生活的好多少,还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风险。 当时秀家没有权利去替这群百姓申诉,因为秀家不是他们的领主,战争结束之后,秀家还没有决定这些领地的归属,这些村庄、总村多由地头、惣村头统领,算是暂时直属于秀吉的领地。 能够决定他们生死命运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 但是当秀家看到一个懵懂的孩子,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裤裆的时候,秀家柔弱的内心终于还是被击碎了。 秀家叫来了身后的明石景亲,对着他吩咐道“浓尾百姓太苦了,萨摩守辛苦一下,集合一下凡是愿意来本家过活的百姓,一律从津田坐船送到赞岐去。” 明石景亲当即反驳道“主公,这不合规矩啊。” 确实不合规矩,如果秀家是独立大名也就算了,作为羽柴家下属的大名,秀家的这个操作就好似公然挖别人的墙角一样,一旦引发了争端告到秀吉那里,挨骂的一定是秀家。 秀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秀家的灵魂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尽管已经来到这里十几年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做人的底线,接受不了当下的部分三观。 思考片刻之后,秀家对着明石景亲说道“浓尾战乱,定有许多孩童失去父母,你去各地仔细询问一下,可有什么孤儿的,将他们统一接到冈山来,有本家照顾他们长大。” 其实哪里有什么孤儿,即便有也只是寥寥少数而已,在这个乱世,失去父母的孤儿大多会被人f子拐走,并专卖出去,战争经历了这么久,真正的孤儿早就已经落入魔爪。 秀家的意思,其实是在让明石景亲去询问那些带着孩子的父母,在马上要发生的大饥荒前,是否愿意将孩子交给宇喜多家照顾。 秀家此次的吩咐说的异常坚定,他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明石景亲,对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明白主公的决定,于是叹了口气说的“臣知道了,臣会尽力收容那些孩子们的。” 正常情况下,你想要让父母抛下他们的孩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社会“贱民”也是有人伦感情的,只是此刻正是刚刚经历了战争蹂躏的地方。 依照日本大名的尿性,即便是秀吉马上分封了当地的领主,他不顺势收你一波秋税已经很体恤你家的困苦了,你还指望主家救济你?、 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即便是到了江户幕府,幕府家对于直辖领的救济也大多浮于表面,更别提去救济旗下大名的的领民了。 对于幕府将军和大名而言,只要这群“贱民”不闹一揆,怎么压榨怎么来。 而在战国乱世,这群农民看到自己颗粒无收的田地,应该也清楚这一年会很难过,对于乱世而言,这些孩子反而成了累赘,不要以为“易子而食”只存在于故事中,生活往往比故事更加恐怖。 如果有可能的话,将孩子送出去,让他们可以健康的成长,而让自己来承受苦难,这或许正是另一种母爱。 秀家的这个无心举动最初只是想要体现自己在乱世仅有的那一份良知,谁知居然从此成了定式,并在之后被子孙后代一直承袭下来,以这群失去父母的孩子为基础,建立了一只只忠于宇喜多宗家的军队——孤子军。 第三十九章 织田家的最后一次恩赏 天正十二年7月25日,班师回朝的讨伐逆臣的队伍终于来到近江琵琶湖畔的观音寺山附近。 由于本能寺之变的影响,安土城被大火烧毁,之后织田三法师就一直生活在观音山城西3k的八幡山城。 作为织田家的家老之一,羽柴秀吉在年初奉命讨伐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如今得胜归来,自然要受到织田三法师的迎接。 出身于1580年的三法师现在还只是一个孩童,迎接秀吉的事情自然由织田家的笔头家老丹羽长秀负责。 望着带着数万大军来到八幡城下的丹羽长秀,对于织田家的未来深感忧虑。 在他的眼中,秀吉的这一行为更像是一次对于织田家的耀武扬威。 “呀呀呀呀~米五郎左,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迎接啊。”秀吉带着军势在八幡山城下停下后,看到了迎接队列最前头的丹羽长秀,急忙下马上前去与他客套。 “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腹痛是否有所缓解啊?”作为受命于织田家的总大将,见到笔头家老丹羽长秀的第一句话从礼法上来说,应该遥拜主公三法师殿,并像代三法师迎接秀吉的丹羽长秀初步通报战争的结果。 但是秀吉不仅跳过了在城下向三法师行礼的过程,更是第一句向老友一般先询问丹羽长秀的身体健康。 也不知这是秀吉真的出于对丹羽长秀的关心,还是刻意的从礼法上僭越的同时试探丹羽长秀的底线。 作为当事人的丹羽长秀,在此刻应该以织田家笔头家老的身份,呵斥秀吉的无礼,即便最后秀吉打哈哈般的把事情揭过,也能让秀吉看到织田家旧臣的态度,织田家的灭亡不至于这么早。 但是此时的秀吉比原本历史上强势太多,他不仅讨伐战胜了织田信雄,更是压制了德川家康这两位合计石高超200万石的大名,从织田家内的态势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对他造成有效牵制。 丹羽长秀即便有心救主家,但是更重要的是要为自己家族的延续做考虑。 于是,作为丹羽家笔头家老的丹羽长秀居然也直接忽略了秀吉礼法上的问题,笑嘻嘻的回复道“多谢权中纳言关心啊,腹疾是老毛病了,以后天下要看权中纳言的了啊。” 丹羽长秀在此用的主语非“以后织田家要看权中纳言的了啊”,已经足以体现长秀对秀吉的态度。 秀吉在听到长秀的意思后,也非常满意的说道“我秀吉即便寻便天下名医,也定会为米五郎左医好身体的,羽柴家的未来还要你的帮助啊。” 在这里秀吉再次用“羽柴家的未来”而非“织田家的未来”对丹羽长秀进行试探,丹羽长秀非常上道的说道“多谢权中纳言的关心了。” 俩人的对话自然被周围的人听在耳中,明白其中奥妙的人已经明白,织田家的没落已经事成定局,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织田家居然就这样,被两位家老,在三两句话中定义了未来。 秀吉在八幡山城停留了十几日,一方面是在通过羽柴秀长于京都的朝廷进行沟通,另一方面是趁着此时织田家内大名齐聚的机会,互相拉拢试探,对自己之后的下克上铺路。 等到八幡山城的评定间内,秀吉正式带领群臣向御阶之上由奶妈抱着的三法师行礼道“臣羽柴秀吉,受命讨伐逆臣织田信雄,现得胜归来,请主公示下。” 投降的德川家康也参与了此次评定,他位在羽柴秀吉之下,坐在第三人的位置上,笔头家老丹羽长秀尽管石高不多,但是是名义上的家臣众第一人,而秀家则依然处于织田家中第四人的位置之上。 只是在这么重要的评定会议上,作为曾经织田家6重臣之一的佐佐成政却缺席了会议,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四岁的三法师当然不可能给出什么指示,而是有坐在御阶边上,他的奶奶浓姬开口道“权中纳言请平身,织田家为难之际,总有宵小趁机逆反,若非权中纳言等重臣相助,织田家的家业就要付之一炬了。” “大夫人谬赞了,这些都是臣下应做的事情。”羽柴秀吉不卑不吭的说道“请问主公,时候开始受降与赏赐仪式?” “开始。”随着浓姬代三法师宣布仪式开始,丹羽长秀正式接过主持的位置。 “织田侍从和德川参议请上前来。”作为仪式最开始的受降环节,丹羽长秀先点名两人上前。 尽管是作为战败方,但是俩人此前都是织田军帐下的一方诸侯,大家大多有些交情,丹羽长秀的语气也不向其他外样大名投降时候那么严肃,相比而言比较柔和。 “罪臣织田信雄(德川家康)误听谗言,掀起叛乱,致使浓尾势之地陷入战火,臣罪该万死,请主公大人惩罚。” 俩人的投降协议早就在之前就已经定下,如今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这个过场主要就是彻底定义俩人“叛乱分子”的身份。 “三介也是右府殿下的子嗣了,如今织田家正需要你这样的一门众支撑,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做出这种损害织田家的利益的事情呢?”浓姬在上对织田信雄责骂道。 “是,母亲大人责骂的对,儿臣误信谗言,致使家内刀兵相向,百姓流离失所,臣又罪,请母亲大人责罚。” “织田侍从信雄,织田家一门众笔头,原领尾张清州90万石,策划谋逆罪无可赦,判处改易夺爵处分,当念及其旧功,又是右府公的子嗣,改判伊势雾山城15万石,责令蛰居反省。”丹羽长秀见俩人母子情流程走完,适时的宣布对织田信雄的处罚。 这个处罚条件双方早已知晓,织田信雄明白目前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因此选择接受“臣谢主公恩德。” 本来对织田信雄的处罚到此就宣告结束,尽管领地进行了大幅消减,但是对于他一门众笔头和官职爵位没有进行任何的剥夺,织田信雄在织田家内的影响力依然巨大。 谁知浓姬在此时开口道“雾山城穷乡僻壤,且本来是北畠家的居城,如今三介已经不是北畠家主,是不是另选一地作为他的居城呢?” 秀吉之所以选择雾山城,正是因为此地地处深山,方便他监视织田信雄,况且出发上写的非常清楚,就是要他蛰居反省,谁知浓姬开口,认为雾山城不好,要选一处交通便利的地方作为织田信雄的居城。 浓姬作为织田信长的正室妻子,虽然一直没有参与织田家内的事物处理,但是其拥有的政治声望是非凡的,她提出的意见,羽柴秀吉必须进行考虑。 但是眼下没有地图在手,想要临时寻找一块地方安置织田信雄,同时又能够达到监视他的地步确实有些困难。 就在秀吉有些尴尬的僵持的时候,秀家在一旁开口说道“织田侍从曾经受命进攻伊贺,不若将伊贺上野城赐予侍从殿下,另外再从伊势补足15万石,伊贺毗邻近江八幡山城,正好可以让织田侍从与三法师叔侄多亲近一些。”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羽柴秀吉有改封织田三法师的打算,就连浓姬都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织田信雄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即高呼天恩浩荡。 而对于秀吉来说,伊贺地处深山之中,周围都是自己谱代大名,等到织田三法师转封美浓之后,伊贺就成了信雄的监牢,于是应承下来。 织田信雄之后就是德川家康的处置了,处置的内容就如协议上写的一般,不过一些僭越的条款没有书写上去,德川家康在此刻名义上是向织田家投降。 俩人投降之后,就轮到了万众期待的功臣封赏环节。 当然在赏赐之前,秀吉作为总大将,要对此战做一个定性,对众人的功劳进行一番评判。 前面那些假大空的官话我们暂且不提,秀吉居然公然在堂上宣称“某些大名不听指挥,致使丧师辱国,局势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虽然没有特别点名,但是众人都知道说的正是池田恒兴,由于战后的安置封赏还没有宣布,池田家依然以60万石的领地,加上其织田家家老的身份位居秀家之后第五位。 秀家扭头向他望去,看到边上的池田辉政将头伏倒在地,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从他握拳的手上,秀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不甘。 而在秀吉说完之后,丹羽长秀重新接过主持权,对着此前已经通报过的赏赐名单进行宣布,这份名单的排序正是按照转封后石高的顺序进行排序。 第一位的自然是作为总大将的秀吉,他在战后重新获得了尾张国35万石、伊势国30万石的赏赐;同时奉还近江30万石的领地。目前在名义上他拥有播磨、摄津、丹波、但马、山城、和泉、河内、大和、近江江北、尾张、伊势等国总石高达到2787万石的庞大领地。 排名第二的乃是德川家康,织田家正是确立了对他的宗主身份,并给与了他远江、骏河、信浓、甲斐合计104万石的领地安堵,并直接提拔为谱代众笔头。 第三位的自然是我们的秀家了,虽然秀长此前曾经和我们通过气,说会暂时按下封赏等到各自讨伐结束之后再行赏赐。 但是后来秀吉将赏赐状递交上去之后,得到了丹羽长秀和浓姬的拒绝,他们以秀长与秀家有大功不赏,其他人如何能赏赐为由一定要加上这俩人的名字。 其中的目的或许是想要拉拢俩人钳置秀吉,因此在上次的感状上特意重申了俩人是以织田家家臣的身份接受的赏赐。 因此,作为偏军总大将的俩人也正式出现在了赏赐名单之上,秀家获封尾张知多郡全领、爱知部分8万石加封,表高合计75万石。 而秀长则被赐予了越前南4郡12万石的加封,表高达到了68万石。 (羽柴秀长去年进行了检地,其拥有的加贺北部两郡由154万石→232万石,越前北部5郡由265万石→328万石)。 这里本是丹羽长秀的领地,由此看来丹羽长秀也会被进行转封。 果不其然丹羽长秀被赐予了近江江北长滨城36万石的领地,而他的若狭旧领被再行赏赐给了山内一丰等人。 在贱岳之战中因为脚伤延误战机,仅获得300石加封的山内一丰,正式获得若狭小滨15万石赏赐,一举成为大名中的一员。 而原本近江长滨的堀秀政被则被安置到美浓金山城12万石,前田玄以等近江众也大多被转封去美浓,这或许是秀吉在为之后转封织田家做准备。 谁都没有想到,丹羽长秀之下,居然是此前毫无存在感的筒井顺庆,他由大和郡山城145万石转封三河冈崎城188万石。 在从犬山出来之后,秀吉就去信筒井顺庆,将自己与秀吉的承诺告知与他。 虽然秀吉给秀家的底线乃是20万石,但是你不可能真的给与筒井家压线的封赏,这样不仅会让秀吉厌恶筒井家,更有可能使得秀家与筒井家的关系暴露,导致此次转封失败,因此秀家承诺的赏赐仅为175万石。 在收到秀家的信件之后,筒井顺庆拖着病体亲自到八幡山城拜见秀吉,一来是看到了筒井家的态度,而来秀吉确实是对筒井家有所愧对,于是在此前秀家的条件下加封13万石与筒井家,使其领有三河碧海、东贺茂、额田、西设乐部分、宝饭五郡。 而中川清秀领有东设乐、八名、渥美、远江的浜名、敷智西部合计12万石的领地。 森家在由森长可死后迅速和秀吉靠拢,森忠政更是在岐阜城由秀吉担任乌帽子亲正是元服,在此战后被赐予了尾张爱知郡、三河西加茂郡等地合计143万石的领地,算是正是承认了森长可在本能寺之变后,趁机对周围大名领地的攻侵的成果。 而在此战中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池田家了,因为最后战胜了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池田家仅仅是在最初对他进行了提及,并没有将他放在改易处罚的名单之中,算是在名分上为对他进行处置。 但是在实际的封赏中,依然从岐阜60万石改为伊势津城13万石,算是大消减了,引来了众人的一阵骚动,这样大幅度的减封即便是信长时代都是少有的。 (信长直接没收佐久间和林家的所有领地,家老直接流放。) 秀吉似乎早有预料到众人的反应,当即向三法师(浓姬)提议,追封池田恒兴为从三位参议,以表彰他的功绩,得到了两人的同意。 而由于森家的靠拢和秀家的赏赐,原定于给与佐久间盛政的鸣海8万石也最终变为加贺原领周围的加封15万石,其他大名的封赏没有超过万石的赏赐,我们暂且不论。 名义上来说,此战过后获得的新领,应该都是织田家的直辖领,秀吉此举是假公济私的用这些领地赏赐有功的众臣。 众人得了封赏大多非常欣喜,齐声向织田三法师道谢,丝毫都没有察觉织田家的天领已经被瓜分到不足10万石的事实。 或许这一刻,在许多不明真相的眼中,织田家迎来了中兴的征兆,其领地已经基本恢复到了本能寺之变前的大小,家臣内部其乐融融,一片以三法师马首是瞻的样子。 而在封赏结束之后,秀吉代替织田三法师说道“众人皆获赏赐,但是叛逆从军尚未被平定,四国的长宗我部与纪伊的宵小还在放肆,战后赏赐虽然已经下达但是转封事宜押后。” “全军集结于和泉岸和田田城与大和十市城,以羽柴秀长为总大将集合近畿各国6万大军讨伐纪伊乱党。 羽柴少将回到冈山之后统领丹波、伯耆、因幡、但马、丹后、淡路大名集合5万大军讨伐四国长宗我部,此事刻不容缓,众人回去之后早做准备,早日平定乱党,早日转封新领。” “是,谨遵三法师殿与权中纳言命令。” “请问权中纳言,是否还要向越中派去使者,宣读织田家此次评定的结果?”就在众人以为评定结束的时候,席下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居然是前田玄以本人。 第四十章 猴子一计对旧臣 丹羽隐退佐佐危 作为早就已经和羽柴秀吉穿一条裤子,担任织田家奉行笔头的前田玄以,当然不会不明不白的说这句话,此刻他将佐佐成政拿出来说事,自然是受秀吉的指示。 羽柴秀吉果然配合着演戏道“对啊,奥陆守没有参与评定吗?” 谁想此时,堀秀政突然帮腔道“殿下您忘了吗?此次征讨织田侍从,越中的佐佐奥陆守可是未听号令率军出阵啊。” “啊~有这么一回事吗?我以为此次织田家诸大名都参阵了呢,才能有如此强盛的军势呢”秀吉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说道。 此时,也许是收到了秀吉的信号,作为大垣城11万石的大名,稻叶一铁在一旁开口说道“权中纳言受命讨伐逆臣,佐佐奥陆守居然抗命不尊,如今织田侍从都已经降服,依然据城固守,不来近江与会,他眼中还有织田三法师殿下吗?” 秀家看着众人人这么配合的组合拳下来,明显是提前进行了联络的,目的就是对越中的佐佐成政突然发难。 就在秀家思考着是不是要掺一脚的时候,秀吉开口说道“内藏助怎么说都是织田家重臣,或许真的是被什么耽搁了呢?还是应该询问一下才能做决定啊,不能让老臣寒了心啊,您说是越前守大人(丹羽长秀)?” “啊!嗯,说的是啊”对佐佐成政的发难这事,秀吉明显没有提前和丹羽长秀沟通过,导致丹羽长秀现在一片迷惘,不知道秀吉目的是要做什么。 “那么调查越中的事情,就交越前守去负责,没有问题。”秀吉继续对着丹羽长秀试探道。 评定进行到此,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最初的安排。乍眼一看,是中层武士阶级对佐佐成政的发难,羽柴秀吉还在维护一二。 可是要知道目前对佐佐成政发声的可都是织田家的浓尾旧臣,与佐佐成政算是同背景出身,由他们首先出声声讨其中的政治韵味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很明显,丹羽长秀发现了问题,但是他还沉浸在众人对佐佐成政的发难之中,稀里糊涂的接过了这口大锅。 果然就在接过这口大锅的第二天,来自能登的前田利家派遣重臣石野氏满带来了佐佐成政在越中聚兵的消息,声称北陆局势异常紧张。 于此同时,越中胜兴寺城城主金森长近也带来了佐佐成政意图图谋不轨的证据,他说佐佐成政在富山城聚集兵力超过1万3000人,意图不明。 要知道此前秀吉要求佐佐成政集合4400人,编入羽柴秀长的军团都被他以身体原因拒绝,如今战事已平,佐佐成政居然开始对聚集兵力,就值得玩味了。 从地图上看,越中东西北都是盟军,仅有南部的飞驒是违被织田家控制的地区,但是作为国主大名的佐佐成政,未得主家命令私自进攻他国,这也是绝对不允许的,换句话说佐佐成政压根没有聚集兵的理由。 如果说前田玄以、堀秀政等人只是前菜,那么此时作为佐佐成政好兄弟的前田利家都开始指责其图谋不轨,那就是真的墙倒众人推了。 面对佐佐成政的这种行为,丹羽长秀再向秀吉和三法师请示后,决定由长子长重带着织田三法师的命令亲自跑到富山城去,让佐佐成政上洛自辩。 可是谁知使团还没有跑出近江,德川家康就求见织田家主三法师,并将佐佐成政的叔父佐佐政元押解过来,声称其劝诱德川家康图谋不轨,意图联结自己谋反。 整套组合拳打完不过过了5天而已,锤向佐佐成政的铁锤越来越重,发声的大名实力越来越大,等到德川家康亲自声称其谋反之后,丹羽长秀已经没了退路。 只是这一整套动作都透露着一丝诡异,试想一下,佐佐成政是脑子坏了吗?在织田-德川联军势如破竹的时候不起兵造反遥相呼应,而是选择在俩人被压制后跳出来送人头吗? 历史上的佐佐成政在织田信雄起兵之后犹犹豫豫,在织田信雄即将灭亡前才决定前往滨松联结德川家康,结果自然吃不到好。 秀吉由于西国的压力选择将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直到九州评定后,才借着其引发肥后一揆的名义将他改易流放。 而在这个时空,秀吉凭借绝对的优势击败了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其在织田家的威势一时无两,那么当他想要动佐佐成政的时候,无论他有没有真的谋反,在织田家(羽柴秀吉)眼中他就是真的谋反了。 而从整个事件中来看,确实有羽柴秀吉联络策划的痕迹,所有的事情来的时间线都非常的巧合,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给丹羽长秀处置的时间。 再加上依照原来的安排,在八幡山城面见三法师之后,众人应该前往京都等候天皇的召见,但是如今众人却被留在了八幡山城,似乎就是杂志等着对佐佐成政进行处置一样。 随着德川家康的的助攻,丹羽长秀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宣布召集重臣会议。 在会议上,以森忠政、佐久间重胜、稻叶一铁为首的织田家中坚力量一如既往的声讨佐佐成政,他们虽然没有意外石高超过20万石,但他们聚合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丹羽长秀此刻的脑门上已经留下了豆大的汗珠,年过半百的他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压制不住了,没有办法只能开口向秀吉求助,这也意味着他这个织田家笔头家老公信力的丧失。 秀家朝着身旁的秀吉瞥了一眼,发现了他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秀吉见到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仅仅两声咳嗽,就让喧闹的评定间安静下来。 “诸位都是心忧织田家的重臣,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是奥陆守的事情已经交由越前守全权处置,我们是不是要听一听越前守的意见呢?” 好家伙,皮球又踢了回来。 开玩笑,秀吉搞这么大阵仗,就是要打击你丹羽长秀的威信,怎么可能亲自上场去替你接飞刀呢。 丹羽长秀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说道“犬子已经启程前往越中,不如再派人传讯与他让他调查一二,等待事情明了之后再做判断?” 对于此时的丹羽长秀而言,已经陷入了死局,如果他选择不帮佐佐成政说话,那么织田家内旧臣最后的向心力必然丧失,作为笔头家老的你连另一位30万石的大名都不能援护,如何能保护我们这群围绕在织田家周围的武士? 一旦这群织田家最后的旧臣离心,羽柴秀吉下克上就再也没有一点抵触。 当然丹羽长秀可以选择帮助佐佐成政,就如现在这样,他想要将事情拖延一二在做决定。 可是别忘了,此前指着佐佐成政有二心的可是包括能登22万的前田利家,越中8万金森长近两位织田旧臣的核心人物,除此之外后堀秀政等人。 最为重量级的可是拥有甲信骏远四国百万石的德川家康! 这些重量级的大名声称佐佐成政谋逆,甚至德川家康连人家私通的人和信件都交出来了,你还不信,你这不是在打这群大名的脸吗? 人家拿着信誉担保佐佐成政谋反,你居然不采纳接受,说要再去查一查,如果真的查出事实有些偏差,这些大名的脸面往哪里放? 过来,听到丹羽长秀的建议,德川家康帐下本多忠胜抢先一步骂道“越前守是要我等切腹以证清白,才肯相信奥陆守谋反的事实吗?” 有了他的带头,前田家重臣石野氏满直接衣服解开宣称道“主辱臣死,主辱臣死啊!”那个样子分明是要在八幡山城三法师的面前切腹自证。 众人的情绪都被这俩人带动了起来,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德川家康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对着御阶上的浓姬请示道“臣年级打了,身体有些不适,请求暂且退场休息片刻。” 好家伙,这是直接起身离席了啊! 秀家坐在评定间中旋涡的中心,一副吃瓜的心态一言不发的看着多为老戏骨飙戏,‘原来这才叫做政治吗’秀家的内心呼喊道。 作为旁观者,秀家此刻的内心不住的狂喜,前世对于羽柴秀吉下克上的描述少之又少,好像就这么恰到好处的完成了对织田家的吞并,如今身临其境才能了解这个过程多么惊险刺激。 秀家扭头往下身后的羽柴秀长,秀长对着秀家皱了皱眉头,又点了点头,暗示秀家心中的猜测的真实性,同时告诫秀家不要再此时说话掺合进去。 根本不用秀长告诫,秀家才不会选择多管闲事成为众矢之的,这个局很明显就是秀吉兄弟做出来的,明面上是对佐佐成政,其实剑指丹羽长秀。 就在秀家沉迷吃瓜的时候,秀吉曾经的养子织田秀胜居然从后方跑上前来,手中的肋差并未拔出,以刀鞘做棒向丹羽长秀脑门击打过去,并高呼道“越前守与奥陆守联结,可是要葬送我织田家家业呼!”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啊,一时之间丹羽长秀掩面倒地,鲜血从额头留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住,就连在一边做势要切腹的石野氏满都停下的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 秀家注意到秀吉和秀长的脸色,这明显不是他们先前安排的步骤,而是织田秀胜自己为之。秀长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惊讶,而秀吉则已经陷入黑脸状态。 这一下虽然给丹羽长秀肉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却将他从这个生死局中解救出来,头部流血的丹羽长秀在浓姬的关心下被安排到偏殿医治。 不多时,医师带来了丹羽长秀需要静养的诊断,丹羽长秀也顺势将笔头家老的位置让渡出来,希望羽柴秀吉处理织田家内的政务。 都是千年的狐狸,尽管反应慢了点,但是丹羽长秀还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对于羽柴秀吉而言,尽管最终并没有彻底打击丹羽长秀的威信,但是确实让他做出了退步,这一退就宣告织田家最后防线的失守。 对于丹羽长秀而言,他在艰难之中做出了最后的抉择,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威望,同时选择向秀吉示弱,俩人都没有获得最想获得的结果,但是最终的结果都还可以接受。 在听到丹羽长秀让出笔头家老的职位后,在众人的推举之下,经过浓姬同意,秀吉终于成为织田家内无论是势力还是名义上的第一人。 秀吉自顾自的走上御阶,站在三法师身前当堂面对着众人问道:“佐佐成政拒命不尊,又擅自动员军事图谋不轨,此事是诸位大人见证过的是也不是?”(这是僭越)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如今浓尾局势糜烂,百姓流离失所,皆在我举兵缓慢之过,如今越中既有逆反之势,我绝不能使加贺、能登步浓尾后尘,当即可起兵评定佐佐成政的叛乱。” 好家伙,秀吉居然直接在这儿,将佐佐成政的行为定义为叛乱,压根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随即秀吉扭头对着自己的弟弟羽柴秀长说道“美浓守,你本领就在北陆,统合北陆军团征讨不臣最合适不过,我再将近江军团和美浓军团交给你支配,聚集4万军势讨伐逆贼佐佐成政。” “是,臣领命。”作为早就安排好的任务,秀长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因此毫无疑问的接受了任命,而此刻被交由他支配的诸位大名也都异口同声道“臣等定会恪尽职守,竭力辅助美浓守平定逆贼叛乱。” 只是不知道他们此时的口口声声的“臣”的对织田三法师在说,还是在对羽柴秀吉说。 “既然美浓守负责了北陆的军势,那么纪伊的军势就由我亲自负责,正好我的本据就在摄津,毗邻纪伊。 我拟定于9月5日于岸和田城统领摄津、和泉、山城、河内、大和、南近江、伊势、伊贺。尾张、三河之兵合兵5万众讨伐纪伊乱党,诸位回去当聚合军势,限期到岸和田城与我汇合。” “四国的讨伐依然交由羽柴少将负责。”秀吉临了添了一句说道。 秀家也跟着众人向秀吉行礼道“臣等遵命,定不负织田三法师殿所命。” 秀吉见众人都已经领命,转身对着三法师和浓姬问道“殿下以为臣的安排可否妥当?” “权中纳言的安排,自然是万无一失的。”浓姬此刻已经明白,织田家的没落已成定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称呼为猴子的男人,已经通过一次次的试探,明白了织田家的底线。 对于浓姬而言,她已经不再指望织田家的再兴,她现在的目标只是保住三法师这个织田信长嫡亲的血脉仅此而已,因此也非常上道的同意了秀吉的安排。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看不清风向的提醒一句:军势已经集合超过半年,各领田地需要劳力耕种收获,自古未有能如此长时间聚集兵力的军势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知道,秀吉已经等不及了! 对于此刻的秀吉而言,讨伐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奠定他在织田家内无上的威势。 此时的他正需要三个方向的三个胜利,作为他下克上的垫脚石,为他正式吞并织田家摇旗呐喊! 第四十一章 羽柴秀次的宴会 对于此时的秀吉而言,征讨纪伊的宵小压根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他现在揽下总大将的职务,最终还是会依照最初的安排,交由羽柴秀次作为阵代总大将出阵。 织田家的事情经过近10天的发酵终于告一段落,秀吉在请示了织田三法师后,就带着部分大名前往京都接受叙功和官职的晋升。 秀吉凭借此次战胜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的威势,再加上对公卿家的威逼利诱,将自己官职前的“权”字去掉,成为实质上的中纳言。 秀吉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他已经开始接触京都的足利义昭,希望可以被他收养为养子,期望继任征夷大将军。 征夷大将军在日本历史上,原为大和朝廷为对抗虾夷族所设立的临时的高级军官职位,本应于停战时即功成身退。 “夷”其实是指曾在本州和北海道居住的虾夷族(阿伊努族),自从源赖朝于消灭把持朝政的武家政权伊势平氏及东北豪族奥州藤原氏之后,出任征夷大将军创立镰仓幕府,一时间能够统领各地诸侯与军人,故一直保留着将军之头衔,以后的幕府将军皆袭用“征夷大将军”之官位。 但是征夷大将军是令外官,不在公卿之列。大宝律令后日本实行的是太政官制,常设的最高首脑是左右大臣。 这也是为什么德川家光明明都是正一位征夷大将军,天皇依然赐予其从二位左大臣的原因。 依照旧时的制度,室町幕府对于征夷大将军的授予制度一般是由左马头→左近卫中将→右近卫大将→征夷大将军这样的晋阶顺序。 而秀吉此刻选择在从三位的位置上停滞不前,目的就是为之后平级受领右近卫大将做准备。 而秀家则从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升任从四位下左卫门督唐名左武卫大将军,因此秀家亦可被称呼为羽柴武卫秀家; 羽柴秀长升任从四位上左京大夫唐名为京都府尹,只是这个唐名的称呼并不方便,大多数人还是会以左经大夫直接称呼秀长。 三好秀次在几日前正是被秀吉收为养子,连同他的弟弟们一同赐予羽柴姓氏,本次授予官职的仪式中羽柴秀次首次上殿就被授予了从五位下侍从兼 纪伊守的官职。 羽柴家作为新兴的战国大名家族,开创羽柴基业的秀吉与秀长兄弟都子嗣凋零。 相比较其他家族来说,羽柴家的一门众数量显得有些稀少,截至目前也只有包括秀长、秀家在内的5人组成一门众。 羽柴秀次对于自己被授予羽柴苗字和侍从的官位感到非常的高兴,当天夜里就遍邀在京的大小大名道自己的府邸之上参与宴请。 一来秀家年级确实比较小,即便是秀吉组织的庆功宴也是参与了最开始的部分就告辞早退,而来秀家对羽柴秀次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本想就此拒绝不去。 谁知加藤清正居然亲自到秀家在京都和府邸邀请秀家与会,秀家此刻已经向武道派靠拢,因此在加藤清正的邀请之下只能前往羽柴秀次的府邸参与宴请。 羽柴秀次本领摄津有冈城10万石,是秀吉特意设立在摄津的藩屏,作为自己仅有的血缘相近的亲属,秀吉对自己的这个外甥可以说分外看重。 尽管他在浓尾决战时期掉了链子,但是依然后来秀家三河奇袭的时候,将他送到松板来为秀次镀金。 在战后军功的评定上,原本属于秋上久家的西三河攻略的功勋,也被套在了羽柴秀次的名头之上,一时之间他被吹捧为仅次于秀家的羽柴家二代战神。 等到秀家抵达秀次的藩邸,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秀次一改在松板城的傲慢,亲自道府邸外迎接秀家。 “八郎,你可算来了,没有你我这场宴席可开不下去啊。”三好秀次笑着说道。 “兄长谬误了,这本是庆祝您荣升的宴席,您才是本场的主人啊!”秀家客套着说道。 “哈哈哈,快请进快请进。”三好秀次非常热情的将秀家邀请进屋,并把他的席位安排在了第一位。 秀家粗略大量了一番整个席面,包括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在内贱岳七本枪来了5位,作为秀吉大舅子的浅野长政也列席了会议,就坐在秀家对坐。 除此之外还有堀尾吉晴、蜂须贺家政、竹中重利、山内一丰等人,一水的浓尾出身的人士。 此时此刻,后世的武道派与文臣派还没有彻底形成,主要矛盾在于跟随秀吉起家的浓尾派家臣与秀吉近江发迹之后骤然膨胀的新晋家臣之间的矛盾,就连黑田长政在此时此刻都是与石田三成相熟悉,作为新晋家臣派的一员。 三好秀次这个浑人做事或许不咋地,但是要说在吃喝玩乐上面一定是下了苦功夫的,此次宴席之上为众为大名安排的侍女各个都拥有秀美的容颜,在大名们的上下其手之下,也没有丝毫的羞怯。 在十七弦琴特有音色的衬托下,整个会客厅内就不久就响起来淫靡之声。 秀家年级太小,对于男女之事充满着好奇,但是绝对不会再众目睽睽之下落人把柄,不仅婉拒了秀次为他安排的侍女,还将米酒换成了热水。 整个席间大多是在和浅野长政和堀尾吉晴套着关系,这俩人毕竟是后来秀吉三中老之一,主管秀吉内政事物,特别是即将开展的检地事宜,如果可以和他们搞好关系,在之后关西的检地上面也会与自己多行方便。 秀吉的检地并非一蹴而就的,他从清州会议之后,就着手对本领进行检地,并逐步扩展道了但马、伯耆等国。 这些领国没有实力强劲的大大名,大多是2~3万万石的小大名,对于秀吉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因此检地令推行的较为迅速。 但是对于宇喜多家的处置,秀吉显得非常郑重,因为需要借助宇喜多家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到冈山主持检地。 但是秀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就在四国评定之后,秀吉就会派遣奉行到冈山进行检地,毕竟此前已经派石田三成悄咪咪的摸过一次底了。 无论秀吉派遣的检地奉行是何人,都逃不脱浅野长政这个秀吉目前的总奉行的把关,包括最后奉行众派遣何人,秀吉都会参考长政的意见,这也是秀家舔着脸巴结他的原因。 浅野长政目前领有近江国大津3万6000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会在不久之后被任命为京都所司代,统管京都奉行事物。 但是要知道做文臣哪有军功来的快啊,历史上的浅野长政也是在参与了九州之战后被赐予若狭小滨8万石的知行,并因为朝鲜之战有功,转封甲斐21万石。 如果有机会让浅野长政攫取武功,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选择在奉行的路上摸爬滚打。 而作为秀吉帐下的武勋主力——秀家,在家中一直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君不见羽柴秀次就去三河捡了个垃圾就被授予侍从的官职,委一纪伊方向军团长的职位。 要知道现在秀吉帐下就连石田三成,都因为管理军粮有功,被授予近江水口城2万石的领地。 而他这个从龙之臣,又是宁宁的兄长,居然仅领有大津2万石,如何不然他心里平衡,也让他有了想要上战场镀镀金的想法。 当浅野长政将这个想法告知秀家的时候,秀家有些为难的说道“大津位于南近江,应该配属给羽柴侍从殿下,浅野大人在羽柴侍从的庆功宴上公然要求到我的帐下效力,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啊,在说这种军势调拨的问题,父亲大人应该也不会同意。” 谁知坐在主座的羽柴秀次说道“舅舅此前已经与我商议,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父亲大人那边,我想由大夫人去谈应该也会接受。” 秀家一听,原来已经打通了天地线,就差自己这个主将点头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对着浅野长政说道“既然如此,浅野大人就带领500人配属本阵参阵,主管军团的后勤事宜。” “实在是万分感谢”浅野长政举起酒杯遥向秀家敬酒道。 就在秀家准备回礼的时候,坐在秀家下面的福岛正则却突然发起了酒疯,将一个装满米酒的酒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扯着一旁侍女的衣领说道“石田大人,石田大人,你一口一个石田大人,你这么喜欢佐吉那个家伙啊?” 说罢就扯着她的衣裳,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滚~” 福岛正则的突然发怒,让原本祥和的席面泛起一丝波澜,有年老的女侍者适时的出现,来到福岛正则身边赔礼道歉,并为他换了一个侍女。 由于福岛正则的作为比较靠后,秀家并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只看到加藤清正等人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会议良好的氛围被这样粗暴的打断,更重要的是殴打的是秀次准备的侍女,代表着秀次这个主人招待不周,搞得羽柴秀次的脸色也颇为难看。 只听福岛正则甩开加藤清正的手臂开口说道“本来就是嘛,佐吉那个卖屁眼的家伙,动动自己的嘴皮子就能获得2万石的知行,而我等浴血沙场,不过获得获的万石左右的增封,主计你能忍得下去吗?” 主计全称主计头,乃是从五位上的官职,是加藤清正在贱岳之战后被秀吉代为申请的官职。与此同时福岛正则的官职为从六位下左卫门大尉。 不要说为什么加藤清正的官职比福岛正则高,日本官职的授予本身就极其充满玄学,此前作为亲藩的秀家的官位乃是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而作为敌方部将的井伊直政的已经被秀吉授予从四位下修理大夫的官位。 或许秀吉此时授予加藤清正更高的官职,就是因为给与的石高比福岛正则的少而给出的补偿。 福岛正则此时所说的封赏的不公的事情,正是因为在此次的羽床秀吉内部的封赏会议上,石田三成因为保障后勤有功,被授予近江水口城2万石的事情。 要知道福岛正则仅仅被授予尾张大治1万8000石的增封,总石高才超过石田三成3000石。 这已经是最高的封赏了,加藤清正和山内一丰俩人紧随其后授予1万5000石的领地,山内一丰因为继承父亲山内盛丰旧领的原因,加上此次的增封,合计领地刚刚达到2万石。 而加藤清正等人总石高在1万8000石~1万石左右。 总的来说,秀吉给出的封赏是极其慷慨的,放在武田家内,你不熬的十几年,并作出了极大的功绩,根本不可能给你万石的知行(参考山本堪助)。 问题就在于,秀吉给与石田三成的领地太多了,最起码在武道派眼中,就是2万石的大名这个赏赐态度了。 有了石田三成作为参照物,福岛正则等人如何能够满意?别说福岛正则不满意,山内一丰都憋了一肚子火。 要知道出生于1545年的山内一丰可是和浅野长政、堀尾吉晴、中村一氏同期为秀吉效力的武士。 其于1568年成为了木下秀吉(现在的羽柴秀吉)的郎党。于1573年,因为姊川之战的军功,被分封于近江国的400石(同期同僚的浅野长政、堀尾吉晴、中村一氏仅100石)。 四年后,分封播磨国的2000石,截至此刻算上他从父亲那你继承过来的1500石,他已经是拥有3500是的中等豪族众了。 谁知他的官运就此停滞不前,从1578年至1584年6年间仅仅获得了1500石的加封,即便是贱岳之战,因为爬山时候崴脚贻误军机,仅仅获得了300石的参与奖。 不仅相比较福岛正则等人动辄5000石、3000石的加封显得尤为突兀,更是比不上他的老兄弟浅野长政等人,要知道此时浅野长政已经凭借贱岳之功或封近江国大津2万石。 毕竟他可是属于上一辈的武士啊! 直到此次浓尾合战后,秀吉终于响起了这个老臣,给与了他1万5000石的俸禄,凑齐了他2万石的知行,总算是与石田三成齐平了。 山内一丰的内心当然也非常不爽,但是已经被秀吉熬练了6年性子的山内一丰,已经没有当初的嚣张,内心虽然多有布满,面部表情都表露无遗,但是并没有一同开口对石田三成进行谩骂。 福岛正则开了这个头后,与他年纪相仿的几名武士也都愤愤不平,但是他们并不敢将矛头对准秀吉,而是指责石田三成迷惑秀吉,篡改军功谋取私利。 秀家听着这群无脑汉在这里放着屁就觉得好笑,你们以为你们指责石田三成迷惑秀吉就能把秀吉摘干净了? 秀吉现在正是47岁壮年的岁数,马上要成为天下人他头脑可清醒着狠,你们在骂石田三成迷惑秀吉的同时,不就是在说秀吉年纪大了不长脑子吗? 但是秀家看到众人这么容易被言语迷惑煽动的样子,想起了历史上被德川家康忽悠的众人,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突然想起伟人的一句名言“政治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既然以后秀家会因为储位之争与石田三成的近江派天然矛盾,那么为什么不趁着此时对以后武道派核心的浓尾派进行拉拢呢? 既然这几个人这么好忽悠,与其最后被老乌龟忽悠去了,还不如由我先一步笼络到自己的麾下。 至于此前自己与福岛正则的矛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成大事者而言,暂时摒弃前嫌才是应做的事情,至于之后对福岛正则的敲打,自然要看福岛正则的态度了。 第四十二章 就功劳而言,吾与公孰大? 今后羽柴家武道派与文臣派的矛盾必然激化,而对于秀家而言,他与石田三成之间的矛盾也将不可调和。 但是对于秀家而言,拥有百万石高的大名是不可能与一个20万的大名亲自下场撕逼,秀家也确实需要一个代理人与石田三成直接对抗。 此时选择收服福岛正则,不仅可以扩充自己的盟友,更能让这个冲头替自己与石田三成对立,而自己则可以躲在幕后假借调和之名,联络更多的大名。 但是秀家绝对不会再这个场合顺着福岛正则的话语说下去,谁能保证这场宴会上没有秀吉的密探呢。 更重要的是福岛正则的脾气迟早坏事,还是需要敲打一二才可为己所用。 于是秀家整理了一下思路,先对着山内一丰说道“伊又卫门大人如今也是2万石的大名了,实在可喜可贺啊,听说您从小就立志振兴家名,如今也算初步完成了这个愿望了。” “您在织田家帐下近20年所获得的知行不过600石而已,如今您跟随父亲大人6年而已已经是2万石的大名了,足矣体现大人的能力啊,天底下比得上大人的人屈指可数。”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了,借山内一丰来告诫众人,羽柴秀吉已经是天下非常慷慨的君主了,你们在这段时间获得赏赐的知行就连织田信长都给不出。 “哪里,殿下谬赞了,臣的能力并不出众,将将获得2万石的知行,与石田大人将将齐平罢了。” 也不知道山内一丰是没听懂秀家的意思,还是故意不接招,干脆在此点出了石田三成来吸引火力。 秀家初次试探不成并不气馁,面带笑容的看着众人,装作不知道的问道“石田大人是因和获得的赏赐?” 福岛正则带着醉意,抢先回复道“还不是因为嘴巴会说,花言巧语哄得主公高兴的原因。” 秀家并不理他,目光看向加藤清正,秀家知道,他算是贱岳旗本枪中为人较为老实但是又有一定头脑的人物。 感受到秀家的目光,加藤清正正了正嗓音说道“据说是因为此前检地之功并此次后勤保障转运之功,两功合计赏赐近江水口2万石。” “听闻山内大人因为此战之功或封1万5000石领地,确有此事乎?”秀家面朝山内一丰询问道。 “确有此事,军忠状上是如此说的。” “山内大人因何获封1万5000石的知行啊?”秀家好奇的问道。 “凭借攻占岩仓之功”谈到此处,山内一丰也不再装矜持,颇为骄傲的说道。 “啊果然是名门之后”秀家颇为激动的说道“听闻你的祖先曾经因为靠旗被断,折了一杆柏叶插在背后当做靠旗,一片厮杀过后只剩三片叶子,因此以三叶柏为家纹,可有此事?” “啊?啊!确有此事。”虽然搞不懂秀家为什么会把话题聊到自己家纹的渊源上来,但是这个毕竟是给自己长脸的事情,因此山内一丰也极为配合的承认了。 “斯库依,真不亏是名门之后啊。”秀家感慨的说道,随后故作疑虑的对着对他说“您觉得此次决战中,我的三河奇袭之策如何?” “当然是制胜一击,如果没有殿下的三河奇袭,浓尾方面恐怕还要对峙许久,况且带殿下和羽柴纪伊守殿下协作占领了整个三河,如何是我一座小城可以比拟的呢。” “可是与三河近30万石相比,我只获得了8万石的增封啊,还是在尾张的飞地啊。”秀家双手一摊,无辜的说道。 “是,殿下也觉得此次赏罚不公。”福岛正则听到此言,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激动的说道。 谁知秀家摇了摇头,对着福岛正则说道“恰恰相反,我认为父亲大人的赏赐非常合理。” “我讨平了三河半国20余万石领地,父亲大人将其1/3的知行给与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并没有决定什么不公,即便是右府殿下在世,也不可能给出如此高的赏赐。” 秀家的回答非常正式,几乎与福岛正则的观点完全对立,这与他们此次邀请秀家参与宴席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们本来以为秀家的观点与他们相似,能够拉拢秀家这样实力的大名为自己背书,那么向秀吉申诉的可能性会大许多,再不济,也能让他看到家臣们的意见。 谁知秀家与他们完全不感冒,甚至还说到“我平定了三河20余万石的领地获得了8万石的赏赐,福岛大人可是讨平了尾张8万石的领地获得了这1万8000石的知行啊?” 秀家说道这里,扭头望向主座的羽柴秀次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孙七兄长评定西三河和远江部分,所占之领不下8万石,可是一石知行没有增封,君与孙七兄长就功劳而言孰大?” 秀家的话让福岛正则如鲠在喉,他此前一直叫嚣自己上阵杀敌才获得1万8000石的知行,石田三成只是在幕府掰掰算盘凭什么获得2万石的知行。 如今与羽柴秀家和羽柴秀次一对比,顿时说不出话来,秀家出谋划策,攻城略地无算,这才获得了8万石的加封,而羽柴秀次也攻占了8万石的领地,仅仅得到了官位上的赏赐,与他们一比,自己又算什么呢? 秀家没有理会愣着的福岛正则,扭头对浅野长政问道“您负责了部分后勤事宜,你们认为石田大人对于后勤的管理如何?” “虽有些稚嫩,但是总体管理的还不错,军粮军械无有短缺的。”浅野长政回复道。 “这么说来您对于石田大人在此战的付出是认可的咯?山内大人以为呢?” 秀家本想趁着这个话题继续追问,谁知山内一丰笑着说道“我一直认为主公大人赏罚分明,无有不公。” 秀家听了此言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心里却是认为石田三成配不上这样高的石高,但是不会开口至于秀吉的决定。 而在一旁福岛正则有些不高兴了,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被秀家直接开口打断道“您说的对,父亲大人来是天下少有的英主,必然是赏罚分明,无有不公的。” “福岛大人您想一下,或许父亲大人赏赐给石田大人的2万石中,其中有1万石是酬其后勤之公,另有数千石是赏赐其检地之劳呢?” (石田三成在此次赏赐之前,应该领有1000~3000石知行,因为他在水淹高松时候就因为筑坝有功或封600石。) “从清州回来的路上,您是随同保护父亲大人的旗本番头,应该清楚战功统计之事乃是军目付负责,赏赐制定乃是由秀长叔父与父亲大人一同确定,您觉得他们俩位大人会算错吗?” 福岛正则对羽柴秀吉兄弟俩人是非常尊重的,面对秀家的发问,他摇了摇手说道“我可从没说过是主公大人和左京大夫的问题啊。” 秀家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像哄小孩一样安抚道“我当然知道福岛大人不是这样的人,让我回到我最初向山内大人询问的问题。” “山内大人在织田家帐下数十年没有仅获得极少的加封,在转投父亲大人之后短期内旧获得了千余石的加封,其后6年进步缓慢。 如今一朝获得1万5000石的加封,有多少真的是因为山内大人攻下岩仓之功呢?恐怕更多的是父亲大人为了弥补大人多年为羽柴付出之劳。” “与之相对的,福岛大人早就凭借播磨之功最先获得了400石知行,又经贱岳等战获得了数千知行赏赐,足矣看出父亲大人对您的看重。” “如今获得1万8000石的加封,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此次浓尾之功呢?您在浓尾之战中可有攻下岩仓城之类的战果吗?” 被秀家问及此处,福岛正则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自然是没有的,我一直编在直属旗本众内,就连三河奇袭都没有参与啊。” 福岛正则说道这里,看向参与了三河奇袭的糟屋武则、脇坂安治俩人。 这俩人在此战中攫取的战果比自己出色,但是在战后仅仅获得了1万石的加封,自己在此刻叫嚣着石田三成不配的时候,在他们的心中是否有着这样的想法呢? 秀家看时机已然成熟,既然给了大棒进行了敲打,也是时候给两颗甜枣哄一哄这个大男孩了,于是秀家说道“福岛大人如果觉的自己受此加封有愧于父亲大人的,那么更要竭尽奉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羽柴家开疆拓土啊!” “如今我的四国军团正在编制,福岛大人可有兴趣调与我麾下效力?” 秀家的想法很明确,在适当的压制福岛正则的傲气之后,用激将法激励他获取战功,并通过四国之战、九州之战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与自己建立一定的关系。 对于这群乡下土大名来说,千言万语不如实打实的知行增封,秀家与其空口白话的哄着他,不如在自己这边获得切实的知行加封。 等到那时,吃到甜头的福岛正则自然而然的愿意与自己保持步调一致,不再是德川家康三言两语可以骗走的了。 秀家的这个提议确实非常诱人,羽柴家的人都知道跟着秀家有肉吃,此前秀家没有主动开口,众人也就不好意思开口去提,如今秀家主公伸出了橄榄枝,如何不然众人心动。 别所福岛正则了,就连脇坂安治、加藤清正、糟屋武则、山内一丰等人也都纷纷请求可以调拨到秀家帐下听用。 众人的这一举动,让作为主人的羽柴秀次面上非常不好看,要知道除了山内一丰与加藤清正以外,其余众人都是原本调拨给他的大名,秀家此前已经挖了一个浅野长政而去,如今还要挖走这么多的贱岳七本枪,这就是在打他的脸面啊。 秀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对着羽柴秀次打趣道“孙七兄长帐下猛将如云,还缺这么几位武士吗?” 浓尾之战后,平野长泰受封大和十市城5000石,加上之前的俸禄,一共8000石知行,这是贱岳七本枪中最少的一位,至今都没有成为大名。 除他之外,加藤嘉明此刻仅获得山城国和丹波8000石的知行,排行倒数第二,他在历史上直到九州征伐后才获得1万5000石领地,并凭借朝鲜之功成为伊予国10万石大名。 另外糟屋武则,则是在播州获得了7000石领地,勉强达到了1万石大名的标准。 而脇坂安治此人在战后或封摄津能势郡1万石,加上此前山城国3000石领地,合计为1万3000石的大名。 羽柴秀次的此次宴请主要就是浓尾出身的大名众,以及他认为意气相投可以拉拢之人,因此知行不足大名门槛的平野长泰和加藤嘉明并未在受邀之列。 羽柴秀次颇为不悦的说道“贱岳七本枪中,加藤嘉明、糟屋武则本就受封西国,配属在你的四国军团之内,如今你还要挖走我福岛正则、加藤清正、脇坂安治这3个人吗?这我可不答应啊。” “兄长太过自谦了,西国猛将凋零,我至今都没有想好如何同父亲大人交代四国军团的先锋众人选。 但是兄长的纪伊军团不同,前有中川濑兵卫殿下可依做中坚,后又筒井殿下依为后盾,配属蜂须贺大人、黑田大人、蒲生大人等人,可谓文臣武将云集。 想来评定小小的纪伊国还不是手到擒来,或许到最后我还要需要兄长从纪伊渡海来四国帮我呢。” “不如这样可好,我手上有一柄长船名刀,名唤‘春雷’我将他转赠给兄长,兄长当卖我一个面子可好?” 羽柴秀次这个人性格真的很奇怪,有些时候和他将大义他听不进去,给他一点小恩小惠他反而会给给你松口。 当然更多的原因确实如秀家所言,羽柴秀次所述的纪伊军团兵强马壮,秀吉不仅给他配属了蜂须贺正胜与黑田官兵卫一文一武,更是将中川清秀、蒲生氏乡、筒井顺庆等大名调入他的麾下指挥。 更重要的是秀吉将自己的旗本队3000人和火枪队2000众也交给他调配,就是专门针对根来寺的火枪队准备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只需要在岸和田城坐镇,纪伊国就能轻松评定下来。 再加上自己被任命为军团长,马上就是妥妥的纪伊国主,领有数十万石的知行,其实根本没有把福岛正则这几个小大名放在眼里。 对于此刻是羽柴秀次而言,他确实已经有了纪伊在我手的错觉,拉拢贱岳七本枪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虚名。 如今接受了秀家赠与的名刀,顺势将人让给秀家,反而能成全自己兄友弟恭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羽柴秀次就同意和秀家交换的建议。 第四十三章 四国军团 羽柴秀次的宴席开到这里已经彻底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作为主人的羽柴秀次,在收到秀家赠与的名刀后爱不释手,自己都忘记了召开宴席的目的。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纷纷告别离去,秀家也终于应付完这群大人,疲惫的坐上轿子返回自己在京都的府邸。 第二天,秀家对于此次西国军团的编制计划也终于出炉,拿着手上的计划去面见羽柴秀吉。 恰逢此时,秀吉与秀长兄弟正在听石田三成汇报大坂城的修筑进度。 不得不说人力真的是一种奇特的劳动力,一些即便是在后世都被任务工程量巨大的工程,总是能被历史上的劳动人民轻松解决。 秀吉秀吉3月出阵时候大坂城本丸的天守刚刚完成筑基石材的工作,本丸石垣等都还没有堆砌起来,经过半年的施工,大坂本丸已经基本完成。 大坂城的天守阁也依托通心柱逐级向上施工,目前进度已经来到第5层,秀吉对于目前的进度比较满意,但是还是要求石田三成务必在年底之前使得工程完工。 等到石田三成汇报完,终于轮到秀家向两人进行汇报,秀家非常规矩的向俩人行礼后奉上自己准备的战术计划。 秀吉接过写有计划的纸张,先递给身旁的羽柴秀长,自己则抿了一口茶水若无其事的对着秀家问道“你昨天去孙七的宴席了?” 秀家听到秀吉问话,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上座的两人回答道“是。” “宴席上可有什么异常吗?”秀吉的问题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搞得秀家紧张无比。 秀家早就料到,秀次的宴席上定然有人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了秀吉,秀吉此刻看似是在询问秀家,实则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儿臣不是很明白父亲大人指的异常是什么?”秀家有些疑惑的说道“孙七兄长荣升侍从,因此摆开宴席宴请众人,众人宴饮都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秀吉点了点头,似乎是要结束这个问题,恰逢此时秀长已经家秀家的计划看完,将计划递给秀吉。 秀吉将纸张接过来,但是没有直接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将计划合上,对着秀家说道“为父累了,你来说一下。” “是”好在秀家在后世写了许多的计划书,对于这种情况早就驾轻就熟,于是他正襟危坐,开始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儿臣的四国军团,总兵力为5万3160人,儿臣准备兵分两路讨伐长宗我部家,核心张就是坚守要点,攻敌软肋。” “先说第一路军,总兵力1万5160人,总大将为浅野长政大人,他下属编制如下: 第一阵丹后众细川忠兴殿3200人; 第二阵伯耆众4000人,其中高山右近1800人,南条元续850人,山田信重1350人; 第三阵因幡众3050人,其中宫部继润 1500人,田中吉次800人,木下重坚750人; 第三阵本阵编制包括浅野长政本队1300人另有丹波众1000人,包括小野木重次、津田重久、木村光定等将。 第四阵但马众2610人,编制有山名丰国1000人,本多利久660人,小出秀政950人。 第一路军同时也是四国的军团的先锋军,在赞岐观音寺町上岸后出石之口入冬伊予攻略川之江城、佛殿城、车城后南下攻略阿波国白地城。 白地城位于四国之中,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一军团在攻略下白地城后继续南下攻打尾田城做出威逼土佐之势,随后留下因幡众留守俩城后主力进攻阿波。 于此同时我会让赞岐的十河存保统领赞岐众4000人出虎丸城从东侧进攻阿波,利用三好家的名望掀起阿波国国人众的响应尽可能快的评定阿波。 其编制如下:十河存保800人,寒川家光1050人,香西家清1250人,香川景之700人,神内佳清200人。” 秀吉听秀家讲完第一路的情况,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路的想法很不错,我再将淡路国仙石秀久拍给你,让他率领3000人支援十河存保,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将弥兵卫任命为总大将,他此前可都没有带过带过什么兵啊。” 秀吉所说的弥兵卫就是浅野长政,确实如秀吉所言,此人此前的工作主要就是辅助秀吉管理内政,即便带兵参战也只指挥国几百人的战斗,如今骤然将他提拔为总大将确实有一丝揠苗助长的意味。 这个问题秀家早有准备,因此气定神闲的解释道“这只部队主要是担任偏军的职责,如今土佐、阿波的精锐都被长宗我部元亲带到伊予去和毛利家对峙,阿波本几乎是不设防的领国。 另外东路还有十河存保大人作为支援,我相信凭借十河存保大人在阿波的威望,定然有许多豪族传檄而定,阿波的攻略难度并不大。 其中又有宫部继润大人和木村定次大人辅助,浅野长政大人攻略阿波应该手到擒来。 另外我请求父亲大人允许,十河存保继承阿波三好家,明其改回本家三好苗字,令将河内国的三好康长、三好政康,摄津国的三好政胜配属过来,作为十河存保的与力,重兴三好家。” 秀吉听了秀家的计划,沉吟片刻,在计划书上添置几笔,随后说道“可以,另外我再将淡路国仙石秀久2500人交给十河存保,到时候他这边的兵力将有不下8000人,届时两边合兵2万进攻阿波,秀长你觉得呢?” 秀家其实觉得,这样一来阿波方面的兵力太过庞大,甚至有了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既然秀吉愿意,秀家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但是坐在一边的羽柴秀长却赞同了秀吉的建议,他说道:“兄长想的很周到,兵力雄厚一点,阿波也能快点评定,届时也有余力去帮助八郎与长宗我部家决战。”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那就这么定了,八郎将下一路。” 秀家将俩人已经敲定方案,于是也不再纠结继续说道“第二路乃是由我担任总大将,总兵力为3万4000人,人员编制如下: 第一阵为本家备中、备前众6000人,先锋大将为宇喜多诠家及其下属备队 3000人,西尾智彦备队1500人,高桥凉介备队1500了人; 第二阵为本家美作众 3500人大将为冈利胜,包括冈利胜800人;吉冈定胜350人,原田贞佐300人,竹内久治450人,有元佐明300人,新免宗贯680人,三浦贞胜420人,江见秀房200人,及其他豪族众200人。” 秀家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下秀吉的表情,发现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秀家的军略计划阅读,听到秀家这边停了下来,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停了,继续说道啊。” 秀家本想解释一下美作明明拥有15万石却只动员了3500人的原因是因为大部分人力都被带到大坂参与筑城去了,但是思来想去用这个理由做解释或许会让秀吉感到不快。 如今秀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于是秀家继续说道 “第三阵为丹波众4600人以堀尾吉晴殿为大将,包括多贺秀重350人,荒木氏纲500人,新庄直赖850人,小川佑忠750人,生驹亲正1350人,津田重久500人,堀尾吉晴1500人,久下重治300人。” “第四阵为本阵,由我统领7500人,在加上加藤清正、福岛正则、脇坂安治等人下属1200人,合计8700了马。 第五阵亦为本家国人众4200人,以户川秀安为大将,领户川秀安900人,长船贞亲850人,明石景亲500人,花房正成1000人,庄直清320人,牧国国信280人,牧长良350人。 第六阵本家众3000人以菅正利、藤堂高虎等人为将,全军合计人。 我会率领这只强军在高松登录赞岐,随后攻略东伊予并与汤药城支援河野家的小早川殿下汇合,合力将长宗我部家击退。 至于长宗我部家退走之后的计划,要根据到时候的情况再行计划,总之我们这路是讨伐长宗我部家的主力,以上。” 秀家说完之后,特地看向俩人,秀家看到羽柴秀长在一旁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显然对自己的安排比较满意,而秀吉还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秀长先开口说道“你行军打仗,我和兄长是一万个放心的,如今统帅3万余众更要小心谨慎,切勿重蹈当年织田侍从的覆辙啊。” 秀长此刻此时所说的织田侍从不是指织田信雄,而是说当年率领3万余人进攻四国,被长宗我部元亲用1万3000人赶回岸和田城的织田信孝。 秀家当时曾经在其帐下担任偏军,覆辙赞岐的攻略任务,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没有这么傻逼的话,现在赞岐也落不到秀家手中,秀家还要好好的谢谢他呢。 话说道这里,羽柴秀吉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笑着说道“说到这里我深表赞同,我之所以将最艰巨的四国任务交给你,就是相信的你的能力,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秀家听到秀吉兄弟夸奖自己,当即行礼表示“写父亲大人与秀长叔父夸奖,孩儿定然竭尽所能评定四国。” 秀长面对秀家,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缓缓的点了点头。 就在秀长与秀家以为汇报就此结束的时候,秀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2万4200人” “哎?”秀家和秀长对秀吉突然报出这个数字感到不知所措,都扭头望向了秀吉。 谁知秀吉面带笑容缓缓地说道“没想到八郎治理下的领国如此的富庶,在有民夫在大坂增筑大坂城的情况下还能动员出2万4200人的军势出来,八郎你真是了不起啊。” 秀家听到秀吉此言,丝毫不觉的他在夸奖自己,反而有一种寒冷跃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复秀吉可好。 秀吉说话的时候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听在秀家耳中,总有一些不舒服,就连秀长的脸色都耷拉下来,表情有些严肃,一时之间偏殿之内的气氛有些严肃和尴尬。 最后还是秀长大破了尴尬,嬉笑着说道“兄长是在暗示我治理越前、加贺不利吗?近70万石的领地,却只能动员出2万军势为兄长分忧?” “听了八郎汇报四国军团的编制,现在看看自己的北陆军团换上若狭、北近江、美浓、能登的大名也才勉强凑出4万人出来,兄长正的是偏心啊。” 秀吉听到自己的弟弟抱怨,他对着弟弟打趣道“4万人打1万3000人还不够吗?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上杉家的5000援军啊,以近4倍之兵力东西夹击内藏助,还不够吗?” 然后继续对着秀家说道“带这么多军势前往四国,后勤可是重中之重,可想好由谁负责了吗?” “是,儿臣准备让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负责后勤转运事宜,俩人内政出色,将本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足矣担任军奉行一职。” 听到秀家报告,秀吉略作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新十郎吗?我记得他是我当初送给你的!哎呀哎呀,这笔买卖做亏了啊!” “是,此事还要谢谢父亲大人。”秀家看着秀吉市井小贩的嘴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简短的做出回复,好在秀长在一旁解围道“当初是你没有赏识人家,把人送给八郎的,如今人家在八郎麾下做的出色了才后悔了?” 只是这番逗笑的话语,只能兄弟俩之间说,而秀家则在一旁解释道“儿臣的家臣不就是父亲大人的家臣吗?” “言之有理”秀长对于秀家的回答给与了肯定,秀吉也就不再纠结了。 “虽说你有两个内政名手管理后勤,但是此前没有管理过这么多军力的后勤,要不我把佐吉借给你。他刚刚在浓尾替我管理后勤,担任军奉行一职颇有心得,一定会帮到你的。” 秀吉的的话语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在秀家的耳中听的确实陈述句,石田三成此来名义上是军奉行之职位,更多的可能是担任监军一职,负责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汇报给秀吉。 但是这个提议却是不容秀家的拒绝的请求,秀家只能面带笑容的说道:“多谢父亲大人割爱了。” “割爱?”秀吉听到秀家说出这两个字,对着秀家说道“只是暂时借给你哦,我可没说将他交给你做寄骑,我是不会再犯新十郎那个错误的。” 说罢与羽柴秀长俩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而秀家只能在一旁赔笑。 等到两位大佬安定下来,秀家在此严肃的对着秀吉问道“请问四国豪族大名如何处置?” 这也是秀家最关心的问题,小豪族还好说,问题在于河野家和长宗我部家两家是秀家不敢自专的,因此特地在出阵前向秀吉请示。 谁知秀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四国军团的总大将,四国之事交由你全权决断,事后再汇报与我就行。” 秀家怕的就是这个,前世领教了领导无数遍,做事之前明明说这个事情你全权负责,做完之后,一旦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就抓住这点呵斥“为什么不向我请示?” 完全就是做的好了功劳是领导的,做的不好错误丢给你,如何才能把握秀吉心中那个度呢?你永远不会知道。 好在秀家还有一个好叔父秀长,秀长对于秀吉的心态把握非常准确,可以在之后找时间拜访一二向他询问秀吉的态度。 “我会向相关大名传达协作状,让他们于8月底前到冈山与你汇合,我再将水军全部交给你统帅,帮助你转运军势和物资,9月中开进四国没问题?” “臣定不负重托。”话题进行到此,也正式宣告秀家的此次汇报结束,就在秀家准备向秀吉告退的时候,秀吉突然叫住秀家说道。 “昨日你在孙七府邸的对话我很满意,四国战后的封赏事宜我也全权交给你,你且放心大胆的去安排封赏事宜。” 秀家听到秀吉此言,脑门上的汗珠再次落下,果然如秀家此前说预料的,秀吉在羽柴秀次的宴席上安排了暗探,将席间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和秀吉回报。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秀家在提交这次的计划的时候,将包括浅野长政、加藤清正、福岛正则等人编入自己的军团,而羽柴秀吉没有丝毫的奇怪和疑问的原因。 人家一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众将与秀家和秀次之间的约定,知道他们会被请求转到四国攻略军团,因此没有对秀家的军略计划提出质疑。 而秀家在席间的对话也肯定被他听了去。 还好秀家在昨日席间拼命帮他说话,维护了他的威望,如果真的像福岛正则这个250一样傻啦唧的说他被蒙在鼓里,恐怕今天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福岛正则这个脑子,是怎么在秀吉帐下做到尾张清州24万石大名的?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偏爱吗? 第四十四章 我的命,我自己操盘! 秀家从秀吉暂住的坂本城出来,想要等秀长出来之后再向秀长询问一下秀吉的态度,谁知正好遇上了前来和秀吉告辞的德川家康。 说来也是搞笑,明明在1个月前,俩人还是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敌人,如今居然同在一片屋檐下为同一个人效力。 秀家最初只是在本丸的空地上等着秀长出来,清水信也帮秀家搬了一个马扎坐在院落之中,让秀家可以坐在院子中看书,并没有注意到德川家康的到来。 直到一个阴影遮挡住了秀家看书的光线,才让秀家把头抬起,这才发现是德川家康本人。 “羽柴武卫殿真是刻苦啊,抓住一切的时间读书,怎么不进去通报一下啊?”德川家康亲切的问道。 “原来是德川参议”秀家把书合上,站了起来,向德川家康行礼道“我在这里等左京大夫出来,本没有什么事情,到是您来找父亲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德川家康打笑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如今来京都已经许久了,这边的事情也已经结束,我准备向中纳言殿下申请返回滨松去啊,说来出阵已经有半年了,领地上的事物恐怕已经一团糟了呢。” 说道这里,德川家康身体微微侧过来,对着秀家小声的说道“说到这里,全赖殿下的帮助呢,让我可以下定决心道骏府去养老啊。” “嗯?”秀家被这句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德川家康是什么意思。 但是仔细想想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德川家康此时的本据城乃是在远江的滨松,前称曳马城(引马城),乃是在1570年为了更好的应对武田家的攻侵而将居城从冈崎搬到这里。 整个城池最初的增筑目标就是使它成为一座难攻不落的要塞,整个城池直到1582年才正式增筑完成,谁知城池落城不久,他最初的战略目标就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西边的敌人。 本能寺之变后,德川家康开始将攻略的目标放在甲信地方,别看从地图上看远江、三河都和信浓交界,可是沿途都是崇山峻岭根本不适合大兵团的行动。 从古至今,东海道进入甲信的道路都是通过骏河的身延线进入甲斐,再到北信浓后南下南信浓,饶了一个大圈。 为了保证自己补给的便捷,以及出兵的迅速,德川家康早在1583年就开始常驻骏府城,这里也是见证着他童年的城池。 德川家康早就有了想要重新营建本据城的想法,可是因为滨松刚刚落城就新建新城,会对德川家的经济造成一定的压力,即便是酒井忠次都劝家康深思熟虑一下,这才将这个想法暂时放下。 如今因为秀家的攻下三河,羽柴秀次拿下了远江部分,使得羽柴家的兵锋已经毗邻滨松城下,几乎可以说是隔着滨名湖相视。 如果羽柴秀吉又一丝不满意,从吉田城出阵的羽柴军2天就连兵临滨松城下,这让德川家康如何感受到安全感,因此他终于下定决心,将本据城搬迁到骏府去。 只是如今他已经不是独立大名,想要更换本据城必须要得到主家的准许。 那么羽柴秀吉为什么会同意他的这个提议呢?难道是真的没有看出德川家康的心思吗? 其实不是这样的,德川家康这个提议一出,羽柴秀吉就明白了他内心的想法,但是德川家康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防备北条氏”。 这恰恰是羽柴秀吉保留德川家的目的,也确实如德川家康所说,滨松城距离北信过远,如果北条家从上野攻入北信那么自己将无法支援,但是如果搬迁到骏府去,德川家就能快速做出反应将北条家击退。 最终羽柴秀吉同意了德川家康搬迁本据城的请求,这些事情秀家是知道的,因此当时秀家一同参与了会议。 秀家听到德川家康拿这个事情给自己开涮,心中轻蔑一笑对着他说道“听闻德川参议年少时时就是在骏府城生活的,得到了太原雪斋大人的教育,如今终于能再次回到骏府,却是物是人非,真是可喜可贺啊。” “以殿下对骏河的熟悉,能够重新回到骏河恐怕比在冈崎还要亲切。另外,此次我在三河走了一圈,发现许多三河众都被转封道了骏河和远江,相比这这群肱股之臣辅助殿下,也能在新领快速熟悉啊。” 秀家的句式组织的莫名其妙,前一秒还在说骏河国已经物是人非,看似暗示德川家康年少时候是作为人质卑躬屈膝的被带到骏府,如今却是以人主之姿重新回到这里,明面上看起来是对他恭喜。 但是下一句话,却说到了德川家康对骏河的熟悉情况,然后颇为担心的说还好有这群三河众出身的旧家臣帮他管理骏河。 两句话看似没有联系实际上都暗藏玄机,前一句话在暗示德川家康此前在骏河的身份,如今的朝比奈家和冈部家都曾经是看管他的存在,如今却成为了他的家臣。 后一句话则是告诉德川家康如今许多的三河众也被分封到了骏河,这些在当初在今川义元的时代可都是骏河人下属的存在啊,当初有多少三河众的父辈家眷死在骏河人的手里? 以前不是有一句谚语——三河人打仗,远江人种地,骏河人快活说的就是今川义元治理下的三国。 秀家的意思德川家康如何不明白,他其实早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骏河众与自己起家的三河众之间的矛盾,这也是其下属的家臣当初反对他将本据城从滨松搬迁到骏府的原因。 你想想看,就连酒井忠次都反对搬迁,三河众对骏河众是多么忌惮,如果德川家康到了骏河,势必会造成骏河众抬头。如果德川家康不做出什么动作出来,一定会使得旧臣离心离德。 当初是因为德川家乃是远近的第一大大名,即便是北条家都要让渡三分,如今德川家成为了羽柴家的从属,远江正好毗邻羽柴家控制下的三河,一旦你德川家康不再是拥有绝对势力的大名,你说这些旧家臣对于骏河众的抬头会做出什么反应? 恐怕会有许许多多的石川数正涌现出来。 而如果德川家康在搬迁到骏河后,再次提拔三河众为主,必然会激化三河众与骏河众之间的矛盾,使得骏河成为一个火药桶,而德川家康的本据城就在骏府,就仿佛自己一个屁股坐在炸药桶上,你说德川家康睡不睡得着呢? 其实在秀吉答应德川家康搬迁本据城的时候,秀家并不立即为什么,滨松距离骏府也就60k,又能节省出多少的反应时间?如果真的要应对北条家,搬迁到甲斐去不是更好? 后来经过羽柴秀长的点拨,秀家才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暗道这俩兄弟真的是玩政治的好手,其中的弯弯绕绕真的深的可怕。 听到秀家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后,德川家康的面色一滞,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刚刚的笑容对着秀家说道“多谢左门卫督的夸奖了,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定然会好好镇守骏河的。” 其中的“夸奖”和“好好”两字念的尤为的重,好似是在提醒秀家特别注意。 秀家没有再这点上和德川家康争执,正好看到其身后的冈部长盛、朝比奈泰胜,又是一肚子坏水的说道“这不是冈部内膳正和朝比奈玄蕃大人吗?沓挂一战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了,希望可以能在下次在此见到两位带领下的英姿啊。” 秀家的对话搞得俩人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羽柴左门卫督大人吗?怎么搞得他好像和自己很熟悉一样。 其实秀家看似是在和俩人对话,其实是在提醒德川家康,这俩人可是当时东路军的将领,由于俩人延误军机这才导致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支援不及最终一逃一死。 德川家康对于井伊直政是有特别的偏爱的(爱屁股),这种偏爱可能来自他小时候从今川义元处受到的同样的经历造成的心理畸形。 但是不管怎么说,德川家康就是喜爱井伊直政,这从他年纪轻轻就称为德川家帐下4万石大大名就可以看出。其石高甚至超过了石川数正和酒井忠次两位巨头。 如今井伊直政战死,德川家康痛失爱人,如何不让他感到伤心难过,秀家特意在此处重提旧事,就是试图激化他与骏河众笔头朝比奈泰胜和冈部长盛俩人的关系,让他心中的刺迟迟不能拔去。 或许这根刺不会这么快展现出作用,但是只要有朝一日德川家康想起,而俩人悄悄惹怒了他,必然会被他惩处。 骏河笔头都被当狗一样的惩处了,三河众有压在自己的身上作威作福你说骏河的国人众们还会有什么安全感?只要在背后稍微推波助澜一下,一揆掀起之后,就是德川家步历史上佐佐成政后尘之时。 但是出乎秀吉的预料的是,德川家康并没有对秀家点到俩人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有预料中狠狠的瞪俩人,反而语气平和的对着秀家说道“会有机会的,两位大人的勇名定会传言到殿下耳中的。” 说罢还带着他独有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随后向秀家告辞后,步入本丸御殿之内,其麾下诸将全部鱼贯而入。 而秀家则在细细品味之前的对话,特别是德川家康最后对冈部长盛、朝比奈泰胜的定义,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或许自己的规划实施不起来了。 秀家的意思是想再次见到俩人奋战的场面,但是德川家康却回答秀家会听到俩人的勇名,什么样的勇士故事传播的最为广泛?担任是死人的故事啊! 而通过德川家康对俩人的态度,或许在很早之前德川家康就已经计划好了让俩人体面的战死,这样骏河众也没有借口指着家康。 而失去了两位代表的骏河众就是一盘散沙,哪里玩的过这只千年的狐狸呢?德川家康早就已经计划好如何处理三河派和骏河派之间的矛盾,只是可怜了俩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棋子。 秀家想到这里,扭头望向俩人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俩人都算是万石的大名,从今川家开始就一直是骏河有力的家族,在骏河有着极高的声望,在他人眼中他们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老爷、大人,但是在德川家康眼中俩人只是一个有着一些利用价值的棋子。 在评定骏河初期,需要借助俩家的力量稳定骏河的局势,因此对俩家特比的宽容,德川家康甚至娶了冈部长盛的妹妹为妾室。 但是如今俩家又成了德川家中可能引发骏河派和三河派之间矛盾的中心的时候,德川家康非常决绝的选择将俩人做掉,进而解决矛盾。 不得不说德川家康拥有一个政治家应该有的所有觉悟,就像他当初下令处死松平信忠一样,不带一丝情感,所有人都只是他上位路上的工具、垫脚石罢了。 这种人不成为天下人,什么人能够成为天下人呢? 秀家自问,自己做不到德川家康这么纯粹,他的心还是热的,他有个人的感情,这就是他不如德川家康的地方。 从穿越至今,秀家一直视德川家康为最大的敌人,即便在军略战术上德川家康或许不如秀家,但是在操纵人心上,秀家确实显得稚嫩许多。 此刻的秀家望着身后的坂本城御馆,突然觉得自己和德川家康的性格就好似刘邦和韩信。 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人家,要被人家制住吗?难道自己真的只有投降德川家康保住家名一条路可以选择吗? 秀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奋斗一生换来的百万石领地,还要被人这么踩在脚底下,用莫须有的借口分割改易,即便这条路再难走,胜率再渺茫秀家都不愿意提前认输,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抉择。 最重要的是,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即便自己卑躬屈膝最后都不会取得什么好的结果,更有可能被德川家呼来喝去,一点小事就申斥,即便是家臣的诬陷都难逃改易的结局,这不是秀家想要看到的宇喜多家的未来。 秀家狠狠的将双手握拳,对着德川家康远去的方向,对着自己坚定而小声的说道“我的命,我自己操盘!” 第四十五章 叔侄煮茶论四国 宇喜多秀家终究还是没有等到羽柴秀长出来,恐怕是因为德川家康的离开使得羽柴秀吉特地留了秀长讨论相关的事情,秀家只能在第二天去羽柴秀长的府邸特意去拜访他。 羽柴秀长的本据城在越前的北之庄,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和秀吉一起暂住在坂本,而女儿也交由妻子和母亲在坂本居住,秀吉为此特意在坂本城的本丸修筑了西丸供他们居住。 这也算是家臣众中的独一份了,就连秀家都只能住在京都的府邸,每日早上走2个小时前往坂本拜会羽柴秀吉。 为什么不在坂本置办府邸?因为坂本只是秀吉临时性的居所,天下人都知道他马上要移据大坂,坂本城下町大多是临时性的屋敷,供旗本们居住。 作为羽柴家最被器重的亲藩,秀家向来被俩兄弟看重,因此在得到通报后就连忙将秀家引了进来。秀家拜访的时候,他正陪着女儿菊姬观赏着一个地球仪。 这是秀家2年来第一次看到菊姬,此刻已经9岁的菊姬已经有了一丝姬公主的模样和举止,见到秀家的到来,赶忙向自己的父亲告退避免误会,再也不是当初秀家做人质时候追在秀家屁股后面跑的小妹妹了。 也许是多年未见的原因,秀家的目光从进屋开始都没有离开国菊姬的身上,即便她已经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秀家依然再朝她离开的方向眺望。 秀家不是痴汉、变态,秀家是真的在思考自己和菊姬的未来,毕竟这将会是之后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如今的他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是关原时候也是他如花似玉的年级。 与豪姬不同,没有家族可以依靠的菊姬,是和自己一样的毫无退路的人啊,自己和她都将赌上一切去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 但是秀家的举动落入秀长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干咳了两声将秀家拉回现实说了一句道“兄长已经和我说了那件事了。” “啊?那件事”秀家的神色刚刚回到现实,没有跟上秀长的思路,故而发问道。 “你和菊姬的事情。”秀长佯装发怒道“你到底有没有上心啊!” “哦哦,是这件事。”说到男女之事,秀家再次变得唯唯诺诺害羞起来。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菊,但是也要注意影响啊,她如今还是一个9岁的孩子,总而言之她15岁之前我是不会同意成亲的。”秀长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和秀家的想法其实的一直的,虽然说日本战国时期女子13岁嫁人是常态,但是这个时候女孩身体还没有长好,生育对于她们而言反而是一个负担。 更重要的是秀家没有萝莉控的变态属性,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等到女孩子18岁之后再发生关系,但是这在自己身上恐怕很难实现。 原因非常简单,宇喜多家子孙单薄,如果真的等到菊姬18岁,自己22岁了,那就是1595年了,就算自己不着急,家中家臣恐怕早就急疯了,这对于自己家族的稳定也非常不利。 “是,一切全凭叔父做主。”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娶到菊姬,全看你在四国之战的表现了,我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庸才的。” 秀长此刻的表现,像极了要将女儿托付终身的慈爱的老父亲的角色,看似是对秀家严厉的告诫,实则是对他的关怀,我们的羽柴秀家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庸才呢。 聊完自己的女儿,秀长这才想起正事,于是问道“你今日拜访有什么事啊?” 说罢特地命人端上来一壶热水,秀长亲自泡茶给秀家品鉴,俩人边喝边说。 “但请教四国评定方略。”秀家非常正式的向秀长行礼,这是弟子向师傅请教时候的礼节,秀家如此正式的向秀长行礼,秀长当然要仔细应对。 只是秀长还是有些疑惑,对着秀家问道“四国评定方略,你不是已经提交给兄长,并得到同意了吗?大致方略就是这样,细节你到了四国随即应变,还有什么问题?” “我此次前来,乃是请教四国大名处置及功臣赏赐事宜。父亲大人虽然说四国之事我可自专,但是还有许多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叔父大人。” 听到秀家说到这儿,秀长终于明白了秀家的目的,原来是这个孩子不放心如何处置秀吉对他所说的“度”,于是对着他说道“但说无妨。” 见到秀长答应,秀家终于放心将自己内心的疑问全盘拖出 “其一,长宗我部家如果在登录前投降、讨伐中投降、围城困守时投降应该如何处置。” “其二,随征大名立功者是由我直接评定赏赐,还是上陈父亲大人决断赏赐。” “其三,作为盟军的毛利家小早川中务大辅,我该如何评判他的功绩。” “其四,三好家复国后知行应该赐予多少,选何处为佳。” “其五,河野家、西园寺家、一条家改如何处置。” 秀长非常认真的将秀家的问题一一记下,审阅一眼之后,和秀家一条一条的交代。 只是让秀家没想到的是,对于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秀长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对于这个儒雅的君子来说是不多见的表现。 “你也是久经战阵了,第一条问题你还要来问我?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畏首畏尾,此次兄长将四国问题全盘交给你处置,也是对你的考验,没想到你连最简单的敌将安置问题都处理不了,让我很是失望。” 秀家当然久经战阵,对于敌军的处置向来不手软,,能改易就改易,不能改易就死命的削弱。 可是此前的对手不过是几万石的小大名,秀家动起刀来毫无压力,如今要面对的是接近百万石的大大名啊。 再加上长宗我部家子孙繁盛,关系盘根错节,处置稍有不慎就容易让已经投降的领主再次离反,最终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这如何不然秀家慎之又慎啊。 依照日本战国普遍的规矩,踏入国土之前的大名大多会给与本领安堵的安排,目的就是能使得这些领地不受兵乱,快速成为自己的助力。 对于初期抵抗,但是后来打不过降服的家族,一般会对他进行一定的处置,消减一些知行后赐予本领安堵,就像此前秀吉对德川家康的处置一样。 而如果抗拒不尊,都包围本据城了才投降,那自然逃不脱本领消减,家主流放的结局,这一点来看斋藤龙兴和北条氏政就是代表。 在日本战国,很少有会将对方大名斩草除根的情况,即便是破城后对于这些大名也大多除以流放的结局。 这些规矩秀家当然知道,但是他依然有些拿捏不住,毕竟对于秀吉而言,他怎么可能容忍四国又一个横跨三国的百万石大名存在。 因此即便长宗我部家现在派人请降,也多半会被晾着直到教训一顿后减封处置。 如果长宗我部家选择抵抗,那么羽柴秀吉对于他们的处置力度恐怕会更加强硬,但是恐怕不至于全领消减。将长宗我部家消减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于是秀家试探性的提问道“土佐一国如何?” 秀家这里的提问自然是前两种情况面临的处置,如果是第三个,本城都被包围了,即便是秀家都不可能使他们成为独立的大名存在。 秀家的这个方案,恰恰是历史上羽柴秀长对长宗我部家的最终的处置决定。 历史上,面对来势汹汹的羽柴秀吉,长宗我部接受了谷忠澄对他的建议“与其家破人亡,不如得到土佐一国,保全长宗我部氏。” 要知道那个时候,长宗我部家在阿波、赞岐可是全线溃退,也就伊予与毛利家的交战不相上下,如果不是羽柴秀长的劝说,秀吉根本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秀家本以为秀长会赞同这个提案,只是出乎秀家预料之外的是,秀长对于秀家的这个提议不置可否,说出了一个让人头大的回答“如果长宗我部家值得土佐一国,那就给他土佐一国。” 这是什么意思?兄弟俩都在猜谜语?羽柴秀长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的这个兄长靠齐了? 尽管没有得到秀家想要的答案,但是秀家知道这已经是羽柴秀长的态度,再有问题只能自己消化了,因此也就不再纠结,询问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秀长给与了秀家非常明确的答案“诸将都是羽柴家的家臣,就连你也是,你只是四国军团的总大将不是羽柴家的家主,功勋评定,叙功排位,赏赐建议这些都是你的职权范围,但是最终决定应该上交兄长决断。” 这个答案在秀家的预料之内,只是此前没有座位军团长统领过羽柴家的大名,因此程序性的问一问罢了。 说完这个这个问题,在对于小早川隆景的问题上,羽柴秀长的回答就值得玩味了“四国局势能不至于糜烂到底,全赖小早川中务大辅之功,你在叙功时候应当特别标记他的功劳上呈兄长决断。” 要知道此时的小早川隆景可还是毛利家的家臣,此次乃是受秀吉之邀作为盟军参战,拖延长宗我部家的攻势。 只是面对年轻的长宗我部元亲父子,已经半截入土的小早川隆景应对起来明显有些吃力,要知道此刻的他可没有毛利双雄的帮助,完全是一个人撑起伊予的局势。 依照规矩,盟军一般不会给与实际的土地赏赐,只会在报销军势钱粮的基础上给与一定的金钱赏赐,毕竟你和他没有从属关系,他的主公也不是你,要赏赐自然有他的主公会给与土地知行。 谁知秀长此刻居然要秀家提前记录好小早川隆景的功劳,上报羽柴秀吉赏赐,或许从很早开始,秀吉就有了拆分毛利家的打算,将他们分别拆开赐予一定知行,作为自己下属的独立大名存在。 其实这个问题秀家本不该问出来,只是秀家记忆里在历史上秀吉是赐予了小早川隆景伊予35万石的领地,正式从毛利家独立成为自己的下属大名,秀家至此一问,也是为了确定秀吉的态度是否如历史上一致,因此秀家的心态没有特别的变化。 但是秀家没有变化的表情在秀长的眼中恰恰是最大的变化,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已经预料到了吗?” 很明显是在询问秀家是否已经预料到了秀吉对毛利家和小早川家的态度。 秀家听到秀长向自己询问这个问题,思考着要如何回复的这个问题,最终他还是选择着实回答。 “猜到了部分,如此也算是好事了,毛利家毕竟太过庞大,羽柴家下不需要这么庞大的大名,如果由机会的话,和平分化他们确实是不错的决定,有点类似明国历史上汉朝的推恩令。” “推恩令?”秀长好奇的问道,见到秀长询问推恩令的情况,秀家只能用一段时间向他解释这个政策的目的和影响。 秀长听闻之后说道“却是如你所说,虽然方式不同,但是目的却是一致的。” 说完临了抬头看向对面的秀家,或许是对于他的不放心,开口劝谏道“你放心,兄长与我谈过,你我两家三代之内不会分家,至于之后的事情,自然交由后世子孙进行处置。” 谁知秀家却笑着对他说道“我知道,强干弱枝才能使得羽柴家走的更远,本家现在有的一切,全赖父亲大人的庇护,如果父亲大人有需要的话,本家有许多家臣知行数都超过了万石的大名界限,父亲大人可以根据需要进行拆分的。” 秀家这个句话本就是以退为进,在羽柴秀长耳中听到的就是秀家是一个全心全意为羽柴家着想的孩子,好像的拍了拍秀家说道“真是好孩子。”眼角甚至留下了一丝泪痕“真是委曲你了。” 俩人感慨了一段时间后,话题终于回到正轨,秀长也终于透露了对于三好家处置的决定“十河存保在你那里领有1万2000石对?” “确实如此。”秀家对这个回答给与了肯定,秀家也不好奇秀长为什么会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一天,羽柴秀吉兄弟俩肯定已经做好了功课,派人探查了十河存保的情况。 “三好三人众的后代在摄津、河内领有大概3万石左右的知行,兄长的意思是,以阿波国三好、美马、阿波、麻植为核心赐予他们5~6万石的领地,恢复三好家的家名。” 秀家听闻在一旁计算后说道“知行数倒是差不多,这里可是四国的中心,父亲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让三好家作为楔子,卡在四国的咽喉之地?” 秀家的猜测得到了秀长的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意,三好家本就在四国颇具威望,又与长宗我部家有仇,俩家正好相互钳制,不敢越矩。” “至于第五点,对于河野家、西园寺家、一条家改如何处置问题,全部交由你决断,兄长的意思是公卿就要有公卿的样子。” 公卿就要有公卿的样子,说的就是西园寺与一条两家,俩家本就是清华家人,原本是宗家,但是在应仁之乱后从京都逃出了京都。 后来天皇裁定,留在京都分家成为新的宗家,至于他们虽然失去了宗家的名分,但是在乡下活的可比在京都的亲戚滋润多了。 如今秀吉的意思很明确了,西园寺家和一条家的大名,家名不再复兴,给与几个庄子,百石的恩养料就行了,本来他们的领地也被长宗我部家夺了去,不能守家的大名还指望别家替他们复兴吗? 但是河野家可不是公卿后裔,他们是古代濑户内海之王越智氏的子孙,是和宇喜多家一样,从朝鲜半岛来的渡来民族后裔。 如今经过百代的繁衍,已经彻底成为一个武士家族,秀长的意思很明确,对于公卿的处置用公卿的,对于武家的处置用公卿的规矩。 第四十六章 地球仪 羽柴秀吉为什么这么着急,在军势刚刚经历了长时间动员的情况下,不让民力休息,依旧将他们动员起来分三路解决三个方面的敌人,其实是有原因的。 抛开北陆的佐佐成政只是顺带解决的家伙不提,当羽柴秀吉返回京都的时候,河内和和泉的南部已经被纪伊国的畠山贞政及根来寺党祸害成一片废土。 要不是岸和田城城主中村一氏拼死抵挡,恐怕纪伊的兵祸就要烧到大坂去了,这也是秀吉第一次为自己的中枢感到危险。 纪伊这个地方,本来是属于河内和纪伊守护畠山家领土,幕府经历的应仁之乱的导火索就是畠山家叔侄之间的继承问题。 可以这么说,畠山家的继承问题引发了幕府的继承问题,最终导致了室町幕府的灭亡。 最后一任河内、纪伊守护畠山高政与三好家敌对,在降服织田家后,被家臣游佐信教追放到纪伊,为了获得庇护,将纪伊守护的官位让渡给自己的族兄畠山贞政。 而畠山贞政从此也被纪伊众人推举到台前,成为了他们抵御织田家和羽柴家攻侵的盟主。 不过别看这个畠山贞政名义上是守护,实际上仅领有有田郡、日高郡部分,纪伊的精华部分海草、那贺等郡一直在以杂贺一向宗的手中。 纪伊这个地区,是日本宗教的聚集地,在葛城山众的大溪谷中,有真言宗的大道场大传法院,是新义派的发源地。 在佛教拥有特殊地位的旧日本,这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土,山里寺庙众多,僧侣拥有大量武器,向来不服管教。 从信长讨伐石山本愿寺开始,纪伊国众就使用各种手段支援石山本愿寺的斗争,在石山本愿寺开城之后,依然接纳显如的儿子教如来到纪伊,继续与织田家进行斗争。 对于僧众而言,他们早就脱离了佛教本意引人向善,吃斋念佛不参与红尘往事的教义,抓住一切机会扩张地上佛国的范围。 百姓被洗脑沉浸在来世的美好幻境中,生活甚至还不如在原本领主的麾下做佃户的日子,这些名义上的佛国实际上是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活地狱。 而对于畠山贞政而言,从弟弟畠山高政这里继承来的纪伊国主并不是他能满足的界限,作为源氏名门的畠山贞政,从小的教育就是恢复畠山家旧时代的家族势力,这也是他选择与一向宗合作的原因。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是在与虎谋皮吗?可是他没有足够的力量独自实现自己的目标啊! 对他而言,反正这个纪伊国是宗教说了算,自己所谓的这个国主只是摆设,那我宁愿借住他们的力量成为两国的花瓶,说出去也还有一些面子,活脱脱的陷入了魔怔。 俩方一排即和,选择和德川家康结盟,在羽柴家与德川家康交战的时候,从后面偷袭羽柴秀吉的软肋,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进展确实不错,和泉、河内南部皆是战土。 秀吉此刻头疼的不仅仅只有纪伊,还有四国的长宗我部家。 历史上的元亲趁着德川与羽柴对峙的时候,选择从土佐先进攻西伊予的西园寺领,此次进攻非常干净利落,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包括西园寺家本城黑赖城在内的大部分领地。 使得西园寺家只能躲在边陲的宇和郡继续抵抗,而元亲没有官这个将死的臭虫,争分夺秒北上进攻毛利家从属的河野家,誓要在羽柴与织德联军分出胜负之前,评定四国大部分领地。 截至1584年底,四国的领地基本已经被长宗我部家占据,于是在1585年初,元亲命令长宗我部泰亲亲自道阿波编练水军,同时与纪伊的根来众联络,准备一起进攻大坂。 在这个时代,由于秀家这个翅膀,使得长宗我部元亲在进攻赞岐的时候损失有些惨重,但是凭借强大的回血能力与自身的指挥才能,再加上伊予废柴的武士作为陪衬,长宗我部元亲终于趁着小牧长久手之战发生的时机,对伊予发动了攻侵。 短短4个月的时间,伊予国已经基本沦陷,仅有以汤药城为核心的几座城池在毛利家的支援下勉强没有失陷。 作为河野通直早就想要投降了,可惜现在汤药城不是他说了算了,请来的毛利援军成为城池的主事人,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羽柴秀吉拖延了长宗我部的进攻步伐。 可是小早川隆景患有胃疾,特别是在吉川元春隐退之后,毛利家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的身体日渐孱弱,再加上他的援军仅有本部8000余人。 面对同样能力兵力更胜自己的长宗我部元亲起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对于他而言,出阵四国本就是顶着家中压力做出的决定,他确实没有理由让儿郎们在四国丧命最终为羽柴家做了嫁衣,因此他也三日一催的向坂本送去求援信件。 历史上的秀吉面对四国和纪伊两路的问题,在天正十三年(1585年)三月八日由以羽柴秀长为诸将,由宇喜多秀家、蜂须贺正胜等人先一步对四国的赞岐、阿波进行登入,同时让小早川隆景从伊予对长宗我部家进行攻略。 同时在3月21日由秀吉自己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对纪伊进行攻击。 尽管在阿波战场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性,但是在绝对的优势兵力面前,四面为敌的长宗我部家元亲最终还是选择了降服。 由于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光速降服,四国军团在此从海上登入纪伊,两面包围纪伊国,羽柴秀吉也正式将总大将的职位转交给羽柴秀长由他全权负责纪伊的攻略。 凭借四国、纪伊之功,羽柴秀长终于为自己奠定了大和百万石的功勋基础。 只是在这个时空,长宗我部家恐怕是没有这机会,拥有足矣威胁大坂的局势了。 但是尽管局势不尽相同,长宗我我部家对四国的攻侵和纪伊众出纪伊给与羽柴秀吉的压迫感是一致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同时解决纪伊、四国的原因。 秀家在尾张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秀吉对大坂安全的担忧,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快编制好四国军团的出阵表上报给秀吉,并在得到他答复之后,急着早秀长探口风的原因。 他的时间已经非常迫切,准备稍后就再次登城,向秀吉告退返回冈山整理军势。 从秀长这里得到了答案之后,秀家本想就此告退,却发现了在秀长身边的一个地球仪。 对于秀家这种理科青年来说,地球仪是秀家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每一个青年都是从这小小的圆球上开始了解世界。 也许是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秀长特意让秀家上前自己查看这个东西“很惊讶,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很惊讶。这是南蛮商人进献给兄长的‘地球苹果’,也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说罢他引着秀家上前自己查看这个地球仪,并未秀家指出日本所在的地方“你看,这就是日本国所在的位置。” 见贯了后世精确地球仪的秀家当然不会对这个粗略的地球仪有任何惊讶的表现,而秀家的沉默的回应,在秀长看来恰恰成了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的体现。 “没想到,我们的日本国居然就这么小,这个天下还有这么多广阔的地方没有被我们开拓出来啊。”秀长指着日本感慨道。 “那个南蛮商人还说,天下是圆的,你说这个观点可不可笑,如果天下是圆的,那么我们站在地上不会掉下去吗?哈哈哈哈” “那个商人还说这个是有人用船航行之后正式过的,但是他们的教会不认可,要我说,切支丹这点是对的,怎么能让愚昧的家伙三两句话就把人忽悠过去嘛。” “兄长听了那个南蛮商人的胡言乱语,也是不信,将这个‘地球苹果’送给了我,要我来说啊,这个东西虽然新奇,但是就我来说也就是一个骗人的东西了。” 羽柴秀长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而秀家则因为阔别十多年后再次看到地球仪而在仔细的观察这个旧时代的产物。 秀长的这个地球仪,与后世所见的不同,最简单的就是地球最南端的澳洲还没有被发现,太平洋上的诸多岛国也参差不齐,地球仪上大陆比例形状也不近其形。 地图右上角的日本国所在的位置,明显在建造球体地图初期没有留出足够的位置,使得日本国地形画的非常的局促,而且所用的漆料较新,有点像是为了献上做为贡品临时新画上去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距离麦哲伦的环球航行才刚刚过去半个世纪,距离第一个地球仪被制造出来才刚刚过去一个世纪,在没有卫星辅助的情况下,全靠人类现有的认知画出这种程度的地球仪已经颇为不容易了。 见到秀家看得入迷,秀长也就不在打扰,让他自己仔细观赏,毕竟自己初次见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等到秀家再次落座,本想和秀长用后世学到的辨证论和他探讨一下地球到底是不是圆的,可是话还没出口就憋了回去,秀家摇了摇头心中笑道“我何必和秀长争论这些呢。” 而秀长以为秀家喜欢这个东西,于是开口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东西?兄长将这个东西送给了我,我本不信什么地球是圆的,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回到冈山去。” 秀家听到此言,猛然抬头“真的可以吗?” 尽管觉得这个地球仪制作的几位粗糙,但是这毕竟是在当下唯一可以了解世界的东西,而且在这个年代,地球仪这个东西极为稀少,可不是后世的大陆货。 秀家也希望可以利用这个地球仪,将后世正确的世界观具象化的传给自己的家臣,就算这一代传播不了,年青一代接受能力强,有这个地球仪在教授起来也轻松一些。 “你拿去,也算是作为叔父的这么多年来送你的礼物了。”秀长很明显对这个地球仪并不上心,挥了挥手,让秀家将他带走。 不知不觉日子已经上了中天,外面有人询问羽柴秀长是否要进行传膳,而秀家也就此告别。 只是秀家早上来时只带了几名轻微,如今离开时候却要带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行动不便。 要知道过去的可没有塑料作为材料,这个地球仪可是实打实的木料制作的,从四分仪框架到球体都是实木,重量可不轻啊,因此秀家不得不命人临时在町内找了8个挑夫将这个地球仪撑起来带走。 而秀家也趁着这个时间,去坂本城本丸御馆向秀吉告辞。 秀家的通报很快得到了相应,秀吉正在和虎松逗趣,不得不说福之方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秀家从三河返回的京都的时候,就听闻宁宁想要将虎松收养到自己膝下照顾的消息。 也许是受了虎松“妈妈”这一声刺激的原因,秀家到的时候,秀吉正抱着虎松不停的教他叫自己“爸爸”,由此可见秀吉对虎松的喜爱。 见到秀家到来,也爱屋及乌的对秀家表现出了喜爱之情,丝毫没有此前对秀家的忌惮之感。 “哦哦哦~是八郎来了啊,快来看看你的弟弟虎松,他会叫我‘爸爸’了呢”说罢对着虎松引导起来“来,我是谁啊,叫我一份爸爸啊。” 那个表现,让秀家差点以为自己的弟弟不是脑子不好,仅仅是“迟语者”而已,让他的内心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是看到明明已经2岁的虎松,依然留着哈喇子啃着小手指的样子,这个希望之火也渐渐熄灭。 逗弄了半天,见虎松不理自己,反而被自己惹哭了,引来了宁宁的责骂,秀吉只能不情不愿的将虎松交给宁宁照顾。 将虎松放下后,秀吉对着虎松说道“虎松的事情,你听说了。” “是,儿臣略有耳闻。”秀吉所言之事,应该就是虎松正是挂名在宁宁名下的事情,这个对于秀家而言影响并不大,于公而言他都是羽柴分家,于私而言,他只是失去了与虎松名义上亲兄弟的关系罢了。 其实在这个事情中,最受伤的是秀家的母亲法鲜殿。但是就连她都能为了秀家和虎松克服自己,秀家又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什么态度呢?”秀吉问道。 “母亲大人同意的话,儿臣也没有意见,虎松毕竟是父亲大人的儿子,将演在大母亲膝下也能有助于他的成长。”秀家不卑不吭的说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听到秀家的表态,秀吉内心最后一丝芥蒂彻底放下,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随后终于想起正事,向秀家询问道“你今日找我有合适要请奏啊。” 秀家再次向秀吉行礼说道 “今日前来一乃是为四国之事向父亲大人辞行,儿臣准备明日启程返回冈山进行战争前动员,其二乃是来向父亲大人讨要一些支援来了。” 第四十七章 向秀吉打个秋风 秀家此次前来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向秀吉讨要一定程度的支援。 在旧日本,领主将军团长的职位交给你,你根据领主的要求攻略下的范围内的土地,你都优先享有获得知行的权力,条件就是领主不会给与你兵员和粮食的支援,完全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将领地夺下。 一旦你向领主讨要了兵员和粮食作为支援,那么你在最后在领主那里的评定就会大打折扣。 秀家此次主动向秀吉讨要支援的原因,就和秀吉在历史上向织田信长讨要支援的原因如出一辙。 历史上的秀吉被任命为毛利征讨总大将,有西国全权决断之权,这在织田家内是两柴田胜家都没有被赐予的权力。 羽柴秀吉的政治敏感度很高,他很清楚的制度织田信长不接受毛利家投降的原因,信长是不会接受西国存在着一个百万石级别的大大名的。 因此他选择通过向信长请求支援,来稀释自己作为总大将的讨平毛利的功劳,这样在战后信长对他进行分封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引起织田信长的忌惮。 而秀家如今同样被授予了四国征讨大将的职责,拥有四国全权处置之权,作为已经拥有70万石的秀家而言,他也有着这样的政治考量,用自谦来缓和自己和羽柴秀吉之间的关系。 当然除此之外,宇喜多家中确实是有些解不开锅了。 早在冈山出阵三河之初,花房正幸就告知秀家家中储钱见底的消息。 要知道自从秀家接任家督以来无岁不征,再加上军制改革后宇喜多家承包了领内直辖兵的所有具足武器。 这样固然提高了备队的着甲率,提高了士兵们的士气,各个舍生忘死奋勇杀敌,但是也提高了家里的军费支出,毕竟装备需要定期翻修新铸,这些都是资金支出。 另一方面秀家通过田亩改革,不再授予1500石以下的小豪族实际的领地,而是这位现银支付给他们,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秀家实际控制了许多底层武士的土地,使得自己的命令可以有效的传达到下面去。 要知道在当时的战国大名,为了方便管理都会将领地拆分极细,最后赏赐给地头代为管理,地头则根据这块领地上交固定的税负给领主,其中他与农民的差额,领主是不会去管的。 这种管理方式,与赏赐的知行在法理上有本质的区别,但是背后的管理制度和目的却大同小异,这样做固然节省了日常家中的开支,但也使得领主对土地实际的管理落入旁人之手。 秀家的土地改革后,不仅将这些暂时交由地头管理的土地全部收归同心众管理,更是进一步的扩张到1500石以下的本领奉还。 在任何时候,粮食的折价都一定会比直接给与银钱要少很多,其中的差额全部得有宇喜多家贴钱补上,除此之外,由于土地失去了原本的管理者,秀家还要花一大笔钱养着庞大的奉行众们,这些钱又是一笔开支。 照这种情况这么折腾下去,即便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如果不是因为冈山町坐拥西国山阳大道主干道上,又拥有横跨濑户内海关键水道的贸易路线,再加上特别的物产产出与明国进行贸易,秀家根本支撑不起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改革之后,宇喜多家迸发出极高的活力后,没有其他大名模仿的原因。 他们难道不知道秀家的改革会增强国力吗?可是这种需要花费极大经济代价的改革,在许多战国大名眼中,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即便是羽柴秀吉兄弟都对改革没有什么兴趣。 不论怎么说的,宇喜多家恰恰是因为改革已经步入正轨,再加上常年用兵终于使得如今在财政上陷入了困局。 军粮倒是有一些,秀家已经让花房正幸在6月自己出征的时候将多余的军粮卖出,谁知这就遇到了秀吉要求9月进兵四国的命令。 9月恰恰是日本秋粮的征时节,宇喜多家此时哪来还有多余的人力去地里割取粮食,即便割取了粮食,在秋季丰收年份卖出军粮可以获得的军资金比其他时节少了太多了。 此时的秀家就好像是在a股市场上,在股票起飞的最后时刻割了股票,又要在高点接回来的韭菜,其中需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换句话说,秀家一来确实需要一定的经济援助,而来也是想学秀吉故事卖他一个面子,因此才会有今天的会面。 秀吉听闻秀家向他讨要支援,饶有兴趣的问道“小小的长宗我部家,以你羽柴左门为督之能,加上5万大军由不能评定吗?可是还要哪家的支援?亦或是我将在大坂筑城的西国民夫尽皆放回,让他们填充到你的部队中去?” 说实话,四国那个犄角旮旯真的不是人多久一定有优势的。受限于地形的影响,过多的军势根本不能完全铺开,不然当年织田家的3万5000大军是怎么被长宗我部家的1万余人凿穿的? 于是秀家开口说道“兵力已经足够,特来向父亲讨要一些军资金和物资的支援。” 听到秀家向自己讨要军资金和物资,秀吉对着门外值守的侍从武士说道“去见石田大人叫来,让他带上最新的账目。” 得到命令的侍从武士转身而去,不多时,石田三成带着一个账本来到了这里。 “哦~佐吉啊,左门卫督想要向我借一些军粮和物资,你看看账上有多少,能匀出多少支援四国。”秀吉见到石田三成到来,不等他行礼,就急不可耐的吩咐道。 坐在下手的秀家却是听的真切“借?”秀家有些的发声道。发出的声音极小。 秀家记得自己刚刚说道是要羽柴秀吉支援自己一些,怎么到他的嘴里成了借了? 也不知道是猴子的听觉太灵敏还是怎么地,尽管秀家发出的声音极小,却依然被他听到了,他装作无辜的向秀家询问道“嗯~不是借吗,八郎?” 秀家看着猴子无辜的表情,面容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本家经济确实有些困难,请父亲大人容许我分几年还清。” “嗯”秀吉从秀家这里得到了确定的回复,对着石田三成说道“就是借啊,佐吉,快看看本家本匀出多少物资出来支援左门卫督。” 随后秀吉又对着秀家问道“你要什么?需要多少,快和我说说。” 秀家沉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儿臣请支援军资金5万贯、军粮6万石、铁炮2000挺,箭羽2万只。”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具足、刀剑、长枪、弓这些都能自己生产,并且拥有一定的战略储备。特别是具足,在军制改革之后,秀家收拢了各个地头、农兵家中老旧的百余年前的胴丸、草褶等物资。 这些旧时代的具足虽然在当下对铁炮已经没有多少防御力,但是完全可以作为预备物资临时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弓箭和刀枪的伤害。 至于长枪、刀剑,备前的长船本就是西国最大的军火作坊,在秀家占据了北海道之后,水松木的到来使得秀家的英格兰长弓可以批量化生产。 而上面的一切恰恰也是拖垮宇喜多家经济的罪魁祸首。 秀家此次讨要军粮6万石,在平时是足够3万人吃一年口粮,但是在战时的兵员这里,仅仅够3万人吃半年,是5万人2个多月的军粮份额。 这也恰恰是秀家预估对四国讨伐所需的时间,秀家是真的不准备在秋粮还入库前粮食价格的最高峰去掏钱购买军粮了,索性全部问羽柴秀吉借了。 至于铁炮2000挺,则是出于增强本家军事实力的目的了。 要知道在织田家普及铁炮之后,织田家的许多大名都将麾下铁炮备队的建设提上日程,明智光秀家的军役状就要求每300石要提供一个铁炮足轻以供军用。 在羽柴军中,其直属旗本就拥有一支2000只铁炮与弓箭混编的5000人远程火力大队,其麾下家臣也被要求每500石必须提供一名铁炮足轻。 而宇喜多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对铁炮足轻的数量进行要求,完全放养式管理,你爱编练多少就编练多少,而宇喜多家成建制的铁炮队也仅有一只1000人的铁炮队,被秀家编练在常备内,成为火器备。 每一只铁炮都有自己的使用寿命,秀家则1000人的铁炮队手中的铁炮早就在多场战争中换了又换,日常维持这么多挺铁炮的日常训练与战备所需要的金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在经济日渐拮据的宇喜多家,扩充铁炮数量成了痴人说梦。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在于常年的战争,再加上羽柴秀吉强令大名按照军役状编练铁炮众使得近畿的铁炮价格飞涨。 即便是纪伊、近江、堺、美浓、尾张等地的作坊开足马力生产,堺与京都附近一挺铁炮的价格依然飙升到了45贯文,直接翻了一倍,这是自从铁炮国产化后冲来没有过的高价。 而对于宇喜多家的备前长船而言,主要生产的军备多为刀、枪、具足,对于铁炮的生产涉猎不多,目前也仅有少量作坊可以生产,日常负责宇喜多家火器备铁炮营铁炮的维护、保养、维修工作,想要大规模生产并不现实。 出于这些原因,秀家才决定向秀吉直接讨要一些铁炮以充军用,反正他秀吉最近不会亲征,铁炮放着也没有啥用。 很快石田三成就将羽柴家目前剩余的物资数量计算完成,他当然没有直接将余额数字报出来,而是带着账本走到秀吉身边坐下,将账本出示给他看的同时和他小声交流。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秀家虽然说是羽柴秀吉的养子,毕竟是另外一家的人,他石田三成乃是羽柴秀吉的家臣,管理管理者羽柴宗家的账目,确实没有理由让秀家知道秀吉的家底。 俩人略作交流之后,秀吉对着秀家说道“军粮和军资金都没有什么问题,铁炮的事情有些麻烦,我准把我的旗本众派给孙七,因此我最多匀给你800挺。” 这个数字秀家并不能有多少满意,但是秀家并不准进行反驳,别看秀吉一副奸商的样子你就觉得可以和他讨价还价。 在过去或许可以,但是随着他的身份的变化,他对于自己的开口说出的话越来越重视,任何与他之间的探讨都很有可能被他认为是对他的质疑,引起他的不悦。 于是秀吉也就不在多和秀吉纠缠,将这个数目应承下来。 “请父亲大人允许本家分5年偿还这些物资”秀家这么向秀吉表示道。 800听铁炮别看数量很小,折算成金钱,即便是过去常规20~25贯的价钱也相当于16,000~20,000贯了。 如果再加上借来的5万贯军资金,7万贯文的钱财,算上利息就是将近10万贯文,这还是作为领主对对家臣的友情价了,这就相当于常价的40万石粮食,80万石大名一年土地的纯收入。 试问全日本有多少大名能都承担的其这么庞大的一笔支出,就算秀家拥有大约20万贯的贸易收入,但是日常支出也多啊,想要在一年抠出10万贯钱来偿还恐怕也有些困难,这也是秀家提议分5年偿还的原因。 或许是虎松开口说话让他今天心情不错的原因,秀吉对于秀家的这个请求没有过多的苛责,点头同意了这个偿还方案,但是对着秀家说道“可以给你分5年,但是利息得算高点,佐吉这些物资折价多少钱呢?” 石田三成在一旁拨弄着算盘,很快对着秀吉说道“按照现在市价大概价值10万8000贯文(铁炮军粮涨价),按照平常的市价是7万6000贯文。” 听到10万贯文的时候,秀家瞬间没有了借钱的欲望,这钱借了怎么还啊!秀吉又不是织田信长,当初借的7500贯铁炮钱可以赖掉不还,你赖羽柴秀吉一个试试? 索性的是秀吉对着秀家和石田三成说道“那就按照8万贯文的价值来算,算上利息分5年偿还12万贯文怎么样啊?” 12万贯文,分5年偿还,一年要还2万4000文,相当于18万8000石筒井家一年不吃不喝的纯地产收入,如今就这样被秀家稀里糊涂的借了下来。 想到这12万贯文的债务,秀家还好刚刚秀吉没有直接同意见2000挺铁炮直接卖给自己,不然把自己卖了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钱来还债了。 不过说到秀吉,还真是养父子明算账,不愧是做了5年的行脚商的男人,这算账的本事倒是一直没丢啊! 第四十八章 冈山町城镇化的设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好的是寻求羽柴秀吉的支援,结果到头换来的是签署了一份天价利息的借贷合同。 5年单利率利息50的借贷合同说实话真的算是良心价了,你不能把你家房贷的利率和旧社会的帝国主义比啊,就算是在后世,负利率16的民间借贷利率,3年之后综合利率也超过了50了。 至于物资的转运事宜,这些都需要秀家担心近江、丹波有许多大名会前往冈山集结,到时候铁炮、箭羽、军粮都会一同转运过来。 秀家离开的时候,只是想秀吉讨要了一份单据,可以让秀家直接去堺港采购需要的东西,最后让堺的商人直接和秀吉结账,钱则会从那5万贯军资金中扣除。 秀家在此时此刻,突然想到了一本万利的银票业务,可以在原本替钱屋的基础上发展而来。 在当下旧日本社会,大商人在行商的时候,都需要携带大量的铜钱进行交易,这些铜钱被用草绳串起,装在箱子中被转运到特定的目的地去购买商品。 商人为此需要额外负担船费、车马费、民夫费、以及雇佣浪人的保安费。 就比如秀家在将长船的军备作坊全部收归宇喜多家所有之后,长船只负责生产,不允许在当地转卖,所有的交易必须到冈山町负责,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旧时代的城市化运动。 这样的好处就是宇喜多家的町奉行可以充分了解军备的售卖情况,并从中收取交易金额1成的町税,这也许是形式上最早的价外税。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宇喜多家垄断贸易的刀枪、具足、备前青瓷、白盐、火药这些能够被严格管制的商品,他们本就由宇喜多家专卖,私人不得买卖,宇喜多家才得以在利润的基础上再收取一定的税负。 对于其他的产品,由于科学技术等原因,秀家根本不可能将税负摊派到产品本身,只能让商人在将产品运送进町的时候一次性收取入门税罢了,这种税负手段虽然极为落后,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话题收回来,在宇喜多家将特定商品集中到冈山町后,带动了冈山町的发展,也方便了座商不需要亲自下到各个特产的产地去购买产品,再自己转运到港口。 而在秀家进行“城镇化”改动的前提下,如果可以进一步方便商人做生意岂不是能更加促进刚山町的发展? 简单来说可以让京都、堺町、尾张津田的商人在存入当地由宇喜多家控制的替钱屋,领取银票随后轻装前往目的地,在目的地直接进行商贸交易,对方可以拿着银票存根在当地的替钱屋直接提取铜钱。 当然这一切都是秀家的设想,就像他早在攻略赞岐的时候就因为与南蛮人的黄金交易问题想要布局替钱屋的生意,但是时至今日这个活计还没能开始。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宇喜多家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钱投入到金融业中去,而秀家也常年征战,没有这么多功夫亲自为町奉行等同心众上金融课,讲解金融知识。 这一切都要等九州平定,天下基本无事之后才能开始运行,但是秀家依然将此事暗自记下,作为自己今后必须开战的商业之一。 秀家从坂本城出来的时候,庄清直已经为秀家找好了民夫,准备帮秀家将地球仪抬回去。 8个人抬着这么一个大家伙属实引人注意,至于为什么不讲东西放上马车,此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日本的因为山多地少,平地多被开发为农田。即便是畿内道、东海道、中山道等主干道,也大多是从田亩中间穿过,其道路宽度也就比阡陌小道宽一倍罢了,也就是宇喜多家领内在秀家的一再要求下才对主要道路进行了修筑,可以容纳2辆马车通行。 再加上秀家回到京都需要翻过比睿山,从小关越进京,马车更加不便,这样造成了秀家只能雇佣8民民夫就这样抬着地球仪招摇过市了。 旧日本的领民哪里见过地球仪,对于他们而言,这只不过是领主大名的一个装饰摆件而已,只是因为比较庞大,这才引得众人的围观。 而庄直清和清水信也也在秀家下城前围着这个地球仪看,其上面内容全是用德文书写,即便是秀家都不知道她上面的意思,只能根据后世脑海记忆中的世界地图去相应的套位置,倒是荷兰商人自己画上去的日本用汉文进行标注。 见到秀家到来,俩人带着侍从武士和民夫向秀家行礼,随后就向秀家打听道“殿下,这里就是日本吗?是我们站着的地方吗?” 秀家看着他们手指着的地方,歪曲扭八的画着三个岛屿,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就是日本。” “斯库一~”秀家的肯定引得俩人的赞叹,更加兴奋的盯着地球仪查看“日本居然这么小吗?世界居然这么大啊!” 倒是清水信也有些疑惑的说道“如果是天下的地图,为什么要做成球形,难道是为了省材料吗?” 此时秀家已经在武士的帮助下骑到了马上,扭过头平平淡淡对着他们说道“因为天下就是球形啊,从日本可出发沿着大陆架在海上航行,穿过大西洋后再沿着大陆架航行可以回到日本啊!” 这个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地理知识,却仿佛千钧之力砸在俩人的认知中“天下是圆的?” 和秀家生活很久,家中的许多二代武士们对秀家有了一种痴迷的信任,对他所说的话坚信不疑,因此在秀家说出这个颠覆认知观的信息的时候,不会和羽柴秀吉兄弟那样选择质疑,而是再次仔细审视这个地球仪。 秀家怎么可能让俩人就这么在坂本城下浪费时间,只能对俩人说道“这个地球仪叔父大人已经送给我了,我准备搬到冈山去,你们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想,现在让我们先回京。” 就这样,秀家的队伍终于得以行动起来,并在落日后来到京都外围,此时的京都夜晚都是要进行宵禁的,由京都奉行增田长盛全权负责。 但是这种宵禁都是对于小匹民来说的,面对秀家队列中高举的沢尻泻纹和剑片喰纹,守着关隘的武士根本不敢有一丝阻拦,毕恭毕敬的放开拒马让秀家进来,还非常恭敬和向秀家问好“左门卫督殿下回来啦。”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秀家虽然现在可是备前羽柴家家督,羽柴分家中最有实力的一位大名,又领有左门卫督的官职,说白话就是京都看大门的主将官,是他们名义上的直属上司,他们怎么敢对秀家发牢骚。 秀家见天色已晚,这些从近江来的民夫也没有住处,况且此刻宵禁,就让他们暂且住在自己的藩邸之内,同时通告诸人,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堺町。 秀家准备在堺町再购买一些铁炮后,直接坐船回到冈山,这样不仅顺路还能节省一些时间。 就在秀家准备早点休息就此睡下的时候,突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访,打乱了秀家的计划。 第四十九章 三条坊惊闻石川左右卫门劫法场 秀家本以为这将会是几位平常的一夜,又由于回到在京都的藩邸已经晚了,于是就早早歇下,谁知就要睡下的时候却被猿飞阿斯玛叫醒。 “殿下,石川五右卫门求见。” 隔着木门,猿飞阿斯玛的生意传入秀家的耳中,让秀家的动作为之一滞,秀家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守在门外的庄直清作为传统的源氏武家,对于底层出身的忍者众非常带有偏见。即便是猿飞阿斯玛已被秀家授予武士的身份,拥有了知行,他依然看不起他。 因此在猿飞阿斯玛半夜将一个身份未知的人带来的时候,他当即对着他呵斥道“放肆,殿下已经休息,请见之事一律等到明日在说。” 看到俩人没有动静,又在此说道:“还不把他带下去,一点规矩都没有。” 按照一般的影视小说剧情,主角总会在这个时候阻拦这个带有歧视眼光的家臣,并妥善的接待“名人”的到来。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秀家知道石川五右卫门前来求见必有要事,他也确实原因屈尊下跪的去见一见他,但是秀家也知道他的统治基础不是平民,而是武士阶级。 任何时候,秀家优先考虑的必然是武士阶级的利益,而庄直清所做之事,本就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于情于理秀家都没有阻止呵斥他的理由。 如果秀家真的如文学作品里那样做了,才是真的伤害了忠心之臣的心。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如果是个人通过另一人的转介都能深更半夜来面见秀家,那才是乱了规矩。 因此尽管秀家已经在屋内听到了请求,但是依然没有吭声,将此事暗自记下,准备第二天再进行询问。 等在屋外的石川五右卫门和猿飞阿斯玛都把目光投向了5米开外的那个木门,但是过了许久,屋内都没有反应,认为秀家或许真的已经休息,只得在庄直清的目光中离去。 第二天一早,秀家简单洗漱之后吃着泡饭,随口问了一句“昨夜外面何事喧哗,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禀告啊?” 庄直清此人,作为传统武家教出来的孩子,优点缺点都很明显,尽管对普通民众带有有色眼镜,但是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隐瞒偏报任何信息,于是他将昨夜是事情如实陈述出来。 秀家听闻之后就说的“将阿斯玛叫过来。” 自从猿飞阿斯玛因为保护秀家有功被授予武士的身份,他在秀家的忍军众中就有成为二把手的趋势,如今已经全权负责秀家的安保事宜,而柘植三之丞则专心负责宇喜多家的情报工作。 阿斯玛来了之后对着秀家禀报道“臣也不知左右卫门所求何事,昨夜突然拜访求见殿下,臣本着同乡之情就将他带来了,打扰了殿下臣有罪。” 秀家嗦了口泡饭后说道“那他现在所在何处?” “殿下昨日为见他后,他就离开了,现在何处臣并不知晓。”猿飞阿斯玛回复道。 秀家虽然对石川五右卫门的到来有些好奇,但是不会上赶着去贴人家,如今的秀家没有那种必须要集将的想法,因此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秀家身份已经不同以往,如果说刚刚继承宇喜多家拥有35万石家业的秀家,对于家中能臣凋零有一丝紧张,急不可耐的到处搜集能臣加入,并为此开出了极高的赏格,如今的宇喜多家已经兵强马壮,拥有70万石的石高,应该是能臣主动靠拢的身份了。 秀家将手中的茶泡饭吃完,对着庄直清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庄直清对着秀家汇报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我已经在京都找了新的挑夫,把地球仪抬到堺港去,并且提前派人去港町询问明后天开完冈山的商船。” 就像前文所说的那样,冈山町已经逐渐发展城西国仅次于平户的第一大町,全日本的商旅在东西方贸易的时候,都会选择经冈山中转,因此几乎每天都有不同客商的船只从堺町出发途径冈山前往平户。 秀家对于庄直清处事的能力是没有质疑的,如今听完他的安排也暗自点头,于是吩咐众人启程。 谁知秀家等人刚刚骑上马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喧闹,秀家顺着声音望去,竟然是数对兵马正在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京都的建筑格局参考了唐朝长安的建筑风格,沿着中轴线向两边分设不同的坊,坊与坊之间有牌楼坊门间隔。 只是由于天皇失势已久,武家朝廷对于京都的定位更多的是文化与经历的中心,对于这些象征着天皇权威的建筑物是没有一丝兴趣要去修缮的。 如今京都各坊像是后世的小区各自管理,富豪、公卿或有余钱雇佣一只浪人町民担任坊内的巡夜和町火消,平民所在町就完全自生自灭了。 京都备织田家控制之后,织田信长任命的京都奉行算是数十年来少有做实事的官员,依靠织田家的军势力量重新掌握了京都管理治安的暴力机关。 虽然依然允许各町自行雇佣町守和町火消,但是依然有一只1200人左右的京都守备力量,作为京都奉行的官员,类似于后世的京都市长兼京都警察长,从文武两个方面管理着京都。 如今京都和山城一道作为羽柴秀吉的封地,羽柴秀吉也继承了织田家的政策,增田长盛正是此时的京都奉行。 本来作为宇喜多家宅邸所在的三条町本是京都公卿高门所在的坊,坊内的治安本有公卿们圈养的家仆负责,后来随着宇喜多家的入住,各个公卿纷纷上门拜访,希望由宇喜多家承担三条坊的治安工作。 这本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秀家在京都的藩邸本就留有一只50人的队伍作为日常维护,秀家不在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秀家入住之后,安保事宜也由专门的侍从队负责。 因此秀家特意将留守人数扩充到100人,其中80人兼顾三条坊的治安、町火消、夜巡工作。 此时的三条坊与外面似乎就是两个世界,路对面的东山坊被京都奉行下属百五十名士兵蛮横的冲入,门口守备的7、8位浪人被羽柴家的武士带队压制在路边看守,士兵们冲入坊内一阵搜刮,引起坊内一阵鸡飞狗跳。 而三条坊这边,虽然坊门前只有两位穿着武服手拿蒙皮长枪的宇喜多家武士守备,但是却没有一格士兵和武士冲过来。 等到对面的东山坊搜刮完成,有不长眼的足轻想要向三条坊冲过来,却被自家的带队武士一个刀背打到在地,拳打脚踢的一顿呵斥。 这就是日本战国的常态,足轻作为底层的军事力量,本质上还是没有成为统治阶级,在武士面前依然是农奴兵一般的存在。 秀家对于这类事情见怪不怪,本想带队离开,却被三条实秀拦住“左门为督这是要出远门吗,我家父亲特来请殿下去喝杯茶水。” 三条实秀乃是历史上三条家第20代家督,家父为三条公广,三条公国之子,前任家督三条实冈的外甥。因为三条实冈无子入继三条宗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条实秀也会在1609年继任三条家家督之位。 秀家当初能在京都的黄金地段三条坊埋下宅邸,也是三条公广卖的秀家面子。 秀家知道三条公广这是怕乱兵冲入三条坊内打砸抢,因此才急不可耐的让自己的儿子拦住秀家的离去的步伐。 秀家不可能傻不拉几的告诉三条实秀,自己要回去作为总大将打长宗我部,于是开口说道“我是去堺一趟,茶水之事等我回来再喝也不迟啊。” 谁知三条实秀拉着秀家的缰绳就是不松手,秀家无奈让人将刚刚收起的剑片喰旗帜和沢尻泻纹旗帜再次悬挂在坊门前,才让三条实秀松了手。 宇喜多家府邸在三条坊的事情,增田长盛是知道的,作为管理三条坊的军势力量,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旗常年悬挂在坊门两侧,三条坊也是京都少有的重新修筑起牌楼和坊门的区域。 秀家不住京都的时候,坊门只会悬挂儿字纹旗,告诉大家这里由宇喜多家管理,而秀家入住京都的时候,会在两侧加挂起代表羽柴家身份的沢尻泻纹,以及宇喜多家家督的剑片喰旗。 虽说无论悬挂什么旗帜,坊内的治安京都奉行大多不会参与管理,但是一旦遇到盗捕等需要协作的时候,对坊内守卒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就好比如今,面对悬挂剑片喰纹和沢尻泻纹的三条坊,那些似乎在搜捕着什么的羽柴军士对这里没有丝毫要踏足的意思。 但是他们明显也看到了正在收起两面旗帜的藩士,已经有带队的武士在坊门前摩拳擦掌准备等秀家离开后进入搜捕了。 谁知代表秀家的旗帜又挂了起来,武士没有办法,本想留下2人盯着三条坊后带人去搜查另一侧的四条坊,衣甲鲜亮的宇喜多家武士鱼贯而出,这是羽柴秀家要出去的讯号啊! 如果秀家本人没有离京,只是暂时出去,那么自己这次巡捕不知要拖延到何时,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坊门前等待秀家的到来。 见到秀家出来之后,带队武士带着左右十几名低级武士单膝跪地,丝毫没有刚刚冲击东山坊那样嚣张的气焰和殴打足轻时候高高在上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向秀家禀告道“请羽柴大人留步,外臣有事要向大人禀告。” 秀家停驻马匹,并没有开口说话,在秀家身后同样骑着马的庄直清开口道“左门卫督殿下特意驻马于此,有事你且速速报来。” 这就是真真切切的阶级跨度。 说实话,这真的不是秀家装逼,秀家在平时也不会选择这么装逼的,连说话都要别人代为开口的方式,只是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都,秀家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 作为从四位下殿上臣,在大街上这种彻头彻底的公众场合,秀家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跟代表着天皇家的面子。 秀家自己可以不顾礼仪,但是秀家不能不考虑到官位更高的羽柴秀吉、秀长和天皇的面子啊。 那名武士抬头想要面对对着秀家汇报,却被庄直清一个动作驱马拦在那人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呵斥道“放肆,你在看哪里呢。” 那名武士赶忙底下头唯唯诺诺的说道“三条河原有逆贼劫走囚犯,奉行大人命我等搜查各町,务必把犯人再回来,我等受命搜查三条坊、东山坊、乌丸坊、四条坊等坊,请殿下寻个方便,让我等入坊搜查一下。” 很多人对三条河原这个名词有些耳熟,没错这里就是历史上多次斩杀着名犯人的地方,包括丰臣秀次的家眷和后来的石田三成都是在这里走完的人生。 三条河源其实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地名,因为鸭川从京穿过,御所的南侧过去是三条家的封地,这片毗邻鸭川的平原因此被称呼为三条河原。 这里从平安时代起就是日本的刑场,因为在平安时代规划京都(当时还叫平安京)的时候,并没有规划的太好,这片河边的地方还很荒凉,就连三条家最初也只是把这里作为农庄看待。 于是就成了绝佳的刑场,毕竟市区那些贵族老爷们不希望弄脏自己的家。 在源平争斗之后,这里根被赋予了一定的政治意义,非重要的政治人物不会再这里被处斩。 室町幕府时代由于刑法较重,所以这里砍头数量一下激增,原本这里只砍武士的头,逐渐也砍普通罪犯的头了。 砍头数量最多的一次是“禁宫之变”,当时有个叫日野有光的人密谋复辟南朝,不但袭击了后花园天皇,还抢了象征皇室权利的三神器逃往比睿山。 随后幕府震怒,捉拿归案后把他们一家老小五十多人全部在这里砍头,这个记录直到后世丰臣秀次一家三十九口人在这儿被砍头才被打破。 这里介绍这么多其实还是要提醒大家,三条河原不是一个精确的地理位置,而是指原本京都三条坊南侧,鸭川西侧这么一块广袤的土地。 随着千年的发展,曾经的农田地区也已经成为京都少有的富庶区域,随着三条家为躲避战乱将府邸从京西的龙前坊搬迁至此,不断有其他贵族的分家在这里建立屋敷。 随着公卿家的搬迁,他们的奴仆以及围绕着公卿生活的手工艺人、商人们也逐步在此建立新的家园,并最终形成了以三条坊为核心的京南13坊。 而曾经用来砍头的刑场早就已经被历年来建造的民房覆盖,如今朝廷用来砍头的刑场虽然依然被称为三条河原,但是位置却是在一再的向南变更的。 那人汇报的时候,秀家必须全程保持着面瘫的表情,没有看他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无论他爆出了怎么样的惊天大事,秀家都必须在明面上保持对波澜不惊。 别看秀家表面上保持着的漠不关心的态度,其实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惊讶无比。 劫囚啊!这可是只在文学作品中侠义之士才能做出的举动,没想到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秀家的面前。 但是要知道这可是在安土桃山时代啊,继承自织田信长霸业的羽柴秀吉虽然说不上公正分明,但是其对于普通农民还是比旧时代的贵族好上一点的。 羽柴秀吉一直在为自己下克上做铺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表面上塑造自己“仁君”的形象,浓尾合战之后,就借着大胜的名义释放了一匹犯罪不重的囚犯,如今还要被执行死刑的必然是重刑犯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古代君主要通过释放囚犯来塑造自己仁君形象,把罪犯放出去再祸害乡里乡亲吗?) 再加上作为近畿实质上的霸主,羽柴家在京都奉行下属有1200了的军势,这些可都是羽柴秀吉的常备部队啊,居然有人有这种胆子敢在京都劫囚。 这是赤裸裸的打了秀吉的脸啊,也难怪增田长盛这般激动,不顾形象的命令士卒冲入坊内搜查贼匪,也就出于顾及秀家的势力,这才对三条坊礼遇有加。 出于对事情的吃惊,秀家身体微微一侧,对庄直清耳语片刻,并最终通过庄直清的口向这名武士询问道“今日要处斩的是何要犯,又是何人胆大包天敢劫囚犯?” 那名武士低头应声道“今日要处斩的乃是偷取官粮的要犯,谁知被石川五右卫门带人劫了去。” 第五十章 京都之乱 从“官”字就能看出,这是指压在众人身上的一个管理机构,旧时代的政府可不是如今人民当家做主的好政府,而是吃人不骨头,对人民有绝对压迫和权威的机构。 对于官府而言,压迫人民是常态,小恩小惠就是天恩,这也是民众的共识,政府机构的一切运作的前提恰恰恰是建立在树立的这些权威之上。 旧日本之所以能堂而皇之的要求百姓上交六公四民,就是因为大名拥有常年累月下来积累的权威,这也是为什么秀家的五公五民改革被领民称呼为“仁政”的原因。 这就好像现代的青年,常年996的生活着,突然老板给你放了一天带薪假期,你是不是也会喊一声“老板万岁”? 其实这一切本就是他们送你这边夺走的,如今还给你一点权力,却能让你感恩戴德,这就是权威的作用。 日本的官粮就是大名收自领民的田税,每年都会由地头代为征收后送至郡司或者领主的府库,作为交换,地头是可以免税的。(类似于中国的乡三老) 而这些官粮会被用于旗本众、奉行众薪俸的支出、战争时候的军粮、以及购买其他商品时候的原始货币。 官粮无论是在日本还是中国都是统治者的禁脔,就算是当官的人,没有统治者的准许也是绝对不敢对官粮进行处置的。 即便是地方发生了自然灾害,历史因为私开官粮而被砍头的官员真的不宅少数,就连官员都不敢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有百姓敢于去做。 近畿本经过千年的开发本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即便秀吉依然坚持六公四民的政策,百姓也不至于活不下去,秀家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去抢劫官粮。 于是在庄直清的再三询问下,那名带队的足轻大将终于开口说道“那些犯人本就是大坂城的逃民,在京都附近想要抢劫收缴官粮的车队被抓住了,今日处斩谁知居然被石川五右卫门劫了去。” 秀家一听此言就明白了,此时此刻各大名在大坂和京都都有许多民夫在为秀吉修筑大坂城和仙洞御所,为了方便管理这些民夫由他们所属的统治者家族进行管理,包括但不限于对他们的粮食供应。 这批百余人的逃奴就是原本岐阜城池田家的民夫,由于池田恒兴的战死,池田辉政被从岐阜改易到了伊势,这群民众彻底每人去管了。 原本池田家对于这批民夫就比较苛责,他们每日的伙食也就在温饱左右,毕竟池田家名义上是60万石的大名,实际上直属的土地估计也就18万石左右。 池田家这一倒,他们彻底失去了粮食的供应,并且失去了管理者,原本还能惯着他们的武士自身都不保了,谁还在乎他们一群屁民。 于是失去管教又饿了十几天的他们,在领头人的带领下铤而走险的选择出逃的道路,好在此时统管大坂的奉行浅野长政正好回去,将剩余的美浓民众进行约束,改为羽柴家直接管理,不然上万人的总崩逃亡必然引发京都的动荡。 但是这几十人最终逃到了京都,并再饿极之下动了抢劫收粮队的注意,被当地村民和盗捕捉住,当天就被定罪后于今日一早在三条河原处斩,谁知却被石川五右卫门劫了去。 秀家听到此言,扭头看了牵着秀家马绳的猿飞阿斯玛一眼,心中对昨日石川五右卫门的到访有了一丝猜测。 石川五右卫门昨日半夜前来,或许就是为了请求秀家能动用关系救一下这批“乱民”,毕竟对于官方而言他们是乱民,对于石川五右卫门这样的跨时代大盗而言,他们只是一群活不下去被逼无奈的家伙而已。 只是秀家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秀吉上眼药。 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之后,秀家在此通过庄直清的口对着他说道“殿下同意你们进去搜索,但是必须在本家武士的陪同下进去,大人应该明白怎么做。” 那名足轻大将那里还不明白秀家的意思,如今秀家选择将他们放进去已经是给了面子了,当即说道“在下一定约束士卒,但又士卒敢于劫掠者,定斩不饶。” 最终在得到秀家的点头后,由宇喜多家留守的20余名武士带着留守的町众陪同下进三条坊进行搜捕。 庄直清见此事已经处理完毕,而秀家却迟迟不见下命令启程,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殿下是否继续前往堺町?” 秀家为什么在这里发愣?是在为石川五右卫门担心吗? 当然不是啦,从石川五右卫门做出这种事情出来,他就和秀家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秀家纵式有心帮他,出于理智也不会为了一个忍者去和秀吉触霉头。 秀家此刻所在思考的是池田家的问题。 众所周知秀吉的大坂城是本着谁家的领民谁负责的原则,交由大名全权管理的,为了保证各家不推卸责任,秀吉甚至明确的说过出事是会直接追责到大名本人。 如今这群隶属于池田家的民夫出了这种岔子,秀吉对池田家的暴怒犹想可知。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池田家,在被减封改易尾张沓挂后是不是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但是秀家已经可以猜到秀吉或许会借着这个机会对池田辉政进行处置,如果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对池田辉政施以恩惠,或许可以和池田家产生一定的牵制。 于是在庄直清再三询问,时候启程前往堺町的时候,秀家冷不丁来了一口“不,今日不去堺町了,众人返回三条町继续等待,吉兵卫你陪我再去一趟坂本。” 虽然对秀家突然改变行程感到疑惑,但是秀家在宇喜多家内向来说一不二,随着秀家命令的下达,除了秀家、庄直清、清水信也和当日负责值班的30人的侍从队成员外,所有人转头向坊内回去,而秀家则带着这30余人从东坊门而出前往坂本去了。 秀家在前往坂本的路上甚至还看到了一只打着秀吉五三桐纹的旗本众,统兵将领正是片桐且元,想来是前往京都帮助增田长盛搜捕石川五右卫门的援军。 秀家看着这个架势,连旗本武士众都参与了,很明显坂本的那位是真的动怒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啊。 秀家看到这种情况,突然拉住了缰绳,不再继续前往坂本,毕竟他的目标太大了啊,宛如黑夜中行走的电灯包,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如果秀吉不关注还好,秀家就算舔着脸求秀家把池田辉政编入四国军团避祸也就算了,如今明显秀吉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并且尤为关注,连自己的旗本众都派了出来,秀家再亲自去为池田家说话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对于统治者而言,他最害怕的就是家臣联合,秀家喜爱归喜爱,但是毕竟不是秀吉的亲生儿子,合着秀吉唱黑脸为你秀家做嫁衣呢?活得不耐烦了?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决定人不去,但是池田家得救。 于是秀家从马上下来,庄直清等人为秀家铺平了纸张由秀家书写一份呈送给羽柴秀长的亲笔信,秀家在信中第一次对秀吉下克上的行为进行评价,并且认为越再这个时候越要表现出对织田家旧臣的宽容。 秀家在信中也想到了如何处置秀吉愤怒的办法,请求羽柴秀长向秀吉建议,将刚刚转封的池田恒兴编入北陆军团,由羽柴秀长代为照顾。 浓尾合战结束之后,由于纪伊、四国、越中作战的需要,虽然织田家对于各大名的赏格已经开出,但是除了池田辉政、织田信雄等少数浓尾大名外,大部分大名都还没有开始转封。 作为新转封的大名,本来是享有2年的免役权的,秀家此次建议的就是让剥夺池田家的免役权,让他带着不熟悉的家臣去北陆随同参阵。 之所以编入羽柴秀长的北陆而不是秀次的纪伊,恰恰是出于对他的照顾,毕竟所率领的部队是新领的领民,战斗力极弱。 让他跟着有羽柴秀长、佐久间盛政、前田利家的北陆军团去打佐佐成政,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这群统合极差的新兵做做后勤就可以了。 但是你要是让他们去对于纪伊神出鬼没的纪伊国人众,怕不是要陷入“乱民的海洋”中,被打的溃不成军,最终两错并罚,直接被削去仅有了13万石领地了。 秀家将信件交给庄直清,让他代为转交给羽柴秀长,自己则打道回府继续准备前往堺町的事宜。 秀家记得昨天秀长曾经说会在近期启程返回北陆准备战事,秀家只能祈祷秀长没有这么快离开,人还在坂本能够发挥作用了。 等到秀家回到京都,原本守卫京都东门的守备力量已经被明显加强,看门的也不再是身穿半身甲胄,头戴阵笠背后插着沢尻泻纹的羽柴家足轻,而是换成了身穿当世具足,头戴贴兜身后插着五三桐纹的羽柴秀吉旗本众。 这群旗本众可丝毫没有给任何人面子,严守京都门户任何人不得进出,许多要进京赶集的百姓围着门口席地而坐,没有一人敢于去质疑这个决定,都在等着在此开放的时候。 也就是看到打着旗帜的秀家从东门回来,才破例放这位羽柴家内第三人进了京都。 等到秀家进入京都,却发现此时的京都和早上又是另一番面目,如果说早上的京都热闹如油锅,此时的京都冷静如明镜。 到三条坊的沿途除了巡逻的盗捕众没有一个町民敢于在路上停留,秀家在经过几个坊门时候,看到在坊门牌楼前挂着的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人用藤条抽打着背部,不知是犯了什么事情。 秀家这三十余人回到三条坊前,受京都民乱影响,坊门已经关闭,坊门外站着由一名武士带领的4名备前领民组成的守备众,5人皆披甲执锐的站在门口,原本蒙着黑布的枪头也裸露出来露出赫赫寒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看到秀家到来,守门的武士朝左右牌楼和门后高喊一声“殿下回来了,速速开门。”这才让闭上的坊门重新开启。 秀家自坊门而入,看到这里又的另一番景象,坊内聚集着一匹民众,许多都是近京赶集的平民,在京都没有宅邸,被从街面驱赶之后根本无处可去。 好在此前看到三条坊有别于京都其他坊,是军爷们不敢随意进来的地方,于是在被驱赶之后都涌入这里,倒是在坊内形成了一个小市集。 等到秀家回到自己的藩邸,门口已经停着好几朵轿子,从轿子上的族徽来看,三条家、四条家等公卿似乎都来到了自己府上,看来是有事相谈了。 果不其然,步入宇喜多家藩邸的府门不远,跨国影壁并走过石山水的花园,刚刚走上垣廊,秀家脚上的鞋子都还没换掉,被秀家留在身边管理钱袋子的明石全登就来禀报“三条右大臣和四条中务卿都在殿内等着大人呢。” 秀家其实最烦的就是会见公卿,这群人“高高在上”久了,连话都要说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特别口音,不仅语调奇怪,而且说话极其缓慢,听得秀家只想睡觉。 可是人家毕竟是公卿,还是关摄家,活的就剩下体面了,秀家无奈只得招待亲自他们,经过一阵好说歹说并且立下保证,自己绝不会在事情解决之前离开京都,会切身的保护众位公卿的利益之后众人才肯离去。 四条家本在隔壁坊内,受到冲击无奈只能暂时借住到三条家,俩家都在今日见证到了宇喜多家在羽柴家的分量。 俩人在回去之后互相交流了一下观点,都动了想要抓住秀家这个“潜力股”和宇喜多家达成联姻的想法,开始物色族中合适的女子。 当然此事秀家并不知情,秀家正在府邸内院,接见着一位不速之客,造成此次骚乱的罪魁祸首——石川五右卫门赫然就坐在秀家的对面。 第五十一章 石川五右卫门的威胁 秀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心中对石川五右卫门仅剩的好感也荡然无存,真的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公共场所吗! 其实如果只是礼节上的一些问题,秀家还是可以容忍的,关键是石川五右卫门现在做的事情与秀家的身份存在着天然的对立面。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会面被秀家尽量拉开了距离,被安置在面积最大的主挺,清水幸也就坐在秀家身后,卡卡西、阿斯玛于秀家身前战立,殿内两侧站着十几名武士,都面容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秀家这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和石川五右卫门那边的坦然自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石川五右卫门都笑道“殿下此番做法,实在是有愧于‘西国无双’的英明啊。” 石川五右卫门左右扫视一眼,缓缓而说道“左右侍立这十几名武士,殿下还在身前准备这个准备了贴身保镖,看来殿下对小民的误解很深啊。” 说实在的,秀家确实对石川五右卫门有些畏惧,这家伙在历史上可都是能够轻轻松松从守备严密的大坂城偷出秀吉心爱茶具的家伙。 要知道在日本的茶室类似于现在的书房,设立在主人卧房不远处,石川五右卫门可以无声无息的去茶室偷走茶区,自然可以进入卧房偷走秀吉的相上人头。 从这点来看,石川五右卫门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个行动震慑秀吉,让他知道世间还是有人可以制衡他的,让他不要这么狂妄下去,对百姓好一点。 谁知这个举动在秀吉眼中不仅仅是对自己权威的践踏,更多的是激发了秀吉的应激反应,他迫切的要搞死石川五右卫门,并最终将他活活烫死。 秀家对于石川五右卫门的嘲讽丝毫不在意,对付老虎就要有对付老虎的准备,他笑嘻嘻的说道“五右卫门你可不是普通小民啊,面对你,我还是应该谨慎一点的好啊。” 石川五右卫门明显感受到了秀家态度的变化,但是也看出来了秀家并没有要将他交出去的意思。 如果秀家要将他捕获交给增田长盛,根本不会亲身到自己面前与自己会面,仅靠宇喜多宅内的武士和忍者就能把自己抓住。 想明白这一点后,石川五右卫门或许是出于缓和关系的目的,先向秀家行礼道“在下先谢过殿下,在伊贺国众被织田信长屠戮的时候,给予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 石川五右卫门居然会向一个他向来看不起的阶级分子行礼,这是出乎了秀家和在场的阿斯玛等人预料的,要知道他可是连织田信长都看不上眼的人啊。 石川五右卫门所谢之事,正是前文秀家去安土面见信长返程是时候,织田信长命令自己的儿子织田信雄二战伊贺,所有不臣之人尽数斩杀。 秀家就是在当时,在石川五右卫门的的中介下,分几批接纳了千余名不愿意臣服信长的伊贺民众。 这件事本身就是合作共赢,宇喜多家这边缺少切实拥有一定能力的忍者众来提高只会暗杀的宇喜多家忍军,而那边则需要一个庇护之所。 只是这个事情不能公开,毕竟现在秀家的主家在名义上还是织田家,公然挖主家墙角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民众在宇喜多家内也是以流民的身份来到的备前。 面对石川五右卫门的致谢,秀家没有进行回复,而是直入主题的问道“还是来说说你今日来见我有何所求。” 听到秀家发问,石川五右卫门左右看了几眼,似乎是在暗示秀家屏退左右,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是违法乱纪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谁知秀家没这个想法,相比较保守秘密在此刻秀家的眼中,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更具有威胁性。 没有办法,石川五右卫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殿下助我一臂之力,将那些可怜的民众送出京都去。” 其实早在石川五右卫门到来之前,秀家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秀家不屏退左右,就是不让他把话说出口。 只要话不出口,你我还是朋友,只是没有想到石川五右卫门此次前来真的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秀家还没有发话,刚刚送往诸位公卿回到殿内喝了口凉水的明石全登先发话了“住口,贱民敢于如此猖狂,左右还等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拿下法办。” 听了明石全登的命令,左右侍立的侍从武士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面向中间的石川五右卫门,但是他们毕竟是秀家直属的侍从武士,没有秀家的命令前是不会真的付诸行动的。 石川五右卫门对于这种情况似乎早有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确实是贱民一个,不似大人这般高贵,只是我等贱民也不是大人可以随意任意践踏的存在啊。” 明石全登听闻此言,对他的话是丝毫不信,嗤之以鼻道“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如今外面有数千甲士正在搜捕于你,你你以为你今日逃得了吗?” 石川五右卫门无所谓的说道“就像大人说的我贱命一条,可是今日有诸位大人与我一起陪葬,我也算死的所值了。” 石川五右卫门所言,一下子吓住了在场众人,就连秀家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只听他不急不缓的说道“大人不若站起来跳两下,看下自己左腹部时候有腹痛感。” 众人目光看向明石全登,就连秀家都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明石全登重新站起身,跳动两下果然眉头一皱,一只手捂着左腹部位置。 如果话语可以骗人,明石全登的动作着实吓了众人一跳,这是中毒了? 秀家当即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你在何时下了何种毒药?”秀家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关系到自己有没有中毒。 石川五右卫门说道“殿下觉得呢?”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代,空气传播的毒药是几乎不存在的,真的没有文学作品中描述的这么神乎其神,而他又么样什么动作,投掷出暗器让人中毒,那么就只剩下在食物中下毒一条了。 但是秀家的午膳是中午在村子中吃的,况且现在可以获取的慢性毒药受热都会变味,那么只有可能在水中下毒了。 “是水吗?”秀家试探性的问道“你在我们喝的水中下了毒。” 听到秀家所言,明石全登和清水信也激动的对着石川五右卫门呵道“混蛋,快把解药交出来。”周围的武士也都受到了影响,不敢有一丝妄动。 石川五右卫门则对着明石全登说道“大人切勿动怒,越生气腹部疼痛越重啊。” 随后继续对着秀家问道“我请求殿下助我转移难民,事成之后解药自然松上。”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被鹰啄了眼,气笑道“如今四门已闭,任何人不能出去,你现在来求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劝你还是把解药交出,我保证不像盗捕举报你,放你安全离去。” 石川五右卫门不为所动,反而对着秀家威胁道“殿下还是快点想象办法,明日一早即便是有解药也无用了。” “可恶,你这个混蛋。”受不了石川五右卫门的威胁明石全登作势要拔刀去砍,可是刚刚站起来又一阵疼痛摔倒在了地上。 秀家见到明石全登的表现,心中也是有些害怕,思考了片刻问道“一共有多少逃民,他们现在何处?” 见到秀家如此表态,石川五右卫门也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秀家最终还是妥协的,他说道“有民136人,都在坊内等候。” 秀家一听,感情是混在向三条坊躲避的其他民众一起,在三条坊被搜查过一遍后,把人藏了进来。 石川五右卫门明显是知道,三条坊官兵是有可能搜查一次,在此搜查就等于是打了秀家的脸面,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别人威胁着顶锅,着实让他有些气愤。 秀家原本要带走的队伍包括150人的侍从队,以及12人左右的贴身侍从、侍女,以及百人左右的民夫,如今正可以将民夫换下交由这群乱民帮着抬到堺町去,人数只要不超过300人,对于秀家的身份来说,队伍规模并不算大。 于是秀家扭头对着清水信也,让他下去安排一二,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把你的朋友们召集起来,让他们替代我的民夫替我东西搬到堺町就行,之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见到秀家同意,石川五右卫门高兴的说道“谢殿下。” 秀家现在看到他的嘴脸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好谢的,石川大善人,只求你到出了京都准时给我们解药就好。” 石川五右卫门尴尬的笑了笑了“等出了京,解药一定奉上。” 等到清水信也这边准备就绪,太阳已经西斜,眼瞅着即将落山,秀家也不敢多做耽搁,带着这只近300人队伍从三条坊而出,向京都南而去。 沿途路上巡逻的京都守备队,对于这只打着秀家旗帜的队伍,不敢有丝毫的阻拦,但是秀家看到有人脱离了队伍,应该是向更高级的长官报告去了。 果不其然,在秀家队伍在南门外被挡住,带队武士秀家不认识,但是从他身后背后插着五三桐纹,头戴铁盔的武士来看,应该是属于羽柴家的旗本武士众。 能够在羽柴秀吉帐下统管十余人的武士,下放到常备也是足轻大将级别的了,也是颇通人情世故,老远的就看到打着秀家旗帜的队伍过来,直到秀家走到面前才上前一步示意暂时停下。 “羽柴殿下这是要出城?”那名武士问道“如今京都全城封锁缉拿悍匪,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还请容个方便,过两日再出城。” 那名武士的态度是极好的,也是对秀家好言相劝,但是秀家是真的等不得了啊,于是对着他问道“统军出征算不算急事?可不可以延误两日啊?” 那名武士听闻此言,后退一步再次向秀家行礼道“恕臣无礼,军情紧急自然的拖不得的,只是上头给在下下达的也是死命令,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在下。不如这样,我派人去统治片桐大人和增田大人,让他们来与殿下详说。” 秀家也没有要为难他们守门的意思,嗯了一声让他命人前去通报,随后带人在这里停了下来。那名武士让下属前去通报之后,亲自在秀家这边陪着秀家。 但是这一等就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片桐且元或者增田长盛到来,保持秀家仪仗的队伍也出现了松动。 后方本就是害怕被秀家出卖,暂时充当民夫的乱民在周围旗本武士的瞩目下瑟瑟发抖,眼瞅着就要露陷。 秀家这里也表现出了一丝不耐烦,那名武士顺势对着秀家说道“两位大人大概是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殿下不若今日向回三条坊休息,明日再出城,这走夜路也部方便。” 秀家一听,脑海中泛起一阵猜想,或许片桐且元和增田长盛俩人也是这个想法。如今秀吉震怒,任何人都不敢放出去的,但是秀家的面子又不能不给,索性避而不见,让这个低级武士出来顶锅。 秀家听着武士态度还算恭顺,可是秀家等不及了啊,身上可中着毒那,当即发怒道“军情紧急,四国百姓沉沦战火,哪里还能多等一天。” 秀家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高声说道“启程。” 队伍还没开动起来,那名武士两步上前拉住秀家马绳说道“请殿下不要让我难做,还请回藩邸等候一下,今日明日又有什么差别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秀家这种身份的大名在一天之内居然被三个人拉住缰绳,秀家也是恼急了举起马鞭就抽了下去“啪”的一声把他的铁兜打落在地。 秀家的动作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守备在门口的羽柴旗本众本就聚拢在这边,见到秀家动手纷纷持平长枪抽出太刀对着秀家。 秀家这边的侍从众也勒马上前,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与步战的羽柴旗本众对峙。 秀家也没想到局势发展至此,但是已经骑虎难下,值得继续威胁道“你若再敢阻拦,可得背负贻误军机之罪,半兵卫,告诉他如何处罚。” 清水信也非常上道的说道“当斩!” 清水信也的“斩”字说的非常大声,显然是在配合秀家对那名武士组头施压,事已至此也确实已经脱离了他权势所能掌控的范围,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恰在此时,片桐且元、平野长泰和增田长盛三人走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放肆,还不快把刀枪放下,在你们面前的可是羽柴家的少主,备前羽柴家的家督,羽柴左门卫督大人,官位来说乃是你们的直属上级!” 秀家一听这声音,是老熟人片桐且元的声音,能够掐着点来到这里,很明显早就在一旁躲着了,肯定是打着秀家能回去就回去,不能控制再出场的想法。 老熟人来到秀家身边,先替秀家将那名旗本的贴兜捡起,交到他的手上作势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行军打仗铁兜都能掉下来,你的头颅是不是也说掉就掉啊!” 那名武士低着头,任由片桐且元谩骂,秀家本就对他抱有歉意,他本就是无辜迁怒,于是开口止住片桐且元的责骂说道“此人也算尽忠职守,如果不是我这边确实因为军情紧急不能耽误,我也不会选在连夜出城。” “醒的,醒的,殿下是受命去做大师的人,此等小卒哪里能同理殿下心忧天下的胸怀。”你还别说,不愧是被秀吉托孤的重臣,这说话的艺术确实是个高手,难怪能在喜怒无常的秀吉面前被看重这么久。 修建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哪有什么大胸怀,都是为父亲大人做事罢了,我于他不分对错。” “是是,殿下说的真好。” “不是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实在军情紧急,如果实在要搜查一二还请速速搜查,我也不想背上‘逆贼可能藏匿逃窜’的罪名。”秀家不愿在此牵扯太多,直奔主题的问道。 “啊!怎么会呢,殿下乃是羽柴的柱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搜查之事也是无稽之谈,臣和主公对殿下是百般信任的。” 片桐且元继续安慰秀家道,开玩笑,大庭广众之下搜查正四位下殿上臣的仪仗队,为此惹怒秀家即一票大佬,片桐且元还想活的久一点。 随后片桐且元与另外两人交流了一下,对着守备南门的武士下令道“开关放行”,停滞在南关的队伍也终于得以再次行动起来。 秀家本想顺着队形向前移动,却又勒住马绳,对着那名拦住他的武士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尽忠职守值得夸奖。” 那名武士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片桐且元代为介绍到“此人名唤平冢平九郎为广,是美作三浦家的分家出身,说起来还是殿下的亲戚呢。” 平冢为广此人在茫茫多的日本战国名人众中并不显眼,在关原之战中也仅有其与大谷吉继共同赴死时候说“为大义,死何足惜?我辈名声必流芳”等寥寥几笔。 秀家之所以记住他,也是因为关原之战进行的了解,秀家知道他为人处世刚正不阿,从秀吉的普通旗本众开始做起,最终成为马廻统领兼名护屋城镇守之职位,可见秀吉对他的信任。 如今他还只是旗本众普通的武士组头一职,估计还没有获得秀吉的赏识和知行,秀家一时起了惜才之心。 “我说四国军情紧急非是诓你,如今帐前正确武士听用,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四国一趟,亲眼见证事实。” 秀家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武士,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从秀吉的旗本众中挖人,只能借口调取四国军团听用,再慢慢将他作为寄骑划转到自己的名下。 只是尽管如此,秀家的提议还是有些出乎预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急的片桐且元在一旁催促道“还不快快答应,能到左门卫督帐下听用,这是多少大名都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谁知平冢为广考虑再三蹦出一句“我乃是羽柴中纳言的武士,应该尽忠职守为主公分忧,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秀家听闻,也不和他多做牵扯,人才确实难得,但是秀家没必要舔着脸的去求人家来,扔下一句“真是忠义之士啊”当即拍马而去。 秀家走后,片桐且元与平野长泰无不捶胸顿首,为平冢为广惋惜道“你可知道你错过了多好的机会吗?知行家名复兴在即啊!” 却说秀家的队伍终于有惊无险的出了京都,走到淀川边准备休息,明石全登已经提前一步去玩胜龙寺城游说准备让秀家入城休息。 等到秀家来到胜龙寺城下面,已经入夜许久,队伍已经有些困顿,明石全登再次骑着快马而来对着秀家说道“殿下一切安排就绪,随时可以入城休息。” 谁知秀家望着他娴熟的在马上起伏的动作,问了一句道“扫部助,你的腹痛止住了?可还有中毒的感觉?” 听到秀家问话明石全登再马上来做了几个大幅度的动作,面容没有一丝异常,有些疑惑的对着秀家说道“奇了怪了,怎么没有一丝痛感了?难道是我病入膏肓了?” 与明石全登不同,秀家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仔细询问明石全登腹痛前做了什么,明石全登回复道“将几位公卿大人送回去之后,由于担心殿下我快步跑回府邸啊,没什么特别的。” “回来之后呢,可是喝了什么?”秀家借着追问道。 “喝了一瓢凉水,殿下不是说他是在水中下毒的吗?”明石全登不解的问道。 秀家听闻,发现了自己和明石全登之间的不同点,自己是只喝凉白开的,而明石全登这些传统武士还是会直饮井水,因为井水冰凉。 如果石川五右卫门在井水中下毒,是毒害不到秀家的,因为毒物受到高温会改变化学结构,或变色或散发气味。 同时向井水下毒会毒害许多无辜的民众,这与石川五右卫门侠盗的性格是相矛盾的。秀家绝不会相信石川五右卫门会为了就几个人去杀害更多无辜的百姓。 秀家让明石全登下马,亲自上前进行接诊,在此前明石全登腹痛的部位反复按压,没有丝毫异常,此时此刻秀家已经石川五右卫门骗局的套路。 压根就没有什么毒药,只是明石全登经过剧烈运动后喝了凉水引发的腹部肌肉痉挛。 好家伙,秀家则是彻头彻底被石川五右卫门溜了一天的鸟啊! 第五十二章 石川五右卫门的承诺与秀吉愤怒的真正原因 秀家已经想明白了石川五右卫门玩的套路,将自己的想法和俩人悄悄叙说,明石全登和清水信也都忿忿不平,要去找石川五右卫门算账,却被秀家拦下。 当晚夜宿胜龙寺城,这里是秀吉的直辖的城池,城代将本丸的御馆让给秀家暂住,秀家特意让明石全登将石川五右卫门带来。 不多时,秀家还在用着茶泡饭和油煎小鱼的时候,石川五右卫门被带到了秀家面前,与上次不一样,秀家没有准备十几名武士守卫,仅有明石全登和清水信也俩人作陪。 看到秀家面色不愉的表情,石川五右卫门还干笑道“多谢殿下送我等出城,我刚刚正想着给殿下和诸位大人送解药呢。” 秀家嗦了一口茶泡饭没有理他,反而对着明石全登说道“扫部助,你再跳一跳试一下。” 明石全登照着秀家的吩咐做了,并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五右卫门啊,你的毒药怎么没用了啊?” 石川五右卫门眼珠子一转,双手一拍说道“呀!大人真的身体强健竟然能力自己解了这个毒,我还准备给大人送解药那。” 说罢拿起身边的葫芦摇了摇,里面传来了水撞杯壁的声音“你听,这里面就是我配置的药酒。” 明石全登本就看不起贱民出身的石川五右卫门,如今又被他戏耍的情况下见到他还在嘴硬,气不过之下做势想要一脚踹翻石川五右卫门,却被他轻松躲过。 你还别说,别看这个男人异常的健壮,身体缺如猴子一样灵活。 一脚踹空摔到在地的明石全登咒骂一声,作势想要去和石川五右卫门肉搏,被秀家叫停“住手扫部,我有话要和石川五右卫门说。” 听到了秀家的吩咐,明石全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恶狠狠的盯着石川五右卫门看了一眼走回到秀家身前坐下。 秀家用手示意石川五右卫门入座,面前的毕竟是西国强有力的大名,石川五右卫门此前是被逼无奈,内心并不想和眼前这个对百姓还算体贴的大名走向对立面。 石川五右卫门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再次向秀家行礼,非常坦白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请恕殿下原谅,在下没有看过什么书,当时情势紧急只能初次下次,如果殿下要责罚的话,还请责罚我一个人。” “那群百姓你准备怎么处理?”秀家没有对此予以置评,反而出乎预料的关心起那群百姓了“他们都是上了官府通缉名单的人,回到美浓也难逃一死。” 本来秀家和石川五右卫门的交易也仅仅是送出京都为止,如今已经来到京都和摄津的边界,俩人的约定早就结束,秀家大可不必在管那群贱民。 可是那群百姓乃是美浓人,被当时的池田恒兴征集起来送到大坂筑城,理应一起回去,谁提前回去了也大概率会被领主抓起来法办,毕竟他们是上了通缉名单的人。 除此之外百余人从京都逃回美浓,这么大的目标经过近江必然被人盘问,到时候秀家从贼的罪证是怎么都逃不掉了。 面对秀家的关心,石川五右卫门显得有些木讷,他确实没有想这么长远,他但是的想法仅仅是救下这群因为官府问题而导致饥饿,被动抢粮食的可怜人。 秀家也预料到了石川五右卫门大概率没有想好答案,于是建议道“如今我要临时找民夫也是不易,不如让他们随我先返回冈山,在冈山生活一段日子,等风波过去之后再回美浓。” 石川五右卫门对此事本没有主意,如今秀家有了提议,当即代替他们答应下来。 秀家不是真的圣母心泛滥了,而是这群乱民本就已经上了官府的通缉名册,把他们放走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一种隐患。 恰巧如今美作矿山正缺劳力,倒不如把他们往美作一送,统统挖铁矿去。他们本就是犯罪分子,他们在美浓的家属也不好意思去报官报失踪。 但是这个建议在石川五右卫门耳中听得却像是“佛祖的降恩”一样,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一位大大名,能够设身处地的去为普通百姓考虑,这个朋友值得交。 “殿下”石川五右卫门有些哽咽的说道“在下在这里替他们谢过殿下了,殿下此后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牌,将她折成两半,双手托举其中一半对着秀家说道“今后殿下只需派人拿着这个信物与我合对,无论是何种危险的事情,我五右卫门定义不容辞。” 看着通过清水信也传递过来的木牌,秀家是真的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种用处,能够对战国晚期第一忍者拥有牵制,也不枉他被五右卫门唬了一趟。 “你既然已经欠我一条命了,何不顺势加入我的麾下,为我效命?”也许贪心作用在作怪,秀家看到事有可为,还想更进一步。 石川五右卫门沉默了一下,对着秀家说出了一句极为中二的台词“这个世界还等我去拯救啊!”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启程,石川五右卫门明显是已经和那群民夫做过交代,他们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在大坂就听闻西国的冈山极为富庶,是不输京都的地方,能够到那里避祸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由于淀川河口较宽,目前也还没有修筑木桥,往来还需要渡船,秀家的队伍接近300人,算上马匹需要的渡船太多,于是秀家选择在山崎渡过淀川进入摄津。 山崎也算的老地方了,2年前秀家就是在次替羽柴秀吉讨灭了明智光秀,为自己奠定了织田家大佬的身份,如今再次来到这个代表着自己身份晋阶开始的地方,还能看到天王山那因为布阵而被砍伐干净的山顶。 也是由于改变了路线,秀家并没有路过大坂,而是直接向堺町而去。等到秀家抵达堺町的时候已经是8月15日,留给秀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也是在堺町,失散许久的庄直清终于和秀家汇合。 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堺这个名词并不是历史上原有的地理名词,他和关原、三条河原一样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 堺町最初的意思是指摄津、和泉、河内三国交界之处,他是依托和泉北侧的天然港口,和三国交界处地理优势,可以同时向各国集散商品而发展起来的,最终形成了我们目前所熟知的堺町。 秀家见到庄直清时正是中午,他当即让人安排食宿,自己则拿着庄直清询问羽柴秀长的态度去了。 顺带一提的是,在进入堺町之后,石川五右卫门就借故离开,并告诉秀家以后如果要找他可以随时去京都安详寺找他。 等到秀家在意见宿屋刚刚坐下,老板娘算上一壶浊酒给几人饮用,秀家就迫不及待的向庄直清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堺町,怎么比我们还快?” 照理说秀家只是在京都备耽误了半天而已,庄直清可是连坂本都去了一趟,不应该在自己前面感到啊。 谁知庄直清交代说“殿下与臣约定在堺町会面,臣在坂本耽搁了半天时间害怕追赶补上殿下,于是星夜兼程赶到了堺町,倒是殿下为何耽搁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秀家被石川五右卫门戏耍的事情还是越少了知道越好,因此秀家并不想交代过多,而在位置另两边的明石全登贺清水信也也都纷纷尴尬的低下了头,着实让庄直清费了好一阵头脑。 好在秀家及时岔开话题问道“前往冈山的船只都定好了吗?” “本来已经定好,只是殿下失期未至,船夫已经开走了,如今殿下抵达堺町不如休息一下,我稍后就再去港町探查一番,定下最近的船队。”庄直清说道。 “如此,便辛苦你了”秀家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说正事,那封信你可送给秀长叔父了?” “按照殿下的吩咐,亲手送到了左京大夫的手上,左京大夫阅读后让我转告殿下,他定会权力斡旋此事,让殿下无须担心。” “对了殿下可知道为什么中纳言对此事如此震怒吗?”庄直清回答完了秀家的问题,反向抛出了一个estion吊起了秀家的胃口。 “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盗抢官粮吗?”清水信也好奇的问道。 庄直清“切”了一声,对清水信也回复嗤之以鼻,然后向左右身后看了一眼,好似要说什么大事似的确保没有人关注这里,把头凑到桌子中间小声说道 “中纳言请求将军样收自己为养子,被拒绝了,而且据说是被将军样言辞犀利的辱骂了一番,因此他才会这么生气,据说中纳言想要废了足利将军的将军之位。。” “啊!”清水信也听闻,发出一声惊呼,引来了附近几人的瞩目,他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在如今这个宿屋已经被秀家包下,除了店家都是自己人了,见到是几位大人在谈论事情,也不会八卦到过来探听。 秀家听闻的这个消息,反而身体向后依靠,心中说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我们还是要回到前文,重申一下征夷大将军并不是正式的朝廷官职,只是下给讨伐阿依努人的统军将领的临时官职。 同时秀吉后来的“关白”也不是正式的官职,这个名字取自《汉书·霍光金日磾传》“诸事皆先关白光(霍光),然后奏天子”,代表的是摄政的意思,日本任何律令制下的最高官职一直都是太政大臣。 但是自镰仓幕府之后,源氏假借征夷大将军之名实行统治日本之实,其所用的名分仅仅是征夷大将军拥有临时统治天下武家之权柄。 这里要注意的是其名义上的权柄是“统治武家”换句话说对于由神官、公卿转任而来的郡司、国司在名义上是没有统辖权的,只是当时武家占据绝对势力,那些国司和征夷大将军互相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给面子罢了。 而随着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数百年的统治之后,人们潜移默化的认为征夷大将军就是拥有代天子统领天下武家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德川家康人生三次冒领源氏身份了。 永禄4年,从藤原改为源(改姓之前一直冒称藤原氏),无奈朝廷不认,永禄9年受封三河守时依旧被官方冠藤原姓)。 后来无奈,只能花重金贿赂朝廷,才得以继承新田氏系的得川氏(又称世良田氏,并改“得”为嘉字“德”,叙得川有亲之子亲氏为远祖。 但是亲氏自小出家云游,还俗后成为安祥松平家婿养子和第六代家主,已经继承松平家的人在法理上是算不得得川家的人,甚至连他是否出自得川家都不明确)。 可是德川家康就是舔着脸的去认了亲戚,说他继承符合礼法,并最终成为清河源氏支裔。 羽柴秀吉的态度很明确了,他的出身只是普通的地侍,他的父亲也只是织田信虎下属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足轻,就算是他母亲改嫁的木下弥右卫门也只是足轻头的身份。 依照秀吉的习惯,如果真的有亲戚可以攀,他早就舔着脸蹭上去了,由此可见这个养父的足轻头很有可能也是普通农民足轻出身,依靠自己的战功获得了提拔,根本没有家世可言。 出身卑微的秀吉,仅仅拥有羽柴的苗字,没有本姓自然没有可能继承征夷大将军的位置,更不用说自源氏之后,世间武家大多默认征夷大将军应该是源氏独家继承。 他目前中纳言的身份,本身也是依靠恫吓,让朝廷强行赏赐给他的,京都公卿又有几个真正看得起他这个中纳言的呢? 也许是这些原因,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为自己造势,先有讨平织田信雄、德川家康之威,后有四国、纪伊、越中三地评定之势,如果再加上一个源氏出身的身份可不就是完美了吗? 谁曾想到你足利义昭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最后人家都亲自上门想要认你做爸爸了,你却对着恩人说“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快给我滚。” 如果你是羽柴秀吉,你生不生气? 也难怪在京都出现一个小小的乱民事件,会如此小题大做,在人家秀吉的眼中,你足利义昭看不起我就算了,现在连你小屁民都但我好欺负是不? 秀家现在想来,替石川五右卫门蹚了这趟雷,风险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啊,以后不连本带利的收回来,那可真就是亏大发了。 第五十三章 与纳屋的生意 羽柴秀吉的天下人道路这才刚刚开始,历史上的他也是在足利义昭这边走不通后,索性开战了公武合体的方略,直接走朝廷路线统领天下,这里我们暂且先不叙述。 吃过午膳之后,庄直清告辞去为秀家准备船只,300人的队伍,算上马匹需要足足3艘关船大小的商船才能运输,即便是在堺町也是非常难凑齐的,而秀家则利用这段时间,逛了起来。 秀家前面两次前来堺町,目标非常明确,直接到港町找南蛮商人租借火炮,并没有很仔细的在堺町游览过,此次也终于有这个机会,可以静下心来看一下16世纪的日本都市。 走着走着,秀家就来到了天王寺屋和纳屋面前,作为堺的豪商两家相隔不远,都在一条主干道的两侧,自然不需要像别的商人一样站在门口吆五喝六的招揽客户。 纳屋本就和宇喜多家有贸易往来,此前一直是明石全登负责沟通,如今秀家来到堺町,也正好顺路可以看下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实力。 其实并不需要真的去考察,纳屋和天王寺屋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那是真的有这实打实的商业财富,只是俩家的侧重点并不相同。 津田屋主要做日本国内畿内、东山道特产与朝鲜之间的贸易,所交易的材料大多偏向文化属性一些,而纳屋主要做的就是南蛮贸易及军火贸易,也是各国武具在堺町的主要集散地。 纳屋有许多的随军番头,专门跟在部队后面收买士卒在战场上缴获的武具、具足,稍加修缮之后出售给其他需要这些装备的大名,秀家常备和直属备的具足大多就是向纳屋购买的。 战争时代军火商永远是最赚钱的,而随着秀吉发动壬辰战争,天王寺屋一大经济来源被切断,在津田宗久去世之后,天王寺屋就彻底沉沦,消失在日本一线豪商之列。 “欢迎,请回大人想要买点什么?我们纳屋应有尽有,可以为大人在全日本进行采购哦”秀家刚刚进门就被一名店员热情的接待。 秀家则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第一次一样,左顾右看起来,而明石全登则先一步走向柜台,敲了敲桌面唤起了一名正在算钱的店员说道“你是这家店的番头吗?去把你们大老板叫出来,就说是明石扫部助找他。” 那名番头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和他说话的人,衣着不算华丽,但是确实干净整齐。目光看到其腰间挎着的长刀,一眼便认出这是出自备前长船的名刀,在自家店里这种品相的名刀都要卖到上百贯一柄。 又将目光看向其身后衣着蓝白相间武士常服的武士,乃是明国的绸缎,其上面的未见过的家徽乃是刺绣上去的,非是印染上去的大通货,衣着此装之人必定身份不低。 “是,小的马上就去请大老板。助六啊,快让几位大人就坐,给他们添上茶水。”那名番头点了点头吩咐了此前的店员几句,转身向后庭而去。 不多时今井宗久从后庭而来,其身后跟着的乃是他的儿子今井宗熏,如今已经是大番头的他恰恰在堺町,此前与宇喜多家接洽的就是此人。 “呀呀呀~我说今天怎么会有喜鹊挂在我家招牌之上,原来是扫部大人来了。”今井宗薰先一步上前,热情的和明石全登行礼道“扫部助有什么需要本家的,直接让冈山的番头通知我就行了,何劳您亲自大驾光临啊。” 说完侧身一步用手引出自己的父亲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纳屋的大老板,也是中纳言的御用茶人之一。” “啊,今井大老板你好”在日本商人的地位确实很低,但是做到今井宗久这种地步,背后有秀吉做靠山的,也不是明石全登可以招惹的,明石全登索性给他一个面子主动打起了招呼。 “明石扫部大人您好,这些年犬子多亏大人照顾了。”今井宗久父子俩不亏是人精,就和后世说官职不说副一样,明明是扫部助的官职,在他们口中就像扫部头一样,听得明石全登心花怒放。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备前、备中、美作、赞岐四国国主,羽柴左门卫督秀家殿下,也就是我的主公,他此次乃是特地道堺町来见二位的。” 明石全登介绍的时候,秀家正盯着一套南蛮胴具足观赏,这毕竟是西式半价,对于刀枪劈砍刺击有着卓越的防御效果,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防备铁炮弹丸在30米外的射击,这是片小扎具具足所不能比的。 其实在明石全登介绍之前,今井宗久已经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并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丝猜测,如今得到证实,奉承之心更加表露无遗。 别人不知道秀家在羽柴家的地位,他今井宗久还不了解吗?实力羽柴家第二,排位羽柴家第三。 在今井宗久眼中,羽柴兄弟年级毕竟有些大了,俩兄弟只有虎松一个2岁多的孩子,这叫什么?这就叫主少国疑、青黄不接。 你真的保不齐俩兄弟啥时候就蹬腿了,到时候作为虎松亲生兄长的秀家,必然成为他的后见,摄政羽柴家,这种人还不赶紧着巴结上去。 于是大老板今井宗久亲自上来为秀家讲解道“殿下喜欢这件具足?这件乃是经过本土化的绀丝威南蛮胴具足,其去除了原本南蛮胴许多不适合日本人的设计,在笼手上采用了铁环铆合,今年做到了轻量化的同时保持南蛮胴最大的特点,完整的胴丸甲和大甲片的草褶。” 说罢打量秀家两眼继续说道“我观殿下身材与这件具足正好相和,要不要试穿一下?” 在得到秀家的准许之后,这位常年没有亲自动手的大老板在活计的帮助下,为秀家穿着好这套具足。这套具足没有刷漆,依然保持着他银亮色的本色。 今井宗久拿来一面铜镜给秀家对照,由于铜的本质,镜子中的倒影并不是很清晰,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秀家英武的本质。 但是秀家也对这个具足提出了意见“这件是步战具足,其下面的南蛮大甲片草褶不适合骑马时候穿,另外怎么只有笼手没有肩膀两侧的甲袖?” “草褶给我换成片小威甲片,方便骑马时候穿,肩膀两侧像当世具足一样加装半固定的甲袖,另外将这件具足刷上黑漆,小威用蓝色绳子,在铁兜下面褶裙外面加上蓝色染色的雄毛发,照这样给我定制一件,大概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 总体来说,秀家对这套南蛮胴具足是比较满意的,穿着这件南蛮胴具足自己在战场上的生存率也更大一些,小命的事情,秀家很舍得去花钱。 今井宗薰在一旁记录着秀家的要求和身材数据,今井宗久着招待这秀家说道“殿下难得来一趟堺町,这件具足就当我送给殿下了,我一定会加班加点为殿下改制,争取一个月后送到冈山去。” “一个月太久了,半个月。9月初送到冈山来。”秀家不可能登上一个月,一个月后秀家都到四国去了,再穿上这件具足不知道猴年马月。 今井宗久听到秀家直接砍了一半的时间,脸上的笑容一滞,但是很快进行了表情管理,又笑嘻嘻的说道“没有问题,半个月后送到冈山给殿下过目。” 什么样的具足半个月内就能改制完成,同时又要保证质量。普通的办法自然不行,好在现在的具足都是分体式的,今井宗久可以从别处购买整套具足进行拆分搭配,最后依照秀家的要求进行上色。 这样一来甚至都用不着半个月,一周时间就能赶工出来,唯一的问题就是成本又高了,可是你去贿赂副国级大佬的成本,那能叫成本吗? 当然秀家此次前来,目的并不是为了白嫖一套具足,他其实有想法对这套具足进行批量装备,于是在脱下这套南蛮具足之后,照例询问了一下普通版本的价格。 “120贯文”这是今井宗久给与秀家的价格,秀家都不用问今井宗久能不能降价,因为他知道这已经算是友情价了,一套南蛮胴的售价应该在300贯左右。 可是即便是如此,依然不是秀家可以装备的起的,装备一只1000人的队伍就需要12万贯的天价。 但是如果秀家有这么一只身强体壮,穿着南蛮胴具足的重装精锐在手,专事破阵之事,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个价钱确实有些高的离谱,只能如铁炮一样,分年慢慢购买、慢慢装备了。 “其实我此次前来,乃是想像纳屋采购铁炮的”秀家将心中对于组建重装部队的渴望暂且按下,将此次前来的原因和盘托出“请问今井宗久大人短期内能为本家提供多少只铁炮呢?” 听到生意上门,今井宗久一下子来了兴致,吩咐此前的番头去把铁炮账目拿来并带着秀家来到会客的位置就坐。 只是看了一眼杯子中的茶水皱了皱眉头,扭头吩咐儿子今井宗薰几句后对着秀家说道“实在是让殿下见笑,不如由我为殿下再泡一壶茶水。” 其实秀家对于日本的茶粉茶并不是很喜欢,如今既然要换茶水秀家索性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明国的茶叶,无论是毛尖、龙井、白茶还是大红袍都可以。” 听到秀家问起茶叶的问题,今井宗久似乎抓住了秀家的兴趣爱好,兴奋的问道“看来殿下喜好明茶啊,那种直接冲泡茶叶的茶水啊,听殿下所言,明茶分类有多种,殿下涉猎真是渊博啊。” “只是我家没有这种茶叶,我知道天王寺屋有,既然殿下喜欢,我这就派人去取。”今井宗久并不怕津田宗即认识秀家后和自己竞争,毕竟俩家涉猎本就不同,更别说自己早就和宇喜多家合作多年了。 果然,在听到今井宗久来像自己借茶照顾顾客之后,津田宗及带着茶叶屁颠屁颠的来到了纳屋,他也想看看能让今井宗久这么上心的贵客是何人。 在认识了秀家之后,津田宗及向秀家行礼道“很抱歉殿下,本家只有龙井茶和福建茶水,殿下如果喜欢毛尖、白茶、大红袍等茶叶我可以为殿下代为收集。” 秀家本就只是随口一说,自从勾搭上了李旦,冈山的茶叶就没有断过,都是从明朝直接贸易过来的,也由于秀家带头喝明国茶水,其下属家臣也有样学样,使得冈山的日式茶室数量锐减。 秀家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但是却对他所说的福建茶充满了兴趣,自己后世好像没有听过这种茶种啊,结果冲泡开来尝了尝味道,这不就是铁观音吗? 茶叶的事情先放到一遍,这边今井宗久和津田宗及都已经算好了短时间内能为秀家准备的铁炮数量,今井宗久先一步发言道。 “种子岛铳65挺(65贯挺),丰后大友铳16挺(150贯挺),近江国友铳220挺(40贯挺),纪伊根来铳80挺(60贯挺),另有骑马铳20挺(80贯挺)。合计401挺,殿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从近畿各地调货,总数应该在500挺上下。” 以上各种铁炮不仅仅是制造地不同,每个地区制造的铁炮都有自己的差异。 种子岛铳最先模仿的是葡萄牙人的铁炮,并且模仿比较详细,用来防止火星意外掉落的盖盘都复刻了,最大的特点就是铁炮口径较大,不适合日本人使用。 大友铳是一种新式叫法,其实就是燧发枪的日本版本,大友家经过洗礼成为天主教国之后,在南蛮教士的帮助下生产的国产化燧发枪。 当然,这还是第一代燧发枪,是欧洲一百年前的技术,不仅击发效果不佳,甚至并不能做到防雨,使用体验上还不如已经在日本生产了数十年的火绳枪,更比不上去年濑户家正献上的新式燧发枪多矣,但也算是巨大的进步。 国友铳是经过本土化的铁炮,铁炮口径进行了缩减,去掉了许多不必要的结构,比如说盖在装填药上的盖帽。 其实此事的火绳枪大部分使用环境都是及时装填,使用的火绳也不是容易飞溅火星的草绳,已经确实已经不需要盖帽的存在了。 国友铳也是最适合日本人使用的铁炮,自近江开始被多个国家仿照并大批量装备部队,是目前日本保有量最大的铁炮。 纪伊的根来铳最大的特点就是枪管加长了,有的甚至翻了倍,使得他们在使用的时候必须在前面先安装支架,最后把枪架在支架上使用。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增加了铁炮弹丸的初速度,提高了铁炮的射击距离、精确度和杀伤力,有了西班牙大铁炮的味道了。 而在天王寺屋这边,他们的的数量是“种子岛铳20挺,近江国友铳150挺,纪伊根来铳20挺,另有骑马铳5挺,总数195挺,短时间调货总数应该在250挺左右。” 很正常,天王寺屋本就不是做军火生意的座商,能有纳屋一半的数量,已经出乎了秀家的预料,至于两家的报价方面,则和纳屋相同。 纳屋给出的报价已经是友情价了,这个价位对于纳屋来说还有一定的利润,但是对于天王寺屋来说算是成本价大甩卖,因此津田宗及的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在秀家面前又不敢表现出来。 最后秀家向纳屋定了丰后大友铳10挺1500贯文用来做仿照研究。 又本着弹药口径需要基本一致的原则向俩家订购近江国友铳400挺贯,订购纪伊根来铳50挺3000贯,骑马铳25挺2000贯,合计贯文,在这个基础上,俩家分别又进行了优惠,最终支出在贯。 购买纪伊铳的原因是秀家打算挑选好的神射手,参考根来众远程狙击大将的方式,在战场上点名敌军的指挥中枢,达到狙击敌前线指挥中枢的目的。 购买25只马上铳的目的则是秀家为之后建立骑马铁炮部队做准备。 第五十三章 板甲自产的希望与铁炮自铸可能的破灭 宇喜多家与纳屋有着非常广泛的贸易往来,在火药还没有被李旦的商队垄断之前,宇喜多家就用备前产的名刀、具足、火药、火绳和纳屋交易铁炮。 铁炮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正的不是普通铁匠可以造出来的,虽然不是吹嘘日本的工匠精神,但是此刻日本铁匠打造的火器确实要比海对岸的明朝火器要规模化一点,甚至比欧洲早了100年实现了铁炮口径基本一致。 要知道在当时走私的明国商人他们在船只上就大量装备了日本铁炮,在铁炮没有被重视的时候,铁炮铸造匠还和普通手工艺人一样,不受管制。 随着织田信长占领近江国友,在大力发展国友铁炮的同时,更是对这些工匠进行了严格的限制,防止他们去往他国。 而宇喜多家发展较晚,错过了铁炮发展的红利期,导致没有铁炮铸造的能力,在羽柴秀吉上台之后,延续了织田信长的政策,垄断了近畿的铁炮供应,国友铁炮也成了羽柴家重要的贸易收入来源。 秀家不是不想实现铁炮自由,可是就连自己的爸爸羽柴家都不愿意让渡一些工匠给宇喜多家打造铁炮,更别说其他大名领下的工匠了,这也是为什么备前只能修理铁炮不能铸造的原因。 但是堺町周围是有铁炮作坊的,这些手工作坊和堺町的商贩联合,将生产出的铁炮销往全国各地,秀家此次特意前来堺町的目的就是想要带走一两个个工匠回去。 作为堺町最大的军火贩子,工匠的事情只需要和今井宗久商量就行了,秀家选择将津田宗及先支开。毕竟堺町生产铁炮是秀吉特许,但是如果知道了,只怕会怪罪下来,给今井宗久穿小鞋。 等到津田宗及离去之后,秀家喝了一口铁观音后,示意左右护卫全部出去,今井宗久也很识相的让自己的店员暂且退下,在屋外挂上“闭店”的牌子。 秀家也不愿意和今井宗久拖延,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道“本家与纳屋合作多年,向来是合作无间的,两家每年的贸易额都在4万贯左右,我说的可对,今井宗久。” 秀家在这里直呼其名,是因为俩人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阶级差距,如果是对武士,秀家或许会称呼他的苗字+大人作为敬语,但是面对今井宗久,秀家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感。 “殿下所说不错,备前的武备一直甚得武士喜爱,我们纳屋能够承包长船的武备,是我们纳屋的荣幸。”今井宗久摸不透秀家的目的,索性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奉承下去。 “我在进入堺町的时候,看都町北侧有一排作坊,升起浓浓的烟柱,看来堺町的铁匠坊规模不小啊。” 堺町的西南两侧,都是南北朝时候天皇和达官显贵的陵区,最着名的莫过于仁德天皇及他王妃的陵区,即便是在现在也是日本国宝级文物。 为了保证不打扰到先皇的安息,堺町的手工作坊只能面北而建,依托大和川修筑构筑了一排规模不小的手工作坊区,当然这里不仅仅有铁炮,还生产许多笔、松油等商品。 “比不得长船的工坊”今井宗久谦虚道“犬子回来后一个劲的和我说殿下治理下的备前多么繁荣,长船生产的刀剑多么锋利坚固。” “其实我堺这里的铁匠生产的武具大部分都是供应普通足轻和下级武士,真正的佳品,全是从备前冈山购得的长船刀。长船名刀早就驰名海外,殿下大可放心。” 今井宗久似乎误会了秀家的意思,他以为秀家是看到了堺町的铁匠规模,害怕会对自己家武具贸易造成冲击,因此再三保证不会减少从备前采购武具,并且还希望能扩大购买量的想法。 秀家摸不清楚今井宗久的门道,他知道今井宗久这种活泥鳅游的很,对于需要冒风险的提议,绝对是不主动,慢执行,不负责的态度,指望从他嘴里切实的说出提议简直痴心妄想。 于是秀家只能直入主题,和他聊一聊工匠的事情,于是秀家先将开胃小菜拿上来说道“我观这南蛮胴具足甚好,不知可否大量生产装备我的旗本队啊?” 今井宗久摇了摇头说道“南蛮胴具足胸前的胴甲不似片小威具足,是用一整块铁块敲打而成,必须订做,大规模生产恐怕有些困难啊。” “我们堺町一年生产的南蛮胴也就是20~30套的数量,再多就上不去了,殿下的这套我会加急为殿下制成。” “不如你我俩家合作啊?我们备前最不缺的就是工匠,我想将片小扎的具足逐步让渡成南蛮胴具足,需要一个懂得敲打南蛮胴的工匠来叫我们,等到长船南蛮胴技术掌握之后,产量必能上来,一年供给你百余套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秀家的提议确实是比较诱人的,以现在南蛮胴售价300贯的价钱,现在20具的卖一年也就6000贯,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即便价格有所下降,也是数万贯的生意。 在任何国家造甲的铁匠都是最为珍贵的,就像织田家将国友村的铁炮匠管控一样,秀家将长船的工匠都登记造册进行管控。 甚至为了防止他们和外面接触,都不允许商人直接去长船采购。长船生产的武具由宇喜多家统一采购后,运到刚山町统一售卖出去。 如果纳屋可以借住长船的工匠,大量的生产南蛮胴甲,这对两家来说确实非常有利,对于武士阶级而言,马、甲、刀是三者缺一不可的,没有一名武士会拒绝装饰华丽的南蛮胴的诱惑,全日本几十万武士,这得赚多少钱啊。 金钱帐,秀家和今井宗久都会算,俩人都瞄准了其后广阔的利润潜力,于是一拍即合,今井宗久会在秀家定制的具足完成后,将铁炮和具足锻造匠一起带往冈山,帮助宇喜多家完成产业升级。 聊完了前菜,秀家终于可以借题发挥,将今天的主要目的搬出来了。 “我观纳屋的铁炮铸造的甚是不错,我们羽柴家每个月都有许多铁炮损坏,不知道今井宗久大老板能不能让渡一些工匠给我,帮我修复铁炮啊?”秀家借着刚刚的东风,顺势说道。 今井宗久听了秀家的话语,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着说道“殿下真会拿我开涮,羽柴家控制着近江国友,一年产铁炮千余柄,手下名匠无数,哪里需要从我堺町找人啊。” 秀家不相信,今井宗久听不明白秀家所言的羽柴的指的是自己的宇喜多家,但他依然选择顾左右而言他说明他此刻的内心对秀家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碍于情面给了秀家一个台阶下。 堺町被特许铸造铁炮的前提就是保住铁炮工匠不外流,对工匠实行着和羽柴家一样的管制措施,让他冒着惹怒的秀吉的风险偷渡工匠出去,今井宗久才不想做这笔赔本买卖。 秀家不愿意就此放弃,想要继续争取,但是今井宗久就是死咬着不动口,想来也是,今井宗久和宇喜多家都是贸易逆差,唯有铁炮生意可以填补一点差价,如果让宇喜多家掌握了铁炮技艺,那么自己就彻底沦为宇喜多家商品的散货人了。 秀家谈到这里,情绪已经极为低落,自己特地绕了一圈过来,到堺町亲自面见你一个商人,还扔出了2万贯做敲门砖,结果到最后你还不给我面子? 也许是发现了秀家板着的脸,出于尽管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想法,今井宗久非常大方的在秀家原本货款的基础上又磨掉了零头,只要付出2万贯就可以了,并向秀家询问是否需要其他的商品。 秀家的好兴致已经被他消耗干净,既然今井宗久不愿意松口,秀家就不愿意在这里多耗费时间了,拒绝了今井宗久想要宴请自己的好意,准备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刚从纳屋出来,就遇上了去预定船只的庄直清,他来向秀家汇报船只订购的结果。 “殿下,今日的大商船(类似关船的改造型)已经没有空余的空间了,我向几个商家预定了明日去冈山的船只,定了5艘大商船,5艘小商船(小早改造的船只),想来是足够使用了。” 秀家刚刚在今井宗久那边受了气,庄直清的汇报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之后,就带着大部队准备离去。 他准备先去替钱屋,将铜钱换成金判,然后去和南蛮商人交易。 秀家此前购买的2门12磅炮3门6磅炮已经被列装在火器备中,随着上次赞岐之战中被广泛使用和日常训练使用,这5门火炮都达到了一定的使用寿命,必须进行修复或者重铸。 青铜炮与钢炮不同,青铜炮较软,每次火药激发后除了会对弹丸做工,同时也会对炮壁施加压力,久而久之会使得火炮后部向外膨胀,形成腔体。 这个腔体不仅会使得弹丸不能压实再炮管内,还有可能造成炸膛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修复青铜炮的手法非常简单粗暴,后部烧了后重新钣金,并在外面镶上几圈轮毂固定后部的版型,现世许多存世的青铜炮文物,在炮管后面都有一圈一圈的铜箍,就是说嘛这门火炮经过了多轮修复。 当时火炮的修复是有上限的,即便套再多铜箍都不能改变其内部的金属疲劳程度,一旦达到上限就必须重铸,秀家此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堺町向来都是南蛮商人的大本营,相比较被葡萄牙和荷兰商人垄断的平户,堺町的南蛮商人就显得百花齐放起来,从西班牙到意大利,甚至连土耳其的商人都可以在堺町见到。 与平户不同的是,堺町的商贩大多是以单只商船为本体的散商,大商会大多聚集于平户与日本人进行贸易。 这也造成了堺町的南蛮町更像是一个集市,今天你来这里摆摊,明天我去那里摆摊,东西卖完之后,购买了足够压船的物资之后就启程返回欧洲。 秀家本想找到上次合作的西拔牙商船“安东尼”号的船长奥佩斯,可惜找遍了堺町都没有找到他,现在港口停泊的同名的“安东尼”号乃是一艘意大利商船,船长名叫弗朗切斯科。 秀家见到他的时候,具堺町负责的同心众说,这首船只已经在这里停泊了好几个月了,如今已经是冬季,正是南蛮商人从日本返航的集结,而他还选择停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秀家认为这可能回事一个良好的切入口。 可是在做的没有一个懂拉丁语啊,就连秀家也只懂得英语和少量的西班牙语。 不过好在拉丁语在欧洲是神圣的宗教语言,为了保证教皇对教权的唯一解释性,圣经在很长的时间内被禁止翻译为其他语言,只能用拉丁文进行解读。 这就使得可以很方便的找到传教士来进行翻译,同心众本想为秀家去南蛮町的教堂找一位传教士来翻译,船长弗朗切斯科却说船上有会说日语的存在,这道省了一番功夫。 谁知弗朗切斯科带出来的是一位喝的酩酊大醉的家伙,从他的衣着来看,丝毫不像是学的起语言学校的高级人才(在但是学习语言文化只有教廷学校会教,能去学的都是有钱人)。 就在秀家放弃准备亲自比划,将10枚金判拍在桌子上准备开始表演的时候,那名烂醉如泥的醉汉居然突然来了精神。 他伸手将桌上的5枚金判顺走,想要揣回兜里,嘴巴中唠叨着“日本国的黄金纯度还是很高的,只要愿意给我这些金判,我愿意为您翻译。” 秀家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说道“这可不是翻译的价钱啊,你得让我觉得物超所值。” 从刚刚那人的日语来看,他的发音还是比较标准的,这在留日的传教士中都不常见,何况一个普通人了,秀家也是因为见到了他日语口语能力,才选择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对于秀家而言,只要有出色的汇报,钱向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第五十四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说实话,在16世纪的欧洲尽管正在经历着文艺复兴,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商品与东方贸易,铁炮和欧式板甲是最拿的出手的压箱底货了。 但凡有值得售卖的商品,欧洲商人就不至于要发展努力贸易去美洲开垦种植园了。 而此时最赚钱的三角贸易正被西班牙和葡萄牙垄断,向奥佩斯那样的跑到日本来做生意的西班牙人真多是少之又少。 这就许多别国商人选择道亚洲碰碰运气,这位弗朗切斯科船长的货仓中的货物就是以欧式火绳枪和欧式板甲为主。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说秀家准备购买一匹武备之后,町内的同心众将秀家领到这里的原因。 只是这位船长获取的信息明显有些落后,如果是10年前火绳枪或许真的可以卖出高价,但是在国友铳更加适合日本人的当下,没有价格优势的欧式火绳枪怎么都没有丝毫诱惑力,这也是他的船只在这里停留这么久的原因。 好不容易看到感兴趣的领主上门他当然拼命的推销他的商品“铁炮80贯一只,童叟无欺,要多少有多少。” 他显然把秀家当一位普通领主,在这个时代的领主受实力限制,购买铁炮单次最多100挺,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秀家不具备让他showhand的实力。 说实话,这个价钱很不美丽,秀家甚至失去了和他谈下去的欲望,转身就要离开。 看到秀家的态度之后,他似乎有些松了口报出了70贯文的价格,这个价格和纳屋给出的种子岛铳的价格相差不大,可是依然不具备诱惑力。 “还是看看你的板甲。”秀家拒绝了这个价格的提议,将话题引向他放在船舱中的板甲。 由于长期处于船舱底部的原因,欧式板甲受潮有些严重,一套完整的佛罗伦萨板甲的售价仅有黄金100两,在日本大概相当于铜钱400贯文。 这个价格对于秀家而言确实有一些诱惑力,但是日本人大多身材矮小,马匹也驼不动重甲骑士,因此这种全身甲并不是秀家的目标。 秀家此次前来是受今井宗久的介绍,说这位船长有一整套南蛮胴胸甲。 一来欧洲的南蛮胴甲在体型上并不适合但是的日本武士; 二来南蛮胴甲在日本已经实现了国产化,价格已经大大降低; 三来在当时能够购买南蛮胴甲的日本武士,大多是具备一定势力和财力,并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领主,这就使得其用户基数并不是很多,每年能够卖出的数量就这么点。 有以上三种原因,面对船长数百件胴甲,即便是今井宗久都失去了吃下来的欲望,也就秀家这样的,会为家臣出钱装备具足的大名才有可能批量购买。 秀家没有去管那两件装饰华美的佛罗伦萨萨丁板甲,而是拾起了地上堆成一堆的板甲胸甲。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是欧洲最早的一版装备给普通骑兵的骑兵胸甲,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还有着全身甲的影子。 这些胸甲依然如萨丁甲一样,由一侧的铆钉螺栓相连,而非后世胸甲起兵那样由前后两片完全独立的板甲,依靠皮带等连接物连接。 除此之外,这些胸甲之上还有着过去附着在胸甲上的铁质披肩,说实话这种板甲并不是秀家所期望的板甲,不仅穿戴繁琐而且造价高昂,甚至连已经日化的南蛮胴甲还不如。 秀家见到这些板甲的版型并不是很满意,与他记忆中的胸甲骑兵的板甲有很大的不同。 更重要的是由于常年压船底受海水腐蚀的原因,许多板甲表面已经锈蚀的有些严重,在许多人眼中这些就是些破铜烂铁,怪不得这么多南蛮胴胸甲在这里没有人来购买。 船长开口单套胸甲100贯,据他所说他这里一共有300余套板甲,如果批量购买还能更加便宜。 可是说实话,他这里板甲性价比真的不是很高,秀家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如今铁炮没买成,胸甲也没买成的秀家就准备离开去找下一家,谁知被船长直接拉住给出了骨折价,甚至急的他日语都彪出来了。 “2万贯,2万贯350套胸甲打包带走,但是必须得用黄金结账。” 当翻译将这个报价说出来的时候,秀家着实吓了一跳,折算下来单套胸甲还不足60贯,这个价格绝对是亏本大甩卖。 如果是欧洲的汇率是绝对不足以支付板甲的造价的,也难怪船长要求要用黄金结账的原因,因为在日本黄金汇率较低,一样的铜币可以兑换3倍的黄金。 “黄金4250两买下你这里所有的胸甲。”秀家思考片刻之后就敲定了这笔生意,折算城铜钱大概是贯。 尽管这套板甲不是非常满意,但是依然有改造的空间,秀家打算买回去,拆除多余的肩甲,将锚侧入式的板甲一分为二,分别作为两套宇喜多家氏南蛮胴的前半身胸甲。 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勇士永远值得尊重,相反一个士兵如果将后背让给敌人,他也失去了被保护的必要。 资源不足的瑞士在胸甲兴起的初期,给自己的佣兵部队装备的就是半身甲,重要士兵永远正面向敌人,半身甲和全身甲的防御效果是近似一致的。 秀家的想法更为突出,将这些板甲重新钣金,全部变为前半身家,侧面和后面依然使用日本特有的片小扎扎甲用威绳缝制,造出符合日本国情的南蛮胴甲。 聊完了板甲的事宜,弗朗切斯科似乎并不想就此放秀家回去,拦住秀家说道“我还有一批骑兵刀您需不需要?” 说罢就亲自走下船舱搬出了1个箱子,里面少说躺着30把骑兵刀,都是欧洲致式的刀具,其把手处有护手,还有绳套防止刀脱手。 这种骑兵刀是专门为了骑兵队方便集群冲锋所造,相比日本刀造的短而轻薄,可是对于日本的战场来说缺乏适应性啊。 要知道在日本,由于武士身体素质和马匹素质的限制,骑兵从不被用来集群冲锋,最集中的使用就是在敌军溃散后追击时候了。 秀家看了看箱子里的骑兵刀,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弗朗切斯科的脸色马上苦了下去。 生意谈到这里,秀家突然发现整个船上居然只有弗朗切斯科和那个醉酒翻译两个人,却没有见到一个船员,秀家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的船员呢,船长?” “船员?”被问及船员的时候弗朗切斯科的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我给他们放假了,让他们上岸去享受生活去了。” 秀家此时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船长,不得不说他的衣着非常的脏破,与其他衣着鲜亮的欧洲船长有着明显的不同。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眼神中的不信任,弗朗切斯科叹了口气坐在了此前装着骑兵刀的箱子上,拿出一个烟枪点燃后抽了一口颓废的说道。 “我买错了货物,我以为这些在明国和日本会很畅销,事实上我的父亲当初就是靠卖铁炮大赚了一笔,可是如今这次我倾尽所有到了这里却无人来购买。” “我雇佣了最好的水手,经历了1年多横跨海洋才来到了这里,本想大赚一笔,谁知在港口停泊了半年都没有人来接手,渐渐支撑不下去。” “许多船员都去了别的船队,为返回欧罗巴的船只担任船员,如今只剩下我与佛朗西斯留下了,他是我的妻弟,我答应过他的姐姐,会把他安全的带回去。” 以上的话是由佛朗西斯进行的翻译,在翻译俩人关系的时候,从自己的视角进行的介绍。 说完这些,弗朗切斯科抖了抖烟枪,对着秀家说道“我从您的衣着就看出,您一定是一位不凡的领主。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我船舱内的商品全部低价转卖给你,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远洋贸易,我准备带着这笔钱回到意大利做回我的地主。” 从刚刚上船开始,秀家就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这艘船只相比港口的其他南蛮商船显得有些破败,秀家本来以为是远洋航行的原因。 等到发现船只内没有船员,就连搬运货物都要船长和翻译两个人亲自动手后,秀家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一般来说堺町的欧洲商人的船员都是不会轻易下船的,除非这个商人遇到了极其困难的经济状况。 根据今井宗久为首的座商联席众定制的堺町船只停靠规则,一艘500石的船只停靠一天需要交纳500文的停船费用。 这一艘欧洲卡瑞克帆船少说也是8000石的级别,停靠港口的费用应该在8贯左右,停靠半年就是1300贯。 除此之外还需要负担船员的报酬和日常开销,对于没有货物卖不出去的的弗朗切斯科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在当时,远洋航行就是在用命赚钱,船员的薪资非常高,同时在海上染病而死亡的几率也不低,一艘远洋商船到达目的地前不死几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实会有欧洲船长直接聘请日本的当地人担任船员,带着返回欧洲的例子,当然在弗朗切斯科不能负担船员的薪水之后,船员离他而走跳槽道到其他船只上返回欧洲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完了弗朗切斯科讲述的遭遇,秀家确实很同情,但是秀家对于他的遭遇确实无能为力,倒是对他的提议有了一丝兴趣,于是秀家向他提问道:“包括你这艘船吗?” 弗朗切斯科听闻,抬起了自己的小脑瓜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弟和秀家,似乎想要在此确认秀家的刚刚说的话。 秀家在此重复了自己想要购买船只的要求,并解释道“你现在也没有船员了,就算你雇佣道了船员,返回欧洲之后你也会一贫如洗,不如连货带船卖给我,你们带着黄金坐船返回欧洲。” 兄弟俩听了秀家的提议,就连刚刚半醉,翻译的乱七八糟的佛朗西斯都来了精神,拉着弗朗切斯科到一旁用意大利文进行商谈。 俩人经过片刻交流后,由弟弟佛朗西斯对着秀家报出了数字“5万两黄金,连船带货物全卖给你。” 也许是怕秀家被这个报价惊到,认为他们是乱报价,佛朗西斯赶忙解释道 “我们有400挺火绳枪和100挺燧发枪,都是法国最先进的型号,不是你们大友家的冒牌货可以比拟的,光这些就价值1万两黄金以上。” “这首船只虽然有些年纪了,当也是曾经的二级战舰,出自意大利热那亚造船厂的名船,长50米,拥有4层甲板,重680吨。” “船只两侧两侧各18个射击口,最大火炮口径是18磅炮,船只前后两门主炮更是24磅炮,光这些火炮就不低于3万两黄金了,船只只算你1万两真的非常实惠了。” “我们还有5桶上好的西西里葡萄酒和3桶朗姆酒,这在欧洲都是价值不菲的商品,其他还有零零总总的其他东西全送给你。” 好家伙,秀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堺町停留半年货都出不去了,就这船只内的这些货物,压根不是给亚洲人准备的,如果卖给阿拉伯人也就算了,偏偏跑了这么久到日本进行销售,真的是白跑一趟。 拜托,日本人根本不是你们的目标客户啊! 甚至秀家觉得,他们就算在地中海其他国家进行贸易,说不定赚得都比来日本赚得多。 但是不得不说,佛朗西斯比弗朗切斯科更适合做销售,在他的嘴巴下,秀家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心动,可是这个价格确实有些高,秀家赶到一些负担困难。 眼见秀家还在犹豫,佛朗西斯不经弗朗切斯科商议继续加码道“我见您第一眼就知道您是一位优秀的顾客,见您这么诚心要这艘船,我们愿意再降价5000两黄金。” 听了佛朗西斯再次降低价格,秀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充满了好奇,他索性也坐在了一个箱子上对他说道“3万5000两,送到冈山去现结给你。” “没有您这么砍价的,先生。”佛朗西斯听到秀家的报价后有些难过,在他看来如果眼前这个大主顾都吃不下他们的货物,他们或许真的要客死他乡了。 事已至此,兄弟俩人已经放弃了机会,只求秀家能够板甲的钱结了,至于其他的货物只求下次再遇上有缘人了。 就在俩兄弟放弃的时候,秀家开口询问道“你们会铸造火绳枪吗?” 其实秀家也就是随口一问,欧洲的船队经常在海上形势,会遇到劫掠货物的海盗,铁炮有着自己的射击受命,不是每个地方的铁匠都会修复。 因此,船员们普遍会一些修复铁炮的技术,一旦遇到缺件,还会借用当地铁匠铺进行打造。 如果他们俩人能够有相熟的人介绍,秀家不介意给一些打赏,也算是赞助兄弟俩了,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谁知听到秀家的提问,佛朗西斯猛地抬起头,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秀家询问道 “先生,您是准备雇佣会铸造火绳枪的人是吗?我想向先生推荐我自己,我不仅会铸造铁炮,在米兰的时候,还为公爵大人铸造过大炮。” 渥槽!难道真的垃圾堆里出大师?居然在生活都成问题的俩兄弟这里,还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第五十五章 规划中的赞岐锋山城 秀家听闻眼前的翻译居然会铸大炮,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再次想他确认道“你说你会铸造大炮,这是真的吗?我是说铸炮匠在欧洲都是被国王管控的工匠。” 秀家的问题得到了佛朗西斯的确认,并向秀家开口道“一年只需要50两黄金,我就愿意为你去铸炮。” 秀家听完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兄长一起回到欧洲去呢?” “船上的这些货物卖不掉,我们就不可能回到欧洲去,在日本也没有收入来源,必须要想办法赚到钱才能活下去。”佛朗西斯诚恳的回复道。 也许恰恰是佛朗西斯的诚恳,让秀家改变了主意,他对着俩人提出了一个建议 “船上的铁炮我全都买走,另外再租借你们这艘船8年,每年付给你们3500两黄金,你需要帮我铸造大炮,你的兄长需要帮我训练远洋水手。” “我再给你们补一点,8年之后,船还是你们的,你们可以带着两黄金在堺町招募水手,返回欧罗巴去。” 两黄金,大约等于11万2千贯钱,前文说过,船舱内的铁炮最多价值3万贯,秀家相当于是花了7万2千贯租借这艘船8年,这笔买卖不算特别便宜,但是绝对在双方的可接受范围内。 2万8千两黄金,在欧罗巴绝对是一笔巨款,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果不其然在与兄长商议一番后,佛朗西斯再次向秀家转述道“这个价钱我们接受,但是我们欠了堺町一笔停泊费你需要为我们支付我们才能将船只开出去,大概800贯左右。” 前面说过这种大船在堺町停泊费大概是8贯/日,这么算下来800贯的停泊费说明他们足足欠缴租金3个月有余。 看着船舱中价值不菲的货物卖不出去,也难怪弟弟佛朗西斯会选择喝掉曾经作为货物的朗姆酒借酒消愁。 谈完这笔生意,秀家将1000贯文等值的黄金放在了桌子上,让他们缴纳停泊费和临时雇佣开往冈山的船员,同时让清水信也带着10名侍从队武士暂时住在船上,与他们一同返回冈山。 秀家最所以选择租借而不是直接购买的方式,一来是因为秀家在后世队以卡瑞克帆船为基础设计出的盖伦帆船有一定的了解,8年足够秀家摸透卡瑞克帆船的建造原理。 秀家相信8年之后,一定可以在卡瑞克帆船的基础上建造出盖伦帆船,至于铸炮,哪怕1年给我铸造出2门炮出来,8年下来也能带出一波徒弟。 从“安东尼”号上下来,秀家回想起这次堺町之旅,还真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秀家本来以为自己铸造铁炮的事情注定无望,谁承想到居然能够在一艘即将破产的船上找到一个人才。 当然,此时的秀家并不知道,这个名唤佛朗西斯的翻译是罗马教会学校修习宗教历史的学生,铸造大炮的方法只是其在书本上学到的。 而他所说的为佛罗伦萨公爵铸造过大炮,只是在回到家乡后为铸炮匠打打下手罢了,其根本没有独立铸造火炮的经验。 天正十二年8月20日,秀家终于在阔别了近半年之后,再次回到了冈山城,这座代表着宇喜多家在西国霸权的城池。 提前回到冈山的冈利胜已经提前将秀家的命令下达了下去,此时应该是各家在另内召集农兵的日子。 此前仅仅是征集了上道左右备、御野备、邑久备、赤坂备5个备队的备前,此次被秀家直接下令全领动员,此时此刻包括和气、高松两个备队也被动员了起来。 秀家回到冈山都来不及去自己的后宫做点什么,就在当天就召集在冈山的诸将进行会议。 此时冈山城御馆的评定间内,秀家直辖各个备队的备队长、权备队长齐聚一堂,就连在高松为秀家筑城的藤堂高虎都回到了冈山参与此次评定,由此可见此次评定之重要。 至于另内其他大名豪族,多在领地内征集士卒,仅有花房正幸、户川秀安、冈利胜等元老级将领出席。 在秀家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就向藤堂高虎问道“源之助,高松城的修筑事宜怎么样了?” 高松城是秀家重点关注的城曲项目,代表着宇喜多家设计出可以防御大炮射击的下一代城池,因此秀家在见到藤堂高虎后非常重视,直接向他进行询问。 藤堂高虎见到秀家叫自己,直接从席间出列,掏出锋山城设计图对着秀家说道“这是臣设计的高松锋山城,请殿下阅览。” 赞岐的锋山仿佛一个有着3片叶面的飞轮屹立在高松港南,而整个高松锋山城的设计就是依托锋山的地势而建造。 藤堂高虎依托山势形状在山脚设计了一圈城垣,使得一之丸几乎任何一处都能被被另一个“叶片”山体上的守军射击到。 其在山上亦设计了两圈城垣,并在西北和东北两个面向大海的“叶片”设立了独立的三之万分别被命名为东丸和西丸,并在其上设立3层天守监视海面。 在整个锋山正中心才是本丸,虽然说与东丸、西丸一样都是第三级城垣,但是依托锋山主峰山势更加陡峭、坡度更大,而在锋山山顶是一个400余平方米的平台,这里将会被建设起一座4层5阶天守及城主休息的御殿等建筑。 这里在历史上本就有一座建立在山顶的村庄,如今全部被划到了拆迁征地红线之内。 同时为了防止本丸天守被火炮射击到,天守被设计在了偏南一侧,这里有一条长200米的平缓山脊连同南侧第3片“扇叶”山体。 藤堂高虎在这里设计了后门、储藏库等建筑物,作为高松锋山城的附属建筑区,这里没有实质上的城门,被直接规划在了二之丸的范围内,被称为南垣,当然暗地里会为城主留好逃生的小门。 总体来说藤堂高虎的这个设计,有了热兵器到来后的第一代城垣的设计风格,即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形成交叉获利杀伤敌军。 同时将所有的重要建筑都设计在了背山面,防止被敌军大炮直接设计到,除此之外山城依山势拥有的仰角也将是现代青铜炮的噩梦。 藤堂高虎的设计确实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也是在这个时代比较杰出的设计了。 唯一的问题就在西丸下面的城门,与东丸一册凹字型的山体,城门被设计在凹口位置不同,西丸的西侧就是横穿赞岐的塩江,而北侧面向高松町的位置山势平缓没有防御地势,藤堂高虎对于这里的出力也颇为吃力。 最终还是秀家拍板,在西丸前面在设计出一个前出丸吸引攻方的火力,同时引塩江水而入水堀,使得前出难以被跨越。 第五十六章 冈山城内再议强军略 秀家设计的这个出丸并不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真田丸,说破天了也只是角马出。其实秀家一只觉得日本的出丸的设计理念,是最香热兵器防御火炮的棱堡的。 出丸就像是棱堡的那个单独突出的三角堡垒,其最大的作用就是替主城墙吸引火力的同时,为主城墙解决掉盲区的敌人。 出丸独立于城墙之外,于主城墙之间有护城河相隔开,在靠近西丸城墙一侧没有土垒和木板墙体,就是防止其被敌人攻占会被敌军作为进一步攻城的支点。 出丸与主城墙之间由一座吊桥相连接,一旦出丸被攻占后,吊桥就会升起组织敌军队主城墙进行攻击,当然与出丸相连接的城门也不是主城门,城门很小仅容纳2人通过。 秀家的出丸设计在西丸北侧平整的大平原前,各设置左右两个,借鉴了后世棱堡三角形没有射击盲区的特点,直接跳过圆形的丸马出和方形的角马出,重新定义三角形的才叫角马出。 而在两个出丸之间才是西丸真正的主门——虎口门,秀家的这个设计等于人为的设计出一个凹字形地形优势。 与普通出丸设计不同的是,秀家并没有将出丸深挖土堀完全隔绝在外,而是在两个出丸东侧都留了一个通道方便秀家的小规模部队由此出城对敌人进行侧击。 别以为这两个通道是给敌人方便进攻的道路,西侧出丸通道会直面主城墙和东出丸西侧火力直射,而西出丸会面临二之丸、本丸、东丸西侧城墙火力点的射击,秀家巴不得敌人和大阪冬之阵中的前田、井伊家一样挨个上来送。 而秀家设计的这个出丸,在加上这两个对自己来说是出击通路,对敌人来说死路的路桥之后,就演变为角马出,成为出击收兵两不误的利器。 至于角马出土垣则完全采用真田丸三段垒设计,前两段和皆插上木栅,土垣最上面用木+土的三合屏板修筑,能有效阻止敌人铁炮弹丸的射击,当然对于大炮就有些爱莫能助了。 当秀家将自己的设计和想法解释出来后,藤堂高虎和在做的诸位都大为惊叹,认为这将是划时代的设计。 现在日本的城池正在从山城向平城转变,作为平城最重要的守备力量补充,出丸才刚刚被设计出来,其主要理念依然是配置于虎口前沿的小型曲轮。 除了提高敌人入侵虎口的难度外,也成为有利于防御虎口的射击阵地。 而秀家的设计直接使得出丸跳脱出虎口门的附属设施,直接成为城堡守备力量的重要一环。 经过1个小时的画图与讲解,锋山城的设计终于被敲定下来,秀家本想依照最初的设想将它命名为高松城,可是被花房正幸以备中亦有高松城为名请求更替名字。 其实日本的地名真的重复很多,就比如天神山城不知备前有,尾张、三河、下野都有,名唤高松的地方也不仅仅只有备中和赞岐。 以前大家不同属一家,各家关上门来自己爱叫什么叫什么,只是现在备中。赞岐同属于宇喜多家陪下,为了政令所出更加方便,两做成必须要有一个被改名。 秀家本想将备中高松城改名为清水城,以此来纪念1582年发生的水淹高松事件,可是这个念头很快被秀家打消掉。 现在可是羽柴秀吉当政,清水宗治是逆党啊!你用他的苗字命名一座主城是何居心? 最终备中高松城被改名为贺松城,取其所在郡明贺阳郡第一个字与原本的城名相结合,而现在刚刚开始施工的锋山城则正式被明明为高松城。 “诸位,三河之战辛苦了,织田家的封赏已经下达,给予尾张知多郡8万石,这些都是诸位的功劳啊。” “只是战事没不能停歇,四国的长宗我部逆党还在乘着我们主力远赴东国的时候,在四国掀起战乱,不讨伐不行啊。” “我奉中纳言之名率领四国今天5万将士讨伐不臣,是我与诸位的荣幸,因此我决定三河之战的封赏暂且压下,等到四国讨平之后一起论功行赏,还望诸位再接再厉,再创新功。” 处理完这个插曲之后军议终于开始步入正题,秀家当着诸位备队长的面正式下达了出击四国的命令,尽管此前早就有所耳闻,但是此次从秀家口中听到确认的消息,依然让众人欢欣鼓舞。 “哈衣~哈衣(连起来快速说出就是哈哈,表示谨遵上谕)”诸位家臣纷纷向秀家表示忠心。 对于这些高级将领来说,尾张本就是飞地,一时半会儿根本处理不完新领地的事情,反而会错过四国建功的机会。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织田家(羽柴家)已经拥有了气吞山河之势,以后打仗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如今讨平四国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怎么能错过建功的机会呢。 毕竟宇喜多家家大业大,已经确立的功勋不可能不认账,与新领相比,哪有上战场杀敌来的吸引人那。 秀家见众人勇气可用,于是对着他们说道“此战我们宇喜多家将会动员超过2万4000人,乃是当之无愧的国战,诸位当尽忠职守为本家争光啊。” “请殿下放心,臣等定当奋勇杀敌,以报君恩。” “既然如此,诸位当在今日开始集结各个备队的兵力,于8月底前集结完毕,陆续转运至赞岐修整,先锋众一职不会由本家担任,我已经许诺交由浅野长政殿负责,本家当养精蓄锐为直面长宗我部家而准备。” 听闻先锋一职并不会由本家担任,在座的诸位兴致有些不足,但是秀家很快就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 “我已经向中纳言和堺町商众采买到铁炮1600余挺,我会把他们陆续交给各个备队,让每个备队都能组建一只百人规模的铁炮大队。” 就如前文所说,秀家此前向秀吉采购了800挺国友铳;在堺町又向今井宗久和津田宗及采购了大友铳10挺、国友铳400挺、根来铳50挺,骑马铳25挺;包下了弗朗切斯科船长400挺类似种子岛铳的欧式火绳枪和100挺燧发枪。 秀家准备留下20挺国友铳、20挺欧洲燧发枪和10挺大友铳给工匠学习仿制,50挺根来铳被秀家收归常备铁炮营独立成立一只狙击中队,而骑马铳交给侍从队,开始试验骑马铁炮的可能性。 至于剩下的1180挺国友铳和410挺泛欧式火绳枪,则会在更新完铁炮营陈旧铁炮后剩下的和铁炮营换下的铁炮一起下发给各个备队。 除去火器备以外,如今秀家直辖备队包括:青龙备、朱雀备、白虎备、赤坂备、和气备、(赞岐)高松备、贺松(原备中高松)备、上道左备、上道右备、邑久备、御野备、津山备。 以上11只秀家直辖的甲类或乙类备队可以在短时间内为秀家集结出4500名脱产职业士兵和名训练有素的半脱产府兵。、 此前秀家队这些备队的计划是身强力壮者拉弓,身材矮小者射击铁炮,可是因为铁炮一只欠缺,各个备队的火力一只没有得到补充,各备队内部的铁炮全靠武士自备。 秀家此次决定为他们全部配上一只100人的铁炮大队,青龙、朱雀、白虎三个直辖备队则为200人2个大队规模,这样算下来铁炮差不多分完。 只是平常津山备多作为守备用途,此次也不在四国军团编制之内,因此暂时不发放铁炮,秀家将剩余的90挺铁炮以20元/挺的补贴价格卖给了宇喜多诠家,以提升其下属仓敷右备队的实力。 不管怎么说,宇喜多诠家下属的仓敷右备不是秀家直属的备队,其法理上的统帅是宇喜多诠家,如果秀家今天开了配属铁炮的头,今后其他大名也可以有样学样要求秀家帮忙赠送配属,宇喜多家那里吃得消这样的开支。 如今秀家选择半卖半送的将铁炮出给诠家,已经是看在他是一门亲藩的面子上了。 等到各个备队铁炮分发完成,秀家各个备队的火力水平已经接近明智家每万石出30挺的要求。 要知道几遍是依照织田家内铁炮配属极高的明智家,一只1500人的备队在军役状上也只是135挺,还时常因为经济问题不能满编,而秀家这边可是实打实的200/100齐备。 “这些铁炮会在这两天陆续到冈山,各个备队领着备队要尽快选拔出铁炮大队的人选,到时候直接在冈山町领取铁炮。” “至于铁炮教官之事,我会自常备铁炮营抽到150人下放到各个备队,1人带10人的方式进行教学训练。” “此后这些教官将会成为各备队的组长(5人长)兼权小队长,至于小队长(10人长)、中队长(30人长)一职我会从侍从队和旗本队下放部分武家精英担任。 当然这个人数不会太多,主要还会由你们各个备队选拔可以提拔之人到铁炮大队担任军官之职位。” “选拔军官?”朱雀备备队长高山氏宗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这只大队将会独立在各营之外独立成军并作为备队补充?各个备队也会扩充至1600人和1700人吗?” 秀家摇了摇头回复道“我并不是是这个意思,只是铁炮众需要极高的战场纪律,需要面对对方铁炮弹雨依然有与对方对射的勇气,这个因此军官职位尤为重要,非选拔不能任用。” “至于被刷下来的军官,可以被收录到旗本队中学习深造,等到能力合格之后依然有带兵的机会。” 开玩笑,今天给你配100人铁炮众你就要扩军,明天给你配个骑马队你是不是就要成为2000人的军队啊? 真当战国军队不要钱,给武器就能扩军吗?要知道在宇喜多军制之下,武备武器都是宇喜多家提供的,这些装备日常维护可都是开支啊,除此之外还有每月4天到郡司集训的餐食也是按照战时标准由宇喜多家提供,这些不是钱啊! 还好直辖备队不要工钱,不然秀家真的要破产了。 你还想要扩军?好啊,你高山氏宗自己出钱。 “各个备队要尽快做好人员编制调整,时间非常紧迫,这只100人铁炮大队将会被编为备队长直辖,因此必然会有一个营缺员100人,同理常备将会是2个营缺员。” “1个大队的战力缺失必然影响该营的战斗力,因此就要求各备队长做好协调工作,分清楚主力营和预备营,在分配任务时候有所侧重。” 秀家还深怕他们不明白,再次着重强调道“我的意思是400人的营为主力营,因为铁炮大队虽然名义上是与营将平级的直属于备队长的大队,但是平时战斗会直接配属给该营作为战力补充。” “如果营将出事,先由铁炮大队大队长接管统帅权,该大队长出事后再由第一连队连队长接管统领,回归宇喜多军法规定。” 秀家说到这里,有感而发的觉得军衔制势在必行,不然你一个铁炮大队长凭什么越过连队长接管营的指挥权利? 只是如今时间太过紧急,军制改革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只能暂且把此事押后。 秀家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看到高岛政之、秋上久家、高桥凉介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如果秀家不进一步作出解释,他们可能认为407人的队伍才是预备营,而522人的则是主力营了。 这里要再次说明一下,秀家一个小队由2组10人组成,小队长兼任第一组组长,3个小队组成中队,加上中队长和2名持旗众合计33人。 在宇喜多家各备队中,每人背后都会插上代表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旗指物,只是到了中队才有专持有大面的宇喜多阵旗。 大队则由3个33人中队和1个5人独立小组组成,再加上正副大队长一共106人,2个营加上1个独立小队组成连队设立正副连队长共224人。 2个连队加上1个独立中队组成营,算上营将一个营一共483人,为了阅读方便才以500人为一营称呼。 至于备队长领有3个营加上2个独立中队,算上正副备队长合计1517人,习惯性称呼为仟伍佰将。 真正的作战部署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秀家、秀长、秀吉三人知道,而秀家并不打算在此时公布自己的作战部署,战争之上情报最为重要,秀家会保密到最后时刻才分部吓到到各备队。 “最后是后勤的事宜,这里还要麻烦春宫亮了。”秀家扭头对着花房正幸说道,毕竟他此前就一直负责此事,也算是得心应手了。“还请尽快将物资转运至赞岐待命。” “请殿下放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了。”花房正幸应承道“我已经将部分军粮转运至赞岐,我会在接下来加快转运事宜。” 花房正幸对于直家和秀家而言就像萧何之于刘邦,是管后勤的大管家,花房正幸做事压根不需要秀家多担心的,其会保质保量、准时准点的做好,甚至还会未雨绸缪,提前为秀家流出预留的空间。 因此在会议至此基本结束,秀家在叮嘱了几句之后就让众人散去,缺单独叫住了花房正幸,让他和自己到偏殿一叙,同时用眼神按时明石景亲和冈利胜陪同。 接下来就是要和花房正幸进行深刻会谈了,这个闭门会议,对于宇喜多家来说是极其沉重的,但是却又是面对羽柴秀吉强压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宇喜多家将痛失一臂! 第五十七章 花房春宫隐退已成定局 户川备中将替补上位 秀家将花房正幸、明石景亲、冈利胜等老将留下引起众人的关注,以上三人都是宇喜多直家时代的老臣,在家中有着超然的地位,但是同时期的户川秀安、长船贞亲没有被留下难免引人遐想。 等到四人人于偏殿落座,秀家吩咐庄直清为三人泡上一壶茶水。 偏殿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方便招待少量的亲近家臣,可以使得大家不至于向评定间里面这么拘束,因此几人坐的都比较近。 秀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提前知道情况的明石景亲和冈利胜俩人,本着主家没有开口定基调自己绝不开口的方略,也就这么坐着不说话。 一时之间,三人居然就这么围坐在秀家周围,缺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一旁被庄直清照看的柴火燃烧的声音。 花房正幸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这个事情的严肃,整个房间都透露着一种低气压。 “嘟嘟嘟~”直到一旁水壶内水烧开的声音将众人唤回现实,花房正幸这才开口对着秀家询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秀家没有马上回复花房正幸的问话转而对着一旁的庄直清说道“吉兵卫,快点给几位大人泡茶,怎么磨磨蹭蹭的。” 此前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庄直清惊讶的扭头看向秀家,“御意”马上将水壶从吊子上取下为众人泡上一壶茶水,端到众人面前一一添置。 秀家吹了吹茶杯,对着众人说道“先喝茶,先喝茶。” 时光就这样逐渐流逝,殿外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天空泛出橘黄色,也不知这是庄直清添置的第几杯茶水了。 花房正幸用手一推拒绝道“今日就喝到这里,殿下这边的茶水确实好喝,下次如果殿下准备举行茶会请一定要通知我啊。” 花房正幸说的这个话像是整个话题的结束语,可是在其说完后并没有向秀家告退,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秀家,似乎是在告诉秀家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会帮你的。 秀家突然感到一丝愧疚,望着自从父亲死后挑起宇喜多家家业的花房正幸,不仅要负责家内的内政事务,更为关键的是要调和户川秀安、冈利胜俩人之间的矛盾。 花房正幸在宇喜多家的作用,就好比羽柴秀长在羽柴家的意义。花房正幸的年级比宇喜多直家都要大上5岁,在宇喜多直家麾下的时候也一直充当着大哥哥的角色,为直家查漏补缺。 也是时间实在拖不下去了,秀家这才对着花房正幸说道“春宫亮在本家有40年了” 花房正幸叹了口气,似乎有了一丝预感感慨道“自天文15年(1546)开始,已经在在本家出仕38年了,一直很感谢老主公和殿下的照顾。” 花房正幸家系出自为常陆国久慈郡花房乡,是足利氏的一门上野氏的庶流。 最初在赤松氏仕官,天文年间成为宇喜多氏的属下,作为宇喜多直家的家臣给予直家创业很大支持。 直家去世之后,宇喜多家的内政事务也都是花房正幸挑起来的,是一位智勇兼备的将领。 而直家和秀家父子对于他也非常感激,在直家时代,花房正幸就领有儿岛郡1万8千石,而就在去年贱岳之后,秀家将其转分备中总社3万8000石,是宇喜多家谱代第一人。 秀家回想起花房正幸在直家死后,如父亲般的照顾自己,而自己却要在此刻逼迫他隐退,眼角不争气的留下了泪水“春宫亮如今也已经60岁了,是否有想要隐退休息的想法?” 尽管几度哽咽,但是秀家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将这个话题说了出来。 听到秀家亲口提出这个议题,尽管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让花房正幸吃了一惊,他低头端起茶杯作势要喝一口,这才想起刚刚拒绝了庄直清的添茶。 花房正幸把茶杯放下,抬头望向秀家问道“可是臣在什么地方做的不足,引起殿下不满了?” “非也”秀家摇了摇头说道“春宫亮办事得体尽责,宇喜多家有春宫亮在就是柱国在朝,如无特殊原因,本家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春宫亮隐退的。” 花房正幸听了此言更加疑惑道“我一直在宇喜多家主管内政,多年没有外出主管外交了,不知是惹了哪位大名,可否还有转圜余地?” “春宫亮为人处世皆得人称赞,并无不妥之事。”秀家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花房正幸的猜想。 花房正幸减秀家接连否定自己的两个猜想,但是看到秀家表情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又不似厌恶自己,更何况如今还有两位老臣在身边,花房正幸是彻底迷糊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要被勒令隐退呢?’ 就在此时冈利胜见不得秀家与花房正幸俩人君臣和谐、你侬我侬了一下午,终于开口说道“中纳言想为主公撮合左京大夫之间的亲事,听闻你已经为主公求取公家女子感到不快,认为你越过主家为家主私定终身于礼不合,是僭越之举,要对你进行处置。” 花房正幸听完之后大惊道“当初求为主公取公家贵女,明明是我等协商一致的决定。而且老主公仙去,主公已经元服家中没有长辈,只能由我等老臣代为决定,这事右京亮(宇喜多忠家)也是知道的,怎么就成了僭越之举了?” “我们都疏忽了,主公当时可是认了中纳言大人做养子啊。”明石景亲在一旁搭腔道。 “只是名义上认为养子,礼法什么都没进行,他在当时有何名义为主公张罗婚事?反观我们有家中长辈右京亮做主,这才是名正言顺啊!”、 花房正幸的争辩不无道理,秀家虽然在直家去世之前就认秀吉为养父,但是并没有行过收养的仪式。 当时织田信长未死,织田信长也不和容许秀吉通过收养宇喜多秀家掌握备前、美作两国,因此在外面的名义上秀家只是秀吉的义子,与福岛正则等人无异。 而花房正幸替秀家求取公家女,正是在那次造访安土城返回冈山路过京都的途中。 秀家正式被收养为养子是在本能寺之变后,压在羽柴秀吉身上的大山织田信长死后,一来秀家的母亲福之方为秀吉生下虎松,二来是真的出于在清州会议上拉拢宇喜多家的需要,这才在姬路城办了仪式。 依照花房正幸所言,当时的秀吉缺失没有权利去干涉秀家的婚姻,现在想要握住秀家这个牌,晚了! 可是你能这么去和秀吉解释吗?你要是敢去和秀吉说“结亲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啊,谁让你当时不是秀家爸呢”我真的敬你是条勇士。 在做的几人都不是蠢蛋,当然不会傻到去和秀吉多做争辩,在秀吉选择干涉秀家婚姻的那一刻,花房正幸的命运已经被做了决定。 说来也是讽刺,在总社城说一不二、领有3万8千石、可以随便决定平民生杀大权的领主老爷,即便在宇喜多家内都拥有极高声望的花房正幸,在羽柴秀吉严重缺依然是一个小蚂蚁一样,三两句话就被下了定义。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花房正幸其实是替其他宇喜多家老备了这口黑锅,“与其大家都被勒令隐退,不如自己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花房正幸如是想到。 沉默了片刻的花房正幸终于接受了显示,对着秀家说道“我明白了,我会主动向殿下请辞的。” 说完之后,秀家从花房正幸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落寞,这或许就是英雄寂落的样子。 秀家对着花房正幸安慰道“此事已成定局,是我宇喜多家亏钱春宫亮的。” 说罢向花房正幸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让对坐另外两位家臣有些坐立难安,赶忙上前将秀家扶起 “殿下却不可以这样。”三人这样说道。 秀家把头抬起,对着花房正幸继续说道“春宫亮多年来一直管理本家的内政后勤,家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秀家在此谢过了。” “殿下不比内疚,这些都是我作为家臣应该做的事情”花房正幸反过来安慰道。 “我有一个请求,还请主公答应”花房正幸反过来向秀家行礼后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坐镇冈山,有些年份没有上阵杀敌了,如今既然我不得不退,还请主公给我一个人机会,允许我带领儿郎们再次上阵搏杀一番,也算是为我的武士生涯留下一篇终章。” 面对花房正幸这样的请求,秀家没有拒绝的理由,人家怎么说都是家老首席,想上个战场你还能拒绝吗? 出阵可以,但是请老大人务必待在我本阵之内,教导我并发军略,为我查漏补缺。” 秀家的军略水平还需要花房正幸查漏补缺?这还不是怕人家老人家上了头给你玩一出“武士忠魂永留战场之上”吗。 花房正幸不管怎么说都是宇喜多家家老首席,出征个四国要是真的战死了影响力和秀家战死的效果差不多了。 要知道这可是替秀吉出阵四国,代表的是羽柴秀吉的颜面,必须要做的漂漂亮亮,王师讨伐不臣哪能出现副将战死的情况呢? 所以秀家竭力劝阻花房正幸必须呆在自己的身边,当然名义上是教自己打仗,给足了他面子,花房正幸也只能无奈应下。 “如果春宫亮出阵四国,家内内政及四国军团后勤事宜由谁来筹办?”秀家再次向花房正幸请教道。 “备中守恪尽职守可为家老首席运作家内事务。” 秀家问的是家内内政和四国军团的诗意,花房正幸回答户川秀安可为家老首席,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其实暗藏深意。 此次出阵四国,宇喜多家算是全领动员,除此之外还要照顾其他大名组成的友邻部队,秀家让花房正幸选人承担这个任务,其实就是非内政、外交一手抓的首席家老不可担任的的。 秀家此次让他推举谁能担此重任,目的也是在询问他谁能在他之后继任宇喜多家家老首席,因此花房正幸的回答正好对路。 这个回答其实是多日前冈利胜给出的答案,由此看来在宇喜多家内户川秀安确实颇具声望。 从过去的情况来看,户川秀安治理另内也确实有一把好手,其赞岐转封刚刚满半年,检地已经结束,表高从25万石修正为278万石,并且已经完成对另内豪族、地头的掌控,在出兵浓尾前的回报中就声称自己可以动员出1200人军力参战。 要知道即便是此时已经到了新领一年后的香西家,在西赞岐另内的2万石才刚刚完成检地,表高修正为22万石,至于军势整合的工作才刚开始没几个月,新的军役状才将将出炉,军势还没有统一的遍练过。 秀家对于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主要还是因为历史上户川秀安的风评而对他有所忌惮,要知道在历史上宇喜多秀家在经理宇喜多之乱前几乎被家臣众架空。 再加上以前秀家年幼,出阵之事多有户川秀安和冈利胜代劳,户川秀安是个很会搞事的人,无论是山崎、贱岳还是小牧长久手,亦或是后来的四国和小田园,都对户川秀安有着重的描写。 此人抓住企业机会再秀吉面前展示自己,好似自己才是宇喜多家的家住一样,可惜秀吉更加喜欢秀家,户川秀安的表演除了得到褒奖之外没有得到其他实质性好处。 万年重病缠身的户川秀安,还在想着乘着花房正幸隐退和冈利胜争夺家老笔头之位,而他的儿子户川达安,在父亲在宇喜多家得势的的环境下长大,对自己这个家主也丝毫不看在看中,最终引发了宇喜多家骚动。 可以说宇喜多家的兴盛有户川秀安的功劳,但是宇喜多家的颓势也自户川秀安而开始。 历史上虽然没有什么记载,但是秀家推测户川秀安之说以想要在秀吉面前这么表现自己,或许其内心一直有着一颗想要作为独立大名的心,而这颗躁动的心恰恰是现在秀家对他不放心的原因。 尽管秀家对户川秀安继任家老笔头有所抵触,但是确实如众人所言,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秀家也只能接受现实。 “春宫亮和美作守等下去和备中守谈论一下此事,春宫亮隐退之事不需要提,就以春宫亮久在中枢想要上阵杀敌,请求备中守代为职掌国政为请求。” 秀家当然可以直接下令,让户川秀安转为后勤,花房正幸代为出阵,但是这样的影响很不好,家臣们会误以为户川秀安恶了秀家,毕竟此前3年户川家被连续转封了三个地方,已经有了一丝风言风语。 还是让他们俩然谈上一谈,由他们自行上奏后秀家批准,这样对于大家来说都比较好。 第五十八章 誓死扞卫自己“直男”的权利 秀家望着花房正幸离去的背影,看到了一代英雄迟暮的无奈,将宇喜多家内政管理的蒸蒸日上的家老,有朝一日终究还是要为了主家的利益牺牲自己。 他就好似突然知道自己奉献一生的公司,到头来却要将自己抛弃时候的感觉,可是出于对公司的感情,他漠然的选择了接受。 秀家处理完花房正幸的事情天色已经入夜,庄直清送来了迟到的晚膳。 吃完晚膳的秀家本打算通过御馆的小门前往内馆休息,缺突然发现曾经在庭院处开的小门备用木板封死,是不可能再进去了。 由于庄直清和秀家一样,都已经离家大半年了,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甚清楚,也只能抓来一位留守本丸的武士进行询问。 原来自年初见性院来到冈山之后,队内廷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树立了许多规矩,这些规矩不仅仅约束着侍女,还约束着秀家。 甚至为了更好的管理内庭,将本丸御馆的路径进行重修,原本建在庭院中,用来分割内馆和外馆的门是没有实门结构的,秀家和他的侍从都可以随意的进出,有的时候秀家甚至在自己的居屋接见外臣。 如今这个门被用木板彻底封上,而在另外一处垣廊拐角的仓库开了一个通径。 原来的仓库后墙被打开,前门连接外馆,是秀家接见朝臣,每日休息的地方;后门连接内馆,是宇喜多家内女眷休息的场所。 在仓库之外是两名宇喜多家武士负责守备,而在这个20见方的仓库之内,日夜皆有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健妇手持薙刀守卫,不知道人还以为这个仓库里面藏着宇喜多家什么样的宝藏呢。 之所以不称呼她们为姬武士,是因为秀家可以从他们的脸上很身体上明显看出是出自社会的底层,年岁不大缺已经充满着岁月的痕迹,再加上身材健壮异常,定是常年干粗体力活锻炼出来的。 而姬武士,大多出自武士阶级,甚至很多地头武士培养自己的儿子尤显不足,根本没有余力培养女儿。 因此能培养出姬武士的家庭,身份必然不一般,女子虽然常年接受一定的兵法训练,但是毕竟是贵族家庭出身,皮肤和身材都还是有模有样的,不会像眼前两位这么五大三粗。 秀家想要通过“仓库”进入内馆,却被健妇阻拦“传同方院及见性院令,任何男子都不得在入夜后进出内馆。” “放肆,这位乃是宇喜多家的家主,备前、美作、备中、赞岐四国的大大名,羽柴左门卫督秀家大人,是你们的家主,一个奴仆怎么敢这么和家主说话。” 秀家还没有做出反应,跟在秀家身后的庄直清先忍不住了,当即出声音呵斥道。 也许是屋内的声响惊动了门后的主持人,后门被拉开,却见一位衣着明亮的侍女打着灯走了进来向秀家行礼。 其后还有左右女使2人,持刀健妇2人,看起来在内廷颇具实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秀家麻烦的呢。 “见过殿下,殿下请不要误会,这确实是主母大人和见性院大人的命令。白天任何男子不得进入内馆,入夜之后,即便是殿下都不能进入内馆,目的就是怕殿下的行动引起内院的莺莺燕燕。” “你是何人?”秀家好奇的问道。 “妾唤作阿芳,是赞岐国寒川家的女侍,今年年入入内廷就在主母身边伺候,现在恬为内廷门侍长,主管这个内廷门禁。” 秀家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但是既然门禁被如此重视,相比被派来看管的女使定是母亲看重之人,秀家也不会博了面子。 “那我夜晚休息怎么办?”秀家继续追问道 “殿下起居的屋敷已经被搬到了外馆,就是这个院子,以后内廷进出都需要经过殿下当面。”名唤阿芳的侍女继续说道。 “就在这里?这个仓库里面?”秀家吃惊的问道。 “当然不是”阿芳连忙解释道“见性院趁殿下出阵的日子,将左侧的院落整理了出来,有了独立的院落,供殿下日常起居使用,妾这就带殿下去。” 说罢就最后面吩咐道“你们继续严守宫禁,不得有误。” 在得到应允后,接过后面侍女手中的烛灯越过秀家来为秀家引路。果不其然就在这个“仓库”垣廊右侧走个十几步亦开着一个小门,门口明明打着火盆照明,秀家此前缺没有注意到。 等到阿芳为秀家打开院门,里面却是寂静无声,竟没有一个侍女存在,这与秀家从小生活的院落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无论是在石山城还是在姬路城,直家和秀吉都给秀家配了3个侍女照顾秀家的日常起居,这些女孩甚至可以说是秀家年幼时唯一的玩伴。 而在此时此刻,整个院落显得寂静无声,让人有一种紧迫感,要不是这是宇喜多家的居城本丸,秀家甚至以为自己中了埋伏。 “主母大人和见性院的意思是女眷不出厅,男子不入门。因此殿下的起居屋敷也将不会由侍女伺候,今后都会由殿下的侍从众和小姓代为照顾。” “院内屋内已经由我们侍女收拾干净,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殿下尽管和我们提,我们会为殿下尽快安置。” 秀家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刚刚带人走进院落上了垣廊,突然前方传来阵阵脚步声,从脚步声听来应该不下十余人。 就在此时,众人面前的的扇门被打开,着实吓了秀家和庄直清一大跳。 “恭贺殿下凯旋而归”却听前方黑暗之中,传来阵阵幼儿的声音,听得人极为渗人。 庄直清带了两名武士跑到秀家面前,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对着门那边呵斥道“何人在那里装设弄鬼,还不快出来。” 可以看出这位老兄也被吓得不轻。 而秀家的忍者侍从卡卡西更是精神紧绷的看向四周,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没走远的阿芳回了过来,看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提着灯过来对着黑暗中吩咐道“见性院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殿下回来了就要掌灯,怎么院落里面还是这般漆黑。” 随后扭头对着秀家说道“殿下初次回来可能有些不习惯,见性院特地为殿下挑选了一批聪明可爱的小姓众供殿下,他们就在殿下后院休息。” 说罢垣廊尽头的灯火被渐渐点起,有小姓提着灯火沿着垣廊过来挨个点名蜡烛。“殿下”一名小姓走过秀家面前,匍匐在秀家脚边行礼道。 秀家这才看清临近一人居然只是一名8/9岁左右的孩童,在后世这个明明还在泥地中玩耍,由父母照顾的年级,如今却已经被编入宫禁照顾起秀家的起居。 “你且起来,做你的事情去。”秀家对于现在的环境还有许多不适应,但是今夜也只能就此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秀家休息之后,外面的灯火再次熄灭,整个庭院陷入了寂静,秀家由于还怕让庄直清带着侍从众就在旁边的屋子休息,方便自己随时呼唤。 这真的不是后世穿越者见多识广不信鬼神的问题,就随便你一个人遇到这种阴间操作,你也会吓得不能入眠的,甚至秀家都觉得对这个屋子有了一丝心理阴影。 好在一夜无事,秀家一大早就被庄直清叫醒:“殿下,同方殿让殿下起来后就去拜见。” 秀家经过一番洗漱,穿戴整齐之后,本想沿着昨日的原路从仓库进入内馆,谁知缺被小姓熟门熟路的在自己的院落中带到一处小门。 小姓在门环上轻轻抠门3下,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昨日的阿芳正在此等候秀家。 “见过殿下,殿下万安,昨日可还睡得舒坦?”阿芳上前询问道。 “还行。”秀家木讷的回复道其实秀家的内心想法是‘托您的福,人还没死。’只是在秀家这个身份,这种玩笑是千万开不得的,只能作为内心的描写进行表述。 秀家从小门踏入内馆,庄直清想要跟着秀家进去,却被阿芳拦下“吉兵卫大人请在此稍后,内廷除了殿下任何男丁不可入内。” 庄直清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下秀家。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啊。’秀家的内心os如是想到,嘴巴上却说“你就暂且在外等着。”说罢跟着阿芳走入内廷。 整个内廷的院落格局也发生了改变,秀家进入的这里原本是先父直家女眷呆的地方,如今似乎换成了秀家的女眷,因为秀家看到了一旁小院门口清姬的侍女小桃趴着门框向外窥视。 “咳咳”一阵干咳响起,声音来自一位年长的女使,听到了干咳声,清姬的侍女小桃赶忙缩了回去,似乎对她有些惧怕。 经过一阵七拐八绕,秀家终于被带到同方院面前。前文说过,同方院是花房正幸的女儿,本是宇喜多直家的侧室,如今秀家的生母被秀吉娶入门去,这位侧室反倒成了宇喜多家家眷中名分最高的女人。 (前面还和花房正幸称兄道弟,转头就把人家女儿、自己侄女娶进门了,真是へんたい‘ai yi’变态) “孩儿秀家见过母亲大人”秀家想着同方院行礼道。 算上同方院,秀家名义上的母亲已经有了四个了(福之方、宁宁、茶茶),真就是母爱泛滥的孩子啊~ “快快起身,让我仔细看看”同方院见到秀家,紧张的说道“宇喜多家自私凋敝,全靠殿下一人开枝散叶,日常出阵杀敌万望多多小心啊。” “这些儿子都醒得,远有宇喜多家精悍武士相拥,近有贴身侍从护卫,敌人进不了儿子的身。”秀家安慰同方院说道。 “可是我听闻呢名唤作鬼武蔵的森长可大人是被铁炮打死的,在这个南蛮武器面前,连十万石大名都说战死就战死了,你可得千万小心啊。” “是,孩儿醒得。”秀家继续安慰道。 家常聊了一会儿,秀家正式向同方院询问起见性院改革的事情,特别是小姓的问题。 秀家的性取向很正常,对于是极端厌恶的,真就让一群小屁孩在秀家身边照顾自己,秀家真的感觉瘆得慌,因此向同方院请求换成侍女。 “这些都是家中失孤的武士子弟,本家有着照顾的职责,其他大名家业多是收纳入小姓众进行培养的。”同方院解释道。 “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已经是正四位殿上臣了,如若让外臣看到你身边的照顾起居的还是女子这成何体统。” 日本自平安时代起公卿们就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在秀家看来就是文明糟粕,这就是恋阳。 为了方便名正言顺的,这才有了以小姓的名义将长相秀美的男童带在身边的习惯。而武士阶级掌权之后,土包子出身的他们一股脑的想要接纳京都的公卿文化,居然把这种糟粕都有样学样的带了下来。 可是在秀家看来,这种情感本就是一种畸形的爱恋,是一种误会,别人秀家管不着,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恰巧此时见性院来了,秀家向见性院询问道“外馆是否必须只能由小姓行动,侍女不能出去。” “按照规矩确实是如此。” “那么那个仓库又算什么那?算是内廷还是外廷?” “皆不算,那里乃是转设交互之所,外廷的物资会在那里交由内廷主事专门负责带走。” “那么在那里内廷女子被外人见到就没有关系了吗?”秀家似乎抓住了重点,追问道。 “专人专事,无碍规矩”见性院的回答算是沉稳淡定,但是恰恰是这个专人专事让秀家发现了破题点。 “我不喜男子在身边服侍,小姓之流请借去除,只留庄直清等侍从众服侍即可,反正我外出征战也是他们照顾我饮食起居。” 秀家没有马上借着‘专人专事’破题,而是以退为进,用反正战场上都是这么过来的来告诉他们,自己坚决不接受小姓的决心。 “战场乃便宜行事,如今殿下乃是在冈山本城,身边怎么能无人服侍,万一传了出去,天下大名笑话我宇喜多家无人耶?” “孩儿年岁未长心智不齐,身边尽是男丁,我恐将来宇喜多家血脉有失。”话语至此,秀家终于掷出大棋。 其实秀家心中早就有了想法了,你们真就不怕我弯了吗?以后生不出儿子你们就不急吗? 君不见多少大名因为没有子嗣,生不出男丁吗?秀家直接拿宇喜多家血脉说事情,听得同方院都停不下去了,站在秀家这边向见性院询问道“可有办法互相兼顾?” 见性院思虑片刻,抬头看向秀家开口说道“可效仿主门之事,责专人专侍殿下,只在主屋及后院负责,不去前院,殿下如果要招待家臣当去前院茶室接见。” 秀家从见性院的目光中看出了三个字“小滑头”,很明显她已经看明白了秀家的用意,只是不点破罢了。 同方院听闻点了点头,对着秀家说道“我门内的阿芳做事体贴尽职,人你也见过,就是如今为内廷门侍长,不弱就让她管着你的院子,我在配给你3~4个侍女使唤,只是其中规矩教养你都不能插手,让阿芳和见性院来。” 秀家听闻此事搞定,哪里还会多做纠缠,管理内庭本就是他不愿之事如今既然不需接手高兴还来不及那,当即应承下来。 第五十九章 两个小机灵鬼 秀家的妹妹与女眷们 秀家经过几轮激烈的交流,终于挽回了自己正常性别取向的权利。从同方院的房子中请安退出,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见到拐角处有一个灵动的小姑娘探着头看向秀家。 那个小姑娘约莫8/9岁的年级,从走廊拐角处露出一个小脑袋,用水灵灵的小眼睛看着秀家,正是秀家的亲妹妹杏子。 杏子是同方院的女儿,由于其为宇喜多直家留有子嗣,因此同方院在这个家中颇具威望,在秀家母亲福之方不在的日子里,她就成了内宅第一人,其一共为直家生了两个妹妹,正是杏子和榛子。 看到自己妹妹歪着头看向自己,秀家也把头一歪向她走了过去。看到自己被兄长注意到,杏子把头一缩想要躲开,却还是被秀家逮到。 果不其然,在杏子的身后,还有一个流着鼻涕的4/5岁小女孩,正是秀家最小的妹妹,在直家去世后才出生的榛子。 她怯懦的用手拉了拉自己的姐姐杏子,呆头呆脑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对这个常年不在家中的兄长感到一丝陌生,甚至有一些怯懦。 历史上的她最终会被嫁给大自己25岁的明石全登,成为秀家勾连家臣众的重要纽带。 从人物关系上说明石全登的母亲是直家的异母妹妹,算是秀家的堂哥。而且他出生于1551年比1575年出生的杏子整整大了2轮,可就是这个硬是成了秀家的妹婿,虽然是续弦。 秀家亲昵的伸出手,像鼬对佐助那样,轻轻的抚摸了她的秀发,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弹一个脑瓜崩。 “呀~”杏子吃痛,奶里奶气的说道“我要去告诉母亲大人,兄长欺负我。” 秀家微微一笑,从衣襟中掏出一个手帕,其中包着虾夷出产的黄糖递了过去。 杏子接过手帕,拾起一块黄糖放入嘴中,甜蜜感跃上心头,对着秀家开心的笑了。而在她身边的榛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手帕中的糖果,扯了扯杏子的袖子“姐姐,给我吃一块。” 望着连个小家伙幸福的表情,秀家的内心也极度满足,过去的他出生在独生家庭,没有这样的亲情可以体验,如今身边有这么两位小妖精,如何不让人喜爱。 历史上对这两位女孩子的描述极少,甚至名字都没有留下,杏子好歹留了个明石全登续弦的记载,榛子的文献只知道她是秀家最小的妹妹,是否夭折,所嫁何人一概不知。 秀家知道历史上宇喜多家悲惨的命运,对于她们两位孩子更加泛起了一丝怜悯之情。抚摸着杏子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下次想要什么礼物,和兄长来说,兄长给你们带。” 吃着糖果的杏子看向秀家腰间的肋差,用小手一指说道“我想要这个。” 秀家望着插在自己腰间的肋差,有些发愣,盯着杏子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你想要这个做什么?” 在日本战国时期,武士通常会把自己贴身肋差送给心爱的人作为定情信物,而对方如果接受,则会用这个肋差切下一撮头发去庙宇开光祈福之后将秀发整理好送给武士贴身携带保佑他平安无事。 “自从见性院大人来了之后,总是让我们我的手指都被刺破了。”杏子双手一摊,给秀家展示她伤痕磊磊的小手,委屈的说道。 “身为武家的女子,居然不允许学习兵法,说出去多丢人啊,我刚刚在外面都偷听到了,你劝服了那个老巫婆把屋内的小姓撤走了,你快去求求母亲大人就让我学习兵法。” 说实话,秀家对于杏子愿意学习兵法的想法非常喜欢,毕竟身为公主,自有锦衣玉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愿意学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直属秀家明明记得,层级因为阿南在内馆习武之事定下论调,允许家中女眷习武强身,怎么这就被封禁了? “见性院不允许大家练习兵法吗?阿南也不行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嗯~见性院说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不允许我们练习,又说家中内院自有姬武士护卫,无需我等担心什么的。” “阿南姐姐是兄长特许的,如今几位姐姐的院子里也就阿南姐姐还摆着武具,不过见性院似乎很看不惯阿南姐姐,故意给了她一个很小的院子。” 秀家听到此言,陷入一丝沉默,这种情况他在后世见得太多了,你不是皇权特许吗?你不是关系户吗,我明面上不能把你怎么着,私底下恶心你的办法多了去了。 可是关键是见性院是他的母亲福之方请来的,如今家中管理的井井有条确实有她之功劳,秀家对她还是有一些好感的,至于一些细节问题,稍微更改一番就是了。 而且秀家刚刚和见性院顶了嘴,如今确实不好私底下将肋差送给杏子,秀家只能继续摸着杏子的头安慰道“等你什么时候,长到我胸口这么高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哦。” 杏子当了真,笔画了一下俩人的身高摊出手掌要和秀家击掌“好,我们一言为定。” 秀家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着实好笑,可就在准备伸手击掌的时候,杏子把头一缩,带着榛子就往后躲去,秀家扭头一看,正是见性院和同方院协步而来。 秀家转身,再向两人行礼,见性院笑着向秀家询问道“殿下不是刚刚走了吗,怎么如今还在这里徘徊,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刚刚两个小家伙的动静这么大,秀家不信见性院没有发现,只是真的不知道为啥她们俩这么怕这个女人。 确实见性院在宇喜多家有着超然的地位,明明不是秀家的母亲辈,缺可以成为屈居同方院之下第二人的位置,主管这整个内廷的事务,但这也不应该是俩人惧怕的原因啊。 秀家尴尬的打掩护道“半年没有回家,家中格局改变颇多一时之间竟迷了路。” 同方院见状对着身后的阿芳说道“既然如此,阿芳你从现在开始就服侍殿下,时刻跟在他的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至于交接之事,等有空了再办就行。” 同方院身后的阿芳听到命令出列一步,想着两位行礼说道“是”,随后就等在一旁不再入列。 而同方院借着向秀家问道“东殿的桂花开了,我和见性院正准备去赏桂,殿下要一同前来吗?” 前世秀家对桂花香味非常喜欢,可是说实话和两个阿姨一起赏花有些不太习惯于是拒绝道“母亲大人去就行了,儿臣还有要事要办,只是请求帮我折上一株插入花屏供我欣赏。” 同方院应承下来,和见性院一道离去了,只留下秀家与阿芳两人。见到俩人离开的杏子也带着榛子从拐角走出,目光还向着见性院离去的方向眺望。 见到两位公主出来,阿芳向俩人行礼,得到示意后这才平身劝道“两位殿下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玩了,今日的功课可是昨晚了,晚了见性院又要罚你们了。” ‘什么?这么小的女娃子还有功课?宇喜多家对公主的教育方式不都是放养的吗?’秀家听闻着实有些吃惊,自己离开的这个半年,家中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啊。 杏子吐了吐舌头,撇着小嘴唇说道“这不是兄长回来了吗,我们兄妹好久才能见上一次,榛子更是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个兄长,我才带她出来见见的啊。” 说罢扭头看向秀家“说道这里,你这个兄长做的可真是不称职啊,榛子这么大了你都没用抱过呢。” 秀家本来嬉笑着看着杏子和阿芳的打趣,突然被杏子调转矛头怼向自己说得自己哑然,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褪去。 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的4年,确实如杏子所言,一只在外廷忙活,对于这个家的关怀太少。 榛子出身至今已经4年,恰恰是自己最为忙碌的四年,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外出征战,剩下的一半时间还要到处考察领地,确实如她所言,自己居然还没有抱过榛子。 “没有办法啊,兄长要承担起宇喜多家的家业啊。”秀家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当秀家伸出手想要去抱她的时候,榛子对于这个陌生人缺有着抗拒,躲到了自己姐姐的背后。 秀家无奈,只能叹了叹气,打消了此前的想法。 秀家发现,见性院来到家中之后,家中女眷确实规矩了许多,在长辈面前多表现拘束,表现的有些冷漠。 但是当她们离去之后,这群小妮子们其实还是打成一片的,关系比较融洽,这恰恰是秀家想要的结果,公家情感和私人情感必须要分清楚。 一双小手拍了下秀家把秀家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正是杏子打的自己,她手一摊似乎还在想秀家索要着什么。 “糖果”见到秀家没有反应,杏子再次提醒道。 秀家双手一摊打趣道“没有了,就带了这么多,想吃下次再给你带。话说你吃的这么快不怕蜜虫吃了你的牙齿吗?” 杏子见到在秀家这边无利可图,带着榛子转身就走“不和你玩了,我要回去做早课,不然等下检查出来我又要挨罚了。” 等到杏子离去,秀家才向阿芳询问道“现在三位公主都有学业在身吗?” 三位公主,除了已经出现的杏子和榛子,还有秀家的一位姐姐,历史上同样没留下姓名,我们暂且称呼她为莲子。 历史上的莲子与秀家一同成为丰臣秀吉的养女,并最终被嫁给了关原饭神吉川广家,可惜这位姐夫最终没和小舅子一条心,间接把秀家送上了流放之路。 现如今由于历史进程的改变,秀家更主动的千万秀吉那边成为他的样子,因此莲子被留了下来由同方院教养。 阿芳听到秀家询问,低下头语气卑微的回复道“是的,三位公主皆有学业,莲子公主乖巧懂事,经常被见性院大人称赞,杏子小公主为人活泼,有时候会被见性院大人责罚。” “责罚?” “就是会罚戒尺打手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杏子公主对见性院有些惧怕。” 秀家听到阿芳的介绍,心里也有了一些谱,秀家此前只是没有余力去管束她们。 但是作为战国武家最重要的外交手段,公主们的行为操守如何间接决定了夫家对宇喜多家的向心力。 今时今日经过见性院教育的三位公主,可以说是德智美全面发展,美貌与贤惠并重,正是可以成为秀家与其他强力大名之间连接的纽带。 今时今日的她们断不会被随意的出嫁给他人,她们的婚姻大事秀家会慎之又慎,考虑清楚之后再行决定,毕竟她们的夫家将来会是秀家最重要的助力之一。 “殿下刚刚是要去哪儿?让妾带殿下去。”阿芳在一旁提示道。 秀家有些尴尬,他刚刚的迷路说只是随口胡诌,如今却是要想出一个所以来,最终秀家想起来杏子此前所说的阿南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去南姬那里。” 谁知秀家已经准备开始动起脚步,阿芳却停滞不前,无奈,秀家只能询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便吗?” “回禀殿下,见性院立了规矩,殿下在完婚前不能和几位夫人混在一起。” 日本的礼仪大部分承袭自唐朝,乡下土大名或许不太注重,可是在公卿这边是看的很重的。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身为公卿家的菊亭季晴会把自己的女儿直接送到了夫家来,但是见性院直接立了规矩,让俩人在完婚之前不能独自会见。 只能在正式的场合如节日、岁旦宴席上会面,这些规矩对于即将出嫁的男女之间确实存在,只是日本对于侧室没有这么多规矩。 毕竟很多大名在娶正室之前,都和侧室生了长子的,这些侧室很多都是家中为他挑选的侍女,教导青年时期的大名如何行房事,这一点在中国大户人家也很普遍。 或许见性院将正室的规矩延伸至所有侧室,此中带了一丝个人情感,毕竟她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啊,对于这些介入正室感情生活的“小狐狸们”怎么会让她们钻了空子。 第六十章 山田家的押宝 秀家本人对于宫禁管理之事本就不太擅长,如今既然见性院管的仅仅有条,他也就没有想要插手的想法,毕竟此时的秀家才13岁(虚岁14)还没有到想着男女之事的地步。 既然内宫已经无事,秀家在阿芳的带领下沿着早上的原路返回自己的小庭院。 回到自己小院的秀家,却见到此前被分配在自己院子里照顾自己的几个小男孩集体跪在秀家面前,脸上还带着泪痕。周围有几个侍女正在为秀家收拾屋子。 看到秀家过来,他们几个孩子纷纷跪倒在秀家面前哭泣着说道“请殿下不要抛弃我们。” 哎!哎!哎~这话说的,好像我宇喜多秀家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似的。 秀家走到几人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说道“我的院子里不留小姓,这是我的习惯。尔等都是忠良之后,宇喜多家不会忘记你们的。” “我已经和母亲大人说话,将你们编入我的侍从队,先从见习侍从开始做起,跟着前辈兄长如何做一个武士,至于衣食起居之事情,不需要尔等男儿动手。” 其实作为低级武家出生的子弟来说,成为大名的小姓往往是最快的登上人上人的阶梯,井伊直政就是很好的典范。 可惜秀家的态度非常决绝,不容一丝质疑,好在秀家还是准许他们成为他的侍从众,这只队伍也算是是秀家的核心武力了。 侍从众的成员多取自各级武士家的长子,只取14~20岁的人,可以和秀家一同学习成长,同时护卫在秀家左右,年龄一道就会被下放下去担任军官,相比于普通武士而言,已经算是一个快速晋升的通道的,也难怪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秀家的屁股还没有坐定,庄直清就来传信说道“高山右近、宫部继润等伯岐、因幡大名到了。” 其实时间已经临近8月底,距离秀吉要求出阵的时间越来越紧迫,各地的大名都在集结军事前往各自的军团长所在报道。 秀家此前的安排是,因幡、伯岐、但马的大名全部到冈山集合,丹波、丹后、播磨及畿内各处大名一律前往姬路登船,等到了赞岐再行整合。 伯岐、因幡众本来就没有参与此前的会战如今征集起来也较为容易,第一个赶到冈山秀家并不感到意外。 秀家让庄直清唤来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同时让几位家老作陪,准备在冈山城举行一个小型的午宴,为几位大名接风洗尘。 临近中午,宇喜多家评定间内分坐两排,一排是宇喜多本家以花房正幸为首的家臣众,一边是以宫部继润为首的羽柴家大名众。 秀家作为主人先一步举杯示意“多谢诸位大人前来冈山助拳,四国的长宗我部逆党势力并不弱,到时候还请诸位多多相助。” “还请殿下多多关照”以宫部继润为首的羽柴大名向秀家敬酒说道。 秀家看着眼前的这个秃驴,不知他是否还记得5年前在因幡时候,对着自己挥斥方遒的样子。 当初那个指着自己“这么做非武士之道”的人如今在秀家坐下极度谄媚的向着秀家敬酒。 “能在羽柴大人麾下战斗,真的是上天眷顾于我啊,还请殿下能将先锋之职交给我,我善祥坊定为殿下取得长宗我部小儿首级。” 酒桌上的吹捧秀家从来都是当屁放了,对于眼前宫部继润的请战,秀家也是打哈哈的说道“先锋之事暂且不急,等到了四国我自然会有布置,定然少不了诸位立功的机会,届时成为十万石国主格大名不是梦想。” 吹牛嘛,就是看谁吹得大,反正都是空头支票先把好话说出去再说。 果不其然,见到秀家如此信心满满,在坐的诸位大名也都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 酒过三巡,秀家由于年纪问题,渐渐有所不支,于是准备放下最后一句话后就先行离开,由冈利胜等人代为照顾几位大名。 “由于海船不足,诸位在冈山休息一晚后,逐次前往港町,将不对运往赞岐,我等到了赞岐再举行军势会议” “全凭殿下做主”秀家的话语在这个殿中具有绝对的权威,自坐的别管熟不熟悉,吩咐表示以秀家马首是詹。 秀家本以为这个人情招待到此就算结束了,谁知在当天夜里居然有两位不速之客接连打扰秀家。 最先来的是山田信重,其父亲山田直重原本是尼子家和毛利家的家臣,在秀家负责攻略伯岐的时候用4万石换来堤城开城,随后山田家一只作为织田家家臣存续至今。 由于不是羽柴秀吉的亲近大名,山田家一直没有被重用,山崎、贱岳、这两次见证羽柴秀吉崛起的重要战争都没有参与。 他们之所以没参与,恰恰是因为深按战国豪族生存之道,绝不盲赌下注。 也因此,尽管拥有4万石在织田家内算是不大不小的大名,可是家族一只没有受到重用,领地没有得到加封。 好不容易等到羽柴秀吉天下人之势尽显,他们终于下定决心押宝羽柴秀吉,结果在纪伊一战,随着蒲生氏乡负伤不能指挥,羽柴军出现大溃败,山田家督山田直重、重亲父子战死,山田家落入无人能管的境地。 秀吉回到京都之后,在大肆封赏有功之臣的背后,对此战中表现不力的大名也进行了减封惩处,山田家就从4万石被消减为2万石。 你可能要问,人家父子都死了,羽柴秀吉怎么还砍一刀啊,这么不近人情吗? 其实他们被消减封地的原因是带头溃逃致使军阵溃散,换句话说,不止有一个证人证明纪伊军团的总溃逃始于山田家这边。 这个罪责可不轻啊,通常是要改易流放的,历史上仙石秀久作为先锋大将,眼见局势不利丢下先锋军先跑,致使长宗我部信亲战死,最后的结果就是改易除封流放。 秀吉现在仅仅砍了你一半的领地,已经是看在你们家死了父子的面子上了。 4万石大名在此前的织田家或许还算地方一霸,是其他大大名拉拢的对象,如今被消减为2万石的山田家却是失去了独善其身的本钱,必须要找一个强力大名靠拢。 纵观整个西国,哪个大名的大腿抱着最舒服? 当然是横跨濑户内海的备前羽柴家啦! 第六十一章 山田信重的请求 山田信重的到来出乎秀家的预料,但是作为四国军团总大将,下属前来拜码头也是常有之事,秀家因此也没放在心上,让人到自己的院落内的茶室相候。 等到秀家到时,已经有侍从为山田信重沏上茶水,也许是没见过杯中的茶叶,山田信重对这种有别于日式抹茶的茶水充满好奇,捧着茶碗仔细端详。 见到秀家到来,山田信重放下茶碗转身向秀家行礼道“见过羽柴左门卫督大人。” 秀家在主座坐定之后于一旁服饰的侍从为秀家送上一杯清茶,秀家抿了一口茶水后才对着山田信重说道“粗野茶水还望山田兵部大人不要见怪。” 山田信重官位是兵部助,当然这是没有经过朝廷承认的自称,秀家也是在来之前在旁人的提醒下这才知道的。 “哪里哪里,我反而觉得这个茶水份外好喝,没有抹茶的腻感,喝起来非常清爽。” “兵部如果喜欢,等下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离去,本家上下皆喜欢这种茶水,特别是在早晨刚起和饭后来上一杯,确实让人精神百倍。” 俩人捧着茶碗评鉴几句之后,秀家将茶碗放下,对着山田信重说道“兵部可有什么事情还要向我询问吗?我此前已经说过,军议等到四国再开,届时诸位任务都会下发。” 山田信重尴尬的憨笑表示道“山田家自然是以典型马首是瞻的,战场之事全凭殿下做主,外臣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别的事情。” 秀家有些好奇的问道“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 其实大家都是兄弟大名,当初山田家从毛利家叛变到织田家也是秀家出的力。 回想起当初,用堤城4万石换来开城还是秀家较为屈辱的时候,要知道山田家原本的知行只有1万6000石,4万石的安堵可以说是一笔天价的买卖了。 如果不是时间实在过于紧迫,吉川元春即将来袭,秀家才不会为了占据地利打赢山田直重敲得竹杠呢。 山田信重骨气了一番勇气,对着秀家请求道“恳请殿下救救山田家,山田家愿为殿下做牛做马以供驱骋,殿下但有需要,山田家愿为殿下镇守伯岐。” 山田信重的姿态放得很低,说完之后就向秀家行礼,在安静的茶室秀家甚至听到了额头点地的声音。 要知道在日本,除非是极其重的礼仪,即便是伏地头也是不点地的,秀家就算见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也是俯首而已,山田信重这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和宇喜多家走一起了。 只是其中那句“山田家愿为殿下镇守伯岐”,让秀家吓得手中的茶碗都抖了一下。 其实山田信重语句中的意思很明确,希望能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在秀家的庇护下存在。 山田信重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不难理解,山田直重是山田家的灵魂人物,带领着山田家在尼子、毛利、织田家内反复跳反,不仅保持家族存续,知行更是不断上涨。 山田直重在毛利、尼子家时候别的没学到,倒是对兄弟阋墙深有感触。 因此在决定继承人重亲后就对他重点培养,而包括信重在内的次子或过继给家臣家或过继到同僚家内。 山田信重此前名唤久米信重,乃是山田信重为了快速掌握信领而过继给久米家的儿子,除了他之外还有浦安政重、松岐重义、由良景重等人。(真的能生) 久米家本就是伯岐豪族,领有5000石领地,在东伯岐算是一只不大不小的力量,原本是和山田家平级的家族,后被作为家臣众划拨给山田家,就在加封的2万4千石内。 久米家加入后直接成为山田家内石高第一家,甚至比山田家直领都要多,为了安抚久米家,山田直重把自己嫡出的5儿子过继给了久米家,同时把久米家抬为家老。 如果没有纪伊之败,也许经过一代之后,久米家就彻底成为山田家的亲藩臣属。可是随着山田直重和山田重亲父子的战死,山田家陷入了家督继承危机。 山田信重乃是嫡子,又有另内第一家臣的支持很快上位,但是其他的兄弟多有不服的,特别是二哥由良景重、四哥松岐重义。 再加上山田家在后来被秀吉强行消减2万石知行,这个知行砍在谁身上就成了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首先扶持自己上位的久米家的知行是一分都不能砍得,砍了自己就失去了支持者,自己的直领不能大砍,要保留自己的实力,思来想去只能对两个兄弟动刀。 可是两个兄弟就是好惹的了?到时候引发家臣叛乱可不就又留下了被羽柴秀吉处罚的理由,到时候山田家恐怕只有改易一途了。 好在与加封一样,由于四国、纪伊、越中的战事,处罚虽然已经下单,但是还没有真正执行,他还有时间处理。 这也是山田信重跑过来报秀家大腿的原因,如果能够立下战功又抱上大腿,不仅可以让秀家为自己美言几句减轻减封的处罚,同时在西国霸主宇喜多家支持下对俩兄弟动刀。 当然如果能够直接对秀家臣从化就更好了。 如果时间倒推回去15年,当时的宇喜多家有这样的体量,可以借势不断吸引其他大名麾下的豪族、家臣来投。 随着这些豪族来投,宇喜多家明面上的势力会成倍增长,进一步吸引周边豪族降服,秀家也可以趁机将他们家臣谱代化,历史上的尼子、毛利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如今的时代变了,秀家但凡有这种想法必然被羽柴秀吉看在眼中,视作不稳定因素,那么秀家此前的隐忍全都泡了汤。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都1584年底了,还有人幻想着脱离羽柴秀吉的掌控,还要拉上秀家来垫背。 而且你山田家撑死也就4万石,如今还被斥责减封,对于秀家而言真的没有吸引力愿意为了小小的山田家去冒险。 因此在接受到山田信重隐晦表达的意思之后,秀家当即表示拒绝“山田大人在织田家只需要竭诚奉公,将来必然会得到重用的。” 这句话非常场面话,并不是山田信重期望得到的答案,于是他继续加码道“在下才疏学浅,山田领地治理起来颇为吃力,请殿下派驻能臣,为我治国。” 听听这条件,直接丧权辱国了,将治国的权利都交给了秀家,山田家都不算臣从化了,都可以算是直接直领化了。 哎哟喂,这家伙是听岔了啊,以为秀家是对条件不满意才拒绝的。 说真的,这种条件但凡提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坑。 现在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了,低声下气说的好好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下派官员治理领地、统兵都行,我直接“君主立宪”了。 可是你别忘了君主无论能力如何,对于权力有着天然的渴望度。 现在是因为领地一滩烂泥才撒手交给秀家治理,如果堤城大治,山田信重和宇喜多家下派的官员之间的矛盾必然激化。 到时山田信重跑到羽柴秀吉面前哭一嗓子“宇喜多家仗势欺人,妄图欺压小国。” 你信不信这就是在给羽柴秀吉递刀子,瞌睡了送枕头。到时候借事给你来个转封消减领地都是轻的。 而秀家这边却是有理说不清,在其他大名面前还会留下几位不好的印象,对于以后拉拢盟友也是一个debuff。 有话说的好啊,千万不要贪图小利,你贪图别人的小蛋糕,别让看的是你的大蛋糕啊。 秀家听到此言,表情已经变得极为严肃,对于山田信重此人也有了一丝厌恶之情。 好在在来之前已经通过柘植三之丞稍微摸了一下底,了解了山田家的情况,于是开口说道“山田大人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把宇喜多家当什么了?” 秀家此时已经不用“兵部”称呼山田信重,表明了对他已无亲近之感,明确表示了距离感。 见到秀家发怒,山田信重赶忙低头道歉表示绝无此意,而秀家也不愿意继续与他多谈直接下了定义说道“我与山田大人只有同僚之谊,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本家义不容辞。” “山田家的家事本家是不便参与的,但是山田家如果能在四国建立奇功,我定会在父亲面前为大人美言几句。” “其实山田大人也无需担心,只要立下了功劳,挽回了父亲大人面前的形象,堤城之主非你莫属。” 别看秀家这里劝了挺多,其实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给出来,甚至连口头承诺都没给。 甚至在山田信重耳中,秀家所言还想是一种威胁“我可以在羽柴中纳言面前为你美言,也可以说你的坏话,堤城之主还不是我说谁就是谁的了?” 天地良心,秀家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单纯就是安慰几句,说几句场面话让他赶紧滚。 不管怎么说,听到秀家话术的山田信重情绪有些黯然,甚至连告退都忘了,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御馆。 第六十二章 高山右近的请求 田信重神色凝重的离去了,在离开御馆的时候正好被在外面等候的高山右近看到。山田信重的情绪明显传染到了高山右近,以至于他在面见秀家的时候都小心谨慎。 “承蒙殿下于百忙之中抽空见我,右近在此谢过了” 听听人家这个开场白,简直卑微到了极点。要知道高山右近与秀家一样都是织田家臣,属于同级。 依照当时的习惯,高山右近或许会有一些谦卑,但绝对不会向上面这样,卑微到了极点。 高山右近的操作把秀家也搞懵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jto,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我得家臣对你说了什么?” jto是高山右近受洗后的洗礼名,葡萄牙语意思是“正义的人”,同样的高山右近完整名唤“高山右近大夫彦五郎重友”,只是右近比较为人熟知,我才一直用右近来称呼他。 而在过去,秀家多用“高山大人”称呼高山右近,毕竟那个时候俩家关系并不亲密,一年都不一定见着一次。 可是随着高山右近搬到伯耆米子而来,俩家的关系迅速升温,要知道米子城的筑城都是宇喜多家出钱又出人帮忙建设起来。 作为曾经直面毛利家武斗派魁首吉川元家的大名,高山右近仅以45万石的石高,却需要直面12万石的吉川家,如何不让其感到心虚? 要知道在去年秀吉贱岳大胜之前,毛利家和羽柴家的关系都是若即若离,作为山阳的宇喜多家还好,毕竟直面的是和平派小早川隆景,而高山右近却是抵御吉川元春第一线的大名。 为了保存家名,高山右近选择向宇喜多家靠拢,在宇喜多家的支持下大修米子城,使之成为山阴地区第一座石垣城堡,甚至被伯耆国众称为“难攻不落之城。” 而在过去,宇喜多家长期在米子城轮流驻派着一只500人的部队,协助高山右近守城,由此可见俩家关系之深厚。 作为12岁就随母亲受洗的基督教徒,他更喜欢听人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而秀家用他的洗礼名称呼他,恰恰是因为俩家亲近的关系。 刚刚的秀家是真的有些害怕,高山右近突然 “啊!”高山右近听到秀家的反馈这才发觉的自己态度上的问题,于是干咳一声摆正姿态再次向秀家请示道“高山右近大夫重友见过羽柴左门卫督大人。” 秀家见到高山右近的态度回过来后,也缓了一口气说道“jto今日前来有何事情但说无妨。” 见到秀家直接示意,高山右近也就不再扭捏,直入主题的说道“敢问大人四国分封心中是否已有韬略?” 高山右近的话语其实已经很委婉了,但是其中蕴藏的含义还是被秀家听了个明白,高山右近这是想挪窝了。 但是秀家也不点破,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右近大夫可有什么建议吗?” 真的不是秀家生分,而是此时谈论的可是公家事,公家事自然要用公家的态度去谈,不能残渣私人情感,最起码明面上不行。 高山右近见到秀家松口,试探性的向秀家询问道“听闻中纳言将四国之事全权委托给殿下,包括战后评定分封之权,可有此事?” “然也”此时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了,为了保证秀家在军团内拥有绝对的权威,猴子给各大名下令的时候,已经在文书中标注出来。 只是此前只是落于纸面上,如今亲口听到秀家承认,高山右近面色一喜,极为兴奋甚至不带掩饰的询问道“殿下对阿波之地意属何人?如果殿下自己意属阿波,可否留出一块土地地用于安置本家?” 四国之地在数百年前是京都政治流放犯的地方,土地贫瘠且恶劣。 别看赞岐算是一片大平原,可是高大的四国山脉直接阻隔了太平洋暖流,使得这里终年缺水少雨,农业发展极为落后。 你能想象一大片平原地区只能产出10万石左右的粮食吗?同时期中,面积仅是他1/3的丹后都有着和它差不多的产出。 你甚至可以将赞岐看成平原版的“青藏高原”,如果不是海平面不高,必然是和青藏高原一样,成为农业发展的禁忌之地。 与之相对的就是阿波了,同样也是受制于四国山脉,将太平洋暖流带来的大量雨水留在了阿波,而西面的土佐山脉又从西面堵住了雨水,形成了一个喇叭口形状的阿波。 再举一个例子,新疆伊犁州就是一个喇叭口,是新疆稍有的水草丰美的膏腴之地。 而阿波因为北侧四国山脉,西侧土佐山脉的赐福,使得这里成了四国稍有的肥地,经过数百年的开发之后,石高已经不弱于近畿其他领国。 要知道现在的伯耆,都是大山火山喷发形成的陆地,地质都是碱性难以生产的石灰岩,地里的产出真的不足,相对而言阿波真的算是天堂了,也难怪高山右近会动心了。 或许也是以己度人,高山右近会觉得秀家也看上了四国仅有的膏腴之地——阿波,但是秀家毕竟不可能整个吃下来,但凡能喝点汤对自己也是好的。 可惜他终究还是想错了,身处高层的秀家明白,秀吉是绝对不会同意把阿波赏赐给自己的。 这里毕竟是毗邻近畿、大阪的战略要地,秀吉必然会将其分封给信得过的家臣镇守。 历史上这个人选是蜂须贺正胜,此人本是木曾川沿岸的国人众兼职水匪,因为帮助秀吉修筑墨俣城而出仕织田信长,在秀吉被受封小浜12万石后作为寄骑交给秀吉,算是秀吉发家的元老人物。 如今由于蝴蝶的翅膀煽动,蜂须贺正胜被指派给羽柴秀次担任副官,自然不可能再获得阿波,这也是秀家主动推出浅野长政的原因。 毕竟阿波之地至死都不可能为秀家所有,与其被秀吉拿去赏赐给一个陌生人,秀家还不如用作顺水人情充实身边人的势力。 要知道浅野长政乃是宁宁的从兄,是宁宁仅有的外戚力量,秀家既然已经决定靠近尾张派,浅野长政这个人情不仅是给其本人的,更多的是在给宁宁立投名状。 相对而言,同一阵营的大名待在自己身边,秀家能些许安心一些。 此时浅野长政是石高是3万6000石,凭借四国之功,秀家有信心将它提高至10万石以上。 阿波此时的表高在18万石左右,此前已经作为战略计划将十河存保转封阿波,并给予6/7万石的知行,浅野长政加上十河存保刚刚好分完,恐怕已经没有余地转封高山右近了。 当然米子城是伯耆重要要塞,是堵在毛利家山阴一线的重要城池,假设秀家真的转封去了关东,米子城就能成为拖延毛利军队的重要城堡,甚至可能成为伯耆的大津城。 无论出于什么考虑,秀家都必须将其抓在手中,使之成为类似于大津、上田城的存在。 对于秀家而言,高山右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钉子,历史上1587年,由于九州天主教之乱,秀吉下达切支丹追放令。由于高山右近拒绝改信,最终被没收领土流放出去。 与其到时候米子城被当做筹码重新安排,不如此时此刻就将它作为封赏的安排赏赐给有功之臣,使之掌握在秀家控制之下。 因此,高山右近确实必须要被转封,但是所在地不能是阿波,只能在伊予土佐进行安置。 倒是高山右近的请求转封提醒了秀家,如今山田家减封已成定局,如果可以乘机让山田家转封,那么伯耆就有超过8万石的领地成为无主之地,拿来安置重臣最合适不过。 至此秀家已经打定主意,让伯耆国内的两家大名挪窝至四国去,自己尽可能的控制伯耆一国,即便为此放弃四国的土地也在所不惜。 当然现在伯耆是一块烂地,过去作为豪族共治的地盘,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豪族势力,即便是山田直重都只能选择联姻的方式对他们软处理,以图平稳控制新领。 高山右近的做法就激进的多了,还记得他从摄津转封时候带的1万多切支丹民众吗? 高山右近以宗教为武器,以这些民众为核心,通过煽动底层民众信仰崛起推翻或控制此前盘踞在各自领地的豪族。 如今米子领下,大名尽信切支丹,多个城下町都设有教堂,更有南蛮神父举行弥撒,信仰切支丹的民众不下2万余人,俨然一副地上神国之感。 任何的宗教,一旦控制了人心就会变得不可控制。 如果让秀家选择,他宁愿要曾经豪族林立的西伯耆,好歹可以通过拉一批,打一批,杀一批的方式强化控制。 但是被宗教洗脑了的民众是最难处置的,特别是切支丹民众,自上而下的有着一种布道是救人的想法,自发的前往周边的村子、领国传教,最终散发性的扩散开来。 如果秀家不加以控制,或者直接将他扔给一个家臣,那么米子的最终结果就是彻底烂掉,甚至这个家臣都有可能被裹挟着信了天帝。 当然如果高山右近愿意领着民众一起走秀家是举双手赞成的,当然这个人数不能太多,不然整个西伯耆可就空了。 “右近大夫怎么想着要转封出去了,可是米子之地不好吗?”秀家装作无知的问道。 开玩笑,米子平原是山阴少有的粮仓,高山右近的居城又是宇喜多家援建的坚城,坐落在中海湖畔,日夜欣赏着不输琵琶湖的美景,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高山右近斟酌了一下语句对着秀家说道“非伯耆米子不好,作为熟地开发已经极为成熟,边上的毛利家也与我们站在一起,在米子生活还有着一丝安逸之感。” “只是人一安逸就怕忘了武士之道,如今羽柴中纳言上位在即,作为外样大名自然要为大人分忧,我高山照友请命镇守新领,防备九州之敌。” 哎呀,你听听,这话说的上不上道,只是这话经不起细品,你追寻武士道和转封四国有什么关系,你转封阿波防备个p的九州蛮子,慕朝京都还差不多。 秀家也不点破他内心的小九九反而询问道“大人如果前往阿波,米子的切支丹百姓怎么办?如果遇到一个不信切支丹的大名,他们不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些都是全能的上帝降下的罪孽,是每个世人都必须承受的命运。”高山右近神神叨叨的说道。 秀家一听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降低了一级,嘴上说的都是主意,心里想的全是生意,秀家摆了摆手否定到“大人不是一直渴望称‘圣’吗,我可从没有听过有任何一个圣人是抛下自己的信众而走的。” 秀家对高山右近的点拨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何尝不想带着民众一起前往新领,说破天也只有这群宗教兄弟和自己最亲。 可是米子城刚刚建成,整个领地的收入大部分都被用于偿还宇喜多家的援助,手上真的没有多少闲钱去转移民众了,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望着高山右近尴尬的表情,秀家似乎发现自己把天聊死了,现在继续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暂且到此,私底下派人去探探他的口风,怎么才愿意带走骨干信徒。 “右近大夫的想法我已经清楚明白了,此事我会尽力为大人转圜的,只是最终还是要看大人在四国的表现,如果再如山崎、贱岳一样一触即溃,那么我也帮不到大人了。” “殿下尽管放心,在殿下的帮助下,我已经训练出了一只强军,定叫四国的蛮子好瞧”高山右近信心满满的说道。 只是秀家并不这么乐观,伯耆由于土地贫瘠民风彪悍,农兵的战斗力确实比摄津的老爷们强上不少,可是说破天还是不能改变当下农兵的本质。 望着高山右近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秀家无力的抚了抚自己光亮的脑门,回想起自己的两个邻居,居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前一直以为俩家由于体积较小的原因,是依附在宇喜多家身边的小猫咪,如今看来都是想要从宇喜多家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恶虎。 山田信重别看年级不大,心眼深的很,要不是秀家熟知历史,知道许多典故恐怕真的就经不住诱惑陷了进去。 高山右近或许心眼不坏,可是来到伯耆以来都是宇喜多家在为他付出,他从没有回报过宇喜多家什么,难道真要成了为他打工的了? 秀家此前光想着友邻和睦还真就给了他们一种宇喜多家好说话的错觉,如今反正山田家减封已成定数,高山右近又自己赶着要走,干脆都送到四国的穷乡僻壤去玩泥巴。 仔细想来山峦叠嶂的南伊予和西土佐就是一块好地方,正好应了高山右近‘防备九州之敌’的夙愿。 第六十三章 来自京都的消息 天正十二年9月2日,清水信也随同着佛朗西斯的南蛮商船来到冈山,已经在冈山町整训多日的宇喜多家各直辖备队终于可以了属于自己的铁炮了 这些铁炮数量不多,但是成色很好,都是标准的南蛮铁炮,看的各个备队眼馋不已,他们本来希望均分下去,先让还端着木棍的铁炮大队实弹训练起来。 但是秀家的考虑却是弹药口径的一致性,因此拒绝了这个提议,正好南蛮铳正好400挺,秀家将他们全数交由两个常备队青龙和朱雀备配属。 一时之间整个冈山城下响起阵阵铁炮射击的声音,至于其他备队只能拿着火器备挤出来的铁炮轮流展开训练。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秀家让他们通过交替设计选出射击准度高的苗字,其他人重点训练装调铁炮的动作,目的就是进行三段击训练,到了战场之上换枪不换人的对敌方进行设计。 至于那些南蛮半身板甲,秀家将自己想好的设计方案交由明石全登带去长船,交由那边的工匠修改锻造。 三天后,石田三成押送着秀家向秀吉借来的物资来到冈山,与他一道的还有丹波、丹后的诸位大名。 作为四国军团名义上的军奉行,实际上的监军,秀家给予了石田三成非常高的礼遇,亲自下场迎接他。 秀家自己领着石田三成回到本丸,同时命令龟井兹矩接收军粮,铁炮交由明石全登分给各个备队,至此各个备队终于有一半的人员拥有了真正的铁炮。 “呀~石田大人终于来了啊,我在冈山已经等候多时了。”秀家见到三成极为人情的招呼道。 三成由于个人性格的原因,老远就从马上下来,走到秀家面前微微鞠躬向秀家打招呼道“羽柴左门卫督殿下安康,主公羽柴大纳言特命我运送殿下需要的物资前来冈山,殿下可派人查收。” “哎呀,需要查验什么,父亲大人和石田大人定会足数给我的。我已在城内备下酒席,给诸位大名接风洗尘,还请快快进来。”说罢秀家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也不知石田三成是装的还是真的有社交障碍,秀家都这么给他面子了他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还是点算清楚比较好。” 秀家听到他的要求笑容为止一滞。 好在秀家是谁,根了羽柴秀吉这么多年,表情管理可是拿手消息,甚至都没让石田三成感到异常,秀家就笑着说道“石田大人真是勤恳奉公啊,既然如此,新十郎和扫部你们俩个负责配合石田大人点算清楚。” 作为现场的主角,石田三成既然不登城,秀家也只能在城门口的茶摊陪坐着,而作为主人家的秀家不登城,随同石田三成一同来的细川忠兴等人也只能在城下干陪着。 秀家甚至三句不离石田三成的聊着,虽然名义上的在夸耀石田三成认真负责亲力亲为,实际上多次提及他的名字,是让在场的诸位大名记住,正是这个男人让大家在城下吹着风。 这也算是秀家暗地里报复三成了。 不过好在秀家比较会做人,直接将周边的几个茶摊租借下来,命人从城内拿出自己珍藏的龙井茶叶泡给诸位大名享用,另外还命人去城下町买了准一些茶果点心带过来给大名们垫垫肚子。 至于那群兵士秀家也没有忘记,早有花房正幸、花房正成父子俩带到早就划出的空地进行安置。 宇喜多家为了展现地主之谊,特地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士兵们泡上麦茶,并按照人头分配味增。 日本战国时期,行军打仗多由各个大名自备军粮,士卒门为了调味则会自带昆布(大海苔)或者醋布进行调味,很少能吃到鲜美的味增。 醋布就是用醋和盐混合溶液煮过的布。吃饭的时候,只要把“醋布”放进水里,里面的醋味就会跑出来。这算是一种储存醋的方式了,毕竟布远比液体的醋更容易携带,和平时期它还会被当做零食随身带着吸食。 但是请相信我,它的味道真的巨难吃,闻起来就像是经过高强度体力劳作,又无意间多年窖藏后被翻出来的馊袜子的味道,反正秀家是绝对拒绝食用的。 而味增由于携带困难的原因,很少作为行军干粮的调味品,也只有在大兵站进行补给的时候才会得到补充。 之所以说宇喜多家财大气粗,是因为他特意准备了3种不同口味的味增供士兵挑选,包括类似京都味增微甜口味的赞岐味增,使用精磨大米的关西白味增和带有一丝苦味的东海道味增。 秀家之所以这么准备,是因为现在冈山城下的部队组成极为复杂,但是大多来自织田家控制下的领地。 准备关西味增很正常,毕竟包括宇喜多全军在内及其他大名配下的大部分足轻都是土生土长的关西人。 而准备与京都味增相近的赞岐味增和特地远购的东海味增则是秀家有意为之。 因为现在这群大名大多随着织田信长从尾张发家,有许多的尾张足轻受到上级武士的青睐被分封在了丹后、丹波、播磨、近畿各地。 他们恰恰是如今这只部队组成的基石,而常年没有回到家乡的他们,想必会对家乡的味道极其渴望。 就有许多下级武士,用口袋装着领来的味增,用手指沾在口中喜极而泣“这是家乡的味道”。 秀家用极小的成本就笼络了这群下级武士的心,只是关注一个小细节就让这群低级武士对秀家感恩戴德,有不少武士,向着分发味增的宇喜多家官员鞠躬表示感谢。 回到冈山城下这边,秀家正拉着诸位大名互相奉承,秀家注意到此前石田三成话语中的细节,有些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已经官拜大纳言了吗?” 在座资历最老,最靠近京都受命代管丹波的堀尾吉晴向秀家解释道“这只是追授罢了,主公讨平织田尾张和德川滨松的内乱还没有得到天皇的奖赏,如今只能算是补上罢了。” 堀尾吉晴说的极为平淡,再说的不了解具体内情的大名也没有关注到这个细节,认为这本就是羽柴秀吉应该得到的奖赏。 只有坐在主坐的秀家明白其中的深意,秀家是清楚的知道从三位升任正三位是多么的困难,到了这个官阶就已经超乎普通源平可以获得的范畴,即便是清华家也基本到头。 此前只有织田信长用武力迫使朝廷授予其右大臣的官职,而秀吉升任正三位大纳言,也代表着其正式放弃平迁右近卫大将进而开幕的想法。 尽管秀家并不在秀吉身边,但是整套流程确实清楚的,正是因为寻求成为足利义昭的养子开幕不成并受到羞辱,羽柴秀吉下决心要压制幕府一头。 在老朋友菊亭季晴的策划下,向秀吉献上了第一版的“公武合体”。 很多人认为明智时期的日本才开展了公武合体的改革其实的不正确的,早在织田信长时达,他及其下属普遍的拒绝足利幕府的官职而接受朝廷的官位就能看出,他在为取缔幕府而实行公武合体做铺路。 作为的他的继承人,羽柴秀吉很明显是了解这一套的,如今菊亭季晴再次搬出来说只不过是点醒他罢了。 其实菊亭季晴将公武合体送出也是抱有私心,据说他最新的一版中明确的限制了武士所能获得的官位,仅有羽柴家的家督可以继承左、右大臣的官位。 目的很明确,我们公卿可以带着你羽柴家一起玩,但是你要配合我们成为人上人,重新压制那群只知道打架的土王八。 很明显,从秀吉最后执行的情况看来,秀吉并没有上套,尽管他对自己的出身背景、家格上有着几乎病态的追求。 但是在此时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基本盘是哪一边,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公卿能给予他的只有名分罢了。 因此他接受了菊亭季晴的建议,但是私底下对它进行了修改,并在1585年底携着压福德川家康之威迫使朝廷让步。 现如今的秀吉已经完全掌控了织田信长曾经的领土,甚至还有所拓展,在威势上他甚至已经不输织田信长,现在他所欠缺是也仅仅是那更被人们称作“大义”的东西罢了。 此刻的秀吉恐怕已经在脑海中想过无数种下克上的方式,可惜都不甚体面,毕竟织田家如养育他的父亲一样,他却要把他吞了。 或许羽柴秀吉可以不在乎整个名声,但是他缺在乎羽柴家沾上“不义”的传言。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的统治权建立在下克上的基础上,他如何要求别的大名遵守武家的阶级制度那?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也想要下克上占据羽柴家的天下,羽柴家的继承人又凭什么用“大义”的名义号召诸位大名勤王? 而如今,随着公武合体被推到秀吉眼前,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希望,一条名义上不存在任何有损名望的方式——天皇御赐。 羽柴秀吉是织田家的家臣没有错,但是织田家同时也是天皇的家臣,天皇当然有理由要求织田家将羽柴家列为直参,脱离织田家的掌控。 这当然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通过转封并联姻的方式,在淡化织田家在旧领内记忆的同时,加强两家的纽带。 第三步,通过官位上晋升压制织田家的灵魂人物织田信长从而在精神上压制织田家,几代人之后,当人们只知道羽柴而不知织田之后,就能将织田家家臣化。 这里说一个冷知识,直到关原时候,织田家与丰臣家的关系一直都是盟友的关系,丰臣秀吉至死都没有将织田家臣从化,这也是为什么石田三成在和织田秀信谈条件的时候底气这么不足的原因。 当然以上的内容都是秀家通过历史的剖析所了解的,至于第三部究竟存不存在还犹未可知。 不要以为公武合体这条路好走,其必然会引发公卿家的反弹,毕竟最上面的官位就这么几个,你们武家全占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除此之外,织田信长已经官至右大臣,乃是正二位的显官,能够高于它的只有向来授予死人不给活人的太政大臣了,不然秀吉也不和挖空心思去搞“关白”的路子了。 这里用“搞”来说并不是说“关白”是秀吉搞出来的官职,其实他自古有之,是公卿架空天皇时代的产物(关摄时代)。 当天皇年幼时,太政大臣主持政事称摄政,天皇成年亲政后摄政改称关白,其律令制官职依然是太政大臣。 换句话说自秀吉之前,“关白”并不在律令制官职体系之内,是类似于征夷大将军的一种体制外官职,但是自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它被写入律令制之内,从一位的官阶也正好压制右大臣的正二位一头。 秀家想着羽柴秀吉在京都下着的大棋,一时之间出了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细川忠兴的致意,直到被身边的庄直清提醒,秀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越中守刚刚说什么?”秀家抱有歉意的问道。 “啊,我们刚刚说殿下麾下的部队真是一绝,我等远来的时候听到冈山城下阵阵铁炮呻响,还以为是草贼攻来了呢。” 草贼是羽柴家内对长宗我部家的蔑称,因为长宗我部家的家纹是七酢浆草纹。 秀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尴尬的笑一笑,毕竟这话说起来其实有点侮辱宇喜多家的意思了,长宗我部家都打到冈山了,宇喜多家居然没有一个人传讯出来,说出去怎么都不像话。 “我等听闻殿下在组织铁炮备队,让他们独成一军,想必殿下一定有了新的战术想法,可否愿意教教我等啊。”细川忠兴继续打趣道。 要知道即便是羽柴秀吉的旗本队内,铁炮队名义上是铁炮队,其实其中参杂着一半多的弓足轻。 一来铁炮射击需要流出2米间距,这些空隙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插上一个人来补充输出,而来铁炮设计有装填间隔,这是即便采用三段击也无法弥补的问题,因此会使用输出更为持续的弓箭作为补充。 这也难怪,听说秀家组织了铁炮众让他们独成一军,纷纷表示出了好奇。 可是秀家那里真的有什么秘诀,“无它,唯铁炮多尔” 第六十四章 秀家的“五三桐纹” 其实秀家的想法非常简单,首先由于火绳枪必须要流出一定空隙的特性,这个距离一般在2~3米,一只100人队伍的铁炮队一旦展开就是200~300米的战场宽度。 这个宽度对于一只1500人的队伍来说,或许正合适,但是你别忘了,当下依然是冷兵器主道的战场环境,密集的阵型是战斗的胜负的主要因素。 远程火力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扰乱对方密集的阵型,为接下里从点到面的集群突破做铺垫。 而一只3百米宽但是仅有百个火力输出点的远程火力,是不足以对敌方的集群重复造成威慑的,说道底是单位面积内的火力值不足以造成敌军部分阵型出现漏洞。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下对于铁炮队的应用是和弓足轻队混编使用。 这个做法很无奈,特别是在当下日本战国弓足轻依然在使用丸木弓的时候,即便是身披薄甲的足轻,只要头以低就能上头顶上的蒙皮阵笠为自己挡去大部分的弓矢。 面对这样的问题,秀家的想法非常简单,做到单位面积内火力的最大化。 而铁炮与弓箭最大的区别在于,铁炮尽管射击间隔大于弓箭,后续火力持续性不足,但是有着破甲击杀的天然优势,说白就是拥有中之即死的能力。 而想要打开缺口,就必须要对一定范围内的敌人造成极大的心里威慑力,或者使一定范围的敌军与大部队出现脱节,铁炮的破甲及击伤能力恰恰是弓箭所不具备的。 秀家认为,如果三段击不能解决的火力问题,那就继续增加装填人数,让三段击变成5段击、6段击,此时一只铁炮的装填时间在20~30秒,分5段装填之后,基本可以弥补铁炮射击的持续性问题。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在短时间内向一个很小的区域散播足够数量的弹药,不需要200米整个正面出现漏洞,只要阵型前方的30米出现了空挡,宇喜多家的备队就有足够的信心从这个缺口突破出去。 当然,秀家此时的想法还是太过超前,在么有经过实战检验之前,即便说出来了,这些大名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原因。 过了个把小时,石田三成终于和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交割完毕,秀家亲自在交割文书上画押并再次夸赞石田三成道“石田大人真是亲力亲为的克己奉公的忠臣啊。” 石田三成接受了秀家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都是为大纳言效命罢了。” “说的是啊,我和诸位大人在一旁看着大人和低级武士一道点算物资的模样,深感羞愧啊。”秀家还没有开口,丹波众中就有大名阴阳怪气的说道。 秀家顺着声音望去,却是福知山城主多贺秀重,他的话一出口就引来队形中众人的一阵哄笑。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多贺秀重的意思呢。 如果依照秀家自己的教育理念,对于石田三成这样礼贤下士,亲身下场的做法只有由衷的敬佩,但是在当时时代的大背景下,只能随着大流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道“这么不给书记官面子,兄弟你的路走窄了啊。” 谁知石田三成也不生气,而是对着众人表述道“我等皆为大纳言效命,一心只想尽快做好大纳言吩咐之事,至于所用方法如何,我并不在意。” 好一阵清丽脱俗的回答,甚至有了一种“别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味道,即便是秀家都对石田三成有了一丝敬佩之情。 说真的,如果秀家手下有石田三成这么尽职的家臣,那么秀家也可以扫操一点心了,再加上其单纯的性格,内政之事真的可以放心托付于他了。 听到石田三成回怼的重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因为三成话语的中意思有一丝他们白吃饭不干活的意思在,听得众人变了脸色。 好在秀家急忙从中调和,左右手各拉着石田三成和堀尾吉晴道“我已在本丸备下酒席,诸位大名远道而来,还请略给薄面,一同上去宴饮酒一番。” 随着秀家的插嘴,刚刚还火药味很浓的重人顿时熄了火气,毕竟这里是冈山城,是备前羽柴家的本城,是从四位下左卫门督秀家的居城,俗话说的好“大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子。” 重人如果再秀家这个四国军团总大将面前动了手,秀家一个乱军之罪定下来,在场的诸位没一个是无辜的。 回到冈山城御馆之内的评定间,这里前两日还宴请了伯岐、因幡的诸位大名及他们的有利家臣,没想到几日之后,就迎来了新的一批客人。 秀家照理作为主人家主持宴会,为诸位接风洗尘,并献上了猿乐和能舞。 说实话,以秀家后世的目光来看,实在理解不了当下的艺术所表现的思想,就好像回到2021年的那个夏天,在手机上观看东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感觉。 那就是比较传统的猿乐与能舞,而在秀家眼中直觉得是阴间的配乐与舞蹈,却要配合着诸位大名一同欢呼雀跃。 好一夜主尽宾欢,即便是13岁的秀家也喝了一点小酒早早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城下町隆隆的铁炮声音,秀家驱散了自己睡意,在阿芳等侍女的服侍下更衣。 庄直清和清水信也已经早一步等在了秀家屋外。见到秀家早起,再向秀家问安之后,突然给了秀家一个大包袱“主公,石田大人一早就来到本丸请求会见,我已将他安排在了芳雪阁内,殿下等下是不是要见一面。” 正在更衣的秀家动作都为止一滞,有些惊讶的问道“石田大人可有说这么早来见我所为何事?” “在下问过他,石田大人始终闭口不谈,非要等见到殿下当面与您会说。”庄直清将早上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秀家,听得秀家心中都有了一丝忐忑。 毕竟石田三成名义上是帮秀家监督粮草,实际上就是秀吉派在四国军团的军监,秀家不知道石田三成有什么秘密要私底下和自己叙说。 不管秀家愿不愿意,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秀家都必须上去见上一面,看看石田三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秀家带着侍从,沿着御馆的垣廊轻步走到名为芳雪阁的偏殿一侧的小房间内,透过门缝观察着坐在正中间的石田三成。 有的时候秀家真的很佩服石田三成此人,即便是没有人的时候,他都能做到如此的自律,坐在殿内依然一丝不苟,眼神甚至都没有四处打量,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就像在向资金的主君回报一样。 与石田三成不同的是,其身后坐着的两位面色清秀的武士,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对这个房子充满着好奇。 石田三成整个坐姿居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让看了一会儿的秀家都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身身体重心向前踩出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似乎在告屋内的那个人“我来了。” 转过一个拐角,走到芳雪阁偏殿的正门,秀家注意到此前身体坐着笔直的石田三成已经向前歪腰鞠躬迎接秀家的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秀吉跟走了,秀家的身上都有了一丝秀吉的影子,学会了用笑容包装自己。 前一刻还站在门口面容严肃的秀家,见到石田三成之后就火速变了一个面孔,面带春分和笑意,从他的身后步入殿内,边走还边说着 “哎呀~哎呀,石田大人怎么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昨日贪了几杯就让我晚上困意浓重,睡到此时才刚刚醒来。” 说到此处秀家正好来到主座,坐下之后,秀家带着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向三成询问道“石田大人不会介意?” 石田三成身体一直,眼神直视秀家说道“殿下无需介怀,还是注意身体为好,大纳言在京都时常挂念着大人。” 要注意,此时的秀家并没有让石田三成平身,从官职来说,秀家乃是正四位下殿上臣,而石田三成只是白丁,从实力上来说石田三成仅有2万石知行,秀家是他的近40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石田三成的动作都是极为大胆的,甚至超出了在秀家印象中那个刻板的印象。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秀家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石田三成没有给秀家反应的时间,再次非常隆重的向秀家行礼道“羽柴大纳言家臣石田三成见过羽柴左卫门督大人。” 石田三成此次的行礼非常标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出来,与此次正式行礼相比,此前的那个行礼或许单纯只是弯腰罢了。 尽管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是秀家确实不能就此责罚三成,只能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他说道“石田大人平身,今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您有什么事情请尽快于我说来。” 从语气中看得出秀家对石田三成已经有了意见。 秀家只是让石田三成平身,谁知石田三成和他身后的两位武士竟然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站起,从衣襟中扯出一面白底黑纹旗帜交给其身后两位武士展开。 此时秀家还坐在主座,庄直清和清水信也分列两旁,都对他们如此失礼的行为大感惊讶。 可是待众人定眼一瞧,旗帜上面居然画着五三桐纹! 目前所有主流的说法都认为,五三桐纹和五七桐纹都是天皇御赐之纹,取自从“桐是凤凰栖息的树木,乃是神圣之物”的意思。 从足利尊氏被下赐五七桐纹开始,五七桐纹成为政权担当者或国家级神社才能使用徽记,代表着持有者无上的荣耀。 其中的最大的区别在于,五三桐纹有“赐纹”和“在赐纹”的区别,即得到天皇特许的人,你是有权利将五三桐纹再下赐一级的,而五七桐纹只能有天皇“赐纹”,历史上秀吉给宇喜多秀家等人的五七桐纹也是上奏天皇后赐予的。 当然最新日本的考古学中有一种新的观点,认为“五七桐纹”是出自东北安倍氏的“五五桐纹”,是源义家为了炫耀自己是胜利者而在此基础上添置并上奏天皇下赐给自己的。 五三桐纹则是源义家私自更改桐纹之后转赐予给家臣的纹路,当然这一切都随着足利尊氏的称雄被统一编入朝廷礼法之内,成了天皇御赐家纹。 “羽柴左卫门督秀家殿接命”石田三成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件,用着特有的京都腔对着秀家说道。 现场画风变得太快,秀家根本都来不及思考,身体肌肉性的改变姿势面向五三桐纹下跪行礼“臣左卫门督秀家接指。” “感念我儿殚精竭虑,竭诚奉公,今特奏请天皇下陛下,将吾五三桐纹转赐宣下,万望你严守初心,再创佳绩。” 其实秀家在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明白,这面五三桐纹应该是秀吉的“再赐纹”,因为现在可不是十年之后“五三桐纹”严重超发的年代,拥有一面天皇御赐的“五三桐纹”是必须到京都皇居亲自面领的。 那么此时此刻由石田三成代为转呈的“五三桐纹”就必然是秀吉自己的“五三桐纹”转赐而来的。 (这里插一句嘴,作者君一只很好奇,关原前的大阪伏见“五七桐纹”、“五三桐纹”遍地走,那群武士是怎么区分这是谁家的人的?) 石田三成读完这封信件,还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对着秀家告诫道“左卫门督大人,大纳言恐您不能制衡那群骄兵悍将,特意奏请天皇将自己的五三桐纹下赐与你。 “更是希望能借助这面旗帜,告诫四国还妄图抵抗的大名,他们这是在与王师做战,是不折不扣的逆贼,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纳言大人的一番好意啊。” 秀家从石田三成手中接过这面“五三桐纹”,心中无比的激动,毕竟现在还不是十年后“五七遍地走,五三全是狗”的年代,能拥有一面“五三桐纹”,哪怕是“再赐纹”的旗帜,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从此秀家也可以自称备前·冈山·羽柴·左卫门督·五三殿·秀家宣下了! (“五七遍地走,五三全是狗”指的是茶茶的爱犬都被赐予了五三桐纹的故事,唤作五三殿下。原本茶茶想直接赐予五七桐纹,还好当时秀吉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同意。) 第六十五章 秀家的五三桐纹(下) 不管“五三桐纹”的历史如何,如今它就是朝廷认证的赐予武家的一面荣誉旗帜,毕竟此事的“五七桐纹”是赐予掌握天下之人的旗帜,是只有幕府将军一人独享的旗帜。 而“五三桐纹”才算是武家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尽管这面旗帜是出自秀吉转赐而来的。 秀家听闻自己被赐予“五三桐纹”感到非常的高兴,甚至激动的直接起身,来到旗帜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其实从桐纹图文也能看出这是转赐而来的,如果是天皇直接赐予的“五三桐纹”有着标准的图案样式,也就是后世我们从网上最常见的五三桐纹样式。 而眼前的这面桐纹,下面的桐叶呈现一个圆润的椭圆形状,不似“五三桐纹”本身那样,有着清晰可见的五瓣桐叶边纹。 秀吉的这个纹理设计,很有他的个人熟悉,众所周知秀吉的马印是千层葫芦,而这面五三桐纹的设计仿佛一个个圆润的葫芦一般 除了桐叶之外,其上面的桐花也做了变更,桐花根部做了镂空处理,让人看起来更像是牵牛花,而非桐花,凑近仔细一看,桐花的形状又好似葫芦,真是一根藤上生出353个小葫芦一般。。 尽管这是隔壁小日本的旗帜,但是秀家如今得赐“五三桐纹”,内心依然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就好比后世本国科学家获得外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一样,抛开国籍不谈,这是一面荣誉,是对你能力的认可。 也因此,尽管这是一面转赐的“五三桐纹”秀家依然感到非常满足,在没有日本爵位的时代,武家获得“五三桐纹”就代表成为“人上之人”,不在是乡下土大名出身了,是获得朝廷认可的“正规军”。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秀家在端详片刻之后,就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庄直清带着“五三桐纹”旗帜下城去找最好的布商印染这面旗帜。 这也是秀家获得这面旗帜后第一步,毕竟获得的这面旗帜是天皇御赐(秀吉转赐)不假,但是这只是天皇赐给你个人的,也只赐予了一面旗帜。 秀家想要成为真正的“正规军”就要最起码印染两面旗帜,一面代表秀家的家族,即宇喜多家受领,一面代表自己的部队受领。 这两面旗帜与此前天皇御赐的锦旗一道随秀家出阵四国,就代表着这是来自天皇治下的军队,是蝗军!所到之处凡是敢于抵抗的人都是逆贼,统军将领有临时机变之权。 除此之外,由于这面旗帜并非天皇直接赐予,乃是羽柴秀吉转赐,秀家是没有权利以“五三桐纹”为基础进行属于自我风格的改变的。 秀家本人也很不喜欢这面旗帜的画风,但是没有办法,除非秀家得到天皇直接下赐的“五三桐纹”,秀家只能打着这面肥硕的旗帜上战场了。 随着庄直清领命而去,秀家受赐“五三桐纹”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也不怪庄直清嘴大,这毕竟代表武家最高荣耀的“五三桐纹”,许多武家只是曾经听过未曾见过,庄直清还极为显摆的拉扯这旗帜随风飘荡,让人沿途观阅。 城下的领民百姓纷纷向城内的秀家表示祝贺,留在冈山的别国大名和自家的家臣也都等城,想要向秀家当面表示祝贺。 最先前来的乃是户川秀安,他已经逐渐接管本家的内政事务,如今就在冈山城本丸办公,因此也是第一个听到消息的。 户川秀安先向秀家行礼道贺之后,秀家作为中间人将石田三成引荐给了户川秀安相识。 石田三成受命辅助秀家管理后勤,户川秀安就是他的直属领导。 在加上此前在坂本城内秀吉与秀家父子议论正室的时候石田三成就在屋外,也许的是探听到了受命风声,知道这位将会是今后备前羽柴家的家老笔头,因此对他颇为客气。 而户川秀安也不知道是出于结交秀吉近臣的公心还是私心,对石田三成的态度也有一丝不自然 “原来您就是石田大人吗,即便是在西国,您的名声我也早有耳闻,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勤勤恳恳、亲力亲为,听闻大人昨日在城下亲自点算物资交由扫部,扫部回来之后对大人的表现也多有赞叹啊。” 明石全登回来后确实提到了这位来自京都的近臣,但是对他的评价并不是很好,可是如今在户川秀安口中成了大加赞叹,让在一旁的秀家听的好不尴尬。 尽管语句大同小异,但是户川秀安的语气与昨日的那些大名还是有着不同的,听得石田三成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表示“哪里哪里,这段时间还请备中守多多担待了。” 俩人聊得好不热闹,简直可以用一见如故来表现俩人的投机,以至于后面有家臣和大名来向秀家表示祝贺之后,俩人在一旁还在交谈。 秀家在接见别国大名的时候,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们的对秀家个人态度的转变,这个转变很细微,但是却很有意思。 此前众人虽然也对秀家一阵奉承,但是更多的是出于对宇喜多家整个家族的恐惧。 要知道宇喜多家乃是横跨濑户内海两岸,70万石的大大名,即便是毛利、尼子家全盛时期,也不过如此罢了。 再加上作为羽柴家军事体制内最重要的中流砥柱,宇喜多家承包了羽柴秀吉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重要战争,并每次都创造了不小的战绩。 但是,别忘了秀家此时才13岁,尽管已经有许多大名对秀家的表现表示出了赞叹,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把这种口碑的传播当做是一种表面话。 毕竟任谁都不愿意相信,一个13岁的小娃娃在战场上的成就已经超过了打了这么多年仗的自己了。 他们理解的宇喜多家的强大,更多的是认为宇喜多家内部家臣和谐,家老合议辅助宇喜多家走向强盛。 至于战场上的战绩,大部分人认为一来是西国兵强悍,而来是宇喜多家家臣统帅得力、指挥有方,只不过最后的名声都给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罢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历史上的宇喜多家除了出人比较多外,打起仗来多么拉胯,领内豪族过多使得宇喜多家的军队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拖累。 在秀家成年之前的战争,大多是由冈利盛和户川秀安帮忙打的,即便是这样,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就比乡野豪族的农兵强上一点,在羽柴家内充数掠阵的作用比冲阵杀敌要多得多。 但是在经历了宇喜多家骚乱,追放了一大批豪族大名之后,由秀家直接统领的宇喜多家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成为关原战场上真正的“战神”。 这其中的代表就有“战国第一渣男”细川忠兴,别看昨日在秀家面前尽显阿谀之态,在他的内心对秀家最是看不起的。 比秀家大了10岁的细川忠兴刚刚接替自己的父亲细川藤孝成为家督不久,如今的细川家不过丹后一国,近江部分,所领不过10万石罢了。 作为曾经的管领家如今混成这个样子却依然保持着一份自信,在细川忠兴眼中,秀家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到爆的乡下小子罢了。 出身在一个30万石的大名家庭,抱上了羽柴秀吉的大腿如今才成为西国第一大名,至于秀家本人的能力?一个13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能力,我23岁都还没有建功立业了。 也就是出于细川家累世门阀的政治家修养,让细川忠兴练成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 如今突然听闻秀家或封“五三桐纹”如何不让他感到惊讶。 要知道细川家祖上也是获得过“五三桐纹”的,不过那是京兆细川家,作为分家的和泉细川家是没有这个资格使用“五三桐纹”的。 当他急匆匆的来到冈山本丸打听完情况,听到了这是秀吉转赐的“五三桐纹”之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这个孩子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甚至于众人不同,秀家或赐“五三桐纹”让他的内心有了一丝嫉妒。 “为什么连我这面高的家格都没有获得五三桐纹,却让一个乡下土包子得了先,果然是得到了大纳言的偏爱吗?”细川忠兴如是想到。 与正在招待前来道贺的诸位大名不同,分享着喜悦之情的秀家不同,此事正在城下的庄直清却是犯了难题,居然找遍了冈山,找不出一家布商能及时作出印染的旗帜。 原来在古代印染技术不像现代这面发达,意见衣服想要上色需要经过十几遍的染印漂洗,至于其上的突然要么找人刺绣上去,要么就是通过扎染的手法印上花纹。 但是即便是最简单的方式,没有一个月出不了一面旗帜。 再加上古代由于印染技术不发达,还没有现代所谓的颜色简约艺术,再过去不论大名富商,还是平头百姓,对颜色都有着几乎疯狂的追求,各个布商手中的白色布帛本就准备不多,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量印染,作出多面旗帜甚至是旗指物了。 这也是庄直清烦恼的原因,没有办法他只能兴冲冲的下来,神色凝重的回到冈山向秀家汇报。 羽柴秀吉特赐五三桐纹给秀家,目的就是增加其所率领的四国军团的“正义性”。 前文说过,要体现这只军队的“正规性”与“正义性”,秀家最起码要准备三面“五三桐纹”旗帜,第一面代表的是自己,第二面代表的是宇喜多家,第三面代表是这只军队。 有了这三面旗帜,就代表你是天皇指派下来,代天牧守的大将军,如果只打一面旗帜效果差了布商一星半点,最起码整支军队的“正义性”就不复存在了。 此时此刻,秀家甚至觉得秀吉卡着时间给他送来“五三桐纹”有着一丝刻意刁难的意思了。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招来花房正幸和竹内久盛来两位老大人一同来探讨这个问题。 要说竹内久盛此人,出生于1503年,今年已经是82岁的高龄了,熬死了自己全部的儿子和2个孙子之后,就连家督都传到了自己曾孙子的手中,他居然依旧活蹦乱跳,算是战国活化石级别的人物了。 一年前,秀家年级渐渐长大,对领内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强,一来是秀家确实到了学习剑术兵法的时候了,二来是出于有效的掌控领内豪族的需要,秀家特意征辟了已经隐居在家的竹内久盛来到冈山担任自己的兵法指南役。 早年曾经作为备中细川家督细川高国的随从上洛拜会国将军,又出仕过赤松家的竹内久盛,稍微端详片刻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思绪,但是依然开口说道 “既然是天皇御赐锦纹,所用布帛必然是大和奈良的锦帛,我之前只是有所耳闻确实从来没有见过啊,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有幸一见。” “谁让你来感慨往昔了,是让你来想办法来了。”秀家内心有些着急的想到。 倒是一旁的花房正幸似乎被点醒,开口询问道“听闻天皇御赐的锦帛所用的布帛非常厚实,其中可分多层不知是真是假?” “确实有这种传闻,只是如今我们不能把它劈开求证”竹内久盛最先否定说道。 就在俩人陷入矛盾沉默的时候,秀家却是被花房正幸的话语成功提醒到了。 传言由于画作大师的手法都刚劲有力,笔锋透纸,因此中国的装裱名手们都有一门手艺,可以讲一幅名画的纸张刨析成3张以上的画作,将原话贴在纸张之上,如此一来一幅名画就一分为三皆成名画。 如果这个布帛真的如花房正幸所言,内部有着多个分层,秀家可以讲布帛分出来后以原本的布帛为模板临摹描绘出新的旗帜,只是在此之前还需做些验证。 秀家命清水信也找来自己受封从四位下左卫门督的诏书,让竹内久盛当场刨开检验,果然内部有着3层布匹。 秀家此前久觉得,受命从四位的诏书和此前从五位下备前守的诏书摸起来有些不一样,想来是因为到了从四位就已经是卿的级别,乃是殿上臣,因此才有此区别。 得到了验证之后,秀家讲自己的想法和两人叙述之后得到了两人的赞同,于是秀家下命令说道 “老大人还需要麻烦你,将此旗帜分层刨开,如今家内除了你没有谁有此剑术了;春宫亮就麻烦你去延请领内最好的画师来冈山为我临摹画作。” 如今宇喜多家上下皆是一体,主家的面子就是家臣的面子,如今秀家获赐“五三桐纹”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俩人也不想到了出阵的时候只打起了一面旗帜引人嘲笑,于是纷纷应承下来。 就连82岁高龄的竹内久盛都由衷的感叹道“也罢,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再为本家再散发余热!” 第六十六章 出阵誓师(上) 秀家将“五三桐纹”复制的事情交给俩人去处理,随着时间的逐步临近陷入交集的等待中。 时间来到9月10日,在冈山集结的大部分大名都已经逐步转运至冈山,整个冈山只剩下了宇喜多本队还么有行动。 户川秀安与石田三成终于分清楚了分工,石田三成将会成为前营总奉行主管四国前线的后勤转运工作,而户川秀安作为总奉行在冈山监督物资转运至冈山。 这个分工看似户川秀安担任了职级更高是总奉行职务,但是却把实际上的大权交了出去。秀家没有对此事进行干涉,但是对心中对户川秀安的表现打了低分。 在秀家眼中,作为总奉行更应该监督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占着虚名为石田三成创造出一个前营总奉行的名头行使职权。 要知道此次出阵四国,主要的军事物资包括军粮、箭矢、火药都是由宇喜多家提供给整个军团的,作为宇喜多家下一任的笔头家老,你不得负责看好它们吗? 户川秀安本来就有历史上的评价在前,如今的举动在秀家看来就是为了巴结石田三成把底线都丢掉了。 秀家本以为随着多年的发展,如今的宇喜多家在自己的努力下和过去已经是云泥之别,户川秀安应该没有了上去跪舔的需要啊。 果然,对于上层的渴望是植根在人心最深处的习惯,户川秀安的行为在秀家的内心暗自留下了“备中不可用”的印象。 说来也是奇怪,俩人明明都已经分好了自己负责的范畴,如今四国军团已经有一半兵力在四国集结,物资也大部分转运到了赞岐,而石田三成这个前营总奉行居然还待在冈山城,没有去赞岐去管他的物资,也不知在是什么想法。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临近,秀家的内心已经变得极为交集,毕竟如今就连唯一一面“五三桐纹”旗帜都已经被祭献了出去,如果等到了四国连一面旗帜都打不出来,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好在在当天晚间,花房正幸终于为秀家献上了答卷。 随着三面旗帜被打开,秀家上前仔细端详,可以看出最上面一层布帛与下面布帛之间的渐层,但是好在布工手法熟练,只要不靠近仔细观察是看不出问题所在的。 至于其上面的纹路,就算是常伴秀吉左右的秀家都没有发现什么违和感。 或许常伴秀吉左右的石田三成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可是他又不能抵进观察,想来是发现不出其中的问题的。 见到新的旗帜完成,秀家非常的高兴,对着众人说道“快,用最好的木头将它支起来,让我看看‘五三桐纹’在阵中的面貌。” “此事早已准备妥当,我已命人准备用朱红色的白蜡木杆制作了旗杆和撑杆,这就支起来给殿下赏阅。”花房正幸在面带微笑的说道。 要么怎么说老笔头家老就是稳呢,如果不是受上面压迫,秀家是真的舍不得让他卸任,总能急主家之所急,早早的备好了各种方案。 很快,三面旗帜被套在旗杆之上,正是长宽各2米的方形白底黑纹阵旗,三面旗帜各由三维侍从持立在前随风飘扬,好不壮观。 “采!采!采”激动的秀家当即宣布“庄吉兵卫直清、清水半兵卫信也,命你们俩人分别为本家及本人‘五三桐纹’旗帜的持旗众,从旗本众和侍从众中挑选一个小队为护旗队。切记人在旗在,旗亡人亡。” 别看秀家说的语气非常的强烈,在俩人耳中却仿佛天籁之音,永远不要轻视一位受过传统武家教育的武士的荣誉感。 对于他们这群出身传统武家,随着宇喜多家共同长大的武士来说,宇喜多家的荣耀就相当于自己的荣耀。 这两面“五三桐纹”旗帜一面代表天皇认可的备前羽柴家(宇喜多),一面则代表他们的家主秀家本人,能够被授予持有这两面旗帜的重任,正的家主对他们的信任。 其实根本不需要秀家特别强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哪里还有颜面来见秀家,或许会直接选择切腹自尽。 至于另一面代表全军的军旗,秀家目前还没有想好交给谁持有。 秀家很高兴花房正幸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三幅阵旗的制作,谁知花房正幸还有礼物准备献给秀家,他让其子花房正成带着下属捧着许多白布来到秀家吗,面前展开,居然是多面长3米宽1米的大阵旗。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等只能制作出长流阵旗3面,还请殿下赎罪。”花房正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于秀家而言,花房正幸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秀家感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呢。 秀家考虑片刻对着花房正幸说道“既然目前只制作出了三面,就先赐予青龙、朱雀、白虎三队常备,他们毕竟是本家的中坚,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由他们持有三面旗帜能更好的宣扬本家的正义性。” 秀家的想法得到了花房正幸的赞同,顺势赞扬三队常备说道“青龙、朱雀两备久经沙场,又有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两位虎将统领,如今受赐‘五三桐纹’定会如虎添翼,而白虎备乃新设立之常备,所员多为赞岐之人,如今能被大人赐予‘五三桐纹’更能体现殿下对赞岐国众一视同仁之心。” “殿下能考虑如此深远,老臣也可以放心隐退了”花房正幸说道这里语气又有一丝落寞,但是随即又向秀家献上一份大礼“又七郎,把靠旗拿过来。” 听到自己父亲吩咐的花房正成转身带着花房家的武士下去,不多时十几人各捧着一捧白色布料前来,由于天色渐暗看不甚清楚,只能由花房正幸主动介绍道 “殿下,这是几位画师在手熟之后为殿下赶制出来的靠旗,由于时间的关系只赶制出了100余面,如今特来献给殿下。” 随着花房正幸语音落下,花房正成在秀家面前展开其中一面,却是一面长约1米,宽40厘米左右的旗帜,其上也画着五三桐纹。 秀家没有想到居然还能有意外之喜,从座上走下,捧起一面靠旗,仔细端详片刻由于时间和图案大小的关系,桐花的底部镂空处理的很粗糙,但是整体效果还是不错的,秀家非常满意。 “这段时间你让几位画师尽可能的赶制出来,将这些靠旗送到赞岐三只常备手中,让小队长和组长插在身后,我们宇喜多军可是代表天皇的蝗军啊!”秀家高兴的说道。 其实目前的旗帜并不是很多,仅仅赶制出100余面,想要全军替换下来是不可能的,而秀家的旗本众、侍从队在战场上多使用五颜六色的母衣,是用不到这些靠旗的。 而在宇喜多军中,从小队长以下皆背负旗指物,这些数量稀少的靠旗自然由小队长开始背负。 秀家想法不错,殊不知“五三桐纹”的下次已经在家内引发了现象级的潮流,秀家直属部队中最贴心的侍从队(150人)和旗本众(500人)也不管什么武士传统布传统的了,早就备好了插靠旗的竹筒,都正眼巴巴的等着要这些靠旗替换自己的母衣呢。 如今秀家没有第一时间将靠旗下发给他们反而由传言要赐予别人,让他们的内心有些难受,竟然由数人前来秀家面前请求下赐靠旗。 秀家考虑片刻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既然此前三队常备将要被赐予长流阵旗,那面靠旗之事确实不宜过度偏袒,秀家决定将这些靠旗下赐给侍从队和旗本众,持旗众及小各队长优先背负。 靠旗不够怎么办?在宇喜多家学堂学习多年的侍从队诸人亲自下场,依葫芦画瓢的临摹起来,尽管细节画的不尽如人意,但是毕竟不是主要的旗帜,平时武家的家纹旗帜也多由下级足轻、武士自己制作,总之人数上来了看着唬人就对了。 天正十二年(1584年)9月12日,备前的天空风和日丽,整个濑户内海水纹也颇为平和,却见冈山町外长枪如林、甲士如山,居然由数千士卒聚集再次,等待秀家的到来。 没错,今天就是最后一批军士前往赞岐的日子,秀家作为军事主管随同最后一批士卒前往四国,此事还在城下町的仅有青龙、朱雀、火器三队常备,御野这只直属备队及秀家的旗本众、侍从队还没有转运过去了。 秀家早早的赶到冈山町下码头,为全军做誓师大会,与秀家一同到来的还有作为全军阵代大将的花房正幸,而作为先锋大将的冈利胜早在两天前就到了高松城,为秀家暂时统领在四国集结的大军。 除了秀家这边的武士外,石田三成也随同秀家来到港外的平原,与秀家一道评阅全军。 原本心情极为美好的石田三成,随着秀家踏上土台,站在了秀家的身后,而秀家作为总大将,则上前一步对着台下的众将说道。 “诸位都是宇喜多家的基石,许多人甚至都随同父亲征战多年。可以这么说,宇喜多家有今天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自从先父晚年至今,备前、备中、美作三国已经连年征战,其中不乏毛利讨伐、山崎之战、贱岳之战、三河奇袭等赌上国运的战争。” “7年有余的战争使得三国将士疲敝、民生凋零,特别是这两年,大战不断小战不止,我知道有的将士甚至已经1年多没回家了,我在这里承诺,四国之战后,我会让本家领内所有百姓休养生息、众军将士轮流止兵息戈回家休息。” “但是我等身为武士,难道不是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活在世上吗?” “更重要的是我等如今之战,乃是为了天下平和而战,大纳言气吞天下之势已成,天下终将安定,诸位建立功勋的时间不多了!” 秀家开篇给普通武士足轻一个面子,告诉他们‘你们才是宇喜多家成功的原因’,让他们对宇喜多家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下一句再次放低姿态,毕竟宇喜多家的武士足轻确实连年征战,即便百战百胜能通过劫掠对方获取战利品,但是众人心中难免不会有怨言,同时作出承诺,自己保证这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不会再有大的战争了,会让他们轮流回去休息。 秀家这么做是以退为进,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让下面的武士不好意思在职责自己,同时主动满足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需求,让他们内心的抱怨减少一层。 随后秀家话锋一转,告诉众人自己如今之战的意义是极为伟大的,当然这些话对于这群生活在政治生态底层的普通武士来说是没有吸引力的。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一亩三分地尚且管不过来,又有谁愿意去管天下大势呢,毕竟从他们出生到现在,各国大名之间互相征伐,士卒互相厮杀,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就算天下没有平定,对于他们来说还能坏多少那? 他们正在关心的是后面半句话“小伙子们,你们立功的机会马上就要没有了!” 这才是真正戳中众人心中的g点,毕竟种地哪有抢钱来得快,更何况还是秀家这样的家主,打仗常胜,基本不需要担心自己小命,这种好事哪里去找啊! 秀家说完这话在场的士卒纷纷憋不住了交头接耳起来,互相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战国时期的士卒就是这样,和他们说什么大义他们理解不了,还不如说点实在的东西勾起他们的好胜心。 秀家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珍惜如今为数不多的立功机会,到了四国的战场上奋勇杀敌死战不退。 秀家见气氛已经烘托起来,扯着嗓子说道“请御赐王旗帜!” 不多时,由庄直清、清水信也几人举着三面“五三桐纹”旗帜走上土台,向在场的士卒展示出来,毕竟在场的武士足轻对“五三桐纹”只是听闻,并没有见过。 台下早就提前通过气的旗本众和侍从队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取下背后的母衣,插上此前握在手中的“五三桐纹”靠旗插在自己的背后,旗指物迎着海风猎猎作响。 突如齐来的变故,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当看到侍从队和本众众人身后的旗指物上画着“五三桐纹”的花纹,纷纷表示出了惊呼。 秀家对于众人的表现非常满意,转头看下一旁的石田三成,却见到他板着脸,绿的可怕 第六十七章 誓师出阵(下) 秀家将三面“五三桐纹”旗帜展现在众人面前,宇喜多家的家臣纷纷表现出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很快就有武士带头表示欢呼起来。 “嘿~嘿~吼!”武士阶级的欢呼把普通足轻的情绪也带动起来。 秀家双手伸出,压制下片刻的喧嚣,将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俩人叫上高台,将另外两面长流阵旗交到两人手中,并对着他们勉励道“尔等统帅常备,为本家旗头,今授予‘神旗’当奋勇争先莫使本家受辱。” “殿下请放心,青龙备(朱雀备)何时让殿下失望过。”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已挑选出本阵精锐组成护旗中队,随我左右参阵,如有退至‘五三桐纹’旗帜后者一律视为乱阵逃兵,定斩不饶。”高山氏宗颇为硬气的说话。 秀家自是知道,如果到了连训练有素的脱产常备都士气崩坏开始出现逃兵的时候,这场战斗是真的到了打不下去的时候了,高山氏宗所做只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但是还是有些感动的对他说道“你呀,总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 “伊职介此战之后估计就能成为大名行列,届时你将从青龙备离任,你要在这段时间选好自己的接替者。” 这也是秀家此前定的规矩,常备的备队长必须是知行1000石以上的大旗本才能担任,而一旦其成为万石大名,就不能在执掌秀家麾下的常备队。 其领地也会从秀家直辖领内独立出来,成为拥有自治权的臣属大名,今后将和其他大名一样,以自己知行地的军役状为基础为秀家而战 而秋上久家目前的知行在播磨佐用上月城1万石,已经处于大名的门槛,只是其作为秀家最早的家臣秀家对他颇为信任,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让他继续统领青龙备。 可是随着此战过后,青龙备备队长秋上久家知行必然会进一步加封,秀家再让他继续统领青龙备就有些不合适了,与秀家“依法治国”的本意背道而驰。 秋上久家似乎早有预料,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记在心里,而秀家对于高山氏宗的交代就关键的多“你是我提拔上来的,最知我的心思,赞岐之战务必要打的亮眼,为其他家臣作出榜样。” 高山氏宗现在知行在备前和美作的交接处领有福渡城6600石,作为秀家重点培养的家臣,在短短4年的时间内,从另有无地的豪族次子成为独立于宗家甚至比宗家知行更高的豪族众,他的成功一直是领内其他次子的榜样。 秀家管辖下的侍从队和旗本众就有许多武士家的次子、嫡子参阵,而高山氏宗这个牌坊,就是秀家专门立起来的榜样,让这群年轻的武士前赴后继的为秀家效死。 俩人从秀家手中接连接过阵旗,从土台上缓缓走下回到自己的阵列之中,秀家本想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谁知高山氏宗又给秀家整起了花活。 只见他高举属于朱雀备的“五三桐纹”旗帜,高声喊道“朱雀备!” 其下属的大队长带头,1500名朱雀备士卒齐声喊道“嘿~嘿~吼!” 有着他的带头,秋上久家也不甘示弱的说话“青龙备!” “嘿~嘿~吼!” 两只常备高昂的士气渲染着全军的士兵,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士气可用”,使得秀家接下来的情绪渲染都没有了必要,秀家干脆做势拔出腰间的“长船新法长光”指向海的那一面吼道“吹海螺号!出阵!” 随着秀家命令的下达,以青龙备为首的秀家本阵开始逐次前往港口登船,而作为总大将的秀家登船的时间是在下午。 秀家利用这点时间和留守的家臣交代一些事情,特别是即将成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 其实秀家对于户川秀安的态度是矛盾的,户川秀安是不是能臣? 这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在宇喜多忠家、花房正幸接连隐退,而年轻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当下,整个宇喜多家内有足够的能力和声望承担起这个重任的只有户川秀安。 历史上的户川秀安无论是在花房正幸掌权时期还是在后来自己独掌领内权利时期,其出色的业务能力即便是丰臣秀吉也多有赞誉。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历史上宇喜多秀家那个玩家性格,只顾自己的纸醉金迷,不管领民的死活,更有甚者征集全领的活狗喂给自己的猎鹰吃,领内不造反真的群看户川秀安的面子了。 但是户川秀安相比花房正幸少了一份为人臣者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忠心,而是安心。 他对宇喜多家是有忠心的,不然独掌吉备三国这面多年,宇喜多家领内这面烂事随便捅出一个给秀吉不能换来一份自己的前程吗? 所有户川秀安只不过是由一个不安分的内心罢了,总想着勾搭上另一条更好的船上,当然在没有跳船之前,对于自己的船长还是比较顺遂的。 扪心自问,这种性格在今后的世界是这么的普通,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处置非常得体、没有失误,人家只是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和权利,怎么还不许人家跳槽了? 可是,如今身份发生转换的秀家,作为统治阶级,恰恰对此人抱有一丝保留,户川秀安此人可用,但不可尽用。 “待我走后,吉备三国大小事务,全赖备中守操持了,勿要令我失望。”秀家握着户川秀安的守说道“我5万大军的后勤也全赖备中守了。” “这本是我应有之义,殿下尽管放心。”户川秀安备秀家的操作搞得有些懵,一时之间竟没有理解秀家的含义。 其实秀家的意思有些隐晦,毕竟石田三成就在一旁,不能明摆着告诉户川秀安你给我注意点和外人的态度。 但是他特地将吉备三国之事放在5万四国征伐之前,就是提醒户川秀安记得自己是宇喜多家的家臣,完事要以宇喜多家为先。 又破天荒的说出“勿要令我失望”这句话,其中的含义就是我对你不放心,这在即将继任笔头家老的面前说这句话是极不正常的,毕竟照理来说,笔头家老乃是家主最亲信之人。 秀家这么说的意思是想告诉户川秀安,你还不是笔头家老,不要这面跳,最好可以及时悬崖勒马,不然我可就对你失望了。 而在封建时代,一旦家主对你失望,其后果就如那些大小豪族一样,被各种耍小心眼,被逐步吞并。 秀家自以为自己说的话很明确了,也不知道户川秀安理解了多少,也不再与他多话,转身带着自己的侍从队向港口走去。 秀家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秀家走后,石田三成主动凑了上去与户川秀安交谈起来“左卫门督殿下的军势真的好整以暇啊,军容严谨,士气旺盛,您说是不是啊,备中殿下。” “那是自然的,整个西国都难找出如本家这么精锐的军势了”户川秀安颇为自豪的回答道。 其实他还在回想秀家离去前和他对话的意思,对于石田三成的问话回答的也比较敷衍。 “要我说备中守才是真的能臣啊,能在这么短是时间内为左卫门督准备好这么多的‘五三桐纹’旗帜,连靠旗都装备了起来。” 正在思考秀家离去之时话语意思的户川秀安,一时没有理解石田三成的意思,奇怪的问道“石田大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石田三成此来本就是是为了试探一下,见到户川秀安的表现,心中就明白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么多靠旗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作出来的,再继续试探几句之后就没了兴趣,和户川秀安告辞后追上秀家登船去了。 石田三成带着几十名羽柴旗本来到冈山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登上秀家的旗舰,一艘新造的安宅船上,当然上船的石油他和两位侍从,其他羽柴旗本被安排到别的船上去了。 秀家并不知道石田三成刚刚去找户川秀安刺探情报去了,开口调侃道“石田大人来的可真是准时啊,我们马上就要开船了。” 石田三成有些尴尬,向秀家规规矩矩的道了一声歉后走到属于自己的区域休息。 “如果是片桐且元在此或许会没脸没皮的自嘲一番。”秀家望着石田三成独自走去的方向心中想到“羽柴秀吉麾下的家臣还真的是各个都是妙人啊。” 站在船舷之上,看着因为初次乘坐海船而扶着船栏呕吐的石田三成,秀家意味深长的问道“石田大人很少乘坐海船,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身体真的适应不了,以后上船之前尽量不要喝水吃饭食。” 石田三成刚想回答,胃部的禁脔又让他向海面呕去,秀家看到他的糗态,命人捧来水袋给他漱口,并亲自为他抚背让他的气息顺畅起来。 等到石田三成吐无可吐,瘫坐在甲板上休息,终于回答了秀家的问题“谢谢羽柴大人的建议。” 此时天空的太阳已经西斜,秀家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高松港的情况,扶着栏杆,秀家向石田三成问道“石田大人是第一次来四国吗?” 石田三成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靠着船舷,有些虚弱的说道“确实是第一次。” “那你这次定要好好领略一下四国的风光,全日本再也没有如四国这面有趣的地方了”秀家嘴角含笑的说道“在四国,几乎是平地的赞岐反而因为缺水难以耕种,而几乎被山地包围的土佐、伊予却因为峡谷众多的原因成为难得的沃野,这与日本本岛有着迥异的区别呢。” 秀家此刻其实是有意无意的为长宗我部家挖坑,要知道在太阁检地的时候,土佐长宗我部上报知行8万石,尚且不如飞驒的石高,而到了庆长时期,知行骤增到20万石。 是长宗我部家内政拔群吗?当然不是,你见过8万石的大名能拉出1万3000人大军的吗?也就长宗我部家感虚报这面多了。 长宗我部家对此的解释是:土佐多山,百姓耕种困难,连年征战民生凋敝。 其实我们换个思路,如果长宗我部家不是上报8万石知行,羽柴秀吉或许压根不会放过长宗我部,让他独领土佐一国。 而作为历史上处分四国的总大将羽柴秀长,内政老手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其所想的不过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罢了。 土佐多山确实是实情,羽柴军还要负责对九州的征讨,如果真的陷入土佐的深山耗时耗力,还不如默认下长宗我部家的小聪明,让他们为自己在九州出力。 但是这个世界的秀家可是和长宗我部家有仇的,自己原先的马印和阵旗可都在长宗我部家神社展览呢,秀家又如何会给土佐蛮子一丝面子? 对于此时的秀家而言,九州的事情干我p事,大友家爱死不死,长宗我部家是必须要死的。 而秀家认为,即便最后真的因为某些因素要对长宗我部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得让他们脱层皮,今后无论是九州征伐还是文禄庆长之役可都是依照知行出兵的,怎么能让你长宗我部家占了便宜。 此次石田三成一定要随军前往四国,真的只是负责帮助秀家管理后勤或者暗自作为监军吗? 会不会是秀吉拍到四国来负责捡地事宜的奉行呢?要知道三河、美浓、尾张、伊势的检地刻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作为之后新领的四国,秀吉会错过交接期这个机会吗? 话题已经提点到了这里,就算秀吉真的忘记了对四国进行捡地,秀家也会主动提案,顺便把自己领内的知行如实上报上去。 对于秀家而言是没有损失的,秀家此时的知行数目其实已经到了秀吉的警戒线,秀长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秀家将来随时会来的转封。 既然转封已成定居,索性将家底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一来让秀吉对自己有所忌惮,而来在将来转封的时候,能够有条件的选一块好地方安身。 而长宗我部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要切实的待在土佐的,转封长宗我部就等于挖了他们的根,秀家或许可以转封离开,而他们却是要切实为秀吉在之后的战争中提供兵员的啊! 想到这里的秀家,脑海中设想起今后长宗我部家苦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坐在秀家脚边的石田三成,也暗暗把秀家讲述的情况记在了心里。 第六十八章 赞岐的白虎备 经过4个小时的航行,秀家终于在当日晚间登录高松港,此刻的高松町已经完全被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卒所占据。 当然不是说高松町商业就真的没了,恰恰相反,由于士兵的到来,这里的居酒屋和宿屋生意出奇的好。 而在高松町外,各家的营区,各式各样的商人走在营区之间兜售自己的商品,赞岐乡间的女人也拿出自己最妖艳的衣服在营区外招揽客户,俩人一旦谈好价钱就往一旁的田埂一窜,随便早一个草垛在其上面完成交易。 在这种情况下,必然存在别国的间谍混迹其中,历史上的忍者们也最喜欢利用这些身份作为掩护,在各营之间探取情报。 秀家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很不喜欢,但是他知道,在一只军队拥有自己的军魂,明白为什么而战之前,想要杜绝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单纯的训练和思想教育可以改变的,二战时期的日本、美军、德军的训练如何,人均学识都到了初中及以上水平,结果怎么样? 还不是要靠精神类药物和女人来满足士兵的需要? 日本不论国别的强征慰安妇,将士兵们的痛苦转嫁到女人的身上,是多么的恶毒和可恨。 而在当下的赞岐,这些‘自愿’而来的女人,和朝鲜战场‘自愿’而来的南韩和日本女人又何其的相似,名义上的‘自愿’是建立在女性的物质和对女性物质的压迫之上。 想要获得所谓“更好的生活”就要被迫出卖女性的自己,灯塔国更是堂而皇之的将其称为“第五类补给”。 所以不要以为灯塔国作为战胜国就比日本人好多事,说到底都是封建帝国主义一丘之貉,回望整个历史,只有我们当下的祖国才是真真切切的把普通老百姓当人看待,尽管或许有些害群之马,但是永远要相信党和祖国向好的决心! 收~! 秀家此前曾经想要用军法对士卒进行约束,宛如历史上的细柳营一样。可惜秀家高估了战国足轻的水平。 对于他们而言,平时把头别再裤腰带上厮杀,精神已经极度紧绷,又不似“细柳营”的良家子一样,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需要顾及。 对于日本的普通足轻来说,他们只是比普通的“贱民”活的稍微好一点,真的没有良民那样有家庭和土地需要顾及。 久而久之秀家将军队组成进行重组,将有地的良民和城市里有一定家产的自由民编组到一起成为自己核心部队,如常备和几个直属备的核心大队,又或者让他们担任次一等小队的队长等等。 而将其他普通的农民和町内的流民编组在一起,成为次一等的足轻,将他们分开区别,分开管理,目的就是将军内的核心机密进行保密。 毕竟普通足轻不好约束,常备足轻都是有家室的良民,秀家找不着你们还找不着你们的家里吗?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常备和直属备之间也出现了明显的区别,常备的战术素养有了明显的提神,而直辖备出现了下滑,已经不复当年御野一个备队可以硬抗对面2倍与几的长宗我部家的水平了。 秀家也不知道这么座是好是坏,就让四国一战来验证现今的备队水平。 —————————————— 随着秀家船只的靠岸,早就接到消息的冈利胜早早的带人在码头迎接秀家。其实浅野长政等人也想亲自来的,但是秀家顾及石田三成在边上,提前让人通知他们不要前来迎接。 本来嘛,秀家只是一个军团长,众大名与自己的只是盟友+暂时合作的关系,搞得这面兴师动众还以为秀吉亲自来了呢,万一被某些人(石田三成: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后报了上去,只怕大家都吃不好兜着走。 “殿下,您终于来了,众位大名早就在贺胜城内等候您多时了。”冈利胜上前一步向秀家说道。 此事的高松城还没有建好,甚至因为四国的动兵,使得城建都停了下来,宇喜多家在赞岐的统治据点还是曾经香西家的本据城贺胜城。 冈利胜说罢,看到秀家身后的方形“五三桐纹”阵旗,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良久才说出话来“这就是‘五三桐纹’吗?真是太美丽了。” 宇喜多家三老,冈利胜是最没有坏心眼的,而且此人说话比较直,秀家也多愿意和他亲近,于是对着他打趣道“等我受封御赐的‘五三桐纹’,我便转赐给你冈家一份,这样你也不用望眼欲穿了。” 秀家是知道历史上“五三桐纹”超发的情况的,但是冈利胜不知道啊,在他眼中“五三桐纹”还是那么的神圣,因此对秀家的表态没有当一回事,但是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暖意“殿下还是想着我家的。” 秀家随着冈利胜的指引,穿梭在高松町的街道上,这条路早就因为秀家的到来而封闭,自然不会有俗套中有人冲出来搞事情的剧情。 倒是秀家注意到,沿途守备的士卒都身穿白色内村战袍,外面身穿常备制式具足,都带铁兜守备在路两侧,尽管身材较为矮小,但是精神气尤在,各个挺直了胸膛,好似想要得到秀家的关注。 秀家向冈利胜询问道“这是哪个备队?” 秀家这里问的是“这是哪个备队。”而不是“哪家的备队。”,正是因为秀家知道,这么重要的场合,负责净街工作的定是属于自己的下属备队,只是如今随着直辖备素质下沉,秀家确实很少有看到这么精悍的备队了,因此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冈利胜面带笑容的说道“他们身穿白色战袍,殿下难道猜不出吗?” 秀家经过这么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此刻负责净街的是以赞岐良民组成的白虎备。 秀家几个常备很有意思,随着宇喜多家对常备装备的更新换代,秀家索性将他们穿在里面的战袍也进行了统一。 与直辖备和家臣众组成的备队穿的花花绿绿不同,秀家的青龙备统一身穿青绿色战袍,朱雀备身穿赤色战袍,火器备身穿黄色战袍,那么白虎备自然身穿白色战袍了。 也就是油漆太贵了,不然秀家真就给你把颜色和花纹直接刷在具足之上,给你刷出个五色备出来,没有办法受制于经济问题,只能先用颜色统一的战袍进行区分。 你还别说,自从下发了统一的战袍,常伴秀家左右的三只常备的精神气可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们自己把自己高看了起来,这恰恰是一只军队精神面貌建设最重要的一环。 而白虎备建立才1年左右,秀家本来没有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如今他们的表现却让秀家眼前一亮,心中留下来“此军可用”的想法。 “白虎备是有谁训练的?”秀家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由藤堂源之助和前田庆次郎训练的。”冈利胜向秀家回报道“您看,他们就在不远处等候您那。” 秀家顺着冈利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两人站在高松町往贺胜城的关口等着秀家,秀家走到两人身前,俩人纷纷向秀家跪下说道“臣藤堂源之助高虎(前田庆次郎利益)见过主,愿主公武运长久。” 秀家第一时间让俩人起身,目光在前田庆次身上端详许久,意味深长对他说道“三河一战你和隼人佐说身体不适,看来如今你身体是恢复了啊。” 在日本战国,除非是真的病到起不了身了,不然任谁都不会拒绝主公的征兆,毕竟主公给你知行,你为主公出兵这是你的义务,更别说前田庆次这个好战者了。 早在庄林一心为前田庆次请假的时候,秀家就有所怀疑,只是当时战时紧急来不及细究,如今看他健硕的样子,哪里像生了重病的样子。 前田庆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秀家看穿了他的小小心思,只是没有伸张罢了。 秀家转头对着藤堂高虎说道“白虎备训的不错,我非常满意,你认为何人可以担任这只备队的备队长啊?” 藤堂高虎非常上道,没有接这个话茬,白虎备作为秀家的常备之一,是秀家绝对的军事核心力量,自然不能随便让人掌控,因此他回复道“此事全凭殿下做主。” 可是他误会了秀家的意思,秀家真的不是委员长性格的人,当秀家向你问人选的时候,是真的想问你哪个人合适。 现在被藤堂高虎这面一梗,撇了撇嘴说道白虎备毕竟是由你组建的,恰好如今和气备由龟井兹矩暂代备队长一职务,就由你担任白虎备第一任备队长,等到战后封赏时候再做安排。 其实作为白虎备的“父亲”藤堂高虎对白虎备是由千万个舍不得的,可是宇喜多家军法在此,他又怎么能开特例呢,如今秀家让他担任此战的备队长,已经算是开恩了。 而秀家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希望白虎备能够在四国之战中能完全发挥战力,毕竟如果真的空降一位不熟悉的备队长下去,能不能统领全军另说,可能会给白虎备内的士卒一种不被信任的压迫感,影响士气。 就在秀家以为此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前田庆次在一旁用手肘怼了下藤堂高虎,咳嗽了一声,引起了秀家的注意“怎么,你们还有事情要和我报告吗?” “是的,源之助有事要和您请示。”前田庆次抢险说道。 被前田庆次提醒的藤堂高虎也终于开口说道“确实有事想要和殿下回报,白虎备初成,备队内缺少能统军的军官,请殿下尽早做安排。” “此事好办,让庄林一心从旗本众中挑选一批武士到你白虎备中为中队长、大队长,如果还不够,可以向高山氏宗和秋上久家要一批组长到你白虎备中为组长嘛。” 秀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语气平淡的说道,谁知前田庆次再次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藤堂高虎说道“还缺统领200人的联队长和统领500人的营将,这些都是军中重要军职务,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如果到这个时候,秀家还看不明白其中的韵味,秀家也别当家主了,前田庆次忙前忙后,上蹿下跳,可不就是想要调入白虎备中去吗。 秀家看着他憋着一肚子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就是好笑,索性满足她的想法开口说道“你眼前这个人不就可以吗,把他调到白虎备去担任第二营营将,其他人选容我斟酌一下。” 在宇喜多家内,第一营营将是既备队长和权备队长之后第三继位的统军将领,虽然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1年前的赞岐之战中,藤堂高虎的和气备被长宗我部家拦腰冲断,另一边的和气备众就是在营将马场职家统帅下保持了阵型不溃。 说到马场职家此人,与信浓的马场信春可没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八浜七本枪之一。 所谓八浜七本枪是秀家的便宜老爸,备前的大名宇喜多直家在改投织田家后,于1581年引来毛利家的讨伐。 面对毛利家的讨伐,直家派其养子基家为总大将,在儿岛附近的八滨城迎战毛利军,最终宇喜多基家战死,战局对宇喜多军不利。 若果不是粟井正晴、岸本惣次郎、马场职家、小森三郎右卫门、宍甘太郎兵卫、能势赖吉、国富贞次等七位喜多家武将以死相搏,最终使得毛利军见识到了宇喜多家的决心,为了减低损失而撤退。 而这七位武将就是八浜七本枪,从时间线上来说,贱岳七本枪反而是秀吉模仿他们的产物。 至于马场职家,其早年仕于备前国砥石城城主浮田国定,并在与宇喜多直家的战斗,在弘治2年(1556年)的战斗中被直家配下的花房正幸放箭射中手指而负伤。 但是即便断了两根手指,马场职家依然活跃于战场上,最终,随着主君国定在此战中被消灭,之后受宇喜多直家赏识并登用,于是领有300石。 此后一直作为宇喜多直家的旗本武士活跃于战场上,宇喜多家原来的本城石山城,就是由户川秀安和他一同攻下的。 宇喜多直家因此还将一位浮田家的公主收为养女嫁给他为续弦,并娶了他的孙女为侧室,马场职家也因此成为宇喜多家的一门众。 从人际关系上来说,秀家要称呼这位出生于1532年,大自己40年的老爷爷一句:马场兄长。 随着秀家接管政权,这群父亲曾经的亲信备逐步下方到部队中去,已经拥有2000石知行的马场职家备下放到和气备担任营将,统领500人队,其能力无论藤堂高虎或是龟井兹矩都赞不绝口,秀家也确实有想要进一步提拔他的想法。 第六十九章 贺胜军议(上) 宇喜多直家留给秀家的政治遗产还是很丰厚的,抛开挂上了织田家这艘大船不谈,光宇喜多家内就为秀家留下了不少的忠臣良将。 秀家此前刚刚继承家督,在领内没有自己的势力,于是秀家趁着自己对外征伐几番大胜,着重提拔新进加成,让他们笼络在自己身边,与旧时代的家臣相抗衡。 甚至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评定之时,整个评定间内鲜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每次都需要宇喜多忠家出面维护秩序,宣誓秀家的权威。 那段时间秀家确实非常害怕,害怕自己被家臣推翻,身死族灭。也因为这样,让当时的秀家对这群旧家臣并不信任。 如今,随着秀家对领内掌握度越来越高,连战连捷带来的声望加成,使得秀家已经坐稳了宇喜多家家督的位置。 无论是大评定还是小评定,秀家往御阶一座,整个评定间内定无第二种声音,这就是家督权威的树立。 而随着家督权威树立起来,不再担心起那群旧臣造反的秀家,也确实需要关注那群老人的利益。一来算是对过去的弥补,二来则是维持家内新的政治平衡。 在众人的引路下,秀家于当天傍晚时分来到贺胜城下,包括浅野长政、细川忠兴等大名都在城下等候秀家。 “哎呀,怎么让诸位大名在此等候我,真是折煞晚辈了。”看到众人后,秀家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贺胜城下,行礼说道。 “殿下乃是军团长,征讨长宗我部的总大将,我等在此迎候殿下,也是应有之意”浅野长政上前一步接过秀家的话茬说道。 秀家扫视一圈,果真如冈利胜和浅野长政所说,整个四国军团的大名都到了城下迎接秀家了。 就在众人把目光聚集在秀家身上的时候,秀家却注意到躲在众人身后的十河存保,秀家虚推开人群,走到十河存保身边,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说道“赞岐守怎么也来到城下来了,应该是我去虎丸城迎接你啊,王师来的何其晚矣。” 秀家不想装ac,可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日本人就吃这一套,秀家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成了真诚的代名词,纷纷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这里提一句,十河存保在不久前备召唤到京都面见秀吉,被准许改回三好姓氏,并赐予秀字,唤作三好秀保,也不知今后的羽柴秀保会取什么样的名字。 在秀吉的中介下,三好秀保成为新的三好家督,秀吉索性把在河内、摄津三地的三好三人众后人转封给了他,如今他已经是作拥5万石的大名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还记得他姐姐的丈夫,羽柴秀次的父亲三好吉房吗?秀吉让三好秀保认领其为兄长,三好吉房因此从一个尾张农民出身的泥腿子,一跃成为小笠原氏的支流后裔。 说到三好三人众,这里要做一下解释,原本历史上的三好三人众是指三好长逸(自称日向守)、三好政康(自称下野守)是三好长庆的同族,岩成友通(主税助)三人。 他们都是与三好长庆同出身的宗亲,三好长逸是三好之长之孙,三好长光之子。三好政康是三好政长(三好宗三,越前守)之子,三好政胜之兄。 在三好长庆统治时期颇为安分,但是随着三好三兄弟的接连身死,三好三人众觉得自己行了,伙同松永久秀和三好家的继承人三好义继作对。 当时的将军足利义辉受够了三好长庆的压制,看到了个机会,人菜瘾还大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棋手,主动下场在背后挑拨两边的关系。 结果足利义辉玩砸了,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直接冲进了二条城杀了自己,简介导致了室町幕府的灭亡。 在随后的日子里,三好三人众依然活跃在近畿的政治场上,甚至还与三好义继展开了对战,风头一时无两。 直到1573年,织田信长对足利义昭及支持将军的三好氏发难。岩成友通在山城国淀城与织田家臣细川藤孝的战斗中战死(淀城之战),三好长逸不知所踪,三好政康开高屋城向织田信长投降。至此旧三好三人众时代结束。 说了这么说多,可以做一个类比,过去的三好三人众好似三国时期的李催郭汜樊稠等人,跟着董卓时候还算安分,董卓死后什么烂事都做出来了。 而如今的三好三人众是秀吉特意为三好秀保组织起的三好亲族,分别指的是摄津夏亚城8300石城主大名三好政胜,其本是摄津夏亚城主三好政长之子。 此前投降织田信长领有河内丹下城主,另有河内1万2500石的大名三好政康,以及前文提到的秀吉的姐夫三好吉房了,为了不坠自己的面子,秀吉特意赐予其河内交野2万石知行。 当然还有作为添头的,已经77岁高龄三好长庆的叔父,三好康长的6500石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秀吉对自己的和亲人的出身还不是很自信,农民出身的他是个家门就想往上凑,也不看看三好三人众是不是一个好名头,更别说三好家早就日薄西山,居然会让自己的姐夫到人家家内做家臣,也就知道他想的出了。 三好秀保面对秀家的突然袭击,更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和秀家好似兄弟一般回复道“当我回到京都,见到大纳言大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朝廷不会忘记我等的,不会让四国被长宗我部小儿蹂躏的。” 悄悄人家这个话说的,就好似当年你三好家崛起统治四国和近畿的时候没有祸乱周边似的,好似就你三好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尽管觉得此人比自己还要装,秀家还是要与其表演下去“赞岐守请放心,有我秀家在四国一天,长宗我部就翻不了这个天。” “当我看到殿下巍临四国的时候,我就知道青天要来了,殿下来了四国,四国就太平了!”三好秀保的话把秀家说的一愣,这话怎么听着这面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总之,秀家和三好秀保在贺胜城下,完美演绎了一出可歌可泣的君臣奏,着重宣誓了自己的到来,只是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也就不留诸位军议,一切等明天在贺胜城举行评定。 第二天一早,秀家早早的做好准备,时间不早不晚,在众人于贺胜城评定间落座后最后一个进入评定间,于御阶之上落座。 由于贺胜是小城,评定间并不大,各位大名只能领一位家老参席,而不足万石的豪族则和秀家麾下的家臣一道,坐在评定间前院子中的马扎之上。 已经13岁的秀家如今已经长到了165,在此时的日本已经比许多成年人都高了,秀家身着今井宗久改造的南蛮胴具足横刀立马的坐在御阶特意准备的马扎之上,而在秀家的身后展示着一面四国全图。 这份地图是秀家根据后世的地理记忆,参照当下的城池地图画作出的,边界清晰明了,哪里是山道,哪里是关卡,哪里是海岸线都被标注了出来,与这个时代的地图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秀家没有到来之前,这面地图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对上面的敌我态势指指点点,等到秀家到来,却又变得鸦雀无声,等候秀家这个总大将的吩咐。 “诸位都应该知道我等为何而来,四国乃是近畿心腹,四国乱则近畿不安,如今正有逆贼长宗我部,不听大纳言劝告,执意抗拒王师不从,我等今日所来就是为了讨伐这个逆贼,让四国的百姓知道这里不是长宗我部家说了算的。” 秀家本想煽动一波众将的情绪,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想来也是,这群大名哪有没文化的小兵那么好糊弄。 秀家见煽动不行,索性直入主题,将藏了近2个月的作战计划展现在众人面前。 最激动的莫过于浅野长政与三河秀保两人,尽管从自己的妹妹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如今在秀家这个总大将这边确定才算真的放下了心。 秀家确实是将他编为第一路总大将,统领包括近畿、丹后、但马、因幡、伯耆等大名负责阿波战场。 依照织田家一贯的受封策略,此战之后,自己必然会获得四国最精华的阿波地区,这里不仅比邻京都商贸繁华,而且土地肥沃,更有靛青这一中重要燃料为自己创造财富。 连带着浅野长政看向秀家的目光都充满着热切“这小子不愧是自己人啊!”浅野长政如是想到。 而三好秀保高兴的是,已经从秀家口中确定了自己的受封的领地,即三好、美马、阿波、麻植四郡合计6万8000石的领地。 评价一下这些领地,不能说是阿波最好的土地,但对三好家来说也算是回到了故乡了。 不要看这些领地很狭小,两边都是高山,只有中间的峡谷地带适合种田,事实上恰恰是这段吉野川供养了阿波一大半的粮食供应,相比于下游德岛附近受海潮影响的盐碱地,这块备四国山脉和赞岐山脉夹着的峡谷才是真正的沃野。 当然这些都只是秀家提前画的大饼,三好家究竟能不能获得这么大的领地全看他在此战中的表现了。 其实这一路没什么特别的,浅野长政麾下是众大名的合成军,负责的也不是主战场,就目前的情报来看,长宗我部家还再伊予急迫的想要攻下由毛利家守备的汤药城,阿波方向的守备力量并不强。 这只军势中,部队组成最完整的就是来自丹后的细川忠兴了,细川军在织田信长统治时期就经常担任先锋军,其战斗力还是有所保证的,再加上他是领内知行最多的大名,其他大名确实不太好意思和他抢先锋的任务。 这里要着重提的是从赞岐国虎丸城出发,由东侧进攻阿波的三好秀保。 其麾下的本队仅有800人,即便算上三好三人众的部队不过将将2600之数,要知道三好三人众的部队此刻是编制在仙石秀久3000人的支援军团内的。 换句话说,三好秀保实际的军事力量不过寒川家光、香西家清、香川景之700人、神内佳清等人的援军,算上自己的800人,这4000人一水的赞岐众,都是宇喜多家的部队。 别看秀家把东路总大将交代的非常非常大度,对于这只军势的实际指挥权是非常小心的,以至于秀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越过三好秀保直接任命寒川家光为先锋将,并特地提醒三好秀保战时多听听香西家清和香川景之的建议。 对于目盲大将的指挥能力秀家是绝对放心的,至于香川景之,能被长宗我部家看上引为奥援,其打烂仗的水平必然也是有一套的,总比十河存保瞎指挥的“中富川之战”强。 至于仙石秀久带领的淡路众和,来自三好三人众的近畿部队,说他们是来旅游的更为合适,他们的本质就是一个添头,秀家也不指望他们出多少力了。 可是出乎秀家预料的是,仙石秀久极为活跃,在秀家布置完东路的任命之后,直接跳出来说道“请殿下把东路先锋之职务交给我,我等受命前来四国不是来闲逛的。” 秀家特意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三好吉房等人,从他们闪避的目光中秀家可以看出这分明就是仙石秀久自己一个人的主意,作为他麾下3000人主要组成的三人众是压根不想掺这个浑水。 一只军队最重要的先锋,好比矛头,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好比三国时候的孙坚,许多战争往往就是先锋军的胜负而决定的。 既然仙石秀久麾下的军势作战意志这面不坚定,秀家是绝对不会把先锋的任务交给他去作的,因此秀家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秀家的拒绝完全是出于公心,别到了最后三路大军就你东路踯躅不前丢了秀吉的面子被责罚,可是在头脑简单的仙石秀久眼中,却成了秀家看不起他的表现,并在心中暗自中下了仇恨的种子,为几年后的九州之战埋下了祸根。 第七十章 贺胜军议(中) 仙石秀久此人其实也可以算是秀吉的心腹大将,其本是美浓国加茂郡人,是清和源氏土岐家的支流,作为斋藤家的家臣与织田信长作战,在稻叶山城被攻下后投降信长。 说到这里,仙石秀久七人与织田信长之间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往事。 传闻在稻叶山城本丸院子中,织田信长亲自招降被俘虏的武士,在仙石秀久前面的俩个人,一个抗拒不降,信长以不愿意投降为理由处死了他,另一个人见状马上投降,信长以他对自己的主家毫无忠心可言也处死了。 如果你是仙石秀久,面对前面俩人以两种截然相反的回答都被处死后,你会怎么办? 仙石秀久或许是因为紧张期初闭口不谈,就在信长失去耐心也要把他处死的时候,突然暴起对着信长破口大骂其玩弄人心,接过成功挑拨到信长这个变态的g点,被信长招降为家臣,当时他才14岁。 但是信长也只是临时玩心起来,不久之后就对这个少年失去了兴趣,殊不知其当时的举动却落在当时的木下秀吉眼中,于是被缺少家臣的秀吉索要到自己身边成为寄骑。 在当时缺兵少将的秀吉身边,仙石秀久是唯一一个正统武家出身的武士,因此对他颇为器重。 1574年(天正二年),秀吉将近江野洲郡1000石领地赐给他,并为他做媒,迎娶了织田家家臣(同时也是黄母衣众一员)野野村幸成的女儿本阳院为正室。 山崎之战后,仙石秀久被任命为淡路国方面的大将,率领8000人及水军众对淡路进行压制,秀吉交待秀久任务是消灭支持明智光秀的淡路残党,并在战后或封淡路洲本5万石。 要知道在此之前,整个羽柴家麾下,仅有秀吉的弟弟羽柴秀长曾经作为山阴方面总大将负责山阴的攻略,并在后来因为吉川元春的介入而由秀吉直接接管了指挥。 由此可见,仙石秀久在羽柴秀吉麾下并不是无名之辈。甚至可以说,直到九州之败为止,仙石秀久一直都是羽柴秀吉麾下的大将之一。 综上所述,在九州之败之前,仙石秀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得到大家认可的,以他的身份,就算替代浅野长政成为中路总大将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秀家连一个最偏路的东路先锋大将的位置都不给他,而是让他做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客将领。 其实这正是秀家作为历史穿越者,受后来历史事件对其评价有关,导致秀家对仙石秀久统兵能力极不信任。 历史上的九州之战,仙石秀久作为赞岐10万石大名在羽柴秀长麾下担任先锋大将,麾下有包括长宗我部家,十河存保等将领,总兵力为6500人,如果算上大友家的残军,人数大概在1万左右。 当时九州兵团尚未集结完成,总大将羽柴秀长还在前来府内城的路上,面对对面多达1万8000人的岛津军,先锋大将的要务应该是严守本阵,保证现有的阵地不失,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结果仙石秀久为了抢功,都不管岛津家人数是他的两倍,以上官的身份强行命令麾下的四国军团和大友家的部队出击。 最后导致包括十河存保、长宗我部信亲在内多为大名和大将战死,大友家最后的家底一朝丧尽,不仅让后续的九州征伐难度大增,更重要的是丢了秀吉的面子。 你想想看,秀吉是作为援军,应大友家的请求来帮忙,结果你一个请来的帮手,不仅没有帮忙还把吃饭的碗摔了,秀吉作为天下人尴不尴尬? 最重要的是,先锋军团一朝丧尽,就连大名都死了好几个,仙石秀久居然直接逃了回去,你让天下人怎么评价你?你还算是一个武士吗? 也许是为了淡化这件事对秀吉的影响,仙石秀久在这样一位在丰臣家内影响力不小的武士,对其以前的描述也被删减城寥寥数笔,甚至对他的描述,还要从其他人的人物志中寻找。 秀家就是吃了这个信息差的亏,在他的印象里,仙石秀久是一个弃军而逃的软蛋,能力也差的不行,秀家怀着偏见去看他,自然而然不会把重要的人物交给他。 但是其他大名们不知道啊,在他们眼中,包括仙石秀久自己的眼中都认为秀家与仙石秀久不和,开始有想法的疏远起他起来,当然这一幕也落入一旁的石田三成眼中并暗自记下。 如今秀家作为总大将,怎么安排军务是一言而决的事情,仙石秀久尽管感到一丝委屈,但也只能打断牙齿自己咽下去,退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秀家随后将自己的左路计划合盘托出,这部分部队的主要组成就想秀家麾下的部队,秀家这面编组的目的就是集中最精锐的部队与长宗我部家在伊予决战。 只是与前面的仙石秀久一样,在秀家将福岛正则等人安排到自己本阵之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等人也上千请求担任先锋一职。 要知道此前担任先锋大将的可是秀家麾下的一门众宇喜多诠家啊,秀家这面安排的原因就像历史上打响关原第一枪的井伊直政一样,将最重要的战功和名望握在自己手中。 秀家的安排,在场的大名都看得出来,他们也很不理解为什么福岛正则等人会跳和秀家唱反跳。 可是秀在众人以为秀家会和反驳仙石秀久一样,反驳掉福岛正则的时候,秀家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几人的请求,笑眯眯的对着几人说道 “好啊,既然这样几位大人就编入先锋第一阵序列,西尾智彦的上道右备队1500人编入本阵,没有问题西尾。” 作为秀家的家臣,西尾智彦只领有1800石知行,在宇喜多家内也不算强力豪族,是秀家一手提拔上来的豪族年轻一代,自然为秀家命令是从。 他非常大度的回复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没有意见。” 西尾智彦的识大体凸显出来的是福岛正则对秀家权威的公然挑衅,而秀家对福岛正则的态度又让众人更加坚信秀家与仙石秀久之间的矛盾。 不管怎么说,这个军议至此终于把任务布置了下去,秀家在分配完任务之后,才指着坐在前座的石田三成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认识,石田大人是父亲大人派来管理军备的奉行,之后会坐镇观音寺城,居中调和各路军粮武备的问题,众位但凡有所缺少的都可以向他申索。” 在秀家介绍之前,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座位安排,石田三成本不在四国出阵编制之内,而且仅有2万石知行,又无官无职,却坐在了第一排的右手最后一位,甚至坐在了福岛正则等人前面,引起了一阵侧目。 如今听到秀家将军奉行的职位交给他来做,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就算是一根筋的福岛正则也明白了,石田三成管理后勤是假,监督军事是真,纷纷开始后悔起前几日对他的态度,害怕他在秀吉面前参上自己一本。 当然这一切都是不秀家所担心的,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闲来无事隐隐约约的挑拨石田三成与大名的关系就行了。 “如今伊予战事紧急,众人今日回去整理好出阵所需要的军备,但凡有所缺失都可以向石田大人申报。” “明日一早,浅野大人作为全军先手役先一步出发。”说道这里秀家抬头望向后边的香西佳清询问道“香西大人,赞岐西部的鱼见山城是不是还在长宗我部家的手中。” 赞岐国是四国少有的平原,其国境线依照赞岐山脉而画,赞岐与伊予的连接处有着一条长达5k的山带,山势距离海岸最窄的地方仅有5米远,这里就是予赞线上最重要关卡余木崎。 这里是赞岐山脉的余脉,赞岐山脉的许多小山在这里直插入海,使得这里的地形被分割成一个个小盆地,而鱼见山城就在赞岐最西侧靠近伊予的地方角上。 一年前长宗我部家退走之后,为了保证其他三国的安全,长宗我部家死守这块山区,秀家的攻势难以起效,秀家又受秀吉催促回师,这块小地方在秀家眼中就成了鸡肋,在秀家退走后,这里成了赞岐唯一没有归附秀家统治之下的地区。 在秀家退走之后,为了加强这里的守备力量,一共只有千八百石的领地,被长宗我部家修筑了大大小小4个城砦,而鱼见山城就是挡在秀家面前的第一个要塞。 香西佳清作为秀家分封在丰田地区的大名,主要任务就是防备长宗我部家从这里出来对赞岐发动攻势,因此他算是对这块了解最深的人了。 “是臣处置不力,一年时间都未能为殿下拔除此据点。”香西佳清向秀家请罪道。 秀家摆了摆手,表示无需在意,却突然想到香西佳清是瞎子,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涵盖在话语中和其陈述道“香西大人无需在意,长宗我部严守要点,你手中的兵力能守土不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来给我没介绍下余不崎那边的情况。” “是,余木崎四城,第一城就是这个鱼见山城,这里也是赞岐山脉与观音寺平原之间的交界处,长宗我部家在过去一年对其多番增建,誓要把他修筑成余木崎第一要塞,如今成内有守军500人,乃是由大平国常负责守备。” “大平?”听到这个姓氏秀家有些奇怪的问道,因为他记得如今的大平家已经投降到了他的麾下了。 “大平国常此人香川殿下应该了解。”听到秀家发问,香西佳清看向一旁的香川之景说道。 “大平家是丰田军有力国人,领有包括藤母、狮子鼻城、本筱、大平等城在内的多座城池,随着长宗我部元亲把儿子香川信清入继本家,大平家作为寄骑一道派到其麾下任用。” 面对秀家的目光,香川之景只能硬着头皮对着众人解释道“殿下去年神兵天降赞岐,压制领内不服的实力,大平家被消减为2400石在香西殿麾下听用,只是这个大平国常,本就是分家出身,不服王化,居然认为殿下无端消减他的知行,带着几个宗族成员从贼去了。” “殿下日理万机可能不太了解,就在年初,长宗我部元亲把自己的儿子香川亲和搬了回来,受赐伊予川之江城1万5000石,就负责对余木崎防线的守备工作。 如今的伊予赞岐交界可是拉起了两个香川家互相对立,当然我们都知道,本家家才是正统,对面的不过是僭称罢了,我早已不承认他是我等养子了。” 香川之景的回答非常有求生欲,说话的时候,两三句话都会抬头看向秀家的神色。 秀家本也是对这块情况进行了解,不太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于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1万5000石,最多统兵不会超过600人,难道他把自己领内绝大多数的部队都放在第一道防线了?”秀家好奇的问道。 “据我了解,大平国常名为鱼见山城主,其麾下守军不过百余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土佐的士卒,插的是长宗我部家的旗帜。”香西佳清接着介绍到 “不仅如此,其后面的箕浦、川之江、佛殿三成守军都不下500人,整个余木崎防线的守军大概在2000之数目。” “呵呵呵~”听到只有2000之数,单个城堡仅有500人,作为全军先锋的细川忠兴发出了笑声,目光看到秀家看向自己,他面容坚毅、非常有信心的向秀家说道“这些杂兵都无需后队支援,在下半日即可攻下一城,殿下和浅野大人只需跟着在下游览赞岐山脉的美景就行了。” “越中守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知道平常城池也就罢了,赞岐山脉多奇诡异常,山势多弯,占据地利者就具有天然的优势,唯恐其从哪一个山口绕过来发动奇袭,这也是殿下不选择佐野线和池田线进攻阿波的原因啊,唯恐其有伏兵啊。”香西佳清听到细川忠兴掉以轻心,唯恐他中了陷阱提醒道。 可是他的提醒在细川忠兴的耳中却成了嘲讽,更重要的是他可是与秀家平级,同为织田家的十万石大名,而香西佳清不过是一介赞岐土豪,得了秀家的帮助才成为大名,于是他出言讽刺道 “那么请香西殿下睁大眼睛瞧好了,让你看看我们织田家是怎么战斗的,啊~忘了,您的眼睛瞎了,怕是看不到了。”细川忠兴有信心破阵本是好事,可是不应该拿别人的身体缺陷进行嘲讽,更别说人家本是出于好心罢了。 细川忠兴的嘲讽引起一阵羽柴大名的陪笑,香西佳清本是出于好心才提醒细川忠兴,谁承想竟被人用自己的残疾作为嘲笑的把柄,引得宇喜多家大名一阵怒目而视。 秀家看着还没有出战就开始出现隔阂的两边,当即出面阻止道“香西殿下是我一直敬重的武士,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军略兵法放眼整个四国无人能及,我在军略上有所不解也曾向你请假,说您是我的老师有不为过,赞岐因为有你的存在才不至于被长宗我部家侵入,这里我代羽柴家谢谢您。”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香西佳清是我的老师,细川忠兴你再嘲笑下去就是在嘲笑我,赶紧把招子放亮一点去道歉。 细川忠兴出阵政治世家,秀家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他先一步止住了笑声,向香西佳清行礼道歉“香西殿下,谢过您的建议,在下刚刚多有冒犯,请您见谅。” “越中守无需介怀,我本来就是一个瞎子嘛”香西佳清颇为大度的说道“我等尽管意见不和,但是都是一心为公的啊。” 秀家见到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对着细川忠兴和浅野长政说道“无论如何,小心一点总没有错,越中守还是等到浅野殿的后续部队感到之后再进行拔城比较好,反正四城相聚不远,拔出前一座城后正好以此为支点对下一城进行攻略,香西殿下你负责为细川殿安排好向导的事情。” “全凭殿下做主。” “中路军作为本家的前锋,明日就动身前往观音寺城,5日后要发动对鱼见山城的进攻,我率领的西路军会在3日后开始动身,与浅野殿一道负责对东伊予的扫荡工作。” “东路的三好殿下,你们不需要先一步到虎丸整备,以防对面收到消息,提前作出守备动作,暂且在高松进行修整直到我的命令下达。” “届时西路由我负责吸引长宗我部家的主力,中路由浅野殿下负责西阿波方面攻略的同时吸引阿波守军的注意力,你们再从东侧出击,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胜瑞城,压制阿波的敌军,你们才是那只奇兵。” “哈衣,我等会让殿下看到三好家武士的勇武的”三好秀保本来活在风雨飘摇之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复兴三好家,如今秀家给了他这个机会如何不叫他激动。 秀家见安排已经下达,就宣告了这场会议的结束,众大名向秀家告别之后轮次出厅,而秀家却单独留下了自己麾下的大名,并让此前在院子里坐着的领内豪族上殿,准备再开一个小会。 第七十一章 贺胜军议(下) 随着作为支援的外样大名逐渐离去,整个评定间内只剩下宇喜多家的家臣,众家臣的座次也不再是此前根据官职、知行综合情况进行安排,而是依照宇喜多军内的军法,以职位为单位,同备队的人以备队长为首,坐在一起。 当然众人都看到了,藤堂高虎本应该坐在殿中末席,因为和气备算是直辖备中的中下级备队,但是如今却被安排在了前席,仅此于高山氏宗和秋上久家而座。 秀家扫视一圈对着众人说道“我很高兴众位把宇喜多家看成一个个体,把其他家臣看成自己的亲人,你们刚刚向外人体现了本家的团结。” “安艺大夫曾经和他的儿子说,三个儿子就像三支箭一样,合则三利,分则危害无穷。我希望众位能记住今日的团结,明白外面并不是想象的美好,我等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抱团取暖。” 听了秀家的话,由花房正幸带头,众人向秀家行礼说道“臣等谨遵殿下教诲,保持团结一致对外。” 秀家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掌正式进入主题“在刚刚的大会议上,我已经把我的计划做了通告,但是其中有一些人事调整没有宣告下来。” “首先是藤堂高虎会正式卸任和气备的备队长职务,调任新组建的白虎备任备队长直到四国征讨结束。” “四国征讨之后,藤堂大人会另作安排,因此不会再回去但仍和气备备队长,和气备备队长必然要找另外的人担任。” 秀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让众人消化其中的信息,随后开口说道“马场兄长,和气备备队长之位由你接任,你营将的职位将由旗本众大队长伊达政衡接任。” “另外,白虎备总队长藤堂大人此前向我请求派一些老兵到白虎备中担任军官,此事交由旗本众队长庄林一心负责。” 旗本备人数在500人上下,分设5个大队,不设联队,最上面由总队长统领。 说罢,秀家将目光看向庄林一心说道“你会直接调到白虎备担任权备队长兼任第一营营将,另外同允许你带走一个中队的旗本众武士到白虎备担任军官。” “殿下,我想继续留在您身边效力”庄林一心向秀家请求道,说到动情处甚至留下了泪水。 作为秀家老旗本众出身的庄林一心,其对秀家有着特别的感情,在他的心中,如果没有遇到秀家,自己或许会继续流浪,最终被随便一个大名收纳下来成为下级武士,在无尽的战斗中迷失自我。 可是自从遇到了秀家,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那就是秀家说要世界和平,自己就帮秀家去完成这个愿望。 虽然这个目标看起来很浅薄,很舔狗,但是恰恰是有了目标,才让自己看起来真正像是一个武士了,更别说在秀家身边的时候,与秀家一同接收其他大名家臣的教育了。 在文化普及度极低的日本,能够接收教育是庄林一心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历史上的他由于出仕的晚,自己的主公加藤清正也是半吊子出家,对于家臣的培养不是很上心,因此庄林一心历史上的政治评价不是很高。 但是在这个世界,提前备秀家发现才能的庄林一心,又有秀家和菅正利为榜样,让庄林一心有了上学的劲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文武兼备的武士。 或许他的谋略和政治属性点比不上石田三成和黑田官兵卫,但是也应该达到了及格线,超过了大部分武士,这也是秀家放心将一只备队交给他的原因。 就秀家本人而言,何尝不想把最得体的家臣收归在自己身边使用,可是如今的旗本备确实已经不足以继续承接他成长的道路。 如果藤堂高虎的白虎备没有训练完成,秀家或许会在战后对他的职位进行变动,调去接任秋上久家的班,但是既然藤堂高虎在秀家面前给出这么一个惊喜,同时他的备队长职位本是暂代,秀家索性把庄林一心推了上去,作为培养白虎备备队长的接班人了。 秀家伸出手,阻止他继续“隼人佐你也是家内独当一面的武士了,以你的能力,再任何地方都能为我效力,成为常备的营将是一个很好的跳板,我希望你能替我管理好白虎备这么一只新生的备队,勿要让我失望。” 秀家的语气非常平和,虽然年级比较小,音色有些稚嫩,但是听在庄林一心耳中,好似长辈对自己的教导。 庄林一心此前或许觉得秀家将他调走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然不会再大战到来之前选择换将,但是从秀家口中确实感知到了那份真诚,秀家是真的在为他的前途考虑,并对他信任不减。 因此庄林一心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泪水,郑重的向秀家行礼说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说罢从自己的位置中起身,来到藤堂高虎的后面落座,算是正式接受了这个任命。 秀家很满意庄林一心的态度,对着他点了点头,让他免礼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不知你要调走,吉兵卫也到了需要去历练的年级了,我准备将他调往青龙备任第三营任联队长。” “原青龙备第三营营将国富贞次将调往白虎备任第二营营将之职,其下属第一联队联队长浜口家职升任营将之位。伊职介,吉兵卫到了青龙备还需你多多照顾了。” 秀家所言的吉兵卫,就是秀家的贴身侍从庄直清,兼侍从队第三中队中队长,算是秀家最亲信的部众。 依据秀家制定的晋升规则,庄直清最常规的晋升方式是调往旗本众担任大队长职位,依据战功成为旗本众的总队长。 可是秀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将他送到青龙备去历练,秀家就是准备让他在此战中积累战功,为秋上久家走后,升任营将做准备。 秀家当然是想直接提拔其为营将的,可是真的这么做了,实在难以服众。侍从队乃是亲卫队,下属都是武士,由侍从队中队长调任常备联队长已经越级提拔了,常规只会提拔为常备的大队长,或者直辖备的联队长。 由于秀家已经在昨晚提前和庄直清说打好招呼,因此庄直清并没有和庄林一心一样,表现出特别的意外。 庄直清本是秀家的贴身侍从,每次评定都坐在秀家身后为秀家持刀,听到秀家传唤自己,把手中秀家的佩刀交给清水信也后,向他微微一笑,起身来到殿中向秀家行礼道 “臣庄吉兵卫直清,谢殿下。臣定不负殿下所托,在秋上备队长的指挥下奋勇建功!”随后在秀家的示意下坐到了秋上久家身后青龙备的区域中去。 而秋上久家也已经意会秀家的想法,请秀家放心,一切都尽在掌握。 “旗本众是我直辖备队中唯一一只全骑兵的备队,也是我手中唯一一只机动备队,因此能担任其备队长职位的必须是弓马娴熟,德才兼备之人。” “我意属邑久备第二营营将长船纲直调任旗本备任总队长,其原来营将的职位由火器备第一营联队长明石全登接任。” “高松这块地方,掌握时间尚早,领民还没有进行有效的训练,正好赤穗这次来的直辖备队人数不过500人,就有龟井兹矩你带领赤穗备与高松备结合进行整训,在此战中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秀家提拔长船纲直和明石全登本就在秀家计划之中,作为宇喜多家老众二代中最出色的俩人,此前已经累功至营将与联队长职务。 与户川达安和冈家利不同在自己领内随同父亲参阵不同,他们俩人早早的备父亲安排到了直家身边一同学习,从奉行众开始做起,并在秀家继承家业后得到进一步重用。 随着秀家对军队改组,长船纲直先一步被编入军内,成为常备的大队长,而明石全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继续作为内政将为秀家做事。 直到上次攻略赞岐之后,明石全登因功劳,受封赞岐2000石,秀家将他的军事编制编入火器备担任联队长,这也是看中了他熟悉铁炮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随着家老众的儿子们逐渐长大,众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活在父亲羽翼之下,只在本队统领家臣的冈家利和户川达安,因为受限于传统,在能力成长上已经落后明石全登和长船纲直许多。 秀家一连串的颁布多项命令,让众人感到应接不暇,但是好在大多是秀家直属备队之间的调动,本就是宇喜多的家务事,众将也都没有意见。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秀家一下子进行多人的人事变更,让整个评定间内换位置引发一阵鸡飞狗跳,也是因为职位调动过多,秀家才特意开了一个小会让众人留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秀家对于由豪族众组成的备队已经没有兴趣再进行干涉了,一切都交由大名豪族之间自己交流进行编组,只要不越界,能为秀家提供战力就可以了。 人事变动结束,秀家对着众人继续说道“诸位都已经看到了,在战前本家依然进行了这面巨大的人事变动,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求西路军延后5天出发的原因。众位需要在这5天内完成人事转移,尽快完成新职位的熟悉,继续我宇喜多家出力。” “是,我等遵命。”众人一致回答道 “人事变动说完了,好不容易人这面齐整,我就来说一下四国之战的看法。”秀家的会议没有就此结束,在得到众人确认的回答之后,进入下一个议题。 “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人对长宗我部家的轻视,这不仅仅是外样大名下属的问题,我们家内也有很多家臣对长宗我部家表达了轻视,甚至堂而皇之的称呼其为花贼。” “我不知道在座的由多少人和长宗我部家交手过,没有交手过的人可以问一下藤堂高虎、高山氏宗、秋上久家等人的意见,长宗我部家到底是不是弱军。” “一年前的赞岐之战,本家的中军都差点备长宗我部家击穿,最后就连我的印旗和马印都被夺了去,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长宗我部家的军队是一只强军。” “诸位,的思想要不得啊~别人的军势我管不着,但凡此后还以蔑称称呼长宗我部家者,一律以乱军罪惩处。” 秀家在这里自揭伤疤也是无奈之举,早在秀家在冈山的时候,就有所耳闻,领内的许多武士看不起长宗我部家,觉得穷山恶水出来的贱民能有多少战斗力,等到自己到了战场,必然把他们打的如土鸡瓦狗一般。 秀家此前曾通过几个参与了此前赞岐之战的备队长传话,让众人不要掉以轻心,谁承想到了赞岐才发现,众人也许是过得太舒适了,对长宗我部家的更加掉以轻心了起来,这也是秀家在此直接训斥的原因。 秀家说到这里,双手一插陷入沉思,转头对着宇喜多诠家说道“诠家兄长,你的先锋众没有经历人事变动,就由你代替本家与浅野殿的军势一同行动,如果他们陷入了被动,主动出手帮助一二。” “是”宇喜多诠家是经历了赞岐之战的老人了,夏季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请问殿下,福岛大人那边怎么办?你此前答应了让他们担任先锋的。” “他们先不去管,余木崎这段的先锋是细川忠兴,他们会随同第二阵冈利胜大人的军势一同行动,等到了前线再与你会和,至于与长宗我部家的战斗,你们依然是先锋。” 秀家说道这里,再次向宇喜多诠家重申道“如果细川越中陷入苦战,你无需顾及,请示了浅野殿后就上去帮阵,本家不能在余木崎拖延太久。” 众人很明显感到了秀家的变化,照理来说作为总大将,已经把前方的管理权交给了浅野长政和细川忠兴,秀家本不应该过多的进行干涉。 但是看秀家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不想向众人坦白其中的原因,众人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主动询问,总归听命就是了。 其实这也是秀家将众人留下的重要的原因,但是斟酌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切都源自昨夜忍军送来的情报——小早川隆景率众突围,现已退守今张城,汤药城被长宗我部家攻破了!!! 第七十二章 四国军团出击! 秀家手上的情报说,围攻汤药城2个月的长宗我部元亲,于昨日(根据路程来看就是大前天)突然急攻汤药城。 而且一改驱新附庸的伊予众攻城的习惯,转而要求弟弟香宗我部亲泰率领阿波众为骨干,急攻汤药城。 早就习惯了汤药城静坐战的小早川军怎么都没有想到,长宗我部家为什么在这一天突然变了想法,毫无准备的守军仅仅一个照面就丢失了三之丸。 去过爱媛县旅游的人,都应该见识过松山城的雄伟,可是这座建设在胜山上的城池此事仅仅是汤药城的支城,而河野家的汤药城建立在石手川以南,是一座平城。 此前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对于山城而言,攻破了在外围的城垣仅仅意味着惨烈攻城战的开始,而对于依靠外围土堀进行防御的平城而言,外围城垣的失陷,意味着主家走向死亡的倒计时。 深谙战国之道的小早川隆景,见三之丸已经陷落,且城外军势是自己的数倍有余,已经没有坚守的可能,他下达命令集中力量,命令全军从西侧突围而出。 最终随着毛利军的主动退走,汤药城,这座伊予稍有的大城宣告陷落。 秀家也是在昨天夜里才通过忍军接收到了这个消息,而作为友军的毛利家,直到散会都没有派人来通知秀家。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自己这边主动探知消息,伊予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呢,或许秀家会以为前方由友军而在行军途中放松警惕,最终一头扎入伏击圈中。 但是,毛利家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也让秀家感到疑惑。照理来说作为统帅的小早川隆景是秀家见过的大名中最识大体的人,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样的情况,让小早川隆景都来不及通知自己呢? 秀家在晚上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想过改变部署,以本队为旗头尽快打通联通伊予的通道。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秀家,最终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按照原部署安排。 为什么秀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因为秀家已经听到了只言片语,秀家此前关于四国之战的军略安排似乎已经被泄露了出去。 尽管秀家在计划制定之初,就知道想要让当时的人明白什么叫保密意识是痴人说梦,但是秀家依然希望让自己的计划尽可能的保密。 一来,古代战争打的就是信息差,情报作战往往能在战局之外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二来,将军势分为三路进军,就好似分隔了自己的力量,有可能备敌人各个击破,这种作战部署,比一路进军更需要保证行军的隐秘性,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明军的动向早在出发之前就被努尔哈赤探知。 这也是秀家独自一人制定计划,并仅向羽柴秀吉兄弟汇报后,一直保密到现在的原因。 秀家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布置,毕竟现在知道秀家作战部署的人一直手指头都数的出来,除非秀吉的身边出了内奸,不然长宗我部元亲凭什么提前知道了秀家的计划呢? 当然这并不代表长宗我部元亲对于秀家的动作一概不知,这么庞大的军团集结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一只没有信仰和主义的军队是绝对不做不到保密的。 而前一段时间,西国这么庞大的军势调动,只要长宗我部元亲不是聋子和瞎子,必然有所察觉,但是他所能了解的部分也仅有参展的大名都是谁以及他们所带领的部队人数。 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在经历了赞岐备秀家暴打一顿后,实力并没有恢复多少,如今即便攻略下了伊予大部分领土,但是并没有消化多少。 秀家经过计算,即便加上仆从军,长宗我部家的最大动员人数最多只有2万人,而其中真正与他协同一致的精锐人数不超过1万人。 这更是在土佐精锐损失惨重,不得不依靠阿波众的情况下,真正的土佐兵能有5000已经是顶天了。 如果秀家是元亲,在知道对面的总大将是秀家之后,就会马上与小早川隆景脱离接触,并依托现有的筹码与秀家谈判,尽可能的保留这些年的侵占成果。 但是从长宗我部家急攻汤药城的举动来看,长宗我部元亲,很明显是准备和秀家拼拼刺刀了。 秀家想了一晚,最终认为长宗我部元亲的举动,是为了在秀家即将到达前,尽可能多的建立战争优势,其下一步举动或许是率领军势支援余木崎,把秀家堵在赞岐不能出来。 这是秀家认为对面最有可能的举动,面对这样的元亲,秀家根本不需要改变部署,一来改变部署会显得局促,计划恐怕不会比之前深思熟虑的版本要好,还有可能引发各军势之间的混乱。 最重要的是,这些参与四国军团的大名多少都是人精,从秀家依照他们的地域安排他们一同前来就可以看出对自己粗略的安排,自己此时再对计划作出变更,可能会引发众大名的反感。 秀家认为,自己还是出于阴影中的猎手,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行进等待猎物上钩就好。 秀家最初的计划是,利用阿波备攻击的情报引诱长宗我部元亲走东伊予近路支援,而自己则在其必经之路上与其决战。 但是目前来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自己与长宗我部元亲狭路相逢罢了,对于秀家而言,确实没有必要自乱阵脚。 当然秀家也是有所顾及的,他在军议上看到了以细川忠兴为首大名的狂妄,秀家害怕他们的无知与狂妄会拖延自己的进入伊予的时间,最后真的被长宗我部元亲堵在了余木崎,成了三路军团中唯一难以寸进一只,成了笑话,这正是秀家最后决定让宇喜多诠家提前一步支援浅野长政的原因。 军议结束之后,秀家站在贺胜城本丸,眺望不远处的高松町,也许是知道大战即将到来的消息,整个高松町都透露着一股喧嚣。 只是这种喧嚣与昨天秀家到来时候见到的欢愉并不相同,此时此刻的高松町多的是大战前的紧张感,是乡里乡亲之间相互的叮嘱;是上级武士对下级足轻的咒骂;是准备战备物质的足轻来回行进的脚步。 这是肃杀之气! 秀家看到这种情况,内心的不安稍稍安息,织田家的那些大名或许对长宗我部家有所轻视,但是不愧是多年历战过来的强军,在掌控军队上确实有一手,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军议结束之后,庄直清随同秀家回到本丸御馆,为秀家泡上一壶茶水后,来到御阶之下极为郑重的向秀家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臣本出身于一备中土豪家族,家中长辈倒行逆施于殿下作对,殿下不以臣卑鄙,待我如兄弟,如今更是为我勾画好前程,臣真是无以为报。” “吉兵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秀家打断了他的自述,上前将他扶起说道“你我虽为主仆,却有兄弟之情,你不比我大几岁却要肩负起兄长的责任照顾于我,我这个作弟弟的为兄长谋划也是应有之意。” “再说即便只论主仆之情,以你的能力足以统帅500人而战,所缺的只是经验罢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把你调到常备历练的原因。” “至于你所说的出身问题,你更无需有负担,本家能够扩张的这面迅速,不就是因为不断的有新的家族加入进来为本家效力吗?” “如今你的顶头上司,青龙备备队长秋上久家还是尼子家的遗臣,与本家对立被俘,如今也不是马上买入万石的门槛成为大名级别的人物吗?” “你们庄家本就是备中豪强,如今受封1万6000石,比秋上久家高了不知多少,我让你到青龙备去就是希望你能在伊职介的麾下历练成长。” “希望你能把握住此次机会,不断的充实自己,如今你们庄家的家督由你叔父资直担任,但是整个庄家的家业始终会交给你继承,到时候切不可丢了我的脸面啊。” 松山庄家是在1582年初备中之战时候投降的秀家,庄直清被送到秀家担任侍从,当时的他刚刚15岁还没有元服,虽然名为侍从实为人质,可是秀家从来没有因此看轻他,而是让他与自己一同接受教育,一同成长。 在之后的俩年里,庄直清伴随着秀家参与了几乎所有重要的战役,秀家清楚的记得他会把秀家每次的作战部署记录下来以供自己学习,这也是秀家有信心让他独当一面的原因。 君臣俩人对话之后,庄直清告辞准备收拾东西,毕竟从这一刻开始他将不再是秀家的身边人,此前可以与秀家住在一起,但是此后只能住到城下町的武家屋敷之中,直到被秀家赐予一间独立的屋敷或者攒够足够的钱买一套。 当然在战时,他需要搬到所述备队的营区去去和自己的士兵们住到一起,这也是秀家一再的要求。 在收拾自己行囊的时候,庄直清看到在一旁,一声不吭与自己一道收拾的清水信也开口说道“以后殿下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嗯”清水信也没有说话,以鼻音回答道。 “殿下习惯和温水,记得提前烧好开水供殿下引用。” “嗯” “殿下不喜吃生食,生酱牛肉,生鱼片这些都不要给殿下上,所有的食物都必须熟透了。” “我知道了”清水信也终于给出了回应,但是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殿下虽然做事非常有主见,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孩子,有踢被子的习惯,你晚上切记定时起夜去殿下那边看一下,为殿下盖上被子,不然会着凉的。” “这些我都知道了”清水信也打断道“你说了很多遍了,可是我有些真的做不好,你就不能不走吗?” 清水信也出身备中清水氏,在备中高松战的前期父兄皆战死,自己也是由叔父代为照顾,这一点与庄直清颇为相似,这也是为什么他与庄直清关系这么好的原因,他找到了同伴。 庄直清把手中的动作放下,对着这位弟弟告诫道“半兵卫,你我都是武士,是殿下手中的剑,不能永远生活在殿下的羽翼之下,跳出去才能真正的为殿下做事。” “或许你不知道,在我之前殿下还有唯一贴身侍从,这位可是和殿下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名唤健次郎,如今已经是赞岐2万余石的大名主了,你难道不想成为大名,恢复清水家的荣誉吗?” 庄直清的问话非常直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清水信也,眼神中透露着光芒“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对于殿下而言换谁都能去做,这不是真正的忠于殿下,只有我们跳出去了,成为了大名,才能真正利用自己的实力去帮助殿下完成梦想。半兵卫,我会在前面等你。” 庄直清的话发人深省,让清水信也愣在一旁思考了起来,不知不觉庄直清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拍了拍清水信也的肩膀向他道别道“我们还是能再见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这面忧愁啊。” 说罢路过清水信也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带着兄长特有的笑容说道“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就请在本阵为我祈祷,祝愿我武运昌隆!再见,半兵卫,殿下交给了你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径直下了城,前往青龙备的营区向秋上久家报道。 天正十二年(1584年)9月14日晨(公历10月底),秋日的太阳升起的比较晚,天空都还没有完全亮透,这个时候鸡都还没有报鸣,高松町下面却是一阵喧嚣。 武士们对着自己下属的足轻就是一阵怒喝,要求他们快速做好出战前的准备工作。士兵们急吼吼的扒拉下最后一口茶泡饭,拿起放在一旁的阵笠待在头上,拾起靠在墙边的长枪在自己地头武士的带领下找到自己备队的位置集合。 高松町的动作也吸引到了秀家的关注,摩挲着眼睛披着一件熊皮大衣走出了自己的寝屋,来到本丸的箭橹上观察各备队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在天空还没有彻底放明的时候,作为先锋军的细川忠兴先一步完成了准备工作。 在海螺号的鸣奏中,细川忠兴本队3200人开始依次开拔,作为先锋大将的细川忠兴头戴翎雁兜骑着一匹枣色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远远望去,颇为英武。 细川忠兴似乎注意到了贺胜城上的秀家,颇为挑逗的朝秀家抬了抬下巴,当然距离太远秀家没有看清这个微小的动作。 在贺胜城上的秀家,看着比计划提前出发的细川忠兴和后面持续整队中的军势,心中对细川忠兴的印象大大改观。 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分的很明确的。 在细川忠兴之后,作为中路军的各个备队依次开始行动,秀家昨日安排的宇喜多诠家本队3000人及高桥凉介的上道左备1500人被浅野长政安排在了本阵,直到早上8点左右,整个中路军团已经全部移动。 第七十三章 鱼见山城(上) 随着浅野长政率领的中路军从高松町出阵,经过片刻喧嚣的高松町逐渐区域沉寂,但是没过多久又陷入商业的繁忙中。 等到日上时分,昨日进行了人事变更的宇喜多家众备队开始展开新一天的训练。 说句实话,如今还能如宇喜多家这样,定期组织领民训练的也只此一家了,其他大名在这方面完全是让领民自己进行安排,等到了战时也不管素质如何,能拉上战场就行了。 至于秀家的手中的脱产的常备,则是每训练三日休息一日,一年春夏秋冬日日不停,也正是这样保证了常备超乎其他部队的战斗力。 当然在提高常备战斗力的同时,也让他们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特别是对于空降的主官,一开始并不会完全认同,这是给初到常备的庄直清等人开的一个难题,但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秀家本在贺胜城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开始思考起长宗我部元亲可能的作战计划,外面却传来了吵闹声,“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去看看”秀家对着清水信也吩咐道。 出去探查的清水信也很快把消息带了回来,原来是刺头福岛正则来闹了,秀家无奈只能让人将他印了过来。 “殿下先前承诺,让我等为先锋,为何才过了一日就失言了”人还没看到,却听到屋外传来声音,正是大嗓门福岛正则对秀家发出的质问。 拐过廊柱来到门口的福岛正则,看到了正趴在地图上思考的秀家,突然把刚刚的火爆脾气收了起来,闭口走入殿内在对面坐下,加藤清正等人坐在他的身后。 “光,福岛大人你挡住了外面的光了。”秀家停下手中作图的动作,头也不抬的说道。 福岛正则微微挪了挪位置,将正对着秀家的方向空了出来,自己则伸头看向秀家手中的地图。 之间上面用红色和黑色颜料画出了敌我双方的态势,以及已经探明的兵力部署,余木崎一线如今正有2万大军准备对2000人发动进攻。 而在伊予方向,长宗我部家代表的红色正向赞岐方向行来“花贼不攻汤筑了吗?选择来东伊予与我们决战了吗?” 看到秀家地图上的态势,福岛正则好奇的问道,显然他还不知道汤筑城已经陷落的消息,秀家抬了抬头,用余光看向福岛正则。 秀家此时心中所想就是“一口一个花贼的,你都没有正视你的对手,如何让我放心把你放在先锋将的位置上。”随后又把头埋了下去计算可能的作战区域。 选择作战地区不是蒙头随便乱选的,遭遇战是俩家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在选择作战区域之前,首先要明白敌我双方的优缺点都是什么,选择的地区要能发扬己方的有点,限制己方的缺点暴露,同时能有压制地方优势的发挥。 特别是对于秀家而言,最大的有点当然是人数优势,秀家此时的总兵力应该是对面的接近3倍,如果长宗我部家选择和他决战,那么秀家必然要选择一个能够完整展开的地区,保证有足够的战场宽度发挥他的人数优势。 秀家知道这一点,对面的长宗我部元亲也一定知道,对于他们而言,能把秀家堵在赞岐是最优的选择。 因此秀家判断他们必然会加快步伐进军赶到余木崎,如果实在来不及,那么只能选在宇摩郡的寒川地方,这块东伊予最窄的陆地与秀家作战。 对于秀家而言,只有突破余木崎,四国之战才有花头可以打,只要突破了余木崎,战场的主动权就到了秀家这边。 毕竟长宗我部家的主力是阿波众、土佐众,秀家大可分兵袭扰两国,扰乱对面的军心,逼迫长宗我部元亲放弃寒川,到川之江地区与秀家作战。 “你让我们进来,自己却闷头看着地图,一句话不和我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才闭了几分钟嘴的福岛正则,看到秀家不理他们,嘴巴上门又把不住了开始叨叨起来。 “殿下,我市兵卫没有别的意思,当初是殿下点的将让我来的四国,昨日又同意把我编入先锋众, 怎么今日一早我去找右京亮大人,却发现他的备队全部拔营走了,周围的百姓都说一早上随着浅野大人的中路军往伊予去了,殿下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福岛正则说完,两手一推,作出一幅非常委屈的表情看向秀家,让秀家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何曾诓骗于你,昨日你想要编入先手第一阵,我是不是满足了你的请求。”秀家也作出无辜状说道。 “可是右京亮大人怎么不见了?他不是负责统帅我的先锋大将吗?”福岛正则追问道。 “确实,我让右京亮先一步随浅野大人行动了,目的是为了快速打开局面,我军不能被困在赞岐。”秀家想了想还是准备和他们坦白,毕竟军情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多久,他们早晚会知道汤筑城陷落,自己将要面对长宗我部主力的消息。 “就在昨晚,我收到消息,汤筑城陷落,小早川中务大辅生死不明。” 听到秀家说出这个消息,在场的众人都惊讶了,毕竟小早川隆景也算是西国的智将了,是秀家之前的“西国无双”,怎么就败在四国的土王八手上了呢? “您说的可是真的吗,‘西国无双’的中务大辅大人败了?”在福岛正则身后的加藤清正不敢相信的问道。 从历史的故事中看,加藤清正和小早川隆景的关系是比较好的,他对小早川隆景也是比较尊重,历史上小早川秀秋被改易后有一段时间就待在加藤清正府上。 或许在很早之前,加藤清正就通过阅读小早川隆景的战绩开始了解这位毛利家的大将,心中暗自把他作为了榜样。 秀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加藤清正的这个反问极为愚蠢,好似秀家有必要骗他们一样,于是继续说道 “我把你们从孙七殿下那边要过来,自然好好的用你们,如今前面的余木崎仅仅是藓疾之患,交给浅野大人他们去应付就行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待接下来的决战,别到了最后遇到了长宗我部元亲没了力气再上战场。” 秀家说的真切,让众人看不出一丝假意,福岛正则兴奋的说道“真的?左门卫督殿真的会让我们担任决战的先锋吗?” “自然是真话,你们到了那个时候可得为我摘下长宗我部元亲的首级啊!” “那是自然的,您就等着为我等绪功”得到答案的福岛正则满意的笑着,向秀家告辞退下,秀家望着这个已经20岁却还是头脑简单的男人,似乎找到了一些掌握他的窍门,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 经过一日的行军,早上从高松町出发的中路军终于在晚间抵达天雾城修整,并与第二日继续启程抵达观音寺城,作为城主的香西佳清此事正在高松,由家老唐渡宗正负责军粮补给。 经过一夜休息的众人,在第三天继续启程,前往目前由本家控制的赞岐国最南端的大平城,这里距离鱼见山只有3k的距离,乃是一座平城,从城内甚至可以眺望修筑在鱼见山顶的城池以及其上面插着的长宗我部家的旗帜。 忙到傍晚时分,整个前敌指挥部大平城终于被布置完毕,出发较晚的浅野长政与刚刚从鱼见山巡视一圈回来的细川忠兴一同步入本阵。 还不待众将坐定,浅野长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鱼见山城怎么也,可有信心拿下,羽柴殿下那边还等这我们破敌的消息呢。” 细川忠兴目光不善的看向对坐的宇喜多诠家,显然在前几天浅野长政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一些情况。在他看来,秀家派遣自己的一门众精锐前来,就是看不起他,那他真就要好好的打一仗给高高在上的“儿总大将”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士。 “鱼见山城不愧是被长宗我部家重点守备的城池,我下午去看过了,整个城池依托山势而建造,易守难攻,拿来做主城都不为过。” 听到细川忠兴的介绍,浅野长政皱了皱眉头问道“说的太过宽泛,我方可有城池以做类比?” “如果硬要说类比的话,佐和山城比较合适。”细川忠兴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最为合适的城名。 此时的佐和山城还没有经历石田三成的增筑,也就是在丹羽长秀手下进行了一番修整,不再是过去支城的模样罢了,虽然依托城下的东海大道有了一丝主城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后世那么壮硕的五层天守。 尾张出身的浅野长政心中对佐和山城的守备力量是有所了解的,悬在心头的一个石头终于落下,抬头望向细川忠兴问道“可有把握破城,需要多少时间?” 细川忠兴极为自信的回答道“三鼓未下,提头来见。” “好,攻下鱼见山城,我为你庆功!” 浅野长政本就不擅长军略,这也是他第一次作为总大将指挥作战,因此对于鱼见山的作战计划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对于他而言,既然细川忠兴这面有自信,那便让他试一试。 第二天一早,密密麻麻的军势包围了鱼见山城,那些士卒背后的靠旗花纹繁杂,说明这是一只由多个家族的军势组成的部队,但是他们都统一的打着织田家的木瓜纹阵旗,宣誓着这只军队所属近畿霸主织田家的部队。 说实话,当亲眼看到鱼见山城的城防的时候,浅野长政真是捏了一把汗,他自问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突破城防,在经过向细川忠兴的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浅野长政这才下令全军攻城。 随着海螺号的声响,细川忠兴率领的丹后众还是踩着鼓点逼近鱼见山城,由于山城前的平地宽度及窄,细川家只能摆出200人宽的阵列依次向前,好在窄的阵列也让竹束和木遁的平均防御面积有所增加。 “放箭。放箭。”看到细川军逼近城池,驻守外丸的武士对着麾下十几名弓手说道,随后弓足轻们想着织田军射出稀稀拉拉的剑雨。 在旧日本,弓足轻的主要组成就是猎户,他们需要自备弓箭为主家出力,由于出身底层,他们手中的弓都是自己依靠有限的材料制作的,弓的材料和工艺无法保证,弓的射击效果也不尽相同。 真正具备威胁的,是在冠木门两侧橹台上的弓武士用和弓射出的箭矢,好在只有俩人,所能造成的影响比较小。 在细川军内武士的指挥下,细川军并不急着反击,而是将竹束和木遁逼近到城墙根了才下命令道“铁炮队,射击!” “砰砰砰~”“噼里啪啦!~”随着一阵枪响,冠木门右边的弓武士应声倒地,从3米高的橹台上摔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敌人的火力输出为止一滞。 “好样的,可以让人强攻了。”细川忠兴远远的望着城头的表现,兴奋的说道。 其实不用他下命令,早有家臣把我时机命令6个抬着原木的足轻从缓坡冲了上去,对着冠木门一顿猛砸。 城头的守军想要组织他们的砸门,可是有铁炮众专门盯着两侧的橹台,而弓备队则与城内的弓足轻展开互射,这就是织田信长创造,由羽柴秀吉改良的织田攻城法。 可以这么说,之所以让其他大名头疼的笼城战,在织田家手中总有办法破城。当然遇上实在破城困难的情况,局势所限的织田家也只是回到围城饿杀这样的情况,但也不至于更坏了。 城内的箭羽仅仅是起初对撞门的足轻造成了一点压力,只有就被细川军利用人数和火力优势巧妙化解。 随着一声巨响,冠木门后的门栓被撞断,冠木门失去了限制向两侧打开,失去城门依托的守军想要向更上层撤去。 一位背后插着雁毛的武士手持长枪冲入城内,挑死一名跑的慢的足轻嚣张的说道“破城一番功者有吉觉兵卫是也~谁敢前来一战!” 第七十四章 鱼见山城(下)大章 有吉觉兵卫作为先手役第一个冲入鱼见山城,其勇武的表现甚至引得细川忠兴的点头认可,转头询问身边的家老松井康之问道“破城者自报家门名唤有吉,具体是何人你可知晓?” 松井康之年级比细川忠兴大上15岁,是幕府家臣众出身,最初在细川藤孝麾下做事,随着足利义辉备松永久秀杀害,他与细川藤孝一道出仕织田信长。 他与细川藤孝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说是盟友更加恰当,当然这不是他们俩人之间的问题,而是隐藏在细川家内部的一致问题。 细川家的组成极为复杂,包括原本幕府家臣出身、细川家臣出身、近江众、丹后众等等,他们凝聚在细川藤孝的麾下,仅仅是因为他与织田信长之间最能说上话罢了。 历史上的细川家之所以许多政治举动都比较保守,就是因为领内意见不和的原因,当然渣男细川忠兴运气比较好,每次都成功战队,最终为细川家争取到了52万石的知行,并留存至幕末。 细川家对于以松井康之为首的家臣,也是经历了几代人的联姻后才最终真正家臣化的。 细川忠兴的初阵是半年前的浓尾决战,别人对继承人的培养都是从十几岁开始的带上战场,可是细川忠兴的初阵则是在20岁继承家督之后。 其父亲细川幽斋(已经出家)也是遇见到了这个问题,因此才拜托松井康之等家臣代为照顾。 松井康之考虑片刻对着细川忠兴回答道“应是有吉田兵卫的家属,等到破城之后招他前来询问一番就是了。” 细川忠兴本就是兴趣来了提问,见到松井康之也不知道,也便失去了兴趣,继续观察起战局来。 可是就是这么点功夫,鱼见山城上枪声大作,配合着士兵的喊杀声、嘶吼声让刚刚有些沉寂的外丸再度热闹起来。 却见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入城的细川家足轻,居然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沿途还不忘扶正自己的阵笠害怕被空中的箭羽射到。 却见是一位身穿红色皮甲,正跟在溃逃的细川足轻身后用手中的长枪左刺右扫,好似刚刚有吉觉兵卫入城之时。 待到或者的细川军都逃了出来,城门口净空之后才让众人仔细看清那人的模样,在阴阳不良的日本战国。他满身的腱子肉让皮甲直接映照出其身体的纹路。 向上看去,他的头上带着旧式护额,由此可见他的出身应该不高,在自备具足的日本战国,护额都是食不果腹的地头武士和低级足轻才会装备的防具。 之间此人战力在城门前,望着溃逃的细川足轻,淡定的对着后面吩咐道“关城门!” 很快就有足轻从他身后跑出来,带着新的木栓将外丸的冠木门合上,就这几十秒钟的功夫,城外的细川军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千保住来之不易的破城果实,眼睁睁的看着城门被合上。 与前线的淡定(惊恐)不同的是,看到细川军被赶了出来的细川忠兴脸色难看极了,当即要求擂鼓再冲一次,却被松井康之拦下“殿下,里面情况不明,不如找来刚刚先手役的足轻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安排可好?” 细川忠兴本就是在气头上,良好的武家教育让他很快平复下来,让人把先手役成员带过来问话。 不多时,有吉立行情绪低落的带着几个足轻走了过来,有吉立行是近江众出身,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细川家臣,因此他的态度与松井康之并不相同。 “殿下,臣指挥不力,未能破城,请您责罚”有吉立行的情绪很低落,摆出一幅认命的模样。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松井康之,他先一步提问道“有吉大人无需担忧,你们家刚刚的勇武都被殿下看在眼里,特别是那位唤作觉兵卫的武士,对了,说到这里,刚刚破城一番功的有吉觉兵卫可来了?他是您的什么人啊?” 有吉立行听到松井康之发问,抬起了耷拉下来的脑袋,委屈的看向这位家老回复道“回禀松井大人,觉兵卫是我的侄儿,很不幸他此刻无法前来亲自接收您的夸奖了。” 听到这里,松井康之和细川忠兴交流了一下眼神,就连刚刚火冒三丈的细川忠兴都哑了火,干咳一声说道“城内是什么情况,怎么攻入城内又被推了出来?” 有吉立行单膝跪地向细川忠兴介绍道“我刚刚询问了城内出来的足轻,原来鱼见山城外丸与三之丸之间构造特殊,三之丸有一条小道可以从后面绕后杀出。” “再加上三之丸依山而建,长宗我部家在三之丸屏板上开了许多的设计口,当我军沿着山道向上攻去的时候,敌人从山道一侧的射击孔对我军进行射击,此事又有一军从刚刚的小道杀出,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才丢了外丸的。” 听了有吉立行的叙述,细川忠兴心中对城内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前文我们不止一次提到,山城攻破了外丸只是攻城的开始,因此细川忠兴对于攻击鱼见山城遇挫早有心里准备,他之所以生气是不能接收细川军像甴曱一样狼狈的跑出来。 就在细川忠兴准备下一波攻势的时候,一位背负蜈蚣旗的武士来到细川忠兴身边,他向细川忠兴请示道“浅野大将让我询问细川殿,攻城是否遇到阻力,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他会予以帮助。” 细川忠兴好面子的人,前文提过,如今的鱼见山城内只有守军500人,他如今率领3200人如果破城,还要依靠他人的帮助,他们细川家的脸面何在。 因此他非常粗暴的回绝了那个士兵的问话“回去告诉浅野殿,他会在鱼见山城吃午饭。” 那名番使带着细川忠兴的传话回去了,细川忠兴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布置。 很快细川军的第二波攻势就准备完毕,由于刚刚已经有了攻破外丸的经验,此次针对外丸的攻势依然照葫芦画瓢的展开。 大约30分钟后,鱼见山城的外丸被再次攻破,依然与上次一样,敌人没有在外丸准备太多的守军,此次细川军也选择稳扎稳打,带着竹束和木遁进入外丸,铁炮队和弓足轻紧接着入城与三之丸城头的守军对射掩护足轻攻城。 此次进攻颇为顺利,细川军成功压制住了三之丸的火力,新的先手役开始抬着撞木撞击三之丸的虎口城门。 由于有屏板的保护,三之丸的守备力比外丸要强很多,士兵可以身体缩在屏板里面向外面射击,因此细川军队城头的射击造成的杀伤不是很多,铁炮和弓箭的射击目的只是压制城头探头对先手役进行射击罢了。 担任此次攻城指挥的乃是与松井康之一样,出身足利家臣的米田家,先手役正是米田家督米田求政的儿子米田是政,此人能力平平在历史上留下的笔墨很少。 但是总归是出身幕府家臣世家,从小收到了较为良好的武士教育,面对乡下小城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再加上在他的身后是由叔父辈一色藤长担任后诘,在为他提供支援的同时帮他看到三之丸冲向外丸的小道。 果不其然,见到细川军攻势甚急,城内的守军打算再次对外丸的细川军发起突击。 说实话,有些招数的效果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前一次细川军攻入鱼见山城时候,没有想到守军还会有这面多套路,,被突然出击的大平军的杀了一个措手不急。 但是此次攻城,细川军准备充分,所派遣的也是由幕府众出身的家臣组成的军队,且携带了竹束、木遁,在外丸的空地上形成了一片阵地,这个时候守军再冲下来就失去了突然行,变成了阵地攻坚战了。 果不其然,当前面那名赤甲武士再次带人冲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一色藤长的顽强阻击,纵使此将臂力惊人,接连荡开了好几柄长枪企图冲入阵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自己带来的足轻簇拥着想要退走。 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又岂是这面容易回去的?一色藤长看到来将势颓想要退走,当即命令士卒黏上去,最好可以抢占小道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但是小道之所以是小道,就是因为极为凶险,守军占据地利,通过不管的弓箭射击阻击着想要跟在退走的士兵后面攻入三之丸的细川军。 在承受了几人是伤亡之后,一色藤长终于叫停了这个计划,这才让赤甲武士退了回去。 这也是日本战国旧式军队最大的弊病,由豪族众组成的军队看起来人数唬人,但是又有几个豪族愿意牺牲自己地头未来几年的收成,抱着极大的牺牲为主家打开局面呢? 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决胜时刻,你想要这群豪族出全力是绝对不可能的,一色藤长固然受幕府教育,有着极好的武家素养,但是武家传统他也是烂熟于心的。 好在东方不亮西方亮,米田是政率领先手役在牺牲了30几人后终于撞开了虎口的城门攻入三之丸,他没有如觉兵卫一样贸然冲入城内,而是让足轻举着木遁结阵入内。 果不其然,在三之丸虎口的拐角处有十几挺铁炮正对着城门口,看到有人冲进来顿时枪声四作。 木遁是不能防备铁炮弹丸射击的,因此导致最前面举着木遁前进的足轻顺势倒下,前方的盾墙出现缺口,对面的弓足轻看到机会对着细川军就是一轮攒射,可惜丸木弓杀伤力太小,仅仅射倒了两三个人。 米田是政把握机会,下令枪足轻冲进去与敌人缠斗在一起,乡下豪族对于铁炮的使用本就不多,装填的时间就更长了,至于丸木弓的射击,包铁的阵笠就能挡下。 细川军利的足轻利用这个机会,手持长枪向前冲锋,与敌人交战在一起。此次冲锋,细川军是做好充足准备的,一色藤长的备队迅速根上扩大战果,原来一色藤长负责守备的位置自有别的家臣负责顶上。 鱼见山城的守军,备细川军的强大攻势大懵了,但是经历了最初的伤亡,守军与细川军依托山道展开了进行了枪搇对挑。 一来山道下站,只能容留下4~5个人并排,细川军不能发挥人数优势,二来守军在上坡位置,自上而下对细川军抱有优势,细川军的攻势居然被摁了下来。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细川忠兴此前答应浅野长政会在鱼见山城吃午膳,可是如今细川军还在三之丸与敌人对峙,让细川忠兴好没有面子。 “铁炮队,让铁炮队对着山上的敌军射击,还有弓足轻队,对着上坡上的守军射击!”因为进攻缓慢,亲自来到外丸督战的细川忠兴对着旁边的番使下命令道。 不多时,听到细川忠兴命令的铁炮众开始移动进入三之丸,站在枪搇阵后对着坡道上的守军进行射击。 面对细川军的火力,守军的阵型出现了疏松,枪搇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阵型的严丝合缝,阵型一旦出现松散,很容易被面进一步打散,枪搇失败。 果不其然,面对细川军有远程火力的压制,守军在损兵数十人后阵型再也坚持不住开始了溃散,能被友军搀扶着往二至丸去的还算好的,许多守军在转身的那一刻就被细川军用长枪挑死。 至此大平家三之丸宣告陷落。 鱼见山城战斗到这种程度,对于一般的守军来说已经失去了再战斗的可能,毕竟半天不到已经连续失去两圈城垣,守军损失1/5,毕竟也是混口饭吃,非到万不得已,谁愿意与城共死啊。 不论怎么说,只用了半天时间,连破两圈城垣,由此也可以看出细川军强悍的战斗力(最起码与豪族众相比比较强),只是细川军也付出了与其等量的伤亡,笼城战的惨烈由此可见一斑。 细川军的先手役经历了一个上午的高强度作战,如今已经疲惫不堪,细川忠兴此前让浅野长政在鱼见山城食用午膳的话也彻底成了段子。 细川忠兴无奈只能认命,派人通知还在大平城的浅野长政,希望让士卒们休息一会儿下午在进行攻城。 谁知这个决定备浅野长政直接否决“军情紧急,余木崎通道必须在两天内打通,如今鱼见山城都要耗时1天,等到了川之江城大人准备用几天时间?” “我知道大人攻城辛苦,早上的战斗我与诸位大人都在城下看到了,细川军打的极为精彩,只是时间确实紧急,如果细川军耐力有限我可以将其他备队调上来与细川殿轮换进攻。” 浅野长政的话或许是出于公心,他在话语的最后段确实对细川军的表现进行了夸奖,可是在细川忠兴耳中听得却极具挑战性。 城我都攻了一半了,守军被我压在最后两圈城垣,你现在说要换人来是什么意思? 想要摘果子是? 不行! 细川忠兴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个先锋的身份,让早上负责攻城的豪族众退下来吃饭修整,竟亲自带领细川家直辖的军卒补了上去,要知道这些军卒也都没有吃饭呢。 虽说细川忠兴的举动让士卒有些抱怨,但是效果出奇的好,守军也没想到细川军这面不讲武德,刚刚还默契的退兵各自休息,居然趁机发动突袭,一个冲锋上来居然被细川军通过梯子爬进了二至丸的城门里面打开了城门。 城外的细川军士兵见了,哪里还记得自己饿着独自,眼前哪里还有敌军,都是明晃晃的战功,白花花的赏银啊! 顿时一扫刚刚的颓废表现,精神振奋的杀了进去。 大平军刚刚都在吃饭,哪里料到细川军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纷纷放下碗筷拿着武器冲了进去。 早上那个赤甲武士更是叫嚣道“细川家的老鼠们,只知道使用阴谋诡计真是卑鄙无耻,有本事和你合田助十郎大爷大战几个回合!” 说罢提枪冲上来与细川足轻打斗在一起,凭借其出色的武艺居然在二至丸平台处扫出了一片空地无人敢于上前,在他的身边是7、8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说全是尸体也不合适,一个受了伤的足轻看到合田十兵卫的注意力不再这边,想要爬起来逃走,却被十兵卫掷出的长枪刺穿,连带着穿死了另外一名足轻,死状极为恐怖。 合田十兵卫身穿赤甲满脸血污的样子宛如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让深信神佛理论的战国足轻感到了恐惧,纷纷避退。 合田十兵卫从容的向着自己的长枪走去,当着几十个武士足轻的面脚才在刚刚死去的足轻的尸体上,缓缓拔出了插在他身上的长枪。 “合田助十郎大爷,谁人敢上前一战!”十兵卫大声喊道,用尽力气发出怒吼,竟然吓的几个足轻直接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细川鼠辈”细川军的窝囊样子,引得合田助十郎的嘲笑,却随着“砰砰砰~”几声巨响戛然而止。 原来是看到进攻受阻的细川忠兴,不顾家臣众的劝阻,直接命人用铁炮击杀了这员勇将,用铁炮告诉这位以一当十的猛将什么叫做“时代变了” 细川的家臣为什么要组织细川忠兴用铁炮击杀合田助十郎呢,其实这和欧洲教会禁止士兵使用十字弩一样,认为这是对训练几十年的骑士的一种不公平。 想想也是,我出身高贵,艰苦训练好几十年,凭什么最后被你一个贱民,用一根小小的铁箭直接带走了我的性命。 这种畸形的对骑士(武士)的崇拜在东西方都存在,只是东方不像西方这面离谱罢了,以日本举例子,他们对于铁炮的运用是接纳和包容的。 虽然确实有人反对,认为为什么武士的性命会被卑贱的农民用一只铁炮都能带走,但是战场的急速变化终于还是让他们接受了现实。 如今日本,也仅仅对于身份崇高或者战场表现极为出色的武士抱有一丝尊敬,认为用铁炮击杀他们有损武士的荣誉,这也是细川家臣竭力组织细川忠兴的原因。 可是细川忠兴是什么人,从小生活在信长身边的大名,对于这些的看法比他们开明很多,认为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强令铁炮队射击的原因,他不能再耗下去了,再耗下去,真的要让城下的那群大名看笑话了。 身中数弹的合田助十郎献血从弹孔中流出,铁炮抵进射击直接击穿了他所传的皮甲,将他的内脏搅的天翻地覆。 吃痛的他拄着长枪跪在了地上,看到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猛人到底,周围的细川武士手上前来,一人一枪接过了这位猛将的生命。 随着合田助十郎的战死,大平军最后的抵抗力量也宣告结束,残存的守军退守本丸,但是有如何是已经攻破三圈城垣的细川军的对手。 半日时间连破三垣,让细川军的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他们现在只想杀进城去放肆劫掠一番! 大约下午2点左右,随着鱼见山城上方响起“嘿~嘿~吼!”的怒吼,宣告着这座备长宗我部家苦心经营的前突堡垒被细川军攻下。 当初长宗我部家给鱼见山城配属的部队有200人是香川信亲的部队(交给了大平国常统领),有200人是东伊予的国人众,100人是阿波众。 此次守军中,坚守意志最为强烈的就是阿波众了,以畑中诚之助为首的阿波守军战死这十之七八,因为他们受长宗我部家侵占日久,已经一度接纳了长宗我部家是自己新的主家,因此出力颇多,前面三之丸上坡道上的枪搇阵就是由阿波众组织的。 与阿波众相比,东伊予和赞岐众伤亡就要少很多了,总的加起来略比阿波众多一点,战损比是阿波众的1/3。 而在攻城一方,细川家最终在鱼见山城交代出了90名武士/足轻的性命,领有近200人受伤,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第七十五章 箕浦城密谋 细川忠兴终于在下午2点左右,向浅野长政带来了攻落鱼见山城的消息。虽然与他此前声称半日而下晚了一点,但是细川军的强大战力依然得到了大名的一致认可。 由于细川军早上力攻太过辛苦,前线又战事紧急,浅野长政命令细川本队休息在鱼见山城修整,后续的部队向箕浦进军,此战将会交由伯耆众负责进攻。 箕浦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朝海,乃是一块山中盆地,箕浦城修筑在面朝大海的一座小山坡上,与鱼见山城相比低矮了很多,由于其三面皆是平地,这就是此事日本征战过最常见的平山城了。 与其说是城,说是砦更为合适,这里最初只是箕浦地区的村子,长宗我部家为了防备宇喜多家西进将村子进行半军势化改造,沿着突破修筑了两圈的土垣,但是由于资金问题,城墙只能用栅栏混合屏板使用。 如果箕浦城修筑在中国,或许连地主家的邬堡都有所不如,简直是土匪修筑的山寨。 但是这样一座城池确是日本战国时期最常见的城池样式,即便是踯躅崎馆也是栅栏与屏板相结合的平山城。 早上鱼见山城上声势浩大的战斗早就传到了箕浦城内,守将加地又五郎心知如果连鱼见山城都支撑不住,那么小小的箕浦城在织田军眼中只不过是一盘鱼肉罢了。 手上仅有150人,其中的一半还是箕浦地区的农兵和渔民,加地又五郎看着越过鱼见山向自己而来的木瓜纹,心里急切不已。 最终经历了长久的思想斗争,加地又五郎决定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他命人准备好食物和酒水,亲自带人送到城外,名为劳军,实为投降,对于加地又五郎这样的就日本武士来说,改换门庭是一点心里负担有没有。 在他们的思想中,自己投降敌军,仅仅是自己的主家不能给自己提供必要的保护罢了,当然这种想法没有问题,封建的关系本就是相互的。 只是这次加地又五郎命不好,没有了解过自己投降的对方将领,如今他所要面对的是由高山右近其、南条元续、山田信重组成的伯耆众。 伯耆众三位大名中南条元续算是最早投降秀吉的大名,秀吉也信守承诺帮他恢复伯耆2万4000石和羽衣石城的领地,算是目前羽柴秀吉身边的三线大名,但是他是如今三家中实力最小的,话语权也最少。 至于高山右近,秀吉刚刚起兵时候,自己的领地只有30万,当然非常重视摄津4万石的高山右近,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不然在丰臣时代必然是30万石级别的大名。 如今其名义上领有米子6万石,实际上却是从摄津流放出来的,他在山崎和贱岳两战众糟糕的表现也让羽柴秀吉对这个家伙失望透顶。 山田信重算是外样中的外样了,当初给与其东伯耆堤城4万石,本就是秀家为了赶时间妥协的原因,又因为在年前的纪伊之战中阵前先溃,头顶上还顶着2万石的减封没有落下。 所以,山田信重和高山右近俩人都迫切的需要战功表现自己,俩人的四国之战是背负着责任来的,如果没有战功那么自己必然会被进一步处置。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听到浅野长政让他们先行一步攻下箕浦城时那么兴奋的原因,战功来了啊! 可是如今你加地又五郎告诉他们“老子要投降。”你说他们怎么能依你? 特别是在探听了加地又五郎一番口风之后,知道城内只有150守军,其中超过百人都是附近的农民和渔民,另外还有几百老幼妇孺。 俩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彼此都是一个意思之后,由山田信重小舅子久米重成带头,拔刀按住正在为将士们亲自倒酒的加地又五郎,高呼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东西!” 山田信重与高山右近此刻非常配合的捂着肚子直叫道“贼子安敢在酒中下毒,是要抗拒王师吗?” 三人的操作把在场的南条家臣看得的一愣一愣的,特别是提前喝了酒的南条元续,真的以为酒中有毒,赶忙把手指插入喉咙催吐出来,还没喝下酒的武士则纷纷把酒碗摔在了地上。 “鼠辈安敢暗算天兵,源次郎还不砍下他的首级为我泄愤。”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山田信重就对自己的小舅子下命令要把加地又五郎斩首。 久米重成刀法及快,加地又五郎连“冤枉两字都没说全脑袋就已经班了家。” “贼子欺我,众军攻城,破城之后一个不留!”趁此机会,高山右近也拖着沉重的“病体”对着自己的部将们下令道。 尽管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没看到自己的主公“痛苦”的样子吗?脸都苦极而笑了,定的贼子下毒害我等性命。 得到命令的山田家和高山家的武士当即动起手来,先把加地又五郎带来的农兵、地头武士纷纷砍死。 等到南条元续吐完回过神来,城下本阵内已经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让这位出身公卿世家,祖上下放到伯耆国的大名有些无所适从。 南条元续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啊,等到阵内的箕浦众皆被砍死之后,刚刚还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的高山右近和山田信重此刻又是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指挥着下属的士兵想着山头的箕浦城杀去。 整个伯耆众以高山右近为将,主要组成是高山右近1800人,南条元续850人,山田信重1350人,换句话说,高山右近+山田信重的总人数占到了整个备队人数的78。 面对这种情况,你指望南条元续阻止他们,探明情况在做处理?怕不是上了头的乱兵直接给你安一个人通敌的罪名一起砍了,你和你的850人统统做了军功才好。 到时候不仅此事彻底失去了证人,他们还落了个明察秋毫、铲除内奸的美名被加官进爵,至于你南条元续谁记得啊? 再加上另外俩家的武士和足轻可都冲上去打、砸、炝、杀了,你看看你南条家士卒们渴望的眼神,你能推翻民意吗?怕不是最后民意把你给先推翻了。 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南条元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随同另外两位大名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听到南条元续下令攻城,刚刚还紧勾勾的盯着南条元续,手紧紧的搭在刀把上的高山右近松了口气。 “还好,上道就好,同流合污之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在一旁的山田信重也松了一口气想到。 城内的守军本就仅有150人,大部分都是附近临时征召的农兵和渔民,哪里是4000“真·虎狼之师”的对手,仅仅一个冲锋,栅栏和屏板就被推到,士兵冲入城内开始了没有秩序的狂欢。 原本就在城内瑟瑟发抖的人们,原本听到城主出城投降,以为自己的生路来了,却不知城下发生了什么变故,居然让刚刚还和缓的军势变得暴躁起来。 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只存在与旧时代军队之中,不仅仅是日本,包括当时的中国、韩国、欧洲列国都存在,那就是底层士兵欺负底层百姓。 对于那些士兵来说,出身社会底层,受尽了欺压的他们,在穿上军装摇身一变成为官军之后,却没有得到良好的思想教育,对于统治者来说,“兵”只要懂杀人就行了,懂了道理的“兵”会造反。 而这些“兵”在为统治者平定内乱时候,好似从没有把别的地方的穷苦百姓不是自己的同胞一样,匪兵来了劫一趟,官兵来了再劫一趟。 更有甚者,有些匪兵还讲江湖道义,你只要交了保护费我就不会祸害你们家。 可是官兵来了不管这些,你们都是从了贼的百姓,是乱民,你们的所拥有的一切都要充公,包括你的粮食、金钱、女人甚至是女儿。 对,说的就是前几年被无数“工知”吹嘘的带清,这也就有了涂世恩的《乙丑述乱·畏兵如畏虎》 畏兵如畏虎,畏匪如畏鬼。虎无不食人,鬼犹可祷尔。 匪来有其的,寒畯宁挂齿。兵来无所择,一过室如洗。 妇女无妍媸,遇无幸免理。四出捉肥羊,往往及瘦豕。 搜财无不竭,斫物恐不毁。狞笑出铦刀,人项以为砥。 一言喜怒间,杀之如蝼蚁。痛哉吾民言:遇兵宁遇匪! ———————————————— 第七十六章 军功宴上起争执 杀良冒功圆其说 伯耆众攻入箕浦城内,所过之处无一处残留,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都被搬空,女人被拖拽到屋内被几个人轮流侵犯,但凡有抵抗的不论老幼妇孺尽以“从贼”罪处死。 本来白天的攻城战是不会用到火把的,也不知是谁在洗劫的时候踢翻了屋内的灶台引燃了房屋,居然让箕浦城大白天的燃起火来,火势燃起的黑烟即便是在鱼见山城另一面的大平城都能看到。 要知道即便是坚固如鱼见山城,在攻城前后都没有发生火灾啊,山的那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浅野长政等大名极为好奇。 当天夜里,“满载而归”的伯耆众在高山右近的带领下回到大平城本阵,向浅野长政报功并勘验首级。 “回禀总大将,我等攻略箕浦城得胜而还,斩获首级423颗,请大人勘验。”作为备队长的高山右近向浅野长政回报道。 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浅野长政当即给三人给与了很高的评价“众位在箕浦城攻城声势之浩大,我等即便在大平城也有所耳闻啊,辛苦了,尔等功勋我已记下,必会为尔等向左卫门督殿禀报,下去休息。” 听到浅野长政的陈诺,三人都极为高兴的说道“谢殿下。”众人很开就进入道晚宴的氛围中来。 没错,为了庆祝今天一日攻略下两城,浅野长政特地在大平城布下薄酒为细川忠兴和高山右近等将庆贺,由于秀家的禁酒令,众人只能以茶代酒,品着腌萝卜、榨菜和鱼干相互吹捧。 没有歌姬舞乐怎么办?自然由武士们在院子里表演摔跤和兵法代为助兴,气氛一时也算活跃。 可就在此事,军目付木村定次(信野统帅、智谋、政治三70的猛人)带着两个头颅吗,面色沉重的步入殿中,凑到浅野长政耳边低语几句。 殿中本就没有歌姬助兴,因此风吹草动很容易被人注意,这边木村定次抬着两个首级进店更是显眼,一时之间殿中欢愉的气氛消散,众人纷纷看向主座。 坐在前座的细川忠兴已经从首级上看到了问题,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两个首级,仔细一看竟然一个是妇女的样貌,另一人还是稚童的模样! “杀良冒功!” 细川忠兴的脑海中闪过这个词语,出生于战国晚期的细川忠兴此前只从父辈们的口中听过这个词语,毕竟从他懂事起他就在织田家麾下出仕了。 织田家是严禁杀良冒功的,一来获取的首级并不能对敌人的战斗力造成真正的损害,而来新攻下的领地就是领主的新的地盘了,其上面的百姓也就是领主的百姓,你把百姓杀了,谁给领主干活? 不禁严禁杀良冒功,织田信长还对杀良冒功的武士除以极刑,会被直接插死在木桩上示众。 事实上同一时期,包括武田家在内多个大名都在进行改革,杀良冒功的举动已经极为少见了,也难怪细川忠兴还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坐在细川忠兴身后的松井康之也明显看到了首级的异常,神色凝重的看向高山右近等人。 他们怎么做的这面粗糙,杀良冒功也就算了,最起码你拿成年男人的头颅来骗啊,哪怕花点钱从山匪手里买,花钱嘛不寒颤,你们怎么上头到连小孩和女人的头颅都拿出来了?真当军目付眼瞎吗? 果不其然,在亲自确认了首级的异常之后,浅野长政面色凝重,头上的血管都爆了出来,手掌握拳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碰”的一声巨响,让外面没搞清楚状况,正在表演的武士下了一跳,好在有上级武士到来把几人引走,很快殿内只剩下了浅野长政的家臣和众位大名以及他们带来的家老。、 浅野长政也算是聪明人了,知道这个事情泄露出去。不仅他们三个有问题,自己这边也没面子。 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可以开诚布公的说话了,浅野长政直接示意木村定次发问“右近大夫,你是备队长,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些首级的问题?” 说罢拿着两个首级走了下去,沿途的大名凑近发现是首级,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念头“嘿?杀良冒功?这三人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众人的目光随着木村定次来到三人面前,相比较南条元续的慌乱,山田信重和高山右近就淡定的多了。 高山右近在自己身上画出十字符号以示哀悼,随后才开口说道“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木村定次见到高山右近的样子也是气极,干脆开诚布公的说道“既然大人不明白,我就说的明白一点,这两个首级一个是女人的,一个是不满15岁的孩子的,大人把这两个首级混在斩获中上百是不是有些问题那?” 此事在高山右近一旁,因幡2万石田中吉次企图缓和气氛说道“些许是右近大夫的下属在整理首级的时候混进去了,几百颗首级有两个失误也是有可能的。” 先不说负责首级整理的武士都是老手,将妇女和孩童的首级当做斩获上报基本不可能,就算真的有,432颗中就有两个问题,高山家的武士也能治一个渎职之罪。 田中吉次意思很简单,大家都是织田家帐下的大名,没必要搞得这面难堪,一两个首级的问题混混就过去了。 谁知道木村定次直接否定了他的和稀泥说道“432颗首级,经过勘验成年男子312颗,其中年老者55颗,另有女子97颗,孩童14颗,这是首级勘验失误的问题吗?就这个首级我木村定次是决然不敢查实上报的。” 好家伙,团伙作案,还是大案啊,如果老人首级也算上去的话,其中2/5都是混的首级啊。 听到这个数据后,即便是有心想要和稀泥的田中吉次也闭上了嘴,摇了摇头看向高山右近一幅“君自求多福的表情。” 谁知高山右近并不惊慌,缓缓的喝了杯茶水说道“有什么问题吗,木村殿?” 木村定次被高山右近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搞火“有什么吗?高山大人莫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意味,是要我说道更明白一点吗?大人你这是‘杀良冒功’啊!” “你不要乱扣帽子,木村定次”高山右近没有回答,坐在他一旁的山田信重先窜了一起来指着木村丁次吼道“我等首级每一颗都是在战场上斩获的,怎么可能杀敌冒功?” 木村定次将目光转向山田信重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好啊,你说你的首级都是战场上斩获的,老人的首级我就算了,毕竟乡下小城有老兵参战倒也说的过去,但是这么多妇女和幼童的首级怎么回事?” 面对木村定次咄咄逼人的态度,山田信重有些哑火,看到自己的“盟友”有些备反驳的说不出话来,高山右近也站了起来直面木村丁次说道 “赞岐,偏僻之地,田地由女人耕作有什么奇怪的,这些常年种地的健妇,比之普通农兵更加强健,他们拿起武器反抗,我等将他其杀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就不是斩获了?” “好啊,那么小孩的首级又是怎么回事呢?”看到高山右近死鸭子嘴硬,木村定次继续追问道。 高山右近被问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长宗我部小儿逼迫少年入伍,11岁以上皆从军,这些孩子纵然年级小,但是当时攻城战一片混乱,实在分不清楚,有许多还在都被误斩,但是我在这里陈诺,没有一颗首级是误斩的,皆斩杀自箕浦城内,不信你可以问南条伯耆守。” 高山右近知道,山田信重在木村定次这里已经失去信誉,于是准备再拉一条蚂蚱上绳。 听到高山右近提到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箕浦之战混出来的南条元续支支吾吾的应承道“应该,也许,可能是这样的。” “伯耆守,你不能这样回答,请你给出肯定的回复。”坐在上座的浅野长政对着南条元续说道。 其实在做最关心真实情况的就是浅野长政了,此时的他比高山右近俩人都煎熬,好不容易第一次作为总大将带兵打仗就出了这种幺蛾子事情。 如果高山右近真的做了,他没查出来最后被传到上面去,自己一个不查之罪是跑不掉的,可能要跟着他们一起挨处分。 如果他们所说真实,自己却处罚了他们,自己一个赏罚不公也是跑不掉的,被俩人告上去,自己又要吃不着兜着走,这样难怪他迫切的想要从在场的第三位大名口中探的实情。 面对全场的目光,成为焦点的南条元续咽了咽口水,看向身边的俩人,他可是知道也是上了贼船的人,自己的手下也存在杀良冒功的情况,现在算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 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在木村定次几番催促下,南条元续终于不急不缓的说道“确实是这样的,箕浦城的百姓在守将加地又五郎的带领下,还妄想给我军下毒后对我军发动攻势,等我军攻入城内的时候,许多女子都拿着草叉地犁与我军战斗,我军为此付出了一些伤亡,他们不是百姓,他们是乱民啊!” 听到南条元续的话,心提到嗓子眼的高山右近和山田信重终于放了下来,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俩人满头的冷汗却不自知。 在南条元续为俩人背书之后,山田信重先一步走出案桌,来到木村定次面前,几乎脸贴脸。鼻子顶着鼻子的说道“听到没有,木村大人,这些人不是百姓,是乱~民!,乱民啊!乱民”。 山田信重重复了三遍乱民,就是在为此事定性,对于乱兵自然没有什么杀良冒功的说法,将他们纳入首级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早就认定俩人有问题的木村定次一把推开山田信重,冷哼一声,转头对着浅野长政说道“浅野殿下认为呢?” 浅野长政也是陷入两难,理智告诉他这就是杀良冒功,但是他不敢轻易定性,他倒是希望木村定次作为勘验首级的军目付认下此事,谁知人家压根不接这个茬。 万般无奈之下,浅野长政只能说道“既然此事众说纷纭,不弱将妇女和孩童首级暂时去掉,以312颗首级等级军功,至于剩下的111颗,等殿下来了再做定夺。” 这本是折中的办法,谁知两边都不得好。 高山右近和山田信重装模作样的反对两句“这些都是我等斩获,怎么能凭借佞臣的几句臆测就否定我等武士的功勋?” 木村定次则是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我是不会再此份军忠状上签字画押的,此份军功大人要人就有你一人人画押巴。” 第七十七章 此事不可声张 天正十二年(1584年)9月24日,箕浦城下。 秀家原本骑着战马带着下属部队前进在余木崎的道路上,而此时此刻的秀家却驻马站立在箕浦渔村,痴呆呆的看向山头的城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浅野长政作为中路军的总大将,此刻也陪同在秀家身边,低着头,头顶的汗珠不断的流下。 而在秀家身前挡路的是极为衣衫褴褛的民众,也不只是受了谁的“蛊惑”,居然大胆到敢于直接冲撞朝廷忠臣的行阵。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遇上拦“御驾”这面老土的事情,在他的认知里,日本百姓可是比中国百姓还要逆来顺受的群体。 更让秀家惊讶的是,他们状告的人居然是三维拥有数万石知行的大名,更是四国之战的中坚力量。 他们叙说的事情如果属实,对于秀家个人而言确实极度反感,但是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民告官的处置往往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也是在场的大名虽然表示惊讶,但是没有出现群情激奋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秀家扭头看向特意来迎接自己的浅野长政问道“有这么一回事吗?浅野大人。” 浅野长政凑到秀家身边小声说道“却又人状告此事,军目付木村定次大人在勘验首级的时候也发现了部分首级不合乎常理,只是那三位将军都声称所杀之人皆是乱民,他们有理有据,因此我把他们的功勋评定暂且押后了,等您来定夺。” 秀家听到浅野长政的叙说,心中也明白他不好定夺的原因,伯耆三将所帅之兵总人数超过4000众,几乎占到了浅野长政所率领部署的13,如果处置不当引发骚乱,那么最后吃不着兜着走的必然是他自己。 浅野长政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来领兵,可以堂堂正正的赚取军功,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面难得的机会被几个贱民搅浑呢? 秀家已经可以情景再现出在当时的大殿上,浅野长政不止一次的在给木村定次使眼色,让他找个台阶下,这个首级就暂且认下。 谁知木村定次作为军目付不吃这套,最后连折衷的办法都没有接受,直接甩袖而去,搞得大家好不尴尬。 如今这个难题被抛给了秀家,如果是在私底下,秀家或许真的会为了军势的稳定按下此事,可是现在是在几万人的面前! 秀家身后的军卒或多或少都出身卑民,几万双眼睛盯着秀家,看秀家怎么处置此事,但凡有所偏颇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 思虑过后,秀家对着前面跪着的十几人说道“你们的冤情我已经收到,待我查实之后定会作出处置。” 秀家的态度是极好的,但是保证是一点都没有拿出来。 开玩笑,大战在即,哪有阵战大将的道理,就算对伯耆三大民进行幽禁,必然引起4000伯耆众的猜忌,4000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乱起来还真的能在你背后捅出篓子来。 现在的秀家算是理解浅野长政的想法了,别说他不敢,就算是秀家自己也不敢啊。 现在的秀家就想要赶紧表态,把这群百姓先哄走,至于查处之事情能押后就押后,待到取胜之时,再高举轻放才是武家常有的态度。 谁知秀家的表态居然没有令他们满意,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然想要上前围住秀家讨要说法,还好被秀家麾下的旗本武士拦住,不得近身。 说句实话,不管前面说的多么可怜,现在是实打实的冲撞军阵了,秀家完全可以依照军法将他们一斩了之,到最后两边都清净了。 秀家和浅野长政解决了问题,不仅不会有任何律法上的风险,还得了伯耆三位大名的一个大人情,以后办事时候也能有所裨益。 可是这真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有的时候为什么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因为你和他们将道理他们听不懂啊! 当着几万人的面就把人告冤情的人给咔嚓了,别管说的多么合理合法,秀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一个恶官的形象是逃不脱的。 那么这条路走不通怎么办,继续哄呗,秀家看到他们身上残破的衣服,命人从自己的衣物中找出几件常服给他们换上,并让人众人拿出水袋中的水为他们洗去脸上的浮沉,尽显自己“亲民”的形象。 趁着这个时候,秀家对着身旁的花房正幸和冈利胜说道“美作守带着军势继续前行,这里由我和春宫亮负责就好,为保证安全,你到了江之川城,就以我召见高山右近等三将为由把他们控制起来。” “为了防止意外,让青龙、朱雀两个备队看着伯耆众,但凡有所异动,一律按投敌处置,调集军队进行弹压。” 冈利胜得了指令,先一步离去,秀家身边仅留下旗本众和侍从队合计500余人保护。 秀家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让军势就这么停在路上也不是个事儿,前线军情紧急,士卒还是尽快道下一个站点休息等待接下来的大战比较好。 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事情处置起来也方不开手脚。 等到军势消失在山头,秀家终于让人把刚刚支走的百姓带了过来,花房正幸特地为秀家选了一块大石头让秀家坐在上面。 见到秀家的第一面,这群人又跪下了“殿下,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贵人,您一定会为我等做主的。” 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的又是地方俚语,到最后秀家居然是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最后在秀家要求他们派一个代表出来和秀家叙说,很快一个年轻人被推选了出来,秀家很好奇,在他们所述的惨剧中居然会有年轻男人?难道不是都被斩杀了吗? 经过询问,原来他是一位药商,在浅野长政兵临鱼见山城之前,进山采药这才逃过一劫,等到返回箕浦的路上,遇到了逃出来的邻居,这才知道家乡被毁的真相。 他在叙述的同时,眼泪不住的留下,让秀家都为之动容,在他的一再要求下,秀家登上了已经付之一炬的箕浦城,在残垣断壁中欣赏着自己麾下的杰作。 其实此时此刻的秀家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案,高山右近等人应该真的在箕浦这里搞了屠城,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百姓,更不要脸的是还割下他们的头颅声称这是乱民的首级,以战功上报。 不仅仅是秀家,花房正幸、清水信也等人也都愤怒的握住双拳,声讨起他们三人起来。 可是秀家知道,在当下,乱民不乱民完全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情,高山右近和秀家都可以对“他们”作出定性。 可是定性之后呢?秀家的头上还由羽柴秀吉,有没有罪永远都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情,秀家缺少真正能够一锤定音的,无可辩驳的证据,没有证据,秀家只能继续说好话拖延下去,等到战后再做处置。 秀家不知道的是,这个证据来的是这么的快,就在秀家抵达江之川城的当天晚上木村定次向秀家送上了一份大礼。 这里先插一嘴,江之川城不是浅野长政打下来的,事实上,面对织田家咄咄逼人的态势,此前被长宗我部元亲封在东伊予的香川亲和怕了。 历史上的香川亲和,在面对宇喜多秀家和羽柴秀长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的时候,选择抛弃天雾城直接逃回了土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在兄长信亲死后,依然不被父亲元亲待见,甚至为了给国亲铺路,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时代的亲和可是和秀家实打实的打过两次仗的,特别是第二次赞岐之战,自己差点备秀家包围在阵中,因此他对秀家的恐惧可以说刻到了骨子里。 长宗我部元亲把香川亲和封在川之江,就是希望他利用香川家的影响力,堵住这个缺口,最次也要等到自己的援军抵达。 可是有着严重ptsd的香川亲和,在秀家前锋围攻鱼见山城时候,在前线大平国常还在舍身往死的坚守的时候居然跑了! 失去领袖的川之江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细川忠兴拿下,随同川之江一同被拿下的,还有佛殿城。至此,鱼木崎四城全部沦陷,代表着长宗我部家第一部战略的彻底失败。 话说回来,抵达川之江的秀家就代表着自己已经踏入伊予的土地,自己破局的第一部也就此完成。 由于长途行军,秀家打算在川之江修整一晚后,在第二天早上再进行军议,因此当天的就由秀家作为总大将为浅野长政等人的摧城拔寨庆功。 当然眼见的大名已经发现,以高山右近为首的伯耆三人众和主人家的秀家却缺席了。 他们三人此刻正被秀家幽禁在川之江城内,而秀家则在偏殿接见木村定次。 此前木村定次的拒绝接纳三人军功的举动引发了浅野长政军中的一部分骚动,伯耆众作为既得利益者,甚至是违法者居然堂而皇之的宣传京都来的大名看不起他们,刻意针对他们。 也是因为这样,让木村定次下定决心找出事实的真相。 此次前来,木村定次就带来了包括他所保护的认证和物证。物证是几具无头尸体,从尸体上来看都是女子,他们都是背后的刀伤或者枪伤,从她们矮小的身形来看,根本没有高山右近此前所声称的健壮的民妇的样子。 而人证,则是几个在箕浦城破时,被家中长辈藏在地窖中的孩子,这些都是木村定次实地勘察后的结果。 秀家在亲自查验尸体和询问当事人情况后,心中也是对高山右近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搞了一堆烂事,也不知道打扫战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给人落下把柄吗?” 事实证据已经清楚的秀家,扭头看向一旁的花房正幸,似乎是期望他能给予自己意见,花房正幸深思熟虑之后,向秀家说道“殿下还记得当年从安土返回时候路过京都,在京都听到右府殿初次上洛时候的故事吗?” 花房正幸所说的故事,正是永禄十一年(1568年)9月信长上洛京都时候,为了快速安定京都立下的规矩,为了大肆传播,特意让人制作木牌插在京都各个交通要道,还命专人宣讲,就是要凸显浓尾军势非一般的军势。 在命令所立之初,无论是织田家的大名还是京都的百姓没有一个人当回事,毕竟这面多年来上洛的大名千千万,立下的规矩也数不胜数,最后又有多少真的照着规矩做了呢? 他们所来京都,不过是把京都当成钱袋子来索取罢了,当京都荒凉到无可索取之后,又弃之如敝履,又有哪个大名真心想要治理京都呢? 但是他们香错了,织田信长当真的,为此在第一天就斩杀了两个奸女的尾张武士,要知道这些武士可都是随他从尾张奋战出来的,包括柴田胜家等有许多家臣都为他们求情,希望网开一面。 但是信长就是想要告诉众人,他信长和大内义隆之流不一样! 信长在将两人处死之后,还命人把他们的首级悬挂在京都洛中以做警示,自此织田家将士和京都的百姓都把信长的话重视起来,京都得以政令通达,京都大治理。 花房正幸此刻提到这个故事,无疑是在提醒秀家,现在的秀家就是当年的织田信长,箕浦的事情已经开始传扬出去,如果不能早做决断,秀家就是和大内义隆之流一样的人。 秀家继承宇喜多家一来,一直以开明君主的形象示人,如果他不对高山右近等人进行处置,即便是想要使用拖字诀,也必然使得他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受损。 花房正幸说完之后,殿内陷入一阵沉默,只有秀家用军配有节奏的拍打地面的生意。 随着拍打的节奏越来越快,秀家终于作出决定“让伊达政衡派出旗本众一个中队,把高山右近、山田信重、南条元续三人押解到京都交给父亲大人发落。” “木村大人暂时解除浅野军团军团长职务,带上物证和认证一同上洛直参此事。” “旗本众中再抽出一个大队,再从白虎备中抽出一个联队,先一步把伯耆众中军官控制起来押回高松看管起来。” “随后让原田贞佐、竹内久治、有元佐明、新免宗贯带着下属的美作众众大名帮忙管束伯耆众的军士,由第二阵转变为后勤众,负责高松——伊予一线的军粮转运事宜直到战事结束,以新免宗贯为将。” “由此造成的浅野军军势力量不足问题,命冈利胜带领吉冈定胜、三浦贞胜、江见秀房等美作众剩余的2100人为阵代,再加上藤堂高虎、马场职家带领的白虎备、和气备合计4000人作为客将支援浅野军团。” 深思熟虑的秀家最终还是权衡了利弊,作出了处置他们的决定,只是高山右近等人在名义上是织田家的将领,要对他们处置只有织田家督才能直接惩处,秀家只能将情况上报。 此事织田家家督三法师年幼,织田家之事交由此前的联席会议决定,在法理上现在的联席会议成员只剩下秀家、羽柴秀吉和丹羽长秀三人。 但是实际上已经是羽柴秀吉一言而决之事情,即便是明面上走一下流程,秀家将此事上报,甚至把人押解进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丹羽长秀,早就已经认怂了唯秀吉马首是瞻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花房正幸在一旁补上一嘴说道“此事不可声张,一切都必须秘密进行,不能大张旗鼓,一来是为了保住我们四国军团的颜面,而来是防止动摇军心。” 秀家点了点头对着木村定次说道“春宫亮此言言之有理,你回去都不要在高松登船,我会为你安排在志度上船直接在大坂登陆,在见到父亲大人前,千万要小心谨慎,尽量走人少的地方。” 木村定次何其聪明,知道秀家面临着多大的压力,当即表示“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望着木村定次离去的背影,秀家的内心其实极度忐忑,心中更是对高山右近三人愤恨不已,由于三人出格的举动最终还是打乱了自己的部署。 最后为了加强中路军的实力,不得不从自己这边划人过去,此事的秀家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这边在不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如何战胜四国的军神长宗我部元亲了。 秀家本想把此事淡化,交由羽柴秀吉悄悄处置,谁承想木村定次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运粮而来的石田三成,事情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七十八章 川之江城军议 由于秀家此前已经做好的部署,提前将高山右近等三将控制了起来,因此,在接下来的处置中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就算是对伯耆众主要武士军官的处置也是极为细致,秀家以摧城拔寨居功至伟的名义,同时邀请伯耆众和丹后众的武士共同赴宴,随后在川之江城二之丸内配合常备将伯耆众的武士解除了武装,暂时看押在城内。 于此同时,冈利胜带着美作众来到伯耆众的营区,接管已经失去指挥官的伯耆众,伯耆的下级武士纵然有些疑惑,但是一来冈利胜拿着秀家亲笔签发的印状,而来形势人比你强只能乖乖配合。 秀家的这些处置工作在几个小时内迅速完成,就在众大名在川之江城本丸欢快宴饮的时候,冈利胜等宇喜多家家臣正在外面进行着异常悄无声息的政变。 在冈利胜等人向秀家传来一切搞定的消息后,秀家直接命令木村定次等人将高山右近等人连夜转送出去,以防留下祸患。 为了防止动静太大,秀家甚至对着三位大名使用了武力,将他们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上后塞入轿子连夜抬走。 至于那些被软禁在二至丸的军官,则会在第二天早上再押送离开。 因为这是秀家第一次搞政变,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害怕处置不当引发营啸,直到尘埃落定才松了一口气,才前往评定间参与宴会。 在场的大名已经发现了情况的不同寻常,毕竟作为总大将的秀家不再现场,同时此前有所怀疑的伯耆国三位大名也缺席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情况这面复杂,只是单纯的以为三人是被秀家叫去问话了,毕竟发什么这样的士气,浅野长政必然会上报秀家,秀家作为总大将再询问一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秀家未来之前,有许多大名借着敬茶的名义询问浅野长政秀家的态度,浅野长政统统以“殿下讳莫如深未能明言”挡了回去。 直到宴会趋于尾声,秀家这才拖着疲惫的面容珊珊来迟。 秀家的到来引发了一阵瞩目,当然,大部分人是盯着秀家身后去看的,可是左顾右盼没有看到三位大名的身影,对此事愈加好奇起来。 “实在抱歉,诸位,我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因此来晚了一些,这样我以茶代酒连饮三杯,作为赔罪。”秀家刚一坐下,就端起茶叠向众人告罪道。 “殿下肩负大纳言赋予的平定四国之使命,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我们多的多了,我们能够理解。”浅野长政还没有说话,知行仅为2万3000石的福岛正则抢先一步说道。 听到福岛正则的回答,秀家抬了抬眉毛,用余光看向他的防线,却见他的脸上流露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心中的悬疑这才放了下来“果然还是老样子吗。” 在福岛正则之后,浅野长政对着秀家笑着说道“左卫门督殿来的不晚,我们这才刚刚聊到主题,细川殿才刚刚开始叙说鱼见山城之战的事情呢。” 浅野长政扯到了细川忠兴,让这个“渣男”眉头一跳,感到疑惑,心想“我不是早就说完了吗?” 好在,他身后家老松井康之及时示意,他这才说道“是啊是啊,殿下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这才刚要开始。” 听听俩人回话的艺术,虽然都是回答了秀家抛出的引子,可是福岛正则回复的太过直白。 或许他觉得他已经委婉的提及了秀家公事繁忙把,可是最后一句我们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呢? 秀家向他们道歉本就是自谦虚,但是秀家本人为总大将,而福岛正则只是军团的参与大名,哪里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主动原谅秀家?秀家道歉你就阵的接了? 而浅野长政就的回答就势利的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宴会都进入尾声,各位大明桌上的小菜早就被消耗一空,哪里是刚开始的样子。 明眼人都看到出来浅野长政是在扯谎,但是这个台阶却给的秀家极为舒服。 前世的秀家受够了办公室的尔虞我诈,自认为是偏向福岛正则这样的人,可是如今身为上位者这才明白,被人捧臭脚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也是因为前世的原因,秀家没有在意福岛正则的话术。 当然秀家也知道众人不可能真的刚刚开始,夜色已深,自然不能让众人再开一场宴会,于是在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表示众位回去休息,明天准时参与评定即可。 ——————————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明,众大名就陆续来到江之川城的评定间,在秀家侍从武士的指示下落座。 像细川忠兴等人已经发现,座次发生了变化,在浅野长政所在的中路军区域内,伯耆三位大名的位置已经被冈利胜、藤堂高虎等人顶替,而伯耆三位大名直到位置全部坐满都没有见到人影。 三人的缺席引发众人的猜测,毕竟无论怎么说,三位都是拥有2万石以上的城主大名,三位合起来的实力也足以傲视一方,如今说不见就不见了着实引人猜想。 不知从哪位大名传出了消息,昨日造成宇喜多军入城后就召见三位大名进城,至今没有出来的消息开始在大名间传播。 这个消息传播的极快,主要是超出了大名的认知,毕竟此前从没有这种情况,从级别上来说,尽管他们的体量和宇喜多家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是在名义上都是织田家的家臣,秀家有什么权利进行软禁处置? 说一句诛心的话,难道秀家也要学秀吉,搞私底下政治这一套了吗? 随着消息越传越邪乎,刚刚还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变得躁动起来,以至于在一旁更衣的秀家都能听到评定间内的争吵。 秀家像极了抓晚自习的班主任,在听到喧嚣后,尽快穿戴整齐,就在侍从武士的簇拥下,来到评定间,那群大名见到了秀家就像是见到了班主任一样,瞬间鸦雀无声。 “诸位似乎很有精神啊。”秀家落座之后扫视一圈,缓缓说道“很好,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们在四国战场留下足以配的上你们的武名,勿要坠了织田武士的威名。” 尽管秀家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但是凭借过去的威名,当他的目光逐步扫过这群在领内握人权柄的大名时候,许多大名纷纷害怕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躲避秀家的目光。 秀家觉得自己压制众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开口说道“现在开始评定,首先将要叙说一下人事调整。” “我已经决定将伯耆众从浅野军团系列中剥离,之后将作为余木崎三城、赞岐重要据点,及新占领的城砦的驻守工作,人员不足的问题我会从我所率的主力中抽调2100美作众补足。”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以前新城的守备工作向来是由各军团自己负责的,但是随着各军团的逐步攻城略地,必然会减弱军团实体的战力,因此我特意组建守备军团。” “美作与伯耆本就相邻,配合起来倒也熟悉,想来6000人也足以守备我等的后路,众位可以在前方放心攻城略地了。” “新组建的守备军团将由原田贞佐、竹内久治、有元佐明、新免宗贯等将负责,新免宗贯任总大将。高山右近、山田信重、南条元续等将向我主动提请调入守备军团,我已同意,他们已经先一步回到赞岐接管贺胜等城。” 秀家在这里扯了一个谎,毕竟如果说出我把高山右近这个6万石大名直接给绑走了,吞了他的部队直接使用,必然给众大名一个很不好的影响。 他们会害怕秀家会不会也以此对待他们,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前因后果,更不会为几个贱民共情,他们只会共情与他们差不多的大名,无论高山右近做的事情有多出格,秀家的处置在他们眼中都是不能接受的。 因此秀家这面做的原因也是迫于无奈,毕竟要从全局出发,顾及全军的士气和大名的感受。 秀家的说话其实有漏洞,毕竟三人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连军议都不参加?就算提前知道了秀家的安排,也应该凑个数啊。 好在在场的大名鲜有想到这层的存在,即便有也是聪明人,稍稍多想一点就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自然不会再会议上胡言乱语。(比如说细川忠兴) “但是伯耆众调离浅野军团后,浅野军团的势力必然受到影响,因此我决定将以我的常备白虎备为主题,加上和气备以及剩余的美作众,总人数4100人组成支援军团,加入到浅野军团中来,以冈利胜为大将,听从浅野大人的指挥。” 秀家昨日散会之后,特意留下浅野长政交了个底,尽管对于秀家的雷厉风行感到惊艳,但是既然秀家已经处理完毕没有留下什么漏洞,并且贴心的给了他更强的支援,他自然无话可说。 甚至还为秀家出谋划策,秀家刚刚假借高山右近等三将先一步返回赞岐驻守就是出自他的主意。 浅野长政此前已经和秀家通过气,因此非常公式化的向秀家行礼说道“谢殿下,能有冈美作作为支援,是在下的荣幸,谈不得什么听我指挥的,我在行军打仗上还有许多要向冈美作学习的地方。” 而冈利胜、藤堂高虎和马场职家三人都想秀家鞠躬致意“御意(意思是惟君命是从)”,冈利胜特地加了一句话“接下来要请浅野大人多多指教了。” 处理完人事变动,军议终于开始进入此前规划好的主题,秀家先一步夸奖了细川忠兴攻略鱼见山城之功,并表示他勇姿已经由军目付转述给自己,自己会为他叙功。 其实尽管已经评定了这面多次,但是每次到夸奖人的时候秀家都特别不习惯,无论他的心理年龄是几岁,他到底是个13岁的孩子。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公众面前夸奖一个20几岁的“叔叔”,多少让人觉得怪怪的。 在夸奖完之后,秀家正式将自己的下一阶段战略计划和盘托出。 没错,为了保密,秀家的作战计划是分段是发布的,总体作战计划只有秀家自己知道,在此前的贺胜之战中仅仅告知了自己会兵分三路的计划,至于各路怎么走,秀家并没有告诉他们。 “浅野殿,请你们与散会后就整军,于午后出发转道向东,越过境目峠进入阿波,我已经为你们探明,佐野城主大西赖包正随长宗我部元亲在伊予,佐野城是他的兄弟大西赖秀带着百余人守备。” “纵使佐野城小,我相信越中守必然可以一鼓而下”说到这里,秀家目光看向细川忠兴,得到了细川忠兴点头示意。 “佐野城破之后当派人从速包围白地城,即便不能当日破城,也不能使白地城与外界取得联系,为第二日攻略白地城做准备。” 白地城这个地方,经常出现在四国的传记中,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冈丰、药筑、胜瑞等主城。 为什么?因为他地处四国之中,坐落在横穿阿波是吉野川畔,向西翻过境目峠就是伊予国,越过吉野川向东北不远处,就是赞岐与阿波之间少数穿山而过的交通要道土赞线。 白地城顺吉野川而下,可直达德岛平原,是四国稍有的沃野之地,如果顺吉野川而上可通土佐,白地城在四国的战略地位好比襄阳之于中国。 更重要的是吉野川不仅横穿阿波,更是穿过发源自土佐深山,穿过伊予、土佐、阿波三国,是真正的横穿四国的大川,而吉野川恰恰在白地城这边转了个弯。 白地城在吉野川西与川东的池田、中西两城互成犄角,就这个战略要地及环境来看说白地城是四国的武汉也不为过。 因此,白地城里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长宗我部元亲此前对织田信孝发动的突袭和之后与三好家之间的中富川之战最困难的时候,都始终坚持“边城皆可暂弃,唯有白地必须死守”的信念。 第七十九章 伊予疑云 白地城位置这面重要,长宗我部必然会再次布置重兵。 据情报显示,即便是阿波、土佐的主力都被调去了伊予作战,长宗我部元亲依然在白地、池田、中西三成布置有超过2000人的军势,其中白地城就有超过1000人守备。 而镇守白地城的守将,更是出乎秀家的预料,居然是元亲的左膀右臂,目前唯一在世的弟弟香宗我部亲泰! 要知道白地城如今可是大西家的本据城,是长宗我部元亲为了奖赏大西赖包劝开白地城,并跳反后特意赏赐给他们的。 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元亲从土佐北上讨伐阿波的时候,正是三好家最虚弱的时候,家主三好长治好逸恶劳,不思政事,只想着内斗甚至和阿波守护细川真之起了矛盾。 元亲正是趁这个时候调略成功大西城主大西觉养,打着支援阿波守护细川真之的名义进攻白地城和阿波,并在白地城攻下后遵照承诺把白地城让给了大西觉养。 照理说大西觉养得了这面大的恩惠应该誓死效忠长宗我部元亲了,谁知大西觉养偏要学钱伯钧,有奶便是娘,在获得白地城之后不久,又跳回了三好家属下,成功堵住了长宗我部军的退路。 平常的战国军势面对后路被断早就溃败了,元亲也是狠人,先封锁消息,从容不迫的让人和在丰冈城做人质的大喜赖包谈判,成功让他回到白地城当了一回“阿尔萨斯”。 大西赖包的行为算是彻底和三好家撕裂,也成功给长宗我部家递上了投名状,并在之后的战斗中不断被赏赐加封,成为元亲新参众中最快成为谱代家臣。 这里介绍这么多,不是为了水字数,而是通过故事来叙述大西赖包与长宗我部元亲之间的关系,大西赖包对长宗我部元亲是绝对忠诚的,而元亲对他也绝对信任。 可是就算是这样坚定的君臣关系,长宗我部元亲在这次生死之战中都没有让他拒守本城,宁愿顶着君臣疏离的可能都要换上了自己的亲弟弟代替! 秀家从这个作战部署中看到了长宗我部元亲的决心,这也是为什么秀把自己的白虎备和和气备派给浅野长政的原因,就是要加强浅野军团的战斗力。 “白地城下后,分出一只偏军夺取中西城、田尾城,掐断土佐支援白地的路线,主力继续向东扫荡阿波全领。届时,高松城的三好秀保大人会配合你参与阿波的攻略工作。” 秀家说罢,把自己的作战部署和绘制的进军地图放在一个锦盒之中交给浅野长政,并说道“长宗我部主力交由我来对付,阿波之地解放全赖君了。” 浅野长政接过锦盒小心放好,想秀家郑重行礼说道“殿下且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是不让我失望,是不能辜负大纳言的信任”秀家听到浅野长政的马屁及时指正到,毕竟这可是几十号人的大军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下把柄引得羽柴秀吉不悦,如何不让秀家慎之又慎。 “我自当率领西路军团,在浅野军团行动之后出城,向西寻找长宗我部主力以求决战。” 秀家依然没有在此刻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对着众位大名说道“众位只需要跟着自己所属的军团长,至于如何安排我已经全盘告知军团长,诸位听命行事即可。” “浅野大人是否要暂用评定间对诸将作出安排?”至此秀家的议题已经结束,甚至非常主动的询问浅野长政是否要对自己的军团作出安排。 在得到浅野长政的确认后,秀家对着自己所属的西路军大名说道“众军回去后马上整军,第三阵填补上第二阵的位置,依照此前的行军阵型前进。”说罢就带着西路军的大名先一步离开了。 当天下午,秀家的军团尽管人数众多,但是由于组织严密训练有素,居然比浅野军团先一步离开江之川城。 当然秀家已经做好了安排,待众人走后,江之川城将会由竹内久治负责守备,同时他会负责把此前扣押的伯耆国高级武士押送到高松看管。 公历十一月的四国已经开始飘起了飞雪。 秀家这边的军势以宇喜多诠家的仓敷众为旗头,之后跟着上道左备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军势合计5700人。 从行军阵列上看就能看得出,打在牵头的仓敷右备和上道左备人人皆穿有胴甲具足,各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一只强军。 在其后的乃是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的国人众军势,受益于近畿和浓尾的富庶,再加上多年来战争胜少败多,获取了许多战利品,这只部队尽管是农兵组成的,装备看上去五花八门,但是着甲率并不低。 再加上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俩人对训练军卒确实是一把好手,尽管装备杂乱破旧,但是精神面貌不输前面的宇喜多家备队。 至于最后的,则是由无产町民和农民组成的仓敷左备,即便是宇喜多诠家也是把他们作为辅军使用,着甲率全看自觉,甚至有许多兵士身上仅仅套着几件亚麻的衣物,赤脚穿着草鞋在雪地中艰难的前行。 作为第二阵的是原先的第三阵丹波众,堀尾吉晴殿为大将,总人数在4600人,得益于明智光秀和羽柴秀家的治理,有比邻京都,丹波也算是肥沃之地。 作为援军,尽管在着甲率比不上福岛正则等人,但是自明智光秀开始的铁炮役政策让这只由国人众组成的备队有着超乎别的部队的铁炮数量。 根据明智光秀的军役状,每300石就必须拥有铁炮1挺,万石的家臣出兵骑马众40人,弓足轻60人,铁炮足轻33人,持枪足轻187人,合计330人。 相比较别国万石出400乃至500人的军役状看起来是轻松了不少,但是其对铁炮数量进行了规定,实际上是拔高了军势组成的门槛的。 换句话说,整个4600人的丹波众拥有铁炮数量为458挺,接近110这个铁炮的数量甚至超过了秀家的直辖备,更不要说平常的大名军势了。 唯一的问题是,明智光秀时期会把铁炮众集中起来使用,随着明智光秀的战死,丹波众失去了统一的管理者,堀尾吉晴只是代为管理,没有明智光秀的声望和能力可以命令他们交出铁炮足轻。 换句话说,丹波众的铁炮足轻失去了统一的管理,不能集中起来发挥最大的优势,只能在各豪族、大名手上自行使用,所能造成的影响大大减少。 当然,秀家并不了解这个事情,如果他知道,必然不会允许这个事情发生,宁愿冒着招恶领主的风险,也会空降一位家臣掌管丹波众下属的铁炮队。 秀家的第三阵与此前计划不同,由于福岛正则等人调动到了先锋第一阵中,此刻的秀家本队完完全全是秀家的自己人,因此也方便秀家进行拆分。 他将青龙备和上道右备分了出来,作为第三阵,以秋上久家为将,总人数3000人。 另外分出朱雀备、邑久备为第四阵,以高山氏宗为将,总人数3000人 自己率领火器备、御野备、旗本众、侍从队合计3400人为本阵。 其后是以花房正幸替代户川秀安为大将的国人众,包括领户川达安900人,长船贞亲850人,明石景亲500人,花房正成1000人,庄信重320人,牧国国信280人,牧长良350人,总人数4200人。 最后是以菅正利率领的贺松众和赤坂众部队及龟井兹矩暂代统领的播磨众1500人,全军总人数28,400人。 这只部队尽管和计划相比缺失了部分军力,但是相比长宗我部元亲率领的良莠不齐,将心不一的国人联合军,依然强了许多,这也是秀家敢于直面将从自己的备队中挖人去补充浅野长政的原因,他的军团本就是超额配比的。 秀家的军势先一步离开江之川城,着实引发了城内外大名的瞩目,毕竟此前许多大名只是耳闻羽柴左门卫督殿下有这么一只西国强军,却是没有实际见过,如今得见真容纷纷表示赞叹“这就是宇喜多家能够横扫西国的法宝吗?” 当天夜里,秀家入驻伊予寒川地区的松尾城,宇喜多诠家的前锋入驻涉柿城,并派人前出至野田山探查。 无论是寒川还是野田山都是秀家此前预感长宗我部家会进行阻击的地区,可是当天夜里收回来的情报却是“野田山、东赤山一线没有发现任何敌军。” 秀家手握情报眉头紧锁,整个伊予都透露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照道理,伊予的寒川是在东伊予最窄的地区,南侧是数百米高的丰受山,北侧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中间可容展开的平原不过300米。 在这里与秀家决战,是最能抹消两边兵力差距优势的地方。 好,就算长宗我部元亲忌惮秀家身后可能的浅野援军(秀家认为长宗我部家不知道具体部署,但是应该会通过人数猜测后面还有援军),也可以在野田山、东赤山一线埋伏啊。 这里给不了解地理的朋友介绍一下,野田山算是四国山脉的余脉,直接讲东伊予的平原截断,是宇摩郡与新居郡的交界。 想要从宇摩郡通往伊予的其他地方,只能通过中路穿山而过的土居线或者南侧与东赤山之间的松山线,北侧是直接连接大海的悬崖。 但是不论是选中路还是南路,都是要从两山之间而过的峡谷地势,这可是伏兵的天然地势!过了野田山可就是一望无际的东伊予平原了啊! 长宗我部元亲也算是沙场宿将,秀家是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原因让长宗我部元亲舍弃宁愿舍弃地势都要改变决战的地方? 不放心的秀家找来了柘植三之丞,让他派遣忍军连夜搜寻野田山和东赤山,但凡有异常的地方马上向自己报告,同时让有高桥凉介刷领上道左备结束休息,前出到野田山扎营。 秀家如此小心翼翼,正是长宗我部元亲当做同等级对手的原因,谁知元亲刚上来就给秀家出了一个谜题。 待到第二日,前方最新的情报传来,依旧是“野田山、东赤山一线未发现敌军。” 秀家命令龟井兹矩驻守松尾城,第二阵各部占据野田山两侧山麓,保证全军安全有序的通过,秀家的家臣备秀家感染,整个行军过程显得极为小心谨慎,真的以为长宗我部家会从两边杀出来似的。 由于行军队列分的很开,并且行军速度较为缓慢,等到秀家全军翻过山麓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好在先锋军已经先一步拿下前面的金子山城、冈崎城和生子山城,秀家本队得以入城休息。 更为诡异的是具宇喜多诠家来报,三座扼守交通要道的城池城内居然无人驻守,他们是直接接管的三城。 听到消息的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多虑了?对长宗我部元亲和信亲产生了ptsd? 这是秀家这面多年来第一次陷入迷惘,让秀家对周围的情报产生了怀疑,在命令柘植三之丞扩大情报范围的同时,更是让各备队的斥候大面积的扩散了出去。 现在秀家觉得,自己所处的不似四国伊予,而是一个一望无垠的副本,明明很小的主战场区却有着大片的迷雾,对面冷不丁就从什么地方对秀家发动突袭。 敌人未探查到的情况下,为了防备长宗我部家的突然袭击,秀家只能命令先锋军与主力部队脱节,两军之间间隔半日继续前进。 直到先锋行军至野津子城才遇到一定的抵抗,守将是伊予国人近藤尚盛,可是野津子城本就是一座小城,又如何能抵挡住宇喜多家主力的进攻,仅仅一个冲锋秀宣告城破,城主近藤尚盛被俘。 被俘虏的近藤尚盛被待到秀家面前,由秀家亲自审问。 “大胆近藤尚盛,你可看到了那面五三桐纹旗帜?见到桐纹旗为何不降,你是想抵抗天兵吗?” “不敢有抵抗天兵的想法,只是家中亲眷子嗣皆被囚于汤筑城,在下不得已只能与殿下动刀兵,祈求殿下原谅。”近藤尚盛的情绪非常低落,说道自己的儿子更是忍不住想着秀家磕头说道。 秀家被他磕的动了恻隐之心,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你可知,长宗我部元亲现在在何处?” 近藤尚盛抬头望向主座上十几岁的少年,却不敢对他又丝毫的轻视,低头回复道“回答羽柴殿,在下不知道,在下只是受命守备野津子城,尽量拖延殿下前往伊予的步伐。” “据我所知,东伊予许多国人众都收到了这个命令,前来传讯的使者甚至说,只要能够拖延殿下的步伐,就可保家眷无事。” “你怎么会知道别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坐在秀家下手的花房正幸吃惊的问道“这是元亲亲自下的命令吗?” “不敢对天使有丝毫的隐瞒,正是宫内少辅特意传召我等一同到汤筑城接受的命令,我等回到本据后又命使者接走了家眷,因此我知道东伊予的其他家应该也收到了这个命令。” 听到这个消息的秀家,转头和花房正幸交换了一下眼神脑子里都冒出一个念头“这个长宗我部元亲到底要干什么?” 第八十章 汤筑城下会隆景 近藤尚盛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在接下来对高尾城、幻城、剑山城的攻略中,守将往往会百般拖延宇喜多家的攻城速度。 他们往往在被围城之后借口商议拖延半天,随后稍作抵抗就举城投降,并热切的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补给给宇喜多军食用,城主还会邀请秀家的家臣参与宴会,拖延宇喜多家的前进速度。 在被这群国人众拖延了2日后,秀家派人向宇喜多诠家送去命令,围城之后如果不降即刻攻城,开城之后留下少量部队驻守后主力不得停留,继续向前开进。 时间来到天正十二年(1584年)10月1日,公历已经来到11月底,日本北部已经被大覆盖,而四国也开始普遍降雪。 宇喜多军冒着风雪继续前进,秀家此前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知道这个时代的后勤补给不力,冬季作战有许多的非作战减员,于是早早命人准备了厚衣物、厚袜和布鞋分发下去,即便是丹波众亦有照顾到。 将士们领到了新衣物纷纷感念秀家的恩德,尽管寒冷在一定程度上对士气造成了打击,但是宇喜多秀家的举动让他们感到了温暖,怀揣着这份恩情,将士们的士气有所恢复。 待到10月3日,秀家的2万8000大军已经包围汤筑城,同时派人去今张城联络小早川援军的使者也带着小早川军而来,至此汤筑城下羽柴一方已经集结兵力超过3万人。 只是今日所见的小早川隆景,面露疲态,精神有些不振,脸也变得极为消瘦,丝毫不见当年在京山下双雄会面时候的英姿。 从小早川隆景的精神状态,秀家也就能理解历史上1584年毛利家在长宗我部元亲的攻势下从四国溃退的真面目了,或许就和总大将小早川隆景的身体状况有原因。 “中务大辅要保重身体啊。”见到小早川隆景的第一面,秀家就向他发起了慰问。 “无碍,不过是旧疾发作罢了,我与你父亲相识,不过是患上了一样的毛病罢了。”小早川隆景笑了笑说道“只是不知此次怎么发作的有些剧烈,以至于被长宗我部家偷袭得手了,实在是有愧于大纳言的信任啊。” 秀家一听就明白了小早川隆景的病因,还是因为生鱼片吃多了的问题,寄生虫在自己的肚子内繁殖,小早川能如历史上那班活到那个岁数确实是不容易了。 秀家将小早川隆景引入自己的帐篷,这里将会是攻击汤筑城的本阵,待到两边久坐,秀家继续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四国局势不至于糜烂也多亏了中务大辅大人的出力的。”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啊”小早川龙隆景嘴角微微翘起调笑道“你是在说我指挥无能致使伊予失国吗?” “在下万万没有此意,中务大辅可是我的老前辈了,父亲在我小时候可是一直说您的故事呢。”听到小早川隆景似有怪罪的意思,秀家赶忙解释道。 小早川隆景微微一笑说道“我开玩笑的,武卫切勿在意啊。是啊,转眼一瞬间,当年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的这般英俊了,我若有女儿定会选择与你联姻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和秀家说的大名了,以至于秀家一直怀疑自己的真的优秀到了岳父们送女儿的地步了吗? 但是秀家没有愣神多久,小早川隆景突然提问道“对了,大纳言似乎把四国处置之权全权交由武卫来处理,不知武卫打算怎么处置伊予的事宜啊?” “处置伊予的事宜?”秀家有些疑惑的问道“自然是依照功劳进行叙功,这是万年不变的道理,中务大辅有何见解吗?” 秀家的这个回答似乎没有让小早川隆景满意,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想武卫将军可能误会了,伊予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毛利家的势力范围啊,武卫是忘记当年石山之战了吗?” 经小早川隆景这面一提醒,秀家终于想起来了当年第二次备前之战,也就是秀家父亲战死的那一次,伊予国的西园寺家和河野家也出兵参与了对备前的攻侵。 秀家认为小早川隆景说的是事实,但是话语从他的嘴中出来,确有着威胁的味道,让秀家感到不喜,毕竟今天的宇喜多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宇喜多家,当年的宇喜多家畏惧毛利,现在秀家可不怕。 真的逼急了大不了在西国大战一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西国霸主,到时候谁先叫羽柴爸爸谁是狗。 就在秀家准备以威胁应对威胁的时候,花房正幸凑到秀家耳边耳语几句,却让秀家豁然开朗“差点着了小早川的道了”秀家心里想到。 整理了一下语句,秀家对着小早川隆景的观点进行驳斥道“中务大辅说的恐怕不对,伊予什么时候是毛利家的领国了,这里从没插过一字三星旗啊。” 其实秀家说的和小早川隆景说的都算是事实,毕竟毛利家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掌握过伊予。 毛利家算是最擅长外交的家族了,与织田家的武力征服不同,毛利家先通过小恩小惠对别家进行拉拢,通过战争中的援助拉进关系的同时对他们进行渗透, 亦或是通过军事经济的炫耀武力先一步进行威慑,把家族先拉入毛利家体系下,在慢慢进一步消化。 过去毛利家确实把手伸到过四国,进行过所谓的武力投射,但是在不久后就陷入到与织田家的战争泥潭中去了。 以至于毛利家在伊予实际掌握的领土只有北部野间郡和越智郡部分,这些还是由从属的村上水军掌握的土地,在法理上毛利家在伊予是没有一寸土地的。 伊予的豪族西园寺家和河野家与毛利家的关系实际上属于同盟溢出,从属未满。 因此站在小早川隆景的角度上来说,伊予确实是毛利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就秀家从法理上来说,毛利家确实从没有掌握国伊予,就算是从属的羁绊关系也仅仅是在北伊予一角。 历史上的毛利家在1584年,秀吉与德川家康对峙最为激烈的时候,独自面对长宗我部家的攻侵,最终失败退回本州岛,1585年,受已经开始篡夺织田家家业的羽柴秀吉之邀,作为援军对伊予展开攻势。 当时秀吉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德川家康还没有降服,自己有在下克上的节点上,因此对毛利家百般拉拢,作出了“将会毫无保留的把伊予一国赐封给君”的约定。 在出战前,秀吉对秀长百般叮嘱,要搞好和毛利家的关系,在后面的战斗中,因为负责赞岐攻势的蜂须贺正胜和宇喜多秀家为了和负责阿波的羽柴秀长会和,而被迫攻占了部分东伊予的土地,羽柴秀长都专门写信要求他们推出城池转交给小早川方控制,可谓是卑微到极点。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历史上毛利家是应羽柴家的要求作为盟友出击的,而且历史上的羽柴秀吉面对的政治形势明显比现在严峻好多。 可是现在,你毛利家是应河野家的要求前来支援的,我羽柴家是“应十河存保及三好旧臣的要求”前来四国的,我俩不同属啊。 是,羽柴秀吉在秀家出战前确实叮嘱过要和你小早川隆景多合作,可是没有强制要求不是,怎么“合作”还不是握有四国裁判权的秀家自己来定? 再加上如今申请你们来支援的河野家都投降了长宗我部家,你们登录伊予的理由都没有了,你还好意思来秀家这里问怎么处置伊予? 就凭你们被打崩逃回今张城还想要分杯羹?凭什么? 秀家的话语引起了小早川隆景的不悦,没想到刚刚的拉进关系全成了无用功,尽管身体孱弱,他依然拔高了音量向秀家问道“那么羽柴大人认为应该伊予应该如何处置呢?” 小早川隆景在这里已经不再使用敬语,连称呼也不似刚刚用更加亲昵的唐名称呼秀家而是直接称呼秀家的苗字,这在日本人的交往中是极为疏离的表现。 “中务大辅似乎还是没有听明白”秀家摇了摇头,带着有些挖苦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在重申,我会依照军功进行赏赐,如今四国之地就这么大,伊予如果给了毛利家那此次前来四国的羽柴家5万大军吃什么?土佐8万石吗?” 秀家的话语引发了在做大名的同仇敌忾,大家都不是慈善家,来四国是为了赚钱的,尽管嘴巴上的大义凌然“我们是为了把四国百姓从长宗我部逆贼手中解救出来。”实际上都是为了土地。 如今你毛利家被长宗我部元亲打的丢盔弃甲,现在过来想要伊予30万石,半个四国的知行都被你吞了,凭什么? 性子急的福岛正则直接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就想要上去和小早川隆景“理论理论”,好在被一旁的加藤清正拦住“毛利家之事,自有武卫与其商议,如今幕府之内哪有你我说话之地。” 尽管声音说的很轻,但是依然引发了周围的侧目,坐在对坐的毛利家武士向着福岛正则这边怒目而视过来。 这边的动静更是引发了秀家和小早川隆景的注意,秀家看到冲头上头了,嘴角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笑意,而小早川隆景更是注意到了在做大名的情绪,他深知毛利家想要全取伊予必然引发众怒。 小早川隆景叹了口气,向秀家询问道“伊予半国可否商量?” 秀家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小早川隆景继续试探道“汤筑10万石可否?” 秀家秀家依然摇头,小早川隆景有些不悦,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北伊予8万石也不行吗?” 秀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肆无忌惮,秀家的笑声引发了连锁反应,尽管不知道秀家在笑什么,但是坐在幕府左侧的织田家众大名也跟着笑起来。 幕府内的笑声被毛利家臣误以为是嘲弄,小早川隆景的家老乃美宗盛对着座位对面秀家一方的武士爆呵道“你们当毛利家好欺辱吗?” “谁想欺辱毛利家了?我宇喜多家第一个不答应。”秀家几乎瞬时,接过这个话茬说道“我们和毛利家是盟友,盟友就应该同仇敌忾,这一点一只是两家合作的核心。” 秀家站了起来对着毛利放道歉道“很抱歉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引发了你们误解。” 随后转头对着小早川隆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其实一直很明确,我会依照军功进行分配,毛利家想要获得伊予,必须拥有与之匹配的军功,毛利家立多少功勋,我上奏父亲给予多少赏赐。” 小早川隆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秀家,似乎想要把秀家看穿,尽管身体有些孱弱,但是那个眼神依然锐利如斯。 考虑了片刻之后,小早川隆景站了起来,与秀家直视道“好,毛利家会给予羽柴大人足够的支持,必然会获得配的上的那份军功,只希望战后封赏的时候,羽柴大人一定要公平公正。” 小早川隆景的“公平公正”俩字念得及重,似乎在提醒秀家其背后的分量,但是秀家极为肯定说道“我保证毛利家会得到属于他的那份赏赐的。” 得到了秀家的保证后,小早川隆景这才再次坐下,从怀中拿出一份锦帛交给秀家,待秀家接过展开阅读的时候开口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我收到城内部分伊予武士的书信,他们愿意配合我们打开汤筑城门,控制这座伊予最重要的堡垒。” 秀家已经看完了布帛上的内容,上面串联的豪族包括河野直通等人,作为战国大名,河野家反复跳反已经是常态,秀家没有否定其上面的真实性,毕竟河野家与小早川隆景的关系确实不错。 但是至今还没有获得长宗我部家主力消息的秀家,始终对各种异常情况保持警惕,眼前这封投降书就让秀家打起了嘀咕,忍不住开口问道“河野直通可信吗?” 小早川隆景有些疑惑秀家的畏首畏尾“就算其中是假的,如今凭借3万大军,硬冲又有什么损失,这还是那个胆大心细奇谋百出的羽柴左卫门督秀家殿吗?” 眼见秀家目光看向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小早川隆景下定决心对着秀家说的“既然左卫门督有疑虑,那么此次功勋就作为毛利家的第一份功,交由本家负责联络夺城。” 听到小早川隆景主动请缨,场下宇喜多这边的大名都按捺不住了,汤筑城啊,伊予第一城,又有内应在多好的功勋啊! 高山氏宗、秋上久家、福岛正则等人纷纷请战;“殿下,派我去,我为殿下夺下汤筑城。” 可是秀家却直接举手制止,不让众人再说话,转而答应了小早川隆景的请战“好啊,那就让我再看看毛利家武士的英姿。” 第八十一章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待到毛利方离场之后,众人分不理解秀家为什么把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送了出去,照理说汤筑成此前刚刚被长宗我部家破城,城防还没有完全修缮完成,即便没有内应都应该很容易被拿下,更别说有内应在了。 在加上汤筑城特有的政治意义,这件事比肥羊还肥的功劳,众人都不是很理解秀家为什么把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人。 只是秀家也没有解释,只是让众人不可放松警惕,防备长宗我部家的偷袭。 其实秀家的顾虑都是有原因的,毛利家对秀家而言谈不上盟军,只是互相有着共同的敌人罢了,如今长宗我部家主力未明,小早川隆景又恰恰得到了汤筑城内通的书信,如何不让秀家多想。 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盟友的背叛对于士气的打击都是最大的,别看毛利家只有3000余人,但是如果在宇喜多家攻城的时候,配合1万余长宗我部主力夹击,对于秀家的打击也是毁灭的。 你可以说秀家多想了,有被害妄想症,但是身负数万条人命和宇喜多家崛起期望的秀家不能去赌,此刻的秀家宁愿做一回被吓退的司马懿,也绝对不去试这到底是不是“空城计”。 小早川隆景的准备非常迅速,当天夜里乘着夜色的保护,在内奸的帮助下,仅仅付出了很少的伤亡,就为秀家夺下了汤筑城,长宗我部元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看到小早川军的表现,福岛正则向秀家这边投来了抱怨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说道“多好的机会啊,就这样被毛利小儿夺了去,若是我就不会畏首畏尾。” “你说什么?”福岛正则本是在和加藤清正说些体己话,却被一旁的菅正利听了去,他对着福岛正则质问道。 福岛正则也是被下了一跳,有着慌张的解释道“我是说此刻在城上的应该是我等。” “殿下做的决定,必然有他的考虑,我等只需要执行就行了,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菅正利自然是听到了他刚刚意有所指的话,只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此刻也只能和他斗斗嘴。 “怎么,羽柴殿下还能决定在下的嘴巴说什么吗?”被菅正利这面一挑拨,福岛正则也来了火气,回怼道。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要知道现在幕府这边宇喜多家的武士可是主力,就算是羽柴这边,丹波众也不是和福岛正则一头的,以至于福岛正则话一出口就被一群宇喜多家武士围了起来。 好在双方还知道这是战场,两家是同属一方的盟军,在争吵了几句后就被花房正幸叫停,花房正幸是宇喜多家的资深家老,在宇喜多家内声望颇深,他前来阻止争吵后宇喜多家武士马上停了下来,依照他的吩咐散去。 也就福岛正则自以为是胜利者一般,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这边继续碎嘴,就连前来劝架的花房正幸都皱起了眉头,回去和秀家回报了此事。 谁知秀家完全不做表示,反而笑着说道“任他说去,我们无需干涉,我们只管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在四国、近畿、浓尾、西国大肆传播。” 花房正幸有些疑惑“殿下,你这不是自揭其短吗?” 秀家微微一笑,向花房正幸解释道“失败者才是自揭其短,胜利者就是有容乃大,你说此事传扬出去之后福岛正则和小早川家的关系如何,和本家的关系如何?” “必然是极差的,小早川殿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取功勋,这无可指摘,而福岛大人却在一旁所三到四,非武士所为。” “本家作为总大将,福岛大人没有作为下属的自觉,恶意言语攻击,殿下甚至可以对他进行处置。” “所以啊,我为什么仍有他去说,还要帮他去传播?”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 花房正幸表示不解,秀家主动解释道“你说他和毛利家的关系说的很对,但是还是不够透彻,我来与你细说。” “作为部将,公然职责总大将畏战,这是非常无礼的举动,今天福岛正则能指责我,明天就能指责别人,这样他在众大名之间的名声就臭了,以后还有哪家愿意带着他一起玩?” “而你忘了本家与福岛正则的关系,如今虎松在宁宁大人名下,羽柴大纳言必然不会让我们俩家交恶,这样嘴瓢的福岛正则就欠了本家一个大人情。” “他可是除了羽柴大纳言谁都不认的主,但是如果羽柴大纳言出面,或许会对自己的言行有所反思。到了那个时候,名望受损的福岛正则在羽柴大纳言的示意下,除了向本家靠拢,之外又有何处可去呢?” “届时我若在四国评定上再添上几笔,让他获得一块不小的封地,欠了本家这么大的人情,除了依附本家之外,他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秀家的话点醒了花房正幸,也让他重新认识了一下面前这位工于心计的主公,望着已经初有人型的秀家,从他的面容中似乎看到了当年直家的影子。 小早川隆景对汤筑城的处置非常迅速,不多时就带着几位素未谋面的武士来到幕府拜见秀家。 秀家非常郑重的接见了河野直通在内的多为豪族,像老干部似的,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他们所有人的要求都是本领安堵。 这个要求算是日本战国调略中最常见的要求,可是此刻在秀家耳中却宛如天方夜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小早川隆景,别的不说秀家不太了解,河野家巅峰时候可是有着8万石的知行的,一个本领安堵就能让秀家的伊予攻略泡了汤。 秀家用有些扭曲的笑容看向小早川隆景,意思是在询问“这条件,你小子真的就答应了?” 不怪秀家这么认为,毕竟历史上小早川隆景可是在2周内就评定了伊予30万,想要这么时间完成一个30万石有多山的领国评定,除了大肆作出许诺,接纳当地豪族外吗,没有别的可能。 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就在1585年底,因许下的诺言太泡沫,而不得不面对金子元宅等人的离反,食言而肥算是小早川隆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黑点。 不管小早川隆景对他们许下的诺言是什么,这种离谱的许诺在秀家这边是不会得到认可的。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今天刚刚过来投诚,你总不能把人家抓起来问“你从不从,不从我不会放你出去的”这种话,只能先哄一哄,聊聊感情套套近乎,再用武力进行胁迫。 在交流中秀家知道了,驻守汤筑城的守军都是伊予众,负责看守河野直通的也是难伊予的西园寺家臣井上新助,本就没有多少战心,在毛利家攻入城内有不久就投降了。 井上新助被带来,见到秀家瞬间就跪下向秀家求饶,他说道“东伊予豪族的家眷都在城内,我未敢对他们有丝毫的不敬,殿下如若不信可以去查,殿下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愿为殿下劝降中南伊予30城,殿下切莫杀我。” “此人是是西园寺家十五将之一,是朝立城1600石城主。”花房正幸怕秀家不认识此人,在秀家一旁介绍道。 “朝立1600石?”秀家听到花房正幸的介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长宗我部家派在汤筑城总大将是何人?” “没有总大将,宫内少辅离去前把汤筑城交给了我,并命我严加看守。”井上新助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宫内少辅还说,他们会取得四国的胜利,待他们回来之后就正式把汤筑城1万石赏赐给我。” “哈哈哈~”井上新助的话在幕府内引起一阵笑声,众人都在嘲笑此人的不自量力,1600石知行,没有泼天的功劳凭什么成为万石知行的大名? 还有就是长宗我部元亲承诺会再次归来,可是就他现在被打的抱头鼠窜的模样,真的能够回来吗?反正在场的武士没人相信。 众人都把他的话语当做失心疯,就连井上新助自己都不信了“就是啊,如今我得见蝗军,我就知道长宗我部小儿所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以殿下军势之齐整,武备之精锐,长宗我部家想要赢,凭什么嘛。” 就在众人嘲笑声中,一位武士拉开了帷幕沿着帷幕来到秀家身后,将一封信交给了值守的清水信也并耳语了几句,清水信也再把信转交秀家阅览。 秀家把信展开,居然是南伊予冈丰城主土居清良写来的信件,信是呈送给秀家的,信上只有短短13个字“九月二十二日,过冈本而返土佐。” 信上没有主语但是秀家知道,其所指示的必然是那消失的长宗我部元亲,这还是秀家自出击半个月来第一次收到关于敌军确切的消息。 秀家激动的直接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说道“信是谁送来的?人在何处?” “就在营外”清水信也回复道 “快去请来。” 秀家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刚刚欢闹的幕府内瞬间变得雅雀无声,花房正幸作为家老,非常及时的命人清退了井上新助和河野直通等人。 他知道秀家或许马上要开始进行军略布置,外人不宜在场,不过小早川隆景身份特殊,又是盟军,因此花房正幸并没有示意将他们请出去。 待到幕府内清空后不久,一位年轻的武士被带了进来,他环视一圈,想着主座的秀家下跪行礼说道“土居家臣今城能亲见过左卫门督殿。” “你是土居大人的家臣?信是你带来的,上面的信息属实吗?”秀家见到真人,就迫切的问道。 “字字真切,不敢作假”今城能亲回复道。 “见到元亲真人了吗?”秀家追问道。 “宫内少府及其子信亲皆在阵中,我家主公还在冈本城招待了一二。” 随着秀家的问题不断深入,幕府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在做的武士都知道,大战要来了。 “长宗我部军部署集合,人员多少?” “土佐、阿波家臣尽数在场,军力不下万五之数,向土佐退去。” “长宗我部元亲退往土佐,其意可明?” “宫内少辅亲口透露,准备回冈丰笼城死守!” 今城能亲言之凿凿,当他说出长宗我部元亲准备笼城死守的时候,幕府内许多大名都信了,毕竟在他们看来,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除了笼城一途还有什么可以抗争的办法了吗? 伊予毕竟不是本领,人心不齐,回到土佐笼城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座在末席的福岛正则已经和边上的加藤清正放松了下来,开始嘲讽起长宗我部元亲起来。 但是秀家却从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左右快速扫过,发现小早川隆景也一样皱着眉头。 对于秀家而言,在场的所有人的意见都可以忽视,但是作为历史上有名的智将的小早川隆景,他的意见是秀家必须要参考的,如今连他都感到了疑惑,也从侧面让秀家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长宗我部元亲从冈本城离去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什么或带走什么?”小早川隆景在一旁忍不住询问道。 今城能亲考虑了片刻后回复道“向本家借走了800兵势,由纪兵库统领随同前往土佐而去了,同时宽慰我家主公,另外表示了一番感谢而已。” “长宗我部元亲这番卑微,必然是怕了我等,主公,臣请战为先锋,追击长宗我部元亲。”听到今城能亲的描述,秋上久家先一步出列向秀家请战道。 “杀鸡焉用牛刀,再说先锋一职一直由我右京亮负责,追击长宗我部元亲非我其谁?”宇喜多诠家见秋上久家要来抢功,也上前一步向秀家请示道。 “主公,让我去。”“主公,还是我去” 与诸将的热情不同,秀家此刻却是极为冷静,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品味了近今城能亲的描述,将此前的种种异常进行对比,想要拨开这层伊予的迷雾。 片刻之后,秀家灵光一闪,命令清水信也把地图摊开,开始在四国全图上寻找答案。 小早川隆景也算第一次见到这么详细的四国全图,在惊讶之余,也为秀家的能力进一步肯定,开始和秀家一起参谋起来。 很快,秀家发现了华点,或者说最有可能被忽视的一种可能,不服输的长宗我部元亲还是准备搏一把,而他的目标就是秀家整个计划的软肋——白地城! 第八十二章 伊予大返还 秀家看着地图中间的白地城,愣愣的发着呆,脑海中想着这种战略的可能性。 长宗我部元亲在正面战场的溃退是肉眼可见的,历史上领有阿波、土佐、赞岐三国,伊予半国的长宗我部元元亲,尚且在羽柴秀长的指挥下依然被打的节节败退,更别说如今了。 在这个时刻,四国征伐的历史提前了大半年,元亲的赞岐没有吃下,伊予也还在攻略中,其所能拥有的力量比历史上少了很多。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长宗我部家的核心力量阿波众和土佐众得以保全,没有如历史上一般一朝葬送在阿波和赞岐的领地上。 或许也是因为核心家臣团和军力未失,让长宗我部元亲有了想要再抗争一番的底气,毕竟如果其准备投降,在汤筑城下直接和秀家谈判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时至今日,长宗我部元亲依然没有派遣使者来秀家这边,必然是打定主意和秀家斗到底了。 对于长宗我部元亲而言,如果真的要斗上一斗,抛弃伊予国才是明智之举,毕竟这个是新纳入的领地,民心未附,还有可能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固守伊予如如萍之草没有任何根基。 秀家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长宗我部元亲也会选择抛弃伊予,在拉长秀家补给线的同时,还能让秀家消耗驻守所需兵员,等到进入土佐后两家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再与秀家决战,胜率就高了很多。 “宫内少辅或许是准备坚壁清野,与我们在土佐决战了。”站在秀家一旁的小早川隆景说道。 尽管身体还有些不适,但是这位中年人身上依然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光芒,他很快就判断出长宗我部元亲的想法“伊予南部崇山峻岭,殿下想要从容向前,必然要留下万余军士驻守要点和转运军粮,这样真正能够步入土佐的不过2万人左右。” “我想现在宫内少辅必然已经在土佐边界设置好险关要隘,就为了逐步消耗羽柴军的战斗意志和士气。” “西土佐的攻略必然举步维艰,殿下需要将这些山城逐个拔除,必然会消耗许多时日,届时将士疲敝,正是其主力以逸待劳杀出的最好时机。” 小早川隆景的解释让刚刚还在叫嚣的幕府瞬间安静下来,这群头脑简单的武士还是相信这位毛利家智囊的判断的,就连一向嘴碎的福岛正则都安静了下来,面容有些尴尬跪在幕府中间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小早川隆景的判断与秀家差不多,但是秀家想的更多,因为他掌握着小早川隆景不曾掌握的情报,自己还有一只部队,那就是正在攻略阿波的浅野军团。 小早川隆景不知道这只部队的存在,但是回到冈丰的长宗我部元亲必然知道,因为他一定会收到来自自己弟弟的求援信。他只需要综合一下两边的情报,就会知道秀家这边分兵了。 那么,知道这个信息的长宗我部元亲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秀家,既然已经决定搏一搏,那一定会搏一把大的,此刻秀家的主力被拖延在伊予的泥潭中,或许还被“我”迷惑,正在继续前来土佐进军的途中。 围攻白地城的总大将叫浅野长政,是谁?不认识,无名小卒罢了,只要羽柴秀家不在,“自己”就有绝对的信心几百他。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突袭白地城的偏军,消耗掉羽柴军近半的力量呢? 白地城是四国的咽喉,控制了白地城后,无论是“自己”从余木崎进攻赞岐,还是从后面绕过去进攻正在土佐把城的秀家都是最优的选择。 试想一下,当自己神兵天降到羽柴军团身后的时候,前有坚称,后有敌军,羽柴军团焉有不溃之理? 如果“自己”能将羽柴秀家消灭四国,自己必然握有与羽柴秀吉谈判最大的筹码,届时索要四国全领降服,最不济只要伊予、阿波、土佐三国也是可以谈的啊。 想到这里,在这个即将步入冬天的日子里,秀家的冷汗就留下下来,一瞬间汗水侵染的衣衫,花房正幸看到了秀家的异态,上前亲切的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吗?” 秀家没有理会花房正幸的问候,在脑子里反复盘算着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长宗我部元亲与自己很想,是一个很喜欢在关键时候赌一把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到了元亲身处的那个情况,要么一开始就投降,要么就必然会搏一把。 花房正幸的提醒引起了在做武士们的注意,他们把目光纷纷看向秀家方向,在关心秀家身体的同时,也在等待他的命令。 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可能的秀家,缓缓的坐在马扎之上,为自己及时发现这种可能感到庆信,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干净额头的汗水,接过清水信也递过来的水袋,缓缓地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平复心情。 秀家抬头望向前方,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的决断。 但是自己怎么去说这件事情呢? 是“退兵?”不行,这绝对不行,此言一出必然会引起诸将反弹,影响全军士气。 毕竟就目前而言,没有证据证明长宗我部元亲会去奔袭白地城,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测,是自己站在长宗我部元亲的角度思考的问题。 万一长宗我部元亲没有这么大胆子,自己这边的退却后,长宗我部元亲卷土重来,自己退兵的举动必然会授人以把柄,在今后的朝堂上攻奸自己。 秀家极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捂着面部,这是此前都没有过的情况,即便是跟随秀家征战多年的部下都对秀家的表现搞得摸不着头脑,试探性的问道“主公,您无碍?” 秀家没有答话,幕府内也变得极为安静,只剩下武士们呼吸的声音,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内心极度挣扎的秀家终于作出决定,说出了两个让众人难以置信的字“退兵。” 秀家的第一声说道很轻,脑袋还埋在手掌里,以至于很多人没有听清,作为副大将的花房正幸上前询问道:“殿下,您刚刚说了什么?是需要我代为传令吗?” 秀家这边还是没有回答,花房正幸有些疑惑的看着对坐的小早川隆景,或许他听清了秀家刚刚说的话,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地图,没有理会花房正幸的示意。 正当花房正幸迷惑,想要再次询问秀家的时候,秀家终于下定决心,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动作太大以至于带倒一块用作桌板的木遁“叫醒所有士兵,全军迅速整备埋锅做饭,以青龙备、朱雀备为前锋第一阵,上道右备与邑久备合为第四阵,其他备队顺序不变,向白地城方向前进。” 不知是秀家动作太大,让大家有些愣神还是秀家语速太快让大家没有听清楚,在秀家下达命令后许多人都没任何动作,即便有如秋上久家等人凭借肌肉记忆习惯性的回复“遵命”,也很快停在了原地。 “殿下是否说错了目的地?” “是我听错了吗?殿下刚刚说的是白地城吗?” 幕府内的众人不敢直接致意秀家的决断,开始互相之间询问对方听到了什么。 还是小早川隆景作为幕府内身份与秀家最平级的人开口询问道“左卫门督你这是要退原路返回吗?” “我只是想要换个突破方向罢了。”秀家红着脸说道,转头对着愣神众人爆呵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天亮之后所有备队必须出发,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秀家在此确认了命令,幕府内的武士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听错,秀家确实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执行命令最好的还是宇喜多家的武士,他们在确认命令的第一时间转身离去,福岛正则想要上前询问什么,但是被他的好朋友加藤清正拉走,此刻幕府内只剩下小早川隆景这边的武士和花房正幸等极为高层。 “左卫门督似乎是在顾虑什么,你认为长宗我部元亲还有实力主动出击吗?”小早川隆景不解的问道。 “诚然,我承认白地城乃是四国咽喉,但是我军主力如果沿着伊予长驱直入土佐,宫内少辅绝不会放任本据被夺而主动出击的。” “您刚刚不是还说,宫内少辅会在西土佐的崇山之间广设要塞拖垮我军战力吗?”秀家反问道。 “是,但是我不认为,宫内少辅会在面对殿下的情况下还选择分兵,白地城本就在其控制之下,即便去了又有什么意义那?西出东伊予断了殿下的粮道吗?” “这明明只需要派遣一只偏军带领少量部队就能完成事情,元亲根本没必要亲自去,而且殿下的粮食完全可以通过海运直接运抵东伊予,其收益与失去本据相比就是弃帅保车的蠢操作。” “恕我直言,殿下如果真的担心粮道的安危,派遣少量部队回去加强东伊予的守备工作就行了,只要殿下主力在西土佐,宫内少辅必然不敢妄动。” “您说的很对,但是白地城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我在那边还有一只军团,人数在万五左右。”秀家看向小早川隆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认为长宗我部元亲无论是从削弱我的角度来看,还是防止自己被两面夹击的角度来看,必然会率主力支援白地城,届时在我们后面的可就是长宗我部家的主力了。” 此刻的秀家语气平静,已经从最初的挣扎中回过神来,但是这不代表小早川隆景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信息,他愣了一会儿之后对着秀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宫内少辅确实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小早川隆景看向秀家对着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殿下准备放弃伊予了吗?” “伊予失白地存,终有一日可以消减长宗我部家,存伊予而失白地,则我军团必死无葬身之地。”秀家将失态说的很严峻,其实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早川隆景思虑片刻赞同了秀家的观点说道“殿下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说来,我定会为殿下全力以赴。” “还真有一个地方需要中务大辅帮忙。”这是秀家失态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还请中务大辅驻守汤筑城,监视伊予众的一举一动,同时尽可能的劝降南伊予的国人众。” “左卫门督,不需要我随军前往白地城吗?” “不需要,我希望我能将后背放心的交给中务大辅殿下。”秀家笑着说道。 接收到秀家的笑容后,小早川隆景有些愣神,想来两家明明在两年前还打生打死,谁承想时至今日居然能携手共进,对方还真的就放心把伊予交给自己。 深受感动的小早川隆景说道“殿下永远都可以信任小早川家。” 得到承诺的秀家,郑重的向小早川隆景点头示意,随后对着花房正幸交代道“还请麻烦春宫亮先行一步,前去幻城、松尾城等城通知,要求他们早做准备,本家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转进到阿波去” “我会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饮用水和食物,另外准备一些腌萝卜干给士卒们在路上食用补充盐分。”花房正幸此刻已经明白,四国军团此刻已经是一只脚踏在了悬崖上了,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必然会全力以赴进行安排。 “还不够,很多将士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只睡了几个时辰,明天还要赶路一天必然极为疲惫,我预估晚上会在小松、幻城一代休息,后日在松尾城修整,然后是川之江城。” 秀家手指着地图将自己行军的路线说出并吩咐道“通知沿途各城筑起简易的土磊,积攒木材多烧热水,晚上尽可能给将士们用热水泡上脚解乏。” “这样的话恐怕没有这么多锅釜和木桶啊。”花房正幸忧虑的说道。 “没有就去向民众和地仕借,人手不够就花钱去雇佣领民一起烧,木桶不够就几个人用一个木桶,总之我要在晚上所有将士休息之前都能泡上一桶热水脚。” 秀家的命令下的非常决绝,让花房正幸感到压力山大“如今已经步入寒冬,天空时不时的飘雪,将士们本就已经饥寒交迫,没有什么是比热米饭和洗脚更让人振奋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此事交给我去办”花房正幸最终还是把这些差事应了下来。 “现在这个日子,伊予这边的蜜柑也快要成熟了,殿下如果准备从伊予东返,不如提前命人收集山上的蜜柑,纵然还是有些酸涩,但是也是一款不错的既能补充体力又能解渴的利器了。”见到秀家这这里布置东返的事宜,小早川隆景作为熟悉伊予的人在一旁介绍道。 “我记得前些日子,已经有一些早熟的蜜柑被收拢在汤筑城内,不如全部拿出来分发给将士用作路上食用。” “那么就多谢中务大辅了。”秀家对着小早川隆景说道,对于这个老人家秀家是非常尊重的。 “应该的,我们是盟友了不是吗?”小早川隆景笑着说着。 秀家转过身向花房正幸下达最后的命令道“春宫亮,一切都拜托你了,让我们再重演一遍中国大返还的奇迹,用最快的时间从汤筑城赶到白地城!” 此刻的秀家已经没有刚刚陷入迷惘的阴霾,从他的脸上是能看到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气概,是心中握有天下事搬的气定神闲。 第八十三章 中西城望元亲来袭 冈美作从容作出决断 秀家的命令很快被安排下去,由旗本众随同小早川隆景去汤筑城取蜜柑分发下去,花房正幸则带着一个小队的旗本众先一步离开,去安排各城的接待工作。 也是多亏了他几年前配合羽柴秀吉中国大返还的经验,花房正幸在后续返还的道路上广设兵站,在提供物资补给的同时,也会收拢掉队的士兵。 宇喜多家多年来训练的成果由此展现出来,在秀家下达命令后,各备队长迅速回到自己的备队,将命令下达到各级指挥官处,再由指挥官带领着士兵有序的开展准备工作。 一来宇喜多家的士兵每月都会聚集起来训练4天,而常备则是常年训练,二来花房正幸的准备工作比较充足,宇喜多家在第一天掉队情况并不多。 而作为第二阵的福岛正则和第三阵的丹波众等人就不行了,第一天的高强度行军,让这群畿内老爷兵就掉队了1/3,以至于众武将只能前来找秀家要求放缓速度。 现在的秀家可是争分夺秒,自然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和他们说道“如果跟不上来,可以脱离主部队放缓速度跟来。” 以堀尾吉晴为首的丹波众即便有所不甘,但是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身为传统大名的他们,把自己的军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也只能作出妥协。 福岛正则等人本就是先手役,此次前来四国是渴望战功的,至于手下那些跑不动的足轻死活他们才关不上,留下极为同样身体素质不够的家臣收拢部众,自己仅带上能跟上秀家速度的部队继续前进。 至此,仅仅经过第一天的奔袭,秀家的队伍人数就从2万8000余人下降到了2万2000人左右。 —————————————— 且说此刻的浅野军团,自从5日前包围了白地城,就将军势分为三顾,一股由先锋众细川忠兴为将带领3200人先一步渡河攻略池田城,一股由冈利盛带着宇喜多众4100人负责中西城的攻略。 浅野长政计划之初,是准备由自己率领8500人,负责最重要的城池白地城的攻略,攫取此战中最大的政治功勋,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安排却救了他一命。 经过两天的攻略,吉野川东岸的中西城和池田城接连失陷,此刻也仅剩白地城还在苦苦支撑,浅野长政将自己下属的但马、因幡、畿内众分为三股,日夜不停的轮番攻城。 但是守城的乃是长宗我部元亲最重要的臂膀香宗我部亲泰,这位弟弟自小和哥哥元亲一道随同父亲国亲南征北战。 在32岁的时候,以阿波南部的海部城为据点,几乎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将昔日的霸主三好家逼到了墙角。 如今白城城在他手上,他高举守护阿波国百姓安宁的大旗,成功聚拢起一批死忠分子,尽管守城的过程非常艰难,但是到目前为止这座边境要塞依然在他的手中。 拒守池田城的细川忠兴和中西城的冈利胜,见白地城迟迟不能拿下,纷纷传讯前来询问是否需要派出支援。 毕竟这座要塞如果不攻下,会成为身后一颗影响行军安全的钉子,以当时的后勤及军队组织水平,没有一个军官会做出这么毛线的举动。 要知道在年中时候,秀家提议从伊势渡海对三河作战,已经被家臣所诟病,这还是建立在秀家的威望之上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其他的武士如果提出这样冒险的计划,会被喷成什么样子。 浅野长政是谁?秀吉的小舅子,根正苗红的一门众,好不容易出来打一仗结果你告诉我我被一座小城困住了步伐?说出去哪里还有面子。 浅野长政拒绝了俩人的提议,让俩人分别看好阿波和土佐方向可能来的援军。 “哪里会有援军?”众将都这么想到“长宗我部主力正在伊予与左门卫督殿决战呢,还不是这个家伙不愿意分润功劳,想要吃独食罢了。” 接过在3天后的夜里,驻守中西城的冈利胜突然收到藤堂高虎的急报“美作守,下山城那边突然燃起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灯火,把整个下山城照的灯火通明。” 冈利胜听文,从御馆离开看向西南3k左右的下山城,吉野川在此处过了一个之字弯,中西城和下山城正好在直角的两边。 受制于山势阻挡,中西城并不能看到下山城的情况,但是确实可以看到在山的那一遍的天空好似被照亮的一办。 在古代,由于缺乏足够的照明工具和能源,柴火和木炭自愿也是极为匮乏的存在,因此每到夜晚除非必要的照明外人们都会选择早早睡去。 以往山的那头就是这样,作为支城,本就没有多少物资,因此每到晚上就黑的看不到光亮,谁知到了今天居然看到那边灯火如昼。 一个优秀的将领就是善于从微小的细节中发现问题,从这一点来看,藤堂高虎已经拥有了成为独当一面将领的基本素质。 望着远处的亮光,俩人开始盘算起来对面大概的人数,此时和气备备队长马场职家也赶了过来。 中西城这边,由于秀家的命令,到了夜晚,每个中队之间都要放置火盆,再加上必要的节点位置,因此中西城4000余军势每晚都会点亮超过200个光点。 尽管不知道长宗我部家对这方面的要求,但是冲光亮程度来看,依照大家以往的经验,对面的军势必然是自己的2倍有余。 “该怎么办,是否要向浅野大人传递这个消息?”马场职家神色凝重的问道。 冈利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似赞同却又拒绝的模样说道“目前情况不明,如何向浅野大人汇报情况,你们也知道白地城的情况,众大名连日攻城,精神早就极度紧张,此刻告知他们土佐来大部队的消息,恐怕会对他们有所影响。” “可是,长宗我部家的部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在伊予与殿下对峙吗?” 马场职对长宗我部家的到来感到吃惊,其实不止是他,藤堂高虎和冈利胜同样想不明白,长宗我部元亲不是前些日子刚刚夺下汤筑城吗?照理说就算打过来也是经东伊予而来啊,届时最先对上的必然是主公的军团。 他们的脑子中想过无数中可能,但是无一例外的把宇喜多军团覆灭的可能抛之脑后,他们是见证国宇喜多军成长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宇喜多军的战力比过去成长了多少。 常年来的胜利让他们,拥有超乎别家的自信,认为自己已经是超越武田上杉的“天下第一军”,怎么可能在四国这种土巴巴的地方翻车呢? 再说就算真的翻车了,主公秀家会没有传来一点讯息就让长宗我部元亲从另一边过来了吗? 尽管还沉浸在震惊中,但是经验老到的冈利胜还是很快作出了部署“不管对面是怎么过来的,我们都必须在这里拖住他们。” “尽快把城下散落的军势收拢至城内来,中西城小,根本容纳不下4000多人。今天晚上,和气备和白虎备全部渡河,到对岸的若山新筑城砦,届时由藤堂殿带着白虎备到对岸的若山驻守,若山城交由我和马场大人负责守备。” “另外,藤堂殿渡河之后的第一时间派人摸到下山城查看一下敌情,尽可能的确认敌军的情报回报与我,时间紧迫大家快点着手去准备。” 冈利胜胜的命令被迅速下达,藤堂高虎和马场职家先一步离开,叫醒自己所属备队的3000人,渡过吉野川前往对岸的若山,砍伐树木,开辟出一片区域修筑城砦。 由于之间紧迫,城砦的修缮极为简单,木材根本来不及细作,直接用圆木制作木门、门柱,用粗壮的支杆制作栅栏罢了。 最后还是藤堂高虎的一再要求下,收割吉野川内的芦苇,以树枝做支架,芦苇做肉再糊上湿泥。这样等到湿泥干掉后,一面简易的土墙就完成了,这些土墙被依靠在栅栏内侧,成为简易的屏板。 前文说过,吉野川在这里走了之字型,受制于水流冲刷和堆积的原理,中西城所在的吉野川东岸和下山城所在的吉野川南岸都有一片平原地区,这里也是土赞线的主干道。 但是在中西城的对岸依然有一条小道可供同行,这也是为什么冈利胜命人在对岸设置城砦的原因。 因为相比走主干道,尽管对面的小道狭窄不适合大部队行军,可以直接来到白地城的后方,对围城的浅野军造成致命一击。 如果长宗我部元亲带着大部队封锁中西城,然后让人带着几千人从若山下的小道行军,白帝城下的浅野军根本没有预警,就有可能被夹击在城下。 事实证明冈利胜的担心是应该的,第二日长宗我部元亲果然带着1万人走土赞线主干道来到中西城下,二话不说就将城池包围,吉野川的对岸则是由其长子信亲率领的3000人别动队。 好在昨夜宇喜多军提前发现了问题,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时此刻这只被元亲寄托希望的别动队被藤堂高虎堵在若山脚下,与吉野川对岸的中西城遥相呼应,成为长宗我部家进军最大的障碍。 冈利胜在尽早将探明的情况告知了还在睡梦中的浅野长政,与刚知道信息的冈利胜一样,浅野长政经历了震惊-迷惘-惧怕的过程,开始想要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好不容易在使者冈家利的劝说下终于安抚下来。 听说冈利胜已经在中西城两岸布置防线后,这位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总大将急切的向冈家利询问道“美作手既然已经作出布置,是否有传来我方想一步部署的建议?” 这个问题可真的是冈家利问懵了,你才是总大将啊!怎么反而问起了前来支援的友军部队的意见了呢? 冈利胜在让冈家利出发前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冈家利思索半天不敢擅专,向浅野长政告退说“在下会在向父亲请示后再来传讯,这段事情还请大人早作准备,提前整顿军势,无论是继续攻城还是前来支援都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是应该的”浅野长政如此答道。 等到冈家利把白地城这边的情况带回给冈利胜,冈利胜也是被浅野长政的操作搞懵了,尽管知道这位大佬是来镀金的,但是怎么这么不靠谱啊,现在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冈利胜的理解中,现在要做的只有连个选择,胆子大一点呢就留下部分军势监视白地城,自己带着主力前来与自己会和与长宗我部家对峙。 在跟随秀家常年征战四方的冈利胜看来,这也是最常规的一种作战情况,如今池田、中西两城皆以夺下,白地城内守军不足500人,留下但马众2000人看管已经是绰绰有余,主力1万3000余人想要看守狭窄的吉野川通道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届时浅野长政在吉野川固守待援军,派人去通知伊予的宇喜多秀家主力来援,只要浅野长政不整啥幺蛾子,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 第二种想法自然是趁着长宗我部元亲还没有赶来赶紧命令中西城这边撤兵,整个浅野军团退回东伊予固守,届时纵然会丢失到目前为止的攻略成果,但是不失为一种较为安全妥善的处理方式。 当然这个想法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长宗我部元亲死咬着不放,白地城守军又出来决死拖住行军速度,浅野军团也有覆灭的危险。 但是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比现在总大将犹豫不决来的好,外出打仗,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最怕总大将犹豫不决贻误战机,现在浅野长政算是两个全占了。 正在冈利胜思考让儿子怎么转告自己的建议时候,麾下武士来报“已经能目视长宗我部军来袭,先锋军人数在1500人左右。” 冈利胜一拍大腿,现在好了也省的自己给浅野长政做选择题,如今自己这边是彻底退不出去了,只剩下第一个选择以了做了。 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儿子冈利家,让他在通知浅野长政之后,火速前往伊予向宇喜多秀家求援,至于自己这边能堵住多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八十四章 元亲兵围中西城 浅野长政的动作倒也算迅速,尽管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是对冈利胜这个沙场宿将还算信任,再加上宫部继润也在一旁劝谏。 他最后决定让小出秀政指挥但马众,自己则带着主力部队渡过吉野川,让木下重坚的750人替换池田城内的细川忠兴后继续前进企图与冈利胜会和。 但是他终究晚了一步,最后在宫部继润的建议下,只能率领近9000余人驻扎在北山之上,与中西城互成犄角之势。 长宗我部元亲在浅野长政到来之前,曾经派人速攻中西城与若山砦,但是在速攻不破的情况下只能后退600米在南山的八龙王神社设下本阵,准备与浅野长政决战。 “我观浅野长政此人,不似不熟兵书之人,居然能提前探知我军动向,重兵把守中西城,并在北山设置本阵,看来羽柴家内能人不少啊。”长宗我部元亲于本阵内,望向平原对面的北山颇为担忧的说道。 “本家从伊予行军至此,也不止伊予的宇喜多秀家能被瞒得几时。我军当速速攻破北山之敌,与白地城的亲泰会和,届时本家必将掌握主动。” 长宗我部元亲定下基调,再次向众人询问道“如今北山与中西城互成犄角之势力,本家军势不过万万五千之众,应当如何攻城,众位如有好的建议,当速速报来。” 元亲的家臣谷忠澄先一步提议道“就由在下率领阿波众看住中西城内守军,主公放心带人与北山之敌决战。” 谷忠澄原是土佐国一宫神社的神官,因为出色的外交、武略能力而受到元亲的重用,积功升任长宗我部元亲的家老。 历史上在秀吉进攻四国时,谷忠澄担任了长宗我部家在阿波国最大要隘一宫城的守备。曾一度将秀吉军牵制,后来感到敌军势大,努力劝说血气方刚的元亲放弃抵抗并臣服,最终保住了长宗我部一脉。 现如今由于秀家的渡海太过突然,他作为阿波众中仅次于香宗我部亲泰的家老旗头,自然是跟随元亲前往伊予作战的。 在没有经历过羽柴家的毒打之前,谷忠澄算是极端拥护元亲的死战派,因此提出的建议也比较激进。 谷忠澄的这个提议算是中庸之策,古今中外将领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往往都会选择这种策略,但是现在中西城下的盆地并不大,东西宽400~500米,南北长1公里左右。 中西城下的地势,完全是贱岳之战的翻版,想要在这面狭窄的地带,展开军势与羽柴军决战的同时,还要监视城内的守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长宗我部元亲拒绝了他的提议。 谷忠澄的想法与在场的许多人想法一致,如今这个想法都被长宗我部元亲拒绝,家臣众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了。 幕府内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谷忠澄开口建议道“八龙王神社往东有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这条小路据说可以通往井川城,不如我们问下当地的猎户或者药农,由他们带路经井川城从三好城出,自阿波国从背攻击北山的羽柴军?” 这条路是后世连接阿波、土佐的重要山道大利辻线,只是现在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仅有与三号城相连的东段算是有了最初的土路,将四国山脉内的偏远村落与阿波国主流社会连接在一起。 前面我们说过,阿波国的地形被赞岐山脉和四国山脉夹在中间,整个地形呈现喇叭状,其中四国山脉可以说占据了阿波国2/3的面积。 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山里就没有城町、村庄了,确实,相反,阿波国内有相当的人口就生活在四国山脉之中。 相比较平原地带,由于日本的领主们对于住在山窝里的人缺乏足够的行政力进行管束,这就形成了许多个大大小小半独立的惣村。 没人能说出惣村具体形成的时间,普遍认为是随着旧有的庄园制逐渐被在地农民蚕食,有些比较强大的“名主”摇身一变成为一方豪强后,另外一些没有领主一家独大的地区则演变成由平民自治的“惣村”。 他们的领导者有些是世袭的“沙汰人”,有些则由惣村议会选举产生的长老,被称为“乙名”。 往往会由2~3个惣村形成庄子互保,由个村选举出极为“乙名”举行议会商议村中事务,而非由领主独断。 这些惣村往往存在于领主势力触碰不到的地区,比如四国的群山之中,就连琵琶湖中的小岛上也存在着类似菅浦庄的惣村联合庄。 平安时期,由于领地分散,领主对领地掌握不足等原因,领主们尽管眼馋惣村的劳力和税收,但是确实对于直接治理感到有心无力。 因此,惣村即便是在领主的势力范围内,也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不会为领主提供劳役和兵役,定多定期上交部分税款,算是一种共和制的自由村。 但是随着室町幕府建立,足利家将各国统一的分发给守护大名,极大的增强了守护大名的实力,守护大名对于惣村的容忍度就小的多了。 在领主们萝卜和大棒的同时作用下,原本的屠龙者终成恶龙,原本由村民共同选举产生的“乙名”接纳了官府的招安,成为了时代相传的地头武士,再上面的庄头则摇身一变成了领主的家臣,握有领地的豪族。原本为了躲避领主税收而自发形成的惣村,逐渐被同化成领主管辖下家臣众的领地。 进入战国时代,惣村再次出现,这次大多是为了躲避战乱的百姓自发形成的村落,四国、纪伊的山地就是在这个时期得到大开发的。 此前提到的井川城最初就是最初的惣村组成的井川庄,在这片官府管辖不到的地方,恬静的生活着,后来随着三好家统一阿波,靠近吉野川两岸的山谷也逐渐被开发出来。 这里的“沙汰人”终于解除到外面的世界,在三好家的帮助下完成从惣村到战国豪强的转变。 如今的井川城是由井川庆兵卫管辖,是最初那位“沙汰人”的后代。 不过他能直接管理的地方只有自己的惣村,现在的井川地方。另外的几个村子,名义上是他的下属,实际上依然算是半独立的惣村。 “啪”长宗我部元亲用手中的马鞭拍打在组装城简易木桌的木遁上,拍板决定说道“就这么办,大概用时多少?” 谷忠澄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不能给出准确的时间,只能估算道“日总是要的。” “日吗”长宗我部元亲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思考道“给你2000人,作为别动队从井川城绕道阿波去,这几日我会每日在城下叫阵,一旦你们从山北绕过来搅乱对面的本阵,我马上会对你们进行支援,胜败在此一举了。” 长宗我部元亲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从自己所剩无几的部队中再分出2000人的阿波众,由谷忠澄率领实行奇袭的计划。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长宗我部元亲的计划与山本勘助的啄木鸟之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其所绕的线路比武田军绕的要远的多了。 长宗我部元亲与谷忠澄就此约定后,谷忠澄当即带着2000人从军势中分出,在当地猎户的带领下转道向东去了。 在谷忠澄分出部分部队后,元亲所能掌握的部队只剩下9000余人,面对中西城和北山的羽柴主力已经不占有任何优势。 但是为了迷惑敌军,元亲依旧命令家臣每日去中西城下叫阵,受制于并不宽敞的地形,长宗我部家兵力不足的问题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使得北山浅野长政认为,现在两边的兵力是大致相当的。 可是自己这边是人心不足的大名联军,自己又是初出茅庐第一次指挥作战。而对面的可是身经百战的长宗我部军团,指挥官是差点统一四国的长宗我部元亲。稍加对比一下,浅野长政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战胜对面的那个男人,局势也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在连续叫阵两天没有反应后,元亲以侄子吉良亲实为将带着西土佐众+伊予国裹挟而来的国人众共2000人前出至北山之下,监视北山上的浅野长政。 再以家老吉田重俊率领阿波众2000人,负责对中西城的攻略事宜,自己则在南山的八龙王神社本阵掌控全局。 4000人的部队几乎将整个中西城下盆地站满,随着长宗我部家本阵内法螺号的吹响,在沉寂了2天后,长宗我部元亲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对中西城发动夺城战。 在吉野川的对岸,由其子信亲指挥的3000人几乎于同一时间,对若山砦发动进攻,顷刻间在这个河湾峡谷之内铁炮齐鸣。 武士们的呐喊伴随着弓箭回弹的破空声,标志着长宗我部家对中西城的夺城战正是开始。 中西城本是小城,是白地城的支城,无论是三好时期还是长宗我部时期对于支城的重视程度并不高,因此中西城只有两圈城垣,二至丸土垣之上是最普通的栅栏做成的城墙,本丸的城墙才是屏板。 这种城墙的作用主要是防御步兵沿着土坡攀援而上,对于铁炮和弓箭究没有任何防御力。这面看来这个城的防御能力,其实并不比吉野川对岸的若山砦高多少。 嘲讽归嘲讽,这恰恰是当时日本战国无数支城、小城的通病,要知道修城是要钱的,而且是很花钱的,光是整理土垣一项就能用掉许多领主一年的岁贡。 曾经看到过早起的日本,建城如造房子一样,在织田家帐下几百石的知行时候就修筑了石垣石墙的城堡,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出现在家们的想象中罢了。 冈利胜也是没有想到长宗我部家会突然来袭,此前只是把中西城当做一个战略支点,因此在夺下次城后并没有对他进行修缮,如今只能和藤堂高虎一样临时抱佛脚,用竹束和木遁树砸在栅栏后阻挡城下射来的铁炮弹丸和箭羽。 再加上中西城的山势并不高,两边的战斗看起来都很滑稽,明明是艰苦卓绝的山城攻城战,但是现在打的像是双方野外遭遇战一般。 中西城日战主力是马场职家的和气备,是长宗我部家的老熟人了,去年的赞岐之战,和气备减员超过20,可谓元气大伤。 好在这些年,秀家有意迁移播磨赤穗、佐用百姓填充备前。在此政策下,和气备才不至于沦落到无兵员可以补充的程度。 再加上和气备的骨干未失,如今见到对面的长宗我部家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长宗我部家刚开始远程火力试探的时候,就把压箱底的东西全部招呼起来。 和气备作为秀家的直属备之一,弓箭射术是所有备队成员都需要掌握的技巧,此前只是因为精细化作战的原因,人为的把各大队拆分为枪足轻和弓足轻。 如今既然是守城战,自然是全备队皆上场,武士们手拉弹性更高的重藤弓或紫衫木长弓,下面的备队足轻手拉杂木弓,开始和城下的长宗我部军进行对射。 再加上出战前秀家装备到和气备的铁炮大队,利用有限的城宽,在城内开展四段击,换枪不换人的向城下射击。 攻城的吉田重俊自然是有所准备的,手握200杆铁炮的他想要对城内进行压制,但是老旧是铁炮射击方式使得铁炮众的火力持续性得不到保证。 城头的剑雨和铁炮本就是俯角射击,木遁竹束并不能把士兵完全挡在身后,再加上其所率领是本就是阿波众,其战斗力或许不俗吗,但是着甲率并不高。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吉田重俊的攻城对在第一轮攻击中,甚至连手持撞木的先手役都没有派出就败下阵来,待到退回射程仔细一算,仅仅一轮试探性的攻势就减员超过60人。 长宗我部元亲没有怪罪他,而是让他休息片刻后再组织起第二轮攻势。毕竟从刚刚城内的反应来看,分明是在告诫长宗我部元亲“我可不好惹”。 位居北山的浅野长政自然是看清楚了山下的战斗的,包括长宗我部家第一轮攻城虎头蛇尾的过程。 长宗我部家拉胯的表现,让他不禁产生怀疑,这真的是那只让人闻风丧胆,横扫四国的霸主军队吗? 接下来的一天,长宗我部家的表现依旧拉胯,明明拥有人数优势,可是面对中西城薄弱的城防,居然愣是没有发起有效的攻势。 最激烈的一场战斗发生在下午,长宗我部军的先手足轻终于有人沿着土垣攀援上城,但是在和宇喜多家肉搏片刻后就被赶下城头。 他不知道长宗我部家的底子究竟有多少,但是就凭现在所能看到的情况来看,浅野长政的内心开始出现骚动。 长宗我部家的拉胯撩拨着北山上,羽柴军总大将浅野长政的内心,却让中西城内的冈利胜愁眉苦脸。 此前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进行笼城战,和气备所携带的弹丸和箭矢仅够15个基数,经过一天的笼战斗,这些物资消耗极快。 至于冈利胜所率领的美作众,国人众是没有带足装备的习惯的,他们所携带的仅够自己的使用,以至于从下午开始,冈利胜和马场职家就开始命令众人不得展开齐射,必须要有把握了再射击。 城头远程火力的减弱被长宗我部元亲明锐的感知到,他在下午重组了攻城的编队,将更多的近战足轻添加上去。这就是为什么在下午,长宗我部家能攻上城头的原因。 此时的中西城战场,元亲似乎看到了破城的曙光,城内的冈利胜感觉到了守城的压力,北山上的浅野长政认为自己看到了城下长宗我部家的疲弱不堪。 三方都开始开动脑筋,想要尽可能的在保证己方实力的情况下,尽快将对方击败。 当然浅野长政所想的,还有如何让自己在此战中攫取最大的战功,最好能阵斩长宗我部元亲首级的计划了。 第八十五章 长政冲动引溃败 秀家压轴挽狂澜 由于城内缺乏足够的箭矢和弹丸,经过第一天的笼城战,在面对长宗我部家射击的情况下并不能给予足够的反击。 饶是如此,中西城下的百余具尸体,依然向外界宣告着中西城依然在冈利胜的手中。 尽管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战果,但是让元亲发现了城内物资不足的问题,他在当夜重新调整了队列,于第二天再次对中西城展开攻城战。 但是在战局开始之前,元亲敏锐的察觉到战局的态势有些不同,北山之上再也不似昨日,居然音乐看到阵阵的寒光。 “莫不是今日北山上的浅野长政准备在我攻城的时候对我发动奇袭?”长宗我部想到这里,对北山上的那位总大将有些惧怕“难道真的不逊于备前秀家的另一位名将吗?羽柴家真的能人辈出吗?” 算算日子,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正是与谷忠澄约定的日子之一。昨日是约定的第一日,北山没有被袭扰的痕迹,当真不知谷忠澄到了何处了。 “即便没有正澄没有奇袭成功,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急迫前敌”长宗我部元亲暗自想到。 他在出发之前,将众将叫来,将阵列重新改变,由重臣金子元宅带着土佐众替换下了吉良亲实。并对着他和吉田重俊说道。 “我观北山之敌似有按捺不住之态势,故今日把你调上前阵,如果北山之敌当真突袭下来,土佐众且战且退,届时吉田重俊负责攻城的阿波众调转目标,从侧翼对北山之敌发起攻击,将敌军援军主力击溃与中西城下,白地城之危必解。” 金子元宅有些顾虑的说道“倘若中西城之敌开城支援北山之敌,吉田岂不是有腹背受敌之危?” “我会亲率本阵前移,如果中西城之敌当真敢开城出来,届时由你顶住北山之敌,我与吉田一同两面夹击中西城守军顺势拿城。” 长宗我部元亲似乎看穿了浅野长政的安排,事实上,浅野长政确实如他所想的一般,正在做站前安排。 当他把想要趁着长宗我部家攻城之时从侧面杀出,配合城内之兵联合绞杀长宗我部元亲的计划的时候,宫部继润第一个出来反对。 宫部继润的极为传统的武家出身,再加上有一段时间身侍佛陀,让他接受了远超当时武士的教育。 在听到浅野长政的计划之时,宫部继润第一个出来反对“吾观长宗我部指挥有序、进退有据,没有因攻城受阻而出现混乱,其军阵未乱,士气未竭,怎么能在此刻出兵攻击呢?” “再加上中西城内由冈美作带领羽柴家最精锐的备队守备,中西城虽是小城,但是城内兵精将猛,长宗我部家非一时可以拿下,我等不若接着此城消磨长宗我部元亲的实力,趁其虚弱之时我等以逸待劳才是上策啊!” 宫部继润之言,真乃老成谋国之言,可惜总大将浅野长政和先锋大将细川忠兴俩人眼中只有战功。 细川忠兴更是对着宫部继润笑道“少僧督莫不是忘了,我等兵力与敌差不多,怎么能说出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言?他土佐兵就是精锐,我畿内兵就窝囊了?” “敌军志在夺城,怎么会想到我们会从北山杀出,我观城下监视之兵,衣衫褴褛,甲叶残破,未必就是精锐,我有信心,一个冲锋就能将其拿下。” “细川殿说的好啊,颇有乃父之风啊!”浅野长政顺势接过话题继续说道“中西城前盆地狭小,长宗我部家在前奔逃,我等在后追逐,出入峡谷人流比受阻碍,届时这里天然的地势就是他们的牢笼,届时斩下逆贼长宗我部元亲首级未必不可能啊。” “这就叫文中捉鳖了。” 细川忠兴与浅野长政的一唱一和直接把今日作战的大基调定下,其他的小大名自然没有反对的借口,纷纷送上“总座高见。” 到了当日,长宗我部家按照元亲吩咐进行变阵,山顶的宫部继润发现山下监视之军有了明显的变化,不似昨日那般,居然人人着甲,一看就非善类。 他想组织浅野长政继续攻击,却被浅野长政以一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怼了回去。 待到长宗我部放攻城发起,仅仅经过两轮攻势,北山之上就阵鼓磊磊,海螺号响彻山间。以丹波众为旗头的羽柴军呐喊着从北山冲下。与山脚下的土佐众交织在一起。 中西城上,正在指挥守城的冈利胜看到从北山上冲出的羽柴军势,以及山下受到冲杀被压制的节节后退的长宗我部家军势,对局势产生了错判,他认为是秀家的援军赶到了。 冈利胜振臂高呼道“主公的援军到了,将士们随我出去杀花贼啊!” 早就憋着一股气的和气备当仁不让的打开城门,从狭窄的虎口杀出,挤入阿波众的阵势。你还别说,颇有一种下山猛虎的模样,差点把阿波众杀得节节败退。 但是最随着和气备的前出,在中西城的南侧露出了一块空地,从南山赶来支援吉田重俊的长宗我部元亲抓住机会,带着自己直属的旗本众向和气备杀去。 “儿郎们,备前蛮子要来抢夺我们的粮食,毁坏我们的家园,蹂躏我们的女人,是时候拿起武器反抗他们的了!” 长宗我部元亲的演讲直接讲自己定义为受害者,即便是南伊予出身的武士都颇受感动,高喊着“杀光备前蛮子”的口号想着和气备杀去。 长宗我部元亲的计划居然直接从pn a过渡到了pn b,由于受到两面的攻击,和气备这边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尽管马场职家想拼命维持住局势,但是左右两面都是元亲的精锐,拥有者不逊于和气备的战斗力,再加上吉田重俊这边过量的铁炮,成功将和气备压制在城下,无法推进。 “因为在城内集结美作众而晚一步出城的冈利胜,在城头看到了城下苦战的和气备,他始终认为秀家的援军到了,总体局势是不会变得更坏的,将三浦贞胜留在城头负责持弓进行射击,自己则带着主力加入到城下的战团之中。” 小小的中西城-吉野川盆地,长宽不过05平方公里的地区,一下子挤入了2万多人,当真是把这里挤成了罐头,让在对岸的藤堂高虎看得瞠目结舌。 在这样小的作战面积内,长枪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可行性,打刀、肋差甚至是人类的牙齿反而成了最有利的战斗武器,中西城之战至此成为乱战。 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战斗意志往往成为了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长宗我部这边,由于受到元亲保土卫家思想的熏陶,人人士争先赴、敢死奋战。 宇喜多家这边也还好,平常的教育的不少,还能与土佐众打个五五开,可是北山上下来的老爷兵哪里见过这种战斗。 好好的铺开来玩枪搇不好吗?好好的列阵击剑划划水不行吗?到底是什么愁什么怨,连牙齿都用上了啊? 浅野第二阵田中吉次800人在经历了高强度作战,减员50人后开始出现不稳。 在前两排近百人基本全部被扑倒后,第三排的士卒惊恐这看着宛如丧尸般的土佐兵,高喊着“恶鬼啊~”转身推搡着后人离去,后人看到倒在地上被人咬住脖子的己方士兵,想着昨日还在一起唱着民谣的日子,当即决定抛下老乡先跑为敬。 吉田方的溃败,让丹波众的左翼出现了漏洞“恶鬼们”想着丹波众袭来。 此前带头用牙齿和肋差啃咬因幡众的武士滨田善左卫门与滨田善右卫门俩兄弟,背后举着长宗我部家的旗指物向着丹波众杀来。 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擦干的他们,本就已经高度紧张的丹波众,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其击溃,当真是浪费了细川藤孝的苦心经营。 此前的田中吉次对还是向北山撤退,后路全是友军,后路被堵住的丹波众,开始对左路的包括小野木重次等人的丹波众发起冲击。 细川忠兴还想挽回一二,却被家臣久我真武拖拽着从马上下来,混在人群中向后跑去“战局已败,殿下还是应该惜身保命要紧啊!。” 谁承想,这句话被周围听到,居然被无限的放大,羽柴这边的军势中不断有人喊着“败了败了,我军败了。”或者“细川越中被斩。”等消息。 众人互相拥挤着,想着盆地北侧的喇叭口冲去,这里成了众人保命唯一的希望,整整5000大军,竟无一人敢反身与长宗我部家的追兵进行厮杀。 这样的局面当真的看呆了若山上的藤堂高虎,与城下的长宗我部信亲,两人此刻都共同闪过一个念头“这真的是不可一世的羽柴军吗?” 此刻还在北山上的浅野长政、宫部继润等人,带着没有参战的3000余人,居然没有一丝主动下山充当殿军的想法,浅野长政的马印和阵旗更是直接从北山消失,想来是直接从北山而下逃命去了。 局势的突变,让从中西城杀出的冈利胜有些无所适从。不是秀家来了吗?怎么就败了? 好在长宗我部家大部队的注意力全部被挤在峡谷的乱军吸引,大部分的军势都加入到追绞溃兵的战斗中去了,毕竟有软饭可以吃,谁还愿意去啃硬骨头。 长宗我部元亲见正面战场居然先一步溃败,派人向金子元宅吩咐道“不必多造杀生,尽力俘虏生人。” 元亲这面做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以这些俘虏为筹码,和秀家或是秀吉展开谈判,尽力为自己保留一定的势力。 别看他战前动员喊得很激烈,大有与秀吉不死不休之势,但是他的内心是看得很明白的,知道凭借三国之地是不可能抗争的国畿内霸主羽柴秀吉的。 他打这一仗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秀吉,我长宗我部元亲不好惹,我愿意给你一个面子向你降服,但是你也要给我面子,不要逼我太甚。 常理来说,这个想法没有问题,但是别忘了,秀吉是什么人,是一个朝鲜都能打两次的男人。 他难道不知道大明难胜吗?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罢了。先说秀家不会同意议和,纵使秀家同意议和,背后的秀吉立马跳起来,第二天就指挥十万大军莅临前线,亲自指挥对长宗我部家的攻势。 由此来看,元亲的幻想终究会化作泡影。 且说中西城这边,冈利胜眼看不可力敌,开始勉力指挥着部队依次退回城内,可是长宗我部元亲指挥的土佐众核心和吉田重俊死死咬住他们,和气备只能被迫留下来担任殿军。 元亲此刻的心态已经与之前不大相同,此前自己没回攻城,都需要投入极大的成本去监视北山的敌军,如今北山之敌被击溃,中西城落城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杀伤城内守军的战力,为之后的攻城战做准备。 却说就在元亲憧憬着往日的美好之时,北面的战局却又风云突变。 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中西城下的和气备正且战且退的退回城内,北山方向铁炮突然隆隆作响,夹杂着喊杀声向这边喷涌而来。 “不要慌,定是谷美作带着别动队对羽柴军发动钳击了!”元亲迅速的对着众人安慰道。 但是北山的铁炮并没有停下,随着第一声铁炮声响,其后第二轮、第三轮射击迅速根上,这样高密度的铁炮射击即便是整个长宗我部家加起来都不够啊! 却说此时,在北山峡谷对面,是白地城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原,吉野川对岸若山一过就是这里。此时此刻这边已经被漫山遍野的儿字纹旗占据。 吉野川的这一侧,刚刚还消失在北山上的浅野长政再次出现,指挥着己方3000人从北山杀下,向着长宗我部家腰部杀来。 正面刚刚还在溃退的军势,居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海浪般转身,向着追击自己的长宗我部家家反杀而来。 战局变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刚刚还在美滋滋的收割头颅、获取战利品的普通足轻有些摸不着头脑,对面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有了勇气向自己而来了呢? 滨田善右卫门兄弟定眼一看,溃退的军势后方隐约能看到一面被高高举起的变种“五三桐纹”旗帜,从后方隐约听到“天皇御赐锦旗在此,越过此旗者,不论身份官位,尽处死。” 在这面旗帜的两边是被人用长枪高高插起的即可头颅,血液顺着长枪流下,首级上是五官都面目狰狞的看向自己这边。 “咚咚咚~”“呜呜~呜呜~呜~” 顺着声音望去,羽柴家居然在吉野川对岸的平原布阵,其间有一名年轻武士,身穿华丽的铠甲正座在吉野川边,在他两侧是金甲武士百余人,之后又有精悍猛士数百人将他簇拥在中。 在那被簇拥着的年轻武士两边,有专门的持旗众,将“五三桐纹”旗帜高高举起,其后又有人高举一个倒立的千层葫芦马印,两侧是书写着“天皇御赐御赐五三殿秀家”以及“从四位下左卫门督殿秀家”两面流旗随风飘荡。 居然是羽柴左卫门督秀家殿亲至! 第八十六章 杀花贼!抢战功! 天正十二年(1584年)十月5日,经过三天的高强度行军,宇喜多秀家终于带着宇喜多军团回到川之江城。 尽管秀家和花房正幸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沿途兵站,为大回转的士卒提供最好的服务,但是此时此刻,真正能跟上秀家步伐随同来到川之江的只有1万5000多人。 历史上秀吉的西国大回转也是这样,虽然他用了7天的时间赶路,但是在军势抵达姬路城和尼崎城的时候都进行了修整,一来是为了收拢后面掉队的士兵,而来是给其他大名反应时间。 秀家是真实经历过此次大回转的,即便是骑在马上,秀家依然赶紧自己累的不行,羽柴秀吉的5万大军,真正随着秀吉在第一波回到姬路城只有万余人。即便算上第一天内陆续感到的,人数不过在万五之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由于生产力的不足,当时的战国的士兵没有得到充足的蛋白质和热量补充,想要让他们长途跋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历史上秀吉从大垣城回转贱岳城,用时一天一夜,军势实际抵达贱岳之时也只有半数兵马。如今宇喜多家这边光跟上队列的人数就超过一半,已经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了。 但是尽管此刻秀家这边主力未失,但是每个备队都有缺员,再加上士卒们长途奔袭,体力透支严重,秀家必须在战前让他们恢复一波,于是下令在川之江城整备。 秀家在川之江整备同时,密切关注着白地城的消息。与秀家所料不差,长宗我部元亲确实从土佐出兵,妄图袭击围攻白地城的浅野军团。 带来消息的正是从中西城出来,向西寻找秀家的冈家利。“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我要跑到伊予去见您。” 冈家利对秀家出现在川之江城感到惊讶,但是同时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既然秀家就在边上,就代表中西城无虞,自己的父亲无虞。 于是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股脑的告诉秀家。在他的口述中,浅野长政“谋敌于前”,提前做好了安排,让冈利胜攻略中西城后,没有让他们马上撤回白地城帮助攻城,而是让他们留在中西城监视土佐,这一个策略使得浅野长政成功探的长宗我部元亲的动向,并将其主力截在中西城盆地。 听着冈家利带来的情报,秀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浅野长政什么时候这面强了,他这么有战略眼光吗? 秀家对他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内政达人和吃妹妹宁宁的软饭上面,此次出征之所以带上浅野长政,也是为了拉进自己和宁宁之间的关系,谁承想发掘出一位大将啊! 对于冈利胜的指挥能力,秀家是放心的,作为沙场宿将,直家时代就随同直家南征北战,多次担任别动队的大将就证明直家对他能力的认可。 再加上秀家继位之后,多次以阵代的身份,随同秀家出阵,是亲眼见证着宇喜多家军事体系建立的家老,他对白虎备和和气备的运用,一定会强于别人。 别看他平时为人处世比较冲动,但是在战场上,还是比较稳当的,有他镇守中西城,即便没有浅野长政的支援,秀家也有信心他能拖延到自己到来。 秀家的一颗心放下,在让士卒休息的同时,命人尽快将兵士收拢起来,特别是整个营掉队的火炮营。 作为常备之一,他们的掉队完全是因为其装备不便于运输的原因,老式的青铜火炮,在铸造的时候,没有在炮筒两侧预留出延伸的炮臂,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会把火炮装在木轮之上方便移动。 东伊予的道路又没有经过整备,无法进行板车运输。无奈,火炮营的火炮只能通过人力,如扛着撞木一般,6人一组交替挑着火炮前进,其速度必然会耽搁下来。 但是在秀家接来下的与长宗我部家正面交战的计划中,火炮正是自己的杀手锏,因此他一天2次前去催促火炮营的进度。 全军在川之江休息一日,第二日再次动身向境目垰地方移动,此时,秀家的西路军团相比较昨日已经有数千人赶上,总人数超过了2万人。 从前线的情报来看,浅野长政“指挥得力”,成功拖牵制长宗我部元亲的动势,长宗我部元亲昨日在中西城下叫战一天,无功而返。 这正是秀家想要的结果,不需要前线搞出多大的战果,我方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只要前线不乱,待到自己到时就能凭借优势将长宗我部元亲压制。 即便长宗我部元亲选择不接战退走,也没有关系,依然按照原计划,浅野长政负责阿波的攻略,自己将负责黏住元亲,直接从中路突入土佐,提早对冈丰城进行围城。 待到围城之时,看似坚固的冈丰城墙,在火炮面前不过是缩入备课的寄居蟹罢了,再难啃的外壳秀家能够把他啃了。 见到前线局势与自己预想的趋于一致,秀家有意放慢步伐,尽可能的等待后续掉队的部队,以及自己的王牌火炮营,行军速度之慢,以至于秀家当天在净目垰附近进行修整。 但是秀家行军速度慢,不代表赶不上前线,待到第三日(浅野长政出击日),秀家已经将主力部队基本集结完毕,率领2万6000众携带火炮来到白地城下。 负责白地城攻略的是以小出秀政为将的2000但马众,此人也算是秀吉属下的老人了,妻子是丰臣秀吉之母阿中的妹妺,论起上来秀政是丰臣秀吉的叔父,此刻领丹波龟井2万5000石。 如果没有秀家的干预,他应该是在贱岳后领和泉真锅3万石,这是个什么地方呢,说的直白一点,城下町连着堺町,其每年收上的贸易收入,就比一个10万石大名还要多,可以这么说,他的实力完全不止表面上的3万石这面少。 在秀吉死前,他的知行加增到5万石,秀家还把儿子秀赖托付给了他。谁承想秀吉尸体还没下葬,他就勾搭上了德川家康,尽管作为丰臣亲藩,他本人是西军,但是领内主力可是全让儿子带去了东军参战的主啊~ 可以这么说,当子小出秀政这员的人都选择转头德川家康的时候,丰臣家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以为殿内尽是贤良,原来都是内奸。” 收~ 无论小出秀政之后又多么的不堪,在此时他确实是羽柴秀吉的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秀家这边军团的组成,除了宇喜多本领的人,全是秀吉身边之人,如浅野长政、福岛正则、小出秀政、仙石秀久之流。 除此之外,还要在上头按上一个石田三成进行监视,秀吉防范秀家之深,可见一斑。 西路军团的到来,直接将白地城下的峡谷占的满满当当,秀家有意先一步拔出白地城这个支点,再与浅野长政会和,谁承想阵型还没有展开,就隐约听到山谷另一侧传来的喊杀声和铁炮轰鸣声。 秀家本没有当一回事,毕竟战场之上戎马之声本就是最平常的了,谁承想小出秀政却对这种情况表现出惊讶。 “什么情况,浅野殿那边交战了吗?”小出秀政此刻正陪着秀家布置军阵,突然听闻远处的声响,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一看似普通的自问自答,却被秀家抓住细节,秀家向小出秀政问道“前面几天都没有接战的情况吗?” “昨日似乎有接战,但是没有今日这般激烈,昨日晚间从中西城传来的消息来看,长宗我部家主力似乎是企图拔城,倒是没有与浅野大人进行交战,中西城的战斗声我们也听不到啊。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战斗这么激烈,以至于我们这边都能听到。” 与小出秀政的云淡风轻不同,秀家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找来长船纲直,让他带着旗本众的队员亲自前往中西城那边进行探查,同时让人停止布置攻城本阵,随时准备支援浅野长政放向。 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长船纲直飞马而来,喘着粗气向秀家汇报道“浅野大人浅野大人正与长宗我部家交战,巴掌大的地方挤满了人,根本分不清哪边是我们的,哪边是对面的人。” 秀家一拍大腿“坏了”浅野长政怎么就等不及自己了呢?自己明明传讯给他,让他继续牵制等自己到来的啊,怎么现在就与对面交战起来了呢? 好在两边人数相当,有中西城内的冈利胜帮衬,浅野长政应该不太会落于下风,但是时间依然非常紧迫,秀家直接从马扎上战起,向众人吩咐道“全军出击,全速向中西城方向前进。” “以青龙、朱雀备为先锋,本阵前移至第二阵,其他队列顺序不变,交替向中西城前进。” 说罢自己先带头,从本阵离开,带着侍从众上马向着中西城方向而去。 白地城前是一片峡谷,宇喜多军根本不可能展开,秀家的各个部队像长蛇阵一样铺在峡谷之中,青龙备和朱雀备就在吉野川边驻扎,他们也是最先感受到对岸已经展开交战的一只备队。 尽管看不到前线的情况,但是能感受到中西城那边激烈的战斗,本来俩人是不准备插手的,毕竟秀家的命令还没有到,但是当看到对岸出现己方的零星溃兵后,秋上久家先一步按捺不住。 “友军蒙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长宗我部元亲此刻优势还不明显,正是我方出阵之时。” “但是,殿下命令未至啊。”这毕竟是秋上久家最后一次指挥青龙备,因此他格外珍惜,迫切的想要展现自己,不似高山氏宗般谨慎“战局出现溃兵,本就是常有之事,相信浅野殿会处理好的。” 高山氏宗的话暂时按住了秋上久家躁动的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溃兵居然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成编制的溃退,秋上究竟再也按捺不住,噌的一声从马扎上窜起“不行了,必须出兵。” 正巧此此时秀家赶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秀家,看到对面溃退的阵势,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两方人数相当,怎么这么快就溃了?” 但是此刻留给秀家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骑在马上的秀家看到从帷幕中出来的秋上久家,当即对着他命令道“伊职介,带着青龙备渡河,支援浅野殿。高山氏宗所在何处?” “我在这里,殿下。”听到秀家的声音,高山氏宗从帷幕中出来,向秀家行礼,等待秀家的指示。 秀家指着道“举着五三桐纹旗帜,到对岸去收拢溃兵,越过桐纹者,不论官阶身份,尽斩!把溃兵堵回去。” “如遇大名怎么办?”秀家本要转身离开,去另一处布置,高山氏宗却叫住秀家询问道。 “我的命令布置的不清楚吗?越过桐纹者,不论官阶身份,尽斩之!出了问题我来承担。”说罢带着侍从队和旗本众转道向南,准备在中西城对岸的若山脚下布阵。 又宽又深的吉野川本不好渡河,但是这里是联通阿波、赞岐、伊予、土佐三国的交通咽喉,古人在此修筑了3座浮桥,接到秀家的命令,青龙备和朱雀备在两位备队长的指挥下从吉野川西岸开始渡河,沿途有想要从东岸渡河冲阵之人,全都被推下河中,顺流冲走。 在这关键的时候,哪里会和你讲人性、讲人全?一切为军国大义服务,待渡过河岸,高山氏宗和秋上久家命令持旗众高举两面五三桐纹旗帜,面对溃兵高声喊道 “所有士卒反生杀贼,越过桐纹旗者尽杀之!” “接羽柴殿命令,所有武士奋勇杀贼,背身示敌者皆处置!” 口头的传令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依然有丧胆的足轻武士想要越过五三桐纹旗帜,并冲击真正像战场行军的两只备队,两位备队长丝毫不留情面的下令出手。 其实五三桐纹旗帜在日本历史主要是提供虚拟的荣誉感,并没有什么越过旗帜皆杀的法令,但是确实“有冲阵这杀”这一说法。 秀家之所以提出“越过五三桐纹者杀”就是想要将这条法令具象化,毕竟你是不能和溃兵讲道理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冲阵者杀”他们真的不一定绕的过来,在家上有些人从边上逃走就不管了吗?说到底秀家此刻只是用了一招讨巧的办法罢了。 不管这个办法讨不讨巧,当秋上久家真的阵斩了丹后细川家有名的武士松井熊兵卫之后,成功震慑住了逃兵的步伐。 松井熊兵卫本就是细川忠兴的旗本众,如今细川忠兴要逃离战场,其负责为细川忠兴开路,谁承想秋上久家如此不给面子,直接在细川忠兴面前将自己的旗本武士斩杀,成功将这位丹后大名震慑住。 杀鸡敬猴啊各位!北山之上,此刻正顺着山路退下来的细川忠兴,看到山下源源不断渡河的宇喜多军,和因为杀头成功止住的溃兵,当即命令停止后撤。 此刻前来支援浅野长政的高山氏宗也开始顺着山道爬上来,看到企图退走的浅野长政,用一种略带疑问的语气气询问道“浅野殿这是准备往哪里去?” 浅野长政颇为尴尬,有一种逃跑被抓的感觉,但是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说道“我观细川忠兴等人退走,痛心疾首之下,准备带人截住他们,重整军势后再与长宗我部元亲决战,谁承想让高山大人先一步赶到了。” 高山士卒顺着他的指向向山下看去,秋上久家已经成功止住溃兵的退势,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下,毕竟自古以来拦截溃兵都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怕溃兵狗急跳墙连自己人都杀。 “既然山下局势已被控制,左卫门督殿援军已至,正是我等转身杀敌之时!”浅野长政趁高山氏宗还没有反应过来,立马转身亲自带着刚刚退走的备队,向山上走去,看样子是准备重回战场。 “左卫门督殿援军在后为我等掠阵,此时不建功立业更待何时?今日杀敌封赏翻倍,二郎们随我杀啊~” 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别人就不会感到尴尬。甭管刚刚浅野长政在想什么做什么,此时此刻浅野长政只有一个念头“杀花贼!抢战功!” 第八十七章 谷忠澄被俘 在许多游戏游戏中,往往会将士气数据化,并给将领上一个增加全队士气的buff,这个buff会随着将领数据优劣有不同的表现,甚至能将已经溃逃的部队从白旗状态拉回作战状态。 回到现实中,这就是一位将领其个人魅力、威望的体现。你很难想象,当一只军队拥有了灵魂人物之后会发生怎样的质变。 以此次浅野军团的溃逃举例,在秀家威望和军法双重作用下,原本丧胆的浅野军团从逃跑的大名和武士开始,由上到下的转身杀敌。 说到底,又有谁不愿意赢呢?特别是总大将就在身边看着的情况下,你当着秀家的面逃跑,不仅给秀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最后再想秀吉上报的军情上参上一本,你还想好过吗? 刚刚的溃逃是为了保命,既然现在后方援军源源不断,自然没有逃跑的道理,抱着大腿喝汤才是正道。 刚刚还拼命要挤到最前面想要逃走的细川忠兴,在自己的亲信武士被杀后本想发作,却被家臣拽下“主公你看那边,左卫门督殿来了。” 细川忠兴顺着家臣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吉野川的对面看到具装精良的秀家旗本众,这些旗本众背后旗指物插着的正是五三桐纹旗帜。 就在此事,老大人松井康之挤到细川忠兴身边,丝毫不顾及眼前刚刚被当做反面教材讨死的同族子弟,对着细川忠兴建议道“与一郎,如今羽柴武卫殿援军已至,此刻强行退走恐怕会恶了羽柴武卫,如果能在此时力挽狂澜约束将士反生杀贼,将来评定定是大功一件。” 其实这些道理细川忠兴当然知道,只是自己的侍从在自己面前被斩,他有些落不下面子罢了,如今既然松井康之给了一个台阶下,他自然就坡下驴“既然这样,那就由你负责指挥。” 细川军是整个浅野军团中编制最完整的一只军队,此前还有一些豪族大名在犹豫,当看到细川军中有武士带头反身,也都纷纷跟随他们去和身后的土佐蛮子较量一番。 刚刚稀里糊涂的被足轻裹挟着跑路,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细川忠兴在回到前线后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丹后之地相较于畿内其他地方本就是穷山恶水,因此这块的百姓都有着不输于土佐兵的凶悍。 相较于有了主心骨的丹后众,已经放松下来的土佐兵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难以提起刚刚力拔山兮凿穿浅野军的气势出来,竟然被细川军带头打的节节败退。 也不知细川忠兴在哪里找到一匹无主的马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指挥作战的同时,眼神不住的向右侧吉野川对岸看去,似乎是想看看秀家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勇武。 当他看到秀家对自己点头致意之后,细川忠兴心中的邪火更胜,誓要多得此战的一番功好好争个面子。 但是左侧的浅野长政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他在担心自己作为支路总大将带头逃跑的糗事被秀家知道,因此在回到战场之后奋外卖力。 遇到阻碍怎么办?直接让铁炮足轻骑在武士的马上,居高临下的向阵前的敌军射击,其后有专人为他装填铁炮。 尽管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秀家确实注意到了浅野长政的创新,心中想到“还真让你玩出了别样的龙骑兵了啊!” 中西城下的战局在一天之内经历了多次转折,长宗我部元亲的心情也如做了过山车一样不断经历着起伏。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元亲,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中西城上去了,死活缠着和气备不让他们回到城内,要在有限的时间给予他们有限的杀伤。 如今前线战局突变,他的心思哪里还管的到中西城,可是和气备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冈利胜第二次“主公援军已至,诸君奋勇杀敌”的号召下,美作众再次出城与和气备一同缠住长宗我部元亲,不让他抽身退走。 此刻的秀家更多的像是一个吉祥物,根本不需要秀家进行实际的指挥,浅野长政麾下众大名本就是沙场宿将,在这片狭窄的作战区域根本没有什么战术操作的空间,一句话“怼就完了。” 战至下午2时,长宗我部元亲率领残部主动退走,对咱牵制若山城的信亲也跟着退兵,并在吉野川拐弯处浮桥掩护元亲过河。 这就是遭遇战加地形限制的问题所在了,秀家有心无力,根本不能扩大战果,但凡早做计划或者地形不似这里这般恶劣,秀家早就派遣别动队绕后堵截溃逃的敌军去了,可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元亲退走。 本以为中西城之战就此落幕,秀家正坐在若山下的本阵内,正在进行着检阅首级的仪式,由于斩获有名有姓的武士首级的人多为浅野长政下属之人,因此此事主持工作由宫部继润负责,由浅野长政和秀家坐在上首共同检阅。 检阅首级的仪式正进行到一半,突然对岸北山喊杀声再起,密林中隐约看到长宗我部家的旗帜忽隐忽现,与此刻占据北山的贺松备厮杀在一起。 幕府内贺松备备队长菅正利向秀家告退后,一马当先冲出幕府,前去东岸指挥作战。在前面没有斩获多少功勋的宇喜多家备队,仿佛看到了肉的老虎,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去,就算是在中西城下打扫战场的浅野士兵,都有放下搜刮战利品的心,再去搏杀一番的心思。 北山的战斗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很快菅正利亲自带人把一位满身是血的武士拖到秀家面前,在他的具足上还插着3根箭矢,此刻的他披头散发满脸疲惫。 “殿下,此人自称谷忠澄,我问了一些被俘虏的武士,说是胜浦城主也是长宗我部元亲的亲信家老。”菅正利把人放在幕府中间向秀家介绍道。 其实谷忠澄所受的伤不重,只是长途跋涉之后又马上进行战斗,让他的有些疲惫罢了,问秀家讨要了一些水喝下后,开始正式大量起眼前的这个少年。 一年前的赞岐之战,谷忠澄受命伊予南部攻略,并不在赞岐阵中,因此没有见过秀家的面目,对这个从元亲和其他同伴口中传闻的西国第一大名印象不深,但是确实对他充满好奇。 “今日驻扎北山之军,是武卫殿的军队吗?”缓了口气之后谷忠澄开口问道。 “确实是本家的备队。”这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贺松备队员身后插着的旗指物是骗不了人的。 “殿下此刻怎么会出现在白地城,难道不是应该” “难道不是应该在伊予寻找长宗我部家踪迹是吗?”秀家直接接过问题说道。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的许多人好奇的问题,毕竟中西城之战发展到今日不过4日罢了,这点时间前去伊予通知秀家尚且不够,他是怎么做到从伊予感到白地城挽回局势的呢? “宫内少辅的想法很好,但是临时改变的计划又怎么能布置的完美呢,稍加思考就能发现问题所在了。我想,奇袭白地城应该也是宫内少辅回到冈丰后临时起意的想法。” 谷忠澄吃惊的看着秀家,他所说的和实际情况分毫不差,奇袭白地城是元亲回到冈丰后,接到弟弟求援的信件后打算利用时间差扩大战果的计划。 他本想快速突进直接对正在围攻白地城的浅野军发动攻击,谁承想在被中西城的守军发现,奇袭战变为了阵地战。 但是饶是如此,原本元亲依然信心慢慢,打算用3~5天时间将浅野长政击破后再应对来袭的秀家,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秀家会这么快的赶到。 “是嘛,原来武卫早就发现了吗”谷忠澄惨笑道“原来此战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胜利。” “你这一点说的很对,当大纳言传信到土佐之时,长宗我部家就应该审时度势,也省的我们从畿内调兵跑上一趟了。” 浅野长政误会了谷忠澄所言“此战”的意思,搭上的回答让谷忠澄以楞,但是很快对他的表述表示了赞同。 “其实在主公要与羽柴殿开战之初,我就知道此战胜负难料,但是我依然坚定的支持主公的决定。无他,完全是羽柴殿要求太过分了!” “伊予、阿波、土佐之地,乃是主公毕生心血,消耗了无数四国志士鲜血才夺下的领地,羽柴殿说削就削,只愿意给土佐一国安堵,这让将士们如何接受!” 秀家不愿意和他扯这个话题,说到底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如果此战秀家输了,秀吉或许会恼羞成怒进一步派遣军势前来;当然也有可能如历史上认下德川家康一样,吃下这个哑巴亏,最后利用转封消减长宗我部家的影响力。 但是无论是那种选择,秀家都不会拿出来说,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在嘲讽他们罢了。 接下里谷忠澄在秀家的询问下,将元亲的作战计划和盘托出。当听到元亲被冈利胜拖住,速攻变为阵地战时候,诸将纷纷为浅野长政的机制表现出赞叹。 “四库一,浅野殿真厉害啊,居然料敌于先!” 当听到谷忠澄受命绕道,翻山越岭对北山袭击失败的时候,有人对他发出无情的嘲讽。但是秀家知道,谷忠澄真的是尽力了,此次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试想一下如果秀家没有感到,元亲没有这么快正面突破,谷忠澄很有可能成为一锤定音的破局关键。 谷忠澄对于众人对他的嘲讽也不恼,此刻他已经沦为阶下囚,自然是任人摆布的结局,如果此战是长宗我部家这边胜利,在这里实施评定的主客自然是互换的,长宗我部家也不会对羽柴家的武士客气。 这就是成王败寇,这就是现实。 当然他依然照例向秀家询问,可否用自己的性命换的北山被俘的阿波众的生命。 秀家本不是嗜杀之人,对谷忠澄的能力也是比较认可的,当即对他说道“人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啊,如今宫内少辅战局已败,继续抵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我这里正缺一个传话的人,你可愿意去做吗?” 秀家本可以宜将剩勇追穷寇,逮着长宗我部家穷追猛打,但是秀家却在此刻似乎要给他们一条生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浅野长政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秀家,似乎是要从他的目光中探寻答案。 秀家为什么放弃对长宗我部家的继续进攻,其实原因非常简单。现在的长宗我部家对于元亲而言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长宗我部家在秀家手上败了两轮,但是其核心土佐众的实力未失,本土作战的土佐众应该还有3000余人的兵力,别看这么点人对秀家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但是要知道土佐的环境是极其恶劣的,说是一句日本的贵州也不为过。 如果元亲抱有死志和秀家在土佐的深山利玩游击,秀家这边是绝对支撑不住的。无论是秀家这边还是赖在畿内的兵团,秀家都能从士兵的脸上看到疲惫。 确实,从1580年开始,备前之地的士兵连年征战,4年来真正休养生息的时间不足14,畿内兵还好,但是也远远超过了农兵所应该负担的兵役强度,如果让土佐变成第二个阿富汗,是秀家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点,从秀家的个人情感上来说,秀家对于长宗我部家有着从前世带来的好感,秀家对长宗我部家三代人的奋斗史是充满尊敬的。 光一条,你扪心自问,你能不能在7岁的时候从两层楼跳下换来一条家的帮助恢复家名?人家国亲就敢。而且从小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国亲,愣是给元亲打下来长宗我部家崛起的基础。 第三点,即便秀家真的费力不讨好的对土佐进行武力评定,最终得到的也只是在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后,得到一个贫瘠的土佐。 既然不是自己的领过,国土上豪族大名情况几何自然与秀家无关,如果能够不动刀兵的情况下,在对长宗我部家进行消减的基础上,接过土佐的统治权,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点,才是秀家真正愿意给长宗我部家机会的原因。 于是秀家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长宗我部家投降,就愿意给予土佐10万石的安堵。” 这个条件是比较宽宥的,既没有追究元亲发动战争的责任,还给与了长宗我部家一个中型大名的身份,秀家自认为给予的条件是非常优厚的。 谷忠澄在听到条件后,都表示愿意接受,并愿意亲自去冈丰城劝降元亲。 第八十八章 长宗我部家的请降 秀家准备接受长宗我部家的投降,是出乎包括浅野长政在内许多人的预料之外的。 在他们的认知中,如今在正面战场将长宗我部主力击溃,正是继续追击将长宗我部家彻消灭的良好时期,又怎么能给与他们喘息的机会呢。 秀家自然是由自己的考虑的,整个四国军团,属于自己的宇喜多众数量最终,如果真的发展到土佐领内深山游击战的地步,最吃不消的必然是自己。 作为部将的他们,在主战场结束之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去秀吉那里领取奖赏,但是秀家作为总大将,他的封赏是通过全局的评判而定的。他们可以随时走人,但是秀家却不能留给秀吉一个千疮百孔,战乱频生的土佐。 就像两年前在伯耆国,为了快速通过堤城,秀家无奈同意山田直重4万石天价要求换取他的降服一样,秀家此刻也宁愿用土佐10万石换的长宗我部家的降服。 在谷忠澄走后,秀家与浅野长政的评定得以继续下去,此战中战损最多和获得战果最多的都是浅野长政军团下属的部队,在秀家到来前后完全是两个模样。 此战中浅野军团被讨取者达到了上千人,但是同样讨取对面上千颗首级。从这点来看,战国大名和他们军队的本质根本不是能不能战,而是想不想战的问题。 在秀家这边,几个备队获取的首级不是很多,在浅野长政等大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待首级检验的仪式结束,在场大名的军功自然由军目付登记,待到四国之战结束之后,根据军功排序进行给秀家作为封赏安排的参考。 在秀家继续前往土佐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白地城内的香宗我部亲泰。 元亲兄弟俩之间是没有丝毫离间的可能的,亲泰之所以死守白地城,就是受元亲之托,尽可能的拖延秀家前进的步伐。 在他的内心中对于兄长的才能是绝对相信的,这也是被兵围这么多日来,提供给他坚定信念的源泉。 如今元亲在正面战场被击溃,尽管城内的守军不能眼见为实。但是看到了秀家这边齐装满员,通说队伍中有被俘虏的土佐人士加上血染的阵旗被抛在白地城前,守军们对长宗我部元亲败退的讯息也信了几分。 无论什么年代,守城方在失去外围支援的情况下,永远都不可能战胜围城方。 别看守城一方战局地利,但是战场的主动权永远在攻城一方手中,守城方驻守的这座城,说是保护自己城墙,在许多时候往往成为把自己困住的牢笼。 香宗我部亲泰可以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哥哥,但是战国普通的士卒并没有大的格局,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援军没了,城外有不下4万大军,而城内守军不过5600人,即便城外不攻上来,也能把自己饿杀在城内。 当城内士气跌入谷底,香宗我部亲泰为首的高级武士即便想要凭借毅力与决心继续坚守下去,他们的下属也不愿与继续奉陪下去了。 当出现逃兵的那一刻,城里城外都知道白地城已经再难坚守下去。毕竟逃兵会传染,谁都不想死在城内,与其最后成为光杆司令不弱凭借现在的白地城换的一个比较好的筹码。 秀家接纳了白地城的开城,给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厚,答应保证全城性命的同时,还给予香宗我部亲泰3万石的安堵,但是条件是要从长宗我部家独立,成为向秀吉独立效忠的大名。 白地城的开城标志着长宗我部家正式进入本土防卫阶段。 秀家没有给予长宗我部元亲过多休息的时间,从中西城决战到白地城开城才过了2天。 第三天,秀家就命令浅野长政按照原计划,继续率领浅野军团对阿波发起攻略,自己着率领主力沿着吉野川而上,正式开始对土佐进行作战。 吉野川沿岸由于地形的限制,尽管有四国水量最丰富的河流穿过,但是在其两岸并不能开坑出太多的田地。受此限制,受封在此的家族所修建的城池都不是很大。 尽管早有准备,但是秀家没有想到,就算是作为白地城支城的中西城在这条线上的诸多城池面前都算是大城了。 在秀家看来,许多所谓的城池只能算是砦的级别,甚至有些只能算是有一圈栅栏围成的村庄。 自中西城后,下山城、田尾城接连别先锋攻下,秀家本队每天在赶路上花的时间都比攻城要多。 田尾城后,就是吉野川中最险要的两个地方,大小步危峡谷,类似于长江的三峡,沿途山上有依山而建的山民村落,这里是山民以种植山茶,炒制抹茶粉末为生。 秀家本以为元亲会在这里设伏,但是直到走出大步危峡谷来到之字型最后一个拐角的桃源城,都没有遇到一丝抵抗力量。 走出大步危峡谷,就进入历史上本山家的势力范围,从这里开始虽然还是山道,但是沿途是山势坡度有所放缓,可以看到依山而建梯田和山村。 在这个拐角有着桃源村城、丰永城、佐贺山城三座城池耸立在吉野川两岸,秀家兵分两路,用一日的时间将三座城池接连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佐和山城望西,经过大田口来到大丰城,这里是进入土佐精华地带的丁字路口,继续往西就是本山家的本城本山城,向南则直通冈丰城。 在秀家来的路上,想着长宗我部家总归会在大丰城设立高城要塞,对自己严防死守,毕竟这里算是冈丰城前最后的壁垒了。 但是当秀家来到城下,居然看到长宗我部信亲与谷忠澄俩人亲自出城来迎接自己。 “羽柴殿下一路辛苦了,外臣已经在大丰恭候多时了。”谷忠澄向秀家发来宛若老朋友般的问候,而长宗我部信亲也向秀家鞠躬致意道“殿下一路辛苦了,我本家如此操劳,是本家的不是。”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三次与长宗我部家之间的战争,秀家甚至有一种多年未见老朋友的错觉。 从礼节上看,元亲将自己的儿子信亲派到大丰城迎接自己,是真的给予了很高的礼遇。 秀家是知道长宗我部元亲牛鼻子的脾气的,想让他拉下面子亲自出迎是不可能的,如今派他儿子前来,恐怕也是被秀家打怕了的结果。 只是此时此刻,无论是家老谷忠澄还是长子信亲,都没有给秀家一个确定的态度,长宗我部家到底降不降? 故秀家刻意摆起脸色,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这是做什么,如今我们两家还是敌对方,信亲殿如果此次前来是要下战书的,我秀家自当奉陪到底,你们现在这个态度倒是使得我摸不着头脑了。” 秀家认为,信亲的话术就是在淡化长宗我部家与羽柴家的敌对关系,淡化向持有五三桐纹的蝗军动刀兵的大逆不道的坏名分,为自己之后的谈判留下一定余地。 秀家是刻意提起两家敌对的关系,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眼见秀家不吃这一套,信亲只能忍痛承认两家敌对的关系,并认下战败的结果,正式像秀家请求投降。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接纳了长宗我部家的请降,秀家也就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追究,而是对着信亲说道“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同僚,正是携手共进,为大纳言平定天下的时候啊。” 秀家在大丰城停歇一晚,第二天一早在长宗我部信亲的指引下,前往冈丰城正式接受元亲的投降。 2万5000大军在冈丰城下驻跸,秀家吩咐众人就地扎营,为了表示对长宗我部家的尊重,秀家派遣家老花房正幸入城,与元亲正式商议和谈事宜。 其实没有什么好商谈的,秀家开出的条件无比优厚,元亲既然已经派了长子信亲前往大丰城迎接秀家,自然是已经选择接受秀家的要求,如今花房正幸入城,不过是交接相关材料罢了。 这段时间,信亲全程都在秀家身边陪同,算是长宗我部家交到秀家这边的质子,从这点来看,秀家确实接收到了长宗我部家的诚意。 “乡下大名,不识英雄,去年在赞岐战场上误撞了殿下还请原谅。”待到众人散去,信亲特意挑人少的时候向秀家告罪道。 “有幸得见殿下英姿,颇为膜拜,因此暂留殿下马印与阵旗,实在是无礼之举,如今信亲正式向殿下请求,将马印无阵旗下赐,我愿以殿下为榜样,保境安民,守护一方。” 秀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信亲说完之后这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原来是要为去年冲击秀家本阵抢走马印与阵旗向秀家道歉,并且给了秀家一个很舒服的台阶下。 秀家现在是羽柴家麾下第一大名,其拥有的实力仅此于秀吉本尊。 再加上他年级不大,可以遇见他今后必然成为历史上类似上杉、细川之流,成为新幕府的核心大名,管领之尊。 长宗我部家既然要投降,自然是准备尽可能的靠拢上去的。毕竟相比较别家,这个大腿算是熟悉,也算是输的心服口服了。 但是作为长宗我部家的继承人,信亲与秀家之间有着一道坎,那就是在去年赞岐之战中信亲冲击秀家本阵夺取的马印与阵旗。 对于武士而言,马印与阵旗就好比自己的第二条生命,许多武士把自己的武运寄托与阵旗与马印之上,马印被夺就好比自己武运终结。 对于对于秀家而言,被夺取秀家的马印阵旗,这是秀家永远的痛,也是秀家一身的黑点。 此时此刻,秀家不提,不代表秀家心里已经放下。尽管灵魂来自后世,但是秀家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几年,对于此事还是有些芥蒂的。 对于信亲而言,下册自然是故意不提,等待时间的流逝,秀家或许终有一天会忘记,但是与长宗我部家的关系必然不会亲近多少。 中策则是将这些东西送还给秀家,之所以说是中策,是因为当初长宗我部家为了宣扬自己的胜利,可是拿着这些东西大肆宣扬过的。 如今把东西还给人家,多少有一点故意提起此事,伤口上撒盐的操作,甚至在秀家看来,这不仅不是中策,更是比下策还要烂的计划。 信亲很巧妙的避开了两个常规选项,而是以向秀家请求下赐的方式,让秀家的马印和阵旗永远留在长宗我部家内。 对外就说这是秀家于战场上看到信亲勇猛,特意赐给信亲的,说出去可能觉得不符合逻辑,但是只要稍加美化加工,必然又是一起龙与虎的佳话。 最重要的是,秀家不仅可以保住颜面,长宗我部信亲更是能拉进自己和秀家的关系。 稍加思考之后,秀家就相同了其中的关节,心中暗道,这个小子很上道啊! 既然人家主动请求,秀家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在家臣的见证下,正式“承认”这些代表着自己武运的道具是自己“送给”信亲的,俩人还宛如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待到下午时分,花房正幸在谷忠澄的陪同下出城,对于外界来说这算是正式宣告两家的和解,经历数十年战乱的四国之地,终于开始走向和平。 秀家虽然对元亲没有亲自出城请降表示微词,但是此刻与其子信亲交谈甚欢,对于这点细枝末节之事,也就不多有在意了。 当花房正幸俩人回来,秀家迫不及待的让俩人呈上议和的条文,其上内容与秀家此前开出的条件分毫不差,元亲甚至都没有进行讨价还价,从这点来看秀家确实开出了一个非常丰厚的条件。 待花房正幸之后,是谷忠澄代表元亲上将土佐国检地和军役状,这个环节本是请降过程中一个流程,秀家只需要作势随便翻动几页,随后点头表示认可,最后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就代表协议达成。 但是就当众人期盼着战争结束,即将开始叙功,士卒们也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的时候,长宗我部家的请降环节却在这里掉了链子。 众人注视着秀家,清楚的看着秀家从作势般随便翻动几页账目,再到仔细翻阅;面部表情从欢笑到强颜欢笑,再到震惊和愤怒的过程。 众人心中一致想到:“坏了,账目上出事了。” 第八十九章 土佐十万石 这本是一个流程性的步骤,此前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情,就连一直喊着继续战争的福岛正则等人都已经接受了现实,开始规划回到京都后准备做些什么。可是秀家手中动作突然的停滞,再次引起众人的注意。 秀家之所以这做,是因为在走流程的时候无意间翻到长宗我部家上交的土佐、阿波、伊予三国的军役状和知行状。 其中在翻阅土佐的情况的时候,看到其上书写着:土佐一国合知行9万8千7百石,有民6万5千四百二十三人。四舍五入之下,就是土佐一国大约10万石左右的知行数量。 历史上长宗我部元亲在投降秀吉之后,由于秀吉需要面对九州的岛津家,因此对土佐国没有进行系统性的检地,而是要求长宗我部家自行上报。 其中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缓解俩家之间的对立情绪,让长宗我部家能够快速的投入到对九州岛津家的讨伐中去从而作出的妥协。 谁承想长宗我部家这么过分,就让上报土佐一国的知行只有8万石之数,这个数目就算是不熟悉土佐情况的秀吉也一眼看出是假冒的。 毕竟如果你真的只有8万石,我当初10万大军三路攻四国是做欺负小朋友吗? 秀吉本想在九州之后再对长宗我部元亲敲打一二,谁承想长宗我部家对在九州讨伐时,真的按照8万石的标准出兵3200人。 要不是此战由于仙石秀久的问题导致元亲死了儿子,长宗我部家死了继承人,秀吉实在不好意思再多加责难,肯定会在战后找理由对长宗我部家进行责难,这也能理解秀吉对仙石秀久处置这面严厉的原因了。 之后几次检地中皆有长宗我部家自行上报,知行数目略有增长,最终稳定在98万石。长宗我部家也一直按照98万石的标准为秀吉提供军役,在文禄庆长之役,西国大名皆损失惨重,民生凋敝的背景下,土佐国倒是颇为容,百姓安乐。 这一情况直到山内一丰被转封土佐后,在幕府的要求下进行重新检地,土佐一国的石高才从98万石直接飙升至206万石。 正常人都知道,即便是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袁隆平院士的水稻增产研究依然极度困难,更别说在当时那个看天吃饭的时代了。 在没有种植水平、工具和稻种换代的情况下想要使亩产翻倍是一件天荒夜谈的事情,由此可见在庆长乡仗之前,长宗我部家对土佐知行情况隐瞒之深。 当然庆长乡长中也有其他领国变化较大,下总和上总的原始数据来自北条时期,北条家对领地的统治是极具统治力的,因此太阁捡地的数据是值得相信的。 之所以下总知行从393万石缩减至25万石,上总从279万石缩减至284万石,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关东各国边界重新议定的原因。 我们可以看到知行大幅缩减的地方集中于德川统治之下,这正是德川家康将武藏周边各国边界重新划分的原因,将部分领地划分入绝对的直辖领武藏国的原因。 由于全是其自己的领国,总知行上升的背景下,秀吉对于此事也没有过多的过问。 另外我们再对比摄津和河内,尾张与美浓、三河、伊势这两组数据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增长和缩减关系是基本一致的。 尾张原因是木曾川与境川水流冲击导致国境偏移的原因,历史上荷兰和比利时就有因斯海尔何德河常年冲击导致领土互相变为飞地,因此进行换地的历史。 摄津和河内的原因未至,有人猜测是因为秀吉个人原因,他需要让摄津和山城之间有一个缓冲国,河内国因此获得了部分原本摄津本部的领土。 以上几国由于都是秀吉的领地,对于领国边界的调整,皆由秀吉一言而觉,秀吉末年的各大名分封体系也基本以庆长乡账为基础。 秀家也是刚刚和长宗我部信亲聊得太开心了,以至于忘了长宗我部家还有这段历史,明明在出阵前还旁敲侧击的暗示石田三成要注意土佐的土地情况,没想到自己差点翻了车。 秀家可不是秀长,秀长无论犯了多大的错误秀吉都不会怪罪,但凡其他大名直接默认了这个知行导致对长宗我部家的处置出现问题,秀吉肯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还好秀家正好翻阅了最后的合计数,看到这个数字再次想起了这段历史。历史上的长宗我部家上报的是土佐一国8万石。 现在秀家答应给长宗我部家土佐十万石的安堵条件,谁承想长宗我部家直接给你改了数字,上报土佐全国都不足十万石,硬是要把土佐全国吃下来。 要知道秀家出阵之前,秀吉给予长宗我部家投降的条件就是土佐一国,如今你抗命不遵,秀家打了半天结果对你一点处罚都没有,秀家这次出阵依据何在?打了半天打了个什么? 不要小看这个数字问题,往小了说是长宗我部家耍小聪明,隐瞒不报的问题,往大了说就是要否定自己的罪责,打击秀吉的对他发动战争的正义性。 试想一下,如果连罪魁祸首长宗我部家都没有得到惩处,那么秀家四国之战的正义性就不能伸张,秀吉就不再是应四国百姓呼声降临的救世主,而是一个争夺领地的军阀罢了。 这可是大是大非问题! 秀家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长宗我部元亲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耍小聪明,就算是与其有怨的自己都能放下一切给他机会,他怎么就不懂得审时度势,借坡下驴呢。 知行隐瞒嘛,秀家也这么干,毕竟外样大名为了防止被忌惮,暗藏锋芒可以理解;为统治者出兵是按照知行数目走的,谎报数目减少领民的损耗也可以理解,挣钱嘛不寒颤。 可是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 哪怕你上报个15万石,秀家就算知道里面有问题,也懒得在这点数目上和你细究,砍你13意思意思,也算是给其他大名、给上面一个交代了。秀家是真的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让战争在拖延下去。 可是如今秀家给你土佐10万石的安堵,你还真就敢上报土佐只有十万石?错了,是不足十万石,怎么着,剩下的一千多石是不是要给你补足啊? 你这是打谁的脸呢! 秀家看到数字的那一刻,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把账目一合交给一旁的清水信也,对着他说道“将账目封于盒内,妥善保存,以后作为证据上呈大纳言申辩。” 不明其中奥妙的人,看到秀家浅层的表态,还以为账目虽然有些掺假,但是秀家这是准备抓大放小不准备细究了,谷忠澄刚刚紧张的头顶都开始留下汗珠,此刻也终于放下心来。 但是幕府众亦有聪明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申辩?怎么就申辩了那?武卫这是要准备干嘛?” 果不其然,与众人想法相左的是,秀家在亲眼看到账册被封存后,并被拿走保管后,才对一旁长宗我部信亲说道“土佐一国真是真是贫瘠啊,土佐的百姓真是坚毅,不足十万石的领国,能够多次动员出万余的兵力出来。由此可见长宗我部家在土佐深得民众爱戴啊。” 秀家话语中的酸意,被很多人听了出来,信亲是不了解自己老爹的操作的,被秀家问的有些懵逼。 “启禀羽柴殿下” “我让你说话了吗?” 跪在地上的谷忠澄想要为少主申辩一二,却被秀家粗暴的打断。 秀家语气之暴躁,丝毫看不出这只是一个13岁少年说出来的话。容不得秀家不生气,长宗我部家这是拉自己出来给他们顶锅啊!如果秀家真的认可了这个知行,在之后秀吉下派的检地中发现问题,秀家很有可能被追究连带责任。 众人被秀家突然发火给吓到了,也是此时,众人这才发现幕府正中还跪着两位大佬。 秀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花房正幸先起身,毕竟他不了解其中的背景,不了解土佐的真实情况被瞒骗是情有可原的。再加上他为宇喜多家奋斗一生,秀家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因为此事再被责难。 待花房正幸起身安座后,秀家将矛头直指谷忠澄问道“是我给长宗我部家条件还不够优渥吗?为什么长宗我部家想要置我于死地乎?” 至于死地说的有些过了,但是这里也是秀家为了强调自己的愤怒,谷忠澄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依然勉强故作镇定的问道“殿殿下何出此言啊?本家是诚心降服的,万般不敢有欺瞒殿下的事情。” “我未说是何事,你怎么直接自爆有期满我的事情发生呢?” “啊!这殿下阅读账目后发怒,外臣故作此猜测。” 秀家听到此刻,既然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愿与他继续纠缠,冷哼一声开始报出数据,并开始对长宗我部家进行责问。 “明应年间,土佐有大族七家之多,合称‘土佐七雄’,其中以一条氏最为强大本领一万六千贯,其他大名津野氏五千贯,大比良氏四千贯,吉良氏五千贯,本山氏五千贯,安喜氏五千贯,香宗我部氏四千贯,长宗我部氏三千贯,领有其他豪强领有约3000贯文。” “这些都是土佐国司一条宰相向管领细川政元上报的土佐数据,土佐一国合计5万贯约20万石,怎么到了你长宗我部家治下只有不足十万石了,你长宗我部家治的是什么国?” 一条宰相就是一条房基,自应仁之乱后,从京都逃亡的关白一条教房第四代当主。伏见宫邦高亲王的女儿玉姬,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7岁叙任从五位下土佐守(土佐守正常是正六位下,这里明显是抬格了的),十岁升任从四位上右近卫中将(比现在秀家还要高),18岁时候叙升从三位参议(也是抬格)兼阿波守,妥妥的富四代人设。 一条房基可以说是一条氏的中兴之祖,他在继承祖上两代的基业后,积极进行领国经营,其势力一直到达高冈城,并把“土佐七守护”之一的津野氏置于旗下。 他把自己的弟弟大内晴持入嗣大内氏,自己娶了大友氏的女儿,在他的经营下土佐一条氏走上了极盛期。 但是也是在他的时代,一条家的宗家由京都分家顶替,这对于他的打击极大,有人说这正是其在27岁时候自杀的原因,一条房基死后,一条家开始陷入内乱,走向下坡路。 至于细川政元,自然也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他是细川胜元之子,细川京兆家当主。曾成为幕府中实际掌权者,人称半将军。 正是他老爸细川细川胜元与四职中的山名持丰在幕府内的斗争,互相号召外领的大名前来“勤王”,最终引发了“应仁之乱”,是战国乱世最直接的罪魁祸首之一。(董卓直乎内行) 细川政元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曾经废立将军(明应政变)、以管领干政,三管领家之一的细川京兆家在其手中达到鼎盛。 但是由于他的三个养子为了继承问题起了阋墙之争,政元被暗杀而亡,细川家也最终没落。 以上细节可以参考b站up主“酒井雅乐助”的《日本战国史话》,讲的还是比较详细的。 一条基房作为细川政元支持下的土佐、阿波两国的代管者,其上报的数据肯定是比较真实的。那么,这里就有问题了,为什么你长宗我部家上报的数据直接腰斩呢? 秀家说道这里,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猫腻,长宗我部家这是将田亩和领民数目隐藏过半了啊。 这事情可大可小,但是不论怎么说,作为投降一方,你既然已经向新领主降服,可是现在就连投名状都藏着掖着,你说你是真心投降,谁信啊? 谷忠澄擦干额头的汗珠,故作正的的将君臣俩早就商量好的借口说出“自是因为应仁之乱以来,土佐连年战乱,这才使得民生凋敝,粮食产出锐减啊。” 谷忠澄说这个话的时候,秀家特意用余光看向一旁的长宗我部信亲,看到他此刻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很明显是知道谷忠澄此言乃是一派胡言。 元亲和谷忠澄私底下的勾当,明显没有提前通知信亲一声,如今信亲身处敌营之中,处了沉默还能说些什么呢,或许此刻的信亲也是有些彷徨,自己的父亲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秀家前世阅读的史书中,都着重描写过长宗我部元亲与信亲父子之间的情感。 但是此时此刻的秀家,更多的是感到元亲作为上位者的冷漠。为了家族的延续,再坚固的父子情都可以被利用。反正元亲儿子够多,必要的时刻即便是继承人都是可以舍弃的。 这里与九州之战中无奈抛下儿子不同,九州之战是战场上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培养多年的孝子让出自己的马匹最终身死,元亲自然会自责和忧郁。 但是在这里,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强盛,即便是自己都可以舍弃,更遑论是一个继承人了。 谷忠澄的话说的其实有些道理,战争时期百姓的生存率是很低的,但是你直接腰斩就有些恐怖了。 要知道即便是被螨氢多次屠城后的嘉定州,依然有十之一二的百姓存活,你土佐腰斩,这是承受了多大的战火呀。 但是仔细推敲之下,谷忠澄的话是站不住脚的,要知道从1570年之后土佐就基本被长宗我部家平定下来,之后再也没有发生在土佐的大规模战争。 如今一代人过去,你长宗我部家只有10万石的实力,是怎么挑动边上23万石的阿波和29万石的伊予的呢? 秀家脸色愈加凝重对他说道“你这是欺我年幼无知吗?10万石知行又如何能动员出1万3000人与织田侍从在阿波决战的呢?”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账目上知行可以作假,但是青壮年数目掺不得假,毕竟有多少口就得吃多少饭。 战国时候一石和约现在的130千克,在缺少肉类油脂的当时,平均每16~18石养一个成年男人。 你长宗我部家是怎么能凭借10万石的粮食产量,养得起1万余人的青壮年的?变戏法啊! 此时此刻秀家的耐心已经全部丧失,不再理会他的挣扎,直接总马扎上站起对着幕府内诸将命令道“传令!” 对事情来龙去脉有过初步了解的众将,此刻也是愤恨不已,本来就对秀家接纳长宗我部家请和不满的福岛正则等人此事更是摩拳擦掌“长宗我部家完蛋了,我可得把握最后的机会啊。” “传来下去,布置攻城阵地,兵围冈丰城,本阵北移至冈丰城北小莲山。上道左右备、仓敷左右备于仁淀川南岸布阵,以宇喜多诠家为将,监视南部情况。” “青龙备、御野、邑久备布置于冈丰城西,小玉山上,负责对西面可能之敌的应对工作,以秋上久家为将,右侧以堀尾吉晴为将,布置于仁淀川东侧,四面合围冈丰城,不叫城内走脱一人。” “殿下!羽柴殿下!”眼见秀家真的动怒,谷忠澄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想要缓和一下秀家的情绪“我愿意再次入城,向主公确认一下土佐真实的情况,还请殿下宽宥一二。” “不用了!”秀家大手一挥,断然拒绝了谷忠澄的请求“来人,将谷忠澄和长宗我部信亲带下去,随同本阵转移至小莲山,随我一同观阵。” 话音刚落,就有几位身穿金甲的侍从武士掀起帷幕进来,左右各一人的把两人带下去,与谷忠澄一直叫唤不同,信亲好似还没有从父亲的背叛中回过神来,一言不发非常顺从的被带了下去。 “把所有的信使都派出去,要求四国领内1000石以上所有的名主全部都来冈丰城,我要让他们看着长宗我部家的灭亡,但凡有不从者,事后全部消减!” “浅野殿下和三好殿下那边怎么办?”龟井兹矩有些在意的问道。 “让他们暂停阿波攻略,带着部队全部感到冈丰城下,但是要把我的话传给阿波的各个豪族,1个月后如有不至者,一律认为是花贼的从逆,皆消减!” 众人此刻已经充分感受到了秀家的愤怒,整个幕府内都围绕着极为凝重的大气压,即便是平时骚话不断的福岛正则都不敢有一丝的废话,深怕触怒了此刻的秀家。 第九十章 强攻冈丰城(上) 秀家的命令很快被各级将领传达了下去,信使们则带着秀家的信息和怒火,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去。不仅仅是通知羽柴家麾下的将领,就算是本地的豪族,也被要求在1个月内前来冈丰城观阵。 秀家下属的备队在备队长的指挥下,迅速重新编组为新的别动队,向秀家布置的阵地移动,仅仅过了2个小时,就将冈丰城团团围住。 城内的守军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无所适从,明明刚刚还传来信息,两方已经和解,土佐将再无战事,怎么突然就要被城外的人围攻了呢? 城内的长宗我部元亲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他未对此事作出解释,而是向众人宣称“畿内贵胄欺辱我土佐无人,公然撕毁停战协议。” 长宗我部元亲的政治宣传工作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成功挽回了此前低落的士气,守军在他的政治宣称之下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但是私底下派遣亲信的家臣泷本寺非有出城,前来与秀家进行密会。泷本寺非有是谷忠澄的弟弟,担任土佐长冈郡冈丰城下真言宗泷本寺住持,一直作为长宗我部家的外交僧活动,是与安国寺惠琼齐名的外交达人。 秀家火气未消,拒绝泷本寺非有的面见请求,此时本阵已经转移至冈丰城北的小莲山上,花房正幸也终于逮着计划来面见秀家。 “殿下火气还未消吗?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生这么大的火呢,就连对方的使者都避而不见。” 花房正幸在直家死后,作为秀家的叔伯辈,给予秀家许多照顾,与秀家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因此他与秀家私下的对话中,没有君臣的尊卑感,反而有长辈的关怀。 “那宫内少辅也是滑头,怎么在这种时候耍这些小心眼。不过也正好乘此机会,把长宗我部家从土佐国抹去,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花房正幸一遍说着话,一遍从幕府外走近,仔细一看,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份账目“长宗我部元亲欺上瞒下,忤逆上意,殿下要惩治长宗我部家在下是极为赞同的,只是殿下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马印和阵旗送与长宗我部信亲殿啊。” “此事乃是长宗我部家引起,证据既已保存,即便告到大纳言处去,我也是有理的。” 秀家明白花房正幸的意思,秀家在上午还和人家继承人称兄道弟,还把代表武运传承的马印和阵旗送给了人家,下午就再起兵戈,其中是非曲直恐难以论述啊。 秀家自然是保存好了证据,可以去羽柴秀吉那边辩论,可是民众无智啊!底层民众永远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如果有有心人运作之下,很有可能对秀家的名声造成损害。 秀家前面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气不过,想要找回场子,现在被花房正幸这面一说,其中的弯弯道道也就明白了,但是依然要面子的拒绝了他的调解。 “使者既已发出,如今整个四国的大名,无论是浅野殿还是小早川殿都被我召唤,事态已是离弦之箭不可复收。”被花房正幸这么一点拨,秀家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但是正如他所说的,如今的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现在去追回信使,丢的面子更大。 花房正幸本就是提醒秀家一下,他自己也是长宗我部元亲愚弄的受害者,自然不会为他们多说一句话,反而拿出一份账目给秀家看。 待秀家接过账目这才缓缓开口“本家进入土佐有兵2万6000人,每日消耗军粮500石,算上马匹消耗的草料和豆子,大约是650石左右,一个月要耗粮2万石。殿下如今我们的军粮不足以这样消耗下去啊。” 秀家翻阅着手中的账册,内心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明明没有羽柴秀吉的里子,却要和羽柴秀吉一样装面子,自己明明是准备打速胜战的,为此向羽柴秀吉只支借了少量军粮,如今却因为自己一时的意气就徒劳耗在这里。 内心极度烦躁的秀家,将账本一合,用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反问道“如果所带军粮不足,那就从备前运,此事已成定局,勿要在劝。” “我此次来不是来劝殿下的,而是要让殿下知道我军的真实情况,即便是从赞岐运粮,土赞道难行,只能由人力背负翻山越岭,运送1石粮食要消耗3斗。” “再加上山路狭窄,每日运量根本不足以弥补军士们的消耗。我认为殿下不应该只关注冈丰城的情况,应该控制浦户城,使得军粮可以经海路直运土佐,减少转运中的损耗。” “我预估一个月后,冈丰城下应该会聚集不下7万之众,日耗粮千石,这消耗量非海运不能填补,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每日消耗粮食千石,此刻由于刚刚经历秋收,冬季的粮食价格大概在千石550~600贯左右浮动,换句话说,到了1个月后秀家光吃一天就要吃掉600贯,这相当于一个小大名一年的收入啊! 秀家听闻后颇为肉疼,但是还是咬牙承受了这个苦果,这就是秀家此前为什么宁愿用10万石换来长宗我部家投降的原因,真要钻山里打游击,战争指不定要持续多久呢,即便富如秀家都承受不起。 当然花房正幸的意见是值得参考的,他马上传令宇喜多诠家控制仁淀川南的吉田城、大津天竺城。 秀家又叫来贺松备的菅正利,让其带着庄信重320人,牧国国信280人,牧长良350人,合计月2500人向西南方浦户放心开进,沿途控制大高坂城、长滨城。 两边从土佐弯两侧控制自己的粮道运输的安全,同时让花房正幸马上送信去赞岐和冈山,让他们多准备2万石粮草,经海运从浦户直接上岸。 冈丰城下出了已经收到命令的几只备队,其他备队只对冈丰城进行围困,没有进行实质的攻城行为,无论秀家此刻心境如何,既然已经决定做成一场秀,那就得堂堂正正的开场,风风光光的结束。 城内的长宗我部元亲倒也不着急,似乎他知道秀家的军粮不足以维持长时间的包围,待到秀家退去,又是自己活跃的机会。 可是他不知道,秀家此次是动了真格子,准备一劳永逸的解决四国问题,断然不会再给他作乱的机会。 浅野长政是在15日后抵达的冈丰城,三好秀保大约在其后2天抵达,他们给秀家带来了阿波北部7郡基本平定的消息,两军出阵之时兵力和约22万众,如今来到土佐冈丰,人数居然膨胀到了3万余人。 小早川隆景经伊予而来,是在第21天来的,总兵力超过1万8000人,但是其小早川本部只有3000人在内,剩下的都是伊予豪族的的军势。 石田三成姗姗来迟,几乎是压轴才带着赞岐留守的部分军团5000余人赶到冈丰城下。 至此出了此前留守重要据点的必要部队,秀家在土佐已经集结超过8万人! 这是四国历史上都未曾有过的庞大军势,巨大的人数差距,仿佛是一个千斤重锤压在守城士卒的心中。 眼看着羽柴家的援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知道自己沿途已经没有一兵以为支援的,一直不坚定的早就投降了秀家,意志坚定的人都已经被拔除。 到了此时,就连城内的长宗我部元亲也开始慌了,再次派出泷本寺非有愿意以家名保全为条件,换得冈丰城开城。 只是秀家此时的作战的目的已经发生了变化,对冈丰城的攻略从降服长宗我部家,变为向西国大名秀肌肉的一场表演,又怎么能答应元亲的请求呢。 待到11月20日,正是30日满的日子,秀家宣布今天未至的大名皆以从贼罪论处,同时让自己火炮营在小莲山胜布置好火炮阵地,准备第二日对冈丰城的攻城。 天正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585年1月10日左右),冈丰城外旌旗展展,各大名的将士都围在冈丰城边,准备欣赏土佐昔日霸主长宗我部家的落幕。 与外围队列稀松没有正行的豪族军势不同,负责内部包围圈和攻城主力的宇喜多家各备队此时已经准备就绪,队列中没有丝毫的言语,只等秀家一声令下就像冈丰城杀去。 但是无论是统领秀家直属备队的家臣,还是外样豪族大名,都集中在秀家的幕府之内,等待秀家发号施令。 此时此刻秀家突然想起王昌龄《青楼曲》中的句子“白马金鞍从武皇,旌旗十万宿长杨。” 过去的自己何时有过今日的豪情万丈,居然能指挥近10万人的一天啊! 心情极好的秀家对待这些外样大名也宽宥了许多,对于他们的马屁全部照单全收,待到太阳完整的升上天空,下面的将士们应该也用过了造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秀家开始正式布置任务。 秀家极为豪气的将手中军配直指对面山头的冈丰城,向自己的家臣下达最终的作战部署。 “此战目标:冈丰城,青龙、白虎队担任西侧主攻,朱雀备、铁炮营担任北侧负责主攻,以小莲山上火炮齐射为讯号,向冈丰城发动攻击。仁淀川南岸的右京亮,负责牵制部分守军,向城内射击铁炮和箭羽。” “西侧第二阵为御野、邑久备,衔接青龙备扩大战果,至于北侧第二阵”秀家说道这里,微微停顿,看到坐在末席跃跃欲试的福岛正则,想起此前曾经承诺过给福岛正则先锋并担任主攻的位置。 可是由于四国突变的战场局势,福岛正则在秀家这边倒像是“秋游”了一整场,也就在中西城下时立了些许战功。 秀家让福岛正则前来土佐的目的是为了拉拢福岛正则,如果福岛正则在四国没有攫取到足够的战功,或者说他认为没有得到足以超过其在原本纪伊地方可以获得的战功,那么福岛正则会不会因此和秀家产生误会呢? 秀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让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顶替原本赤坂、和气备的第二阵,负责北侧的支援。 军令布置下去,得到任务的家臣纷纷离开本阵,前去带领自己的备队去了。而秀家则陪着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大名有说有笑起来。 大约过了帮个小时,有武士来报,四面各备队已经准备就绪,秀家中断了聊天,从马扎上站起,将手中的军配挥向冈丰城,大声命令道“开炮!” 正应了那句“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火炮营的坐标已经经历过一个月试射的修正,在得到秀家的命令后,营将远藤秀清手握马鞭,对着属下命令道“开炮~” “轰轰轰~”“碰~啪~轰隆~”随着12磅和6磅火炮齐射,小莲山上发出闪崩般的巨响,让没有见识过大炮的四国农兵都以为出现了山崩,即便是武士阶级,都被这震天的巨响吓到。 武士老爷们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所在地上,两腿之间流出了温暖的液体。小莲山本阵内,尽管有秀家此前多次的提醒,还是把在座的众人吓了一跳。 大名西园寺公广直接从马扎上摔倒,已经年近6旬的他由于琵琶骨着地,似乎受了不小的伤,不得已被抬下去由军医医治,成为冈丰城之战中唯一受伤的高级将领。 而在山脚下,听到山上隆隆炮声的各备队,开始在各自备队长的指挥下向冈丰城杀去。 大炮的第一轮射击是秀家早就计划好的重要目标,如橹台、城门等等。一发12磅火炮从侧面将出丸冠木门的顶梁打穿,失去支城的冠木门应声而倒地,出丸瞬间失去城防,朱雀备抓住机会直接从冠木门杀入,开始和守军展开肉搏。 城下是铁炮营依托木遁、竹束向出丸屏板内侧的守军倾斜弹丸,4段击使得铁炮的射击间隔缩短在10秒以内,几乎没有间隙的的铁弹,打的城内守军不敢抬头。 秀家在开战之初就已经和家臣暗地里吩咐,这是一场展现宇喜多家实力的大秀,务必要展现出宇喜多家强盛的军力,因此弹丸箭羽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如今像是不要钱似的向城内倾泻。 密集的弹雨即便是出身织田家的浅野长政都被吓到了,痴痴的望着冈丰城下呢喃道“这是活人可以呆着的地方吗?不这简直的地狱。” 第九十一章 强攻冈丰城(下) 说实在的,别说别国大名了,就算是秀家都被这样的场面吓了一跳,这毕竟是秀家第一次不计成本的调集所有力量对敌军发动攻势,其所造成的声势是秀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秀家这边创造的声势很大,仅仅一个照面,冈丰城的外丸城防就宣告失去效力,宇喜多军攻入城内,直接开始肉搏战。 外围观战的豪族士兵,并不能看清具体发生的情况,只知道冈丰臣的外丸已经开始着火,宇喜多家的士卒如潮水一般的涌入城内。 至于小莲山上的大名们都对宇喜多家强大的进攻力表示出震撼,由衷的送上一句“四库一。” 秀家看到他们的震惊的表情,自己颇为满意,这就是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只是不知道当他们知道城内只有2000守军,而秀家发动这么大场面攻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秀家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扫去,这场冈丰城之战,在文书中最终只会记“羽柴武卫秀家殿冲冠一怒,率领8万大军围攻冈丰城,灭敌五千余人。” 这并不是秀家谎报战果,对羽柴秀吉的战报秀家会如实编写,只不过对外展示的军略文书上用顺秋笔法稍加修饰,展现本家的武勋罢了,这也是古代常有的习惯。 “塌了,城塌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嘴,把秀家从思绪中拉回现实,那人的声音也引起众人的注意,果不其然,冈丰城三之丸的土垣由于受到大炮的连续轰击,有一个坡段发生了垮塌现象,这段上驻守的守军随同土墙和屏板摔了下来。 刚刚入城的福岛正则抓住机会,不再去支援与守军对战的朱雀备,而是带人从垮塌的城墙段怕了上去,直接攻入三之丸城内,待到跨上城头,福岛正则便迫不及待的喊道“破城一番功者——福岛市松是也!” 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两名守城方武士前来阻止他。 福岛正则从容不迫,抓住机会用手中的长枪刺穿其中一人的胸膛,随后用枪杆挡住另一人砍来的武士刀。他从腰间拔出自己的肋差,近身插入那名武士的脖间,仅仅一个回合就把两名武士斩杀于城头。 福岛正则的勇武被完整的展现在小莲山上众大名的眼中,即便是石田三成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勇武。 出现垮塌的城墙,坡度已经变得颇为平缓。在福岛正则身后,有加藤清正、胁坂安治等人带人手脚并用的攀援而上,原先最先入城的高山氏宗反而屈居末位,在击溃外丸守军后经城门进入三之丸内,至此三之丸成功被羽柴方掌握在手中。 日本许多城池的外丸只是为了应对战争的临时性建筑,而三之丸的攻破,则真正意味着羽柴一方成功攻入冈丰城内。 从秀家下令开炮攻城,到福岛正则攻入三之丸,许多大名手中的热茶都还没有凉透,所用时间不过30分钟左右罢了,这样迅捷的攻势是他们此前从没有见过的。 随着福岛正则攻入三之丸,小莲山上的火炮抬高仰角,开始对着本丸曲轮和天守阁进行轰击。 冈丰城的天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守,只不过是一个三层两阶的大号橹台,其坐落于城南,靠近仁淀川处。 小莲山的山体比冈丰城所在主山低,因此并不能直接平射本丸,但是依然有炮弹从城墙边擦过撞入天守阁的屋顶,竟然把天守的屋顶轰塌了。 甭管其中是不是有运气的成分,在不知情的四国豪族眼中,这就是大炮的真实威力。 众人开始在心中细数大炮的成就,此前已经轰塌了土垣,摧毁了橹台、木门,如今又摧毁了天守阁,日本城建的主要防御攻势它都扫了一遍,这哪里是大号的铁炮啊,分明是能摧毁一城一国的武器啊! “国国崩!” 不知是从谁的口中说出了这个词语,迅速得到了众人的广泛认同。 “国崩”一词最早出于《武要辨略》中,其中记载着天文二十年(1551),在丰后停泊的葡萄牙船向教堂发射礼炮,巨大的爆炸声音传到了府内城的。宗麟主从在大惊之下前往观看。 由于大友宗麟的亲基督态度,在传教士的中介下,葡萄牙船队上面的火炮被传到了大友家。宗麟在大喜之下将其称为国崩。 不过这就只是类似于火门铳一类的简单火炮了。是一种短身管的抛射武器,口径很大射程较近,装填铁砂,碎石一类的弹药,虽然样子类似于臼炮,却发挥的是杀伤人员的作用,与中国的土炮,松树炮到有几分相似。 而秀家此刻所使用的的,是正儿八经的从欧洲舰船上拆下的青铜火炮,是真实装填铁弹直射城墙的大炮,与日本人常认为的大号铁炮——石火矢是不同的。 抛开大炮形制不同,大友家在获得“国崩”后,就被大友宗麟置于臼杵城内,作为守城武器使用,大友宗麟对于这种武器的认知仅仅出于西洋奇物的范畴,没有将其真正用于实战之中。 换句话说,此刻“国崩”之名还没有被真正传颂出来。 在1586年11月25日,岛津家久亲率两千五百兵马兵马围困了大友宗麟所隐居的臼杵城。尽管丹生岛是四面环水的坚城,在横扫九州的岛津军面前却显得无比脆弱,在岛津家的攻势下显得摇摇欲坠。 幸而丹生岛城内装备了“国崩”。面对有限的守城兵力,大友宗麟即命令武宫亲实发射安置于城中的“国崩”。 一声炮响之后,岛津军因此陷入混乱。正是因为丹生臼杵城的难攻不落和大友家诸将的奋战,大友家才一直等到了丰臣家九州讨伐军的到来。 也是直到此时,大友家拥有国崩的消息,才真正从九州传向全日本。 如今这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四国大名,见到秀家手中齐射的火炮,竟然直接将“国崩”之名冠于其上,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对这种新式武器表现出的畏惧。 城外攻方士卒都畏惧国崩的威力,那更别说守军了。在火炮进行第一轮齐射之后,城内守军就发生了骚乱,因此给了宇喜多家快速进击的机会。 在北侧攻入三之丸的时刻,从西侧对西丸进行攻略的青龙备和白虎备,终于在正面战场的牵制下攻入城内。 侍从队出身的庄直清一马当先带着部署冲入城内,勇夺夺城第一功。两边破城,再加上畏惧大炮的轰击里,有部分守军企图从南侧仁淀川处悬索而下。 宇喜多诠家本来被分配任务是从南侧牵制守军,结果城内因为大炮轰击的缘故导致大乱,他成了和堀尾吉晴一样发呆静坐的人。如今还不容易等到有人送上门来,直接命令铁炮对对他们进行射击。 十几个想要从南侧逃跑的守军,在几百门铁炮的集火下,身中数弹失去力量重重的摔入仁淀川中,尸体随着江水飘荡下去。 福岛正则攻入三之丸后,依托山势,向更上面的二至丸攻去,等不及的他甚至亲自充任先手役,和其他人一同扛着撞木向二至丸的城门杀去。 二至丸开始的守军,都是元亲亲信部队,对于火炮的反应不似别人那般大,毕竟在一年前的赞岐之战中,有部分土佐兵,已经体验过大炮威力,只是如今头上炮弹不停的飞跃,确实会限制部分战斗力罢了。 由于福岛正则身上穿着华丽的甲胄,其自然成为守军重点照顾的对象,好在被身前的足轻用身体挡住一轮射击后,福岛正则终于从上头的热血中恢复过来“这要是打在我身上,我可就完蛋了啊。” 冷静下来的福岛正则,在家臣旗本众木遁阵的接应之下回到阵中,不再从事先手役这要的活计了。 先手役由于负担撞门的任务,是攻城方中损失最大的部队,其多由没有牵挂的社会底层充任,在从军前他们可能是乞丐,可能是破产者,但是在从军后,每家大名都会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 凡是担任先手役的人,每月军俸1贯文,攻城之时不论死活具给军俸5贯,破城之后,再赏5贯。 对于一年都用不了1贯的乡下农民,破城可得10贯文,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价赏钱,在当时一位没有知行的足轻头一年的俸禄不过5贯文罢了。 “碰!”的一声,二至丸的门栓最终被撞破,先手役们的任务完成,抛下木桩向后面躲去。福岛正则长枪一挥高声喊道“杀入城内,反抗者尽屠之!” 言罢竟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福岛正则的力气不小,在他小时候,秀吉已经发迹,因此可以给他比较良好的武士教育,其枪术并不弱,与加藤清正俩人配合竟然当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得长宗我部家守军四散而逃。 “破城者,福岛市松与加藤虎之助是也!” “嘿~!嘿~!吼~!”眼见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士气如虹,攻城方是士卒也给予了极大的尊重,纷纷为他们加油打气。 小莲山上的秀家,在听闻福岛正则突破二至丸的消息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对俩人产生一种由衷的喜爱之情,羽柴秀吉能拥有这样的猛将,难怪能在贱岳杀退佐久间正盛的别动队了。 这个时空的贱岳之战,由于秀家出色的表现,俩人只不过是干了战后追讨敌军的活计罢了,至于小牧长久手之战更是没有发生,自然没有俩人发挥的机会。 但是金子无论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即便在四国之战前期一直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是在此刻的冈丰城之战中,俩人在众大名面前出的的表现,终于给了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 战至中午时分,冈丰城头的喊杀声逐渐平息,这也宣告着冈丰城之战的结束。在场的如西园寺公广、河野通直等人,此前被长宗我部元亲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都觉得天底下恐怕难有战胜此人之人,因此纷纷背叛毛利家向长宗我部家降服。 如今却见到原本不可一世的长宗我部元亲,仅仅坚持了半日,本城就宣告陷落,心中对秀家和其背后的羽柴家的实力更加惧怕,纷纷开始思考自己要求本领全安堵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深怕引来秀家的怒火。 不多时,有一名背后插着蜈蚣纹旗指物的武士从冈丰城上飞奔而下,沿途高喊“长宗我部宫内少辅已被活捉!” 这个讯息传递到小莲山本阵,幕府内的大名无一例外都感动震惊与惧怕,引发一阵喧嚣。 待到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气色红润的带着长宗我部元亲登上小莲山本阵,众人这才看清这个躺在担架之上,披头散发满身烟尘的男人,竟然是过去不可一世的宗我部元亲,那个让四国都惧怕的男人,横扫四国没有敌手的宫内少辅。 “武卫殿,我等幸不辱命,现将长宗我部元亲捉来献俘。”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单膝跪地,向秀家行礼说道。 “父亲!”“主公!”见到长宗我部元亲的窘境,被秀家看押在本阵的长宗我部信亲和谷忠澄悲喜交加,喜的是知道在城破之后终于知道元亲无恙,辈的是一代枭雄居然像溜猴子一样从冈丰城传阅全军来到小莲城。 身性要强的元亲哪里经得住这种耻辱,用袖子遮住面不,不让众人看清自己的模样。 长宗我部信亲和谷忠澄企图冲上来与元亲相见,却被道路两边的武士拦下,最后还是在秀家的同意下,才让他们父子相见。 此刻的父子,再也没有此前的尔虞我诈,只剩下浓浓的亲情,元亲也不再遮掩面部,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信亲的面庞,口中呢喃的说道“弥三郎,为父对不起你。” “别说了,别说了父亲,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的。”父子家的真情流露,好似一场苦情剧,秀家道成了剧中的反派。 从小失去的父亲的秀家也被俩人的父子情感动,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正准备说话,幕府中又有一人站出向秀家跪倒行礼说道“武卫殿,我愿用我3万石的知行,换得我兄长的性命。” 说话的正是香宗我部亲泰,前日向秀家降服之后,与浅野长政一道劝降阿波还在抵抗的国人众。后来受秀家召唤前来丰冈观阵。 从小在冈丰城长大的亲泰,对这座城池充满着记忆,宇喜多军每一次的破城都像是千斤重锤重重的敲打在他的心头。 如果不是香宗我部亲泰主动出列,秀家可能都忘了本阵中还有这么一位已经降服了的四国大名。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站出来,是因为他知道秀家对冈丰城的攻城计划已经不可逆转,也默认了兄长元亲的命运,身为武士身为家督,与城共死是最好的宿命。 而他,则会从分家回归宗家,肩负起长宗我部家家名再兴的重任。因此,即便他内心在煎熬,他都偷偷躲在一旁悄悄的流泪,甚至不敢抽泣,深怕引人注意。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看到兄长或者出来,自己侄儿也完好的站在这里,父子俩的情感传到他的心里,再也支撑不住的香宗我部亲泰准备放手一搏,向秀家请求宽恕。 香宗我部亲泰的出列,打断了秀家的思考,他习惯性的看向身旁的花房正幸寻求意见。花房正幸还没开口,福岛正则先一步开口骂道“哪啦的乡下武士,这可是花贼首逆,你还敢为他求情,我看你一定是从贼,不怕殿下将你一块儿斩了吗!” 倒是他身旁的加藤清正拉了拉他,在他耳边耳语说了几句,福岛正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花贼的弟弟,那不用多说,定的从贼。”说罢朝秀家请命“还请殿下容许我将这个从贼一块儿斩了!” 好家伙,这人是压根没听香宗我部亲泰说了啥啊,他一开始就说自己是长宗我部元亲的弟弟了啊。 福岛正则的嗓门极大,口水配合生意四散,秀家听到福岛正则的呱噪,直觉得脑壳生疼,对他刚刚升起片刻的喜爱顿时荡然无存。 还是石田三成在一旁质问道“福岛大人你好大的胆子,香宗我部大人已经降服本家,自然是大纳言的家臣,你一口一个从贼的叫唤,倒是说说香宗我部大人从的是哪位贼寇?” 石田三成此言一出,幕府内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好歹毒的心肠啊,居然顺势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就连坐在首座的秀家都打了个寒颤。 福岛正则还没有缓过神来,正要发言,却被边上的加藤清正拦下,当即质问石田三成道“石田大人说的是什么胡话,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等头上,我等可吃嘴不起。 福岛大人只是一时气急导致的失言罢了,如今冈丰城刚刚拿下,你就要开始谋害同僚了吗?” “同僚,谁把他当做同僚了。”福岛正则还没有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直言不讳与石田三成恶劣的关系,饶是加藤清正都忍不住皱眉暗叹一声吃不消。 就在俩人要再度争吵之时,秀家重重锤击身前的桌子,发言呵斥道“军前争吵,你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帅了!” 第九十二章 宫内少辅的表演 石田三成与福岛正则本就是死对头,甚至有传闻,俩人就算是在秀吉面前都能斗上几句嘴。其主要原因是在俩人小时候,出身尾张的福岛正则刻意搭帮结派,孤立并霸凌非尾张出身的孩子。 即便是秀家在小时候也受过福岛正则的霸凌,在《宁宁幼儿园》中,福岛正则是绝对的孩子王,加藤清正等人更多的是被裹挟的存在。 石田三成此前想要与秀家刻意亲近,就是因为他曾经目睹过刚刚元服的福岛正则欺负年幼的秀家,他认为秀家与他救过相同的经历,会是能够与他共情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秀家,越来越让石田三成看不懂了,明明当初那个放下狠话会让福岛正则好看的男孩,却和他们走的越来越近。 福岛正则此前对秀家是看不起的,对于秀家的标签一直都是“富二代”的形象,直到秀家当着他的面在贱岳上帮助中川清秀抗住佐久间盛政的攻势,为秀吉主力回援争取了时间,这才让他第一次正眼看待这个比自己小8岁的孩子。 而在次年与织田信雄-德川家康的战事中,秀家身先士卒从敌人心腹之地登录,逼迫德川家康投降的结果,也是让他对秀家产生了一些兴趣。 这种情绪类似于崇拜,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会崇拜一个非尾张出身,并且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家伙罢了。 回到京都之后,听说秀家的亲弟弟已经被过继给宁宁作为养子,尽管从法理上来说,秀家和虎松仅仅是养兄弟的关系,但是这不能磨灭俩人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以预料到秀吉百年之后,虎松上位时,必然会对这个亲哥哥有所器重。因此,他“母亲”所代表的尾张派代表浅野长政和福岛正则开始平凡亲近秀家,那日羽柴秀次的晚宴就是证据。 当斗嘴成为俩人习惯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自认为属于自己这边阵营的秀家会站出来“为对方说话。” 秀家之所以打断俩人的争吵,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土佐国冈丰城外的军营,营内不仅有羽柴家的大名,亦有毛利家的小早川隆景和土佐国的土着豪强。 俩人如果在大坂,无论怎么争吵秀家都不会横插一脚,可是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俩人的行为会给别人一个很坏的印象——羽柴家内部不团结。 俩人家的行为最终也会使得秀家的“肌肉秀”的效果大大折扣,更别说现在就连战败方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了。 两人见秀家发怒,本着给秀家面子的态度,这才偃旗息鼓,不再继续争吵。秀家得以向长宗我部元亲进行询问。 “宫内少辅怎么搞的如此狼狈啊,您刚进来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秀家这句话的意思是由潜台词的,长宗我部元亲外部形象的狼狈是表象,其在面对本城被破时候,身为家主却没有与城殉死,反而被人活捉的结局才是真正的狼狈。 对于要强的长宗我部元亲来说,让这些过去被自己压制在脚下的豪族大名,看到自己现在的窘迫,才是真正的社死,是对他自我骄傲的践踏。 秀家虽然很看不惯日本人动不动就切腹的传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当下大名最只管逃避命运的行为,并且会得到当下文化的认同。 那么从小受到传统武家熏陶的长宗我部元亲,为什么没有在最后关头选择殉死呢?这是秀家目前最好奇的问题。 长宗我部元亲还没有回答,福岛正则先忍不住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事儿我知道,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似乎正准备在天守阁内切腹,可惜被一个梁柱压断了大腿,晕死了过去。周围负责介错的武士头部受伤依然绝命了。” 加藤清正在一旁加上一嘴道“殿下的大铁炮威力真大,居然连城墙都能轰塌,我和市松都没想到,长宗我部家的冈丰城这面不堪一击。” “白痴,那个东西叫做‘国崩’啊”石田三成在一遍颇为不善的嘲弄一句,引得俩人怒视,如果不是秀家当面,可能真就直接拔刀砍上去了。 秀家听闻两人的叙述,感到一阵唏嘘,或许对于长宗我部这样的人来说,隐秘的切腹才是最好的结局,也省的现在向北溜猴一般被人看了笑话。 “宫内少辅可无恙乎,伤的重不重啊。”秀家礼节性的送上问候,福岛正则又在一旁插嘴道“回禀殿下,花贼的腿似乎被压断了,所以我等只能着了个担架把他抬了出来。” 秀家此刻心里一万匹曹尼玛崩腾而过,秀家问的是长宗我部元亲,为的是刺探他的态度,为下一步处置做铺垫,现在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咋这么能呢?秀家心中暗自宣布,开除福岛正则粉籍,收回刚刚对他喜爱的观点。 秀家故作生气的制止了福岛正则的不礼貌的行为,长宗我部元亲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武卫殿无需介怀,没能与冈丰城共死是我的命数,倒是两位小大人在冈丰城之战中的表现颇为亮眼。有两位大人在,难怪羽柴氏当兴啊。” 好家伙,死到临头还在不忘挑拨离间,秀家看着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等人听到长宗我部元亲的彩虹屁颇为受用的表情,恨不得把两人直接踢出本阵反省。 “宫内少辅,如今可后悔当初的举动吗?”秀家撇了撇嘴,把心中的不快扫到一边,继续追问道。 “什么举动?在下当真不知长宗我部家哪里恶了殿下,让殿下在本家已经投降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对本家冈丰城进行强攻?这就是羽柴家对待盟友的诚意吗?” 长宗我部元亲故意把这段话说的非常响亮,即便是幕府外驻守的武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自己与花房正幸对视一眼暗道“果然还是来了啊。” 秀家用余光扫视在场的诸位大名面部表情,果然许原本对此事没什么情趣的四国豪强,此刻都故作镇定,实则竖起耳朵仔细探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秀家本来被元亲与信亲之间的父子情深,元亲与亲泰之间的兄友弟恭深深感动,想要在稍加处置之后,留元亲一条性命,如今元亲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着实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一刻,秀家抛弃了幻想,真正动了杀心。 长宗我部元亲其心可诛啊!他这是堂而皇之的离间羽柴家与四国豪强之间的关系,动摇羽柴家在四国的统治根基啊! 被气的上火的秀家就要作势命人把元亲拉出去处死,却被一旁的花房正幸拦下。 “殿下,宫内少辅就想看你这个气急败坏的模样,您杀了他这个事情彻底说不清了。届时你才是真正的败的一方。” 花房正幸眼疾手快抱住秀家,一手伸出将秀家举起的手缓缓拽下,在花房正幸的规劝下,秀家逐渐冷静下来,看到元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其实已经判了这个男人死刑,但是花房正幸说的对,不能在这里,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弄死他。 “宫内少辅腿疾有恙,还是应该找军议细看一下,万一留下暗疾,去见大纳言时候可就不太体面了。” 秀家在冷静下来之后,明白自己不能中了元亲的圈套,正好可以借着他又腿疾的借口将他的处置缓上一缓。 但是秀家和元亲不可能永远就这么蹲在土佐,索性可以讲元亲以献俘的名义带到京都去面见秀吉,最后在秀吉面前两边证据摆开再辩上一辩,也不知长宗我部元亲有没有这个胆量把他话再说一遍。 虽然大家在投降时候,给主家献上的知行和军役状都会动点手脚,可是像你这样直接把土佐吞下的还真是第一回见。前文已经说过,这一个罪责就是你长宗我部元亲隐匿军丁,意图不轨。 事情败露之后又关闭城门,妄图据城死守。这就是你的长宗我部元亲的第二条罪责抗拒天兵,谋反罪是做实了的。 什么?你三番两次派人出来洽谈,而且当时两边还没有正式签订盟约?我说你是就是,哪来的这朵废话。 第三条罪,是在前两条之上,诽谤上官,离间同。条条都是死罪啊,你以为你长宗我部元亲逃不掉吗? 不要觉得你元亲抵抗的是秀家的四国讨伐军,最后大不了再投降一次罢了,你可是先前已经投降,还要做小动作被抓包出来的。 往大了了说,长宗我部元亲的抵抗,看似是针对秀家,其本质是挑战秀吉这个未来的“天下人”的权威。 届时,让你切腹自己都算是对你好的了,秀吉对于此事处置的案例,请参考历史上烹杀石川五右卫门。 那么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秀家不直接在这里公布元亲的问题,而是选择回到大坂向秀吉回报后再对峙呢? 因为秀家对土佐土地和军役的数量,全部来自前世对于此事的记载,他自己是没有切实证据的! 前面与谷忠澄和长宗我部信亲对话中,提到的一条赖房与细川政元的书信是秀家口胡的。应该说历史上确实有,但是秀家没有见过。 如果秀家此刻向众大名宣称长宗我部家知行造假,手中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毕竟每家真正的土地情况数据,只有他们自家才有。 你要是说你是提前派遣密探采集的信息,那会对你大义的名分造成毁灭性打击,证明你就是早有预谋四国的土地。 但到了大坂就不同了,土佐这边真实的数据会由检地奉行上呈秀吉论断,届时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届时长宗我部元亲逃不过处死,长宗我部家免不了改易的结果。秀家就会从加害者身份变为被元亲冤枉的受害者形象。 届时秀家非常大度的表态不会追究元亲污蔑的责任,并且假装要为元亲求情,完全可以顺势收拢部分长宗我部家的家臣武士,填充本家底层家臣实力。 什么叫“杀人诛心”,就是要暗搓搓的害死你全家,你还以为我是帮你们说话的,还得赶着上来感谢我。 心中有所定计的秀家根本不给元亲思考的时间,直接命令外面戍守的武士进来“将宫内少辅抬下去,叫军医好生照看。” 说罢又对着幕府内看热闹的大名说道“长宗我部元亲妖言惑众,我希望诸位不要轻信他的谎言,我本欲直接处置他,如今正好让他与你们一同去大坂面见羽柴大纳言,大纳言速来公正,待到那时,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众人不过是来看看八卦罢了,就算你羽柴秀家真的玩阴的,我们也不敢说不行不是,如今秀家开口澄清,众人纷纷表示“不会相信宫内少辅的话,一切以秀家的表述为主。” 至于要一同前往大坂拜会秀吉的事情,有些大名表示可以,但还有一些则表示“不了不了,大坂太远,我们再四国遥拜即可。” 此事秀家对于此事也不强求,毕竟有些人蠢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没见过世面的大名纷纷把上洛参勤当做洪水猛兽,殊不知这是多么好展示自己的机会。 东北豪强大浦为信,就是因为他在知道秀吉成为天下人后,从1585年至1589年间屡次亲自上洛的故事打动了秀吉,这才在东北检地之时,被秀吉认可了4万5000石领地独立大名的身份,成功从主家南部家独立。 要知道当时南部家的当主南部信直不对付的,南部家却忌惮其背后羽柴家的势力,迟迟不敢动手,最终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独立出去,并改姓轻津以示其对轻津地方通知的合法性。 这波简直就是骑脸嘲讽了啊,可是南部信直受限于总无事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轻津为信在自己父亲的坟头蹦迪,最后还是在前田利家的中介下,才让南部信直将自己亲生父亲石川高信的石首从轻津家控制下的有冈地方迁移了出来。 四国的乡下大名,但凡有开眼的大名,明白其中的意义,又怎么会拒绝秀家的邀请呢,最终只能在秀家“一再邀请”之下,万石以上的大名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与秀家一道返回大坂的要求。 第九十三章 秀家妙计检土佐 秀家在处理完外交的问题后,就需要处理刚丰城和土佐的问题了。 说土佐一地并不准确,实际上秀家是要对四国进行初步的安排。毕竟秀家本领并不在这里,四国军团内的大名也大多不再这里,对这里不能形成有效的统治。 虽说秀吉已经将四国的分配权交给了秀家,但是此刻战时刚刚结束,军目付都还没有统计好军功排序,秀家对于四国领地的划分自然是无法进行的。 不能划分知行,不代表秀家不能对其进行代管,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美浓、尾张、伊势之地都有秀吉代管,真正的分封还没有进行下去。德川家康倒是在准备三河国领地的迁移和清理工作,准备等待秀吉的交接。 对新领进行代管有两个好处,其一是可以在进行分封之前对其进行检地,以便摸清这块领地的真实情况。 但是,因为旧日本那可怜的文官数量以及运行体制,想要由主家在战后先代管,待摸清实际情况后再行赏赐是不现实的。 因为日本战国早起,大小战事不断,主家需要家臣快速掌握信领为主家提供军役状,先代管再赏赐的模式会拖延战力形成的时间,不适应战国时期高密度的战争。 再加上自古以来就有赏赐不过时的说法,战国时期武士都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打仗,难保明天不会命丧战场,又怎么可能愿意等上几个月等主家摸清新领后再行分封呢,你能保证那个时候你还活着吗? 故在当时最常见的做法就是根据已掌握的情况对家臣进行封赏,在后续视情况由主家下派专员在家臣的陪同下进行捡地,一旦发现实际领地比表高有差异的情况,会在之后的叙功封赏中进行腾挪。 比如今日打败了敌人甲,占据了甲的领地,某武士获封知行1000石,在之后的检地中发现实际石高是1500石。 那么在下次击败敌人乙后,某武士的功勋可以获封1000石,但是由于其检地后的实高已经比军役状高了,于是会在新的知行状上写加封1000石,但是实际只新拨给他500石的领地。 但是由于人性的贪婪,在主家对一些比较强的家臣掌控力降低后,家臣往往会在知行上报上进行隐瞒,日本是一个多山的地方,山区中有许多村子,会开垦梯田进行耕种,但是如果家臣刻意隐瞒这个村子的存在,主家派来的检地奉行不可能为了检查你而特地去爬深山老林。 羽柴秀吉时期,关西毛利家、四国长宗我部家、九州岛津、关东的宇都宫、佐竹、东北的最上、伊达都对领地的实际情况进行隐瞒,这些大名在太阁检地的实际数据需要x13左右进行数据修正。 (土佐8万石的特例,太离谱了) 这其中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人家都是几十万石的大大名,你宇都宫只有十几万谁给你的胆子瞒报啊!果不其然在被人举报后背秀吉直接立了典型,宇都宫广纲改易流放。 这其实是在敲打与宇都宫有关系的佐竹家,果不其然,三年后常陆再次检地之时知行从50万上升到了65万石,秀吉还特意夸赞佐竹义宣“治国有方”。 但是即便是秀家此刻开始对土佐进行代管,常规的检地工作没有半年是不可能结束的,秀吉不可能等上半年等真实数据出来,在对秀家的事情进行评判,秀家必须想出一个便捷的办法掌握土佐的基本情况。 秀家先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各位的功勋已经有军目付登记在册,待我勘验无误后,我会开始编制赏格。” 秀家看向一旁的浅野长政问道“阿波地区的攻略情况就拜托浅野殿与三好殿进行评定了,待10日之后上呈于我,可否?” 浅野长政与三好秀保负责从两侧对阿波进行攻略,其麾下的大名战场表现如何只有他们能进行评定,而秀家作为总大将,则需要等他们的评定数据送上后进行汇总才能给出封赏。 这个时候的大名评定可不是游戏中的分数,而是会给予上中下三等九阶的评价,这不利于秀家掌握其战场付出的实际情况,因此秀家要求在三等纠结的评定背后再写上这位大名豪族在战场上实际上获得的功勋,届时由秀家再进行评判。 即便是这样,秀家给出10天依然是绰绰有余,秀家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接下来对土佐检地的计划流出充足的时间。 怎么办呢?无他,唯撒钱尔。 秀家准备借着土佐平定,百姓多有滋扰的名义,在土佐各郡要城布置站点,专门要求各村以村为单位前来站点领取福利。 福利包括每户白米3斗肉一斤鱼干5条,每个年满15岁的成年男性可以领钱100文,女人50文,未成年的减半,超过45的男性和女性赏钱也减半。 如果你是拥有具足和刀枪的地侍或者富农,那么恭喜你了,你的赏钱是300文再加1斗米。 为了保证每人每户只领一次,不存在重复领取的情况,秀家要求每人登记都必须登记村子和性命,村子里的名字不能重复。 不要小看只有100文,这往往是一个成年男子在做工一个月的工钱,足够他在集市买上100个糙米饭团了,这点钱即便是对于底层武士来说都算是一笔巨款,更别说只是泥腿子的农民、猎户、渔夫了。 至于秀家以户为单位发放的白米3斗肉一斤鱼干5条,则是百姓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吃上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发放在作为幌子的同时,也是让秀家掌握领内实际户口数据,平均每家有几个成年人、老人和孩子。 等到数据送上来后,秀家会通过人口数据进行反推,推算出实际的知行情况,毕竟地可以瞒报,人吃的粮食隐瞒不了。 这些登记在册的人口会同步移交给秀吉,作为其统治土佐的基础,成为新领主的军役状。 至于秀家要他们登记名字,并不是出于善意。毕竟在当时作为民力基础的农民普遍是没有名字,都是由各家地头每逢战时,根据上级发放的军役状随便点齐人头算数。 秀家这面做的原因,是保证他们不存在一人多次领取的情况。如果秀家不这么做,那么出钱出粮的是秀家,最后军议状上多了不存在的人口。 不仅在劳役摊派上苦了百姓,或许还有人质疑秀家整个数据的真实性,认为秀家是在构陷长宗我部家,导致以点到面的对秀家的名声造成打击,这是秀家不愿意看到的。 不要低估底层百姓捡便宜的热情,21世纪了河北的大妈们,还能在30分钟内枪光店家给环卫工人和无保障者准备的热饭,更别说生活困苦的日本百姓了。 秀家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需要的物资和钱币,此前只是没有名目罢了。如今正好借着接过土佐的统治权将这个项目推行下去。 秀家预计从第一天分发到一郡大部分领民登记完成只需要7~8天时间,多给两天时间来回路程,至于数据整理工作并不急,回去的路上慢慢进行就可以,这就是秀家给浅野长政10天时间上报评定的原因。 秀家在众人走后,留下花房正幸、石田三成和龟井兹矩三人,花房正幸和龟井兹矩早就知道了秀家的计划,并为秀家提前准备了物资,但是石田三成不知道啊。 秀家把自己的计划和原因再和他讲述了一遍,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夸赞秀家的计划简便明了,并欣然答应加入计划亲自实践。 秀家带上石田三成的原因很简单,为了加强秀家数据的可信度,毕竟如果选手和裁判都是秀家,最后的数据难免会被长宗我部元亲反驳,如果拉上一个秀吉绝对相信的第三人进行监督,秀家手中数据的可信度就大幅提高。 只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秀家的“福利政策”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底层百姓的热烈欢迎,仅仅5天就完成了土佐、长冈、吾川、香美四郡的统计,至于安芸高冈和幡多也在10日内将数据带回。 由于秀家以村为单位的限制,许多成年的普通农民为了得到最高档地侍的赏格,愿意先向隔壁村的地侍或者富农借上具足和刀枪后,再来站点领取奖励,领到奖励后将其中100文支付给他们作为租借费用。 秀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也心知肚明,一来秀家追求的是可控不可变的人口数据,至于谁是着甲武士并不关心,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意打击农民的积极性。 等到被新分封到土佐的大名,领着秀家编写的军役状找村长要备甲足轻,到时候自然有这些偷奸耍滑的人好看的。 那么有人组织秀家对相关数据进行统计吗?自然是有的。 幡多郡中村城主桑名吉成似乎看穿了秀家的计划,不让秀家在幡多重要据点中村城设置站点,并在道路设置关卡,把别地企图前来的民众驱赶回去。最后自然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破城改易流放一键三连套餐。 待到数据送来,秀家稍加统计就得到了一个满意的数据,土佐全领有民8万7642人,备甲武士足轻7630人,军役状上可战兵丁1万1430人。根据这个数据反推,土佐的知行应该是21万石~28万石之间。 从这个数据就可以看出,这个比例的备甲武士是不真实的,即便是“一领具足”后的土佐,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着甲率,这个备甲比例比秀家的常备都不遑多让,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另外从这个数据中也能看出数据反推的问题,通过丁口进行数据反推只能得到知行的大概数据,不能得到真实准确的粮食年产量情况。 但是不论这个数据是否准确,都是远远高于长宗我部元亲此前上报的9万余石的数据。再加上有石田三成佐证背书,面对土佐知行、丁口藏匿过半的情况,秀吉还能信了你元亲的鬼话? 秀家在土佐的表现,自然会落入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南伊予豪强土居清良就在最后一日特别拜访秀家,明面上是祝贺秀家评定四国,实际上是想向秀家表示臣服的意思。 土居清良本是西园寺家的家臣,可是西园寺公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下属的豪族呢。 因此土居清良只能自力更生,其最出名的一战是在冈本城之战中带领300人,趁着长宗我部家庆祝之时,借着夜色反夺冈本城。 其实土居清良最初不过是伊予宇和郡成妙乡五个村及立间乡三个村的在地土豪而已,所领知行不过2000石,后来因为西园寺公广面对一条家的攻侵都疲于奔命,五维超模战士西园寺公广想出了一条妙计,以土居清良为南宇和郡的旗头,代他守备南部边界。 就这样,土居清良成了南部豪族众的盟主,麾下包括土井、渡边、今城、纪等家,能间接指挥超过2万石的领地。土居家在这段时间也进行了扩张,知行扩充至1万石,并将今城和渡边家家臣化。 但是其后代子孙编写的《清良记》对他的描述是绝对夸大的,在《清良记》中,土居清良成了智勇双全领有南伊予3万石以上的独立大名。 在其成名战冈本城夜袭中,仅率领300人的土居清良,居然能用百余门铁炮利用三段击射的长宗我部家方寸大乱,连长宗我部元亲都狼狈的逃回土佐。(百度百科也采用这个记录。) 经过前面了解学习的我们知道,战国时期的铁炮并没有想象的这般廉价,100挺铁炮的购买和装备少说要4000贯文,再加上训练三段击需要的弹药消耗和维护成本,这绝对不是一个只能动员300人的豪族可以拥有的。 相对的,《清良记》中其对被长宗我部家占据的冈本城发动奇袭时候带领的人数(300人),与历史考较的1万石左右的知行数目是相匹配的。 至于什么小早川隆景所言“土居清良如果在我们的对面,毛利家永远不可能染指伊予。”一看就是给自己贴金的话术,土居清良如果真的这么牛逼,南伊予就不可能被长宗我部家占据,土居家也没必要降服保命了。 当然,土居清良与藤堂高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的一生都在寻找值得托付的主公。五边形战士西园寺公广能力太过出众,导致土居清良自力更生的事情是真实的,但是在战国乱世,谁又不想找一个靠山呢? 第九十四章 秀家密会土居清良 在汤筑城时,正是这位土居清良派遣家臣向秀家送来了长宗我部元清的情报,就是他对秀家的一次次示好,同时也是在试探秀家是不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主公。 秀家从有限的讯息中迅速作出判断,用极短的时间完成从伊予到阿波的长途行军,最终在中西城下把长宗我部家主力击溃。 从这一点来看,秀家是具有智慧并且有决心作出判断的将领,土居清良已经对秀家产生了兴趣。 之后秀家如别人那样,没有好大喜功的走流程,而是发现了长宗我部家在账目上的问题,由此可见秀家是会对对手进行基本了解,并且有自持力的大名。 别家不了解长宗我部家真正的情况,土居清良是门清的。如果秀家真的在最后时刻,认可了长宗我部元亲递上来的10万石的知行状,土居清良就会认为秀家容易在关键是时候被利益迷惑眼睛,或许就会如历史上那般隐居。 巧的是,秀家都很好的处理了长宗我部元亲给他开出的问题,其处事之道得到了土居清良的认可。 特别是其最后借着安抚土佐百姓之名,实际实行检地之实的行为,能够提前准备好物资,用最短的时间摸清了土佐的基本情况,说明秀家是一个心中又计划提前进行准备的人。 思考再三,考察了这么久的土居清良认为,放眼整个西国都难有这样的大腿了,因此他果断决定趁着最后的机会,前去面见秀家。 秀家对于土居清良是有所了解的,知道此人是战国末期不可多得的将领,但是此刻秀家的家臣团已经基本形成,不会存在特别在意一人的情况,因此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倒是土居清良主动来找自己,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了,同时表现出了好奇,此人来找自己究竟是有何事? 在经历了几回合亲切友好的问候后,土居清良终于直奔主题,向秀家询问道“武卫殿受大纳言所托,身负安置四国百姓之责,我可否询问一二,对于我等四国土豪,殿下准备如何安排。” 这个时候的“土豪”不是贬义词,是土着豪强的意思。 土居清良这个提问其实很奇怪,因为他在名义上原本是西园寺公广的家臣,后来西园寺公广被河野、大友、长宗我部三面夹击,土居清良向长宗我部元亲投降,算是长宗我部家的家臣。 羽柴家与长宗我部家是对手,照理来说在战败之后如何对敌国的家臣豪族进行安置无外乎迁移、改易两种方案,无论哪一种在他的上面都会安排一个新的领主,不可能让他们独立直参的情况。 其实这里也是秀家误解了土居清良的意思,土居清良一开始就是想要向秀家递出橄榄枝想要到秀家手下做事。可是秀家作为军团长,思考的都是各大名的分封事宜,因此误以为土居清良是来询问自己是否有独立的可能性的。 秀家沉吟片刻,向土居清良询问道“式部少辅久镇伊予宇和郡,在南伊予颇具名望,不知大人对自己原本管辖的南宇和各家关系如何?” 秀家此刻想的是,如果土居清良能够利用过去宇和郡盟主的身份,那么将他独立出来,给他一个3万石的小大名也不是不可以。 虽说这么做秀家会受到极大的压力,但是相比较将南伊予交给啥都不懂,只知道骑墙战队的西园寺公广,怎么看都是交给土居清良这样人更让人放心。 巧的是土居清良也误会了秀家的意思,以为秀家在询问其能不能拉拢更多的南伊予豪族前来投奔,思考表即后给秀家回答道“土地是豪族的根本,尽管我与各家之间都有不错的关系,但是想要让他们抛弃故土恐怕有些难度,但是今城、渡边、两家于我相熟应该不是问题,这两家搞定之后土井家稍加努力也是有希望的。” 秀家被他的回答搞糊涂了,什么故土难离,又什么只有两三家能拉拢啊,你土居家不是宇和郡的话事人吗?越品味越觉得不对劲的秀家终于忍不住想土居清良询问道“式部少辅所问到底是何事?难道不是四国豪族安置的问题吗?” “我一直在询问殿下此事啊。”土居清良也被秀家问懵了,难道是自己回答让他不满意吗,当即开口解释道“殿下想要扩充家臣团不一定要着眼于宇和郡啊,恕我直言,鄙人在土佐与伊予其他地方也有些人脉,可以为殿下寻找些良臣猛将。” 秀家一听,原来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来询问土居家投奔宇喜多家的可能性,秀家不禁为自己多余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但是其中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搞明白“式部少辅真的愿意离开宇和吗?据我所知大森城乃是土居家世代的居城。” 在旧日本,民智未得到开化之前,土地就是最大的财富,想要让人抛弃原有的土地去新的地方追随你,必要要开出更多的条件。 毕竟抛弃旱涝保收熟悉的地方,去一个未知之地是需要勇气和保证的,羽柴秀吉对各大名领地的多次调整就是借着立功的机会在加封的同时进行转封,平白无故的转封是需要开出更多的补充的。 比如上杉景胜从越后45万+信浓8万+越中5万+出羽庄内地方10万石+佐渡金山收入合约90万转封会津若松地方+佐渡金山120万。等于是把上杉家从自己的基本盘挪到了别的地方,削弱了上杉家数代人在越后的影响力。 秀家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地方豪强主动上来向秀家询问转封的可能性,秀家自然要问清楚其中的缘由。 土居清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后开始捧起来秀家“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现在我的主家长宗我部家被消减已成定局,土居家没有实力和想法盘踞一方,自然要寻找到可以托付的主家,可是我找遍西国,唯殿下可以托付了。” 土居清良很明白,日本自古以来就一再宣称武士的忠臣,但是其背景是御恩奉公体系。 他在这里宣称长宗我部家家已经不能保护自己,就是向秀家表示我没有接受到长宗我部家的御恩,更深层次的则是在告诉秀家,自己和长宗我部家不是一路的,你可以放心用我。 其实熟知历史的秀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从土居清良口中说其出意义就不同了。毕竟无论御恩给的怎么样,当你非议前主家的那一刻,你就上了独木桥,一旦对方不接纳你,你的名声就彻底也毁了。 土居清良在赌,赌秀家是他所调查的那样,对于别家的家臣具有包容性,毕竟秀家是连敌人佐久间盛政都能帮助的人,而且秀家现在的新参众中有先放一部分此前都是别国的武士。 土居清良赌对了,秀家对于此事确实不太看中;相反,他感受到了土居清良的诚意。但是秀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让身边的清水信也去查找宇和郡目前实力的情况。 很快清水信也带回了数据,秀家向土居清良核对道“式部少辅,你们家领有宇和郡与喜多郡部分吗,知行大约在5000石左右,今城、渡边两家知行分别是2000和4000石,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当土居清良听到秀家向自己报出自己的知行时刻,他知道此事成了。心中欢喜的他对秀家的数据进行指正说道“殿下这个数据是西园寺家提供的,如今本家直领7000石,今城2500石,渡边5000石,土井2000石,四家合计是1万6千500石。” 秀家对于这个数据是有些狐疑的,他很快对土居清良表示了自己的问题“式部少辅久阵宇和郡,与宫内少辅为敌,在降服宫内少辅之后,宫内少辅没有对你们南宇和的豪强进行减封吗?” “说来惭愧,在下在最终不敌宫内少辅的伊予功侵,不得不率领宇和郡豪族向他投降,宫内少辅给我开出了本领不变的条件,说是对我颇为欣赏,但是确实对于其他几家进行减封和改易。” 对于秀家的这个问题,土居清良在回复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从这一点看长宗我部家对他还是颇为优待的。可是他刚刚才说了长宗我部家没有对他没有恩情,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土居清良深怕秀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向秀家解释道“殿下可知,这正是宫内少辅的奸计,就是为了孤立本家,使得宇和郡各家与我离心。因此我果断提出,拿出本领的的1/3即4000石分与众家,因此本家现在的直辖领只有7000石了。” 秀家听了土居清良的解释,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心中暗骂一声长宗我部元亲不是东西,也配玩“一桃杀三士”的把戏? 不过此事也让秀家对土居清良刮目相看起来,看来此人确实如他所说,对于土地并不是非常看重,更重要的是他能在那种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妥善处置好有邻的关系,不得不说确实很牛。 别以为长宗我部元亲安的什么好心,或许在当时他需要稳定南伊予。但是万一等他四国评定之后,以他的奸诈必然会挑拨宇和郡豪族对土居家的不满,制造双边冲突,并最终对他们进行改易减封的处置。 整个面试下来,秀家对于土居清良还算比较满意,于是向他开出了自己的薪资条件“本家现在拥有备前、备中、美作、赞岐四国月70余万石的知行,但是其中备前一国基本都是我的本领,大名家臣众多被封分封在在外,此事你可了解?” “未曾了解,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愿意投入武卫殿门下,知行自然服从武卫殿的安排。” “你既入我门下,有些事情自然要和你说明白。如今,备中、美作、赞岐三国领国都趋于饱和,你若入我门下恐怕一时半会儿不好进行安排。但是你也无需担忧,德川-织田之战与四国之战的赏格还没降下,待赏格降下我会第一时间为你安排领地。” 秀家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个情况是土居清良此前不曾了解到了,到了新大名麾下没有领地,自己怎么和家臣交代,怎么和今城、渡边两家交代,又怎么可能哄骗他们与自己一同改换门庭呢? 幕府内的情绪有些尴尬,好在秀家是真心想要将土居清良收入麾下,于是对着他开口说道“在浓尾合战中本家立下功勋,受封位置8万石,但是此事还没最终定下就出阵四国。据我预测,此战过后我受封不下10万石,有足够的领地对你进行安置,式部少辅你大可放心。” 四国之战秀家是绝对主力,10万石的知行加封是秀家的保守估计,常规来说以秀家的体量非一国不能安置。 秀家没有给土居清良多少思考其中信息的时间继续说道“你说你们四家的知行约和16,500石,我决定将他们正式交给你管理,不是以寄骑的形势,而是真正的家臣众,另外再给你补齐至18,000石,如果你能拉来其他豪族,我愿意给你继续加封知行。” 秀家前面说的都是背景,是大空话,现在才算是真正进入实际,谈到土居清良关心的地方,就是知行安堵问题。 实话实说,对于一个新加入的家族就进行加封无异于是一个优厚的条件,毕竟你还没有为我创造价值,没有为我立功。我此刻给你的加封是要打破原有的封赏体系的,算是主家背着其他家族行事。 秀家愿意开出这样的条件,足以展示秀家诚意,这个诚意不在于知行的多少,说实话1500石真的不多,但是其中背后表现出对土居家的重视就让土居清良放心了。 更别说秀家承诺让自己将今城、渡边、土井三家正式家臣化,这更是在为自己做背书。要只是四家之间的实力差距其实并不大。 土居家与他们进行联姻,四家之间的关系更类似于毛家与旗下家臣的关系,是超越盟友,从属未满的状态。土居清良可以在战时从另外三家调兵,四家统一协作,但是并不代表土居家对其他三家有指导管理的权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秀家正式承认土居清良将他们臣从化,表面知行从7000石直接跃升18,000石成为大名格,这是土居清良做梦都想跨过的阶级鸿沟。 第九十五章 秀家商议分四国 土居清良从秀家这边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兴高采烈的向秀家告辞,准备回去尽可能的拉拢自己相熟的国人众一起跳槽到秀家这边。 而秀家也在其离开后,根据军目付上报的军忠状和浅野长政、三好秀保、小早川隆景三人上交的文书,得出四国之役中具体排位情况。 从大名的角度来说,秀家是当之无愧的一番功,毕竟整个四国战场两场决定胜局的战斗都是他和他的备前军团打的。 中西城之战中,冈利胜率领的三只备队虽然被编入浅野长政军团,但是其立功的表现依然统计在秀家名下。这一点得到了参阵大名的广泛认同。 秀家把第二名交给了浅野长政,其率领军团狙击长宗我部元亲直到秀家主力到来,并对阿波国进行征讨,占据了不小的领土。 至于其在中西城之战中的些许龌龊,秀家知道他在说谎,浅野长政也知道秀家知道他在说话,但是两边都对他战场上的窘态选择性的忽视,在军议文书之上留下的仅有他约束溃逃士卒后,二次返回前线杀敌的“勇名”。 三番功交给了再冈丰城之战中表现活跃,连破3圈城垣,并生俘长宗我部元亲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俩人。 冈丰城之战成为在诸多领主面前的生动直播,无论俩人在过去的战斗中表现如何,他们在冈丰城的表现是毋庸置疑的。 出于众人预料的是,秀家将四番功的位置留给了小早川隆景。至此众人终于发现异常,毕竟小早川隆景是毛利家麾下的大名,并不是织田家(羽柴)的家臣,秀家的评定凭什么带上他呢? 秀家本来是因为秀吉曾经说过,四国之功有他一言而决。他想着小早川隆景在伊予拖住长宗我部元亲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才向他提议,有他自述军忠状进行排序。 秀家本以为自己的贸贸然的请求会被拒绝,谁承想小早川隆景很淡然的答应了下来,并在第二天就像秀家上交了其自述的军忠状。 排名第五的大名是浅野军团的先手役细川忠兴,第六名三好秀保,之后大名的表现并不是很抢眼,这里我们暂且不论。 在统计完这些数据之后,秀家就需要和排名前几的几位大名谈心了。虽然秀吉曾言,四国之事秀家可以一言而决,但是秀家不是天下人,没有号令群雄与一言九鼎的能力。 秀家甚至不清楚这些大名是不是愿意从富饶近畿迁移到相对贫瘠的四国,因此秀家需要先询问他们的意见作为参考,同时也算是和他们通一下气。 四国安置中最重要的两块肥肉,无外乎阿波和土佐。土佐国大,其总知行在25万石上下,且毗邻太平洋,拥有非常丰富的渔获资源。 受太平洋暖流影响,领内有吉野川,南方有四万十川、安芸川、物部川等大河,这些河流的流域一直以来是土佐的粮仓地带。主要有四万十川流域的中村平原、安芸川流域的安芸平原、物部川流域的香长平原、仁淀川流域的弘冈、高冈平原等 相对应的,阿波国内国土狭小,西部有大片的山区,只有北面的吉野川和南方的那贺川两条河流冲积形成的平原,适合农耕。 但是即便如此,阿波国依然拥有18万~20万石左右的表高,更重要的是其西部那贺、海部两个山区出产日本品质上乘的茶和蓝靛,仅蓝靛一项的年收入就不会低于5万贯,因此阿波国综合知行应该在40万贯以上。 秀家最先见的是二番功浅野长政,秀家最初对于他的安排就是阿波大半国,大约10万石左右的知行,如果秀家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秀家会为他争取蓝靛专营的权利,当然其中的利润自己要分一杯羹。 秀家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这里比邻近畿,跨国鸣门海峡就是和泉和纪伊,军势登船1日可达大坂,在秀吉最初的规划中,这里就是非亲番或者值得信任的谱代不得镇守的地方。 历史上由于秀吉亲番稀疏,大舅子浅野长政当时还没有露头,没有办法只能将与自己一同创立基业的蜂须贺正胜封在这里。 蜂须贺正胜的知行从最初的12万石逐步扩张至阿波全领18万石,但是秀吉给与了他蓝靛专营权,因此德岛番的实际知行应该在40万石以上。 现在浅野长政凭借四国攻略的二番功是完全有资格攫取这份知行的,而由秀家提议的请封必然会卖给浅野长政一份人情,这份人情只需要苦心经营,将来必有收获之时。 于是秀家第一个召见浅野长政,将自己的封赏保了出来“阿波国板野、名东、名西、海部、那贺、麻殖东部五郡一部合计1085万石的知行,另外会帮他争取蓝靛专营权。” 当浅野长政从秀吉这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情绪从震惊-喜悦急速过度,这份封赏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毕竟他此时的知行不过是近江国大津3万6000石。 大津这个地方就在坂本边上,此刻算是中枢中的中枢。但是随着大坂城本丸趋于完工,秀吉终究会迁往大坂,大津这个地方也会迅速没落,除了比邻京都的地理优势,也只有田亩收入和琵琶湖的渔获了,可谓是相当穷困。 如今凭借功勋居然能直接从一个仅拥有3/5万石的乡下小大名跨越十万石的鸿沟,成为10万石格的准国持大名,另外还有摇钱树一般的蓝靛收入,如何不让他感到激动? “殿下今日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浅野长政激动的向秀家行礼并说道。 秀家哪里受得了他的大礼,他可是宁宁的兄长,羽柴秀吉的大舅子啊,秀家当即从座位上站起,亲自将他扶起并宽慰道“浅野殿无需多礼,这都是你应得的。殿下在中西城下的英姿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秀家这里不是故意拆浅野长政的台,而是明确告诉他,你的事情是我压下来的,可前往别忘了谢我。 “有件事情确实需要殿下帮忙。”秀家故作沉吟的说道。 “武卫殿下但说无妨,但凡我做的到的,必然倾囊相助。”受了秀家这么大的礼,浅野长政也豪气了起来。 “我向来喜蓝,殿下在获得蓝靛经营权和,可否每年低价出手给我一批蓝靛,我希望能够将我军的旗印具足全部刷成蓝色。” 秀家说的是真心话,他与历史上的宇喜多秀家一样,非常喜欢蓝色。需求便宜的蓝靛也不是为了转卖,单纯就是为了学历史上的秀家统一军团的颜色罢了。 要知道在当时蓝靛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平均一罐可以染50步布匹的蓝靛要价50贯,因此在过去,蓝色布料也比别的颜色布料昂贵很多,甚至不低于金丝线的价格,当真是寸尺寸金了。 历史上的秀家虽然有着出色的内政与军势才能,但是他的虚荣心也是极前的。前文我们提到,津轻为信于1589年亲自上洛向羽柴秀吉献上东北猎鹰。 据传闻此鹰体型健壮,翼展开近2米,头部羽毛白色,缀有褐斑,上体均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缀有褐斑,尾部纯白色;嘴较厚长,喙爪像铁钩一样,颇为神俊。 从以上描述来看,应该是我国国宝海东青,也被称为矛隼。此鹰献于大坂之时,顿时在大坂掀起了一股猎鹰潮,武士们之间的鹰狩也成了最时尚的交友活动。 宇喜多秀家最多时就养着100只不同品种的猎鹰,这些是他花费数万贯从全国各地购买而来的。而为了养这些大宝贝,他不禁下令领地内的猎户可以用打猎来的肉抵充赋税,还要求全领上交肉狗给他的鹰隼们吃。 但是命令的下达和执行永远存在差异,肉狗如何界定是一个难题,最终导致领内百姓的狗尽数被征收,曾经闻名日本的美作犬因此绝种。 现在的秀家不会向历史上那般不明智,但是认为统一军服、旗指物的颜色确实非常有必要。一来可以提振士气,告诉士卒他们是一家人;而来一样颜色的军阵会给对面极大的冲击,在声势上压倒对面。 至于为什么秀家选择单位成本最高的蓝靛,一来是秀家确实喜欢这个颜色,而来也算是向历史上的秀家致敬了,毕竟占用他的身体到这个世界上走上一遭,也不应该把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去,总要给他留个念想不是。 对于秀家的要求浅野长政期初有些错愕,他显然是不信秀家会把蓝靛全部用于自用的,毕竟这么多蓝靛,你一个人哪里用的完啊, 但是人家秀家给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他也不愿意细究,全当秀家好面子不愿意提罢了。 浅野长政很快同意了秀家的请求,表示会以成本家出卖给他1/4的蓝靛。至于秀家究竟是多少自用多少,往外卖出多少,全由秀家决定。 至于阿波国剩下的阿波、美马、三好、麻殖四郡合约75万石的领地,自然是按照原本的约定交由三好秀保(十河存保)镇守。 在这里秀家还特地将土佐国北部关隘永丰城以东的6000石加封了个他,让他充当四国十字路口,做好彻头彻尾的搅屎棍,因此三好家最终的知行在81万石。 第二个进来的是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作为并列的三番功,秀家有意将他们安置在长宗我部家的旧领土佐,并给俩人开出8万石的安堵。 尽管这个知行对于俩人来说都是翻了三倍不止,但是他们好似依然有些不太满意,福岛正则当着秀家的面质问道“难道擒获长宗我部元亲的功勋不值得10万石吗?” 这句话看似是在询问秀家,实则是对秀家公正性的质疑,是对秀家权威的挑衅。注意到秀家面色的不愉快,在一旁的加藤清正作为中间人调解道“破城之功主要在市松,宫内少辅也是他先发现的,殿下不若将这些功勋都算到他的头上去,我不在意这个并列第三的。” 秀家也不知道加藤清正是真的关心福岛正则,还是在那里充当绿茶,居然能说出这面无智的话。要知道军忠状的排位已经公示,又岂是你说改就改的,那不就是承认秀家不公吗? 秀家也不想大家在这个喜庆的时候搞得太难看,最终对着福岛正则说道“长冈、香美。安芸三郡10万石,长宗我部家本据城冈丰城交给你镇守,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长冈。香美平原是此刻土佐最重要的产量区,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冲击平原,受太平洋季风气候影响,一年两熟,因此尽平原不太广大但是拥有超过十万石的产量规模。 尽管只增加了2万石,但是福岛正则还是不争气的满足了,傻兮兮的他好像忘掉了刚刚还在与秀家进行对峙,嬉皮笑脸向秀家表示感谢。 至于加藤清正此人,秀家对他的感官一直不错,总体来看他算是少数可以劝得动福岛正则的武士。其人品也算不错,无论是军略还是内政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秀家把土佐、吾川、高冈三郡。其居城是距离冈丰城不远的笔山城,就在后世高知城对岸,总知行9万石。 香川我部亲泰最终被秀家安置在了土佐国幡多郡32万石,边上的四万十川正是见证着长宗我部家崛起的河流,而长宗我部家的命运也将在此终结。 根据估算,土佐应该还有3/5万石土地没有进行安置,秀家由于没有掌握精确的数字因此没有进行安排,秀家准备留给秀吉行进分配。如论是拆分给旗本也好,亦或是作为藏入地也好,全凭秀吉的意愿。 其实土佐之地秀家本来准备安插一个细川忠兴,但是他拒绝了秀家转封的建议,表示此事需要上报细川藤孝决定吗,因此秀家给他定了近畿加封2万石的赏格。 细川家此刻已经拥有丹后国10万石的知行,加封2万石后,丹后全领应该都将为他所有,但是近畿的知行安排不在秀家的权利范围,他只能表示会代为向羽柴秀吉转达。 待羽柴家麾下大名商议之后,秀家迎来了此次会谈的重头戏——小早川隆景。 第九十六章 与小早川隆景的交锋 说实话,直到见到小早川隆景,秀家都没有定好应该给他开出多少的赏格。 小早川隆景比秀家年长许多,其又是早就闻名在外的名将,作为毛利家的柱石,此刻由秀家议定他的分赏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们先来梳理一下小早川隆景在四国之战中的贡献。首先作为在吉川元春隐退之后,毛利家仅剩的大佬,伊予国的本就是他需要经略的势力范围。 面对长宗我部元亲不断的向北侵蚀,在接到河野通直的请求后,小早川隆景当即率领5000余人从三原城起兵,在村上水军的帮助下登陆伊予。 我在前文就说过,毛利家对伊予的统治属于羁绊关系,超越同盟的定义,但是从属未满。小早川隆景作为毛利家的特使,其与伊予众之间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这就使得他的命令不能有效的传达下去。 尽管他组织起了一只1万余人的军势,但是由于各家豪族首先关心的是自家的领地,不可能为了大局观去作出适当的牺牲。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西国军神”都束手无策起来。 脆弱的联盟很快分崩离析,小早川隆景不得已只能率领本队与河野家一道退守伊予的精华地带。 之后的事情就众所周知了,由于长时间的围城战,使得将士们极为疲惫,渐渐放松了警惕,最终被长宗我部家趁机夺城,其只能率领部众突围,驻守伊予北部港口今张城。 在收到秀家的信件之后,才动身与秀家会和,并劝降了汤筑城守军。在秀家离开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逐步拉拢劝降了北伊予和中伊予的大量豪族来头,也算功勋卓着。 住的注意的是,在小早川隆景上交的自述的军忠状中,他将自己率领伊予众与长宗我部家战斗的部分也归集到听从羽柴秀吉的命令之下。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名分的问题了,就秀家了解,在毛利家与长宗我部家开战之初,是以河野家求援的名义进入的伊予,并不是遵循羽柴秀吉的命令,在功勋的评定上自然是以秀家的那封书信开始算。 现在小早川隆景这边直接向秀家报上,自己是丰了羽柴秀吉的命令进入的伊予,那么其在对他功勋的评定上就必须考虑过去的事情了。 “很抱歉这么晚才接见中务大辅,是我工作上的疏忽。” 自从冈丰城下后,由于冈丰城本丸摧毁的比较严重,秀家将本阵变迁至冈丰城下町,花房正幸特地挑了一间座商的屋子供秀家起居。 这间阵屋算是整个冈丰町内最豪华的建筑了,即便如此依然逃不脱日本旧式的屏板结构。 由于科技和人云组织的局限性,旧社会城市面临的最大问题莫过于防火防灾。中国古代面对这样的问题选择点科技树,用石材做墙体进行防火隔断,用湿泥涂墙防止火灾的发生。 但是到了日本,人家选择走简单结构,低成本轻便化路线。听不懂没关系,低情商的说法就是用最次的材料随便造的木头房子,即便烧了也不痛心。 毕竟面对火灾,日本人的思路是拆出一条隔离带,这样就需要房子建造的足够简单,没有什么永久构造,能够被快速拆卸防止火灾蔓延。 这种想法不能说错误,毕竟在没有高压水枪的现在,小桶救火无异于杯水车薪。但是这样结构的建筑物对于居住体验是极差的,即便是这间冈丰町下最豪华的座商屋都四处漏风,秀家只能尽可能的靠近屋子中间的烧茶水的炉堆以取暖。 秀家接见小早川隆景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外面寒风在这公历1月的夜晚吹动着阵屋的木板阵阵作响。小早川隆景早就被通知会被秀家接见,因此一早就在一旁等候,却没想到现在才得以入内。 “真没想到天色已经这面暗了,今日的晚膳还没用呢。”在小早川隆景拉开房门的时候,秀家向外探去,注意到外面已经是黑压压一片,外面的光亮是火盆映照出的特有的暗红色亮光。 “中务大辅不若就在这里用膳,我已经这就吩咐下属去准备左右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情。” “武卫殿下客气了,这几日殿下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操持着这么大的军团,所要顾及的地方还有许多啊。”小早川隆景将房门拉上,坐在秀家的对坐,与秀家一样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在火盆上取暖。 “请问殿下,土佐之事何时完毕,我等何时可以班师回朝啊。”身体暖和了一点,小早川隆景先向秀家发问道。 “中务大辅是担心备后的庄稼了吗?”秀家为小早川隆景填上一杯热茶,似朋友般半开玩笑的回答道“快了,这两日土佐的士气安排好四国之事就结束了,我明日就会有先头部队开始启程,分批次返回本领。” “倒也不是担心地里的庄稼,备后国人勤劳善良,根本无需我的担忧。”小早川隆景接过热茶,喝上一口暖了暖身子这才回到到。 “只是将士们出阵已有一年了,许多将士都思乡情切,如今逆首既已擒诛,将士们也确实应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小早川隆景望向水蒸气对面的秀家,突然嬉笑起来,搞得秀家摸不着头脑,用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片刻,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殿下无需摸索,殿下的脸庞颇为英俊呢,在下只是在笑当年那个坐在矮脚马上的上年,如今也出落的如此潇洒了。曾经的敌人如今居然可以合座在一起谈笑风生,真是世事无常啊。” 秀家听闻陷入一阵沉默,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命运的车轮推着你向前。你在中途几次想要跳车,却害怕粉身碎骨。 回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延长直家的性命。因为秀家知道自己的年龄过于尴尬,主少国疑宇喜多家必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谁承想秀家企图用划时代的药物治疗直家的胃疾,命运却让他直接死于战场上的流弹,以至于秀家不得不过早的扛起宇喜多家的大旗。 在这个过程中,秀家最初并不被家臣重视,甚至有可能成为如三法师一样被架空的家主。好在直家未雨绸缪为秀家找到了秀吉这样的靠山,又在宇喜多忠家的帮助下才初步压制那群桀骜不驯的家臣。 之后的日子里,秀家通过不断的战争、改革,在树立自己威信的同时,秀家成功聚拢起一批被自己提拔上来的新参众,与直家时代的老家臣分庭抗礼。 谷秀家承认,在那段日子,对于新参众的提拔是不公平的,甚至存在越级提拔,多给封赏的情况。但是在这种情况背后,是秀家需要面对艰难的情势。 秀家想要掌权,必然会分割既得利益者的蛋糕,只有秀家自己知道那段日子自己有多么的担惊受怕,深怕自己有一日如斋藤龙兴一样,就被家臣带人冲入城内控制。 之后的秀家又经历了宇喜多忠家的隐退,如今就连看着自己长大,一直是自己左膀右臂的花房正幸都隐退在即,只有秀家自己知道他所经历的,并没有外人所看到的的这面云淡风轻。 秀家的沉默使得屋内的情形变得尴尬起来,好在此事清水信也带着侍从从一旁入内,为秀家和隆景献上饭食物。 今日主食是海苔饭团,配菜有腌笋,腌萝卜和半条烤鱼腩,在配上一晚味增汤。秀家接到饭食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吃,不够的话再问我要。”此刻正是秀家长身体的时候,小早川隆景如叔父一般,亲切的将自己饭盒中的鱼腩夹给秀家食用,让秀家体会到了失去许久的父爱,对小早川隆景的好感倍增。 待俩人食毕,饭盒被撤了下去,俩人之间的话题终于步入正轨。 秀家先取出小早川隆景送上的军忠状问道“中务大辅所言,您是受了大纳言所托前来的伊予。可是据我说知,毛利家是应河野家的邀请前来伊予援助的。” “期初确是如此,但是在伊予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本家本打算从伊予退出。但是就在此事大纳言从美浓传来信件,请求我坚守伊予拖住宫内少辅的攻势。因此之后的战事确实是因大纳言而再续。” 小早川隆景言之凿凿,说话间还从怀中取出一分信件递交给秀家。秀家小时候在羽柴秀吉身边呆了两年,他的笔迹和押花还是认得的,此份信件确实的羽柴秀吉的亲笔。 其实秀家不用看信件就知道小早川隆景所言必然属实,这么大的名人,怎么可能会冒着自己名誉尽失和秀吉的怒火选择诓骗秀家呢。 再加上秀家打心底里认为小早川隆景是一位正人君子,其接过信件的举动,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信件属实,那么小早川隆景军忠状上内容就可以录入战功体系之内。秀家将信件交还给小早川隆景向他询问道:“中务大辅可有意属的封赏?” “武卫殿可还记得,您与我在汤筑城下的诺言吗?”小早川隆景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将这个皮球踢回给了秀家。 小早川隆景所言,乃是在汤筑城下,面对小早川隆景的逼宫,秀家承诺会给予小早川家(毛利)应得的封赏,如今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确实,在讨价还价这个事情上,谁先开口口就失去了先机。 秀家也未作正面回答,先向小早川隆景陈述道“浅野军团长率军在中西城正面抵抗长宗我部元亲的进攻5日有余,直到我援兵抵达锁定胜局,其功勋也是从近江大津36万石转封阿波1085万石。 三好秀保殿本就是三好族人,大纳言承诺恢复其旧领,因此从赞岐虎丸转封阿波三好城81万石。 在冈丰城内表现活跃,连破三城并俘虏宫内少辅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从近畿本领3万石转封土佐10万是,宫内少辅以为自己应该守封多少石呢。” 秀家将目前已经确定的几位大名报上名来,将皮球又踢了回去,硬是要小早川隆景先报价。 小早川隆景晗笑着说道“我与汤筑城与宫内少辅对峙数月,为殿下组织四国军团腾出了充足的时间,之后又劝说汤筑开降,又为殿下笼络伊予豪族,为殿迅速评定伊予定下功勋。” 小早川隆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功勋,这些都在此前的军忠状上有称述,秀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思。 似乎是看到了秀家的表情,有或者是小早川隆景也对互相猜谜感到了厌恶,他主动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我若讨要伊予一国,殿下必不会给,但是伊予半国应是我应得了。” “伊予一国知行不下29万石,算他30万,中务大辅索要其半,是不是有贪心了呢?”秀家被对方的报数吓到了,小早川隆景都要伊予半国,那留给自己的还有什么呢? “其实不然,伊予国内豪族大多与我有旧。在殿下从汤筑返程后,我与浅野大人行一样之事情,率军安定伊予。凡我军所到之处,民众百姓皆夹道欢迎,豪族国人传檄而定,这不正是本家再伊予国的成果和影响力的体现吗?” 小早川隆景此刻完美阐述了,什么叫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屌的话。 别看小早川隆景只不过是又称述了一遍事实,实际上是在暗示秀家:伊予国内豪族我都认识,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这样你也能快速接收新领。不然的话,到了新领豪族不听管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秀家也不惯着他,手指着身后的五三桐纹旗帜问道“中务大辅还记得这面旗帜吗?” 秀家此时的意思,是在告诉小早川隆景,自己是受了朝廷的命令前来四国的,所受封的领地在名义上也是朝廷赐予的。 别说小豪族敢不敢直接顶撞秀家,就算真的敢,那你就是抗拒王命的朝敌,秀家有权限直接把你铲了,到时候即便你去天皇那边告状都不好使。 小早川隆景没想到秀家会这面强硬,面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丝毫没有刚刚为秀家夹菜时候叔父般慈祥的模样,反而语气不善的对着秀家陈述道 “殿下应当给予本家与功勋相匹配的赏赐,这是殿下代表大纳言承诺过的!” 第九十七章 伊予分封产分歧 小早川隆景作为毛利家的笔头家老,又是毛利辉元的亲舅舅,他的养气功夫应该是一流的。 再加上坐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一个寻常孩子,而是羽柴秀吉的养子,作用备前、美作、备中、赞岐五国近75万石的大大名羽柴秀家。 因此,尽管他的语气极为坚毅,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实际上的态度并没有这面严肃,当然也算是向秀家表达了他的态度。 秀家也是有难点的,别看自己率军评定了阿波、土佐、伊予三国,合计70万石左右的领土,但是这些并不是自己实际吃下来的。 三好秀保是羽柴家出阵四国的名头,羽柴秀吉亲口承认会给他不少于7万石的安堵,这是死的秀家动不了。 浅野长政受封阿波大半国1085万石,是秀家利用仅剩的机会向宁宁及其背后势力示好的机会。 作为羽柴秀吉正室的娘家,浅野家尽管颇受重用,但是此家族一直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为宁宁提供帮助。 凭借浅野长政的能力,只有如历史上一般,在熬了十几年后,凭借朝鲜的功劳转封甲斐24万石才算是真正跨入国持大名的行列。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比他年级小的加藤清正之流的知行都与他相当,领内的金矿又由秀吉专采,他所得到甲斐国实力真的不算强,宁宁在宫内想要依靠都没有办法。 但是阿波不同,阿波国尽管知行不多,但是比邻太平洋和濑户内海繁忙水道,使得这里的有着得天得厚的贸易氛围。 秀家特意将临海的地方全部划给他作为领国,有让其经营蓝靛生意,一年在相关贸易上的收入不会低于5万贯,算上知行这部比历史上的甲斐香吗? 现在的秀吉在进行领地分封的时候,还没有将贸易等收入计算在内,也就是说如果浅野家不转封,很有可能活的如历史上的蜂须贺家一样,虽然名义上只有24万石的知行,实际的财力不下50万石大名的标准。 宁宁在宫外,能有这样的兄长作为臂膀,其在羽柴家内部的话语权也会强很多。等绿茶婊茶茶上位的时候,宁宁受到压制,在享受兄长资助的时候也会念着秀家的好不是。 再加上阿波地处大坂边上,秀吉根本不可能将这块地让给别人受领,换句话说,这块地也是死的。 秀家对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原本的知行是依然8万石,1人7万石,两人受领土佐大半国。可是现在福岛正则在秀家面前直接摆脸色,开口就和秀家要10万石的赏赐,着实打乱了秀家的部署。 如果是别人秀家完全不会鸟他的意见,还敢和上司讨价还价?可是面前的可是福岛正则啊,抛开其捕获长宗我部元亲不谈,这家伙可是各二愣子,真就保不准会作出什么事情出来。秀家不是秀吉,只能捏鼻子先认下,到了秀吉面前再进行称述。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秀家自己的赏赐怎么办? 别忘了秀家可是从本领动员了2万5000人来的,这可占到了四国军团的一半的人数,决胜的中西城之战和冈丰城之战,都是秀家主力部队打的啊。 作为功劳簿上的一番功,浅野长政都加封7万石的赏赐,秀家怎么可能低于这个数字。而且历来为了表彰一番功的殊荣,他的赏格是要和二番功拉开差距的。 那么秀家受封伊予半国15万石不是基本操作吗? 算到这里是不是产生了疑问,秀家只要伊予15万石,为什么不能把另外的伊予半国承诺给小早川隆景呢?地不是够的吗? 愿意很简单,小早川隆景是四番功,他的加封必然不能比福岛正则多,不然那个二愣子不得跳起来啊! 这也是秀家在早些时候接受福岛正则讹诈的原因,小早川隆景作为准国持大名,万石真的给不出手,如今福岛正则加封7万5000石,也算是给小早川隆景稍微抬了下赏格。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秀家的四国征伐是在为秀吉打工,伊予一国被秀家和小早川隆景分完了,秀家拿什么上交给秀吉安排,真就土佐那2、3万石打发牙口呗? 秀吉虽然说四国之时以秀家一言而决,但是你作为打工仔你不能真把自己当回事啊。虽说秀吉不会要四国的土地,但是也要留个8、9万石让秀吉这个主人表达一下恩典啊! 综上所述,当小早川隆景说出索要伊予半国的时候,这门生意就真的没得谈了。 秀家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再次为自己续满,随后开口说道“二番功浅野长政自近江大津36万石转封阿波胜瑞1085万石,加封725万石; 三番功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分别自近江和山城转封土佐10万石和9万石,两人加封75万石及7万石。 中务大辅是四番功,却开口向我索要15万石的赏赐,是否有些不妥当呢?” “殿下此言差矣,伊予国本就是毛利家的实力范围,是毛利家让渡出15万石给予殿下用来封赏。” 小早川寸土不让,咬死15万石的赏赐不放。只是他这句话说来有些怪,但也说的通。 与历史上不同,毛利家并没有彻底退出伊予,秀吉对他们是以援兵的请求让他们在伊予进行固守,拖延长宗我部元亲的步伐。 道理上来说伊予国确实算是毛利家的羁绊州,如今伊予安定的局面恰恰是小早川隆景劝降的局面,而秀家此刻的举动好似从盟友身上取食一样。 秀家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再次端起热茶,想要让自己思考下一步如何去谈,却被热茶烫了嘴唇。 秀家这边的窘态被小早川隆景看在眼中,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秀家本就被他怼的有些词穷,现如今还要被他嘲讽,心中忍不住骂道“笑p笑,没了毛利家你算哪根葱。” 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秀家灵光一现。“没了毛利家?”“小早川隆景与毛利家切割?” 历史上秀吉也有这样的想法,启初想用伊予一国换来小早川隆景独立。当初开的赏赐不可谓不丰厚,给予小早川隆景伊予33万石,另外专门给予其当时的养子秀包宇和郡大津城35万石,父子俩独领伊予。 但是即便是秀吉开出了这员的封赏,小早川隆景都不为所动,以毛利家需要自己为理由,将以上领土全数上交给了毛利家,当然毛利辉元形势上再将其下派进行管理。 谷(小早川隆景此时的知行一直都是备后、备中15万石。) 饵是为了钓鱼的,如果扔出去的饵不仅没有钓到鱼,还让鱼吃胖了那可就亏残了。 秀家认为小早川隆景受其父毛利隆元的的影响是很深的,骨子里对毛利家是有有眷恋和敬畏的。 再加上历史上的秀吉政治环境并不理想,东侧的德川家康还没有上洛表示屈服,其一统天下情势并不明朗。 无论是毛利家还是小早川隆景,对于羽柴秀吉的态度都是敬畏但不畏惧,亲善但不跪舔。这也是小早川隆景拒绝从毛利家独立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在九州之战后,秀吉要求其转封筑前国、筑后国、肥前一郡共37万1300石的领土并独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要知道当时其兄长吉川元春及侄子吉川元长可是病死于此次九州攻略的军中,那个时候的毛利家不是更加需要他这个国之柱石扛起来吗?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接受了秀吉的提议独立了嘛。 说到底政治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交织的产物,面对秀吉一统天下的强势,即便是毛利家都只能地头认怂。 相比较历史上出于包围圈中不知如何破局,只有借四国之宫,升关白事在名义上统辖各大名的秀吉。 现在的秀吉可谓兵强马壮,山崎之战斩杀明智光秀之后,贱岳之战再杀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前不久的浓尾决战,威逼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降服,声威一时无两。 明眼人都看得出,三分天下已有其二的秀吉已经是妥妥的天下人了。 秀吉的处境好太多太多,此前秀家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大环境。现在的秀吉与历史上的九州之战时候相差不大,没道理小早川隆景会拒绝接受秀吉成为独立大名的提议。 但是秀家心里很清楚,尽管心中有韬略,但是这个提案轮不到秀家来提,秀家只不过是织田家(羽柴)帐下一介家臣,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小早川隆景从毛利家独立呢? 秀吉说过四国之时,秀家可一言而决。换句话说在单就四国封赏之事情,秀家是有资格直接拍板的。但是小早川隆景毕竟的毛利家的家老,属于盟友家的客将。 正所谓外交无小事,如果把秀吉的话真当回事,李鸿章也就没必要每逢遇到外国领事的事情,就去向慈禧请示了。 相反的,秀家完全可以讲自己的想法写与陈条之上,交由秀吉定夺。事情办成了,让猴子也有参与感,到时候还能少的了你的功劳? 即便是事情没有办成,秀吉见伊予的土地再进行分配,还能有比现在小早川隆景咬死的数字更差的情况吗? 你看,皮球就这么被秀家踢了出去,事成秀家跟着沾光;事不成,秀家定多挨顿臭骂。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有风险的事情自己绝不沾手。 想清楚这点,秀家对小早川隆景的封赏也就不急了,当然明面上还是要给对面面子的嘛。 秀家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干咳一声,语重心长的对着对坐的小早川隆景说道“中务大辅的想法我已经明白了。只是此事确实超乎平常军功封赏的逻辑。但凡特例之事,在下不敢擅专。还是应当请示大纳言定多,中务大辅以为呢?” 小早川隆景见秀家将皮球踢给了秀吉愣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想到“这还是刚刚那个和自己斗嘴的备前娃娃吗?怎么这就怂了?” 秀家也是怕他所想,开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并且给了他极度优惠的反感“当然,中务大辅如果觉得无需劳烦大纳言进行定夺,那么我也愿意给中务大辅我的方案。” “中务大辅在伊予的功勋我都看在眼里。但是说实话,面对宫内少辅的攻势,您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面对长宗我部军咄咄逼人的攻势,您一退再退,虽有苦劳但是并无功劳,我只在不知该对您之前的功勋进行何种赏赐。” 小早川隆景听闻,就想打断秀家进行解释,但却被秀家制止“中务大辅,请先听我说完。” 秀家继续说道“我所能给予中务大辅认定的,只有汤筑城之战和之后调略伊予豪族的功勋,就此给您定在四番功您可认吗?” 单从功勋说话,小早川隆景有什么不能认的,他实打实的攻城战只有一场,之后都是利用人际关系,披着秀家大军亲至的虎皮调略来的一众墙头草。 浅野长政可是有着中西城之战,余木崎四城夺城战等实打实的战绩的。而且相比较小早川隆景用嘴巴评定伊予,浅野长政可是用实打实的拳头揍平了阿波的豪族。 相比较调略,尽管在攻略新领上进度会有所缓慢,但是可以剥夺战败者的土地,相比较如今被他承诺的豪族遍地的伊予,依靠武力平定的阿波可以用来上交分配的领地更多,同时浅野长政的功勋明显更加扎实。 而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别管他之前有多混,冈丰城一战是在众人面前实打实打出来的,光长宗我部元亲一个人就值得10万石的封赏。 综上所述,小早川隆景在功勋的四番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自己也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您认可的话,我依照四番功来给你进行评判封赏,我会给你北伊予野间、风早两郡、温泉郡合计5万石的封赏”秀家话还没说完,小早川隆景就想要打断秀家的称述,无奈秀家只能拔高音量继续说道 “但是念在您的苦劳,我愿意再将久米郡整个加封给你,使得你的知行达到7万石,也就是现在河野家的地盘。” 秀家给他的最后的封地,就伊予最重要的产粮区,松山平原。可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认可秀家的封赏。 秀家无奈,在经过几轮尝试之后,两边分歧过大,只能暂时搁置争议,待返回大坂之后交由羽柴秀吉定夺。 当时为了尽可能的掌握伊予的情况,秀家准备在小早川隆景离去后,拜托石田三成和土居清良对伊予进行初步检地,倒无需常规途径这面麻烦,正巧伊予国几位大名都在,倒省了秀家一个个去找了。 有长宗我部元亲珠玉在前,秀家量这些怂包也不敢根秀家偷奸耍滑,稍加试探就能知道各大名帐下真实的数据。 第九十八章 谁才是秀家最信任的人 尽管与小早川隆景的会谈不是很理想,但是秀家依然非常礼貌的将他送了出去,并再三保证会在向羽柴秀吉上报后另做定夺。 大家都是体面人,小早川隆景也不怕秀家和秀吉吃白食跑路,因此也答应下来,关于赏赐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 待小早川隆景走后,秀家招来了宇喜多诠家,准备在班师回朝之前,向他交代一些事情。 宇喜多诠家是秀家最终选定的,在秀吉确认赏格之前的四国代理人。换句话说,在秀家回到大坂,秀吉最后的封赏还没有下达之前,整个四国,宇喜多诠家最大。 秀家最开始选定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花房正幸。毕竟想要掌握这么多领国,其必须要有一定的治政能力和经验。 但是花房正幸最终劝服了秀家,他认为本家需要尽快的提拔起与户川秀安齐平的家老主管内政,并主动提议由宇喜多诠家为主,自己在一旁帮忙监督,帮助宇喜多诠家尽快掌握治国之事。 尽管天色已经入夜,但是宇喜多诠家依然在秀家召唤后,很快来到了秀家暂住的屋敷。 “兄长来了啊,快请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说罢秀家为队座的宇喜多诠家添上一杯热茶。“这个天气可真够冷的啊。” “是啊,都快把人冻的受不了了。”宇喜多诠家在火坑旁搓了搓手,接过秀递过来的陶瓷茶杯,赶紧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待到一杯茶水下肚,身子也变得活络起来,宇喜多诠家主动向秀家询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吩咐,这么冷的天我只想尽快回到我的被窝里去。” 秀家听到他的话语,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尽管腔调还是那个腔调,可是主语却从“八郎”变成了“殿下”和“主公”怎么听都有一点生分。 “这里就你我俩人,我们是堂兄弟,无需这面生分,你可以和以前一样称呼为八郎,我还是称呼你为兄长,不好吗?” 秀家试图拉进彼此的距离,但是宇喜多诠家可能受到了他的父亲忠家的影响,点头答应到“是,主公。”随后就闭口不谈等着秀家发言。 秀家无奈,只能摇了摇头,任他自行选用称呼名词。 “我准备让你留下,作为暂管伊予、土佐、阿波三国的奉行。”秀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春宫亮会留下来辅助你,你在四国这段时间要尽可能的跟着春宫亮学习,回到冈山之后,我会让你成为家老众的一员,参与军议内政的讨论。” 很多人受暗耻游戏影响,认为家老是武士升级为城主之前的最后一个等级,其实这里是有误区的。 “家老”一词,并非是日本独有,他出自中古汉语。他原本是指先秦时指卿大夫家族的家臣中的长者,后也泛指民间家族中的长者。 这个身份到了日本得到了最原始的贯彻,家老的身份尽管在各家中有不同的称呼,但是其作用都类似于皇帝的小朝廷中的阁老,的一个设置在奉行众之上,为家主提供意见参考的职位。 旧日本的家老与官职一样,基本来源自父辈的继承。也就是甭管你现在几岁,就算你是一个屁大的孩子,一旦你爹死了,你就是新的家老了。 但是在经历了分国法改革后的诸大名,家老不再是世袭的身份象征,而是真正的成为为主家出谋划策的职位,宇喜多家就是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家老成为了一种实权职位,并不常设立,家臣众最高的等级其实是部将,其下分别为侍和组头,都没有人数限制。 这个职位划分是非常粗糙的,区分的不够细致,可是秀家这些年来常年在外征战,根本没有时间对内部结构进行改革,只能在其基础上进行修补。 在大名家中,区别各家的身份的往往是其拥有的知行数目。每家的情况不尽相同,在宇喜多家,拥有领地超过8000石的人才能称为部将,万石以下500石以上皆称侍,500石以下为组头。 宇喜多家的规矩就是,家老只能由部将级别选任,换句话说即便秀家有意提拔新生代成为部将,知行数目限制着他们成为宇喜多家中的核心领导层。 目前宇喜多家家老众一共有四人,笔头家老花房正幸,家老冈利胜、户川秀安和长船冈直。 现在花房正幸被迫提早退休,户川秀安是唯一够资历和能力接任笔头的家老,但是秀家出于对他的不放心,准备在家老众中再掺进去两个人,分别是宇喜多诠家和明石景亲。 待到增补完成之后,家老众将会拥有5个人,凡是家中大事,秀家会要求他们现行商议给出建议后再向自己汇报,从本质上减轻了秀家处理政务的压力。 当然其中还有两个问题。 明石景亲先抛开不论,在奉行众中摸爬滚打多年,近些年秀家多次出阵也都会带上他,军务政务虽然不能说信手拈来,但也是比较熟悉了。 可是宇喜多诠家这么些年来可完全没解除过治国理政之事啊! 秀家是真的怕这个虎孩子到了家老众中之后一问三不知,最后沦为一个只会签名的傀儡。好在在宇喜多忠家隐退之后,诠家逐步管理起富山城和仓敷城,在麾下家老的帮助下治理的也算仅仅有条。 但是仓敷毕竟只是乡下小城,知行不过6万石,等到其称为家老众后需要面对的是扩大十倍面积,作用75万石知行,数十万领民,需要不断应付各家大名和豪族的宇喜多家。 秀家本来很头疼,怎么让他历练一二。如今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拿这三国练手,反正大部分不是自己的领国,即便搞烂了自己也不心疼。 一般来说,从秀家搬师到秀吉确定封赏,怎么着也要1个月,那些得到加封的大名回到自己的领地做个收尾,然后出发前来新领进行交接,最开也要1个月,慢的话2个月时间。换句话说,宇喜多诠家最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给他可劲儿折腾。 秀家相信,在这段时间,花房正幸会在一旁对他进行叮嘱和教导,同时把宇喜多家内部的门门道道给他讲述清楚。 尽管诠家知道,秀家深夜召自己前来必然是有要事的,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将这面一个重担交给自己。 这可是不下70万石的两国,在此之前自己可从没有接触过这么大领地的治理。 宇喜多诠家有点慌,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秀家的下半句话却让他坚定了信心。 “宇喜多家子嗣凋敝,如今父亲已经故去,叔父也已经隐退,宇喜多苗字下面就只剩下了你我两个兄弟,正是同舟共济共同扶助的时候。” “宇喜多家的家老众内不能没有一门亲番,宇喜多家毕竟是宇喜多家的家业,不是谱代家臣的家业,没有一个为本家考虑的宗亲在内我实在不放心,诠家兄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呢,我想你一定会帮我的?” 秀家的话语听在诠家耳中是这么的舒服。是啊,宇喜多家现在就剩他们兄弟俩了,秀家除了信任自己还能信任谁呢? 稍作思考之后,诠家就答应了下来并向秀家问道“我在行事四国需要注意什么吗?” “新领评定首在军役状,尽管这些领国中大部分领地最终很可能不会被本家拿下,但是趁着这点时间摸清这些领国的底子还是很有必要的。”秀家见到宇喜多诠家应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始逐步讲解道。 “你的仓敷左右备辛苦一下,另外我把藤堂高虎的白虎备、秋上久家的青龙备,菅正利的贺松备交给你,由你安排监视领内各豪族,将检地事宜推行下去。”说罢抬头看向对座的宇喜多诠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布置。” 当听闻秀家将自己常备众的两个备队留给自己的时候,先是惊讶,后感到惊喜,有这两只备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能从容的压制领内的动荡势力。 稍加思考之后,宇喜多诠家说道“将青龙备派驻阿波,白虎备和贺松备派驻伊予,自己率领仓敷左右备驻守土佐,居中调略。” 诠家对于自己的这个安排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却看到对坐的秀家摇了摇头,并对他的计划进行更正说道“仓敷右备与贺松备分别驻跸汤筑城和胜瑞城,青龙备、白虎备和仓敷左备随你驻跸冈丰城居中调略,你可知道为什么?” 诠家的行军计划被秀家全盘否定,陷入了一阵沉思,而秀家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堂兄在军略上还有很多成长的空间。 秀家为对座的诠家添了一杯茶水,也不知思考了多久,秀家忍不住提示道“青龙备、白虎白乃是脱产常备,贺松备、仓敷右备是领内有恒产者充任,战斗意志坚定,仓敷左备多为无产者和国人众兵力填充,你可想到了什么?” 在秀家的提示下,诠家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因为仓敷右备与贺松备实力不弱,即便面对领内有豪族造反也能控制重要节点。青龙备与白虎备坐镇冈丰,土佐平时自可无虞,一旦阿波和伊予发生动乱,两备可以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镇压暴动?” 秀家一听,看来自己的这个哥哥脑子还不笨嘛,当即对他的答案进行了肯定。 谷同时秀家对着他吩咐道“四国超过万石以上豪族皆被我带去大坂觐见大纳言,应该不会掀起什么大的矛盾,但万石以下中小豪族人数众多我不能以势压人,这些豪族才是最麻烦的。” 秀家记得,历史上由于小早川隆景在调略过程中,超额许诺领地安堵,最终造成了金子元宅等人的动乱。最终在毛利本领调兵的基础上,历时6个月才最终平定。 早在汤筑城下时候,秀家就听闻其以保证河野家本领安堵为条件,劝说河野通直为内应开城,当时秀家对于这个条件及不赞成也没有反对。 根本原因是秀家觉得这个条件开的太大了,不值得。 但是秀家怕啊,万一小早川隆景为了伊予快点投降,开出什么空头支票出来怎么办?这些豪族可不是小早川隆景这样的大名主,得不到上面许诺的领地,恐怕真的会闹一闹。 一旦在秀家代管时期,四国再次引发动乱,人家可不管是小早川隆景的许诺。秀家作为四国总大将,丢的可是自己的脸面,万一贼军做大,秀家还得来二次出阵,简直麻烦死了。 因此秀家在这里再三告诫宇喜多诠家道“对于伊予的豪族,但凡有来找你兑现本领安堵的,你能拖就拖。 就说现在是代管政府,你没有权限对此事进行安排,但是一定会将他们的要求上报给大纳言处理。 反正怎么好听怎么来,具体的交给花房正幸来处理,他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你在一旁不要轻易发声,多学习学习。” “除此之外还有土佐之事。长宗我部家虽然已是过眼云烟,但是土佐山里面恐怕还有一些不愿意降服的乱兵。趁着青龙备、白虎备在的日子,你负责清缴一二,这些事情我会和秋上久家。藤堂高虎交代的。” 宇喜多诠家将秀家的吩咐暗暗记下,并向秀家保证会出色的完成任务。 对于这个兄长,秀家是比较放心的,为人踏实肯干,就是现在经验有些不足,容易毛毛躁躁做错事情。现在正好乘着花房正幸在一旁手把手的教一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了。 天正十二年十二月17日早晨,在四国停留了3个月后,宇喜多家本队终于开始行动。除了被留下的几个备队,其他备队开始有秩序的从刚丰城下各个区域鱼贯而出,开始顺着进军土佐的原路返回。 浅野长政军团和三好秀保军团先一步开始动身,他们作为大名联军的组成的军队,军队是最常规的日本军役众组成,这就导致他们对于超长时间的战争并不具有较高的耐心。 早在冈丰城落的时候,军势内就已经有想要回家的不和谐的声音。各自的大名也清楚下属思乡情切,可是头顶着的是宇喜多秀家的,谁又敢楚这个霉头去找质问他的决断,因此知道暂时压制住不和谐的声音。 秀家了解他们的情况,因此在返程的时候,特意让他们先行一步返回阿波。 是的,他们最终和秀家的归程并不通路,他们大多是畿内的大名,因此从阿波的鸣门登船返程更快。而秀家需要先路过白地城,再去东伊予,最后进入赞岐,饶了一个大圈子。 趁着这段时间,秀家特意召见了明石景亲,向他交代会让他加入家老众的想法,还让他的儿子全登做陪在一旁。 “萨摩守来到本家有些年头了。”秀家一遍用一根树枝鼓捣着火坑中的柴火,一遍随心的交谈道。 明石景亲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秀家单独接见,但是依然保持着极为严肃的表情回复道“是的,自从天神山城之战后,已经有8年了。” 明石景亲并不是直家的潜邸之臣,景亲一开始是浦上宗亲家臣,在与直家共事的时候和直家的关系一直很好,算的上是好朋友了。 后来直家下克上与浦上宗景对立,与其他豪族旗帜鲜明的互相站队不同,明石景亲是亲善直家的,但是依然在浦上宗景麾下做事。 彼时浦上家麾下能臣凋敝,明石景亲也得以露头备受重用,但是事实上明石景亲早就和宇喜多直家搞在了一起。 最终在宇喜多直家进攻天神山城时候作为守备总大将打开了城门,堂而皇之的放宇喜多家进城,在战后不似别的临战倒戈的豪族,直家对他大加封赏,并说“宇喜多家能战胜浦上家,君当居首功。” 话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其中的意味很明白了,人家早就是宇喜多直家的人了,只是一直在浦上家潜伏罢了,可谓当代余则成。 再看看他后来的履历,在宇喜多氏从属织田氏并且直家死后,凭借参加羽柴秀吉水攻备中高松城立有战功,明石景亲担任秀家的补佐,啥意思?就是辅佐直家任命的托孤重臣管理宇喜多家,可见直家对他的看重。 因此明石景亲不能依照常规的别家降将进行对待,即便是秀家对他都礼遇有加。 “不止,父亲常说宇喜多多能战胜浦上家,萨摩守当居首功,这么算下来,少说有十年了啊。” 听到秀家半开玩笑的话语,对座的明石景亲也极为配合的符合道“全赖先殿的信赖,在下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罢了。” 秀家也不再逗他,直入主题说道“萨摩守久阵西锤,又兼管本家奉行诸多事,对于本家是比较了解的。如今资历也到了,功勋也及攒够了,有么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啊?” “更进一步?”明石景亲好奇的问道。 “是啊,萨摩守你是知道的,春宫亮的年级不小了,此次四国之阵就是他的谢幕之战,之后他将会隐退颐养天年,但是领内的事务不能没人接手啊。” “美作守让他打仗还行,让他管理内政事务,恐怕连他的高田城和胜山城都管不过来。备中守又即将继任笔头家老,很多事情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家中内政的事情还是得有人挑起来啊。” 说罢秀家视线微微上抬,看向对坐的明石景亲,见他似乎还在挣扎,准备再下一剂猛药。 “我想你已经有所差距了,我对备中守是有所保留的。” “哎,恕我直言,春宫亮隐退是大纳言的意思,就连任命备中守也是上面的意思。” 秀家的话如一击重锤砸在明石景亲的脑海里,他猛然的抬起头看向对坐的秀家,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主君与家臣之间的矛盾了呢。 此刻秀家也演技爆表,眼角留下了眼泪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的年级还这么小,能受毘沙门天神庇佑让我略通军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至于内政的管理我是真的一窍不通啊。” “以前春宫亮在时,内政之事由其统筹,由你负责,行事都颇为顺利圆满,处处为宇喜多家着想。可是这个备中守,你在冈山出阵前也看到了,他似乎对大纳言那边的人更敢兴趣啊。”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春宫亮隐退之后,国事当托付与谁。冈美作为人处世太急躁,唯恐事情还没办完,已经闹得路人皆知了。只是恐怕这偌大的家业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说道这里,秀家抹了抹嘴角的泪痕,再次抬头注意对面的表情,发现明石景亲已经有所动容,一旁的明石全登更是极为愤慨,秀家当即表演的更加卖力起来。 “扫部助在我麾下日子不短了,如今已经是火器营营将,在前不久冈丰城之战中又立了军功,想来总有一天会成为像萨摩守一样的,宇喜多家的柱石的。” “我思来想去,只有萨摩守可以依靠,大人在浦上家时就素有功勋,家中内政之事,托付给大人才能让我放心啊。毕竟,萨摩守和扫部助是我最信任的人的了啊!” 秀家的表演得到了很好的反馈,明石景亲信了秀家的话。尽管因为降将的原因,不太愿意掺和宇喜多家内的政治生态,但是因为凭借多年来与直家的友谊,明石景亲还是不忍心这个孩子被人欺负。 特别是那句“你们父子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啊。”说的是那么的期期艾艾,直戳明石景亲的心窝子,让即便是不涉及政治的明石景亲都动了心。 根本无需思索,明石景亲就答应了秀家出任家老众的事情,并且当着秀家的面向已经死去的直家保证,绝对不会看着宇喜多家落入旁人的手中。 待俩人离去之后,秀家开始掰起了手指头。 宇喜多诠家和明石景亲已经搞定,冈利胜和户川秀安性格上是不和的,不太可能战队到他那边。 至于最后一个长船纲直,他可是一个明白人,混迹在宇喜多家政治圈顶层的他如果还看不出其中的门道,那过两年和户川秀安一起隐退也不算冤枉。 第九十九章 秀家回师贺胜城 三成话聊南条事 明石景亲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愿意参与政治,这也是造就了他能在浦上家和宇喜多家都能成为常青树的原因,最终在70岁高龄的时候自然死亡,算是日本古代的寿星了。 但是年级大了的明石景亲也有弱点,那就是不复年轻时候的果决,开始变得优柔寡断,容易被亲属关系羁绊。 秀家作为直家唯一的儿子,其一定是非常关注的,现在秀家直言不讳的道出对户川秀安的忌惮,也让这位已经年逾65的老人动了心。 秀家难道真的对户川秀安忌惮吗?难道秀家真的治不住这位家老吗? 秀家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出于那该死的被称为“平衡”的帝王游戏。 在宇喜多忠家和花房正幸隐退之后,整个宇喜多家家老评议众内,只剩下直肠子冈利胜和随大流的长船纲直。 秀家当然可以亲自下场对户川秀安进行监控,可是这样一来会使得君臣之间矛盾激化,而来秀家也没有这么多经历聚焦在内斗中。 秀家明知明石景亲闲云野鹤的性格,依然通过表演逼迫其进行表态,完全是无奈之举。 秀家对宇喜多诠家可以信任,但是对他能否在户川秀安的忽悠下坚持立场保留看法。 那么在秀家提拔的新参众们威望还不足以入选家老的情况下,秀家就必须从老臣中选出一个可以合户川秀安抗衡,或者说可以有所分权的存在。 可惜的是如今的宇喜多家,除了明石景亲无人能承担这样的重担。所以不管这次会面的最终结果,明石景亲同不同意加入家老众,秀家都一定会强推他上台与户川秀安打擂台。如今只不过是最好的结果罢了。 浅野长政和三好秀保的军势在先行一步离开后,会流部分军力在阿波驻守。因为这里是秀家此前已经许诺过给他们的领地,秀吉同意的可能性很大。一来可以提早接管新领,而来也算是帮秀家分担防守的压力了。 而秀家的宇喜多本队时间暂定在下午,会押送长宗我部元亲、信亲父子一同上洛。 大军从冈丰城启程,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等到越过余木崎进入赞岐领土已经是7日后了,等到高松町时,正是过元月的日子,町内张灯结彩迎接新春。 町内百姓一来是为了恭贺新春,二是因为在秀家平定四国之后,使得四国百姓不用再遭受兵灾,百姓恭贺秀家马到功成,祝愿秀家武运长久。 可是秀家还没有高兴太久,新免宗贯就前来拜见秀家,给秀家送上了一个难题。 原来随着四国军团开始退出四国,此前由新免宗贯带领部分美作众监管的伯耆众,早已经被聚集在高松町听后秀家的发落。 秀家也很迷惘,自己早在数月前久将伯耆三将送给秀吉发落,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大坂那边还没有传来准信。 如果高山右近三将比处以改易减封等处罚,标志了此事尘埃落定,那么秀家自然会将这些士卒送回伯耆国等待新领主的进行安置。 可是现在三将的处置一直没有送来,赞岐这边的4000人就成了定时炸弹。这只军势的人数,非赞岐一国可以监管的,秀家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秀吉苦恼的时候,门外侍从传话“木村大人有事前来求见。” 所谓的木村大人自然就是是木村定次,早前秀家命他押解高山右近等三人前往大坂,亲自面见羽柴秀吉进行称述。结果到现在处理结果还没个准信,秀家正好呆着他询问一下原因。 谁知木村定次正是为此事而来,他刚见到秀家的第一句话就把秀家雷到了“石田大人以大纳言曾言其有权监管四国诸将的权利,将高山右近等将从在下手中接过,说是交由他进行处置。” 石田三成有没有这个权利秀吉此前并没有和自己说过,但是秀家很确信石田三成被秀家派下来必定来者不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秀家相信石田三成不会假传秀吉的命令。 因此当秀家被木村定次询问此事真实性的时候,秀家明没有直接否认,而是模棱两可的表示已经知道此事,自己会去和石田三成交流。 当天夜里,秀家就在贺胜城本丸,设宴接见了三成,并向他询问道“听闻前不久木村大人押解犯人前往大坂的途中,被石田大人拦下,并将犯事的三位大人接管,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秀家的态度是非常客气的,毕竟石田三成在接下来的15年中,都将成为秀吉身边最忠实的走狗,秀家对他的态度也是极为信任,秀家一直在规避可能与其交恶的可能。 此事本就没有好隐瞒的,木村定次没必要在此事上欺骗秀家,因此石田三成非常从容的回答道“确有此事。” 秀家的问题得到了石田三成的确认,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实则是在思考下一步要如何与其周旋。“木村大人应该有和您说过,这三人所犯何事?” “这正是我准备和殿下叙说的的事情,我认为其中有些冤情,需要申诉。”石田三成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告诉秀家,你探案搜证有问题,导致了冤假错案。 石田三成的表述让秀家眉头一皱,秀家非常肯定,在人证物证具在的情况下,此案是绝对不可能存在事实上的冤假错案的,因此对石田三成的回答有些不喜。 如果秀家真的断案有错,那么秀家就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兵权,同时将他们关押起来。秀家从一开始就失去的大义,对秀家的名声是有很严重的影响的。 因此即便秀家再能忍耐,此时此刻也只能不再给石田三成一丝面子,当面驳斥道“石田大人可听了受害民众的亲口论述,是否有亲自前往箕浦城探查过痕迹,这是常规的攻城战能造成的结果吗?” “石田大人对四国军团有所关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石田大人直接拦下木村大人押解去大坂的队伍,强行把人扣下,是否做的有些过了呢?” 石田三成听出了秀家语气中的不善,微微晗笑向秀家道歉道“是在是对不起,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只是当时我听到有人呼救,才会上前探查一二,没想到居然是木村大人押解着三位大人。我认为此事牵涉过大,还是应该仔细询问后再做处置为好。”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确实是在其职权范围内。休假之所以让木村定次直接前往定浦港装船,就是怕被石田三成看到。 倒不是秀家有什么亏心事,而是秀家就是怕石田三成这个事逼给你来上一套,整到最后麻烦的不行,拖延四国讨伐的大局。 现在看来石田三成此人还是比较顾全大局的,在押送军粮去前线的途中偶遇木村定次,在把人暂且扣下后为了不影响秀家的决断没有马上上报,而是待一切稳定下来后再报给秀家。 谷饶是如此,这种行为依然给了秀家突然袭击,让秀家有些不知所措。因此秀家冷哼一声,有些不服气的问道“那么石田大人是否有探查到什么‘冤假错案’呢?” 秀家把“冤假错案”念的特别重,是在向石田三成宣誓自己的主权。正是因为秀家自信,此事自己是公平公正的处理,最终的处置权还上交给了秀吉,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才会在被石田三成质疑后感到不适。 谁知石田三成点了点头,有些耐人寻味的说道“据我所知,还真的有。” “武卫殿对于次案的判断确实颇为精准,确实是有些人杀良冒功为祸百姓的举动,对于这一点我不否认,这一点也是主公大人所不允许的。” “可是据我所知,此事左近将监与左卫门尉兄弟俩是绝对没有参与的。”石田三成直接向秀家抛出自己的探查的答案说道“殿下可能不知,左近将监性格懦弱,伯耆众又以高山重友为主,因此在高山大人下令封口后才决口不谈此事,与两人同一战线。” “殿下您比邻伯耆,伯耆现在的格局又有殿下的参与,殿下应该是了解的,伯耆国一共13万石领地,高山殿与山田大人占了大半,南条将监有些顾及也是可以理解的,据我询问后验证,杀良冒功之事,南条殿绝对没有参与啊。” 石田三成言之凿凿,再三向秀家保证南条元续没有参与此事。抛开其究竟有没有参与的事实不谈,秀家翻到好奇起来,石田三成为什么这面关注伯耆国这个不足5万石的小大名的事情。 “此言当真吗?” 秀家的语气充满着不信任的挑衅,但是石田三成依然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确有此事,此事一经探查后,我就和木村大人交换了意见,但是我和木村大人都不能决断,因此才将此事暂时压下,待殿下返回后在做决断。” “纵然确有此事,左近将监与另外两人同流合污,欺上瞒下谎报军忠状,难道不应该处罚吗?”秀家因为此事博了自己的面子,因此对待石田三成的的语气也变得非常生硬。 秀家此刻的语气其实已经表达了其对待此事的态度,那就是不反对石田三成的论点,不赞成他将南条元续摘出来的想法。 从进来到现在,石田三成的态度都非常谦卑,时刻对秀家保持着下位者的笑容。 即便是被秀家怼了,他依然笑着回复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也认为南条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罪不至死啊不是。此事送达主公案前,殿下应当知道主公此刻正值关键时刻,四国军团出了这面档子事情,不仅有损您的颜面,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你我都了解主公的性格,届时必然降下雷霆之怒,恐怕疑罪从有,小错大惩,三人都及其背后的家族都逃不脱切腹改易的处置,这样对左近将监来说是不是冤了点?” “而且此刻大纳言正在关键时刻,殿下所带领的四国军团突然给他浇了一盆冷水,纵然大纳言此刻不会说些什么,总会对殿下有所影响啊。” “事情毕竟发生在四国军团内部,还是我们内部处置后,再交由主公评判为好,没必要把人直接押解到大坂去,到时候事情就真的公之于众了。” 石田三成的劝说,好似是在为秀家着想,可是横竖听着总觉得其中法理性有待验证,更重要的是摸不准石田三成对待此事的态度。 于是秀家反问石田三成道“那依你之见,南条大人应该如何处置啊?” “左右不过是受人胁迫,减封转封已经是从重惩处了。” “减封转封?”秀家对石田三成给出的答案感到惊讶,继续问道“我哪有权利对南条家进行以上处置,南条家可是织田家的家臣,于我是平级的,要处置也是大纳言代为处置啊。” “是了是了,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殿下将三人暂时看押在贺胜城,而后上书大纳言裁判即可,把人送到大坂去是在太过显眼了。” 秀家没有马上同意石田三成的建议,把人送到大坂确实有些显眼,但是这与秀家何关,烂事是他们作出来的,难道还要秀家代为遮掩吗? 更重要的是,秀家将此事压下,看似是为了秀吉和自己的面子,可是此事真相有这么多人知道了,万一到了政治斗争你死我活的时候,自己送上去的奏折反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但是石田三成所言不无道理,在这个时候确实没必要去触秀吉的霉头,看来这个锅也只能由自己背上。当然自己一个人被背着有点沉,还是得找几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秀家就看向对坐的石田三成问道“你问他我南条家应当转封至何处为宜?” 石田三成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殿下如若意属伯州,大可将其安置在四国不是。予州与土州广大,大可寻各偏僻之地进行安置,给个2/3万石即可。” “哎哎哎,石田大人此言差异,军功封赏与惩处自有公论,我怎么能为了意属哪州,就公报私将人转封呢?”石田三成的话还没说完,秀家皆赶忙让其打住。 虽然相比较飞地,紧邻自己备中与美作的伯耆确实的一块不错的领地,但是秀家并不愿意因为此事惹得自己一身骚。 石田三成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对着秀家肯定的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是在下表述不周了。三位大名皆是犯错之身,转封本就是其应得的处置,至于伯州的归属,自然是由大纳言定夺的。” 至此,秀家从石田三成这边得到了相对满意的答案“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待我四国的封赏定下来了,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南条家,至于南条家这边,就有劳石田大人前去全说了。” “应有之义”石田三成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这份陈条上面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的意见,人是你石田大人压下来的,冤案是你石田大人查明的,上面也必须要有你的押花啊。” 石田三成沉思片刻,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继续说道“此事先暂时放一下,我还有事与殿下细说。” “还有何事?”秀家有些惊讶的问道 “左近将监的冤案已经明了了,高山大人的事情,还没叙说清楚呢。” 第一章 大坂城羽柴三首议四国(上) 天正十三年一月6日(1585年2月中旬),经历了大半个月的行军,秀家终于与参与四国之战的诸位大名在姬路会和后,率领这代表着全军的3500军势前往大坂城面见羽柴秀吉。 此事的大坂城经历一年半的修筑,其本丸主体建筑已经基本完成,雄伟的六阶八层天守阁像是一位无言的卫士一样屹立在淀川边,即便是在15k外的尼崎城都能看到。 具学者考究,秀吉原版的天守阁所用的用以承重的木材寿命可能超过千年,是日本国内罕见的国宝。以至于在江户幕府时期,想要重修大坂和江户城时,再难以找到这样足以称重的木材。 秀家所率领的军势在高松登船,运抵冈山后,秀家就带着麾下家臣,在侍从队和旗本众的护卫下马不停蹄的前往姬路城,会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诸位大名。 大名们的军势也在姬路解散,由家老带领着返回本领,自己只能根据知行数目率领几十名护卫与秀家一同前往大坂,当然还有被秀家押解出四国的长宗我部家父子。 待到尼崎城下修整之时,已经能遥望见大坂城那高达70米的天守。 自从天正十一年底(1583年),秀吉在石山本愿寺的原根据地的基础上开始建造,距今已经一年半了。 其仅本丸石垣就有四十米高,加上那做巨型天守,宛如是在平地拔起一座高山,如果可以保留于世,必然是能成为世界奇观的建筑。 秀吉本意以金瓦覆盖在天守阁上,但是最终因为成本和称重问题,不得已换成贴着金箔的瓦片,再加上其在屋檐上多用金箔,使得整个大坂城天守阁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宛如黄金之城。 后来由于金箔不能经常被太阳直射,金箔瓦片被铜瓦替代,但是其金光闪闪的b格依然被保持着,现实大坂城的绿色的屋顶是铜瓦锈蚀后的绿色铜锈。 作为象征着他“天下人”权威的的建筑,羽柴秀吉对大坂城的建筑倾尽了心血。但是抛开这些华而不实的装饰不谈,即便是那高耸的石垣和冲入云霄的天守阁就足以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很明显,秀吉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秀家,在遥望大坂城的那一刻就已经为他感到震撼和沉醉,与大坂城相比,其城下町是那么的渺小,以至于给人一种大坂城立与荒地的感觉。 在尼崎城修整的秀家,与8日得到了秀吉的回复,四国军团将在15日得到秀吉的接见,并被将军势带至夏立城。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坂城天守阁建立之后,秀家曾经登上天守阁远望四周,却被周围这些很七竖八的支城挡住视线,因此他命令,拆出大坂城视线范围内所有的非重要节点的城池。 包括若江、久保寺城在内一共6城10砦皆被拆拆除,夏立城由于此刻作为丰臣家驻军的需要,得以被保留下来。 当然秀吉召见军团的正式仪式定在15日,但是作为总大将的秀家需要和石田三成一道提前前往大坂向秀吉回报此战的情况。 行进在登城的路上,秀家发现大坂城本丸外很大的一圈面积已经被腾出,已经有居民开始筑起土磊,这应该是在为二至丸做准备。 而在这些土垒与本丸之间是一个宽近50米的长沟,这里应该就是历史上那飞鸟都难以跨越的本丸水堀了。 顺着土垒逐步走高,即便距离本丸土垣有着几十米的距离,秀家依然能够感受到这种山石建筑所带来的特有的冲击。 穿过正在刷墙贴瓦的大手口门,秀家久算正式进入大坂城的内丸,与外面的土路不同,大坂城内丸已经用大小不一的砂石铺设出一条砂石路出来,在大手口右手边的就是正在修筑的大茶室,这里在秀吉去世后被改造成丰国神社。 沿着御本丸行走近百米来到樱门外,一道樱门将本丸内外分割城两块世界,与御本丸的萧索不同,奥本丸内的植物得到了极好的照料,四季有着不同的树木和花朵开放,使得里面都能有着极好的景色以供欣赏。 一路走来,秀家好石田三成俩人仿佛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左瞧瞧右看看,只因实在没有见过这样奢华的宫殿。 只是还没等秀家仔细欣赏樱门内的景色,秀家久注意到在入门不远处的垣廊之上,占着一个和蔼的中年人,正眯着眼睛笑容可掬的看向秀家。 “秀长叔父!”秀家非常眼见的看到了那个男人,快步向其奔去,甩开脚上的布鞋登上垣廊,冲向羽柴秀长索要拥抱。 只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13岁了,身高已经比秀长高出半个脑袋,只能将与秀长互相拥抱。 秀家的举动很是失礼,但是却有着人与人之间最淳朴的亲情,在场的人中最大的就是羽柴秀长,他都没有开口怪罪,自然不会有人指正秀家的逾距。 “见过左京大夫。”就在秀家在秀长怀中享受着难得的亲情的时候,石田三成终于来到垣廊下,向秀长见礼道。 此刻的石田三成再也不复四国时候耀武扬威的表情,回到了那个极为严肃和冷漠的模样,即便是和人打招呼都是不带一丝情绪。 “哦,左吉你也回来了吗?”秀长拍了拍秀家的后背,示意其可以把手放开了。 秀家松开抱着的秀长颇为欣喜的问道“叔父是何事回到的大坂,北陆的战事可还顺利吗?” “比你早上一点,在新春之前回来的,本以为会比你晚上几日,谁知你反而比我晚到了,直叫我好等。”秀长一手托着秀家的后背,示意秀家与自己一道进入这座御馆,一遍开口说道“兄长听闻你回来的消息,昨夜高兴的都没睡好觉,此刻正在里面等着你们了,快快随我进去。” 整个御馆垣廊的装饰处处凸显出其主人秀吉的性格。追求完美的秀吉要求所有裸露在外的木材都不能看到木痂,因此每一寸木头都被精心筛选,使用了不易产生结痂的松木,可是近畿周围不产松木,所有的松木都是上杉景胜从越后和出羽砍伐献上。 谷垣廊每一处榫卯结构处,为了不使交接处外露,特意在这里雕刻出五三桐纹,其上还被覆以金箔着色。金箔的反光使得这座垣廊即便是在背阴处依然亮堂无比。 走过几个拐角,羽柴秀长告罪一声,步入一间内堂。秀家和石田三成紧随其后,坐在主座之上的人正是在今后十几年掌控日本的那个男人——羽柴秀吉。 可是的秀家正在穿着带有虎纹的皮质织羽,正熟练的勇手中的木棒翻动着身前的火堆,原来这是一间茶室,正是秀吉用来进行家族小会的地方。 羽柴秀长坐在秀吉左手策,秀家在秀吉对面向秀吉行礼,而石田三成因为身份问题并没有步入茶室,而是在茶室与垣廊的边缘跪下,向秀吉行礼。 “哎呀,别跪着了,难得我们羽柴家父子叔侄聚的这么整齐,还不赶紧起来。快尝一下我特意为你们煮的茶,看看我的茶道工艺有没有进步。”秀吉让两人平身后,将手中鼓捣了半天的茶碟递给秀长,待秀长品了一口后转交给秀家,秀家品完再给石田三成品尝。 说实话,秀家不习惯日本抹茶的味道,特别的这样一杯带有前人口水的茶碟,当真不怕幽门螺杆菌警告吗? 但是在秀吉的面前,秀家依然装出一幅欣赏的表情夸赞道“父亲大人的茶真是好喝啊,这是向哪位达人取的经啊。” 秀吉一听秀家的称赞,也哈哈大笑道“这是千利休最新教我的技法,怎么样我煮的还可以。” “味道很是不错,父亲大人可否教我一下啊。”秀家继续恭维的说道。 受到秀家恭维的秀吉显得非常受用,他将茶器再次拿起,就要再为秀家煮上一碟“还需要等到下一次吗,我先就演示给你看怎么样啊?” “咳咳”就在此事,秀长在一旁干咳提醒秀吉,秀吉也明白现在还是应该谈论正事,于是把手中刚刚拿起的差距放在一旁,带着三人来到茶室一旁的偏殿。 由于殿中缺少火坑,因此温度比一旁的茶室低了很多,众人无不紧束了一下衣襟以期望可以保暖。 待到众人坐定,秀吉终于开口说话“四国的事情做的不错,八郎,最起码比我预想的要好。我最初的设想是长宗我部家可能不太好解决,因此给他们预留了土佐一国的底线,可是经过你的布武,眼下这个最棘手的刺头也被拔掉了,四国之地终于完整的为我所有了。” “对了,你上奏的陈条我已经看过了,土佐一国真实的知行究竟有多少,确实超过长宗我部家上交上来的9万多石的账册数字吗?” 秀家早就预料到,秀吉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因此早有准备,将自己四国发福利所记载的各军百姓数目和军备情况整理在册,呈交给秀吉阅览,并进行解释道。 “绝对准确的知行情况并不了解,毕竟时间不足,只能用了一点小聪明基本摸清了土佐的情况。”说罢秀家将自己在土佐“发福利”的事情讲述出来,并将其中缘由解释了一遍。 听到秀家的解释,翻阅着秀家登记的账册的秀吉哈哈大笑道“你还是这么的古灵精怪,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到。” 随后看向一旁的秀长和秀家身后的石田三成说道“不过秀家的办法不失为一条妙计,本家不可能对新领进行长时间的代管,但是在分封之前不摸清楚领地的真实情况,经常会出现知行多分少分的情况。” “如果可以用一点小钱对新领进行一遍初步的筛选,对于我们之后的领地分配是不是能起到不小的益处呢?左吉,当时你就在土佐,还负责两郡的具体事宜,你来说一下你的意见。” 被秀吉点到的石田三成身体一振,面向秀吉说道“此策确实可以实施一二,据我观察,此策最重要的点在于赏赐物资数目的把控,如果赏赐不够诱惑,百姓恐怕不愿意从偏僻的村落出来,如果赏赐过多,则白耗费了物资。” “另外次策只能得出相对精确的人口数据,对于知行的实际数据只能通过算术推算,具有一定的误差,至于误差多少需要等土佐检地之后才能得知。” “除此之外,我认为此事不一定是对新领进行使用,我们可以接着逢年过节的名义,召集各郡百姓到郡厅领取赏赐,一来可以彰显主公的仁德,而来可以为当地的检地数据作为辅助。” 不愧是石田三成,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其中的问题,并且举一反三觉得可以将其应用在平常的检地之中。 石田三成的回答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肯定,秀吉点了点头对着石田三成下命令道“此事本就由你和八郎负责的,就由你写一个陈条将此中细节和问题罗列出来,如有疑问可以询问八郎。待最终确定之后将陈条交给我阅览。” “御意”石田三成答应道。 羽柴秀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土佐的真实石高已经清楚了,长宗我部家确实有隐瞒知行和军役状的情况,那么八郎的决策就是正确的。做的不错,八郎以后要继续努力啊。” “是,承蒙父亲大人的关照,叔父大人的教导,让我发现了长宗我部元亲的雕虫小技,才不至于使父亲大人被蒙蔽。”庆功的时候千万记得功劳永远都是先给领导们的,即便他没有真的下场处置,也是他们领导有功。 “还是你临场处置的及时,如果当时就此认下,接下来对长宗我部家的处置恐怕就有些困难了。”你给领导带了高帽,领导自然会给你一顶帽子,互相吹捧饶是如此。 羽柴秀长的论点得到了秀吉和秀家的认同,秀吉接下来向秀家询问道“那么对于长宗我部家的处置,你心中可有论断了吗?” 秀家一听,就明白今天的第一个教考终于来了。 第二章 大坂城羽柴三首议四国(中) 秀家早就将对长宗我部家的处置意见写在陈条中,随同此战的军记一同上交给了秀吉。此事的秀吉还不是后来那个只知道享乐的模样。 秀家相信秀吉之所以等了两天才召见自己,必然是心看过陈条中的内容的,那么他的心中一定对如何处置长宗我部家有了一定的看法。 在秀家看来,秀吉之所以再次向秀家提问,就是为了确认了秀家的真实意图是否一致,包括其对长宗我部家处置的态度是否坚决。 在这个时候,贸然给出与陈条不一致的答案,反而会让上级产生对你能力的不信任。试问一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家伙,怎么能取得别人对你的信任呢。 因此,秀家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向秀吉确认道“长宗我部家企图用假的军役状隐瞒土佐的真实情况,谎报土佐的真实数据,隐匿民力与军役,其想要在暗处留存兵力的行为,是在难以给人一种安全感啊。” 看不懂,没关系,秀家的意思很简单,我决定长宗我部家用心不良,可能想要暗蓄兵丁,图谋不轨,土佐距离大坂不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 “父亲大人战胜德川以来,多次向长宗我部家传达天皇要求停战的敕令,但是他们却抗命不遵。现在给了他们机会还想要偷奸耍滑,这是对父亲大人您威严的挑衅啊。综上所述,我认为不严惩长宗我部家不足以树立父亲大人的威信,我唯恐后面的大名皆学其行,然则天下秩序何时可定乎?” “但是长宗我部元亲可以处置,长宗我部家毕竟曾经是拥有四国大半的大大名,如果处置的太过了反而会引发敌对大名的敌视,儿臣恐在接下来的攻略抵抗意志更加坚决。” 秀家只是将陈条中的论点再次复述了一遍,坐在上座的羽柴秀吉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秀长问道“小弥你觉得怎么样呢?” 秀吉问秀长的意见等于白问,且不说秀长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就算其真的参与到话题中,也会选择支持秀家。“八郎说的很有道理,长宗我部家必须被严惩,但是如何处置是一个需要斟酌的问题。” 秀长的话说的没有一点毛病,让你听完了后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秀家在这里插了一嘴说道“还有一事,在在下来大坂前,许诺给予四国3万石进行安置的香宗我部亲泰曾多次向我表示,愿意用香宗我部家的3万石换得长宗我部家的传承。” 秀吉听了秀家补上的关于香宗我部亲泰的转达,冷哼一声说道“他倒是兄弟情深,当初怎么看没想着劝着自己的兄长一点,就他那两三万石领地,能换出个什么东西?” 秀吉再次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忽然又对着秀家说的“听说你在冈丰城下认了长宗我部信亲做义兄弟,还把自己原来的马印和阵旗赐给他,有没有这回事情啊?” 秀家被问及此事,有些尴尬,但是依然大义凌然的说道“儿臣绝对没有在此时上掺杂和” 最后在综合了两人的意见厚,秀吉把手中秀家呈上的账册一合,对着身后的负责记录的武士开口说道“那么就这么定下了,命令长宗我部元亲切腹谢罪。” 秀吉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布置道:“既然那个叫亲泰的这么兄弟情深,那么就让信亲继承长宗我部家的家名,给予其3万石知行,其中具体的安排让他们叔侄去分配。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叔侄俩会怎么分配这3万石知行。小弥,你觉得怎么样?” 秀吉在这里再次询问弟弟的意见,羽柴秀长照说道“兄长的安排很有意思,我也很好奇他们叔侄俩能不能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琴瑟和谐。” 就在秀吉准备就此敲定这个安排的时候,本不该在此开口的石田三成突然说道“是否要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督呢?比如或安排一个大名在一旁代为监视?” 今天开的是什么会议?是羽柴家高级头目关于四国分赃大会,让石田三成出席,不过是因为他作为四国军团的主管后勤的军奉行,又兼顾隐秘上奏的权利,秀吉让其出席解释一些情况罢了。 在这场会议中,石田三成的作用就是报出数据,作出解释,妥妥的工具人人设,根本没有他发言提供建议或者发问的计划。谁承想刚刚一只蒙声不响的他居然突然发声,给已经议定的议题抛出了新的想法。 “嗯?”在听到石田三成的提议后,秀吉挺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石田三成问道“有什么好的建议,展开说一下,佐吉。” “是,请恕我孟浪了。”石田三成在发言后,注意到数个投向自己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逾矩,因此在被秀吉点名后,先向众人道歉才开始解释。 “长宗我部家毕竟有前科在前,如今将原本答应给香宗我部家的3万石分出来给长宗我部家进行安置,臣恐其中另有隐秘,主公是万金之躯,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3万石的小大名出手整治呢,这不是有失身份吗? 因此,臣建议将其置于一位大大名的监管之下,由这位大名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管约束,教导他正确为臣之道,如果长宗我部家确实再发生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自然可以由主公示意,由这位大名对其进行处置。” 石田三成说了很多,但是就连离他最近的秀家都没听懂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要让长宗我部家臣从化,还是作为独立大名存在,但是作为一个监管存在。 如果作为监管存在,其与长宗我部家同为羽柴家麾下大名,又以什么身份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督呢? 石田三成的这个建议说的太云里雾里,以至于秀家明不能理解其中的关键,扭头开始向秀长询问建议。 可是看到秀长同意皱着眉头的表情,然后在注意到秀家目光后挑了挑眉毛的动作,那个意思分明是“别看我啊,我也不太明白。” 倒是秀吉似乎t到了石田三成的那个点,拍了拍手说道“佐吉你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你是说以寄骑的身份,将长宗我部家下派到一位大名麾下代为监管是吗?” “是的,在下就是这样意思。”秀吉的理解得到了石田三成的确认,随后秀吉再次向石田三成发问道“那么你觉得哪位大名适合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督呢?” “西国的毛利如何?据我所闻,武卫殿似乎准备拿出伊予的部分领地安置小早川中务大辅殿下。中务大辅素有贤名,想来一定能够很好的约束长宗我部家的。” 秀吉听到石田三成提名小早川隆景,开始在嘴巴中不断呢喃着“小早川”的名字,但是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中务大辅只有十余万石知行,由其代为监管恐怕有些力有不逮。” 说罢,秀家在此抬头看向秀家,开口询问道“八郎,把长宗我部家安置在备前怎么样?放心,我会给你补偿的。” 秀家听到这里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难怪石田三成在这种敢掺和一脚,原来是由套路在这里等着自己。看君臣家一唱一和的模样,恐怕昨天夜里石田三成已经提前向秀吉提前报告了四国的事情,并得到了秀吉的明示。 目前整个西国,完全被两个巨无霸把持着,其中毛利家受到压制,宛如日薄西山的太阳,根本不需要担心,反倒是逐渐崛起的宇喜多家需要关注一二。 在四国之战前,宇喜多家的表高知行已经来到75万石的关口,四国之战后知行必然又是十余万石的加封,大有超越毛利家的趋势。 相比较毛利家有点松散的君臣体系,宇喜多家的在秀家的手上逐步开始集权,其本领备前更是被秀家搞成了清一色,仅有长船冈直和藤堂高虎两人的知行超越万石,其他都是秀家的直领,被用来安置白石、千石的中级武士。 现在秀吉想要将长宗我部家以寄骑的名义,将长宗我部家交给秀家监管,就是想要长宗我部家安置在这个灭亡了自己的大名腹地,作为一个钉子安置在备前。 秀吉说的很明确了,是以寄骑的身份,而非家臣的身份。换句话说长宗我部信亲听从秀家的调遣,有权参与秀家的军议评定,但是在法理上他依然是秀吉的家臣。 是想一下,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一面是曾经试图将长宗我部家覆灭的秀家,一面是网开一面给予知行安置的羽柴秀吉,他们的内心会真正忠于谁? 相反的,一旦长宗我部家被安置到了秀家身侧,虽然名义上是秀家对其进行监管,但是实际上谁监管谁还不一定呢! 秀吉的这个安排不可为不毒。别看他明面上是再和秀家商量的语气,但是他在秀家刚刚消减长宗我部家之后提出这样的建议。 如果秀家拒绝这个提议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很明显,抛开会恶了秀吉不谈,恐怕会有秀家惧怕长宗我部家报复的留言出来,进而引出他对长宗我部家处置不公的传闻。秀吉这一招是妥妥的阳谋。 看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正对着自己笑的家伙,秀家此刻的内心是真的寒心了。可以说秀家直到现在都在为羽柴家的未来考虑,而坐在对面的秀吉已经开始对自从产生防备。 曾经在四国出阵前,秀吉对秀家的态度趋于缓和,让秀家有那么一颗有了感动和放松的感觉,现在来看一个拥有75万石知行的大名家,在一个13岁家督的引导下日趋强盛,还是让秀吉感到了不安。 秀吉其实已经通过许多办法削弱宇喜多家的实力,你真的以为秀吉勒令花房正幸隐居是因为僭越求取公家女儿为主公正室的原因吗?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砍掉秀家的一条臂膀,已经可以遇见,在失去了花房正幸之后宇喜多家在短期内内政必然会先去一定的混乱,这也是一计阳谋。 秀家在此将视线转头看下秀长,但是却被他可以避开了视线。 “难道秀长叔父提前知道了这个计划?这个屋子内就我一个当事人是最后才知道的吗?”那一刻,秀家的脑海中划过这样一个想法。 秀家有些不能接受,在一个大家庭中被当做第三人对待。尽管以前可能与秀吉存在一定的矛盾。 但是一来秀家可以避免,二来有秀长这样的一个慈祥的叔父在旁,秀家多少有些羁绊。但是遇到今天的情况,即便是秀家都承认这是与羽柴家出现裂痕的一刻。 秀家抿了抿嘴唇,经过极大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忍耐下来。 秀家用最快的时间进行表情管理,摆出一幅乐于接受的笑容对着秀吉说道“是,请父亲大人放心教给我,我一定会为父亲大人看管好长宗我部家的。” 秀家的表情和发言,仿佛借下了一个多么荣耀的任务一样,其实只有秀家自己心里知道,心里有多么苦。 得到秀家的确认后,殿中的气压终于回复正常,秀吉也不会逼迫太急,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在是太好了,既然这样的话,如何安置长宗我部家就由你和佐吉进一步商议后提上来给我确认。” 这也算是秀吉的让步,既然秀家已经同意了将长宗我部家楔入备前的计划,那么作为交换,具体安置在哪个郡哪个城交由秀家自己决定。 至此关于四国之战中第一个议题,贼首长宗我部家的处置就此议定,会谈进入下一个议题,那关于四国之战中封赏的确定。 与秀家当初划分知行一样,秀吉也是从最容易确定的安排开始讨论,关于三好秀保和浅野长政两人平分阿波的安排,很开就得到秀吉、秀长、秀家三人的一致通过,包括浅野长政心心念念的蓝靛专营权,秀吉也没有多做纠缠大笔一挥的同意。 秀吉还非常兴奋的评价道“在弥兵卫出阵的时候,宁宁还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担心这个哥哥,现在看来弥兵卫完全没有丢我的脸嘛,哈哈哈。” 最终俩人的完全按照秀家最初的安排,浅野长政获得阿波临海的5郡合计1085万石,三好秀保获得西部4郡加上土佐长冈郡北部部分合计872万石的知行。 俩人确认之后,并没有如秀家一样,对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进行安排,可能这俩人是秀吉提拔起来的,秀吉对他们俩人有绝对的掌控力,即便不是安置在四国也能找到一块地方进行安置,因此选择先放下。 而下一个被提上来商议的的反而是秀家最后谈判的小早川隆景。很明显,秀吉对秀家那个劝诱小早川隆景独立的提议动心了。 第三章 大坂城羽柴三首议四国(下) 秀吉将刚刚秀家提交上来的陈条和账册交给后面售后的侍从,并从其手中接过一份新的陈条,翻开之后对着秀家说道“详细说一下你的想法,毕竟很少会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秀吉所说的想法,自然是秀家在与小早川隆景谈崩后,闪过的想要用知行换来小早川独立的主意。 尽管刚刚被秀吉阴了一手,但是秀家很快调整好姿态,向秀家解释道“毛利家的组织结构是比较特殊的,毛利家与其下属大名之间的的关系介乎家臣未满,超越从属的阶段,我想这点父亲大人是了解的。” “确实是这样,毛利家的军役组织能力是我见过最差的,在毛利元就和隆元当家的时候,凭借威望还看不出来,但是自从毛利辉元继承家督开始,其对于领内大名的羁縻就开始出现松动了。如果不是两川还在支撑,此刻恐怕早就分家了。” 秀家的论点得到了羽柴秀吉的肯定,他笑着和自己的弟弟秀长解释道,秀长与秀家也在一旁赔笑。 “这正是我观点的由来,辉元当家一来,一直活在两位叔父的阴影下,明面上毛利家在两川的帮助下确实壮大了不少,在父亲大人的攻侵下也活了下来。 但是名为家督却无权柄的辉元必然会和两位叔父产生嫌隙,如今三人只不过是碍于毛利元就和毛利辉元的情面罢了。 现在吉川元春隐居,毛利家依靠小早川隆景独立支撑,辉元与两川的矛盾全部集中在中务大辅身上,这一点中务大辅一定是有所感触的,只是怕有愧面见父辈才苦苦支撑。” “如果我们能在保证毛利家知行不变的前提上,劝说小早川隆景独立,我想一定会让其罪恶感减少不少。” 秀家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等待秀吉的回应。秀吉沉思了一会儿吸了口气问道“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么做不是白让毛利家增加了知行吗?毕竟你用的是本家的知行去换小早川隆景的独立,哪里起到了削弱毛利家的目的呢?” 秀家可不相信,秀吉真的看不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这儿玩什么聊斋啊。秀家这明显是对秀家的第二个考题。 “原因有三,其一为为名。小早川隆景不管和毛利家有什么矛盾,在没有外部敢于的前提下,即便辉元再怎么逼迫他,他都不会选择和毛利家割席,那么他永远都是毛利家的家臣。 这个时候,父亲大人没有名分可以分割削弱毛利家,如果强行令毛利两川分家就是以势压迫盟友,有损父亲大人的英名,对本家接下来统治天下也会有不利的影响。” “其二为义,小早川殿下本就在四国之战中利有军功,虽然他是作为盟军毛利家的下属出战的,但是战后不给毛利家分一杯羹肯定不行。 既然一定要分给毛利家一块土地,那么父亲大人如果直接划出一块新领用来安置小早川家而保留毛利家领不变,比如土佐23万石。 对于毛利家人而言,这无疑给了他们分家最好的借口,无论是毛利辉元还是小早川隆景都有了大义的名义进行分家,同时成全了父亲大人慷慨的美名。” “其三为利,只要两川不乱,毛利家就不会乱,如果两川不倒,毛利家永远是那个横跨阴阳两道的霸主。父亲大人找不到机会对毛利家下手。 但是一旦把两川分别从毛利家分割,那么在之后毛利家发生变动的时候,父亲大人完全可以借机插手,而两川作为独立大名却无权干预。 以两个二三十万的国持大名,换来西国近百万石的石高,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要知道历史上毛利辉元一直憋不出儿子,直到42岁才把秀就生了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吉曾经想要将外甥羽柴(木下)秀俊过继到毛利家给辉元做养子。 由于历史上秀吉在分割小早川家时进行的不彻底,算是半强制性的分割。导致领有筑前国、筑后国、肥前等国37万石的小早川隆景依然能够干预毛利家的内政。 因此小早川隆景才在上洛求见秀吉,请求由自己代为领养羽柴秀俊,而由穗井田氏元清的幼子继承毛利家家督之位。 但是你再看看现在,秀家的提议是由秀吉作出提议,最终分家的操作由毛利家做决定。一边是伊予7万石的加封;一边是土佐23万石全领授予的国柱大名,同时毛利辉元可以直接获取小早川隆景走后留下的备后领地,两个方案孰优孰劣一眼即明。 如果只有第一个方案,毛利家或许会选择忍气吞声的接受,但是一旦有了第二个选择,无疑会给已经剑拔弩张的毛利家高层政治一个很好的疏通方式。 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制衡已经30岁的毛利辉元,两边继续斗下去指挥徒号毛利家的实力,并且使得麾下家臣离心。 再加上当时丰臣秀吉已呈气吞天下之势,小早川隆景借驴下坡接受了成为独立大名的条件,但是其所选的封地很有意思,直接和毛利家相连,就是为了方便他与毛利家之间有所联系。 秀吉现在给出的建议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刻意的将小早川隆景转封到与毛利家没有勾连关系的土佐,淡化小早川隆景在毛利家的影响,为下一步削弱毛利家的行动做准备。 说的再直白一点,现在的土佐只是第一部吗,等到小早川隆景适应了这种关系,作为丰臣家臣的小早川家,自然可以用一纸调令转封到更遥远的地方去。 (比如关东、东北,参考蒲生氏乡。) “土佐23万石吗?”听到秀家的称述后,秀吉沉吟了一下,让人摊开地图思索起来。 “为什么是土佐,而不是伊予呢?”就在秀吉思考的时候,秀长在一旁向秀家询问道。 “正是为了削弱中务大辅在毛利家的影响力,伊予与安艺、备后比邻,乘船1日便到,这样的独立是不完整的,更像是以肉诱狗、竹篮打水,最终恐耗了饵料,而什么都没得到。” 秀家对羽柴秀长的提问能做出解释,秀家已经注意到,在秀长提问的时候,秀吉也把眼神看了过来,显然他也没明白其中的缘由。 “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封的远一点,像尾张、伊势、三河,都可以选择啊?”羽柴秀长接着问道。 “封国距离也需要考虑毛利家的情感因素,三尾势三国距离毛利家本领太远。小早川隆景是与毛利辉元有所嫌隙,并没到老死不行往来的地步,其最初肯定也不愿意放弃对毛利家内部的影响力。 因此选择封国的地点必须远近适中,又不能和毛利旧领有所勾连。等到中务大辅抛弃幻想,忠心侍奉父亲后,自然可以将其调往其他领国,与毛利家彻底割裂。” 听完秀家的解释,秀吉将手中的陈条一合交给身后书记的侍从说道“就按你的办,给予土佐一国另伊予宇和郡4万石,一共27万石的知行,安置中务大辅。” 听到秀吉的安排,秀家和秀长同时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秀吉笑着说道“既然是下饵,这个饵就要下的大一点,让小鱼更加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再说27万石相比中务大辅现在的知行几乎翻了一倍,即便他想拒绝,其麾下的家臣总要吃饭的。27万石和7万石,即便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哈哈哈哈。” “是,还是父亲大人明断,在下实在没有这样的魄力。”看到秀吉这么高兴,秀家也在一旁恭维道。 “主公英名”殿中的侍从武士纷纷对着秀吉恭维道。 待到秀吉从虚荣和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其终于开始下一个议题:关于秀家和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三人的功赏安置。 谷“你给虎之助和市松的知行定的太多了。”秀吉的表情迅速切换古来,板着一个臭脸对着秀家骂道“感情不是你的领地,分出去一点都不心疼是吗?” “俩人盖印冈丰城之战中出色的表现,以及生擒长宗我部元亲的功劳才获得此加封的。俩人的功劳立于数万将士和数十位领主当面,没有一丝作假。”面对秀吉的诘问,秀吉解释道。 “我知道,你的陈条上我都看到了,而且我也没有说你作假。我都意思是,即便有破城之功和擒获贼首的功绩,赏赐的知行直接翻了3番、4番,你这个小脑瓜到底是谁教你的叙功。” 秀吉颇为不争气的对着秀家骂道,随后又抬头看向秀吉身后的石田三成,用更加大的嗓门呵斥道“我派你到四国去干吗的?秀家年级还小,你不会看着点吗?” “是,叙功封赏是武卫殿下自己议定的,在下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据说福岛、加藤两位大人在营中宣称,仅仅一个长宗我部元亲就值得10万石。”石田三成作出解释道。 秀家听着石田三成后面半句的辩解眉头一皱,怎么听着一点都不像道歉,倒像是一种告密呢? “还敢狡辩,作为监军,你做到监军的职责了吗?”秀吉听到石田三成的解释,似乎更加生气了“就凭这一点,你此战中的功劳我就可以驳了你,等下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然后看向秀家,用慈祥如父的语气说道“八郎,你几年级还小,有些事情还是要询问一下其他的人意见在做决断。” “哼,还‘仅仅一个长宗我部元亲就值得10万石’,他也配吗?”秀吉自言自语的说道“功劳叙定,自然由主将根据表现来评定,哪里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我看他们是出去久了,欠教育了。” “就我来说,福岛市松给予汤筑6万石,加藤清正给予今张5万石就这么定下了。就算长宗我部元亲真的值10万石,那也是一个人,岂容两个人分?” 羽柴秀吉言罢,转头看下秀家问道“八郎,你是主将,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秀吉前脚刚说了秀家不会定功劳封赏,就是已经给这个话题定了大基调,秀家这个时候对秀吉的安排进行反驳,不是反过来说秀吉自己也不会封赏了吗? 因此即便秀家认为这个封赏定的有些低了,依然只能认真的说道“全凭父亲大人做主,谢谢父亲大人的教诲。” 就这样,在三言两语之间,秀吉就将秀家本来定下给予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安排砍掉了。 与秀吉的随意不同的是,秀家其实是有些踟蹰的。毕竟秀家此前已经与他们俩人谈过了条件,与现在最终定下的封赏有着极大的差距。 就福岛正则那个单细胞的脑子,秀家是真的害怕他们找到自己门前,来找自己的麻烦,到时候自己真就洗不清了。因为你不能说秀吉的不是,即便真的是秀吉的原因,秀家也只能把这个苦果吃下。 当然,没有让秀家思考多久,秀吉很快就给秀家扔出了糖衣炮弹。 “八郎,你在四国的表现我非常满意,赞岐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赞岐一国我就正式确认为你的封地。” 秀吉的第一颗炮弹,并不是很甜,但是其中意义重大。要知道即便是在战国乱世,礼法依然是社会秩序的主流。强如武田信玄,在没有为陬访胜赖取得信浓守护的头衔之前,对于信浓的攻略都是举步维艰。 亦或者是今川义元本人,其对远江真正的统治自幕府为其确认远江守护头衔开始,在此之前远江豪族多有逆反,今川义元疲于奔命。 秀吉此前确实有战局赞岐的事实,但是没有得到秀吉的确认。既然没有得到当权者的确认,秀家对赞岐的统治宛如无根之萍。 秀吉完全可以用一纸文件将赞岐转封给别人,就问你秀家到时候反不反?凭什么反?赞岐的豪族都不一定跟你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得到秀吉的背书后,秀家对赞岐的统治算是被正式确认了下来。因此不要说什么这还用你给封之类的话,秀吉正式确认备前羽柴家对伊予的统治,其中的政治意义非常大。 随后秀吉由给了秀家第二个炮弹“伊予国东部宇摩、新居、周敷、桑村四郡,另久米、浮穴东部大半都给你,我估摸着有个16/17万石,也算是对得上你此战的功劳了。当然,至于你原本在尾张的知行就此收回了,没有问题?” 不要觉得秀吉给的少,凭借总大将的身份,一战获得16/17万石的加增,即便秀吉在织田家麾下的时候都是没有的事情。 不要觉得秀家在清州会议中直接获得了30万石的蛋糕,这就是日本战国封赏的常态,两边面临的政治环境不同。 当时秀吉虽然凭借为信长报仇的功劳后来居上,但是依然被柴田胜家压制,为了丹波和山城的知行,不得不将近江自己的发家地让出给柴田。 人家柴田胜家就是卡着不让你获得更强的实力的情况下,秀吉只能曲线救国,通过强推秀家出来扩大领地的方式,增强己方的实力。 谁承想宇喜多家越做越大,如今的石高数量甚至已经与毛利家追平,这是秀吉没有想到,但是这就是政治妥协的结果,也是政治游戏魅力的所在。 但是秀吉对伊予的安排中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赞岐豪族的安置问题。秀吉不可能不知道小早川隆景答应了一圈豪族,会给与本领安堵。 如果伊予被完整的由一人继承,那么伊予原本的大名自然是成为那位大名的家臣,家臣领地的问题交给那位大名去头疼,就如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一样。 但是现在伊予被拆成了4份,分别被授予不同的大名。 秀吉只是照着地图,在伊予领内划分出了粗略的界限,但是豪族的领地是不可能被拆分的。特别是在中北东伊予的豪族,他们的领地被拆的四零八落,如何处置他们又成了新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秀家面前。秀吉曾经在浓尾合战时候,答应和秀家以赞岐作为赌注,打赌秀家能不能完成对三河的奇袭,逼迫德川家康撤军。 如今秀家已经完成了赌注,但是秀吉并没兑现那15万石的赌注。刚刚秀吉所提及的东伊予4郡2部,明明是秀家四国之战的酬劳,那么秀吉如何兑现承诺就耐人寻味了。 “难道正式确认赞岐的13万石就是赌注吗?”秀家如是想到。“可是这样对于自己而言,又赌了什么呢?” 秀吉的安排让秀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秀吉已经不是当时的秀吉,秀家又不敢明晃晃的质问他“你当初答应的15万石赌注呢?下赌不能赖账啊。” 索性由于几人谈论四国之事谈论了许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了,大伙都饿了。 恰逢此时殿外有侍从前来询问是否传膳,秀吉干脆中断会议,待午休后再做讨论。 秀吉自然是回到自己的御所和茶茶一起用膳,石田三成也被叫了一同前去,因此整个御馆评定间内只留有秀家和秀长一同用膳,秀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秀长谈谈口风。 第四章 大坂城内叔侄戏话 随着秀吉的暂时离去,羽柴家的小会开始进入中场休息阶段。石田三成被秀吉叫走,整个偏殿之内只剩下秀家与秀长两人啊。 早就在外面等候许久的侍从,端着午膳走了进来,分别放在秀长与秀家安前,以供俩人食用。 秀家注意到面前的午膳比之普通人好太多了,居然有三小块炙肉外加一条烤鱼,秀长那边还有一壶温好的米酒。由此可见在天下局势逐渐稳定之后,秀吉的衣食住行已经开始逐渐改变。 别看面前的食物在后世只是极为平常的一餐,在物资匮乏的当时恐怕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味,即便是无忧四海的秀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 “我开动了。”秀家是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先开始享用起来,而对坐的羽柴秀长不急不缓的从温水碟中取出酒壶,为自己添上一叠米酒,好好享用。 看着秀长享受生活的模样,秀家不禁想到,即便在还没有夺取天下的现在,生活已经开始腐化羽柴家的上层。 望着秀长傻笑的秀家引起了秀长的注意,他将就壶对着秀家抬起说道“待你再长大一些,成家立业,我自会与你对饮。” “不急不急,在下只是有些馋它的味道罢了。”秀家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叔父,您是何事回到的大坂,北陆的战事可还顺利,佐佐成政现在如何了?” 听到秀家问起自己北陆的事情,秀长也打开了话题解释道“比你早不了几天,不过我好在新春前结束了战事,军士们都能赶在新春回家过节去了。倒是你,明明要破冈丰城易如反掌,为何要拖延1个月呢?” “我率领北陆军团早于10月中旬就将佐佐成政包围于富山城内,但是北陆军团的组成大多为柴田旧部,力攻多不出力,倒是不断有大名向我建言允许我接纳佐佐成政的投降。 直到11月上旬听闻你在四国决战大胜长宗我部家的消息,北陆诸大名才有所改善,力攻5日富山破城。我本以为我会比你晚会来,谁承想你还在四国拖了这么久。” “没有办法,长宗我部家的事情绝对不是个例,四国之事既然已经拖了,不如就借长宗我部家作为例子警戒其他大名。”秀家无奈的解释道。 同时秀家敏锐的意识到秀长话语中的意味“怎么,前田,金森等大名,刻意避战不出吗?” “倒也没有避战不出,在初期的末森城之战中,正是前田大人作为先锋,力克佐佐成政主力,这才有了包围富山城的事情。 但是毕竟曾经都是织田家臣,同僚一场,想着能劝一劝避免刀兵罢了,此事也是得到了我的允许,只是两边一直没有谈拢罢了。” “佐佐成政想要最少保证15万石的安堵,并且只像织田家降服。”秀长说道这里把手中的碗筷放下用嘲笑的语气说道“这怎么可能嘛,这个内脏助到了这种地步还看不清局势。” “那么富山城破后,佐佐大人最终结果如何?”秀家好奇的问道? “富山城不是被攻破的,内脏助本人统兵还是有一手的,最终我用尾张春日井郡比良城2万石安养料换得了富山城的开城。也算是与泷川一益一样,给予一块地能够安养晚年,以示羽柴家大度罢了。”秀长无奈的解释道。 佐佐氏本来就是尾张国春日井郡比良城的土豪。现在羽柴秀长用佐佐氏的老家换来富山开城,在能尽快结束北陆战事的同时,还能缓和羽柴家与织田旧臣之间的关系,其政治头脑可见一斑。 “不是说飞驒的姊小路家也参与到了佐佐成政的叛乱中去了吗?怎么没有一齐消减呢?” “其实在末森城下突袭佐佐主力之时,北陆就已经开始降雪(公历10月底,日本纪年天正十三年9月中),富山围城之时,围城大名多有劝阻我就此退兵的建议。 大雪淹没小腿,将士们在雪中本就艰难行进,攻城自然成了妄言。因此,大名了有所抱怨,而北陆进展缓慢也是有原因的。”秀长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最初的计划就是等到来年春天再动兵,可是如今四国和纪伊都已经行动,兄长又到了上位关键时刻,北陆之战不容有失,我这才冒着北陆飞雪进军。 如今光攻略越中就已经极为艰难,想要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攻略飞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飞驒多山,大规模军力施展不开,反而不如派遣小规模军力行军能保证后勤。 再说飞驒就在那里,还能消失不成,与其消耗军力,不如让姊小路家蹦跶一会儿,待到来年开春,自然有人会去收拾。”羽柴秀长颇为自信的解释道。 “有人会去收拾?”秀家记得历史上负责飞驒公路的金森长近,其最后获封飞驒一国3万8700石的赏赐不知这一世会不会还是由他来完成。 这里要和大家道个歉,前文对于金森长近领地的估计出现了问题,直接给了他6万石的封地。 事实上金森长近因为在长筱合战中与酒井忠次奇袭鹫巢山,烧毁了武田胜赖的粮草才真正得到信长的赏识,被分派道柴田胜家的北陆军团麾下,因为平定一揆有功领有越前大野郡4万石,最终逐步或封6万石。 贱岳后,其被迫出家剃度,领地也被消减为1万石,准许保留大名的身份。直到飞驒之战后被转封得飞驒全领增山城2万石的知行,并在后面的小田园、庆长文禄之役后获得飞驒38万石的知行。 这一点是我在贱岳之战后的安排中没有处理好,拿了老数据,这里作出修正为1万石知行。但是从这一点来看,历史上对于前田利家不仅保留了全领还获得了增封,秀吉对他真的挺好的。 秀家没有思考多久,秀长就作出解释说道“兄长大人已经作出安排,为了感谢上杉家多年来的支援,包括鱼津城在内,早月川以西8万石会作为谢礼转送给上杉家。 另外前田利家自能等七尾城转封越中富山城30万石,算是作为其在德川-尾张合战中站队的奖励,另外再给予其飞驒3国的攻略权,作为其在越中表现的赏赐,一共加封138万石,也算是军功独一份了。” 秀家听闻秀长的解释,直道好家伙,前田利家的人身轨迹是彻底的变了啊。历史上的他知道丹羽长秀死后,被秀吉推出来监管北陆之前,可是从没有离开过七尾城的啊。 现在前田利家由能等全领20万石转封越中富山城+飞驒3387万石,尽管其加封的进度不再似历史上上这么出奇,但也算是获得了极大的加封。 如果前田家最终获得了飞驒的领地,那么从地图上来看,其所占据的领地无疑将战局日本中部很大一块面积,但飞驒尽管面积广大,其实际知行数目并不多。 但是千万不要小看飞驒的隐藏实力,其领内拥有许多的金山、银矿,以及富饶的木材资源,如果算上这些,飞驒的综合知行应该在25-3万贯左右。 要知道秀吉的矿脉转营是在小田园之后的第二年才颁布的,在此之前的大名矿脉都可以被保留。换句话说,如果前田家不转封的话,其最后的综合实力应该在55万石左右。 (越中经过检地后,确认全国合计知行53万石,去掉知行不准确的上杉鱼津8万石,越中剩下应该有45万石,加上飞驒的10万石左右收益。) 或许这一世再也不会出现一位金泽百万石,但是秀家相信,凭借前田利家的政治眼光,其在北陆一定会占据一席之地。 谷“那么金森大人呢?”秀家好奇的原因,主要是其才是历史上负责飞驒攻势的大将,现在被前田利家抢了机会,不知道他会如何进行安排。 “你为什么这面关心五郎八的赏赐,他在北陆之战中的表现并不出挑,仅仅获得了感状和部分赏钱,怎么你看上人家的闺女了?”秀长不怀好意是反问秀家道。 秀家一听,这哪儿跟哪儿啊。谁承想秀长用一脸坏笑对着秀家嘲弄,随后表情又变得极为古怪的说道“从小到大,我还不了解你小子,不过他的女儿好像都已经出嫁了,你不会喜欢比你年长这么多的姐姐的?” “叔父大人!”秀家被秀长说的脸红的不行,急忙出言阻止道。 “好了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不管,但是一定要对小菊好知道吗?要是我知道你欺负小菊,有你的好看,听到了没有!”秀长对着秀家告诫道。 “是,是,孩儿一定谨遵叔父大人的教诲。” “不过那个佐久间盛政倒是确实不错,北陆之战中的表现我都看到了,兄长都颇为欣喜,认为贱岳之战中不杀他是明智的决定,将他从加贺小松城5万石转封能登凤至、珠洲两郡8万石。如今也算是一位不大不小的大名了。” 秀家听到佐久间盛政表现优异,被秀吉加封赏赐,内心是非常高兴的。他高兴的是当年用自己的功劳保下的棋子终于落入秀吉的眼中,他相信有朝一日,佐久间盛政必然能成为超越左右一方局势的力量。 “那么叔父你呢?你得到了什么样的赏赐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兄长将佐久间转封后留下的领地,外加现在前田利家的能登南部的风间、鹿岛两郡交给了我,大概有个20万石的样子。”秀长说话的态度,好似不是20万石,而是20贯钱一样随意。 “哦~真厉害啊,越前北部5郡30万石,加贺大部28万石,如今再加上能登两郡15万石,这么说叔父大人你如今知行也已经超越70万石了吗?” 秀家对于秀长加封的速度感到惊讶,不愧是秀吉的亲弟弟。要知道他仅仅是评定了越中一国,羽柴家世纪获得的加封不过30万石。 而这其中,前天利家拿走10万石,佐久间盛政拿走3万石,秀长拿走20万石,直接将羽柴家获得的新领分完了,这还不算其他大名获得的几千石、几百石的加封,秀吉这是在给家臣打工吗? 反观秀家,完全以一己之力对抗长宗我部家,占据了四国近90万石的土地之后,仅仅获得了赞岐13万石的承认和伊予17万石的加封,其性价比完全比不上秀长啊。 谁知秀长听到秀家的恭维,用筷子夹起一片腌萝卜向着秀家扔了过来,并对着秀家笑骂道 “你在和我哭什么穷?你获得的比我少吗?予州17万+伯州13万以及赞州13万的确认,加起来一共33万石的加封,都顶得上前田又左家的全领了。” “哎~是是是,不过20万石罢了。”秀家把贴在自己衣服上的腌萝卜摘下,放入嘴巴中品味其中的味道,同时无奈的嘟囔道。 突然秀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将眼睛瞪得老大看向秀长并问道“叔父你刚刚说什么,是伯州13万吗?伯州怎么也给我了呢?” 经过一个上午的会谈,秀家的脑子早就已经昏昏沉沉,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秀长说的话。 再加上有关于四国赏格的事情已经早上就已经谈妥,秀家甚至都已经接受了事实,谁承想居然能从秀长口中听到变故。 秀家逮着秀长继续追问道“叔父你是说父亲大人要把伯州也作为我的封赏加封给我吗?可是据我所知伯州之地现在被三位大名分别占据着啊,如何腾出领地用以给我的安置呢?” 尽管秀家并没有吃完,但是在听到伯州13万石的赏赐后,心早就已经放飞自我,已经没有食欲在吃下去。 反倒是秀长,从容不迫的喝完最后一口味增汤后,扒拉干净米饭,命人撤下餐盘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兄长不是把你尾张的8万石收回了吗?那可是你三河之战的赏赐啊。” “是啊,我以为扶起大人确认我对赞州13万石的统治,就是对应其收回尾张8万石的操作啊。”秀家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谁承想对面的秀长听到秀家的发问,面目变得有些严肃,甚至有些狰狞的说道“蠢材!” “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愚蠢,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领主。赞岐之地本就是清州会议上许诺给你的,兄长只是气你没有和他打招呼就去攻略赞岐,你以为兄长是想要侵吞你的战果吗?” “我们虽然是农民家出身,但是也深知武士家御恩奉公的道理,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精明’的领主,总是想着办法算计为自己出力最多的家臣。 你仔细算一算,如果按照你这样的想法,你四国之战与三河之战的一番功如何可以表达出来,打完四国不但没有获得任何的奖励翻到搭进去3万石知行,你的养父、我的兄长何时是这样刻薄的存在了?” 秀长说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从秀家的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看来,其已经对秀吉已经有了些许误会,秀长只能极力作出解释。 “搭进去了3万石?”秀家有些疑问的问道。 “你这个聪明的小脑瓜,怎么这么不会算账,长宗我部家安置的3万石,兄长答应过给你补偿,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不就是平白无故打了两战一番功,但是只得到了一战的奖励,还搭进去了3万石吗。”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在你们备前羽柴家内部会引发什么样的骚动吗?那些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家臣会对宗家产生什么样的误解。” “说道这里,我不得不再教育你一点。有的时候你对于兄长的试探还是太过软弱了。兄长最初只是想要对你进行试探,我已经给你眼神了,接过你居然连抗争都没有就接了下来,你还指望我帮你说什么话。”秀长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说道。 “你与我都是兄长的亲番,一左一右,一南一北护佑着兄长这棵大树,我们一家人之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应该及时提出来,而不是让误会加深下去,知道吗?” 听到秀长解释来龙去脉的秀家,对秀长的回答有些猝不及防,感情您老当时撇眼神怂肩膀的动作意思并不是“不管你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吗?” 原来您最后对我躲避我的视线,完全是对我反应的失望吗?是我会错了您的意思吗? 秀家想到这里,无奈的用手抚面。但是事情已成定局,秀家更加关心的是伯州13万石的情况,眼看午膳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于是秀家抓紧询问道“叔父还是快快解释伯州的事情。” 第五章 确认!备前百万石! 秀家没有被秀长的情绪影响,反到正襟危坐,皱着眉头的对着秀家教育道“看你的模样,哪里有百万石大名的样子。” 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这不是还没有百万石吗。叔父还是快快解释一下,伯州的高山友照等大名如何处置。” 秀家清楚的记得在赞岐贺胜城时,石田三成找自己时候的谈话。他先用事实依据告诉秀家,南条元续没有参与滥杀无辜之中,秀家没有查实就上报是不公平的,希望秀家能够将他摘掉,只不过是取一个知情不报之罪,从轻处置。 就在秀家以为事情就此议定的时候,石田三成抓着秀家又说道“主公此刻正是关键时期,其所外派之军势必须是德政爱民之军。” “右近大夫可是山崎与贱岳的功臣,算得上主公的半个从龙之臣,他作出这面恶劣的事情出来,如果传出一整只备队有杀良冒功、滥杀无辜的事情,对主公威望有损啊,对殿下升迁不利啊!” 最后在石田三成的一再要求之下,在秀家上呈的陈条中,对于高山右近罪行的定义,也从实施犯罪主犯变为替下属隐瞒的从犯。 至于山田信重,这个罪行的锅自然由你彻头彻底的背上,谁叫你既不是潜邸之臣,又没有从龙之功呢,对比对比人家,上头可都是有人的。 在陈条上交只有,秀家对于山田信重会被重处是由心理准备的,但是既然石田三成已经来打了招呼,在秀家的认知中,南条与高山两家应该不至于会被除以改易的处罚。 但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从羽柴秀长口中得知,伯耆国的三位大佬很有可能会被改易,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其中最让秀家惊讶的就是南条元续的处置了,毕竟从秀家和石田三成一同画押的陈条来看,这哥们儿应该已经成功着陆了呀。 秀家好奇其中的缘由,但是秀长还没有来得及叙说一二,就听到殿外垣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能在大坂城内带着这么多人走出这么气势汹汹步伐的,只有可能是大坂城的主人羽柴秀吉了。 秀家与秀家听到殿外传来的声音,各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等候秀吉的接见。不多时,内侧殿门被拉开,有侍从进入挑起半放下的竹帘,服饰秀吉进入殿内。 石田三成紧随其后,从殿上首向殿门方向走来,来到秀家身后的位置坐下。三人一齐向坐在御阶上的秀吉行礼,并向他送上武运昌盛的祝福。 “啊~啊,怎么样八郎,大坂城的午膳还吃得贯。那碟炙鹿肉可是大和的筒井家献上的,可是难得的美味啊。”羽柴秀吉颇为自豪的介绍道。 前世鹿可是保护动物,秀家从来没有吃过鹿肉的味道,自然不知道那碟是什么肉,但是味道确实好吃,不是一般牛羊肉可比。 现在听到秀吉的介绍,秀家也配合着说道“承您的福,孩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鹿肉。父亲大人富有四海,自然是可以享用到天下的美食的。” “是吗?你还没吃过鹿肉吗?既然这样的话,等下带一些回去慢慢享用,也可以分给下属们唱唱。”秀吉慷慨的说道。 “孩儿代将士们写过父亲大人了。”秀家向秀吉行礼表示感谢“能有这样的主家,是他们的荣幸啊。” 秀吉被秀家哄的哈哈大笑道“啥哈哈,这算什么,听闻关东那边每年都会从海中捕获一种名为鲸的鱼类,其体型巨大好似巨船,其肉质细嫩,同时体内富含油脂可做灯烛。 等我平定了关东,定叫他们上交上来分给你们一起享用,毕竟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羽柴家的啊。” 闲话完毕,下午的会议重新进入正题,秀吉示意石田三成先上前奏报道“臣有事禀告主公,在四国之战中伯耆国高山重友、山田信重与箕浦城下杀良冒功,滥杀无辜事情已经查实,请主公进行惩戒。” 坐在石田三成身前的秀家,自然将石田三成的奏报听的真切。秀家条件反射一般扭头看向身后的石田三成,瞪大双眼吃惊的看向他。 “你当初不是说高山右近不定义为主犯吗?陈条上你也签字画押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卦了?兄弟你这是要把我架上火吗?” 秀家内心对着石田三成发出无尽的怒吼,已经被石田三成套路了一回的秀家都有些杯弓蛇影了,害怕石田三成又在这里给自己下套。 秀吉注意到秀家动作,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八郎,是有什么问题吗?” 被秀吉点名的秀家把头你回来看向秀吉,尴尬的说道“啊,没什么,请父亲大人继续询问。” 秀家只觉得今天的会议,没有一处是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秀吉、秀长、石田三成三人似乎早就开好了小会,整个会议中的突发事件只有自己没有被提前打过招呼。 秀吉从后面的侍从手中接过一张信纸,正是由秀家和石田三成联署的陈条,其上面有对伯耆三人罪状的陈述。 秀吉沉吟了一口气说道“让赞岐的百姓受苦是我的责任,你们也不用在陈条上为我进行掩饰,高山与山田两家必须处置。”(箕浦是赞岐最西边的城) “勒令箕浦屠杀案主谋山田信重切腹谢罪,山田家堤城4万石全领剥夺,米子城主高山重友没有起到监管责任,还企图包庇下属,致使本家威望受损。 但念在其对本家有功的份上,勒令其于大和兴国寺蛰居反省,米子城本领6万石全领剥夺,仅保留500石以示宽宥。 羽衣石城城主南条元续知情不报,虽然有被胁迫的原因在,但是也要承担部分责任,勒令其蛰居反省,南条家知行缩减为2万石,从直臣消减为陪臣。” 秀家没有想到伯耆三将最后的居然被这样处置,其接过情理之中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南条与高山两家的处置相对较轻,谁叫人家上面有人呢。 而山田家本就在前一次纪伊合战中因阵前早退恶了秀吉,此刻当然会被着重惩处,堤城4万石全部剥夺不提,就连新继任的家督山田信重也被勒令切腹谢罪。 秀家在其中注意到两个细节。 其一就是秀吉对高山右近的定义还是以包庇下属进行处置,由此可以看出石田三成说的没错,秀吉在大局上还是期望淡化这件事情的影响,将其范围只限定在一个豪族大名的违法乱纪的范围内。 其二就是对于南条元续的处置了,在日本蛰居反省已经是仅次于流放的极为严厉的惩罚。再加上其失去了直臣的身份,降级为陪臣,这在对南条家的待遇上也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要知道这还是三人中最轻的处置,由此可见整个事情从整体来看,秀吉的这个处罚是偏重的。 就在秀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秀吉借着笑嘻嘻的对着秀家说“八郎啊。你可别说为父不守信用,伯耆13万石就作为你三河之战的赏赐交给了你,至于南条家就作为你的家臣存在。” “此次两战一番功一同赏赐,一共赏赐你伯州132万石,赞州118万石,予州16万石,合计33万石的赏赐,你可还满意吗?” 尽管羽柴秀长已经在中午漏了口风,但是当这些内容被秀吉亲口确认的时候,秀家依然激动无比。 要知道现在的宇喜多家,备前表高22万石,实高245万石,美作表高153万石,实高175万石,备中表高186万石,实高221万石,三州合计表高559万石,但是实高已经达到681万石。 如果加上赞岐、伯耆、伊予以及播磨两郡,秀家在四国之战后的表高已经冲到了1024万石,而实际的石高更是高达1133万石。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在庆长三年(1598)上山景胜转封会津之后,整个日本才出现了与秀家知行相近的大名,其表面实力排在大名第三位,仅次于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但是其综合实力绝对没有现在的秀家强。 1133万石,根据日本的军役状,即便是按照每万石300人最低标准进行征兵,这也是34,790人的大军,如果极限爆兵,可以爆出7万多人的部队。 这可是在大坂边上啊! 曾经从备中高松经历了西国大返还的秀吉肯定很清楚,如果这样一位实力强大的大名在自己边上,一旦情势有变,7天之内一只1万5000人的先锋军团就会开进大坂,1月后7万大军就能将大坂包围的水泄不通。 可是即便这样,秀吉依然选择将这样一家庞然大物安置在自己身边。从这一点看秀吉对于秀家还是有些信任的。而能让这样庞大的大名在主家身侧,也给其他大名传达出一个讯号“备前羽柴家荣耀至极。” 即便抛开秀家掌握的实高,我们就对着表高讨论,1024万石,恰恰与在这一世被削弱的德川家知行相当(104万石左右)。由此可见秀吉是起了想要扶立秀家,与德川家康对立的念头了。 秀家在得到秀吉确认之后,初始的情绪是懵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秀家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有成为百万石大名的时候。 前世的秀家一直很憧憬活到幕末,并知道现代还活跃在日本门阀政治舞台上的加贺百万石,谁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这样的存在。 秀家身体感到一股热气从自己的丹田涌出,稚嫩的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这是一份荣耀,更是一份责任。 可是,秀家还没有高兴太久,秀吉一盆冷水就浇了过来。 只听秀吉冷冷的说道“当然相对应的,八郎,播州佐用、赤穗两郡我要收回,我会给你因幡国八上、高草、气多三郡,加上你手里的智头,因幡西部四郡合计6万石知行交给你。这” “另外还有一件事,如今天下诸国都已经经过了一轮检地,你领下的备前、备中、美作、赞岐等国向来都是由你自行上报,这次我派人下来检地,没有问题?” 从获得播磨佐用、赤穗两郡开始,秀家就早料到会有这面一天。毕竟从不似吉备等西国,近畿附近多平原,播磨全领54万石的领地,仅有西部靠近备前的佐用赤穗可做守备,因此秀吉讲这两郡收回也在秀家的预料之中。 因此秀家几乎没有多做思考的就像秀吉回复道“本家知行皆父亲大人赠与,至于检地之事,本就是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父亲大人可一言而决。” 秀吉对秀家的回答非常满意,当着秀长的面夸奖一番“小弥啊,你可捞到一个好女婿啊。今年阿菊也已经9岁了,我看等她13岁的时候,就可以嫁到冈山了。” 随后又对着秀家说的“你可得好好的照顾我们家阿菊啊,要是她回来哭诉,我可饶不了你。” 这已经是今天父子叔侄第二次告诫秀家了,秀家本人对于接纳菊姬也没什么意见,自然允诺会给她最好的照顾。 “还不够,你那个冈山城修的破破烂烂的,哪里像一个百万石大名的模样。正好大坂本丸已经修筑好了,现在派到大坂来的民夫可以领回去了。 待到来年开春,以每百石200人的标准再派人到大坂来修筑二至丸即可。除此之外你利用这4年的时间好好把冈山城修葺一番,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我们家小菊,知道了吗?” 秀吉其实也是比较体恤民力的,让秀家把在大坂的1万2000人领回,待来年在控制新领后,依照102万石的标准派来2万人修葺大坂,其隐藏的含义就是要秀家充分的调用新领的百姓,而让备前、备中、美作三国百姓妥善休息。 “城池一定要修的漂漂亮亮,天守阁一定要修的高高大大,允许你使用五阶六层天守彰显你的威严。我把前田玄以派到冈山去,帮你修筑天守阁怎么样啊?” 秀吉的语速说的太快,秀家有些反应不及,还没等秀家给出最终答案,秀吉突然总御阶上站起走道秀家面前。 秀吉伸出手将秀家从座位上拉起,对着秀家说的“你来大坂的路上看到了?” “啊?”秀家不太理解秀吉的意思。 “就是我的作品。”秀吉极为自信的笑着说道,“听说即便是在京都都能看到大坂城的屋顶呢。” “走,我带你去看看。”说罢,也不待秀家答应,就拉着秀家的手向外径直朝那做雄伟的天守阁走去。 第六章 将军幕府制与律令制 也许是怕秀家不能下定决心,秀吉直接拉着秀家就来到刚刚落成的大坂天守阁上,在这座五重七阶巨型天守。 历史上秀吉一直将大坂城天守阁视作自己最得意的玩具,在其登位关白,关西诸大名前来庆贺的时候,经常带着这些乡下土包子登上天守阁遥望整个木津川口(大坂湾)。 包括德川家康在内,许多大名在登上此城之后,都被此城的雄伟所折服。 秀吉一直拉着秀家的手,沿着天守阁内的楼梯一路向上,越往上平台越小,楼梯也越陡峭。待来到天守阁最顶端的第七层时,整个楼层仅能容纳下十来个人罢了。 秀吉命人将四面木门打开,带着秀家来到天守阁最顶层的楼出(阳台)之上,众人手扶着栏杆看向城下的景色。 秀家很难想象居然有朝一日可以在旧社会,登上这么高的建筑物,望向一望无际的平原。可以这么说,从大坂城顶层望下去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无心之中生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权利欲望。 就在秀家陶醉于这种环境的时候,秀吉在一旁开口说道“怎么样,高处是不是别有一番感觉啊。小竹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害怕的都不敢往下看呢。” “兄长你就知道取笑我”羽柴秀长在屋内无奈的说道,秀家这才注意到,羽柴秀长居然没有跟着出来,而是有着踯躅的站在屋内。 “怎么样,八郎,你也造一个天守,”秀吉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在秀家耳边不断诱惑着秀家。“你现在造好了,待到你完婚的时候,正好可以宣誓你西国霸主的权威啊。” 秀家知道,建造石质城垣和天守阁需要耗费多少的精力和财力。江户时期,德川幕府就常用普请来消耗天下大名的软硬件实力,同时严格限制其自己修筑城池的权利,稍有不慎就是改易没收本领的处罚。 以宇喜多家现在的财力,想要修筑起一座与大坂城近似的城池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这种庞大的工程必然会牵扯宇喜多家大量的精力。 秀家本以为秀吉刚刚所言,会让宇喜多家休养生息,现在看来秀吉确实还是不放心在西国比邻的地方让一个百万石大名休息起来,战争或许不会有了,但是内部的工程恐怕不会少。 雄伟的天守阁确实非常养眼,但是其实用性真的还不如御馆,因此秀家强忍住诱惑想拒绝道“天守阁确实雄伟,让孩儿无比羡慕,可是领内没有会建筑天守阁的人才,此事不如就此搁置。” “不会造天守没有关系,我可把前田玄以派到冈山去,帮你监督设计天守的建造,他可是安土城时代的老人了。”秀吉不给秀家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秀家的借口堵了回去。 秀家愣了一下,很快抛出第二个问题“父亲肯派人督造,那实在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天守阁建筑需要消耗多少钱粮,本家还欠着父亲四国之战的欠款要分3年还清呢。” 秀家的意思是,天守阁好是好,可是这东西太花钱了,本家有点承担不起啊。 而在秀家一旁的秀吉似乎是铁了心要让秀家造天守了,他挥了挥手说道“这才几个钱,四国之战你本就立了不小的功勋了,如果你要造天守的话这些小钱我都可以给你免了,也算是叔伯给小菊入嫁的一份嫁妆。” “兄长你这可不行啊,小菊出嫁时候,嫁妆可不能少。”屋内的秀长一听,对着秀吉打趣道。 “你放心,你放心,小菊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女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意思是相当于部分嫁妆了,等到小菊出嫁,我是一分钱都不会亏待她的。”秀吉向屋内的秀长解释,秀长这才作罢。 秀家一听这连小菊的嫁妆都扯上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再加上从两次试探来看,秀吉的要自己建造天守阁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想要靠此来消耗宇喜多家的实力。 无奈之下,秀家只能答应秀吉,还得装出一幅非常欣喜的模样“那么孩儿就在这里写过父亲大人了。” “哈哈哈,我的乖孩子,这样才对嘛。现在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从里望下去的景色。” 秀吉指着秀家进来的大手口门附近说道“二至丸正在建筑之中,以后天下所有的大名都要来大坂城居住参勤,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块好地方,与小竹紧挨着就在主干道的两边。” “等二至丸的土垣建好,你就让家臣带着你们领内带来的民夫在划定好的区域内建筑藩邸,这可是黄金地段3000坪的土地啊,你们俩家可是最靠近我的大名啊。”秀吉说着用手搂住秀家的肩膀赞叹道。 “这样的话,我以后可以每天都能到本丸参见父亲了呢。”秀家在一旁配合着说道。 “哈哈哈,随时都可以啊,你和小竹两个人,是唯一可以不用提前通报就能直入大手口的大名,这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荣誉啊。”听到秀家的恭维,秀吉又陷入了自我陶醉。 随后其又向南指向目之所及的一片繁华城市说道“你看那里,那里就是堺町,等到大坂城完工之后,我要让大坂城城下町与堺町合二为一,成为天底下最繁华、最广大的町市” 尽管这是秀吉的城堡,其也应该不止一次登上这里眺望脚下的国土,但是这次依然像是第一次走出去看世界的孩子一样,兴奋的像秀家介绍着,而秀家和秀长也在一旁附和,歌颂他的伟大。 突然,秀吉只住了话题,整个天守阁上陷入一阵沉默,只有风划过高空建筑物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秀吉看向天空,指着已经西斜的太阳豪情万丈的说道“以前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大家持之以期望的幕府政治会不断的引发动乱,这几日我在天守阁上看向天下,我明白了。” “是这个体制出了问题,这个天下是天照大神赐予天皇的,我等只是天皇的臣子,为天皇代管而已。既然是臣子就应该有臣子的模样,征夷大将军什么的完全不再律令体制之内,合法性如何保证?” “只有称为天皇认可的天下的代管者,即关白,才能够合理合法的管理天下。”说道激动处,秀吉转身握住秀家的手臂,眼睛与秀家直视说道“八郎,你会和我一起安定这个天下的对!” 也许是受秀吉情绪的感染,秀家居然情不自禁的对着他跪了下来“孩儿就是父亲手中的剑,父亲让孩儿去哪里,孩儿就去哪了,父亲的愿望就是孩儿的目标,孩儿愿意为父亲平定这个乱世。” “哈哈哈,我的好孩儿。”秀吉激动的把跪在地上的秀家一把扶起,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且安心为我镇守西国,这个天下有我羽柴家一日,就有你备前羽柴家一天。” 秀吉说完这句话,从楼出走回屋内,带着众人下三层来到天守阁阁内一间待客室,众人坐下后又有侍从为秀吉三人添上茶水,此刻的石田三成已经不再是与会的一员,乖乖的坐在房间外面等候秀吉的传召。 待到秀吉三人坐定,秀吉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才继续说话,毕竟在冬日登高望远还是很冷的。“我已经打通了关系,在这两日就会开始运作。八郎来的正是时候,等明日你们来人一同随我前往京都,接受天皇的接见。” “趁着现在两路军团解散,诸位大名都齐聚近畿的机会,我打算聚集大名到京都,见证我进位关白的仪式。” “孙七那边怎么办?”秀长听到秀吉的安排,忍不住询问道。 听到秀长问起纪伊那边的情况,秀家也来了兴趣。 谷说实在的,根据原来的计划,三路大军中纪伊军团应该是最快结束战争的部队,可是似乎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战事。秀家久在四国,这又刚刚来到大坂,对于纪伊的情况还不甚了解。 “纪伊的事情有些麻烦,那些山猴子们被赶到了山里,专挑本家的后勤队动手。纪伊的5万大军撤也不是,进也行,官兵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么多军势积压在纪伊,徒耗钱粮不说,时间久了恐引起兵变啊。”秀长在一旁担忧的说道。 “谁说不是啊,我也正为此事发愁。”看向秀家,想起他行军打仗向来以鬼点子多于是向他询问道“八郎,你有什么建议吗?” 秀家一听,这不就是和你打游击吗,没见过世面,组织度又及低的旧军队,面对这种情势必然熟手无策,也难怪历史上纪伊会从织田信长开始一直打了近十年才彻底安定下来。 但是这种战法对于当下的军队或许束手无策,对于拥有后世经验的秀家来说确实手到情来。 首先要知道一点,不论什么样的军队,都需要后勤补给,不存在风餐饮露的铁人。游击队也需要后勤补给,因此想要战胜游击战最好的办法其实一直藏在战史之上,只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活学活用。 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地区对付巴解组织的办法就是不断向外修筑定居点,以定居点为核心,掌控周围的土地。 20世纪以来,摩洛哥王国在面对撒哈拉沙漠游牧民的办法也是逐步战局水源点,以水源点为据点,修筑长城。 其长城城墙用水泥灌入地下3米深处,其上修筑铁质栅栏,防止游牧民游击队挖掘地道等方式潜入长城范围内的定居点。 然后通过官方包房子、分土地等方式鼓励移民,充实新的定居点后,再向外占据沙漠绿洲后重新修筑钢铁水泥长城。周而复始的操作使得摩洛哥实际控制的领土,已经比世界各国官方承认的地图面积扩展了一倍。 而他们的战术思想来源,无一例外都来自我国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者的碉楼政策。 历史上日本人的碉堡政策可没有抗日神剧中展现的不堪一击,实际上给予了我军指战员极大的麻烦。 但是我国民族意识经过几千年的锤炼,对于外族入侵同仇敌忾。在我党英名领导下,依托旧有根据地,见缝插针的对外蚕食,最终使得日本侵略者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日本军方的方法有问题,只是选错了对手罢了。 但是旧日本的家族式军队能有这么高的组织度做到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吗?显然是不行的。 再加上纪伊山区特有的地形环境,各处山道修筑碉堡,就能把山上的乱兵彻底困死,如果山上有足够的田地供他们补给,他们也没必要定期下山抢劫运粮队伍了。 除此之外,纪伊山中和大和南部山脉相连,这个封堵的工作就需要伊势和大和方面的配合,要严格限制各种生存物质运入山中。 如果山内的百姓如果活不下去了,自然可以下山由羽柴家分配山下的田地,限制经历了多年的战争,山底下的荒地都还没开垦完呢,各家大名都缺健民,正好用来填充本领。 还有一点,别忘了纪伊山中有着日本佛教圣地——高野山。 现在以根来寺为主的乱兵能够在山里过活下,说没有高野山众寺庙的资助谁信啊?他们只不过是对秀吉表面顺从罢了。 只要把他们堵在群山之中,山中寺产就连和尚们自己吃都不够,怎么可能分给几千乱兵共享。人一旦到了一个资源有限的封闭空间,都会为了生存战斗,到时候自然是看他们狗咬狗的时候了。 最后,随着外围关寨的修筑完成,可以逐步向内蚕食乱兵们的生存空间,这就比鬼子们所谓的扫荡有根本的多了,秀家也是参考了摩洛哥的办法。 秀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赞誉“还是你八郎有办法啊,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不费一兵一卒,而屈敌军之兵啊。” “父亲大人过誉了,各个城砦内还是要驻守数百军势的,主力部队可以在平原地区戍守。但是为了保证传讯,可以在其内部修筑露天的橹台。” “如果有乱兵冲城,在其驻守待援的基础上可以在拜托山烧黑烟,晚上点燃火堆统治外围的据点,逐次统治驻守在平原的守军,城内守军只需要坚守到援军到来,那些流窜乱兵自然插翅难逃了。” “那些贼军的头领或许能够坚持抗争,但是其下属的兵丁都是有家属需要讨活路的。他们的领主如果连他们的生活都不能保证,自然会有人逃奔下山乞活,孩儿估计,不消一年,纪伊之乱必定评定。” 秀家信心慢慢的解释万所有的想法,秀吉对于他的建议非常满意,继续询问秀家说的“你说这个计划需要伊势、纪伊、大和三国努力是,那么就需要一个足够震慑的住的人物去统筹了。” 秀吉扭头看向秀长说道“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小竹。你的北陆军团带过来负责大和和伊势方向的包围,纪伊这边还是交给孙七负责。” “我?可是这个计划是八郎提出来的,让八郎去办会不会好一点呢?”秀长对于秀吉的安排有些吃惊的问道。 “非我不愿,只是备前兵这面些年一直在为我征战,如今是让他们歇一歇的时候了。”很快,秀吉也对此事作出了解释。 “可是我对于此计其中奥义还是欠缺了解啊,不如让八郎做我的助手如何,这样也无需整备备前兵士参战。”秀长确实对于秀吉的安排有些怂,向秀吉讨要秀家说道。 对于这个弟弟,秀吉想要余求虞予,思考了一下利弊就答应了下来。 秀家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个人跑一趟做一回顾问,但是由于不会有本队军势参战,战后评定当中会记载自己多少功能就难说了。 见到秀吉答应,秀长急不可耐的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准备。” 反倒是秀吉把秀长按下说道“你忘了我刚刚和你们说的话了吗?先和我去趟京都要紧,再说此事急不得,八郎不是也说需要1年的功夫吗?” “再加上如今正是冬日,贱岳大雪封山大部队无法行径,待到开春在集合兵力即可。为了不耽误农耕,北陆四国180万石,以每半年集结1万5000人来大和即可,伊势这边交由近江、浓尾势军团负责。” 第七章 九条植通的坚持。 随着历史的车轮步入到天正十三年(1585年),羽柴秀吉越俎代庖替代织田家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不知是出于对织田家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秀吉没有走以往的下克上路线,而是曲线进京,在菊亭晴季的安排下拜见天皇。 正巧这个时候秀吉为老天皇方仁修筑的仙洞御所已经完工,秀吉以此为礼物进入京为其祝贺。 秀吉其实早就已经找好了路子,再为其修筑别院的基础上,还给天皇送上山城国2000石的土地作为皇庄。这是室町幕府没落以来天皇第一次真正掌握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天皇一高兴,将他的的官职从正三位大纳言左迁至从二位内大臣,这是寻常武家可以获得的最高官职。 同时为自己的弟弟秀长叙升正四位下·参议,同时兼任越前、加贺、能登守。为秀家叙升从四位上·勘解由长官。 这个官职是在日本平安时代初期,担任行政监察的官职,在中期曾遭废除的官职,在后期变成了类似法官的角色,并特别设立了勘解由使局机关。 但是秀吉不走寻常路,当着天皇和公家的面宣布要重塑公家的权威,要实行公武合体。即公家武家不再区别分类,朝廷官职不再专设,无论公武皆可叙任官职。 这是动了公家的奶酪啊,要知道现在的公家可是穷得只剩下殿上臣的名头了,现在的律令制从三品以上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公家自己都不够分。 如果让武家也进入律令制官位,那么现在在朝堂上的老爷们真的要被拔的底裤都没了。 好在秀吉很快对作出了解释,确立了除了特殊的官位意外,其他官位不再限定人数,而是有能者皆可居之,至于这个有能者都是谁,自然是由秀吉说了算的。 这当然不能让躁动的公家偃旗息鼓,于是秀吉又拿出了大和5000石土地分给公家作为他们的荣养料,这才让公家消停了下来。 秀吉每一步官职的安排都有深意,秀家本以为秀吉是希望自己由武转文,谁承想自己的勘解由长官的任命刚刚到手上不到一周,天皇新的任命下来了。 羽柴勘解由秀家,叙升从四位下左近位中将,唐名雅称呼虎贲将军,搞得秀家不得不再次入宫拜谢天皇,同时又出了一份礼物。 别看职级没动,但是在律令制下的地位中,勘解由长官排在从四位下倒数第二位,仅在检非违别当之前。但是左近位中将却是从四位下第一职级,经常有升半级任官的存在。 但是秀家勘解由长官的官职并没有被朝廷收回,换句话说此刻的秀家手握文武两份官职,由此可见秀吉也是希望秀家能够文武全面发展。 秀吉这段时间可不是白耗着的,他在为自己的关白之路铺路,他先让自己的内命(内侍)头领曾吕利新左卫门与菊亭晴季一道,待着礼物一起到九条植通府上拜会。 公家的官位一直在五摄家和清华家之中流转,一来是根据规矩进行轮流,二来也要参考现今关白的意见。 摄关家指的是藤原北家嫡系的五族,即近卫、九条、一条、二条和鹰司五家,是公家之中最高位的家格。是可以经由大纳言-右大臣-左大臣等职位的晋升最后成为摄政·关白等高位的家格。 其中以近卫家为尊,九条家祖先是近卫家家祖先的弟弟,两家和称关摄上家,鹰司家出自近卫家分家,而一条和二条家分别是九条家的分家,三家为关摄下家,五家合称五摄家。 从关系中看,近卫家是五摄家的宗家,其他四家都是分家。 但是实际上关白摄政的由来是因为九条兼实与镰仓幕府的源赖朝相亲近,尽心尽力为赖朝就任征夷大将军而努力。在源赖朝登位自后,其被推举为摄政,五摄家官位由此而来。 现今的关白是二条昭实,根据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下一任关白会由现今委任为左大臣的九条兼孝二次上位担任。 当然关白的位置实质上并不是一定轮替到某人身上,而是以家族为单位轮替。换句话说,九条兼孝可以自己不担任关白而推举家族内的其他人担任这个职位。 而菊亭晴季此次前来拜会的九条植通,正是九条家的当主。 菊亭晴季此来,就是劝说其收养秀吉并推举其继任关白的事情。 “哎呀呀,内臣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见到菊亭晴季前来,九条植通热切的打招呼道。 菊亭晴季又名今出川晴季,是清华家的一员。清华家一共九家,分别是久我氏、三条氏、西园寺氏、德大寺氏、花山院氏、大炊御门氏、今出川氏(菊亭氏)、醍醐氏和广幡氏,以上九家被后世称为九清华,都是久我式的后代。 但是,醍醐家和广幡家都要等到江户幕府时期,分别由关白一条昭良的次男·权大纳言醍醐冬基(1648年-1697年)和正亲町天皇的皇孙八条宫智仁亲王的儿子源忠幸(1623年-1669年)降为臣籍后创建。现如今清华家只有7家。 清华家在当时最高可以但仍右大臣的官职,但是寻常只能叙升到内大臣就是顶端了,因此清华家也被称为大臣家。 除了关摄清华家之外,还有一中院、嵯峨、三条西三家不包含在清华家序列但是享受与清华家一样的待遇。(姊小路家就是三条西家后裔) 由此可见关摄家与清华家分别是近卫家和久我家的后代通称呼,但是在远古时期应该还有中院、嵯峨、三条西三家与他们出于齐平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被称为花山院家的青方氏、青山氏、五辻家、中山家、野宫家等七家被称为准大臣家,即最高能继位内大臣官职。 在后世,公家的分支更加广大,有从正亲町天皇孙开始分出的闲院宫亲王系的闲院家25家(清华家格)。 闲院宫亲王是日本四大世袭铁帽子亲王,世世代代繁衍下来分家皆臣籍下降,最终形成闲院25家。 以及与闲院家一样的中御门亲王家九家(准大臣家格),以及以上53家繁衍出来的84家旁系。 可以这么说,到了幕府末期,即便抛开幕府武家不谈,就算只看这142家公卿家族,律令制下的官职体系早就不够用了。 也难怪在明治天皇时期会鼓捣出华族这种东西,将爵位和官位分开授予。 甭管家名是不是有差距,自应仁之乱开始,京都的公卿谁又比谁好多少。也就菊亭晴季连续把握住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的大腿,这才能在公卿家中鹤立鸡群。 眼看着菊亭晴季吃饱穿暖还有官升,其他的公卿也奋外眼红。 别管私底下怎么看不起这个给武家跑腿的公家,明面上可是很给面子的,全都指望从他指头缝中漏出一点汤食,都能让自己吃饱穿暖了。 “哎呀哎呀,看到老大人现如今的模样,看来身体还算硬朗啊。”菊亭晴季来到屋内,在拜见了九条植通之后,向他套近乎的说道。 “能够苟活性命于乱世,这真的是在下没有想到的啊”现如今的九条植通已经80岁了,算是经历了应仁之乱,完整经历战国乱世的国宝级公卿了。 “瞧您今日说的,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还能活许久呢。”菊亭晴季继续恭维着说道。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到我府上所谓何事啊?”九条植通先一步耐不住性子,向菊亭晴季询问道。 菊亭晴季屁颠屁颠的向九条植通解释道“我今天给您找来一个儿子啊。” 九条植物通有些不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把手掩住半边耳朵让菊亭晴季再说一遍。菊亭晴季在他耳边放大音量说道“我给您找到以儿子,他们家钱可多着嘞。” “什么,什么养子啊,我已经80岁了,早就儿孙满堂了,哪里还要什么养子。”说罢就把身体转过身躯,像老小孩一样,不理会菊亭晴季,吃着侍女一口一口喂的米粥。 九条植通为什么会这面做?在30年前,公家空有高门的身份,却没有一贯钱的收入,公家女子在京都小庙卖银随处可见,只需要2贯文就能和高门女子云雨一番,不过都是分家的女子出来赚取供养宗家。 不是说公卿男子吃软饭,人家也赚取的,随便花两个小鸡啄米图,敲上祖宗的印章就当古董来卖钱的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门道,就是出卖家名。这门生意可贵了,500贯起谈,双方满意了就能收养你做养子,给你藤原家的名头。 不过多是部分清华家和旅居京都的源平名流在做这门生意,比如土岐家和姊小路家等。 但是关摄家是绝对不会参与的,对于他们而言,家名是最后的门面了。无论多苦多累,宁愿卖假画,让分家女子去出卖肉体,也不能出卖祖宗的家名。 在座的都是人精,九条植通一听菊亭晴季开口就知道他所求什么事情,作为历史老人的九条植通当然选择拒绝,也算是给菊亭晴季留了面子,用儿孙满堂敷衍过去。 谁承想,菊亭晴季是铁了心让九条植通收养秀吉做养子,他再次走到九条身前,挤开侍女对着他耳语道“对方给的其钱,不是500贯,而是5000贯。并且愿意给您和九条家一块恩养料,开口就是2000石。” 如果坐在一旁的曾吕利新左卫门听到菊亭晴季的对话,恐怕会吓掉大牙。秀吉让其转述给菊亭晴季的条件是钱不设上限,即便是5万贯,10万贯都可以谈,到了菊亭晴季这里就成了5000贯,直接看了九成; 至于知行,秀吉愿意开出万石知行安置九条家,最多不超过5万石,到了菊亭晴季口中又砍了大半,也不知要被菊亭晴季中饱私囊多少。 本来刻意回避菊亭晴季,在转身后闭上眼睛装睡的九条植通,听到5000贯的名头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 这个微弱的动作被菊亭晴季捕捉到了,他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我给老大人谈到了1万贯,外加5000石恩养料,就在播磨那边。我亲眼去看过了,就在稻美那边,加古川穿田而过,着实肥沃的紧啊,这可是许多武士都没有的庄子啊” “恩?”听到菊亭晴季的描述,九条植通眼睛睁了开来,直视菊亭晴季的眼睛“此言当真?”。 菊亭晴季对着九条植通打包票道“句句属实啊,是在下亲眼验证过的,1万贯全部换成金判,铺满了整个小间啊,整个屋子金碧辉煌,好不耀眼啊!如果大人犹嫌不够,我愿意为大人加码到2万贯,知行上面还要去谈啊。” “金碧辉煌?好不耀眼?沃野千里,是上等的好田?”九条植通重复着菊亭晴季的话,没说一句菊亭晴季都点头回应。 当下即便是九条植通都有些心动了,现在大家虽然生活还过得去,但是谁又不想过得更加舒适富有呢? 这个时候甭管家名重不重要,哪有实实在在的金钱和传世万年的土地重要。 能够开出这样条件的家伙想来也必行是雄踞一方的霸主,九条家的名声到了他那里也不会坠了威名,说不定以后九条家还要仰赖那位大名供养呢。 九条植通的表现都被菊亭晴季看在眼里,“果然天底下所有的事务都有一个价码,只要价码开的到了,自然有人愿意出卖。”菊亭晴季想到。 “那位大名是谁?可是位百万石级别的大大名吗?”九条植通毕竟年岁大了,在他的理解中只有百万石大大名才能开得起这样的条件。 “何止是百万石大大名,此人所掌握之疆土不下400万石,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势力。”菊亭晴季笑着介绍道。 谁承想,本以为会欣然接受九条植通听到菊亭晴季的答话,脸色就涨的通红。他哪里不知道菊亭晴季所谓何人,当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握着自己手臂的菊亭晴季甩开,高声咒骂道 “滚开,混蛋,有多远滚多远。我九条植通就算饿死,九条家就算穷困潦倒,也不会把家门冠给这个泥腿子。全天下谁不知道他就是地头的泥腿子出身,僭越源平由显不够,还想着僭称关摄五家!” “我呸,有多远给我滚滚多远!只要有我在九条家一日,就永远都不可能!”九条植通说道激动处,直接推搡着菊亭晴季骂道“还有你也是,你这个狗腿子,快给我滚,滚出我等府邸。” 九条植通说道激动处甚至拿起拐杖就想要向菊亭晴季打去,还好菊亭晴季年轻力壮躲开了。 听到九条植通咒骂自己的主公,曾吕利新左卫门表情不善,要不是眼前的是关摄高门,他早就拔出武士刀砍上来了。 “九条大臣这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5万贯,不,十万贯外加1万石知行我都可以去谈的。”菊亭晴季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毕竟从九条植通刚刚的表现中来看,他还是颇有兴趣的。 谁承想刚刚还被金钱着迷的九条植通锤着榻榻米说道“我九条家,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乱了礼,让后世耻笑!我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快快从我眼前离去!此事我定不会外传。” 菊亭晴季如今也50来岁了,哪里还是小孩子,这无疑是九条植通给面子的说法罢了。现如今对方下了逐客令,菊亭晴季也不敢停留,带着曾吕利新左卫门转身离开。 离开九条家的路上,菊亭晴季心中想到“好,九条这是不行了,最便捷的办法走不通,只能找找别的关摄家看看有没有路子了。”以及“看来金钱也不是万能的嘛,居然连这么高的价码都买不到家名,我是真的做错了吗?” 第八章 近卫前久终屈服 从九条府邸出来的菊亭晴季面色不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最重要的是他在出门前可是和羽柴秀吉打了包票的,现如今九条植通拒绝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和秀吉合作久了的菊亭晴季可是深知秀吉的手段,如今正是秀吉上位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任何阻挠他上位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菊亭晴季可不想成为其记恨的对象。 正当菊亭晴季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近卫家的家门。熟知宫廷政治斗争的菊亭晴季,突然想起来好像近卫信尹与现在的关白二条昭实一直传言不和。 即便是为了完成羽柴秀吉的任务,菊亭晴季也得去近卫家试上一试。 要说近卫家这两代家主也是狠人,已经隐退的上代家主近卫前久曾经在不满20岁的时候跑到越后找上杉谦信,让他带兵上洛,顶替足利义辉成为将军。 更绝的是这笔还曾经指着信长的鼻子大骂,因此逃出京都躲避了许多年。这种人能活到1612年,也不知道是给神佛灌了什么迷魂汤,写错了生死簿。 近卫前久曾经在1554年-1568年间叙任关白,在朝廷内部颇有威望。1566年,正是在他的斡旋下朝廷这才承认将松平家康将苗字“松平”改为“德川”的行为,并授予家康从五位下三河守的官位。 现如今,近卫前久隐居在美浓国,京都由其侄子近卫信尹担当。 说决定就动手,菊亭晴季拉着曾吕利新左卫门转身想着近卫府邸而去“劳烦通传一下,就说今出川家当主,内大臣晴季有事求见。” 不多时就有近卫家的仆从引着菊亭晴季入内,在路过名为阴阳殿的偏殿的时候,菊亭晴季停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居然有一人正趟在殿内的垣廊上晒着太阳。 要说这件偏殿实在残破,由于不在主要的交通路线上,寻常人也见不得真容,近卫家只修缮了朝外的屋檐,而在院子内侧的屋檐都已经腐朽破败。 “哦哦~这不是关白大人吗?”菊亭晴季惊讶的说道,也不管引路的仆从,直接顺着回字型的垣廊来到那人面前。 走近一看,躺在木板上的人,一身花白的头发,身上盖着白色动物毛皮的摊子,活像一只白色的狐狸。 那人感知到阳光被挡住也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菊亭晴季惊讶的说道“今出川啊,你今天怎么来了呢?” “我还想问您呢,关白大人,您不是在美浓隐居吗?怎么会出现在京都呢?” 原来躺在那里晒太阳的人正是近卫家的前代当主——近卫前久,他也是曾经担任过关白的公卿,在公卿体系内还是颇有威望的。 此时近卫前久也坐了起来,要求菊亭晴季入屋子饮茶叙说:“隐居生活真不是人待到啊,去年一场战乱直接把我在美浓的农宅给拆了,是在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京都讨生活了。” 近卫前久所说的战事,就是去年在美浓、尾张、伊势、三河引发的,牵动羽柴秀吉阵营与织田信雄-德川家康之间的战事。 菊亭晴季一听,这不是巧了嘛,激动地直接一拍大腿对着近卫前久说道“正巧我今日前来就是来给近卫家送供奉的。” 近卫前久冷哼一声“什么供奉,你小子肯定又去哪个大名那边骗钱去了。” “哎~此言差异,公家与武家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算骗呢,再说我每次受到的钱帛不都分润给各家的嘛。”菊亭晴季似乎对于近卫前久对自己的定义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发怒,只能作出解释说道。 “对了,我观老殿下住的殿宇颇为残破,怎么不想着修一修啊。” “我一把老骨头了,已经是没用的家伙了,整日偏居于此,又有谁能想到我呢?住的好与坏,又与别人何干呢?”近卫前久的话听着颇为豁达,但是从当时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些许幽怨,这也被菊亭晴季抓住了要点。 “我记得小时候,右边的这个宅邸也是近卫家的,如今却是出卖给了别人了。我还记得在小时候,我与殿下一起在那边的花园玩耍过呢。” 菊亭晴季出身于1539年,近卫前久大他7岁,两人年龄相仿又都是公家,自然自小都有交集。 近卫前久顺着菊亭晴季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难道殿下不想把出卖的宅子买回来吗?”菊亭晴季不饶的追问道“如今近卫邸的格局可不是以为大臣家应该有的档次啊,若被外人看到了,说出去就算是一个乡下土豪都有人相信。” “想有什么用,近卫家已经荣耀不再,每年皇室下发的俸禄养着这群族人由显不足,又哪里有多余的钱财去享受原本的礼制呢?”近卫前久的眼神闪过了一丝不甘,但是很快又颓废了起来。 “实不相瞒,在下现今的府邸也不是自己出钱修建的,只要近卫家有心,天底下自然有的是大名愿意捐助修建府邸啊。”菊亭晴季仿佛一个老狐狸,在近卫前久耳边诱惑道。 “呵呵,恐怕你所言不尽其实,天底下哪有这面好的事情,会有人资助呢,必然有对方有所求?” 近卫前久也是老公家,菊亭晴季的骗局自然瞒不过他,其中的弯弯道道他还是看得透的,只是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请求,需要菊亭晴季逮着自己这样一位已经隐居的近卫家前家督薅。 “羽柴内大臣,关白听说了吗?”菊亭晴季凑近近卫前久的耳朵小声说道,好似他在说什么要不得的消息一样。 “略有耳闻,听说是目前天下最强大的大大名。” “此次出钱的正是其人,他说要是近卫殿答应他的要求,他愿意给近卫殿奉上价值1万贯的金判,这可是能铺满一屋子的黄金啊!还有播磨5000石的良田,有了这块田地,近卫家以后都不用为吃饭发愁了啊!” 菊亭晴季开出的筹码是在骇人听闻,近卫前久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在这个正五位明码标价500贯的京都,1万贯和5000石知行想要换取的东西必然是泼天紧要的事。 “羽柴殿下素问近卫殿下良善,必然是愿意满足近卫殿下的愿望的。至于买下过去出卖的宅子,再为近卫家返修一番也是易如反掌啊~” 菊亭晴季的话语在近卫前久的耳中好似恶魔的低语,不断的诱惑着他。 思考了片刻后,这位已经50多岁的老人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向菊亭晴季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今出川?” “羽柴殿所求不多,只期望能够让他当上一段时间的关白罢了。”菊亭晴季用好似称述意见小事一般随意的说道。 “关关白?你认真的吗,今出川?”近卫前久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是啊,这个要求很简单不是吗?只要殿下可以收养其为养子,羽柴殿就能以近卫家的身份继任关白。”菊亭晴季继续诱惑着说道。 可是近卫前久却有些慌张起来,试探性的问道“你有去过另外四家府上了,那边怎么说呢?” “我只去了九条府上,谁承想被赶了出来。”菊亭晴季在这点上也没有隐瞒,而是从实说来。 “哦?九条兼孝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近卫前久似乎对这个故事充满了好奇,对着菊亭晴季追问道。 “也没说什么,他就说:我们九条家可是藤原家的总本家。怎么能把平民收养为养子之类的话。”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我怎么记得近卫家才是总本家?不过也难怪,最近这十几年来,谁人还知道近卫家的名声那?哎~”菊亭晴季演技爆发,摆出一幅为近卫家担忧的语气说道。 “哼,总本家,他九条家也配吗?祖上不过是庶子贱妾生的杂家,沾着源赖朝的光当上关白还真以为自己是京都公家首脑了?”近卫前久有些不忿的抱怨道。 谷“可不是嘛,不过九条植通那个老家伙也真是的,居然直接当着羽柴天内侍大人的面与污秽之词称呼他,真当自己是京都的老大吗?” “老老家伙?你称呼九条为老家伙?”近卫前久对于菊亭晴季的失礼感到惊讶。 谁承想菊亭晴季接下来凑到近卫前久耳边说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即将入土的家伙罢了,怎么称呼有什么区别吗? 羽柴殿下马上就要成为天下人了,只要羽柴这个苗字存在一天,九条家是绝对不可能上的了位置的,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五摄家的称呼了啊。” 菊亭晴季的话深深触动了近卫前久,内心焦躁的他此刻已经感到口干舌燥,但是还是强忍着激动和害怕叫着菊亭晴季的名字“唯,今出川。” “恩?近卫殿下有什么吩咐吗?”菊亭晴季眨着自己闪亮亮的大眼睛,人畜无害的问道。 “真的有1万贯的金判和5000石的庄子吗?” 菊亭晴季听出,近卫前久已经动了心,换上一幅春风和煦的笑容,对着近卫前久承诺道“这些都是羽柴殿下答应我的,近卫殿下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去谈。” “不不不,够了,够了。”近卫前久连忙打住,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是他出身一来想都不敢想的资源。 “只是,这个事情毕竟涉及本家,还是不可轻易从事啊。” 近卫前久的意思很简单,收养养子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我自己收养儿子和近卫家无关,也不用什么公开的仪式了。 “还有啊,光修缮我们一家是不是太显眼了一点,天皇那边也不好交代啊,不如把皇居和在洛的公卿的府邸都按照规制翻修一下怎么样啊?” 尽管近卫前久已经认定要搞这一套,但是其内心还是颇为忐忑的,他想要通过为公卿和天皇返修居所来拉更多的公卿实力下水,淡化近卫家在此事上的矛盾。 菊亭晴季一听,这是答应了啊。毕竟返修公家居所这种事情,对于财大气粗的羽柴秀吉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只要有了藤原的姓氏,这些投资都是值得的。 菊亭晴季笑着说道“这些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想新任关白很乐意把整个京都,当然!除了九条家意外的所有公家的藩邸都修葺一新的。” 得到答复的近卫前久很是高兴,反向向菊亭晴季确认道“我这可不是为了钱而出卖家名啊,我这是不忍天皇和洛中公家陋居其室而为天皇和京都的公家们舍身啊,你说是不是啊,今出川?” 菊亭晴季在一旁听着近卫前久自我安慰的话语,不停地点着头回应道“龙山公说的极是,我代京都的公家谢过龙山公了,能有您这样的藤原氏长者,真是我等晚辈的福气啊。” 有了他这个藤原氏长者的认可,羽柴秀吉也算是入了藤原氏的族谱了。至于关白之事,等事情冷静下来再说。 这里插播一下,藤原氏长者有两个说法。其一是由宗家近卫家担任,但是不一定是由家主兼任,比如现在近卫前久是藤原氏长者,近卫信尹是近卫家督。 后来九条家借着源赖朝的东方登上关白宝座,同时给其他4家兄弟喝汤、 手中有权的九条家,也想以藤原氏长者自居,但是怕另外四兄弟闹,于是整出了一出为关白者兼任藤原氏长者的规矩。 当然作为宗家的近卫家是不同意的,本来我就可以上位关白,干嘛和你们分藤原长者的名头? 于是从此藤原氏长者就有了两条路线,其一是近卫家恒久不变传下来的正统长者,一个是九条家、鹰司家、一条家、二条家四家之间谁担任关白谁兼任藤原氏长者的规矩。 菊亭晴季一听,心中乐开了花“好了,万事大吉了。”当即对着近卫前久说道“我这就通知羽柴殿下。” 羽柴秀吉听到菊亭晴季喜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冈午睡起来的秀吉激动的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像跑到近卫家认爸爸。 好在在秀长和菊亭晴季的劝阻下,这才穿戴整齐乘坐轿子前往近卫府邸拜会近卫前久这位藤原氏长者。 直接在当天,在这个屋檐残破,漏风漏雨的院子里完成了养子收养的仪式。 羽柴内大臣藤原秀吉,从此之后秀吉就可以这个身份行走于日本。从这个命名来看,近卫前久还是留了一手的,没有直接冠其以近卫家的名头。 为了这个姓氏,做谁的儿子秀吉根本就不在乎。 在获得藤原姓氏的第二天,近卫家的藩邸就开始扩建返修,周围数十家人家都被“亲切礼貌”的动迁安置,从一点来看秀吉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秀吉也如近卫前久所言,准备等风声过一段时间后再以藤原家的姓氏操作关白的操作。 谁承想,秀吉耐不住性子,在当天颁发给下属大名的行文中,就直接用羽柴内大臣藤原秀吉这个名字进行落款。 因此羽柴秀吉获得藤原姓氏这件事也传入京都公方手中,特别是九条植通的耳中。 气的他当即派人外出探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巧的是,菊亭晴季正好路过九条府邸,管家见此人正是前阵子为羽柴秀吉谋划之人,当即前来询问其是怎么一回事。 “那还用说吗。羽柴内大臣的藤原姓氏自然是得到藤原氏一门族长的允许的啊?”菊亭晴季颇带着嘲讽说道。 等到管家把这个消息带回给九条植通,气的他用拐杖直锤地板“我就是藤原氏的族长,没有我的准许,他怎么可能获得我的同意呢!” 管家只能再去询问,菊亭晴季居然一直待在九条藩邸门前没走,他贴心的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交由管家带给九条植通阅览。 只见其上写着:自镰足公以来,未闻分家越居宗家其上自称长者者。晴季学识浅薄,但也翻遍古籍,询问京都洛中名士法僧,只知镰足公亲定藤原家督如今已传百余代,如今正统血脉正在近卫家。 藤原氏长者龙山公(近卫前久)层言,一族之长都允许了,谁还能有看法。我认为此言有理,如九条殿有别的看法,自然可以去近卫府上得到龙山公允许后入府参见。 这封信件写的嘲讽满满,最后甚至将九条家和近卫前久之间的身份从平级变为上下级关系。如果要见,你就要打报告,人家族长允许了你才能进去。 “啊~近卫小儿,误我藤原家啊!” 看完这封信的九条植通大呵三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作为藤原家的新晋家族成员,羽柴秀吉给予了九条家亲切的慰问,寻遍京都名医道九条植通府邸救治。 谁承想九条植通倔脾气上来了,凡是羽柴秀吉找的医师都不给看。可是秀吉已经把近畿名医都找来了,他们不给看只有赤脚医生能看了,最终九条植通没能挨过这个冬天。 第九章 结一个善缘,联结以心崇传 秀家与秀长一道,陪同羽柴秀吉操作关白的事情,其实此事自然是由羽柴秀吉和菊亭晴季负责张罗,秀家和秀长两个人被带过去,只不过是借着两位大大名的身份给秀吉抬轿子罢了。 在第二次受封左近卫中将出来的时候,秀家的脑子里就在想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头上抛开备前守的官职不谈,还有勘解由长官和左近卫中将两个高级官职在身,那么称呼自己哪个官职更加威武好听,就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拿不定注意的秀家索性直接问跟在自己边上的清水信也问道“你觉得是羽柴虎贲秀家好听,还是羽柴大理卿秀家好听呢?” 清水信也出身不高,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傻乎乎的回答道“嘿嘿嘿,殿下说的两个通称我都不太明白,但是虎贲有老虎的嘛听起来威武一点,说不定能把对面吓到。” 秀家眉头一挑,双臂展开将朝服整个展示出来问道“怎么,看起来像是很凶神恶煞的人吗?” 清水信也还没有回复,他身后倒是传来声音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的不对,虎贲应该指的是唐朝的虎贲将军,乃是掌控近卫的大将,对应我国官职正是左右近卫中将。 至于大理卿指的是唐朝掌握司法和缉捕盗贼的官邸——大理寺的官员,对应的应该是我朝的检非违使别当。” 秀家被其声音吸引而去,看到其身后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小沙弥,正双手合十的说道。 “你解释的很对,但是你忘了一点,在我国勘解由长官亦可称为大理卿。”秀家对他的话作出补充道。 小沙弥对秀家的论述皱了皱眉头,不由他皱眉,毕竟这个官职已经许久没有人叙任了,早就淡出了群众的视线。 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眉头舒开向秀家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这位施主学识渊博,在下自愧不如。本想借着解疑答惑的情分向施主请一份佛餐,如今看来是我孟了。” 请佛餐是很文雅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想要向秀家化缘。 那位小和尚说完打算转身离去,但是他身上的衣着着实引起了秀家的兴趣,之间这个小和尚身穿一袭洗的泛白的僧衣,看起来丝毫没有战国佛爷那般阔气。 要知道日本的和尚可都是有寺产的,有田地有领民耕种,有僧兵看家护院,现在对面的那个他却还要主动出来化缘,而且这个化缘的过程这面文雅,丝毫没有过去佛爷们的豪气。 “大师留步。”秀家开口叫住那位正想要离开的沙弥。 那位沙弥转身再向秀家施利说道“施主误会了,我现在连黑衣都没有船上,哪里是什么大师,不过是一介学僧罢了。不知施主叫我所谓何事?” 秀家也注意到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合适,将称述转换后说道“请问小师傅戒名是什,师从何人,在那所庙堂礼佛。” “在下名唤以心崇传,家师是南禅寺玄圃灵三大师。”那位小沙弥双手合十想着秀家介绍道。 “以心崇传?”秀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一跳,忍不住抬头望向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的沙弥。 以心崇传是谁? 是日本战国历史上有名的黑衣宰相,是能和南光坊天海、太原雪斋齐名的大师。 其算是后战国时代最有问话素养的人了,不光是德川家康,就连德川秀忠和德川家定都多向其讨教意见。 庆长十七年(1612年),以心崇传奉家康之命协助京都所司代板仓胜重,一同担当宗教行政的事务。 翌庆长十八年,以心崇传替幕府撰写了《伴天连追放之文》。文中规定了幕府对于天皇的本分、五摄家及三公的席次之任命和罢免,以及改元、刑罚、寺院僧侣的职位升调等规则对朝廷和大名进行立法限制。 同时编写了对公家诸法度和专门管理寺院的寺院法度、并编制了面向诸侯门关于筑城、婚姻、参勤交代、造船、关所等规定的武家诸法度。 由此可见,以心崇传为德川幕府编制出了统治天下的所需要的法度,为德川幕府统治天下提供了合法性的支撑,甚至可以说他是德川幕府背后的影子操控者。 由此可见,以心崇传此人能力和业务水平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后世对他的人品褒贬不一。 甚至有人说,他能得到德川家的信任,多是因为其甘愿成为德川家狗腿子,为德川家鞍前马后的原因。 这里举两个例子: 在关源合战后的十几年中,丰臣家逐渐认清了事实,想要学当初的织田家一样,慢慢从德川幕府的体系内淡化自己的存在。 可是盘踞大阪城中的丰臣家此时还掌握着摄津、河内、和泉三国65万石左右的领地。 这些领地距离京都所在的山城国太近,有比邻日本经济城市堺町,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丰臣家的综合实力一直都没有得到削弱。 再加上如福岛正则、加藤清正、浅野幸长等与丰臣家亲厚的大名,或念着丰臣家的恩德,或出于对丰臣家的愧疚,保持着与丰臣家的亲善关系。 极好的地理位置,富饶的经济收入,以及在大名之间极高的影响力,使得德川家康对于已经服软的丰臣家依然如芒在背。 真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于是在天正十六(1611年)年时,德川家康以修复因大地震而毁坏方广寺大佛殿的为名义,要求丰臣家出自修复寺庙。 在修复寺庙之时,铸造铜钟是第一件非常庄重的事情,钟上需要用汉、梵两种语言刻录铭文。丰臣家的人自然不懂梵文,此事自然是交由僧侣负责。 在钟铸好之后以心崇传借着梵钟铭文上“国家安康,君臣丰乐”的字句发挥,指称是要诅咒腰斩家康、并祈求丰臣家繁荣。 时以心崇传还联合五山的许多名僧及藤原惺窝的门人朱子学家林罗山一同对丰臣家指控。终于以丰臣家诅咒家康的名义开战,导致最后丰臣家的灭亡。 要知道以心崇传早年游历诸国的时候,可是受到丰臣秀长的资助的,接过转头就成了灭亡恩公家族的直接推手。 宽永六年(1629年),更是爆发了“紫衣事件”。 紫衣是朝廷赐予佛教高僧最高登记的认可,这也是德川幕府时期天皇朝廷为数不多的权利,此前也都是由朝廷自言而决,幕府从没有施加干涉。 事情的发生其实非常的小,后水尾天皇为了朝廷财政问题,允许京都大德寺和妙心寺僧侣数十人穿紫衣。 当然,如过去一样,事先未同幕府商量。 但是由于此前在德川家女子入局天皇家血脉的问题上与朝廷没有谈拢。 以心崇传在幕府授意下以这些僧侣出身不名,未得到幕府同意为由,直接宣布后水尾天皇允许京都大德寺及妙心寺之紫衣敕许无效,让朝廷颜面尽失。 随后,以心崇传以德川幕府制定的僧侣之诸出世法度中,幕府有权管辖所有僧侣的规定,这些僧侣僧侣流放。 为此大德寺的住持泽庵宗彭十分不满,而与以心崇传抗辩,以心崇传一怒之下反以手中的权力将泽庵宗彭流放到出羽上山。 从以上两件事情可以看出以心崇传行事手段之狠辣、用心之险刻,被许多人称呼为“天魔外道”。 秀家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年级,却在之后搅动天下数十年风云的男人,就这样随意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以心崇传师傅是出来化缘的吗?这几年近畿局势安定,怎么寺庙的营生反倒不好了吗?” 由不得秀家不好奇,要知道日本的和尚和中国可不一样,那是正儿八经的大爷。平安时期甚至请求天皇改名为法皇,并企图让天皇的位置由僧侣们轮流做的家伙们。 即便经历了织田信长的打击,京都佛爷们生活的也不差,地处近江的南禅寺就在京都不远处,正是人流攒动,香火鼎盛的大庙。 退一万步讲,就算香火不行,寺庙的田产也足够这群僧侣生活。 安逸的生活恐怕使得,在日本的僧侣们都忘了还有化缘这种活动了。就算有也是面向领主们,以一揆为筹码化一口大缘,哪有还有面向平民的啊,这要化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现在可不是德川幕府时期,猴子对于僧侣的管制并不严格,也没到需要上街讨饭的底部。 “阿弥陀佛,寺庙寺产皆为寺有,一应产出自然是由主持支配。如今山门殿、天王殿重修,在下只是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满天神佛换件新衣罢了。” 以心崇传说的文绉绉的,中心思想就是“庙要重修,下山化缘重铸金身。” “大师有心了。”秀家对着以心崇传说道“大师刚刚说本想以为我解惑的情面像我化缘,如今惑未解开,何故离去呢?” 接着秀家的问题,以心崇传双手合十解释道“朝廷法度早有规制,左近卫中将与勘解由长官虽同为从四位上,但是勘解由长官不是常设官职,而左近卫中将乃是贯穿律令制的主官,其坐席也早就议定先后。 这位大人或许觉得大理卿的名字好听一些,但是于公家、武家座序排位之时恐怕多会引起非议,还是应该以左近卫中将之名为主宜佳。” 秀家刚刚问清水信也,自己哪个唐名好听,想要用这个作为自己的主头衔。 这本就是一句和清水信也之间的玩笑话,学了这么多历史的秀家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秀家之所以继续向以心崇传追问这个问题,自然是想要借此和他拉进一些关系。 在这里完全没有必要学某些故事中的主角一样,和以心崇传讨论佛理,最终用自己的王霸之气将对面征服。 一来人家现在有事要忙,没工夫搭理你;二来秀家虽然曾经在寺庙中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佛理知之甚少,秀家也怕争论道最后自取其辱。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借着刚刚的话题,借着虚心听从的机会和他套套近乎。 “啊~大师所言有理,令我茅塞顿开啊。”秀家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感谢大师为我解惑,请大师稍待,我这就为大师准备一些茶果。” “阿弥陀佛,小小拙见,当不得道。大人随喜给些功德就好。” 茶果是不可能真的茶果的,秀家让侍从跑到边上买上一盒小茶点,用布帛小心包好。 由于穿着朝服是入宫拜见天皇,日本的这座大朝袖里面根本没有小口袋给秀家放铜钱,于是让侍从们凑了2贯钱放在茶果的布帛中。 而秀家则将随身的一块金镶玉取下,放置其内。另外找来纸笔书写道: 吾常闻“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有幸得小师傅解惑,实感荣幸至致。听闻贵寺重修厅堂,愿助钱2万贯重铸佛身,未带心意,以此为凭。 落款则是: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 秀家将信件与玉佩一道放置在包着茶果的锦囊内交给以心崇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小师傅切勿推辞。” 以心崇传倒也没啰嗦,直接接过包裹手下,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文。“我已询问国诸天菩萨,他们都说善主比得神佛庇佑,身体安康,诸事顺利,以心崇传在此谢过了。” 以心崇传没有细问秀家写了什么,想来是准备回去之后再看,而秀家也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着以心崇传离开。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秀家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个憨厚可爱、敦厚老实的僧人,和多年后狡诈多变,处世决绝的大僧正联系起来,也不知道这中间的十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秀家明白,现在的以心崇传还没有经历风雨,其对世界的认知还没有蜕变,他还不是以后那个可以成为君王左膀右臂的完全体。 秀家没有揠苗助长的想法,只希望能够借此事结个善缘,在以后可以更加便利的取得成熟的以心崇传的帮助。 完全体的以心崇传在为人处世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正是这样与世间情感割裂的以心崇传是秀家身边最急缺的人才。 如果一定要在能力和德行上作出选择,秀家会选择包容他的德行。毕竟会说话的高尚者很多,会施政的执行者太少。 即便是跟随秀家两年的清水信也,也是第一次见到秀家对一个僧侣这面上心。 他很奇怪,明明自己的主公是不信神佛,为什么会想到为佛教重修庙宇。甚至在来人远去后,还一直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眺望。 清水信也好奇的问道“殿下,此人是谁?是你的熟人吗?” “是”(秀家对历史上的以心崇传很熟悉) “也不是”(秀家并不认识以心崇传) 被秀家及肯定又否定的句式搞糊涂了的清水信也挠了挠脑袋,不敢对秀家继续追问,只能小声嘟囔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殿下这般重视?”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秀家听在耳中。 秀家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笑着说道“一个可以搅动天下的大人物。” 第十章 潜龙腾渊,搅动天下风云 秀吉最终还是等不及了。 尽管近卫前久在收养他之前和他打好了招呼,菊亭晴季也曾劝过他。 但是此时的羽柴秀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乡下的泥腿子了,再也不是一餐饱饭就能哄好的家伙。 即便他不想上位,他的下面有着一群人簇拥着他,推着他不断的攀向高峰。 沉浸在被人称颂的海洋中的秀吉,如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于权利的渴望。 明明那志高的宝座就在自己的眼前,秀吉怎么可能让他从自己的手中滑落。 近卫府邸修筑的非常迅速,秀吉就是想要以此为例子,来拉进自己和藤原家公卿之间的关系。于此同时,天皇的皇居也开始建设,天皇暂居仙洞御所。 仅仅过了1个月,皇居和近卫家藩邸就已经先后修葺一新,秀吉借着为天皇祝贺迁入新居的名义,入宫拜见天皇,向天皇透露出想要继位关白的想法。 尽管秀吉此刻已经是藤原的姓氏,但是其获取姓氏的方式并没有得到公家的广泛认可。 对于官位任免这件事情,天皇还是要看公家的脸色的,因此秀吉此次拜请被天皇拒绝。 秀家没有随同前去,但是据说秀吉当殿被九条兼孝侮辱,说他德不章名,身不配位。就算是藤原家姓氏,也没有资格成为关白。 气的秀吉身体发抖。 好在天皇或许是出于安慰秀吉的想法,将其的官位再抬一级,为从二位右大臣。这是织田信长死前的官职,也是非源氏武家目前所能获取的最高官职。 从这一点来看,天皇算是认可了秀吉正式取代织田信长,成为代管近畿甚至天下的大名。 除此之外,天皇越级赐予了秀吉五七桐的印旗,以及给了他可以乘坐牛车的权利。 这五七桐纹可是非关白和将军不能使用的旗帜。用中国的这边的习惯来说就是:尽管没有给予宰相的位置,但是一应待遇都依照宰相看齐。 但是秀吉所要可不仅仅是一个认可,他想要成为超越织田信长的存在。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期望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罢了。 他要证明,即便是一无是处的泥腿子,也有能统御天下的时候。 但是在足利义昭和公卿这边接连碰壁,不断的打击着他的自尊心。 “当初是你们说非藤原不能为关白的,好,我认。现在的我已经是藤原的姓氏,我还出钱给族人修房子、补贴家用,可是你们凭什么还当狗一样看我?” 在权利得到无限扩充的羽柴秀吉,绝对不能接收自己被一介身份绊住自己的脚。 更不会允许,有人用自己的出身嘲笑自己。 他用颤抖的声音拜谢天皇的赏赐,在满殿公卿们挖苦讽刺的话语中离开。 他的内心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挣扎,心中对于公卿的不满再也压抑不住。 “对了,还有那个滑稽的没有一点主见的天皇。”秀吉的内心如是想到。“如果不会做的话,换一个人来做也是一样的。” 从小的教育告诉秀吉天皇的神赐予那个人的身份,天皇就是神在人间的化身。 秀吉不敢想越俎代庖自己成为天皇,但是满天神佛这么多,也没说一定要你这个神的化身来登位啊,换他一个又有何妨。 有意思的是,在秀吉参拜的天皇吃瘪的当天下午,九条兼孝曾经到秀家落宿的清水寺礼佛。 清水寺在京都的西南侧,就在秀家居馆所在的三条坊里面。秀家确实也收到了三条实秀的邀请,让他到府邸一叙。 秀家本以为是极为正常的蹴鞠会,毕竟秀家也无聊的紧,当即同意登门拜访,谁承想殿内正襟危坐着十几位年长辈公卿。 “不是,孩童辈,玩玩蹴鞠,唱唱和歌,连家长都牵动了?”秀家被这样的大阵仗吓到了,局促不安的来到殿内坐下。 由于秀家官位是正四位下左近卫中将,坐席位置还不低,是在场第七位,左手第四的位置。 三条实秀为秀家逐一介绍了临座的诸人,随着名字和官位不断的报下去,秀家心跳就提上一分。 在座的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公卿家族人,除了近卫、菊亭等少数家族,包括九条、、二条、鹰司、久我在内,来了大大小小十余家公卿高门。 有意思的是,尽管在座的涵盖了京都大部分公卿世家,但是来人都不是当族的族长,多是一些族别当之类的职位。类似于族内掌管家族户口的人。 望着在场众人严肃的表情,秀家心中暗道“这可不像是玩蹴鞠的模样啊。” “宇喜多殿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等虽在京都都,依然能听见殿下的武名,陛下有殿下这样的家臣,何愁天下不安定啊。”三条实秀作为主理人,在经历了一阵寒暄后,主动把话题牵扯到秀家身上。 秀家听到其用宇喜多称呼自己而非羽柴苗字,眼皮就是一跳,赶忙拒绝并纠正道“不敢不敢,一些虚名罢了,在下还只是一个孩童啊。而且在下早就改换了羽柴苗字,三条殿莫不是忘了。” 其实在坐下的那一刻,秀家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熟知历史的秀家,突然就有了一种三国时期“衣带诏事件”的感觉。 因此,面对在场众人的恭维,秀家全部推了出去,更是一再强调自己还是个孩子,这种玩命的事情,千万别带上自己。 现在的秀家就是想要尽可能的岔开话题,待到落日时分,众人自然没有借口继续停留,秀家也可以借此脱身离开。 此时的秀家毕竟有着公家的身份,此前与公卿家之间的关系也算和睦。如果可以的话,秀家也愿意给大家一个面子,只要不料到某些忌讳的话题,秀家也不愿意折了人家的脸面直接离席。 谁承想,看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而秀家还在和他们兜花园的野宫孝康先忍不住了,对着秀家指责道“虎贲将军难道忘了陛下的恩德了吗?如今正是需要虎贲效命的时候,怎么可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呢?” 话音刚刚落地,殿内鸦雀无声。 秀家望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心中叹了口气,暗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眼见话题被野宫孝康戳破,三条实秀索性就不装了,直接向秀家行礼道“还请殿下肃清奸佞,还乾坤于宇内,公方诸公必助殿下一臂之力。” 秀家有些鄙夷的看着伏倒在地的三条实秀,心中想到“莫不是明智光秀当初就是被你们这么忽悠的。” 谷所谓秀才造贩,十年不成。指望你们这群无权无势,无兵无力的公卿给予帮助,明智光秀果然是一个铁憨憨,这都会相信。 现在日本的天皇和三国时期的献帝刘协何其相似,羽柴秀吉与曹操何其相似。 历史上的董承尚且有长水校尉种辑为助力,而他们倒也聪明,着了自己这个“左近卫中将”入伙,可是种辑是由长水兵为使的,自己这个禁军将领手下有什么呢?空有名头罢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秀家不知道这些历史,秀家带到畿内的兵马一共1500人,但是此次与秀吉一道前来京都的只有30余名与秀家年级相仿的侍从武士,和百余名旗本武士护卫。 指望合计不超过150的人数和秀吉护卫的3000旗本打仗,真当秀家年少容易上头吗? 再退一步讲,你们求人办事,总得把人伺候舒服。 要知道,在场的众人中秀家的官位是最高的。 饶是如此,在坐席的安排上依然坐在下手第七位,在秀家上面的是3家关摄家和3家清华家的代表。 由此可见,即便像秀家这样的,作用百万石领地,御下之兵朝3万众的大大名,在公卿们的认知里,即便已经是正四位下的官职,依然被看做看门狗在使唤。 换句话说,即便最终秀家真的能成事,依然得不到他们的尊重,只不过是又一个织田信长或羽柴秀吉罢了。 面对这样的对待,秀家又凭什么给这群白痴打工呢? 此刻的秀家在殿内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开始向殿外伺候的清水信也抛去求助的目光。 可惜他只是出身清水族地侍家而已,也是到了秀家这边才开始接受教育,对于政治中的弯弯道道不甚了解,并不明白秀家的意思。 秀家此刻只想,如果庄直清或者健次郎还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秀家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用沉默消磨时间。 就在此事,殿外有武士来报“殿下,羽柴参议殿下有事相寻,如今已经在府邸内等候。” 天籁之音! 秀家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从座位上站起,饶是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致歉道“哈哈哈,是在不好意思,和歌会就要这样结束了,只是我家叔父找我必有大事,在下在这里先告辞了。” 秀家是给足了面子,说是和歌会结束了请辞,但是在座的又有谁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呢? 秀家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怕了。他真的害怕滑门后面埋伏着刀斧手,如果秀家不同意,公卿家的人会出来砍杀一通。 只能说秀家多虑了,如果是平安时期,公家或许还会抗争一二,如今被秀家直接拒绝,众人的脸上如留丧砒。 三条实秀更是走了下来,拽着秀家胳膊说道“和歌正对着兴起,殿下就要去离去了吗,莫不要再留下来一会儿?” 秀家将手从他的怀中抽出,快步走到清水信也等人身旁。有了身边武士保护的秀家胆子这才大了起来,继续请辞道“家中有事,实在是不得不推辞。下次,下次一定与众位对个尽兴。” 说罢转身,带着十几名武士,再也不作停留的离开。 待出了三条府邸,秀家绕有些兴趣的看向刚刚那个解围的武士,向他徐闻道“你这人脑子倒是灵活,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武士子弟?” “是,在下唤作征十郎,土居式部少辅正是家父。”那名十几岁的青年介绍道。 秀家一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式部少辅的儿子啊,难怪脑子这面灵活,借用我叔父的名头的注意你都想得出来。” 那人被秀家说的一愣,冷不丁的回复道“不是这样的,殿下,我说的都是实情,羽柴参议殿下真的到了府上。” 秀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你难道不是跟我出来的侍从吗?” “在下年岁稍长了些,刚刚进入旗本众服役,还没有机会成为殿下的侍从。” 秀家这边规定,侍从队专门招收年满13岁,未超过20岁的武士子弟入伍。 而年满20的旗本武士,想要进入侍从队,只能以侍从队的中队长的身份,为秀家代管这群孩子。 秀家被征十郎说的心脏又是一跳。 他早该想到,如今整个京都都是秀吉的眼线,更别说这小小的三条坊了。公卿家这么大规模的聚会,怎么可能不引起秀吉的注意。 羽柴秀长或许是提前获知了消息,前来拉自己一把的。 就算不是,这么大的事情,秀家都必须给秀吉作出表态,这个表态不能和历史上的刘备一样被动,秀家必须主动和公卿家割席。 想到这里的秀家,神色变得阴暗起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借你们人头一用了。 秀家对着征十郎说的“征十郎,你现在赶快回到我的府邸,将旗本众全部调过来围了三条家的藩邸,任何人不得出入。” “半兵卫,你带着十余名侍从守在府邸门前,在旗本众来临之前堵住门口,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人逃了。” 秀家说完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人赶忙朝自家跑去。 刚入了屋子,鞋子都不来不及脱就踩在了垣廊上,最终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羽柴秀长面前。 此事秀长也在偏殿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见到秀家回来,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说道“八郎,你是不是去见了那群公卿了?” 秀家注意到席上有一杯秀长的茶水,也顾不得理解,端起就一口饮下,这才感觉火烧似的喉咙得到了些许缓解。 “我正要与叔父称述此事,有些逆贼意图对父亲大人不轨。我等现在急需告知父亲。”说罢就拉着羽柴秀长往外面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隔壁屋子房门打开,那个猴脸男人赫然站在门口。 “谁欲对我不利啊?” 第十一章 鸣凤栖梧,奏响四海清歌 在秀家回来之前,是接到土居征十郎的通知,说羽柴秀长拜访自己的府邸。 作为秀家身边最核心的旗本众,他根本没有可能对秀家隐瞒秀吉的存在。 换句话说秀吉就像一个幽灵,毫无声息的进来,毫无声息的出现,着实把秀家吓了一跳。 尽管秀家确信在三条藩邸没有说什么对自己和秀吉不利的话,但是这个时代既没有录音机有没有监控摄像头,如何证明秀家的清白成了问题。 必究秀家真真切切曾参席了“谋反”的会议。 也许正是出于这种紧张,秀家腿上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父父亲大人” 秀吉的突然出现出乎秀家的预料,以至于他在短时间内都不能组指出有效的语言。 还是羽柴秀长在秀家身后解围道“八郎刚回来,就拉着我要去救你,由此可见这个孩子的内心还是把家放在第一位的。” 秀吉弯下腰将秀家扶起,不知不觉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比自己高处一个头了,是大人的模样了。 秀家拉着秀家的手向外走去,一只手不断的拍打了秀家的手背安慰道“喘口气,慢慢说,到底是谁想要害我。” 随着他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但是片刻之后又归于平静。 此刻的秀家已经舒缓了最初的情绪,将在三条府邸内所发生的的事情和盘托出。 “父亲大人我已经命令旗本众封锁了三条家的府邸,此刻派人进去缉拿谋逆的案首,绝不会走脱一人。”秀家已经决心将三条家为代表的公卿供出,来换取了秀吉的信任,自然而然要送上投名状。 可是随着此番话音落下,秀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府邸内护卫的旗本武士居然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个随同自己回来的土居征十郎等人正被看押在院子当中。 看到他们的模样,秀家确信秀吉确实已经收到了消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控制住秀家的府邸,何尝不是一种耀武扬威呢? “好险啊”秀家心中想到“我早就知道这群公卿不可能成事,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种事情。” “八郎还记得前些日子,你我父子在大坂城上的对话吗?”秀吉听完秀家转述的经过没有马上多出回应,反而又向秀家抛出了一个问题。 “孩儿自然记得,孩儿甘愿做羽柴家的羽翼,绝对不敢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今日之事乃是有奸臣欲陷我于不义,孩儿是言辞拒绝的,还请父亲明察。” 最怕世界突然安静,当秀家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只得到秀吉沉默的回答时候,秀家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此刻的秀家好似在等待法官最后的宣判一样绝望,最重要的是秀家真的没有参与进去的想法。仅仅因为列席了会议而被株连实在太过愿望。 正在此事外面有两位穿着甲具的武士依次而入,带头的正是贱岳七本枪之一的糟屋武则,其后之人秀家看着有些耳熟,却实在叫不出名字。 “主公,三条藩邸内已经被控制,一共缉捕逆贼21人,根据所听到的情报来看似乎有一人逃了,我这就去审讯一番,定叫那群软蛋交代出那人是谁,将他抓回来。” 糟屋武则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向秀吉报告道,秀家跟着记忆一对照好像确实的21人无误,哪里还有那22人呢?难道当时屏风之后还暗藏一人吗? 不对!如果算上自己可不就是22人吗? 秀家想到这一茬,眼皮直跳,眼神不住的看向一旁的秀吉。秀吉连具体何人参与都能知道,看来洛中公卿们的奴仆早就被渗透的千疮百孔了,自己今天可真是着了道了啊。 “八郎”秀吉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静,转头看下秀家说道“那间院子里的人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要对我图谋不轨的家伙们。” “是,父亲大人英名。” “如今那些人已被捉住,你觉得应该怎么办?”秀吉又将问题抛回给了秀家。 秀家稍作思考后,知道这是秀吉在让自己纳投名状,因此狠心说道“既然是谋逆,当然是按照朝廷律法进行处置,全部推出三条河源处斩。” 秀家不知道这是不是秀吉所期望的答案,他只想着尽可能的从重从快进行处置。 说完答案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真诚,秀家用眼神和秀吉对视。 秀家从秀吉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与不解,很快秀吉摇了摇头,否定了秀家的回答,将目光看向身旁的羽柴秀长。 秀家看到秀吉的态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明白刚刚那道题自己答砸了。 其实早在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秀家久感到了不合适,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给秀吉一种想要毁尸灭迹、杀人灭口的错觉? 但是当时情势确实紧急,秀吉的眼神一直盯着你看,仿佛要把自己看穿,如今秀吉目光转向他处,秀家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秀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向糟屋武则询问道“那些公卿可曾交代了什么吗?” “未曾,但是只要肯下功夫,在下绝对可以撬开他们的嘴巴。”糟屋武则自信的回复道。 “罢了,不管怎么说也是高门贵胄,多少留些情面。”秀长拒绝了糟屋武则的提议,转身对着秀吉提议道“如今我们没有证据,不如就将人这么放了?多少也算结个善缘,释放一下善意?” 秀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人已经被控制了,此事释放善意怎么都说不清楚,我还是太冲动了啊。” 秀家听到秀吉说的内容突然眼前一亮,向秀吉提议道“既然已经说不清楚了,索性就让他继续复杂下去。” “恩?此言怎讲?” “我们不清楚对面公卿家的态度,对面公卿家何尝明白我们的态度。今日参与席会的人在各家身份都不低,要说没有家主的示意我第一个不信。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就这样把人扣在手中,那些将人派出去的家主何尝不会担心这些族人将自己出卖呢? 现在的我们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处置,对方又何尝不着急摸清楚我们掌握了多少情况呢? 只要人在我们手中,掌握主动权的就是我们,被动的反而是他们,我们不如就用这些人做筹码去和他们谈判。 谋害从二位大臣的事情一旦爆出,就等于掀开了他们的潜规则,与他们并没有好处。只要操作得当,父亲大人的关白位置唾手可得。” 这是秀家急中生智想出的内容,具体方法还没有想明白,但是这个方案得到了秀吉的认可。他看向秀家说道“既然这个提议是你提出来的,不如就由你和小竹一同去执行。” 当天夜里,尽管京都执行了宵禁,但是整个洛阳依然万家灯火照的通明,有秀家和秀长共同前往各家公卿家进行暗示和谈条件,最终在天亮时分完成了绝大多数公卿家的回弹。 果然如秀家所预料的,公卿家果然还是畏首畏尾。他们所行之事,本就当不得道,如今被人公然揭露开来,自然是想要尽一切办法进行掩盖。 在第二天开始,陆续有公卿家族上书天皇,请求任命藤原秀吉关白的官位,他们在奏章中无一例外的将秀吉夸得好似是天皇最忠心、最有能力的大臣一样。 而此事作为关白的二条昭实,也颇为识趣的在42岁的年级向天皇告老请辞退。 天皇为此事特别召见了秀吉,询问他的意见。 秀吉第一次以自己能力不足为名请辞,第二次更是直接用“自己藤原姓氏得位不正”为理由推辞,就差直接说“关白我要做,但我不要藤原这个名字去做”了。 谷其实秀吉最开始的计划就是以藤原姓氏,走正常途径继承关白,为此还特意花了好大一笔钱,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谁承想即便是获得了藤原的姓氏,秀吉依然不被公家认可,甚至对他冷嘲热讽。 早在那日叙升右大臣的时候,秀吉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抛弃藤原的姓氏登位关白,以此来狠狠打洛中公卿们的脸面。如今被他逮着机会,自然得好好运作一番。 秀吉还饶有姿态的让菊亭晴季询问自己养父近卫前久的意见,并且延请京都名僧为自己赞名。 最终,秀吉选定了“丰臣”两字,取自于圣德太子的本名“丰聪耳”。 秀吉以“丰臣”为姓氏上奏天皇,请求天皇正式赐下姓氏。 此事一出,算是直接和公卿家掀台子了,要知道大臣位本来就是藤原家专属的官职。 如今已经给你开了个口子让你当右大臣了,甚至和你做了笔交易让你当关白真的是他们最大的退步了,但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 得到消息的公卿们,再也不管秀吉手上人质的死活,再也不管某些事情泄露出去会污了自家的家名,纷纷上奏天皇,抨击秀吉无君无父,行为不良。 恰巧此时,作为支援纪伊作战的北陆军团行军至山城修整,秀吉直接命令羽柴秀长将北陆军团拉倒京都驻扎,整日在京都各坊间训练喊杀,公卿们听得整日心惊肉跳。 迫于秀吉的武力威慑,天皇方仁只能于天正13年(1585年)三月一日下诏,赐予羽柴秀吉丰臣姓氏,任命其为摄政·关白,位阶正二位,下赐五七桐纹以示宽慰。 (公卿赐予关白都是从一位,就秀吉给了正二位,由此可见天皇对秀吉还是有所保留的。) 秀吉此次没有推辞,直接接受了关白的任命,并将自己的阵旗从沢尻泻纹换位五七桐纹。(此刻还没有太阁桐) 秀吉拜领关白的仪式准备的有些仓促,但是秀吉依然准备了极为盛大的庆典,凡是畿内大名不论大小尽数出席。 与外面的欢快不同的是,关白的授予仪式是在皇居举行,并且只允许从四位下以上官位的人可以列席,而秀家和秀长正好可以亲临观摩整个仪式。 整个仪式没有印象中的慷慨激昂,反而在内侍监的管控下显得极为沉闷。 因为关白的职权是由天皇授予,因此天皇破天荒的从帘席后出来,以真面目示人的同时为秀吉更换头上的乌帽子。 当然为了表示对天皇的尊重,在殿内的所有大臣都必须俯首贴地,绝对不能抬头直视天皇的容颜。 尽管中间隔着一层距离,秀家依然可以感受到秀吉身体激动的颤抖着,这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位置,他所认为人生顶峰的位置。 很难想象一个农民的儿子,在身份位阶极为看重的日本,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天皇的赐姓,并以非藤原家的身份叙任关白的职位。 “幕府将军当不得又如何,公卿不许又如何,我秀吉还不是获得了天下人的身份!” “我要让这天下人都认得我、记得我,知道我的名字叫做——羽柴关白丰臣秀吉!” 至此,秀吉的京都之行宣告结束,在耗时3个月的时间后,秀吉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东西,一种名为“天下人”的“宝器”。 回到大坂的秀吉迫不及待的召集天下大名上洛拜会自己。 其实早在2月底,事情基本确定的时候,秀吉就已经迫不及待向远在骏河德川家康和广岛的毛利辉元等人送去请柬。 待到3月底,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除了德川家康陷于信浓的局势抽不开身,会过段时间上门拜会以外,即便是远在九州的大友家都派来了使者向秀吉表示恭贺,毛利辉元以身体原因婉拒出席,而由小早川隆景代劳。 这是秀吉第一次公开以关白的身份示人,为此秀吉在大坂城御殿的评定间内召集内外家臣参会。 秀吉这个位子的安排非常有意思,是依照朝廷官位和知行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安排,秀家的官位已经位列从四位上左近卫中将,可以说道是在殿中少有的高官了,尽在秀长之下。 但是秀吉给予了秀长超然的地位,命其坐在自己右边下手御阶之上,超然于所有家臣,而秀家自然而又的成为左手第一的位置。 秀家注意到这个位置的安排,丹羽长秀因为其近江守的官位被排在秀家、小早川隆景之后。但是他这个位置在织田信雄之前,秀家很清楚的看到织田信雄用杀人似的眼神瞪着丹羽长秀看。 而丹羽长秀则始终低着脑袋沉默不语,似乎是做了什么错失在进行自我反省。 顺着位置的安排向下看去,秀家赫然看到一个5/6岁的孩子,正被一位青年武士抱在怀中参与会议,定眼一眼,不是三法师殿下又会是何人? 仔细一看三法师的位置,居然是在席位的中下席,这也难怪丹羽长秀和织田信雄的脸色会这面难堪了。 随着外面的铜钟敲响,是此前排练了多次的时间到了。 只见一位身高1米35左右的男子,正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朝服,头上顶着的乌帽子有他身高的1/3一般高。他吃力的顶着帽子,缓步走入评定间内,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错觉。 随着羽柴秀长“见礼”的声音,秀家的身体机械式的向下伏倒。 这是秀吉的重要场合,自然是不能有一丝的疏漏。 谁承想在这沉默的殿中,被抱在怀里的三法师挣脱那名武士的束缚,看到了眼前这个前些日子还经常过来陪自己玩耍的猴子,激动的开口说道“猴子,快来陪我玩,我要骑。” 要不是那名武士上前搂住三法师,并且捂住三法师的嘴巴,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的词语出来。 秀吉没有回应三法师的互换,目光看向御阶冷漠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距离。 从大门道御阶上不过30来米的距离,平常只不过几十个呼吸的距离,秀吉足足走了小半刻钟,这才来到自己的御阶之上。 待秀吉正襟危坐之后,羽柴秀长这才再次出声“起~” 众人随着羽柴秀长的音调,秀家将身体从伏倒状态缓缓抬起,再次微微低头向御阶上的秀吉示意。 秀吉经用他那经过训练的,特有的雄厚的嗓音说道:“朝廷下旨,赐封了继‘源平藤橘’之后新的姓氏——丰臣(偷油偷米),从今天起,我便便被成为‘丰臣秀吉’(偷油偷米死了要死)! 而我,丰臣秀吉,也将是天下间第一位非藤原氏叙任关白,替天皇执掌天下之人!” 秀吉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语,引得在场诸臣纷纷侧目。秀家与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向御阶上的秀吉展现笑容。 此刻的秀家也被秀吉传染,感到一种无比的自豪感,这个丰臣家有我出的一份力。 御阶上的秀吉在此刻向天下大名宣传的只是一纸任命,但是其背后蕴含的却是一个时代的篇章。 随着秀吉登上关白的位置,日本战国末期最重要的桃山时代正式开启,已经纷乱了百余年的日本,终于有了安宁的曙光。 此刻,殿外梧桐树上的翠鸟也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好似在为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却内涵千钧的男人唱诵着他的时代。 一个英雄平定乱世,扫清寰宇,将安宁带给百姓的时代。 第十二章 来自丰臣秀吉的封赏 秀吉获得关白和天皇赐名的事情,其实打造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但是今日当着秀吉的面听其称述,别有一番味道。 首先作为织田的家臣,羽柴秀吉并没有公开宣称自己从织田家独立,但是却堂而皇之的坐在御阶主座之上。 在做的大名,向御阶跪拜并不是向自己的上级主公行礼,而是向代表天皇权威的秀吉行礼。 即便是身为家主的织田三法师都必须向秀吉行礼,秀吉站在法理之上,潜移默化的完成了对织田家的下克上。 最重要的是,在位次的安排上,秀吉将织田三法师位置刻意的排在丹羽长秀之后,让这位为织田家效忠了一辈子的大佬有些尴尬。 随着秀吉正襟危坐,同样坐在御阶之上的羽柴秀长开始宣读文书。 “羽柴丰臣朝臣秀吉,代天皇统御天下·摄政关白,谕令如下: 羽柴参议秀长,越前北之庄68万石名主,文武精湛,内政通达,为我左膀右臂,北陆讨逆功劳甚笃。着加封加贺河北郡、能登羽咋、鹿岛大部合计16万石,合计84万石,本据迁移加贺金泽。赐姓丰臣朝城,为亲番一门众笔头。” 秀长说道这里把记录了各家封赏文案的纸张一合,转身向秀吉行礼道“臣羽柴参议丰臣朝臣秀长,谢过关白殿下。” 秀吉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严肃脸回应道“尽忠职守,竭尽奉公。” “哈衣” 羽柴秀长回应完毕,继续转身面向诸位大名继续朗诵道 “羽柴丰臣朝臣秀吉,代天皇统御天下·摄政关白,谕令如下: 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备前冈山65万石名主,智惠日用,军略拔群,织德合战、四国讨逆皆功为榜首。 着加封伊予国宇摩、新居、周敷、桑村四郡,久米、浮穴部分和约17万石;因幡高草、气多、八上三郡6万石;伯耆全领132能万石及赞岐全领118万石。 另收回播磨佐用、赤穗55万石,加封合计485万石,综上知行合计1029万石,本据冈山不变。” 秀家身体微微向秀吉这边微侧,俯首行礼说道“臣羽柴中将源秀家,谢关白殿下赏赐。” 早在宇喜多直家世代,直家就宣称自己是源氏名门佐佐木氏之后。从此不论外界是否承认其源氏身份,在宇喜多家的官方文书上一直以源氏自居。 但是这一点朝廷官方是不认可的,秀家最初在织田家帐下时期,获得朝廷任命的备前守官职的文书上依然使用三宅姓氏。 其实就算宇喜多家认自己的藤原家都比认自己是源氏靠谱,毕竟官方认可的家名流是:三条藤原宗家以养婿子的身份入赘到浮田三宅高家家,与的浮田高家女儿结婚。 其子改名宇喜多久家,就是宇喜多直家太爷爷。三条家怎么说都是清华家的一员,血缘上来看也是极为高规格的家名。 但是直家偏不要,他非要以宇喜多和宇多源氏两个名字发音相近去凑宇多源氏佐佐木流的家名,不过是徒增笑尔。 但是随着秀家势力不管扩大,在后来左卫门督的任命状上,官方居然直接使用了源氏的姓氏,这也算是朝廷官方默认了宇喜多冒认源氏这一最终结果。 这次秀家并未和秀长一样获得丰臣朝臣姓氏,因此秀长在上报自己的全名的时候使用的依然是源氏这个姓氏,与丰臣秀吉属于同苗字不同姓氏的一门。 得到秀吉的允许后,秀家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秀长面前接过书状,并再次向秀吉行礼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加封近50万石!比在做大部分大名总石高都要多! 不对,说的不够准确,这个知行数目是当下大部分大名总知行数目的数十倍,但是就这样轻易的被秀家在一次加封中获得。 这个数字对于殿中的大部分大名来说可以说是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但是秀家以不超过14岁的年纪就已经去了许多武士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成就,引来一阵侧目。 在秀家之后看,就是前田利家了。也许是出于对这位老朋友的看重,秀吉在其的书状中极近褒奖之词,用了克尽己守等赐予进行表扬。 并将其从能等七尾21万石转封越中富山30万,提前许诺给他飞驒的讨伐之权。 这个封赏秀家早在三个月前,就通过秀吉和秀长的口得知了,因此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但是其他大名不知道啊。 别看飞驒一国只有3万多石的石高,但是其领命却有数万人。这点石高如何养活的了这么多领民?答:金银木材贸易粮食。 在座的大名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算出前田利家实际的获利。尽管得到的是一个不完整的越中,但是其获得的直接利益远比越中一国要多,实际的加封也是超过20万石的存在。 秀家已经连续加封了三位超过15万石以上的大名了,也为其关白的任免仪式添上了一笔极为浓重的渲染,让在做的大名无不提起了兴趣,想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那几位大名飞黄腾达。 饶有兴趣的是,秀吉接下来分封的居然并不是自己的大臣,而是小早川隆景。 “兹备后有名主,小早川中务大辅隆景,勤勉忠坚,为国效力,吾常闻之贤明。今上奏天皇,下赐其土佐全领23万石,令加伊予南部宇和郡4万石,知行合计27万石,本据转封冈丰城。” 念道这里,秀长的声音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坐在秀家身侧的小早川隆景。即便是坐在对坐的毛利辉元,都用一种极度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叔父。 “叔父受到封赏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于我告知呢?原本不是说就连伊予半国15万石都谈不下来吗?为什么现在一下子获得了27万石的加封?” 众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西国无双叛离毛利家,转投羽柴家了吗?” 感受到众人炙热的目光,小早川隆景处境有些尴尬,但是这毕竟是秀吉以关白的名义,代替朝廷赐下的赏赐,小早川隆景只能出列向秀吉行礼道“外臣谢关白殿下赏赐。” 众人本以为这不过又如前两位一样走流程的戏码,谁承想秀吉并没有着急让小早川隆景回去,反而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件交给一旁的侍从,尤其转交给小早川隆景。 “小早川殿下在四国的表现,左近卫中将都已经转述与我了,这里我代表天皇感谢大人的帮助。” “不敢”小早川隆景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书信,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赶忙向秀吉道谢。 “为了表彰殿下的勇武,天皇陛下特别下旨,将土佐一国和伊予一部赐封给你作为你的知行,不知你还满意吗?”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只感到受之有愧。”小早川隆景谦虚的说道。 “小早川殿过谦了,为了体现殿下统治土佐的正义性,我特地上奏天皇谕旨,为你请来了土佐守和左卫门督的官职,记得回去的时候去京都谢恩啊。” “谢殿下。”小早川隆景刚刚习惯性的向秀吉道谢,突然发现了蕴藏着的阴谋。 首先,小早川隆景受封土佐一国,获得土佐守的官职本不稀奇。这只不过是正六位下的下国守,比他现在的官职中务大辅低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其后面的官职左卫门督就有些意思了,首先这是秀家之前的官职暂且不提,但是其毛利家主毛利辉元的官职此刻还是左卫门佐,翻到成了自己的下属了。 谷毛利辉元本为左马头,前些日子秀吉叙升关白,自然是利用手中的权利,给来道大坂的大名都升了官职的。但是现在作为家臣的小早川隆景却越居毛利家主之上,其中的含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回过头来的小早川隆景正想向秀吉请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是他刚刚开口就被秀吉打断 “金吾,我知道你刚刚受封官职很是高兴,你的忠心我已经收到了,暂且退下去让今天这个仪式走完,你我之间的事情待会儿私下再说。” 如果小早川隆景是一个没有涵养的大名也就算了,或许会为了自证清白破罐子破摔,可是小早川隆景偏偏就是小早川隆景,作为儒将的他颇为识大局的退了回去。 却没有看到对坐的毛利辉元瞪的他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正呼吸急促的穿着粗气,面色上面泛着红潮,显然是气急了。 (也不能这面说,如果小早川隆景没有涵养,说不能都发现不了其中的门道。) 之后就是佐久间盛政、浅野长政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加封赏赐。 有了前面几人庞大的加封作为开胃菜,这些小大名的加封虽然依旧极为慷慨,但是已经不足以引起众人的骚动了。 总体来看,秀吉上位关白后的加封是极为慷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徙木立信,告诉天下大名,跟着我丰臣秀吉混能大口吃肉。 但是这些封赏的背后的政治含义,有几点非常有趣。 其中之一就是秀吉居然你直接越过了织田家的家老丹羽长秀,以领主对家臣封赏的流程对丰臣秀长、羽柴秀家、前田利家、佐久间盛政这几位名义上的织田家臣进行赏赐。 而且这几位大名都极为顺从的对着秀吉行了臣子的礼仪,很明显,他们已经从在实质上从织田家转投新兴的丰臣家。 第二点就是秀吉用朝廷摄政的身份,直接越过毛利辉元对小早川隆景进行赏赐,让小早川隆景只能接下来。 如果是私底下交流,小早川隆景或许会推辞一二,可是今天这可是新关白正式面见诸位大名的第一次会议,你小早川隆景驳了秀吉的面子是想要毛利丰臣再次开战吗? 秀吉已经通过对前面秀长、秀长、利家三位几十万石大名的规训,在众位大名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你看就连西国百万石的备前羽柴家和北陆两家合计百万石的大名都驯服在我的脚下,你们这群生瓜蛋子凭什么敢于对抗我的淫威? 这恐怕也是毛利辉元好小早川隆景没有当庭发作的原因。最起码场面上的关系要搞好,至于其中的疑问,可以私底下再去找秀吉询问解决。 事件发展至此,今天秀吉关白见面会所蕴含的政治风暴已经大到一些人转不过来弯来了。 谁承想事情至此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龙卷风暴。 “在我叙任关白之时,天皇问我畿内百姓如何。我回答道‘百姓富足,安居幸福。’天皇又问我这是谁的功劳,我说是惟住越前的治理之功。”秀吉一遍说着,一遍将目光看向坐在下面的丹羽长秀。 丹羽长秀显然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点名,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政治风暴之中不能自拔,谁承想秀吉居然会直接点自己的名字。 在身边前田利家的提醒下,丹羽长秀这才反应过来,向秀吉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丹羽长秀有自己的偶像包袱,此刻的他还是织田家的家臣,世代受恩于织田家。 在职级上又是与秀吉平级的家老众,是不能和前田利家之流一样,直接向秀吉行臣子礼的。 丹羽长秀的动作自然落入在场左右人的眼中,即便是小早川隆景行的礼都比他要隆重。 但是羽柴秀吉似乎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天皇当即和我说,像惟住殿下这样的能臣必须要好好赏赐。因此我特意上奏天皇,将殿下从近江长滨36万石转封播磨室津40万石。” 不要觉得秀吉将大本营播磨让给丹羽长秀是照顾他,秀吉对播磨的统治好似神兵天降一般,借助以黑田家为首的豪族对播州实施羁縻统治。 其对播磨的统治力实际上是没有当初的近江高的,这也是信长始终都没有收回其近江20万石知行所有权的原因,历史上柴田胜家致意要在清州会议分蛋糕上,要削弱其近江领也是这个原因。 但是甭管秀吉对播州是以什么方式进行统治的,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播州的统治早就已经扎根下来,那些没有转封的更是成了他的铁杆簇拥。 现在秀吉看似是把播州大部分近40万石赐予了丹羽长秀,但是丹羽长秀究竟能不能将这块领地消化下来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稍有不慎,引发一揆,自然和他勤政爱民的标签不相符,到时候屠龙刀降下必然狠狠的砍你知行一刀。 秀吉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是如历史上,德川家康架空东海道大名一样架空丹羽长秀犹未可知。 但是秀家知道历史上秀吉就是要尽可能将丹羽长秀与织田信雄、转封美浓的织田秀信等人隔离开来,才给与了其越前领地的控制权。 丹羽长秀算是织田家最后的主心骨了,如今池田辉正受封伊势津城,织田信雄受封伊势松坂,如果再让丹羽长秀安置在近江确实有些危险。 但是播磨就不同了,这里是秀吉名义上的腹地,秀吉讲这块地方给丹羽长秀不仅在明面上表现了其对丹羽长秀的看重,更是让其夹在羽柴秀家和自己之间便于监管。 从封赏来看,秀吉对其转封播磨也是有所保留了,其本据城为室津而非秀吉原本的本据城姬路可见一斑。 而在最终的封赏对丹羽长秀的封赏中,姬路城所在的饰东郡及其边上的印南、神东等郡都被秀吉剥去,丹羽长秀的封地被秀吉一分为二。 领地东西两边互不相连,其主城更室津直面秀家的兵威,未尝没有让他们两人互相监管的目的在,当然秀吉对于秀家还是更加信任的。 当然最终领地的安排此刻丹羽长秀还不知道,只是听说自己获得了4万石的加封,极为高兴的向秀吉行了个外臣之礼表示感谢。 “修理无需如此。”秀吉笑着对丹羽长秀说道,让他平身。 “修理?”丹羽长秀听到秀吉对自己的称呼,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修理还不知道,我特意为殿下请了修理大夫的官职,这可是从四位下殿上臣呢” “殿上臣?”丹羽长秀有些吃惊的问道。 “恩,殿上臣。” “哈衣,谢过丰臣关白殿下了”丹羽长秀听闻自己升官,极为高兴的向秀吉行了外臣的半礼。 看着丹羽长秀鞠躬的幅度,秀吉脸上的笑容有一刻微微的收敛被秀家捕捉到。秀家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 “丹羽啊丹羽,这可是猴子给你最后的机会了啊,你怎么还这么不识象,莫不是忘了上一个被人唤作修理的人,如今已经做了古了吗?” 第246章 纪伊纷乱终安宁 秀吉对于丹羽长秀的封赏,依然是以关白的身份下的命令,是不容拒绝的任命。但与小早川隆景不一样的是,丹羽长秀此刻还没有感到秀吉险恶的用意,颇为兴奋的接受了下来。 等到丹羽长秀的封赏的完毕,秀吉此次以关白的身份面向大名家的见面会也宣告结束。 在众人俯首“恭送关白”的呼唤声中,秀吉再次拖着宽大的黑色朝服离去。 秀吉搞了这么大的排场,自然不可能就是个这群大名开个大会就结束的。 上午的朝会结束之后,秀吉特意安排了下午的能乐舞会,就在御殿前的院落中,围上一圈帷幕进行表演,但是其本人没有参与,而是由秀长代自己主持。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为什么作为主人的丰臣秀吉不亲自出来主持能乐舞会,而是让弟弟秀长代持呢? 答案显而易见,这个能乐舞会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罢了。 大名在御殿前的院落中分座两边饮酒作乐,同时看着猿乐师跳舞表演,好不快活。 但是私底下却不断有大名被丰臣家的侍从耳语叫走,带到不远处的大坂城天守之内得到秀吉亲自接见。 接见的目的自然是用言语试探这些大名对自己的态度,是否明白天下大势所趋,愿意从织田家帐下改换门庭道自己麾下效力咯。 很明显,早上秀吉对于丹羽长秀的试探,最终结果秀吉并不满意。因此秀吉才会选择换个法子,分开单独接见这些大名。 早在秀吉朝会之初,秀家就已经言语暗示了与自己亲善的佐久间、中川、筒井等大名,想来他们的回答是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至于堀、森、池田等大名,从历史上的结果来看,他们纵然没有在当时作出明智的决定,其后面应该也会想办法作出补救。 如果真的脑子不太灵活,没有明白秀吉单独召见自己询问自己对于丰臣家的态度,到时候再由秀家出面牵线搭桥,说不定还能得到那些家族的人情。 当然秀吉的安排不会就此结束,依照秀家最初的计划,北陆军团需要编组出1万5000人轮替坚守在大和南部的群山之中,浓尾势大名需要集结超过2万人在伊势地区,封堵纪伊众的退路。 这些都需要秀吉通过一次大会议对在座的大名进行分配任务。 而秀家作为丰臣秀长的副将,伊势地方的军监,自然随同秀长一同前往大和国十市城坐镇。 其实早在秀吉前往京都推进关白事务的同时,其三面包围纪伊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刚刚结束战争的北陆军团再次被征集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和国的地形非常有意思,全领知行合计44万石,一共有15个分郡,其中北部13郡,南部2郡,南部两郡占到了大和国一般的面积,但是却只产出不足5万石的知行;相反北部13郡占到了总产出的8成以上。 其原因很简单,因为南部的宇智郡和吉野郡大部分面积被大岺山覆盖,只有北部吉野川穿过的极少部分平原事宜耕种。 说不适宜耕种并不准确,因为即便是在后世这里依然有着大大小小49个村落。 这些村落的形成,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躲避战乱或者逃避交税的流民在山中自行开垦而出的惣村,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片大山是真正的法外之地,寂静之谷。 说这么多可能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印象,举一个例子。前一段时间科考人员失踪而死的劳哀山是中国最后一块原始森林。而大和吉野郡所在的大岺山地区,就相当于中国的劳哀山,是一处人迹罕至之地。 我们经常能听到日本有许多名人,如真田昌幸、真田幸村父子等被流放高野山。高野山地区还只属于纪伊山脉北部,距离山下的吉野川并不远,就算是流放了也不能说是离开了现代社会生活。 但是你选择自我流放到纪伊山脉深处,那可就真的与世隔绝了。 明智晚期,有外国探矿队进入这里探查矿藏,发现这里的领民还穿着古老的粗布和服,手拿太刀抗拒外人的进入。即便明治维新都已经三十年了,他们还认为现在的德川幕府的天下。 但是你也不要以为这是现代版的桃花源记,在深山老林之中生活的百姓其实并没有我国学者认为的那么幸福,生产力得不到解放的情况下甚至连温饱都不能满足。 秀家现在所处的地区是大和南部十市郡所在的十市城,秀长之所以把本据城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距离吉野郡的乱兵距离并不远,方便居中进行指挥。 同时,在其南侧有吉野山作为阻挡,提前防备了主将被乱兵突袭的可能。 当然这里并不是屯兵所,只是作为居中指挥的本城,城内只有丰臣秀长旗本队1000余人和部分军力,总兵力不超过2000。 在秀家的建议下,秀长在宇智郡五条城驻扎了5000军力,吉野郡北侧的吉野、小田两城各1000人,高取城2000人,以上1万1000人就是全部预备部队。 而剩下的4000人被分为3队,分别从左中右三路进军,在每一个关键节点修筑城砦,驻守不少于100人的军势后继续向内进行探查。 西路由前田利长的负责,率领2000能登众负责,从五条城出发截断高野山与大和之间的天狗垰的联系,随后继续向南直达十津川沿岸。 能登之地尽管没有纪伊山脉这面离谱,但大部分面积也是被崇山峻岭包围,秀长将这部分最艰巨的任务寄给能登众负责,也是因为他们最能适应相似的环境。 中路由其家臣青木一矩率领1000加贺众前行,先一步前行到官方能掌握的最深入的村子黑泷村后再向南进行探索。 东路则由杉若无心率领1000人,沿着吉野川不断向上溯源。 丰臣秀长在秀家布置完这些任务后,又加了一条,就是尽可能的将山内惣村人口迁移出来,釜底抽薪切断他们可能的所有补给。 秀家的计划很有效果,左路军前田利长在进山后的第三天就来报剿灭了近百人的小股乱兵,如今已经控制住高野山东部的天狗垰。 由于这里太过重要,其留下了300人驻守后,主力继续向南向十津川地区探索。 相比较前田利长这边发生了战斗,中路和东路压根没有遇到任何的战斗。倒是将沿途的几个村子的领民迁移了出来,一共带出千余百姓,有秀长妥善安置在吉野川两岸。 这一信息让秀家确认了纪伊众的势力依然在纪伊地区打转,其核心武力依然没有转移到大和甚至伊势,这对秀家的包围网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但是越向深山探索,难度就越发困难,因为这里是人迹罕至之地,根本没有任何道路可言,下一步往哪里走谁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由于高山特有的气候,太平洋吹来的水汽在这里聚集,上千年来没有被整理过的动物腐肉、支付烂叶在土地上肆意的腐烂变质,散发出对人有害的气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瘴气。 这些进山的士卒仅仅过了几天就已经出现身体不适,上吐下泻的症状,疫病开始在士兵之中散播。 没有办法秀长只能命令兵士退出来,只驻守重要的城砦。将患病的士卒单独运送到小田城进行医治,同时命令所有水源都必须煮沸后才能使用。 尽管采取了有效的计划,但是疫病还是开始在北陆军团中散播开来,一种无形的恐惧在士兵之中弥漫。 士兵们都说“大岺山里面是恶鬼的领地,只要踏入就会引来不幸。” “那群纪伊的王八根本不可能在山中生活,进去之后早就死了,也不知道我们要驻守到什么时候。” 人人都对进山畏惧如虎,山内要点又必须要派人驻守。没有办法羽柴秀长只能要求每个500人左右的备队,每次进山驻守10天就可以撤出。 算上进山出山的日子,基本上是第三只备队进山的时候,第二只备队最远的备队差不多入驻最南端的十津川城。 为了弥补兵力的不足,秀长不得不从伊势地区抽调5000伊势众前来,加入到轮流值守的队伍中去。 但是也是有好消息的,由于纪伊方向不断的向内深入,驻守在天狗垰的守军已经多次堵截到妄图逃亡大和的溃兵,这座连接纪伊和大和山区最重要的关口成了守备的最前线。 在得到伊势众的补充之后,秀吉命令他们配合伊势方向的部队,沿着从十津川继续向南探索,最终和纪伊、伊势的部队,在新宫城下会和。 于此同时,秀吉还开出了极高的赏格,每一名乱兵的首级都可以换5贯钱、肉一吊、鱼两条、酒一盅。而且并不限制来换取赏赐的人的。 换句话说就是鼓励山里的僧兵、惣村的百姓去杀那些乱兵,用他们的首级来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 或者鼓励乱兵里自相残杀,带首级而降者,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能获得一样的赏赐。 种种不信任感,开始在根来众和畠山家之间流转开来。 不仅是势力与势力之间害怕黑吃黑,就连自己家内部都充满着不信任。 畠山家早在畠山昭高和畠喊高政死后就只剩下虾米三两只,哪里还有这么多远大的复国理想,无非就是看到有便宜就占的想法,想要掺和到根来众的事情中去。 现在根来众势衰,连带着自己都要进山吃草根,让这群武士大爷哪里能答应呢。 三两个武士一合计,直接杀了纪伊畠山家最后的族人,下山投降改换门庭去了。 畠山家的奔溃成了为纪伊乱兵的失败吹响了丧歌。在经历了6个月的围城之后,太田城终于开城投降,纪伊领内最后的抵抗势力只剩下了根来众。 根来寺众本就是高野山地区真言宗出身,以前高野山上以金刚寺为首的庙宇还念在同宗的情谊施以援手。 现在秀吉直接把路给堵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山门,把各寺庙的香火直接掐断。 纪伊深山,即便在山中种田,又能有多少收成,僧侣们大部分的饮食来源都源自山下采买。现在秀吉就是一刀切的把他们的经济来源,粮食来源掐断了,逼着他们作出选择。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前进,开始有寺庙僧侣开始和根来众产生冲突,甚至有金刚寺僧兵砍了根来众头颅下山换粮食的事情。 最终在羽柴秀长的担保之下,以铃木佐大夫切腹的条件,换来了铃木家为首的根来众的投降。 至此,持续了大半年的纪伊合战,终于在天正十三年5月结束,因纪伊之战拖延了大半年没有转封的筒井定次等大名,终于可以开始准备前往新领。 当然由于纪伊战功,筒井定次得到了秀吉的表扬,其知行从三河冈崎188万石,加封为三河冈崎城20万石。 中川清秀从吉田12万石,加封远江浜名北部1万石。至此中川清秀真正成为直面德川家康的第一线,其边境线与德川家完全接壤。 作为总指挥的羽柴秀长得到了中纳言官位的晋升,同时在秀吉的运作下得到天皇御赐的五七桐纹旗印,成为丰臣家除了丰臣秀吉以外的第二人。 秀家作为顾问,也得到了天皇下赐的五三桐纹旗印。 前文说过,五三桐纹旗分为得到天皇准许的转赐和天皇直接赐予两种。转赐的旗帜是不能再被转赐的,旗帜上的花纹也不能进行自己风格的变更。 而天皇转赐分为赐予你一人和赐予你家族两种,都可以进行自己风格的变更,区别在于一个可以转赐,一个不可以。 秀吉在四国开战之初让石田三成带来的,就是其被天皇赐予后,融入自己风格的五三桐纹旗。 而今日天皇下赐的是原版的五三桐纹旗帜,规格也是最高的,可以被转赐的赐予整个备前羽柴家家族的五三桐纹旗帜。 尽管没有获得实质性的加封,但是秀家对于现在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五三桐纹还没有被秀吉超发的现在,得到这样一面旗帜代表着你已经成为天皇认可的,可以“兴兵伐乱,讨逆不臣”的顶级家族! 第247章 丹羽长秀病甚笃 而作为原本秀吉选定的纪伊之战的总大将——羽柴秀次。 尽管他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最后还是要秀长和秀家出手帮他终结乱局,但是其开始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秀吉最终将他从摄津高摫10万石,转封纪伊和歌山20万石。铃木重兼保有边田2万石,堀内氏善被封在新宫23万石。剩下的1万石作为熊野水军封锁纪伊水道的奖励。 后来经过检地,纪伊地区合计知行39万石,羽柴秀次领和歌山28万石,铃木重兼领边田23万石,堀内氏善领新宫5万石。 造成这样的原因只要是,新宫所在的牟娄郡地形都被纪伊山脉分段,每一处平原都不能得到很好的利用。 以前人们只知道新宫地区可以种田,却不知在十津川沿岸和沿海地区的井田、佐野地区已经开辟出新的农田,现在随着检地,这些新田被计算入内,从二使得堀内氏善的知行直接翻了一倍。 作为主要副将的蜂须贺正胜得到了秀吉的褒奖,被赐予尾张那古野15万石的赏赐,军师黑田官兵卫被授予姬路城5万石。 姬路城原来就是是黑田家的本城,随着秀吉入驻播磨,这座城被借了过去,如今也算是秀吉物归原主了,当然是进行加封后的。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的所有奖励都是由各位大名前往大坂接受秀吉的赏赐,而非在八幡山城由织田三法师进行赏赐。 从以上行为来看,原本织田家麾下的诸位大名都已经逐渐被秀吉潜移默化的家臣化。 在不久之后,一个消息从大坂城头传遍了天下: “羽柴关白丰臣朝臣秀吉,代天皇摄政天下。谕令八幡山城织田家督自三法师以下,全部迁移至尾张海东、海西11万250石,以清州城为本据城。谕令通晓之日起三日内动身转封。” 清州城在海东郡的右上角,距离那古野城只有半日的路程。如果将织田三法师的转封和蜂须贺正胜的转封合起来看,其中的的政治意味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历史上织田三法师被赐予了岐阜城13万石的知行,并在关原后因为加入西军被改易。 历史上三法师被转封岐阜城时候,织田信雄依然保有尾张大半国,而在这一世,织田信雄本领被削弱到松阪15万石,腾出来的地方正好可以用来安置织田三法师。 同时秀吉还藏了一手,在他的边上安排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蜂须贺正胜就近监管,显然他对织田家是有所保留的。 而在连接伊势和尾张之间的要城长岛城,秀吉讲蒲生氏乡转封了过来,领有尾张海西部分,伊势北部合计20万石的领地。 尽管作为织田信长的女婿,但是此刻的蒲生氏乡早就已经投诚道羽柴秀吉的阵营之中,不仅没有成为织田三法师与织田信雄之间的纽带,甚至在后来举报织田信雄谋反之事。 秀吉通过以上这一圈领地的置换,完整的控制了摄津、山城、河内、和泉、大和5国合计130万石的领地,控制了伊贺大部、近江大部、丹波大部、美浓、尾张部分近100万石的领地。 尽管从数据上看来秀吉打了一圈自己的知行好像没有增加多少,依然在原地打转,但是你别忘了在浓尾合战之初计算秀吉知行的时候,可是连伯耆、因幡这些大名属地都算了上去的。 而现在秀吉掌握的核心领地内,没有一家超过5万石以上的大名,而且通过领地置换,将临近大坂的日本精华地带全部收入囊中。 如果算上被封在阿波、伊予、尾张等地的浅野长政、蜂须贺正胜等人,其实力更获得了增加。 如果再算上已经彻底降服的越中前田利家、长岛蒲生氏乡、冈崎筒井定次这些原本没有计算在内大名,天下66国秀吉已经战局其大半,气吞天下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这也难怪,在秀家陪同秀长负责纪伊攻略的时候,毛利家接受了秀吉的条件,以本领知行不变为条件,允许小早川隆景独立,转封土佐27万石,并向秀吉行臣子礼。 而小早川隆景以冈丰城破为由,得到秀吉的准许在土佐另择一地修筑本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后世的高知城了。 天正十三年6月16日,正是一年中的夏季。在大坂陪同秀吉处理完善后事宜后,秀家终于得到准许,可以回到冈山本领。 秀家从冈山前来大坂报道的时候,除了护卫的军力没有带多少家臣,今日返回身边倒是多了秀吉指派过来,帮助秀家修筑冈山城的前田玄以,以及秀吉塞过来的长宗我部信亲及其家臣。 在秀家出发前一晚,秀吉突然到访,给了秀家一个任务,以自己的名义去拜访已经卧病在床的丹羽长秀看看他的情况。 其实,不需要秀吉吩咐,即便是出于慰问的目的,秀家原本就打算在路过室津的时候,特地拜访了这位曾经与自己平级的,前织田六大佬之一的丹羽长秀。 但是现在秀吉既然已经将这个任务布置给了自己,秀家前往丹羽家拜访的目的性就不再单纯了。 可是就在秀家刚刚离开大坂不久,就有信使从近江大津传来消息,秀吉原来的养子,被秀吉送还给织田家的织田秀胜突发急病而死! 织田三法师的转封,织田秀胜的急死,两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使得近畿的天空中游荡这挥之不去的阴霾。 由于丹羽长秀病重,是其子丹羽长重接见的秀家。他本不想待秀家去见自己卧病在床的父亲,反倒是丹羽长秀听闻秀家到来,派人上前殿招呼秀家一叙。 等到秀家在丹羽长重的引领下,来到室津御馆后面,丹羽长秀的居所之中。 望着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之上,骨瘦嶙峋,眼窝深深凹陷,皮肤黝黑的男人。秀家很难相信就是3个月前在大坂城面见秀吉时候红润的丹羽长秀。 注意到秀家到来,丹羽长秀扭了扭头望向秀家这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极为虚弱的说道“是左近卫中将来了啊。” 秀家坐到丹羽长秀身边,握住这只皮包骨头的手臂说道“修理如今怎么这副模样,前些日子不是身体还好着呢吗?” “父亲以前胃口就不是很好,长长说腹部疼痛,吃下去的食物有时候会反涌吐出来。但是还能吃些茶泡饭之列的半流食物。 但是前些日子父亲急火攻心晕倒之后,就连茶泡饭都吃不下去了,只能由我们喂一些米汤将就,因此身体也日渐虚弱了些。”丹羽长重在秀家身边介绍道,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抹着自己的眼泪。 “修理大夫为何会急火攻心晕倒啊?”秀家急迫的向丹羽长重询问道。 “还不是因为” “五郎左卫门!”就在丹羽长重想要作出解释的时候,丹羽长秀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其呵止。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丹羽长秀,因为腹部用力使得腹部的疼痛愈加明显,脸上因为疼痛而不住的流下冷汗,嘴唇也因为坚忍痛处而变成紫色。 看得丹羽长秀的模样,秀家心急的说道“修理大夫快快躺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 熟知历史的秀家,看着丹羽长秀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知道他是受结石的困扰才导致这样的。 但是秀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羽长秀痛苦的样子,却没有一丝办法,因为他不懂医学。 即便懂一些,在没有现代卫生条件的当下为其做腹部切除手术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别说日本人对切腹这个事情有多么忌讳了。 等到丹羽长秀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看向秀家问道“宇喜多中将可曾做过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吗?” 面对丹羽长秀的提问,秀家一愣,自己这一生才过了13年,怎么在你的口中我已经走完人生的感觉。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提问有些问题,丹羽长秀换了一个说法说道“我是说,宇喜多中将会在事后后悔吗?” 听着丹羽长秀好像换了个问法,又好像没换的口气,秀家思索了片刻对着丹羽长秀说道“即便有又有什么意义呢?时光不能倒流,你不可能回去纠正这个错误,着眼于未来弥补错误不是更应该做的事情吗?” “着眼于未来吗?”丹羽长秀品了品秀家的回答,继续追问道“听闻织田四郎在前几日得急病死了,殿下知道此事吗?” “您是说羽柴秀胜大人吗?”秀家不确认的问道。 “正是。” “确有此事,据说是其在大津的的家臣来大坂报的丧,当时我刚刚离开大坂城。” “殿下相信此事的真相吗?” “丹羽殿下好不奇怪,人死不能复生,哪里能做得了假。”秀家有些摸不着丹羽长秀的意思,回答道。 “可是殿下不觉得两件事情太凑巧了吗?”尽管已经极为虚弱,但是丹羽长秀此人依然用眼神紧紧的盯着秀家,似乎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 秀家为其整理了一下病榻上的被子,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丹羽殿下心中有所抱负,如今关白殿下君临天下已成不可逆转的局面,如果要对织田家的子嗣动手,又何必给予三法师殿下清州115万石的知行安堵呢?” “织田秀胜殿下,不管怎么说都做过关白的养子,关白又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呢?依我看来是修理大夫你多虑了啊。” 丹羽长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了解那个人,连我都被那个人骗了啊!” “时也命也,丹羽殿下与其带着痛苦活着,不如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们,享受一下难得的晚年时光。” 秀家的潜台词是:你现在别怨天尤人了,还不如好好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想一想。 猴子就算再怎么混蛋,也会念在你们多年的情分和你以前曾经帮他的面子上,给予你的后代妥善照顾的。 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拉的下面子,放得下里子。你现在这服病体就是最好的筹码,猴子也算是情感动物了,稍加渲染就会被你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也不至于在你死后对你的儿子下手。 或许是丹羽长秀听进去了秀家的建议,让自己的儿子拿来一柄太刀交给秀家,并介绍道“宇喜多中将,这是先殿赐予我的太刀念珠丸,可惜我都没有怎么拿着它奋战沙场,今日将他转赠给你,希望你能在危机的时候,拉丹羽家一把。” 秀家接看着柄涂满红漆的太刀,向丹羽长秀微微施礼拒绝道“丹羽大人应该明白,我人言轻微,甚至还没有您的面子来的大,丹羽殿下还不如让令郎将他转交给关白殿下来的实在。” 丹羽长秀摇了摇头说道“左中将误会了,我这刀不是用来谋求安生的礼物,这样对它来说太委屈了。我是希望能让念珠丸见证我们俩家的友谊,同时这把刀也能用在更合适的人手中。” 丹羽长秀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秀家也只能接下,将手中的念珠丸交由身后的清水信也后说道“但凡在下能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施以援手,这一点还请修理殿放心。” 看着眼前这个恙弱的男子,秀家还是不忍心的提醒道“修理殿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动身前往大坂见关白最后一面吗?” 得到的只是病榻上丹羽长秀的沉默,而在秀家身边的丹羽长重面色不善的看向秀家“父亲身体不适,如何能舟车劳顿千万大坂求医。 即便大坂有名医,也应该是延请名医前来室津为父亲看病,天底下哪有让播磨40万石大名主动上门的道理?殿下一味的提醒父亲此事,究竟是何意思?” “五郎左卫门!”丹羽长秀叫住自己儿子咄咄逼人的口吻,对秀家发出了逐客令“殿下的好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还请容我考虑一下。” 望着边上面色不善的丹羽长重,秀家翻了个白眼,丹羽家有这样的二代,难怪会受外人挑拨引发内乱。就这个政治水平连秀家都不如,难怪会被秀吉玩弄在股掌之中。 秀家本是好意提醒,谁承想在他眼中成了害自己的僭言。看着边上有这样的猪队友,秀家有些后悔刚刚答应丹羽长秀的承诺了。 第248章 惊闻丹羽刨腹取石 丹羽长秀也算贴心,看天色已晚,特意让丹羽长重招待秀家一晚,待明日在返回备前。 秀家想来这里距离冈山不过2~3日的路程,如今能得到丹羽长秀的照顾,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秀家对于丹羽长秀还是有些好感的,在秀家的印象中,丹羽长秀是那个一心为公的好叔伯的形象,在织田信长故去之后一直竭力维系着织田家内部的稳定。 秀家认为,丹羽长秀失败的原因正是其太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共同扶持起织田家了,从二忽略了被人的野心。再加上他并不是织田信长,并不能平衡诸将的野心。 如果他真的一心为公还好,其他诸将在下克上的历程中或许会碍于他的名声不敢造次。 但是他错就错在也不能阻绝他自己的野心,因此才在羽柴秀吉一次又一次的诱惑下,想要秉持一心为公的理念,又不愿意抛弃顺便增加家族实力的想法,最终两头都不讨好,只能成为墙头草一般的人物。 最要命的是,作为柴田胜家之下,织田家声望最盛的家老,丹羽长秀没有组建属于自己的实力范围,他认为所有大名都应该向织田家效忠。 综上,一个想要贯彻大义真好人,但是又好的不彻底,抱有一些私心的好人,最终只能在不断的妥协中,将织田家葬送悬崖。 反正秀家已经做到了提醒了义务,也算是还了清州会议一来欠丹羽家的人情,至于他们是否继续作死,就不是秀家可以决定的了。 在秀家看来,丹羽长秀恐怕还有自己最后的倔强,尽管他已经污了身子,但是他还是想要摆出一幅为织田家尽忠的形象。 也不想想归蝶夫人、三法师、织田信雄等人会怎么看他,恐怕最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忠诚,徒增笑尔。 丹羽长重似乎对秀家很是不满,并没有亲自引领秀家到居屋,而是找了一位家臣代劳。不多时,前田玄以和长宗我部信亲也被带了过来。 前田玄以似乎很在意秀家会见丹羽长秀的结果,他主动凑到秀家身边问道“修理大夫情况如何?” 秀家摇了摇头回答道“今日所见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命不久矣了。” “啊?”秀家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前田玄以的预料,他与丹羽长秀是信长时期的老人了。原本就在丹羽长秀麾下行奉行事。 后来改投秀吉之后,丹羽长秀与他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这也是为什么浸提他没有主动前去探望丹羽长秀,反而等秀家出来后再询问秀家的原因。 “真是世事无常,前些日子还在大坂见过。”前田玄以有些唏嘘的说道。 长宗我部信亲此刻见到秀家还有些尴尬,但是毕竟已经被归入秀家的与力之内,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秀家麾下做事,因此也参与进来。 顺带第一句,长宗我部信亲这人真是好命,历史上的他就善于把握机会,把长宗我部家不断做大做强。 而在这一世,尽管长宗我部家已经被秀吉惩处,其本人也被勒令切腹。但是他运气好就好在没过多久秀吉的关白任命下来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秀吉特赦了元亲,但是命其到高野山隐居。 这不是纪伊之战迁延日久,高野山迟迟不能联通。也就是秀家回到出发之前不久,长宗我部元亲才在信亲的恭送下,前往纪伊高野山金刚寺隐居,法号慧明禅师。 也许是因为元亲最终没有身死的原因,信亲本人对秀家倒也没有多少恨意。 在被石田三成暗示通知后,他知道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在备前羽柴家效力,因此主动上前与秀家套近乎。 但是秀家觉得俩人之间终究有一些隔阂在,因此即便信亲有几次想要搭话,都被秀家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 “你们口中的修理殿下是丹羽长秀殿下吗?”信亲坐在前田玄以身旁,开口询问道。 “正是丹羽长秀殿下。”前田玄以回答道。 “说道丹羽殿下,我曾经在天正十年时候,在阿波有幸见过,那可真是位坐怀不乱,心怀天下的大人呢。” 长宗我部信亲所说的日子,正是1582年,织田信孝和丹羽长秀奉信长之名,对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发动讨伐的时候。 那一战,织田家先胜后败,被长宗我部家杀的很惨,就连总大将织田信孝都差点没有回来。 秀家目光看向长宗我部信亲,有些拿不准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到底是褒奖还是嘲讽。 前田玄以还沉浸在秀家所言,丹羽长秀命不久矣的答案中不能自拔,有些唏嘘的说道“我听闻丹羽殿下经常半夜哀嚎,好似肚子里长了虫子在啃食一般疼痛,即便寻遍名医皆不能治。” “今日所见,丹羽殿下确实非常痛苦。”秀家对前田玄以的描述表示了赞同“加入我有朝一日得了这种怪病,我恐怕都没有修理大夫的毅力坚持下来。” “哎~既然已经如此,以丹羽殿下的智慧,想来会妥善处置播磨40万石的土地的。”前田玄以也默认了丹羽长秀命不久矣的事实,开始八卦起丹羽家的身后事起来。 秀家自然是知道丹羽长秀的态度的,但是此刻还在人家家里,而且秀家也不知道这一世的丹羽长秀会不会改变主意,因此也只能附和道“相信丹羽殿下。” 由于丹羽长秀病重,室津城内都在围着这位老大人打转。秀家等人在用过晚膳之后也都早早睡去,毕竟第二天还要赶路。 秀家也深刻体会到前田玄以所言,丹羽长秀的哀嚎是什么感觉了。 白天还没有什么体会,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从后殿传来丹羽长秀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好似幽怨恶鬼在呼唤,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吓得秀家赶紧捂紧被子,想要快些睡去。 秀家祈祷着这一夜可以快些过去,等到第二日可以离开室津城。谁承想待到半夜时分,室津城内突然鸡飞蛋打起来。 喧闹声将好不容易入睡的秀家吵醒,动静大的,让秀家甚至以为有敌人攻过来了。 不明所以的秀家,在会和了前田玄以和长宗我部信亲之后,逮着以为奔跑在垣廊上的下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慌乱。” 那名被秀家拉住的侍从说道“大殿大殿切腹了,我正要去通知诸位大人。” 秀家将侍从放开任他离去,和身旁的两人交换一下眼神,显然他们都对丹羽长秀切腹的信息感到吃惊。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哪里来的力气切腹呢? 而秀家所想的是,丹羽长秀的切腹是如传说那般,忍受不住痛苦,将结石切出。 还是因为愧对织田信长的信任,造早些时候和秀家交谈后,选择以死谢罪呢? 这一切的答案,终究要由秀家亲眼见证。 带着前田玄以和长宗我部信亲两人向丹羽长秀居住的院子走去,但是在院子门口就被武士拦下。 不多时,丹羽长秀的次子丹羽长正出面,带着哭腔向秀家告罪道“几位大人请回,丹羽家还有些家室需要处置。” “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修理大夫最后一面,我曾经是修理大夫的下属,今早没有见到他甚为遗憾。”前天玄以在一旁询问道。 丹羽长摇了摇头,拒绝道“今日实在不方便,还请大人们先行回去休息,等到明日我们大致处理好了,再让几位前来。” 没有办法,秀家等人只能退回去等消息,但是秀家又岂是甘于平白等待之人。 回到屋敷,在向两位大人告辞后,秀家久招来卡卡西说道“你试着混进其中,看看丹羽修理大夫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报告我。” 过了1个时辰左右,卡卡西回来报告说道“待臣进去之时,丹羽修理的遗容一再一旁整理,但是其原本休憩的屋子内依然能看到血污。边上的人都说修理大夫是切腹而死,但是据我所见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秀家好奇的问道。 “我管擦发现,修理大夫未被介错,这与武士切腹习惯不符,恐怕是被活活疼死的,或者是流血而死的。” 卡卡西带回来的情报让秀家的内心已经确定的答案。 由此看来,丹羽长秀恐怕真的如后世传闻所言,是忍受不住结石的痛苦,用刀将其刨出而死。 前一世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秀家还带着猎奇的心态去探索这个人物,如今此人却是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而死。 秀家只是对其身死感到惋惜,对其切腹刨石的举动感到后怕,吓得秀家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由于丹羽家有许多丹羽长秀的身后事需要处置,秀家等人也不再就留,在最后瞻仰了一番经过整理后的丹羽长秀的遗容后便告辞离开。 秀家在离开之时,本着好心提醒前来送行的丹羽长正说道“自古诸侯身故,必先通知国主。丹羽家怎么说都是丰臣家麾下的大大名,修理大夫也是关白的旧同僚,你们千万不要忘了此事。” “多谢左中将关心,等下我会提醒兄长的。”见到丹羽长正应下,尽管秀家还是有些不放心,也只能转身离去。 秀家的担心是正确的,或许丹羽长重因为觉得自己父亲切腹而死的死发不太光彩,直接将丹羽长秀草草下葬,并编织了另一个死因企图诓骗丰臣秀吉。 秀吉早就通过某些手段,听说了室津城内发生的事情,尽管对老同事这样身故有些唏嘘,但是他现在更想看到在丹羽长秀死后,丹羽家态度的转变。 可惜丹羽长重的行为触及到秀吉的逆鳞。 此刻秀吉虽然还没有编制《武家诸法度》,但是很明显他对丹羽长重的举动非常不满。 而丹羽长重秘不发丧不报的态度,在羽柴秀吉眼中,就是对他统治威严的践踏。 于是他写了一封言辞极为强烈的信件,由石田三成带去室津宣读,要求丹羽长重亲自前往大坂进行解释。 当秀家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写信交由丰臣秀长,让他代为调解。 最后的结果就是,丹羽家被从播磨40万石改易为加贺小松5万石,其麾下家臣则大多被秀吉与秀长兄弟收入囊中。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我们的秀家在离开室津之后,又经历了两日的行军,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冈山城。 领内家臣早就已经得到了通知,提前齐聚在冈山城等候秀家的吩咐。 主要是四国之战的赏格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也是时候安排下去了。武士们提着脑袋为你卖命,哪有封赏延期的道理? 众臣目送秀家回到本丸,之间一轻骑飞马而下,沿途高喊“众将即可归家,一切行事如常。” 其实秀家在登上冈山的那一刻,已经注意到在三之丸与二至丸之间等待的家臣,但是秀家并没有施加太多的关注,反而是等登上本丸之后秀家才叫清水信也传令。 当然这半年的时间也足够明石全登,龟井兹矩等人完成对伊予和伯耆等地的检了。 因此清水信也同时将两人与本家家老众如宇喜多诠家等人叫了上来,准备先闭门开一个小会。 等到秀家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回到冈山御殿评定间时候,评定间内应会人员已经全数到齐。 众人教导秀家入内,立刻停下讨论转身面向秀家行礼说道“参见主公,恭贺主公荣升左近卫中将,祝主公武运长久。” 从这整齐划一的语句来看,想来在秀家不再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没少组织排练。 “都起来,这只是一个小会,没必要这面庄重。” “主公与我等乃是君臣,向君行礼是我等臣子的本分和荣幸。”作为笔头的户川秀安对着秀家先一步拍马屁说道。 秀家看向户川秀安夸奖道:“我不再的这大半年,多亏备中守持国了。” 老实说,户川秀安作为老一辈家臣,其处理政务的能力或许比不上花房正幸。 但是在秀家离国这段日子,他的秉国成绩有目共睹,在新一代持国家老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任用户川秀安是秀家不得已的选择,秀家也希望他能让宇喜多家平稳过渡。 第249章 整个东伊予马上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不敢居功。”户川秀安向秀家谦虚道。 客套到这里,秀家也就进入主题,先瞄了一眼宇喜多诠家问道“四国的事情都交接好了?” 听到自己被秀家点名,诠家将身体微微探出说道“浅野殿与三好殿之国较早,最先与我完成交接,金吾殿次之,福岛与加藤两位大人最后才到伊予于我交接,全部交接完成已是5月23日。 在交接之前我已经找到各豪族,提前收拢了土地账册和军役状,这些都已经转交给几位大人,他们都对殿下表示了感谢。” “在这其中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呢?”秀家继续追问道“比如说你没有发现什么不稳定因素,土着豪族对于新上任的大名是什么态度?” “土佐之地不必多说,本就是长宗我部家旧领,中西城一战,土佐精锐尽失。土佐的豪族底气都被打没了。 在我代管时期倒也顺从,据实上报了知行账目和军役状,与殿下此前估计的差不多,土佐有知行238万石,军役在册人员1万0872人。” “阿波之地本就是三好旧领,领内原本的坚定抵抗的分子早就被浅野殿下扫荡了一圈,因此对于三好秀保殿下和浅野长政殿下接受度是比较高的。 也就是阿波南部两郡,土着势力比较大,这里毕竟是浅野殿的领国,我军也没有过多进行接触,相关数据是估算的。阿波全领1968万石,军役账在册人数8700人左右。” “倒是伊予的安定有些问题,特别是金子家和河野家恐怕有些不太平。” 宇喜多诠家一下子报出土佐和阿波的数据,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两个领国已经交由别国大名统治,秀家也只需对其有一个基本的了解而已。 倒是最后报出的伊予的事情引起了秀家的兴趣。 “金子家?”秀家好奇的问道。 “殿下可还记得赞岐之战之时,紧跟在长宗我部信亲身后的金子元宅吗?”宇喜多诠家解释道“金子家正是此人的家族,乃是如今归入我们领下新居郡的豪强。” 秀家回忆了一下,好像确有其事。在2年前的赞岐之战中,受命紧随信亲其后,为长宗我部家主力突围打出出路的金子元宅,此人在战场的英勇的形象秀家至今还记在脑子里。 特别是其最后随同长宗我部信亲突袭秀家如意山本阵,差点把秀家讨取于本阵之上,也是秀家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耻辱。 历史上的金子元宅率领600东伊予众直面小早川隆景的3万大军,从六月底一直打到了七月十七日。 金子元宅的表现,严重拖累了毛利家的进攻步伐,是伊予国内尾数不多的抵抗势力。其表现甚至必须多土佐豪族还要坚韧。 这一世由于元亲的计划,想要集结尽可能的多的军势打反包围。东伊予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地区,其兄弟金子元春稍作抵抗后也选择开城投降。 而在正面战场,金子元宅带去的600郎党,由于属于谷忠澄的阿波别动队编制之中,得到了较为完整的保存,金子家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秀家在秀家的认知里,四国的局势已经确定下来,如果还有不稳定因素,必然是新领主的政策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因此秀家有些奇怪,向诠家追问道“金子家为什么会出现不稳的局势?” “其实不仅仅是金子家不稳,周边的高桥、角子、加藤等姓氏都有不稳定的趋向。”宇喜多诠家介绍道。 “殿下可还记得您曾经和我尽可能掌握东伊予豪族的情况,特备是新居郡的势力情况,准备将东伊予作为本家直属地吗?” “确有此事,我不是让你登记当地豪族知行情况,以便转封吗?”秀家好奇的问道“怎么,那些豪族抗拒转封?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 宇喜多诠家所说的转封的事情,其实秀家早就计划好的。 原因就是东伊予宇摩郡南的翠波山上,有着极为丰富的黄金矿脉,其山上的的湖泊更是有因为可以直接在其中采掘黄金而被命名为金砂湖,当然开采至今已经产量较低。 尽管翠波山金矿的采集量已经不多,但是在翠波山西侧不远处的新居郡内,有着后世日本储量最大的别子铜山,其后世一年产铜矿上万吨。 即便是在没有现代采矿业的旧日本,别子铜山一年产的铜矿都占到德川幕府财政收入的14,甚至只要别子铜山减产,幕府的官人们都要抖三抖。 别子铜山被发现于1690年,现如今还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在其被开发的280年里,一共产出铜矿70万吨以上。 后世别子铜山关闭并不是铜矿枯竭,相反,据探查别子铜山还能供住友金属开采约100年。别子铜山的关闭主要原因是为了环保,以及在当时国际市场上有更加便宜的铜矿可以购买,比如中国铜矿。 可以这么说,别子铜山是秀家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秀家之所以力争四国统帅的职位,并在战后主持的分封中死活要占据东伊予,就是为了占据别子铜山的开采权。 “确实如此。”宇喜多诠家肯定的回复道“起初我们掌握新领大家倒还配合,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到了本家会将他们转封他国的消息,在金子氏的撺掇下有抱团的趋向,想要让殿下亲自去解释一二。” “切~”宇喜多诠家的回答在殿内引来一阵嘲讽,冈利家甚至直言不讳的说道“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居然让正四位左近卫中将,西国百万石大大名亲自上门解释?就算真的要转封他们,哪里有他们拒绝的道理。” “倒也不是拒绝,他们希望转封新领了,可以回复原本的知行数目”宇喜多诠家继续解释道。 这就牵扯到了秀家在伊予安置时期的问题了,秀家在东伊予攻略的时候,依照规矩,所有直接开城的家族全部给予本领保全。 但凡有抵抗意图的,知行消减13安堵;有抵抗实质后投降的,知行消减一半安堵;抵抗道最后才投降的知行全部剥夺。 但是秀家在其中也懂了歪脑子,所谓有抵抗意图还不是秀家一句话的事情,因此在东伊予的豪族最后的知行状上,大多被秀家减少了13进行认可。 秀家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没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东伊予可能出现变动。 但是秀家是谁?西新晋百万石大大名,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这个事情错在自己。再说不消减他们的知行,秀家拿什么土地来封赏自己人? “是不是再去找他们谈一谈?”新晋老好人明石景亲向秀家请示道。 秀家抬手制止了他的提议“谈什么,本家就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向他们妥协?今日妥协让百石,明日妥协割一国。如果所有的豪族都来和我们谈条件,宇喜多家干脆让他们做主好了。” “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正好因为播磨的领地被回收,还没有对他们安置。让他们再带着青龙备和白虎备到赞岐待命。 如果金子元宅为首的东伊予众真的敢掀动一揆,就让他们领着赞岐众进入东伊予扫荡,届时在从本土组织两只备队作为补充即可。 真的是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宇喜多家软弱可欺吗?下一个议题,河野家是怎么回事?” 秀家强势地敲定了东伊予的最终结果。 反正对于东伊予的别子铜山秀家志在必得,未来秀家会在这里建造大炮铸造厂和铸币厂,自己铸造仿造的永乐通宝与朝鲜进行贸易,因此这里必不容有失。 别以为私铸铜币是什么好事情,特别是在秀吉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各种残次铜币和金判,严格规定公允的金判、铜钱含金量,同时严格限制各家私自铸币。 秀家想要在用伊予的铜矿铸造永乐通宝就必须保密,那么这里就不能容留有任何的其他豪族,只能由秀家直领。 “河野家也是因为安堵的事情,似乎是之前金吾殿下曾经答应给他们3万石安堵。” “但是如今河野家被划入福岛大人的领内,成为他的臣从,福岛大人一共不过6万石的知行,怎么可能愿意分润一半来安置河野家呢?” “据说福岛大人直接驳斥了河野通直大人,用了极为羞辱性的词语进行侮辱,河野通直已经回到垣生山城备战。” “而福岛大人也向本家和加藤家发来了请求协助的函件,我暂时以殿下还没有回国为理由堵了回去。” 霍霍,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秀家有理由相信福岛正则所面临的的问题绝对不是个别现象,此刻加藤清正恐怕也面临相同的问题。 而且秀家觉得现在的加藤清正绝对已经陷入两难。 如果其明确表示会增援福岛正则,一定会给自己新领内的豪族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告诉他们“我与福岛正则态度一致。” 那么他们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或许紧接着就与河野家一道掀起一揆。 如果不增援福岛正则,那么就是看着自己的领地在福岛正则之后一起烂掉。他是增援不是人,不增援也不是人。 如果算上秀家领内现在蠢蠢欲动的东伊予各家,可以这么说,整个伊予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河野通直要求3万石安堵多吗?相比较在长宗我部家攻略过来之前,最高拥有8万石知行的河野家来说一点都不多。 如果是秀家,或者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都会讨价还价一番后给一个差不多的数目。 但是福岛正则给不起啊,他只有6万石,在怎么多都不可能让自己的领内出现万石以上的大名,在这一点上就与河野家存在天然的矛盾,因此他与河野家的一战势在必行。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小早川隆景乱许诺条件的恶果终于反噬出来了。 秀家不知道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是怎么化解的问题,但是对于现在的秀家、福岛、加藤三人来说,既然有实力说话,那么秀家绝对不会选择妥协,必要的时候该出手就出手。 “伊予国不能乱,必要的时候提前集结军力,在向关白大人请示并得到福岛、加藤两位大人邀请之后,可以派出2~3只备队去增援,这件事情美作守负责一下。” 这里要着重提一下,在关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封赏上,猴子最终在砍了伊予国各分郡知行后,决定给予福岛正则野间、风早、和气、温泉四郡合计68万石,本据汤筑城。 而给予加藤清正中伊予的伊予、喜多两郡合计6万石的安堵,本据城在伊予郡横田城,与福岛正则比邻。 经过知行统计,伊予一国知行38万石,而南伊予的宇和郡就有10万石,其中4万石给予的小早川隆景,剩下的6万石被用来安置户田胜隆,历史上的他就是宇和郡大州藩7万石的大名。 只是由于户田胜隆同时兼任秀吉的旗本笔头的职务,直到现在还没有就国,因此对于大州藩领内的情况,诠家这边并没有掌握多少。 “哈衣,请殿下放心。”冈利胜听到秀家点了自己的将,当即出列应声承诺。 “我想众位都应该知道,本家在战后得到了极多的封赏。 去掉赞岐不谈,受封东伊予半国16万石,伯耆全领13万石,因幡半国6万石知行,当然收回了播磨55万石,合计加封30万石以上。 这都是众位奋战的功劳啊。” “臣等不敢居功,全赖殿下武运昌隆。” “关于信领具体的分封明细我会在明日公布,今日先说两件事情。其一就是关白大人派了前田玄以大人前来监督本家的检地工作。其二就是关于冈山城的增筑修建工作了。” 秀家说道这里看向今日小会被特许参会的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俩人。“我将这两个任务交给你们俩人可以吗?明石全登负责全领检地事宜,前田玄以的核心任务还是冈山城增筑任务,因此检地事宜一定会以你为主。” “龟井兹矩就负责冈山城的修筑统筹事宜,需要钱粮、民夫,你去和备中守商量。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以前田玄以大人的要求为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秀家的潜在意思是让龟井兹矩好好套牢前田玄以,使其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检地的事情中去。这样也方便秀家在数据上动手脚。 自古以来检地瞒报就是的大将默认的潜规则,没有一家会如实上报数据,但是数据上报太少就有些离谱了,因此如何精修数据是一门门道。 特别对于秀家而言,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自己百万石的体量,对于大坂来说是一个威胁。秀家自己就有预感,自己将来必然会被转封。 但是秀吉让秀家修筑冈山城的举动不会作假,人可以走,城搬不走。因此秀吉将在何事转封秀家,会以何种方式进行转封,秀家是摸不着头脑的。 是会如历史上对待德川家康和上杉景胜一样,给予增封安抚人心,还是如丹羽长秀、蒲生秀行一样找个借口减封挪窝? 既然秀家吃不准秀吉的态度,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不刺激秀吉才是最为紧要的。因此瞒报之事势在必行,只是这个数据修饰必须下点功夫,这也是秀家让龟井兹矩尽可能支开前田玄以的原因。 第250章 镇国家老 明石全登和龟井兹矩俩人的任务被安排了下去,秀家将目光转向以户川秀安为首的五位家老,开口说道 “接回上面的话题,本家再四国之战中,获取了伯耆、因幡、伊予三国部分作为封赏,我的想法是依然依照老规矩在这三国分别安排一位老臣镇守,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在座的的几人中,户川秀安已经在过去几年被转封多次,现如今作为赞岐的旗头,确实没有必要在给他挪窝。 那么只剩下以冈利胜为首的四人,秀家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从他们四人中选人,分别被分配去镇守这三国。 只是作为战国时代的地主阶级,没有一位领主乐意接受无故的转封。因此即便秀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他们几人依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想先开口成为众矢之的。 秀家见沉默了许久下面都没有一个主意,于是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主意,那就听听我的想法。” “我本来的想法就是,本家的每一个领国都要安排一位镇国家老,现如今备中有春宫亮,美作有美作守,赞岐有备中守,你们三人人正好可以分别驻守伯耆、因幡、伊予。” “美作守久镇美作,比较有经验,此次不如将相对安定的美作让出来,去为我镇守新国,美作的事情交给另一位家老负责。” 原本冈利胜已经镇守美作,本是不需要转封的,但是秀家主观上想要让他换一个地方。 毕竟让一位重臣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进行管控,只怕会影响秀家的在当地的影响力,这也是秀家把冈利胜也放进转封选择的原因。。 “伯耆国作为本家唯一全取的大国,必须要选一个能臣进行镇守,除去南条家的2万石,剩下大约11~12万石的样子。” “仓敷算上贸易收入差不多在8~10万石的模样,正好差不多正好可以安置你,诠家哥哥。既然这样,仓敷宇喜多家转封伯耆米子城,领知行11万石。” “米子城本是高山右近的领国,领地内有许多的切支丹教堂和领民,切支丹领民对他们的神有一种着魔的信仰。 我虽然尊重领民的个人信仰,但是对于不稳定的因素必须要排除在外。 因此你到了米子城先缓和和切支丹领民的关系,然后广造寺庙和神社,淡化领民原有的信仰,尽量不要引起一揆。” “伯耆的米子平原是本家西锤最重要的据点,直面吉川家的出云,不得有失。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领民送到萨摩守的领地,我想萨摩守会接纳的。” 听到自己被点将,宇喜多诠家只能出列应声道“御意,臣一定妥善处置米子城的事情。” 别看宇喜多诠家语气上有一种硬着头皮接下烫手山芋的感觉,其实他个人对于这个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要知道伯耆国全领13万石左右,秀家的这个安排基本上就等于是把伯耆一国安堵给了他。 过去他虽然有相当于10万石大名的实力,但是在明面上的排位并不高。现如今他得到的是官方认证的11万石,这个知行别说是陪臣了,就算是秀吉的直臣都算排的上好的。 等到了前往大坂开会的时候,自己可以以陪臣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坐在内殿中断,只怕会羡煞无数武士。 相比较宇喜多诠家,明石景亲有些为难的说道“本家负责镇守备中西部,如今领内已经没有土地可以安置这些领民了啊。” 其实在这一世,秀家并没有如历史上那班支持切支丹的传播,因此宇喜多家领内信奉切支丹的武士屈指可数。 以冈利胜为首的传统武家更是对切支丹领民畏之如虎,严格限制切支丹领民的行动,找各种理由把他们驱逐出去。 而作为老牌武士的明石全登显然也被秀家的这个安排打晃了眼睛,他哪里是拒绝秀家将领民安置在自己领内,他就是单纯的拒绝切支丹领民进入自己的领内罢了。 秀家和明石景亲畏惧切支丹如虎的态度,让与会的明石全登充满了不解,但是这毕竟是宇喜多家最高级别的会议,因此没有开口插队,但是依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你别急,这正是我马上要说的。”秀家出言安抚道。“明石家自备中笠冈山城26万石转封伊予越智国分山城35万石,领越智全郡,你的儿子,明石全登自赞岐王越山1000石转封桑村郡永纳山城3000石,父子合计3万8000石。” “臣谢殿下的封赏,但是转移切支丹领民的事情,是否还要斟酌一下吗?”明石景亲说道。 “恕我直言,我在战场上不止一次看到切支丹士兵们奋战的模样,确实是一只不容小觑的战斗力,这些领民必然要想办法进行安置。 我知道扫部头已经改信了切支丹,我的想法就是将他们交给扫部,由其带领这么一只切支丹部队参战。没问题,扫部?” 秀家说完目光看向明石全登,明石全登没想到自己又会被秀家点名,愣了一下后应下了这门差事“请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置信友们的。” 明石全登应下的太快,以至于没有看到一旁老爹投来愤怒的眼神。 明石景亲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全登如今已经成为秀家身边的左膀右臂。次子全延正在秀家的旗本队中服役,担任小队长的职位。 可以说明石家已经与秀家深度绑定,明石景亲想要拒绝秀家的要求都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身为家臣,为领主分忧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见到自己的长子应下了差事,没有办法的明石景亲开口说道“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交给守之(明石全登通称)和在下,不过请允许在下在领内也对他们进行限制,不让切支丹信仰扩散出去。” “父亲?”明石全登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父亲的态度,于此同时秀家在御阶上开口说道“你是国分山城的领主,领内的事情自然是由你做决定的,只是我认为在具体行事上,可以与扫部交流一下。” 父子俩人对视了一下眼神,明石景亲回应道“在下知道了。” “正巧播磨国的佐用赤穗两郡被回收了,秋上久家、龟井兹矩、藤堂高虎三人失地。我本来就打算将他们三人安置到伊予去。到时候你们可以多做交流,毕竟都是同一辈人嘛” “龟井兹矩你正好在这里,我准备把你安置到伊予国久米郡15万石。这里原本的本城岩伽罗城在群山之中,我允许你在久米平原择地新筑本据城。 我看重信川拐角处就很不错,正好控制着东伊予与西伊予的隘口。不如就在这里筑城,新筑城就称为久米城。” “你要记住,你是最比邻福岛家和加藤家的大名,因此两家的一举一动你必须格外关注,如果他们领内真的发生一揆,你要严守久米城,防备流寇窜入东伊予为乱。” “是,谢殿下的赏赐。”龟井兹矩来到秀家身边已经有些念头了,此前不久刚刚获得万石大名的身份,现如今正好借着本领被收回的东风被秀家挪挪窝的同时对其进行加封。 15万石虽然只有秀家全领15的体量,但是在当下能够拥有大名身份的人已是屈指可数。龟井兹矩也对跳槽到秀家麾下的结果非常满意。 历史上的龟井兹矩在因幡之战后直接受封鹿野城2万石,之后数年没有加封,直到庆长文禄之役后才被加封至5万石。 如果这一世的龟井兹矩知道自己原本在猴子麾下或许会混得更好,不知道是何感想。 处理完伊予和伯耆的镇国大名,终于来到最后一国因幡国了。 因幡全领128万石,除去由宫部继润和山名佑丰下属的东伯耆7万石,剩下的都在秀家手中。 秀家与宫部继润以湖山池为界,各领高草郡一半,其中最为肥沃平坦的东部由宫部继润获得,秀家只获得了高草郡西部的11万石左右。 这块领地秀家准备用来安置吉冈定胜。 防己尾城本就是吉冈家的本城,如今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二来吉冈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授予大的分封,是因为最初在延揽他的时候,超额开出了8000石的知行。 以吉冈家当时的体量,绝对不值这个前,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还以前的旧债。 但是一直不加封吉冈家也不太好,会给与对方一种主家不重视的感觉,如今正好乘着这个机会给他们安排上去。 现在吉冈定胜领智头爱宕11万石,秀家准将他转封高草郡防己尾城11万石+八上郡西部5000石,合计16万石的知行。 那么剩下的44万石正好足够安置冈利胜家。 冈利胜家镇守美作多年,如今也时候给他们挪一下窝,不然时间久了,冈家在美作的影响力剧增,不利于秀家对管控美作。 现如今冈利胜以高田城为本城,领地横跨美作备中合计31万石,秀家准备将其转封气多郡鹿野城,领气多22万石,八上东(丸山城东)1万石,智头13万石,合计知行45万石。 为了迁就吉冈定胜防己尾16万石,冈利胜的领地被迫被分割成两块。但是冈家因此获得了14万石的加封,相当于他原有领地的50,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赏了。 因此,在秀家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拖出后,冈利胜稍作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在下一定会为殿下镇守好因幡国。” 冈利胜被从美作挪走,那么就必须要要另选一人入镇美作。 正巧此时美作一国内的豪族已经有些念头没有挪窝了,随着冈利胜的离开,美作一国有了腾挪的空间。 “常陆介(长船贞亲),我打算将你转封美作胜南、英田、久米南条郡合计31万石的领地。本据在胜南郡的三星城。” 秀家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长船家将则自备前砥石城23万石转封美作三星31万石,获得8000石的加封。 相对应的,美作的其他豪族领地就需要微调。 原本小草田城115万石城主新免贞弘,作为秀家最早的津山备备队长,在美作有着不小的威望,正好可以将其转封到冈利胜原本的位置上,领大庭郡高田城14万石。 竹内家可以自院庄馆18万石,转封胜北郡有元城2万石,有元家转封真岛郡北房城16万石。 原田镇佐可以自岩屋城13万石转回久米北条郡稻荷山城16万石万石。 原本在久米北条郡的三浦家怎么说都算是秀家的半个舅舅家,无论秀家多么不待见他们,总归要给出一定有待。 因此秀家准备将他们从稻荷山城135万石转封东北条、西南条两郡15万石,本据城为津山城东北不远的高野城。 牧良长自大庭郡井田城转封吉野郡竹山城12万石,牧国国信自真岛郡本山城转封一之濑城11万石。 此外江见家也将从英田郡乌坂山城7000石转封西北条郡小草田城9000石。 至此美作实高175万石,被分封出去144万石,而以西北条郡南部津山城为主的津山平原3万石依然掌握在秀家的手中。 “你们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由于转封家族过多,秀家不得不将具体的转封写在纸上,交给家老众传阅。 在这其中,明石景亲和宇喜多诠家分别被安排在伯耆和伊予,美作的事情和他们不想关,因此他们只是查阅了一下纸张后并没有发表意见。 而冈利胜作为前任美作镇国家老、长船贞亲作为接任的镇国家老,这两人的意见无疑非常重要。 作为久镇美作的冈利胜第一个表示了担忧“这面大规模的调整豪族们的领地,会不会引发骚动啊?” “殿下将原本之美作南国的家族转封北国,将之北国的家族转封难过,更有东西美作互换的情况。” “常理来说,豪族非罪不作转封。殿下这样的举动恐怕会引起当地豪族的不满啊?” 秀家想了一下冈利胜的想法,这一点确实需要注意。秀家心里清楚,可恐怕是秀家最后一次调整领内的态势,必须要趁着大分赏的名头,好好加强一波对领内豪族的掌控力。 因此秀家对着冈利胜说道“美作守的意见确实值得考虑,但是我这不是给这些豪族都进行加封吗?也足以表示慰问了。” “既然美作守认为这么大规模的转封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么就请常陆介尽快之国,美作守晚一点前往因幡。 想来美作国内有两位家老坐镇,他们因为转封而产生的不满情绪也能得到缓解。我将此事交给你们两位没有问题?” “是,请殿下放心,这本就是为臣子应做的事情。”冈利胜回复道。 “恩,还有什么问题吗?”秀家将目光看向还没有开口的长船贞亲说道。 长船贞亲接触到秀家的目光,开口表示道“三星平原是仅次于津山平原以外,美作稍有的粮仓。同时这里又控制着联通备前的道路,殿下将我安置在这里可谓用心良苦。 请殿下放心,我会多想美作守学习,接替好美作守镇守美作的职责的。至于美作转封的事宜,我也会以美作守的意见为主。” 看到两人的意见这面统一,秀家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将目光看向最后一人,作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 第251章 战国非酋金光家 秀家将目光看向户川秀安,作为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他的意见尤为重要。 户川秀安也许的见冈利胜已经提出了意见,而秀家更是已经拍板,因此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了。 反而向秀家提问道“请问殿下,何为镇国家老?镇国家老如何选择,如何传席,如何行事。” 镇国家老的观点也是秀家第一次提出,因此众人心中都有些许疑问,如今听到户川秀安提问,纷纷竖起耳朵自己听。 “镇国家老顾名思义,乃是本家分封在各国的家老级大大名。其主要目的是在遇到敌人突袭等特殊情况的时候,在主家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优先统合本国的军势力量进行抵抗。 亦或者在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本家还没有作出策略之前,先用本国内有限的资源进行施政。” “镇国家老的传席基本上根据各国情况不同略有不同,如伯耆和因幡国小,镇国家老自然是由其世代传承的。而备中、伊予国大,其镇国家老会有主家在国内有实力的大名家中指定。” 众人听到秀家的解释,顿时明白了,这不就相当于幕府的守护职吗? 当然镇国家老的职权是比不上守护职的,在平时他并没有对领国的独裁权,对于领过内的其他大名只有监督的权利,但是却没有权利进行评判和指挥。 只有在遇到外敌入侵的时候,才有权利临时组织本国的军势,在主家主力到来之前进行抵抗。说白了就是一个军区司令。 在户川秀安看来,秀家的这种做法表着秀家有着减政放权的想法。 其实不然,秀家只是因为领国的扩大,受限于当下的信息传播环境,对于类似伯耆、因幡、伊予三国掌控力下降的前提下,想要在主家做出反应之前给予当地值得信任的豪强一定的自主权。 其实古代这种情况很多,即便是大一统王朝的大萌,在江西湖南的偏远山区,依然有着半独立的土司集团。 秀家给予镇国家老的权利甚至还不如大萌给予土司的权利。平时他们只能在自己的知行内发号施令,只有遇到特殊情况才能拥有指挥之权,而政治的核心权利依然在冈山城手中。 这个话题说完,秀家见会议进行的差不多了,就准备散会,具体的转封情况秀家的心中已有腹稿,会在明日正式的的评定会议上提出。 送走了宇喜多家的家老众们,秀家本以为终于可以在冈山稍稍休息一晚。 谁承想人都还没走进内馆,就听到外面有人传信“赞岐寒川和泉守求见。” 寒川和泉守这个称呼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来者正是秀家的发小健次郎,而陌生是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有3年多没有出现在秀家身边了。 听到健次郎求见自己,秀家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到前厅接见这位多年没见的朋友。 “臣寒川健次郎家光,见过羽柴左近卫中将殿下,祝愿殿下武运长久。”秀家的身形刚刚步入屋子,寒川家光的身形就向前伏倒,口中称颂着说道。 秀家越过他的身体来到御阶之上坐下,清理了一下嗓子说道“平身。” 待健次郎把身体把直,秀家这才能这些年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清这位大人的面容。 说第一次有些不合适,因为在不久前的四国之战中两人刚刚见过,不过由于军阵分列的原因,寒川家被划入三好秀保军团,座次并不考前,并没有因此秀家的注意。 现如今殿内只有你我俩人,秀家可不得好好打量一番对面。 只见现今已经17岁的健次郎面容已经超脱了稚嫩,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 尽管后世17岁这个年级还是少年,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叙其了胡须,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 但是仔细看他嘴角的胡须会发现他之所以留胡须,是围着遮盖嘴角一条5~6厘米长的疤痕。 这么长的疤痕如果是在后世,出现在他这个年级着实有些让人惊讶。但是对于13岁就开始上阵杀敌的日本战国时期的武士来说,这恰恰成了男人最好的军功章。 秀家用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相同的位置,用半开玩笑的口气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几年不见都破相了。” 破相是不可能破相的,寒川家光本就是少年俊杰,备前稍有的美男子。现如今入赘寒川家成为3万石级别的大名家督,多年的领导者气息加上嘴角的军功章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信赖感。 “说来惭愧,去年在随殿下征战三河的时候,殿下派我们东赞岐众配合秋上大人扫荡东三河,不幸被铁炮的流弹打穿了嘴巴。 我学着殿下当年在海船上为玄珠师傅缝合的做法,自己也用头发丝进行缝合,为此我修养了好些日子才能开口说话。” 寒川家光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秀家相信当时的情况一定惊心动魄。 思来想去,自己好像确实在三河之战后的评定环节,没有看到作为东赞岐旗头的寒川家光。 由此看来,自己对于这些老臣的关心还是不足,就连他们挂了伤都不知道。 “你倒是聪明,能想到了用胡须掩盖伤口,你这个八字胡确实很适合你啊。”秀家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失误,主动岔开话题说道。 “这也是内子为在下的建议。哦,对了,在殿下于大坂这段日子,内子为在下诞下一子,我为其起了乳名唤作长兴丸,意思是希望他能向宇喜多家一样长久兴盛。”寒川家光有些激动的说道。 “长久兴盛吗?”秀家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随后开口说道:“正是有了你们这些臣子竭尽奉公,才是本家长久兴盛的保证啊。今日也就借你吉言了啊。” “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客套了一番后,秀家主动提起话题,向寒川家光询问道。 “哈衣,在下确实有事相求,其一是希望殿下准许在下改回金光苗字,其二是希望殿下准许在下回到殿下身边参勤交代。” 寒川家光有些紧张的说完了自己的条件,随后身体匍匐在地上先秀家行礼。 秀家被他的突然袭击搞蒙了,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秀家的沉默配合着寒川家光的举动,不知道情况的外人会以为秀家在本丸发脾气呢。 见秀家许久没有给出回复,寒川家光试探性的想要抬头看向秀家的目光,却被秀家的咳嗽声重新吓到缩了回去。 其实秀家就是想要清一清喉咙,对寒川家光并没有意见,反而极为迷惑的问道“咳嗽寒川家这边苛待你了吗?” 由不得秀家不这么想,要知道在寒川家光入赘之前,寒川家差点备长宗我部家和香川家联手消减。 而在秀家安排寒川家光入赘之后,寒川家如今已经恢复道25万石的知行,位列赞岐第二位,仅次于笔头家老户川秀安之下。 在此次封赏之中,秀家原本就本来就打算对寒川家进行转封,让其顶替十河存保原来的位置,为秀家镇守赞岐的东大门,知行也给予2000石的加封,总数上升到27万石。 谁承想封赏还没下发下去,寒川家光先一步上来说自己不想当寒川家督了,想要回去继承金光苗字。 要知道现在金光家在秀家麾下,依然不过是2000石左右的高级武士。 虽然说不上落魄,但和赞岐豪门寒川家肯定是排不上边的,秀家很难想象寒川家光凭什么舍弃25万石的大名不去做,要去做一个拿俸禄吃饭的高级家臣。 至于什么“带着25万石知行一起改苗字金光“,这种愚蠢的想法压根就没有出现在秀家脑海中过。 寒川家光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寒川家的宗族还不得跳起来啊。其麾下的家臣也不会答应。 在日本,之所以宗族继承法比血缘继承法要更被尊重,恰恰是因为宗族继承法其强大的约束力和公信力。 当健次郎入赘寒川家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一切都和金光家划清了界限。他之后要为寒川家的壮大而努力,即便因此损害了原来家族的利益,也不能有丝毫的偏袒。 历史上因为继承别家而和原来的父亲家族兵戎相向的武士不再少数,这恰恰是当代日本武士们认可的三观,更别说带着婆家的家产回娘家这种脑残操作了。 “并不是这样的,翁父一家对我非常好,在下的兄长和父亲都死得早,在寒川家有一种家的感觉。”寒川家光作出否认道。“只是只是金光家绝嗣了啊。” “金光家绝嗣了?”秀家吃惊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怪秀家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情况,金光家在宇喜多家武士体系内或许算的上是高级武士,但是如今宇喜多家内万石以上的大名就有20几位。 在健次郎入赘寒川后,秀家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经历去关心一个2000石武士家的情况? “说来惭愧,金光家在父亲这辈的时候,家族就已经不太兴盛了。作为家主的父亲和兄长接连生死,而为又被殿下安排入赘到了寒川家。 金光家的家督自然而然由叔父通贞接任,叔父身体不好,只有子嗣一人,年级比我稍长,此前在朱雀备中担任大队长职位。” 秀家听着寒川家光的介绍,心中心想“健次郎这个兄弟倒也算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列常备大队长职位,今后即便再按部就班也是能成为备队长的角色,金光家果然各个都是人才。” 谁承想寒川家光继续介绍道“听闻金光家在兄长正裕的带领下成长在下还是很欣慰的,可惜兄长天不假年。也是在去年的沓挂战场上战死了。” 说道这里,寒川家光沉默了片刻,既是在缅怀这位兄长也是在给秀家消化消息的的时间。 秀家听到这里,也是一阵沉默,缓缓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种情况确实很可惜,但这正是日本战国最常见的情况。别说金光正裕只是2000石高级武士,统御100人的大队长。 就算是统御武田赤备的家老甘利虎泰,不也照样被村上国亲讨死了吗? “这些连年征战,殿下的领国在不断壮大,身为臣子的我也很开心。”尽管话语说着高兴,但是寒川家光却哽咽的说道。 “或许是我们金光家没有得到毘沙门天的庇佑,这些年无论胜负,族人战死不少。在正裕兄长战死之后,金光家居然只剩下分家一位名叫小平次男丁。 可是就算是最后一根独苗,在不久前的冈丰城合战中也中流矢而死了,现如今金光家只剩下了体弱多病的叔父通贞,家中姐妹经常哭诉,希望让我回去继承家业。” 说道这里,寒川家光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 秀家从御阶上走了下去,像兄弟一样和他拥抱在一起,给他安慰。 别看健次郎现在的外貌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但是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么煎熬。 秀家可以想象,身处寒川家的健次郎听到这些消息时候是多么的难过,想要找人哭诉却找不到。 想要在寒川家哭诉,反而会被人抓住把柄训斥一番,告诫他现在是寒川家的男人,不应该为别家的兴衰而流泪。 但是,无论宗族继承法对武士驯化的多么深刻,武士本身还是人,他依然有七情六欲,陪伴健次郎成长的是那个几乎灭族的金光家,而不是现在的寒川家。 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听到这里,秀家实在不知道该说何种话语进行安慰。 其实秀家早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真谛,在这么多年的征战中,牺牲最大的恰恰是那些奋勇争功的武士阶级。 他们是整个军队的军魂所在,但是因为铁炮的存在,这些军魂所面对的战争环境已经比过去恶劣了千倍百倍。 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但是像金光家这么倒霉的,秀家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第252章 家臣集往 听完寒川家光的描述,秀家终于明白了他想要回去继承金光家的原因。 作为老朋友,秀家可以对寒川家光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同情,但是身为宇喜多家的家主,为了家族的稳定,秀家绝对不会同期寒川家光回去继承金光家的家名。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决定先岔开话题。 秀家对寒川家光稍作安抚之后,对他作出承诺说道“吉兵卫被我拍下去担任常备的大队长之后,我身边确实少了些体贴的侍从。 只要你愿意的话,等下就不要回赞岐去了。让半兵卫在二至丸给你找一处屋敷,作为你在冈山的居所。 至于你的职级,先在我身边担任侍从队的大队长一职。” 说实话,对于寒川家光职位的安排有些麻烦。因为他的年级不大,无论是下放到常备还是旗本备都具备足够的威望。 健次郎在元服之后都是作为以家族自有武装的形势,作为宇喜多家武装力量的补充,出现在宇喜多家的军役状中。 说实话看,秀家本是还有些担心他是否能跟的上旗本备或常备那超越时代的战斗思想。 最重要的是,旗本备的入选要求比较特别。 作为秀家麾下唯一一只成规模的骑兵部队,旗本备的入选要求就是弓马娴熟。以秀家对健次郎的了解,其马术倒还说的过去,但要说的上弓马娴熟就有些勉强了。 秀家建立宇喜多家制度之初,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公平公正,现如今不能因为你与家主是发小的身份,就空降到旗本队众人的头上去指挥他们。 这么做了,实际上是在打击勤勤恳恳武士阶级向上的积极性。最重要的是,一个连骑射都不会的武士是很难在旗本备得到下级的尊重的。 如果不安排高级的职位,给予类似大队长的职位,这就有些对不上寒川家25万石的知行了。 因此,秀家只能将他安排在秀家一言而决的侍从队中。从年龄上来看,寒川家光的现在只有17岁,正好合适。而且侍从队的并没有对武士的知行进行限制。 当然为了妥善安排寒川家光,秀家依然为此创造出了大队长的职位。在此之前,侍从队只有5位中队长,直接向秀家负责。 “既然家里已经稳定了下来,你跟在我的身边正好可以学习一些本家独到的战法,回去之后也可以逐步训练麾下的寒川众。 我倒是希望本家麾下的豪族众们都向诠家哥哥一样,为我训练出一直与本家直辖备一样的军势力量出来。” “殿下说的是仓敷右备吗?”寒川家光询问道。“在四国战场上的英姿,在下实难忘记,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只豪族动员的备队,而非大名的常备。” “至于你所说的,希望改回金光苗字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斟酌一下。我相信你能明白其中的意义,我之所给寒川家25万石知行,让他镇守东赞岐,正是因为你的存在。如果你都不再寒川家,那么寒川家的地位就会非常尴尬。” “当然,关于金光家存续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允许你出身的次子回去继承金光家的苗字,保证金光家家名存续,你看怎么样?” 让寒川家光抛弃寒川的姓氏回去继承金光家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这一点其实寒川家光也明白,只是他真的等不及正室妻子再生一个儿子了,于是将心中的苦水一并向秀家道出。 原来入赘到寒川家之初还好,但是这两年由于秀家不太干涉领内豪族的习惯,因此对于寒川家光的照顾比较少。 每逢出战,主力都是以备前众为核心的常备和直辖备,豪族备队多作为辅兵使用,可以攫取的军功并不多,因此寒川家在这两年封赏并不丰厚。 在寒川家宗内武士看来,这恰恰是寒川家光失宠的象征,因此寒川家光在寒川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寒川家需要顾及老丈人和分家的脸色,在家里甚至成了妻管严要看寒川娘的面子,想要他再娶一房侧室是绝对不可能的。 秀家虽然前世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但是这一世还没有经历过情情爱爱,自然是不知道如何开解他。 想了半天对他说道“寒川家的事情我不能多加干涉,具体还是要你自己去谈,这样我准许将金光家转入寒川家作为寄骑家臣,作为你的助力。 另外你从金光家你的姊妹之中选一人送到冈山来,作为我的侧室。也算是宇喜多家对金光家的荣宠了。” 寒川家光也只是这已经是秀家可以给出的最好条件了,最重要的回归中枢的要求既然已经得到满足,也就不在诉苦下去了。 其实寒川家光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自身在入赘后,在宇喜多家内部并没有得到重用。以至于给了寒川家一种错觉,这个入赘进来的婿养子是吃了自家的红利才拥有了大名是身份和雄霸东赞岐的资本。 寒川家又不是没有子嗣继承家督,自然是对这个空降下来的婿养子百般的看不惯。 秀家将寒川家光提到身边为侍从队大队长,就是为了解决他这个问题。 同时将金光家交给寒川家光作为寄骑,是在增强寒川家光身边亲信武士的实力。 尽管在秀家看来,这个安排还是晚了,如今金光家宗亲已经凋零,只剩下叔父通贞一人。 但是金光家既然能在备前存活百年,时代跟随金光家的武士还是有足够的忠心的。 现如今秀家的举动恰恰是希望寒川家光利用金光家的资源,提拔一些备前武士与赞岐土着分庭抗礼的意思。 有秀家这个拉偏架的头头在上面撑腰,赞岐寒川家的土着就算有些意见也只能咬牙咽下去。 只要寒川家光在寒川家站稳脚跟,寒川家也就能如花房、长船等大名一样,成为宇喜多家新的谱代家臣。 寒川家光的事情倒是提醒了秀家,明日就是宇喜多家的大朝会了,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还没有安排,那就是长宗我部信亲。 虽说秀家见到他有些尴尬,此前一直想着法子多着人家,但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 于是在送走寒川家光之后,秀家便让清水信也去找长宗我部信亲、香宗我部亲泰等人一同到冈山入见。 “殿下,同方院殿下让我来询问殿下,今日晚膳是在外馆与外臣用膳,还是回去和家人一起用。” 在等待的时间,秀家在院落中挥舞着朱枪,在年长武士的教导下练习着兵法。正巧此时身为秀家侍女头的阿芳从后面的院落走了出来,跪在垣廊边向秀家询问道。 秀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下天色。在没有时钟的当下,只能通过太阳的起落估算时间的情况。 秀家想要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秀家对于等下小会的时间确实有些拿不准。毕竟长宗我部家是外来户,在冈山城没有固定的居所,清水信也找起来有些麻烦。 于是秀家对着阿芳说道“如果太阳落山前我还没有回去,我就在外面用膳。” 阿芳应声离去,秀家继续在院落中联系枪术。 断断续续挥舞了大约1个小时,秀家一个转身发现在清水信也已经带人站在垣廊之上。 看到秀家将目光投向自己这边,长宗我部信亲带头歪腰鞠躬向秀家行礼。秀家收枪直立对着他说道“你们先去殿内等我,我洗漱一番就来见你们。” 等到秀家简单擦拭身体换了身衣服出来,太阳已经悬挂在西边的山头上了。 秀家心道“今日怕又要放小娘的鸽子了” 尽管秀家此刻有些愧疚,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家督,秀家是不会把个人情感凌驾于家族事业之上的。 等秀家回到评定间,长宗我部信亲等人早已经再次等候许久。据清水信也来报,他们等人在此等候的时候极为拘谨,对宇喜多家表示了足够的尊重。 “见过羽柴中将殿。”见到秀家进来,信亲等人向秀家行礼道。 秀家坐在御阶之上让他们平身,先客套一番说道“刚来冈山,一切可都安顿下来了吗?” “过去我对家臣居所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每季度开大会的时候才要求他们前来冈山参会,平时都在自家领地行事。 但是有些家臣自发的愿意住到冈山来,我也会为他们在二之丸和三之丸提供土地或屋敷。如果他们不愿意住在城内,在城下自购土地建房也是可以的。 但是我计划在不久后正式提出《家臣集往》,要求各家的家主都必须到冈山居住,特别是万石以上的大名格。 你也知道,关白大人给你们定下的知行是4万石,那么自然而然要遵守本家的规矩。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参与本家的行事的话我们另当别论。” 其实秀家的“家臣集往”和“镇国家老”制度是互相冲突的。 秀家既希望万石以上的大名格家老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方便监督,又希望在远国有人可以在自己作出反应之前,替自己暂时做主。 自古以来,约束下属和给予下属自主权就是两个不能两全的选择,就秀家现在有两个想法。 其一就是由于镇国家老的特殊性,除了需要在冈山总管政务的户川秀安和参与配合的明示景亲外,其他的家老全部就藩,每个季度回来几天议事。 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就是镇国家老可以更好的行事职权。 第二个想法类似桃山时代秀吉对于大名集往的要求。即家督必须在大坂居住,领内的事物交由家老和嫡子管理。 这么做的弊端很明显,历史上的经验告诉我们,这样会使得被集往的大名对主家离心离德。 扪心自问,你作为领主,不能掌握领内事务,成为了空有名头的虚衔,会不会担心家臣在领内造反? 要知道武士阶级最初可都是公卿家在全国各地庄园的泥腿子管家,公卿家沉迷京都纸醉金迷的生活才使得他们对各地庄园掌控力减弱,最终被土地的实际控制者武士阶级下克上。 桃山时代,秀吉也要求各地大名到大坂集中居住,那些大名怎么可能不担心家中的领地被那些豪族折腾成什么模样?回去之后领地还姓自己的吗? 于是在桃山时代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经常有正值壮年而选择隐居的家督,让名义上家督的是儿子去大坂参勤,自己则退回到领地于幕后掌握一切。 毕竟是隐居了,再出来管理领地的事物,会给丰臣秀吉留下改易的把柄,因此领内的事物名义上是由老家督时代的老臣合议制定,实际上还不是老家督一句话的事情? 德川家康本人就是这个政治形势的最大受益者,因此他很明确的知道其中的弊端。 丰臣秀吉家臣集往的形势根本不能有效的对大名家进行约束,德川家康索性卖个面子,让各地大名每隔一年前来大坂参勤交代半年,以此来强调德川幕府和底下大名之间的纽带。 要只是身处九州最南端的鹿儿岛藩岛津家,前往东京的单程就得3个月。在沿途要保证岛津作为60万石大名的仪仗,因此每一次参勤都消耗很多,渐渐地,参勤成了德川幕府消耗大名实力的一种办法。 秀家想了想准备在德川幕府的基础上作出适当的变更,以要求各家臣来冈山集中居住。 首先秀家麾下领国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即便是封在最远中伊予久米的龟井兹矩。其领国到冈山的路程最多不过15天罢了。 因此秀家准备将东伊予、伯耆、因幡三国分为远国,这三国的大名、豪族,不论知行多寡,必须每半年需到冈山参勤交代2个月,算是路程,平均一年有5个月的时间在冈山或者路上消耗。 而赞岐、备中、美作三国的家臣,他们的路程较近,大部分地区5也就56日的路程,因此就必须要分开规划。 凡是3日内路程的家臣成为近国,与备前领的家臣一样,被严格要求在冈山居住,如果必须要回去处理领地的事物,则需要向秀家或者家老联席会请假。 而3日以上的路程的家臣,为中国,准许其每季度回到领内管理1个月。 当然为了保证对豪族家臣的约束性,秀家还准备要求家臣们在回归领地的时候,提前将人质送到冈山的居馆。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但是这是战国时代必要的防范意识。即便是向秀吉和德川家康也是这么要求的。 至于镇国家老,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前文已经说过,由于其特殊性,负担着一定的特殊使命。因此秀家准备特许他们在所属领国长久居住,参勤交代规则不管远近一律参照远国标准执行。 第253章 知行奉还与恩抚金 关于家臣集往的事情我们先说到这里,眼下最重要的是关于长宗我部家安置的问题。 秀家打算先询问一下对方的态度,再给出自己的方案。而且最重要的是别忘了,这4万石的知行可是和香宗我部家共享的,他们这边究竟是怎么个安排,秀家先要探探底。 于是秀家开口向信亲询问道“关于长宗我部家4万石的具体安排,你们与香宗我部家都确定了吗?” 长宗我部信亲与香宗我部亲泰对视一眼后向秀家行礼说道“已经确认了,4万石知行将有本家和香宗我部家对半分享,即每家2万石知行。” 香宗我部家最初承诺给他们的知行是3万石,由此可见,最终是从自己的知行中播出了1万石用来供养宗家。在日本战国时期,能有这样的公心的分家确实不过见了。 至于香宗我部亲泰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香宗我部家内部的问题,这就不是秀家所能关心的了。 “那么香宗我部家是作为独立大名存续呢,还是依然作为长宗我部家的家臣存在呢?” “香宗我部家一直都是长宗我部家的家臣” 说话的是香宗我部亲泰,也就是信亲的叔父。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的含金量比信亲说出要重的多。 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样安排,长宗我部家恐怕又是山田家与久米家的翻版。 现如今由于兄弟叔伯的情谊,还能将两家牢牢的拴在一起,但是等到这代人故去,这样不合理的君臣结构必然会引发长宗我部家的骚动,当然这一切,也不是秀家现在所能考虑的。 问明白了一些细节后,秀家夸奖道“内记真是忠毅体国啊,长宗我部家有你这样的家臣如何能不复兴啊。” 内记全名中内记是正七位上的官职,也是香宗我部亲泰被朝廷承认的官职。历史上的香宗我部亲泰在元亲升任宫内少辅后,其也被授予了安艺守的官职。 “殿下谬赞了,在下只是作出了长辈应该做的责任的罢了。”香宗我部亲泰谦虚的说道。 “那么你们对于领地的安置,可有什么想法吗?备前的领内可以任由你们选择。” 这其实是秀家的试探,备前一国绝对不可能给他们自己选择的。要只是长船所在的邑久地区可是有着秀家军备生产的机密地区。这块地区是秀家花了大力气才从豪族众的手中收回来,怎么可能再分封出去。 而上道御野两郡由于距离冈山太近,秀家也不准备考虑将他们安置在这里的想法,因此所能选择的领国并不多。 尔岛3万石根本不足以安置的下长宗我部家4万石的体量,其所能被安排的地方只有津高(42万石)、和气(25万)+磐梨(17万)或者赤坂(4万)石。 长宗我部信亲不愧是二代中的佼佼者,对于这么明显的套子没有直接跳下去,反而将问题又送还给了秀家“长宗我部家是关白殿下赐予羽柴中将的家臣,领地的安排自然是由中将您来排。” 秀家想了想,最终对着他说道“那就赤坂郡两宫山城4万石。” 秀家之所以作出如下安排,是因为津高郡联结备中、美作两国,联通美作最重要的道路,津山线由此而过。 如果有朝一日长宗我部信亲奉秀吉的命令与秀家对立,长宗我部家将成为截断秀家其他领国支援的重要咽喉。 同时、磐梨+和气的方案也被秀家拒绝,原因很简单,这两郡是封锁畿内方向来敌唯一的关口,如果将这两郡交由长宗我部管理,秀家的冈山城就相当于对大坂方向不设防了。 与这两地相比,夹在中间的赤坂郡虽然距离秀家的冈山更近,但是比例美作一侧都是高山,道路险峻难行,并不是主干道,长宗我部家被安置在这里,恰恰等于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谷歌地图看一下备前赤坂两宫山城的位置,位于濑户车站左上方的盆地中。现如今山阳团地(弥生公园)就是两宫山城的原址,是西国国少有的建筑在非临海平原地区的平城。 另外有兴趣的,也可以去看一下备中高松左上方的鬼山城,是日本当今保存比较完好的拥有三之丸结构的山城。 鬼山城盘山而上,只有本丸使用石垣增筑,外圈城垣都是最基本的土垣和屏板结构,不要觉得这城建的很low,这恰恰是战国中后期大部分区域主城的主要结构方式。 秀家将长宗我部家安置在两宫山另外一个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比邻冈山城,方便监视管理。 长宗我部家只是一个4万石的小大名,根本不可能供养的起成规模的常备力量。而在边上1日路程的冈山城,秀家在城内常年拥有一只4500人规模的常备。 这是一只不需要集就能出阵的机动军事力量,甚至秀家认为,很有可能在两宫山城军力完成之前,来自冈山的三只常备就已经对其包围。 尽管两宫山城外围有水堀存在,但是这难不倒秀家,就算是冈丰城都被秀家拿下了,想要攻略下一作平城,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秀家对于长宗我部知行的选择处处留着防备,可是不熟悉备前地理的长宗我部信亲并不知道这些,反而颇为欣喜的应承了下来。 在他看来,被安置在距离冈山不远的赤坂,恰恰是秀家对他信重的表现。 不管来自大坂传来了什么样的命令,长宗我部家前提是备前羽柴家的家臣,先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不是? 还有一点,北部四郡(津高、赤坂、磐梨、和气)恰恰是秀家分封豪族最多的地区,现在要安置长宗我部家4万石,那么赤坂当地近2万多石的大小领主秀家都得给他们找一个好地方进行安置。 如果是别家大名,基本不会操这个心,毕竟把豪族留在领内正好可以引起新封家臣与原领家臣直家你的矛盾,这本身也是一种钳制之法。 历史上德川家康就算利用在骏远三甲四国留下来数量庞大的地侍阶级,使得分封在这三国的浅野、山内等大名对这些领国并没有多少掌控力。 相反,想要治国必须要得到德川家康的首肯。 你说为什么不和丰臣秀吉告状? 纵然事情捅上去之后,德川家康会被秀吉训斥,那些抗拒新领的地侍会被秀吉处置。但是如果你不能治理好领国,同时也说明你能力有问题,根本不足以统领一国,必然会被改易和转封。 战国时代能当上大名的人,谁不是摸爬滚打多年才上的位,哪里会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买卖? 收~ 别国大名或许会利用当地土着与新封家臣之间的矛盾来牵制这些新封家臣势力,但是秀家不会这么做,原因有三。 其一,秀家所在的备前国经过几轮大浪淘沙,现如今还留在备前的都是不足5000石的豪族家臣,这些大多是宇喜多家崛起时代随着宇喜多家城主的谱代家臣,对宇喜多家向心力极高。 其二,这些领地大部分的家族多是不足千石的中小武士,是宇喜多家常备和各直辖备队组成中的军官阶级,是秀家军事实力组成的重要一环。 在秀家看来,将他们留在军内充当军事主官要比留在赤坂充当楔子的意义大的多。 其三,秀家预计别子铜山开采之后,按照历史上的情况来看,一年百十来吨应该是妥妥的,连带上附属矿脉的金银等金属,别子铜山一年能给秀家带来不少于50万贯的收入。 很多人对别子铜山的产铜能力一无所知,或许觉得我50万贯的是胡诌出来的数字,我这里着重说一下。 别子铜山在刚被发现开采的17世纪,就已经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铜矿,这个最大不仅仅是指储量,更是指开采量。 这座矿山一年的开采量占到日本当时铜产量的三分之一,相当于排在第二位的出羽鹿角铜矿和排在三位的常陆日立矿山产铜之和的70,换句话说,这三座铜矿,占到了日本铜矿开采的7成以上。 别子铜山被发现的时候,正值德川幕府小农经济崩溃的初始,德川幕府治下的农地尚且可以供给幕府基本之初。 但是进入18世纪之后,德川幕府财政彻底奔溃,仅住友家上交的别子铜山开采分红就占到德川幕府一年收入的15。 而根据协议,住友家只需要向德川幕府献上别子三成的收入,换句话说如果别子铜山改由幕府国营,仅一座别子铜山的收入就可以占到德川幕府收入的一半以上! 秀家心知,在发现别子铜山之后,这面庞大的开采量是绝对不可能瞒过丰臣秀吉的。以丰臣秀吉的贪婪,秀家必须要提前为准备好他的那部分利益,这就是一种保护费。 这份利益多少合适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同时秀家也需要一个让秀吉不能拒绝的名头,来让秀吉提不出增加份额的请求。 还记得60年代香港李洛瓜分黑钱的分法吗? 秀家准备拿出4城的利润分给丰臣秀吉和秀长兄弟,秀吉占3成,秀长占1成。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将两兄弟彻底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之上,即便将来与秀吉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秀长也能从旁劝说。 剩下的6成秀家准备对半分,其中3成上交宇喜多家财政使用,1成供给秀家内库私用。剩下的2成作为武士基金,用来分给秀家麾下的的家臣。 当然这些家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领取的,仅限执行数目未满1万石的非家族。秀家准备在这里配合另一个政策一起执行,即《知行奉还》法案。 其实秀家此刻已经有了知行折抵的基础,及未满1500石的领地并不给与实封,而是会每年给予与知行收入相等的钱粮俸禄仅限抵偿。 秀家这么做看重的并不是钱,相反的秀家看重的是这么做后对领地的掌控力。 前文说过,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首先秀家不需要把领地拆的七零八落,反而刻意集中起来一大批低知行武士的土地,将它们整合在一起为自己提供完整的兵役体系。 而这些掌握千八百石知行的小领主,也不用再看天吃饭,有了秀家作为保底,它们可以收获稳定的收入。 同时这群战国时代的武士也没受过系统的施政经验,由秀家接管领内后,他们也不用再为村子的施政担心。 当然秀家为他们保留了名义上的知行数目,方便每年向宇喜多家领取俸禄和进行阶级的划分。 但是秀家认为这么做还不够,秀家将目光看向了1500石以上~1万石以下的非大名豪族。 他们所有的知行合计大概有15万石左右,当然,在四国之战后,这个数字应该还会增长。 再过去,宇喜多家并没有这么多的收入支付他们俸禄,只能任由他们掌管土地。但现在随着别子铜山的开发,即便是2成的收入也有10万贯的收入,相当于40万石的知行。 秀家完全可以依照1:12的标准回收代管他们的领地,当然在宇喜多家的武士名录上,他们依然拥有等额的知行,不过不再拥有实际的领地。而土地的所有权将有秀家收回。 以上全凭自愿原则。 当然在这里还要作出区分,首先夏季任务5000石以上的豪族,对于土地的占有欲一定是极为强烈的,因此秀家第一步也只准备要求5000石以下的家族知行奉还,5000石~1万石的豪族暂且放下。 至于其中剩下的部分,秀家准备鼓捣出日本第一款养老金,名为恩抚金制度,用来供养为宇喜多家奋战至残的武士。 要知道在当时武士就是依靠搏命为主家生活,主家依靠其功勋给予其金钱或者知行的奖励,至于武士的生老病死完全不干领主的事情。 这样一来有世袭领地的武士倒还好一点,如果落下伤病残疾最起码还有一口饭吃。 但是如果是没有知行,依靠领取俸禄而活的武士,在伤残后就会像没用的垃圾一样被时代抛弃。 这就导致在战场上,这群以浪人为主的武士阶级,尽管拥有极高的战斗实力,但是他们士气一直不高,因为后面缺乏保障。 秀家打算利用知行奉还剩下的部分几万贯钱,作为宇喜多家武士奉金收入的一部分。 依照当时的武士俸禄体系,无地武士平均每年能够领到折价约3~5贯不等的扶持米或铜钱。 秀家只需要让他们每年上交这部分俸禄的15,就能为在人伤病后,依然可以领到过去6成份额的扶持米,这份钱宇喜多家会一直支付到你死去。 秀家相信,如果这个制度真的执行起来,绝对会提高领内武士们的士气,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背后有宇喜多家作为保障。 第254章 半兵卫的初恋 送走了长宗我部元亲,外面的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 秀家这稍作收拾后与清水信也一道转身返回自己的居馆,练了一下午的枪术,尽管用毛巾擦拭了一下但是身上依然黏糊糊,此刻秀家只想尽快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半兵卫,随便准备一些饭食,扒拉两口就此结束。”秀家对着清水信也吩咐道。 待走到居馆门口,却发现阿芳正跪坐在垣廊之上,见到秀家到来,向秀家行礼致意“恭迎殿下回来。” 秀家走上台阶褪去脚上的草鞋,自有侍从在后为秀家摆好位置,而阿芳已经为秀家准保好了在馆内行走的脚套,为秀家套上。 口中还用极为体贴的口气对着秀家说着“已经为殿下热好了饭食,请殿下随我来。” 秀家本已经做好了和侍从随便吃点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府内还有晚膳食用,要知道在古代晚膳一般在落日之前用完,落日之后所有劳作都会停止。 “还是家里有女人好啊,万恶的封建社会”秀家这么想到。 跟着阿芳左弯右绕的来到一处别院,由于天色较晚,秀家一时之间认不出这是哪一处院落,只是远远的望见院落中间屋子亮起的烛火,将周围照的透亮。 “怎么这么浪费,就我一个人用膳,何必点起这么多烛火?”秀家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在生产力低下的日本,最基础的照明工具就是火把和火盆,但是这种灯源并不稳定,因此才有了用动物油脂冷凝后制作的油灯。 日本的蜡烛主要是用漆木的果实在生产木漆时候,工艺不同而产生的木蜡。甭管选择哪一种蜡烛,价格都非常昂贵,想要在战国的夜晚点起这样的灯火的必然是非凡之家。 而秀家平时非常节俭,是绝对不会作出这种铺张浪费的举动的,因此秀家才会对前面的情况多有抱怨。 沿着回廊来到门口,秀家发现殿内整理的格外干净,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座和一个案几,其上摆着5个小蝶和一壶温在热水中的酒。 肉菜分别是煎肉、烤鱼、和油炸过的虾尾,另有一叠绿藻和腌萝卜作为下酒菜。从配置上来看,这样的美食超过当下许多人梦想。 还记得在大坂时候秀吉招待秀家准备的午膳吗?不过是一叠鹿肉,一叠烤鱼罢了。 看着桌上的美味,秀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听到身后“咕咕”的声音。秀家扭头望去,却见半兵卫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了,这么丰盛的晚膳半兵卫这人恐怕还没有见过。”秀家这么想到。 想着半兵卫确实陪自己饿肚子到现在,秀家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阿芳再去准备一叠晚膳,让半兵卫在此用膳。” “啊?”“啊!”两人都被秀家的决定惊讶了,阿芳好像在向秀家使眼色,但是秀家对于这些统统忽略,并重复道“应该还有剩余,再端上来一份给半兵卫。” 说罢拍了拍半兵卫的肩膀带他进入屋内,直接将眼前这份膳食推了过去给半兵卫食用。“你快些吃,就当是我给你的奖赏了。” 虽说半兵卫是秀家的贴身侍从,但是他的年级不过比秀家大上一两岁,现如今不过还是一个15岁的少年罢了,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因此平时秀家对其也比较照顾。 “不不不,还是殿下先用膳,阿芳姐姐这不是在帮我准备吗?”清水信也想做推辞,不管平时和秀家多么亲近,君臣之间永远有一道名为礼的鸿沟。 只听这时隔门另一次传来声音“是殿下回来了吗?” 秀家认得这个音色,是同方院的声音。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姐姐,如今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级,声音自然也极为悦耳。 “是,隔壁可是同方源殿吗?”虽然同方院确实是秀家的小娘,年级也比秀家打不上多少,但是俩人之间对话向来是规规矩矩的。 听到同方院的声音,坐在案前的清水信也“噌”的一下窜了起来,身体触碰到案几引起一阵响动。 随着两间屋子中间隔门被拉开,清水信也向门的另一侧鞠躬并告退“殿下,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我就在屋外。” 说罢立即转身离开,是一秒钟都愿意在屋里多留。 清水信也尴尬的离开了屋子,走下垣廊踩在土地上,这才松了口气。正巧此时,阿芳捧着一叠食物走了过来,轻声笑着说道“半兵卫你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用膳了呢?” 清水信也有些尴尬的赔笑道“姐姐瞧你说的,尽是取笑我的话。” “哈哈哈,好了不笑了,知道你也饿了,为你端了一份过来,不过比不上殿的丰盛啊。” 清水信也听闻有美食,兴奋的跑上前来,借着屋内隐约的灯火端详着说道“有烤鱼和炸虾,实在是太谢谢阿芳姐姐了。” 说罢将晚膳从阿芳手端过,自己坐在一旁慢慢享用“我开动啦~” 清水信也咬上一口炸虾尾,惊讶的说道“好厉害,好好吃,还是热的。这是姐姐你自己做的吗?” “是啊,味道还行。”阿芳也和清水信也一样,坐在垣廊上,笑着看着他食用晚膳匆忙的样子说道“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枪。” “阿芳姐姐,这可不是抢不抢的事情,我要节省时间陪在殿下身边,殿下真的是随时都会呼唤我的啊,因此吃饭都是这样的迅速。”清水信也解释道。 可是看到阿芳还是笑着看向自己,清水信也叼着半根虾尾问道“你在笑什么啊,阿芳姐姐。” “不,没什么,只是看你的模样特别像我的弟弟。”阿芳将光瞥向别处说道。 “你的弟弟?话说,阿芳姐姐你是哪家的小姐啊?你的弟弟现在何处啊?”清水信也奇怪的问道。 “我是原本是备前松田家出身,弟弟的年级和你一般大,父亲总说着等他再大些了就送到冈山来为殿下的侍从。”阿芳眼神充满着思念说道。 说罢,阿芳目光转向清水信也,言之凿凿的说“说来也是奇怪,他与你一样被唤作半兵卫呢。” “哈哈哈”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笑着说道“这么巧的吗?我以前一直听我母亲说,唤作半兵卫的人都是极为出色的武士呢,我也一直在为此奋斗,希望你家的半兵卫也一样。” 备前松田家曾经可是一家不小的大族,在备中三村氏的支持下,是能和浦上家叫板的家族,很奇袭在1566年为宇喜多直家消灭,浦上宗景因此赏赐宇喜多家上道、御野郡大片土地吗,成为宇喜多家下克上的。 尽管松田宗家被宇喜多直家消灭,族人也都被被杀死,但是分家被保留了下来,现如今为宇喜多家奋战,当族族长松田义实是高津780石中等武士,另有分家松田冈之为御野450石名主。 不论是哪一家,多活跃在宇喜多家军役状上担任军官的角色,松田冈之为朱雀备中队长,松田义实为原赤坂备大队长职务,也就是阿芳的父亲。 今天随着秀家将赤坂转封给长宗我部信亲,赤坂备的名头必然成为历史。其中许多军官都会有变动,松田义实能否更近一步,这几天秀家就会作出决定。 “对了,半兵卫,听说你家是备中国人清水家出身,就是那位守备备中高松的英雄清水宗治的族人吗?”阿芳好奇的问道。 “英雄?当不得什么英雄,但是叔父大人确实一直是我奋斗的榜样。”清水信也激动的说道。 “叔父?”阿芳好奇的问道“清水宗治大人是您的叔父吗?” “啊,是啊,家父是难波传兵卫,清水宗治正是在下的叔父。”清水信也解释道。 历史上清水宗治是与兄长月清、弟弟难波传兵卫及援将末近信贺一同在船上切腹,但是在这一世,秀吉只要求清水宗治一人切腹的条件,因此他的弟弟难波传兵卫得以保全。 “你苗字清水,而你父亲苗字是难波,这是怎么回事呀?”阿芳好奇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难波和清水本是同姓,我们家族之中两个苗字皆可使用。”清水信也扒拉一口米饭,嘟囔着嘴巴说道。 清水信也所言非虚,难波是在备前、备中地区极为广泛的名字,本姓“田使首”,也就是田令的意思,是主官农业的官员。 后在大化二年被派至备前尔岛、津高两郡担任造船监督,因此改苗字为难波,也有说法是当地地名难波村而改名。 难波家在镰仓初期的时候已经分出了津高·松尾·横尾·笠加·坂崎·野口·久米·三次·安江等姓氏,是备前国的大家族。 后来因为侍奉平清盛父子被赐予平氏的姓氏,这也是当今清水家平氏姓氏的由来。 难波氏经过多年的发展,有一只分支的子孙领备中国贺阳郡八田部等地,因为此地有城清水城,因此从他的儿子宗则开始称“清水氏”。 清水这个姓氏传到清水宗治这里刚刚第二代,因此清水和难波两个苗字还没有彻底区分干净,依照规矩,五服之内的子孙还是可以在得到家主的准许之后改换苗字的,这也是半兵卫清水姓氏的由来。 在备中高松城一战后,清水家宗家凋零,只剩下景治一根独苗了,自然而然,半兵卫在元服的时候被特许使用清水苗字而不是难波的苗字。 其实前面清水信也第一次与秀家偶遇的时候,对秀家是有所隐瞒的,他说自己是清水分家的子弟,与清水宗治关系并不密切。 原因是当时清水宗治的反抗义军的典型,宇喜多家与毛利家又有仇怨,因此即便是其切腹之后,清水家也要与其划清界限。 但是随着这两年清水家在宇喜多家内部生活与发展,清水宗治的影响逐渐消除,秀家也有意将其树立为忠君体国的典型,因此清水信也才回在这里大方承认他与清水宗治真正的关系。 “啊?是真的吗?难怪半兵卫这么了不起呢。”听了清水信也的解释,阿芳有些激动的夸奖道,直说道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我记得,你已经被殿下授予宇喜多苗字了吗?也算是本家的一门之一了。”阿芳好奇的问道。 阿芳所说之事,就是在三河战场时候,秀家差点被井伊直政偷袭而死,幸亏清水信也提醒并拉了秀家一把,秀家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因此,秀家准许清水信也使用宇喜多苗字,但是并没有和秀吉赐予苗字一样强制别人改变,因此半兵卫平时依然使用清水的苗字示人。 “嘿嘿嘿,都是殿下信重我。”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了,阿芳姐姐不是说想要你的弟弟进入殿下的侍从队吗?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啊!” 阿芳被信也的突然转折搞得一懵,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对他回以微笑说道“真的吗?我正愁怎么和殿下请求呢,如果半兵卫有办法那就太好了。” 清水信也此时已经用完了晚膳,阿芳眼疾手快的接餐盘说道“交给我好了。”并回之以和煦的笑容。 尽管天色幽暗,但是在屋内灯火的映衬下,半兵卫看着对自己微笑的阿芳。 “好美啊~”半兵卫心中想到,嘴角不住的咧开了痴痴的笑容。 “阿芳姐姐,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等到了弟弟来到侍从队,我也会多加照看的,你就等着接收一位英勇的武士。”清水信也拍着胸脯自信慢慢的说道。 “真的吗?”阿芳瞪大了双眼,向清水信也确认道“那么一切都拜托清水君了呢。” “清水君?~~~”清水信也被阿芳称呼的转换刺激到了,甚至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的。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阿芳已经站起身子,端起刚刚放置在一旁的餐盘起身离去。 只剩下半兵卫这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个人痴痴的坐在垣廊上,看向阿芳离去的方向。 第255章 秀家被问闺房事(上) “半次郎哥哥,殿下在找你。” 即便阿芳已经端着餐盘走远,半兵卫还沉浸在恋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直到另一位侍从长吉丸提醒半次郎,他才回过神来。 长吉丸是香川之景弟弟,老二景全家有次子长吉丸,在2年前的赞岐之战中,被秀家以索要贴身小姓的名义作为人质被送到冈山听用。 此前一来是因为两个贴身侍从就已经足够,而来是因为长吉丸年级太小,只能被秀家养在冈山城中。 现在随着庄直清去青龙备服役,秀家这边贴身侍从有了缺额,自然而然要找人补上,长吉丸就是最后被选中的人,现在还在跟着清水信也学习。 听到长吉丸叫到自己的名字,清水信也这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赶紧起身前去寻找秀家。 “殿下,您找我?”清水信也向秀家询问道。 秀家看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平~半兵卫来了啊,前一段时间在大坂和京都的时候,不是选购了一些礼物吗,你将它们都拿来,分给同方院殿和诸位姐姐。” “礼物?什么礼物?”清水信也被秀家的要求搞得有些懵逼,双手一摊表示毫不知情。 在大坂的日子里他可是整日跟在秀家屁股后面,哪里见过秀家去座商买过什么礼物,现在秀家要他拿出来,他又去哪里拿呢? 秀家看到他的模样,有些生气的跳了起来,一个脑瓜崩打在他的头上。 “啊呀~痛痛痛~殿下,你轻点。”清水信也吃痛说道。 “活该我打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丢三落四的毛病?”秀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嘴巴想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还好我知道放在哪里了,我带你去找。” 说罢,扯着清水信也就往外面走,待消失在拐角之后,更是快步跑了出去。 “殿下,您慢点,您这是怎么了?”清水信也和长吉丸跟在秀家身后奇怪的问道。 由于天色已暗,秀家三人又没有打灯,七绕八拐之下不知跑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在路上抓到一个落单的侍女,得到指路之后这才从内馆出来,回到了自己居馆。 回到居馆的秀家迎面碰上出来的阿芳,阿芳似乎对秀家的出现有些惊讶的说道“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秀家奇怪的问道“我住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还是说你背着我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秀家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绝无可能!”在秀家身体两边,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让秀家感受到了什么叫环绕立体声的感觉。 秀家扭头看向清水信也,吃惊的说道“你刚刚跟我在一起,你凭什么说不可能?” “我那我相信阿芳姐姐的为人嘛。”清水信也支支吾吾的说道。 “骗子,半次郎哥哥跟着殿下出阵四国后又去大坂,一年里大半年不再家里,还没我见阿芳姐姐见的多呢。”长吉丸此刻奶里奶气的补刀说道。 “小孩子说话大人别插嘴”清水信也紧张的捂住长吉丸的嘴巴,随后对着秀家解释道“嘿嘿嘿,殿下不是常说,有的时候只要半天时间就能够确认一个人的好坏了不是吗。” 两世为人的秀家哪里还看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分明是清水信也这个娃娃思春了,而对象正是阿芳,也难怪会这么维护她了。 对于家臣之间的爱恋,秀家向来不作插手,心里明白就行了。秀家本质上还是期望看到他们找到爱情的。 因为清水信也的插嘴,秀家也忘了继续追问阿芳为什么会质疑自己返回了,起步走入自己的居殿之内,却发现屋子里面空空如也。 秀家扭头望向门外,看向天空上高悬的月亮,确认大致的时间。过去这个时候,阿芳早已为秀家铺好了床垫,如果是冬天则会用身体为秀家温暖北卧,等着秀家安歇。 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到现在榻榻米上还是空空如也。 “阿芳,今日没有为我铺床吗?”秀家转身看向阿芳询问道。 “阿!哦!我这就马上为殿下铺床。”阿芳听到秀家的吩咐,先是一愣,随后害羞的从人缝中钻过,想要进入屋内为秀家铺床,却被秀家再次叫住。 “先去为我倒些热汤,我要先洗漱一番。” 看到阿芳有些手忙脚乱的模样,清水信也自荐道“不如我为殿下准备热汤。” 说罢还没给秀家反应的时间,嗖的一声闪入拐角,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蹬蹬”的脚步声。 秀家步入屋内坐在外面平时看书写字房间的榻榻米上,长吉丸早已为秀家点上灯火。 秀家手中拿起一本传闻是武田武士编纂的《武田兵法流》读了起来,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冷不丁来了一句 “阿芳,你不是和半兵卫在屋外等候吗,怎么先一步回到这里了?而且回来了也不铺床。” 真不是秀家盯着铺床的事情不放,这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没错,秀家也没有断手断脚。 但是在封建社会,每个人的行事都已经提前备划分好了,秀家纵然可以自己铺床,但是第二天这事情一旦被痛到见性院或者同方院那里,阿芳少不了一顿责骂,重则还会被驱逐出去。 谁承想,里屋那边并没有传来回应,秀家只能扭头看向阿芳。 不得不承认已经17岁的阿芳长得亭亭玉立的模样,此刻这北秀家问的低着头比着指甲。 秀家站起身,站到里屋与外屋之间,这才发现阿芳边上有一个小包裹,仔细一想刚刚在黑暗中阿芳手中好像确实捧着一个小包。 “她不会手头紧,偷盗主家的东西。”秀家脑海中闪过第一反应。但是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套贴身穿着的亵衣。 秀家突然老脸一红,心中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也不准备继续问下去了。 此事要从刚刚秀家进入那间屋子说起。 秀家没有想到,今日的晚膳居然是和同方院、见性院以及秀家的女眷一起食用的,当然两间屋子之间隔了一道竹帘。 待清水信也走后,女眷们先礼仪性的向秀家行礼,祝贺秀家四国评定,备前羽柴家武运昌隆等等。 同方院也亲切的询问秀家的身体情况,是否有累着、饿着而瘦的情况。 随后又将话题转向大坂,在清姬的附和下,讨论着京都的繁华种种。 话题到此还算正常,可是也不知怎么了,扯着扯着扯到了秀家的生母,鲜法尼身上。 没错,秀家目前福之方还是出家了,对她的称呼从圆融院殿变成了鲜法尼。 (前面称呼鲜法殿错了) 历史上的鲜法尼是因为年老体衰,不再为秀吉所喜,再加上没有为他生下儿子。因此选择了大部分战国女性最常规的道路,在大坂城内出家。 当然出家归出家,可不会真的上山去寺庙里当尼姑,所有的修行全部在大坂和伏见进行,甚至还参席了秀吉聚乐第落成的仪式。 历史上鲜法尼出家比较晚,但是这一世却早早的出家了。 秀家曾在大坂的时候,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却被她以修行的理由拒绝了。 秀家认为,或许正是自己成了压垮骆驼最后的稻草,深深的伤害了这个为宇喜多家付出一切的女人。 要知道如果可以平稳的活下去,哪个女人愿意去出卖肉体去服侍一个尖嘴猴腮猴子脸般丑陋的男人,还要装出一幅非常享受的模样? 无论历史上还是今世,鲜法尼都没有选择,秀家年级还是这么小,他必须要加强自己和猴子之间的纽带,不然宇喜多家主少国疑,家臣发难没有靠山,必然灭亡。 同时他又用身体换来秀吉扶持宇喜多家的承诺,不然直家去世之后弱小的宇喜多家,很可能在本能寺之变后背秀吉直接吃掉。 虽然在历史上,知道1589年秀家元服之前,宇喜多家一直是由秀吉代管,但是好歹留了宇喜多家的名头。 试问没有鲜法尼的付出,宇喜多家会走向何处? 这一世的鲜法尼依然如历史上一般付出了一切,阴差阳错之下为秀吉留下了子嗣,这对于缺少继承人的秀吉来说是意外之喜,因此对鲜法尼极为尊重。 (猴子的后宫有很多人妻未亡人,不是因为他好这口,是因为她们都有过生育经历,在古代生过孩子的寡妇是非常吃香的。) 但是秀家却却实实夺走了鲜法尼最后的羁绊。 本以为看到宇喜多家发展壮大,想要和虎松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鲜法尼,又一次被秀家举着宇喜多家的大义,要求她将自己的亲身骨肉过继给主母宁宁。 要知道因为有儿子在手,丰臣秀吉的家内鲜法尼是能和宁宁分庭抗礼的存在。但是秀家却无情的夺走了她最后的爱。 心灰意冷的鲜法尼,经过一段时间的心情调解,还是郁郁寡欢,最终在秀家出阵四国之前,以为秀家和虎松祈福的名义出家,真是致死都想着秀家和虎松啊。 或许鲜法尼出家的原因就是:“为什么我要为宇喜多家牺牲一切?即便已经牺牲了这么多,最终换来的还是儿子的利用,口中讲着大义,用亲情羁绊着我,逼我作出决定。 我难道真的生来就是工具吗?原先在三浦,后来又在宇喜多家,为了孩子我一切都能接受。可是我无法想象最终被自己最爱的孩子背叛,有朝一日连自己亲身骨肉都逼着自己为政治牺牲。 我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不想在参考凡尘往事了,既然如今虎松已经送走,我也了无牵挂,还是早早遁入空门罢了。” 如果守秀家这一辈子有哪个人是最对不起的,那一定是鲜法尼了。 秀家一直期望可以有机会作出弥补,可惜历史上的鲜法尼死的很早,1595年就去世了,恐怕没有看到秀家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了。 同方院提到秀家的母亲鲜法尼,自然是因为她从大坂带了话回来。尽管鲜法尼因为心理的问题对秀家有些避讳,但是对于秀家还是比价关心的。 “鲜法尼从大坂来信,询问关于你娶妻的事情,听闻关白殿下已经为你指定了婚约是吗?”同方院隔着帘子对秀家说的。 这其实是秀家一直避讳的问题,因为他至今没有想好怎么和清姬交代其中的缘由,尽管隔着帘子,秀家还是可以想象清姬脸上的失落。 不管怎么说她都以前宇喜多家求娶的高门贵女,像童养媳一样在南方家里带了4~5年,现在说不嫁了就不嫁了,人家以后也不可能嫁给别的高门了啊! “是的,选定的是关白殿下的侄女,丰臣参议的女儿菊姬,今年10岁,说好了会在菊姬13岁的时候嫁进来。”秀家知道此事一经拖不下去,只能坦白说道。 “那么清姬怎么办,她也是我们宇喜多家明媒求娶的高门贵女。”同方院心疼的说道。 其实大家在住在一起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同方院早就把清姬当做自己女儿来养了。 现如今一经15岁的清姬早就到了出阁的年纪,原本说好待秀家13岁时候就完婚,谁承想先秀家年级到了,婚约却要被取消。 隔了帘子,秀家已经能听到对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音,不用想,这定是的清姬在哭泣。 谁能想到,刚刚还活泼开朗介绍着京都风情的清姬,此刻却已经哭得带雨梨花了,边上南姬等人都在安慰。 见性院手握佛珠念着佛号,作为武家女子,她深切明白武家女子就是政治的工实难有找到真爱的存在,因此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早在她刚刚来到冈山不久,就已经看出了端倪,随着宇喜多家在秀家的带领下逐渐强大,她心中已经有了预期,秀家最终必然会被秀吉指定一位武家高门女子。 毕竟相比较无权无势的公家女子,哪有武家联姻带来的利益更大呢? 而最终被牺牲掉的也只有清姬罢了。 第256章 秀家被问闺房事(中) 秀家被里屋的同方院问急了,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温在热水中的酒壶,倒在酒碟中,喝了口米酒缓了缓,这才开口说道。 “关于清姬的婚约,已经在关白大人的中介下,由藤原长者龙山公菊亭内大臣,据说会做退婚处置。” 秀家口中的龙山公就是近卫前久,他隐居之后自号龙山,算是丰臣秀吉的狗腿子一枚了。 而菊亭晴季更不用多说,尽管清姬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也只是众多子嗣之一,而秀吉才是最紧要的大腿,秀吉找自己来谈,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再说这不是刚刚因为扶正秀吉被秀吉举荐为内大臣吗? 要知道清华家之所以被称为大臣家,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可以继承内大臣的资格,甚至可以临时越级担任左右大臣。 成为内大臣是每一位清华家人的梦想,而菊亭晴季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大不了让清姬出家终身不嫁就是了。 当秀家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让刚刚稍稍平复的清姬再次哭泣起来,身为公家的女子,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运。 而在一旁的见性院则是摇了摇头,继续念起来佛号“阿弥陀佛”。她何尝不想帮一帮清姬,但是这正是战国女子的悲哀,即便是他的母亲都不能避免,何况是她自己。 “馆主大人难得回家一次,没想到就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吗?”最终还是同方院打破了悲凉的气氛,面色凝重的对着秀家说的。“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 就连对秀家的称呼都不再通八郎或者殿下这样亲昵的称呼,而是使用馆主大人这种极为公开话的称呼,可见同方院现在有多么不待见秀家。 “清姬,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即便不是以今出川内大臣家的名义,我也会让你以宇喜多家女儿的名义嫁给高门贵胄。” 同方院想要安抚清姬,谁承想清姬听到同方院也想要将她嫁出去,哭得更伤心了,搞得同方院也有些尴尬。 而我们的主角秀家,自知自己理亏的秀家只能沉默的接受一切。 终于,整晚都没有说话的见性院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公家女子出家,常有同族的滕妾作为陪嫁。 丰臣参议大人怎么说也算是公家高门了,女儿出嫁自然不能少了牌面。馆主大人不如去找丰臣参议谈一谈,求得一个恩典。只是这样恐怕委屈了我们清姬了。” 听了一整晚,终于听到自己可以留在宇喜多家的清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吸了吸鼻子,点头朝见性院说道“清姬不怕苦,清姬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 屋中众人对清姬的态度吃了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竹帘后面的秀家。秀家想了片刻,既然清姬愿意,秀家也愿意为此事争取一下,于是点头说道“待我返回大坂,就与丰臣参议叙说此事。” 而坐在上座的同方院也开口说道“我们清姬就算作为陪嫁入到我们家门,那也得是堂堂正正娶进来的侧室,绝对不是一个妾可以糊弄的。” “母亲大人说的是,此事我会尽快落实的。但是即便事成,毕竟距离菊姬成年还有些年份,恐怕需要让清姬妹妹继续忍耐了。” 能得到秀家的承诺,清姬已经非常满意了,她毕竟也是武家的女儿,知道审时度势。 她知道当丰臣家要将女儿加入宇喜多家的时候,自己正室的位置必然保不住了,能够以侧室的身份待在秀家身边,而不是被家中雪藏,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于是清姬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秀家和同方院、见性院伏地道谢“清姬谢过殿下,谢过同方院、见性院两位殿下的怜惜。” “瞧瞧我家的姑娘,眼睛都哭肿了,还不快下去洗把脸,补一下妆容,这个样子如何可以见人呢?”同方院在上亲昵的说道。 等到清姬被侍女带走之后,屋中的氛围这才恢复了一下。 但是秀家还没有喘口气,同方院下一发炮弹就像秀家袭来。而这个话题之隐晦,难怪会在支走清姬后再提出来。 “馆主大人继承宇喜多家家名如今已经有些年头了,我知道宇喜多家家督的位置不好做,而您确实做的不错,宇喜多家在您的带领下愈加强大。可是馆主大人不觉得这个家缺了点什么吗?” “啊?”秀家有些奇怪的问道“同方院如果觉得府中还有需要添置的地方,尽可以找人去采购。”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同方院摇了摇头回应道“一个家族纵然拥有百万石的实力,没有子嗣作为继承人就犹如无根之浮萍。” “你是你父亲的独子,当初就是因为大殿没有成年的子嗣,这才从左京亮门下过继了基家作为继承人。 如今宇喜多家子嗣凋敝,存活的只剩下你、右京亮和他的子嗣与七郎。你难道想要在宇喜多家上一代中的悲剧再发生在你们的身上吗?” “悲剧?” 其实秀家一直有怀疑,为什么作为备中留守的宇喜多基家在固守足守城20多天后,直家依然没有派出援军,最后只能逼迫基家决死突围。 现如今听到同方院提到“悲剧”这个词语,神经反射一般想到直家曾经和自己说的话。 还记得在秀家前往安土之前,直家找来秀家谈话,曾经语重心长的和自己说的“八郎啊,放心成长,为父会为你扫清所有的荆棘,让你妥善的接管宇喜多家的。” 当时的秀家还以为直家是因为和秀吉做了什么交易来保全秀家,此刻突然在想,那个荆棘或许指的并不是外在的敌人,而是隐藏在内部威胁秀家继承权的敌人。 “难道,基家的身死是父亲大人刻意的结果吗?”秀家心中不住的产生怀疑。 “过去你年级还小,但是现如今你已经成年了(日本战国普遍视13岁元服为成年),应该挑起这个重担了。”没有给秀家多思考的时间,同方院继续在上面发言说道。 “是,孩儿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不是菊姬年级还小吗,还要过几年才能嫁进来。同方院请放心,待与菊姬完婚后,我们一定努力开枝散叶。” 秀家本想随便糊弄几句跳过这个话题,谁承想同方院还不满意,摇了摇头说道“鲜法尼从大坂送来的信件中也一再提及关于你婚配的事情,你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呢?” “至于你说丰臣菊姬年岁未满的事情与你播种生子有什么关系?整个吉备5国难道找不出适龄的女子了吗? 自古家中长子非嫡生本就是寻常的事情,难道正妻一日不生嫡子,你就一日不近女子,宇喜多家就此绝嗣了吗?” 同方院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起来,想来她确实比较心急,毕竟直家去世已经有4年多了,宇喜多家拥有阴阳两道+四国北部百万石知行,但是却只有小猫三两只,如何不让她担心。 不到万不得已,武士家是不会选择从别处过继子嗣的。就秀家一年之中大部分在外面跑的频率,什么时候才能赌中那个概率生出子嗣呢? 纵然秀家说再过3年菊姬会嫁进来,但是13岁的女孩生孩子还是太过勉强。实际来看最起码要再耽误6~7年十年。 对于同方院来说6~7年存在太多变数,背负着宇喜多家命运的她赌不起,自然而然的希望秀家可先与侍妾同房,先生产出子嗣出来,毕竟最后出身的是男是女都不一定呢。 在古代东方,礼法是社会行事准则,在正室都没国门之前,秀家是不能娶侧室的。 但是,古今中外都会有教导公子第一次的侍女,在明国通常被称为房里人,意思是可以被主家收为妾室的存在。 如果这个妾室为主家诞下一儿半女,同时得到当家主母的同意也是有机会给扶正为侧室的。 日本的侧室与明国的平妻差不多意思,在家内属于主人家的身份,而妾是没有身份的奴婢,主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现如今的宇喜多家由同方院管事,就是因为她是直家唯一一位侧室,在福之方前往大坂之后,算是秀家母亲一辈中身份最尊贵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女子,都是直家的妾室。 依照规矩,在直家去世之后,这些女子大多会被父母领回家,最后被嫁给家中其他武士为正室或者侧室。 不要觉得这是在给直家带绿帽子,这在日本战国是极为平常的,最贵如福之方不也是从三浦家再嫁给宇喜多家,最后嫁入丰臣家的吗? 这样做的好处非常明显,一来通过奖励女子激发了下级武士对主公的忠心,而来将这些“空口吃白饭”的人放出去也能减轻主家的财政成本。 在女人没有人权的日本战国,将女子看作为物品而非人正的这个时代的习惯。你想要成为“人”的存在,必须要成为同方院、见性院、大御所宁宁这般的存在才会被武士们正视。 但是在秀家继位宇喜多家之后,并没有如过去一样,将这些妾室都送出去,而是让她们自有选择,打算改价的宇喜多家还会给出一笔陪嫁表示重视,不愿意改嫁的宇喜多家也会养她们一辈子。 秀家听到同方院所说,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感觉有些招架不住起来“同方院殿说的极是,只是如今府中并没有合适的女子,您可以先找着,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再说如何?” “此事殿下无需担心,阿南和直子不久在这里吗?”同方院见秀家服软,脸上面带笑容的说道:“我相信她们两人也是非常愿意服侍殿下,对?” 听到自己被点名的俩人,转身向同方院微微欠身,阿南未经人事有些含羞只是应了一下,直子毕竟已经是人妻了大方的说“妾身从赞岐来到冈山之后就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香川直子本是香川亲和的妻子,长宗我部元亲将自己儿子入赘到相亲家时,相亲家出的结婚对象。 俩人是1581年完的婚姻,1583年底秀家赶跑了香川亲和,直子被香川信之塞给了秀家正式来到冈山城,说多不多,距今已经独守两年空房了。 虽说香川直子早已是人妻,但是今年不过才19岁,在后世正是花一般的年级。 生理上真正成年的香川直子自然是有过男女之事的,自从来到冈山之后,生理上却忍受了两年的寂寞难耐。 明明自己是秀家的妾室,明明男人还在并没成为未亡人。 就在秀家回来之前,同方院找自己谈话的时候提及想要她教导秀家胜利知识和男女之事的时候,别提她有多激动了,那感觉自己就要上岸了。 也因此,在今日宴会上被同方院点名后,她会用略带颤抖的声音作为回应。 即便隔着竹帘,秀家都能看到直子看向自己的目光,这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让还只有13岁的秀家打了个寒颤。 “正巧今日殿下引了一些酒食,我看殿下今日不如就在直子的院子里留宿,也省的黑灯瞎火的回去磕着碰着了什么。”同方院见秀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直接拍板说道。 此刻秀家的额头冷汗直冒。 说真的,经历了后世通识教育的秀家自然知道男子储精的重要性,在身体还没有长成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精元,可千万不能让妖精吸走了啊。 万一因为此事累坏了身体,以现在的医学水平,秀家的生命只怕真的要快速走向尽头了。 好在秀家脑子灵活,很快岔开了话题说道“哎呀!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随后探身向外叫喊道“半兵卫!半兵卫!你快些进来啊,我有事要找你!” —————————————— 最终秀家借着帮清水信也找礼物的幌子,这才从虎穴中逃出,谁承想刚刚回到自己的屋敷,就看到阿芳捧着自己的亵衣出门。 思想活络的秀家如何不明白,这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为自己准备的啊。 在古代科技不像现在这般发达,想要完事之后冲个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士气,因此自然而又会准备替换的衣物和擦拭身体的净身布。 身为宇喜多家家主的秀家,这些事情自然无需他去操心,甚至只要同方院一句话下去,整个冈山内馆都转动了起来,开始为秀家第一次同房做准备。 只是谁都没想到,秀家居然就这么怂了,直接逃了回来,更是和正准备为秀家送去替换衣物的阿芳撞了个满怀。 虽然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但是主家的事情哪里一个侍女可以多问的。 因此,尽管对秀家匆忙的回来了感到惊讶,但是阿芳还是沉默的为秀家铺好了被子,并主动钻了进去为秀家暖床,而秀家则早已褪去了衣物,到隔壁泡澡去了。 第257章 冈山评定(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秀家就已经被清水信也叫醒,侍女阿芳早已经在一旁等候。 于此同时,整个冈山城下开始稀稀落落的亮起灯火,以点到面逐渐扩大,后来又因为太阳的升起逐渐熄灭。 随着三声悠长的钟声音,暂居在城下町的武士开始等城,而在冈山城内有屋敷的武士家也鱼贯而出,开始逐级攀城而上。 等到太阳完成升起之时,冈山城本丸大广间内已经座无虚席。 作为平时不用,只有重大会议及仪式才会启用的场所,即便是大广间前的院子里也站满了武士,这些都是备前羽柴家的武士,是备前羽柴家的基石。 趁着时间还早,武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随着宇喜多家领地的扩大,距离赏赐会面还是在2年之前,因为贱岳战后评定时候。 宇喜多家平时的大朝会,最多叫到5000石以上豪族,或者家中重要职位的家臣参席,很少有这样全员参与的会议,冈山城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 过了一会儿,站在外面的武士已经透过垣廊看到秀家的身影,开始逐渐沉寂下来。 而大广间内的武士看到外面的武士突然安静,也有所察觉,喧嚣由外及内开始沉寂下来。 清水信也先头一步,用手为秀家支起竹帘供秀家通过。 13岁的秀家身高已经有168米了,而清水信也只有15米左右的模样,为了尽可能的供秀家通过,不得不将身子踮的老高,看起来颇为滑稽。 而在秀家身后的是手持代表宇喜多家家督权威黑龙丸的新晋侍从长吉丸。尽管他的年级还小,但是任然有模有样的做好了侍从角色,让坐在末席的香川信之看到后颇为欣慰,不住的点了点头。 说是看到也只是瞥了一眼,因为在秀家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家臣都已经头朝下,俯身45°角。 待秀家来到御阶主座上准备坐下时候,在家老众笔头户川秀安的带领下俯身60°向秀家行礼,口中还念叨着“臣等恭迎主公,祝殿下武运长久,羽柴家武运绵长。” 秀家甩了甩自己衣服宽大的下摆,两腿十字交叉坐了下去,清水信也眼疾手快,将一个带有软垫的椅扶送到秀家身后,以供秀家依靠。 待秀家坐定并整理了一下衣襟之后,清水信也这才开口说道“起~” 重臣随着“起”的音调缓缓起身,目光直视向前,等候秀家的吩咐。而原本站在殿外院子中的武士,也已经坐在了为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马扎之上,等着听殿内传来的消息。 这种级别的会议,其核心议题早就已经商议好了,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罢了,他们这群小鱼小虾自然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今日前来不过是凑个人场,同时听听家内的最新的的动态罢了。 “很高兴在阔别一年有余之后,再与诸位相逢。我从大坂带回来了消息,关白殿下对诸位在四国之战中的表现非常满意,夸奖你们是西国铁军。” “皆赖殿下指挥得力,臣等不敢居功。” 秀家的开场白刚刚起了个头,就被家臣打断,在这种商业互吹环节,自然是有多高的帽子戴多高,两边都不吝惜辞藻的胡须吹捧。 “此战之后,关白殿下已经为我叙升从四位上·左近卫中将,同时天皇陛下特赐本家五三桐纹旗帜,这无疑都代表着朝廷对本家的认可。” “恭喜主公紫气东来,鱼跃龙门~” “最重要的是,战后本家被赐予了伯耆、因幡、伊予三国30余万石的领地,虽然播磨两郡被回收了,但是本家的总知行数依然达到了百万石,是天下第三强大名。 诸位今后出去,都可以自豪的说自己是备前羽柴家的武士。” “哈~哈衣!(代表强调)谢主公” “我知道诸位都非常关心,此战之后的实际封赏,但是再封赏之前,容我先为诸位介绍两位本家的新成员。” 秀家将目光看向坐在前排的长宗我部信亲和土居清良说道“长宗我部信亲殿下是关白殿下特赐予本家的与力,他们的知行是备前赤坂一郡4万石,本据两宫山城。” “土居清良殿下是四国领内转投本家的豪族,我将他们安置在伊予浮穴郡中山城25万石,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了,还望可以抛弃成见,共同努力。” “哈衣,臣等敬遵上命~” 秀家原本给土居清良开出的赏格是2万石,其中包括给予今城家的2500石,渡边家的5000石,土井家2000石。 秀家对待土居家态度类似赞岐香川家,让其负责统筹原本的赞岐豪族,如果他们有异动,自然由他们负责约束。 谁承想到在土居清良出来之前,还劝解(蛊惑)到了大崎和纪两家,分别为1100石和2300石,秀家索性给予了土居清良25万石用来安置,相当于把浮田全郡都给予他。 浮田郡现在还没有经过检地,历史上经历了太阁检地之后拥有33万石的知行,秀家也相当于变相的给予土居家一点恩宠,让其恢复过去与和3万石的雄风。 “新人既然已经认识,最重要的就是知行封赏的事情了,我也就不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介绍完两人,秀家扭头看向户川秀安说道“备中可以开始唱名了。” “哈衣” 得到秀家的指令,户川秀安起身来到御阶之上,居于秀家之下面向座下大名,接过侍从手中的叙功状,用特有技法按日本古代的腔调开始唱名道“宇喜多右京诠家~” “哈衣”听到自己的被点名后,宇喜多诠家出列,跪在户川秀家身前,双手捧起等候安排。 尽管早就在开小会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安排,但是诠家现在依然非常紧张,激动的手不住的颤抖。 “宇喜多右京诠家,忠勇勤勉,竭诚奉公,着自备中仓敷6万石转封伯耆米子11万石,镇国伯耆,急事有便易之权。 又特为你想朝廷请封从五位下·伯耆守,正五位上·太宰少贰以表你功,望你今后不忘初心,忠心为君。” 坐着户川秀安的唱名,大广间内还因为有特殊的结构,听得比较清楚,殿外的等候的武士就听不清了。 好在秀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专人,在外面将殿内的情况唱出来给那些中低级武士听。 “十一万石啊~”“太宰少贰啊~”当听到宇喜多诠家的封赏的时候,殿外的武士不住的发出了惊呼。 不论是这十一万石的赏赐,还是这个官职的赐予,是许多人一辈子,不,是几辈子奋斗都不一定能企及的成就。 对于还有一些人来说,这两个官职听都没有听过,好似天方夜谭一般,向边上的人询问“这是个什么官职,厉不厉害?” 其实关于官职的赏赐,秀家早在从大坂返回之前就已经向朝廷请了,毕竟镇国家老需要挪窝,秀家也需要给他管理领内大名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不是。 但是这些是诠家过去并不知道的,现如今不仅得到知行的加封,更是获得了朝廷的官职,算是在朝廷排上了号,再也不是那个沿用父亲官职的挂名党了。 “宇喜多太宰殿,接命。”封赏说完,见宇喜多诠家还在发愣,户川秀安不住的提醒道。 其实当看到诠家被授予官职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也是极为激动的。 “这可提前没有说过啊,宇喜多诠家有意外之喜,自己会不会也有呢?”他的内心不住的想到。 “谢主公恩赏,在下必定竭尽奉公,以死报君。”宇喜多诠家双手接过写有封赏和秀家押花的印可状和感状,向秀家行礼说道。 待宇喜多诠家领命回去之后,户川秀安再次叫出第二个人名“冈美作利胜出列。” “哈衣,冈美作再此!”冈利胜雄厚的嗓音在大广间中回荡。 冈利胜被第二个唱名,起身来到中间。 “自美作高田城32万石转封因幡鹿野45万石,赐予事急便易之权。领请朝廷赐予从五位下·因幡守及正五位下·弹正少弼之职。” “长船常陆介亲贞自砥石城23万石转封美作三星31万石,特请赐下从五位下·美作守之职。” “明石萨摩守景亲自备中笠冈山城26万石转封伊予越智国分山城35万石,特请赐下从五位下·伊予守之职。” “花房春宫亮正幸勤勉忠诚,为本家奉献一生,今加封花房家备中上房郡8000石,本领总社不动,合计41万石,另赐予松山城3000石为春宫亮恩养料,以表谢意。” 花房正幸此次依然参与了会议,这毕竟是他参与的最后一次宇喜多家的会议了,秀家对其也给予了很高的礼遇,两项加起来一共给予了11万石的增封,相当于把上房郡全部加封给了花房家。 花房正幸为宇喜多家奉献了一辈子,也确实当得起这个封赏,颤颤巍巍从座位中走出,从户川秀安手中接过印可状,本身也算是新老家老笔头的换届了。 在场的几位家老中只有自己并不提前知道自己的封赏,看到秀家给予了前面几位大佬非常高的赏格,这也让户川秀安非常激动,忍不住去想自己会获得什么。 “户川备中守秀安,坚实可靠,一心为民,特替身为家老联席众笔头,为本家典范。 本领丸龟城不动,加封2000石知行合计27万石;特请朝廷下赐从五位上·肥后守一职。” 户川秀安在唱自己的封赏时候,中间有两次停顿,他在停下来再次确认自己的封赏,直到再三确认确实只给予了2000石加封后,这才继续悻悻的念了下去。 户川秀安的心态有一种从十八层天宫跌倒阿鼻地狱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收这个封赏。 要知道过去他一直是秀家麾下知行第四位的家老,现如今虽然顶着个家老笔头的名号,但是执行数确实垫底的存在。 其实秀家给予他这个封赏一点都不冤枉,要知道四国之战和三河之战他都是担任后勤总管的职位,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依照战国的规矩是一石知行都不会加封的。 但是秀家还是看在他劳苦功高的封赏给予了2000石安慰奖,饶是如此也是普通武士能为止奋斗一生的赏赐了。 秀家也确实怕户川秀安在疼到封赏之后会想不开,因此特意为他请了五位上·肥后守一职表示慰问。 这个官职超过了花房正幸、长船亲贞、明石景亲等人,是仅次于冈利胜弹正少弼的官职,当之无愧的宇喜多家内第四人。 其实听着户川秀安唱名时候,秀家已经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但秀家不可能乱了封赏的规矩,骤然给予他极高的赏赐,也是希望他能尽快调解自己的心态,继续为宇喜多家效力了。 “藤堂高虎赞岐筑成有功,特赐予伊予周布小松城21万石,请赐正六位下·安房守,秋上久家统战有功,因播磨知行收回,特转封伊予桑村象森城12万石,请赐正六位下·佐渡守一职。” 俩人的封赏出于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特别是藤堂高虎的知行几乎已经可以比肩家老众的末尾的户川秀安,而他的年级还不到30岁,加入本家不足5年。 秋上久家算是秀家的老班底了,在秀家元服之前就是秀家麾下第一个武士,现如今也已经被秀家提拔为大名,成为独当一面的武士了。 今日俩人同时受封万石知行,更是获得了由秀家表荐的朝廷官职,当真是高兴的紧。 可就在俩人欢天喜地的上前领奖的时候,秀家却开口说道“伊予的局势还不过稳定,你们的新领有些豪族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有些躁动。 正巧伊予守准备前往越智之国,你们俩就带着青龙和白虎两备队随行护卫,到了伊予多听伊予守的拆迁,所有反动实力,尽数清除出去。” 秀家这些话是和俩人说的,本不在评定的流程中,自然不会被外面的专人传唱出去。殿外的家臣只是好奇为什么传唱就此停歇了下来,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殿内的家臣纵然听闻了秀家要对伊予国内的不安定实力动手,但是谁又会去心疼这些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势力呢? 定夺就是用羡慕的眼神看向俩人能有如此好的命运,得到秀家的青睐,封赏之后还给与了作战任务,只怕战后得胜而归,知行又要往上涨一涨了。 第258章 冈山评定(下) 秀家的话语尽管会些许浇灭俩人的热情,但是也让俩人清楚明白了伊予的局势。 秀家还算是好的,将伊予的情况如实告知了俩人,还给予俩人两只最精锐的常备以供调遣。 不像某些不靠谱的势力,让家臣到了领内才发现本家根本不能对领地实现有效的统治,还要家臣借人借钱,亲自动手压制乱局。 试想一下,如果秀家和那些不靠谱的势力一样,那俩人才会真正对宇喜多家失望呢。 “是,臣明白了,伊予的事情请殿下放心。”藤堂高虎微微探身向秀家说的。 其实秀家还有一份礼物准备送给藤堂高虎,那就是解决他藤堂家继承人的问题。 历史上藤堂高虎领养了丹羽长秀的三子虎吉为养子,此子能力不俗。但是在后来藤堂高虎生下亲身儿子之后,逐渐被藤堂高虎冷淡化处理。 最终父亲跟东军,儿子从了西军,当然最后藤堂高虎做到了父亲的责任,保护了儿子免受处分。 抛开藤堂高吉出身丹羽家不谈,其能力水平还是不错的。 历史上的藤堂高吉之所以会被边缘化,纵然有藤堂高虎亲子出生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其亲身父亲家丹羽家的失势。 现在由于藤堂高虎在羽柴家是时间并不长,并没有如历史上一样从丹羽家过继养子,因此尽管他现在已经快30了膝下还没有子嗣,确实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秀家对于藤堂高虎本人的能力是非常看好了,一直将他作为一方大将培养,更是准备体现自己对他的拉拢,准备将自己姐姐莲子嫁给藤堂高虎,使其成为本家的一门众。 与其拉拢较吉川广家那个心不在一起的家伙,秀家还不如用亲族血脉来拉拢一下麾下大将了。 史书上对藤堂高虎的第一任妻子的表述是是一色义直是女儿,我对这个问题持有疑问,众所周知一色义直是丹后守护一色义贯的儿子,这家伙于1498年战死在普甲山。 就算是遗腹子,也是1498年生的女儿们藤堂高虎是1556年生人,俩人年级差了快60岁了。 我个人认为反而很可能的是一色义道的女儿,他的女儿的年级倒是和藤堂高虎年级相仿,或许是道与直字写得不甚清楚导致的误判。 历史上藤堂高虎娶得一色义道之女也是在1585年受封纪伊国粉河5000石之后,由羽柴秀长出面娶的,现如今藤堂高虎还没有结婚。 藤堂高虎现在算是宇喜多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上门试探口风做媒的不再少数。只是高虎一直都没有定下来,也给了秀家联姻的机会。 秀家的姐姐莲子,比秀家大上4岁,如今已经是17岁的大姑娘了,虽然比之藤堂高虎小了一轮,但是这个年级放在战国来说反而正好合适。 只是以上的种种安排说穿了都是秀家和藤堂高虎的私事,放在这样的大评定上说不是太合适,倒是可以等下将藤堂高虎留下私底下询问一下意见。 尔岛郡下井田城原本的领主菅正利被秀家挪到了和气郡天神山城16万石,加封2200石。 这个加封对于菅正利来说并不多,其本人的知行是凭借山崎之战斩获明智光秀首级而获封1万石知行,秀家索性好人做到底,让其与美作菅家合流,充实其数量稀少的家臣团。 最后加上其原本的1000石知行,合计不过130万石,算上这么多年来检地增加的知行,不过138万石。 自从菅正利受封这个知行以来,已经2年没有动过了,最大的原因还是其作为新参众根基不稳。 他是骤然从1000石被拔高到万石大名的,纵然他本是的功勋确实担得起他这样的知行,这样迅速的提拔他也会造成他在宇喜多家被新老派系孤立。 实际上作为新参众中仅次于藤堂高虎的存在,菅正利一直很难融入到宇喜多家上层体系中去。 此前宇喜多家中与其知行相仿的人多是冈利胜、明石景亲这样的家老众,与其年纪相仿的人大多是家中二代,知行最高不过千石。 而与其同期进来的新参众最高不过5000石知行,他们与菅正利之间本身就有着明争暗斗。事实上在菅正利获得万石知行成为大名之后,其与庄林一心、斑鸠平次的关系就不同以往般亲密了。 秀家之所以压制菅正利的知行两年不见提升,本身也是对其的一种保护。现如今凭借其四国战功,秀家将其从尔岛下井田转封和气天神山城16万石,本身就是体现了一个态度。 那就是:菅正利深受秀家信重! 要知道天神山城是什么地方,这里曾经是浦上家的居城,因为这里比邻山阳大道,是近畿西出的重要咽喉,同时其坐落在吉井川边的天神山上,山脚下就是备前联通赞岐三星城的主要道路。 天神山城历来都是由宇喜多家信任的大名充当城守,过去和历史上一直由冈家担任城代,而这一世,先后经历了冈利胜、藤堂高虎两位城主。 随着秀家将备前作为私领,大部分豪族被转封出去,能够留在备前的大名无一例外都是备秀家认为必须被留下控制要道的存在。 而菅正利的知行看似只是加封了2200石,实际上其身份地位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算是被秀家抬入重臣的行列里了。 与此同时,龟井兹矩与之前商议好的一样,被秀家安置在伊予国米子郡横河源城15万石,成为宇喜多家最西面的家臣。 由于十河存保由秀家的家臣成为丰臣秀吉的家臣,原本有十河存保控制的赞岐东部地区空了出来。 秀家索性将高山氏宗被安置在原本十河存保的的地盘,赞岐大内郡全领106万石,本据城为引田城,正式顶替十河存保亲担任宇喜多家镇守东赞岐门户的重任。 以上的几人,秀家都给予了2000石以上的加封,高山氏宗最多,给予了3600石。 秀家本来没想这么快给予高山氏宗大名的身份,但是出于树立新一代旗帜的目的,刻意的拔高了以上几人的封赏。 其实这也是秀家有意而为之,历史上宇喜多家的骚动就是因为秀家掌握家内事务时间太短,没有立下什么威信,使得秀家不得将以户川达安为首的,原本的三老留下的后代子孙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他们这群二代的忠心确实不容质疑,但是他们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除了长船纲直与明石全登之外,户川达安,冈贞纲等人全是心比王者,实力似黄金的存在。(不是青铜说明还是有些实力的。) 现如今秀家刻意的扶持自己的势力,本身就是在培养那几位老臣故去之后,宇喜多家下一代家老众。 秀家刻意的将这群与二代年纪相仿的家臣,抬到与户川秀安一起打battle,本是就是一种很明确的暗示,暗示他们将会成为户川秀安等人隐退之后,宇喜多家的掌权人。 当然完全由他们掌权是不可能的,这群谱代家臣不得跳脚吗? 但是向原本针戳不破、水泼不进的家老联席会中掺入沙子却是可以实现的。 秀家现现如今刻意的提拔包括藤堂高虎、龟井兹矩、菅正利、高山氏宗四人为首的新参众,正好与原本的户川、冈、花房、长船、明石5家家老级的谱代抗衡的意思。 除了以上几位秀家刻意拔高的重臣之外,其他的封赏就有些中规中矩了,大多数为了方便管理而进行的转封腾挪。 首先是高原利次,他们家世袭赞岐与备前之间的小豆岛、丰岛等岛屿领地,合计大约在3500石左右。 历史上的他就因为配合四国攻略,被秀吉加封了备前尔岛军的领地,自己此次也照葫芦画瓢给予了其尔岛下井田城5200石的知行,算是正式将其收纳入宇喜多家家臣行列。 至于其空出来的小豆岛领,被秀家用于加封寒川家光。至此,寒川家获得寒川郡、三木郡+小豆岛27万石领地,成为赞岐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实力。 香西佳清获得2000石加封,继续领丰田郡及三野郡南部合计22万石的知行,其实以香西佳清打酱油的功勋是不可能获得2000石加封的。 秀家之所以给予其这样的封赏,本质上是为了弥补此前将其从三木郡王佐山城平知行转封的愧疚,毕竟香西佳无错而转封,却没有给予多少知行补偿怎么都说不过去。 庄林一心在原本诧间城6000石基础上,被加封1000石,总知行达到7000石。 香川信之感念其功劳,被秀家加封1000石,总知行来到173万石。 斑鸠平次的松山城5400石由于被赏赐给了花房正幸,其被秀家转封到了备中国笠冈山城6600石,与庄直清一道,算是顶替明石景亲守备毛利。 作为备中的土着豪族,秀家贴身侍从的庄直清仅仅参加一场四国之战就从备中猿挂城转封后月郡井原城15万+小田林庄馆2500石合计知行175万石。 其他小豪族的加封转封情况暂且不论,备中清水家在清水景治和清水信也共同努力下,得以恢复家名,秀家分别给予清水景治备中高松城5000石和清水信也下道郡冈田城1000石的知行。 至此,四国之战后宇喜多家领内的大致局势已经划定,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出现大规模的转封,这样的知行生态将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不难看出,秀家刻意的在将备中打造城第二个由秀家控制大部分直领的近国核心。 分封完之后,秀家在美作经过检地知行175万石,秀家保有津山城附近42万石直领知行,其余尽数分封; 赞岐国全领检地后知行合计138万石,被秀家保留高松等354万石石,其余尽数分封; 备中国检地后知行221万石,被秀家保留仓敷等地合计132万石领地,其余尽数分封; 伊予东部、中部5郡未检地前合计13万石,被秀家保留新居、宇摩两郡37万石,其余尽数分封; 伯耆未鉴地知行132万石,秀家保有2000石,其余尽数分封;因幡未检地知行6万石,秀家未作保有,全部分封; 备前检地后知行245万石,被秀家保有知行154万石,其余尽数分封。 宇喜多家全领已检地领国+未检地领国合计1133万石,秀家合计直辖知行4004万石。 万石以上大名家臣领有本家知行合计6535万石,万石以下2000石以上的豪族领有本家知行合计735万石,2000石以下知行计入秀家直领统计。 综合来看,宇喜多家的政治生态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秀家的直辖领地,从原本的26万石上升为4024万石,比例略微升到35左右。 秀家麾下万石以上的大名的头部家臣,依然占据着宇喜多家领内大部分领地,虽然这个比例已经下降到了57,但是这个比例这对于家主的统治依然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就目前来说秀家没有非常好的办法,秀家需要刻意的提拔新参众去和老家臣打擂台,必然会给予新参众们比较高的赏赐。 而相对应的,为了更好的维持老家臣的心里,对于以宇喜多诠家为首的老家臣们秀家对他们的转封也是必要的。 秀家现在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对别子铜山的开采,尽可能的向那些不满万石的豪族手中换取相应的知行领地,使得自己的实际控制的领地尽可能的逼近40。 秀家没有指望自己可能控制家内半数以上的领地,这是战国武家在扩张途中不可能避免的情况。 即便是抠抠搜搜如德川家康,其麾下万石以上的大名人数依然战具其知行数的6成以上,秀家现如今掌握的34在日本战国已经属于极高的比例了。 秀家所要做的,不过是通过利益的交换,进一步向小领家臣换取知行,进而提高自己实际控制领地比例。 同时,通过拉拢大部分打击小部分的战略,完美的游走于豪族之间。 毕竟本质上豪族不可能铁板一块,看起来宇喜多家的麾下的大名占据了半数知行,实际上还是山头林立、人心不齐的存在。 秀家刻意的提拔新参众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化有些趋于同志的谱代家臣群体。 再补充几点,首先伯耆、因幡、伊予三国都还没有经过检地。 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多出个10很有可能的,这就是5~6万石左右的加增了。 赞岐领地只是在控制之初进行了初步检地,现如今赞岐已经平静1年多了,阿波和伊予等地的逃跑的民众纷纷涌入赞岐躲避战乱,赞岐的民力得到了进一步恢复。 备中、备前、美作三国大的检地已经3年没有实施了,以上四国作为宇喜多家的基本盘,看着这些年来的涨势,怎么着也能为秀家多出个5~6万石左右的新开垦的荒地。 根据宇喜多家的《四田法案》,对于新确认封地的家臣,他们的领地在经过检地之后依然按照官方表高进行确认。 而旧有的封地未经转封的,亦虚充公3成为君主所有,其余编入新的表高之中。 这一通操作下来,秀家最后获得个7~8万石的新领应该是可以预计的。 这样的话,秀家直辖领地的数目就已经接近48万石了,这样看来秀控制的领地占到宇喜多家领地总和就已经近4成。 如果算上不满万石的中等家臣和被秀家提拔起来铁了心跟着秀家走的新参众们,秀家有信心控制的领地绝对占到了总知行数目的6成以上。 这样的话,即便是谱代家臣如历史上一样发动骚动,秀家也无需忌讳什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不定反而可以削弱谱代家臣领地,增加自己对宇喜多家的掌控力呢。 第259章 与藤堂高虎的婚约 整个评定流程是比较繁杂的,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主要是因为秀家需要给每一个家臣、豪族亲手颁发感状,送上赏赐。 这不仅仅是流程和仪式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主权的宣誓。日本的领主通过这种仪式来重申自己与被颁发者之间的主仆关系。 宇喜多家的领地已经增加到百万石了,其麾下的武士家臣都有几千人。 这些人的感状都需要有秀家一一亲手颁发,同时对着他说上一句“请继续努力”或者“感谢奉公”之类的话。 一天下来,秀家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这也难怪,许多战国大名在知行扩大之后,都对于这种“繁文缛节”头疼不已,像织田信长在后期几乎不会再开这种大会,一般也分几小会进行恩赏。 但是秀家就是希望利用这样盛大的仪式来宣扬宇喜多家的强大,同时秀家本身并没有那些大名的懈怠感。 相反,熟知历史的秀家对于这部分格外看重,时常将“御恩奉公”四个字挂在嘴边,并付之以行动。 不管怎么说这场有些吃力的大评定终于结束了,秀家一如既往的没有参与之后的宴会。 日本的评定宴不一定都在晚上,饿了好久的武士们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一把了。 武士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互相敬酒,谁都没有发现藤堂高虎被秀家的武士叫了出来,从一旁的小门溜走。 秀家在大广间一旁的偏殿接见了藤堂高虎,与大广间的喧嚣不同的是,秀家这边显得格外寂静。 藤堂高虎在侍从的引路下来到偏殿,看到堂上正襟危坐的秀家赶忙上前行礼。 “安房守起身,之所以没有在大广间与你相会,就是不希望这面拘谨。”秀家对着藤堂高虎说道。 待藤堂高虎起身,与秀家对目而座后,秀家突然向藤堂高虎询问道“你对伊予周布郡小松城21万石的安排可还满意吗?” “是,得到了增封,在下会在新领继续为殿下奋斗的。”藤堂高虎的回答中规中矩,秀家对于这个回答其实不是很满意,于是继续开口说道。 “2万石的知行就本家而言,已经是新参众中独一份了。我希望你能不止步于此,终有一天成为本家家老众的一员。” “谢殿下恩赏,在下一定以此为目标,为殿下奉公。” “哎,你怎么说话还是这面拘束” 其实秀家说这句话有点凡尔赛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秀家是君主、是老板,老板可能希望贴近下属,希望下属说一些真话给自己听,但是下属又怎么可能不顾忌一二呢? “高虎加入本家有些年头了,我记得当初我们是在姬路城相会的,我直接用一半的知行延揽了你。”秀家继续套近乎说道。 “是,如今回想起来,往事依然回荡在眼前。” 当时俩人在姬路城下町相会,秀家当时只有1500石知行,秀家直接拿出1000石延揽了藤堂高虎,并且喊出君臣同俸的口号。 时至今日,秀家已经继承宇喜多家多年,宇喜多家如今也已经是西国百万石的大大名。 君臣同俸这种话自秀家成为家主之后就已经不可能实现,藤堂高虎也明白这种想法不切实际,现如今获封2万石知行,成为宇喜多家内部新参众笔头已经是秀家开出格外优待的条件了,因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很多人都觉得藤堂高虎此人没有原则,是一个不忠于主公的小人,原因是他一生换了78个君主。 实际上藤堂高虎每次更换主公多是因为这些君主落败或身死之后,从没有在为主家奉献之时背离过君主。 历史上藤堂高虎的旧主津田信澄之子昌澄在大坂夏之阵时作为丰臣方与德川家交战,战后就是因为高虎的请求而保住性命,日后转入德川家之下仕官。 当然这种观念在鼓励为主家献身的当时依然被视为异类,但是秀家却能接受这种人才,甚至觉得一门心思跟着主家徇私的人都是愚忠,不值得被重用。 实际上从藤堂高虎之后表现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足以信任并且能力出众的武士。 别看着宇喜多军这么多年来百战战胜,宇喜多家领土不断扩大,其实宇喜多家内部存在许多问题。 最重要的莫过于宇喜多家缺乏一个可以统领偏军独当一面的统帅,每次都必须由秀家亲自挂帅。 关原之战和之后大坂之战的表现告诉我们,明石全登或许是一个选择,但是其本身天主教徒的身份让秀家非常忌讳。 历史上宇喜多家骚动的本质原因,就是净土宗不布不施派与切支丹之间的矛盾的集中爆发,恰巧切支丹大名许多都在家中担任文职,因此才被人披上了武斗文御斗争的外皮。 实际上在宇喜多骚动发生之时,许多文御派内部的佛教徒都加入到了逼宫的行列中,本质上是通过向君主宇喜多秀家逼宫的方式,将切支丹势力赶出吉备三国。 明石全登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能被秀家任命为最后一人家老笔头,充分说明了其内政势力;能被秀家全权授予关原之战的统帅之权,充分说明了其武斗能力。 可是即便是这样,现世的秀家并不如历史上一般亲善切支丹,甚至领略过切支丹恐怖威力的秀家对此讳莫如深。 秀家迫切的需要一个替代方案,在自己今后被迫和切支丹割席之后,宇喜多家中有人能顶替明石全登成为抗大旗的存在。 总管现在宇喜多家内的家臣,秀家只看到了藤堂高虎一人,这也是秀家有些无奈的选择。 有的时候,秀家确实非常羡慕德川家康,德川家能在他的带领县下,先后拉出酒井、石川,神原、井伊、本多等独当一面的武士,这样的底蕴是宇喜多家所不具备的。 “是啊,就算按照你正式加入本家来算,都已经有3年了,如今都已经成为2万石大名了,怎么还没有为藤堂家的延续考虑一下啊?” “其实确实有些大人上门向我说过一些姻缘”藤堂高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只是在下前些日子忙于公事一直都没有作出回应。” “既然如此,我为安房守指上一门婚事如何?”秀家试探性的询问道。 “能得殿下赐婚,是在下的荣幸啊,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我好回去准备一下聘礼。”藤堂高虎笑着说道。 “聘礼这事儿,你确实得好好准备准备,因为你要娶得是宇喜多家的女儿。” “宇喜多家的女儿?”藤堂高虎听到这个回答先是一愣,随后又向秀家询问道“请问生身父亲是哪位大人。” 藤堂高虎显然没有理解秀家所言“”宇喜多家女儿”的意思,他心里还认为秀家打算代替父亲直家收养一位家臣的女儿为养女嫁给自己。 这其实是日本战国最常见的一种联姻方式,毕竟家主的女儿多用于和平级的其他大名之间联姻。 能将女儿下嫁到家臣家的都是一些主弱臣强的大名,宇喜多家显然不属于这样的存在。 而这样的强势大名在下嫁女儿之时,通常会选择通过收养其他家臣女儿为养女的身份进行联姻。 这样自己本质上不需要付出真的女儿,也能达到勾连家臣的作用,毕竟亲生女儿可是要真的生出来的,而需要笼络的家臣这么多,再怎么种马也生不过来啊。 日本战国这样的举动其实很常见,像安土桃山时期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就经常干这个事情。 比如秀家的姐姐就是被秀吉收养为养女后嫁给的吉川广家,而豪姬也是前田利家的女儿,最终被秀吉嫁给了自己的养子秀家。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说了宇喜多家的女儿。”秀家再次重复说道“既然你问生身父亲是谁,你且容我想一想他的官名。。。” 秀家虽然确实有想要古怪一下的想法,不过并不是故作沉思。 他确实有些记不得父亲直家最后的官职了,毕竟在最后两年他的官位可是经常被提升的啊。 “他唤作宇喜多太宰少贰,安房守可还有印象吗?”秀家一脸坏笑的看着藤堂高虎说道。 “太宰少贰可是正五位上的高门啊”藤堂高虎惊讶的说道,旋即陷入沉思,他在想一想秀家的亲族中是否有这么一位位列正五位上的高门村子。 但是转念一想,宇喜多家家主过去一直自号的和泉守不过只是从六位下的下国守,如果宇喜多家过去先主得过正五位上的官职,还不得大书特书吗? 也难怪藤堂高虎不了解其中的缘由,毕竟等到其回到宇喜多家时候,直家已经故去有一段时间了,他对直家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在秀家一旁的健次郎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吃惊的看向秀家“主公这是要把公主下嫁给家臣吗?” “在下是在想不出来是哪位大人,据我所知好像隐退的那位大人也不没有这个官职,还请殿下明示。”想了片刻,藤堂高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在他的认知中,宇喜多家亲族单薄,即便把被赐予宇喜多家苗字的浮田、儿岛两家的一些大人都算上,好像都没有这么正五位上的大人。 “是我的父亲,宇喜多太宰少贰直家殿。”说道自己的父亲,秀家也收起了逗弄的心里,正襟危坐的和藤堂高虎介绍道“我打算将我的姐姐莲子嫁给你,不知你意向如何?” “先先殿下吗?”藤堂高虎吃惊的问道“您的说您打算把先殿的娘(女儿),您的姊妹嫁给我吗?” “是的,我正有此意。”秀家的回复非常严肃,两眼冒光看向藤堂高虎说道。 “可是可是我何德何能我只是一个新参众,不是谱代家臣我”听到秀家打算将自己的亲姊妹嫁给自己,藤堂高虎一瞬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对于一个武士来说,能够娶到主家下嫁的养女已经天赐的福分了,寻常人家根本不敢奢望可以取得主家的亲女,而现如今这个天大的馅饼却被秀家扔到了藤堂高虎的手上。 藤堂高虎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在不同的武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于其中的意义是很了解的,难怪在听到秀家的提议之后会不敢相信。 “所以说,安房守需要努力啊,这样才能配得起本家一门众的身份啊。” “一门众?”藤堂高虎的眼神有些呆滞的看向秀家,似乎是想要向他确认消息。 “恩,一门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称呼在藤堂高虎的耳中显得这么的陌生,藤堂家传到高虎这一代,其实面临着宇喜多家一样的问题——子嗣不兴。 藤堂高虎的姐姐早就已经嫁给了一个叫铃木弥左卫门的武士,过去的藤堂高虎只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浪人武士,自然不可能给他的姐姐一个好的婚姻。 后来藤堂高虎发迹,他的姐姐带着这个姐夫一起投奔了他,成为了他的家臣。 但是铃木弥左卫门这个出身也不高,只不过是近江国一个普通的地侍罢了,领兵打仗和行文段书皆不能成事,自然没有得到藤堂高虎的重用。 藤堂高虎不过是看在他是自己姐夫的面子上,给予了他600石俸禄养着。 本质上来说,现如今的藤堂高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亲人这个称呼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一家人吗?”藤堂高虎低下了头,眼角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说道。 看到藤堂高虎的表现的秀家,有些不知所措,从御阶上下来询问道“高虎,你没事?如果有难言之隐可以我和说,我只是询问你的意见,并没有强制你一定要娶我姐姐的意思。” “不,主公。”藤堂高虎听闻秀家似乎有了退意,赶紧守住哭腔,郑重的向秀家行礼说道“在下这是因为高兴而哭得。 自从浅井家覆灭以来,“家人”这个称呼在下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在下没有想到,我在主公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 “在下非常感念殿下的知遇之恩,此生此世无以为报,唯有分手碎骨,以报君恩。” 说道这里藤堂高虎郑重的将头磕在了地板之上,发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声响“还请主公成全。” 秀家看到藤堂高虎这边同意了这门亲事,也是点了点头回到了御阶之上,对他调笑道“既然要娶了本家的贵女,伊予平定的士气你可得上殿心了,总不能让我姐姐一直等你。” “哈衣,请殿下放心,伊予这边的局势在下一定会尽快平定,绝对会让公主殿下风风光光的嫁入本家的。” “虽说是我将姐姐嫁给你,但是明面上主家下嫁公主给家臣确实有些碍眼。你去寻找一位家老替你做媒,向我请婚,此事就可就此定下了。” “家老吗?可是我与家中几为家老不甚熟悉啊?”内心激动的藤堂高虎没成想到了这里犯了难。 他本来就是新晋家臣,是秀家的新提拔上来的家臣,在家中没有什么势力,与家中原本的6位谱代家老系没有什么交情,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你莫不是忘了伊予地方总长官是谁了?在他麾下负责伊予国镇守事务,请伊予守做媒不久好了。”秀家看到他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 “啊!是”得到秀家点拨的藤堂高虎宛如拨云见日一般清明,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在镇压伊予的反对势力的过程中好好表现,到时候让明石景亲帮忙做媒才开的起口啊。 第260章 回顾虾夷事(上) 秀家对藤堂高虎这个姐夫是比较满意的,一来他能力出众,算是战国末期少有的可以独当一面的武士。 二来现如今其在宇喜多家拥有21万石知行,是家内新参众笔头,算是一方旗帜,将姐姐嫁给一个2万石的大名秀家在面子上也还算过得去。 最重要的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政治联合。 秀家需要通过婚约的纽带将藤堂高虎绑在自己战车上,不然以后即便有机会让其带兵出阵,秀家也不放心将这么多军势交到一个外人手中。 而高虎也需要这样一个政治联姻,使得自己从一个外乡人融入到宇喜多家家臣体系中去。 长船贞亲与明石景亲,原本都不是宇喜多直家的家臣,在通过不断的联姻之后,现如今不也成为宇喜多家家老众的一员了吗? 而对于藤堂高虎这样的外乡人来说,他与宇喜多家之间缺少一个纽带。而莲子就是这个纽带,帮助他越过复杂的政治规则,直接以宇喜多家一门众的身份参政,并晋升家老的席位。 对于宇喜多家的谱代家臣而言,容忍新参众上位本是就是一种妥协,秀家刻意回避涉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家老联席会中去。 但是这样的局面必然不能长久,秀家必须在陈旧的家老众中掺入沙子,而娶了秀家姐姐的藤堂高虎就是这个沙子。 有了宇喜多家亲藩一门这个身份作为掩护,也能让那些将家老视作谱代家后院的武家接受这个现实,在不过分刺激他们的前提下,将藤堂高虎抬入家老格。 对于莲子而言,同意是被视作政治工具,与其远嫁他国,受其他家族的气,还不如嫁在家内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更何况相比吉川广就,藤堂高虎明显更像一个潜力股。 综上所述,秀家所安排的这个婚姻没有一方利益受损,真可谓是一石四鸟的,互惠共赢的典范了。 藤堂高虎在回去之后,面色明显不一样了,斗志也变得亢奋起来,引起了周围其他极为新参众的注意,主动上前询问高虎“殿下找你什么事情?” 只是这种涉及宇喜多家和莲子公主清白的事自然不能在公开场合说,更何况这个事情只是秀家和自己之间交流的意见,礼法上面流程都没走过,八字连“丿”都没有,如何能被拿来说。 于是藤堂高虎随便胡诌了几句“殿下找我商议伊予地方评定的事宜。”就此糊弄过去。 实际上等到婚约最终确定被秀家公布出来的时候,秀家将自己亲姐姐下嫁家臣的举动着实吓到了许多人。 在藤堂高虎走后,秀家终于找到机会翻阅起了濑户家正送上来的《虾夷攻略日志》。 去年和今年都由于战事的原因,使得秀家不能在每年年初的时候在冈山城与濑户家正碰头。 而濑户家正又因为洋流和信风的关系,每年定点定时往返,不能耽搁。 这就导致秀家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亲口听取其关于虾夷的报告了,但是秀家确实每年都有翻阅过他呈上来的虾夷攻略日志,并会在其后附上内容作为回复交给他。 去年一年,虾夷地方的发展情况陷入了停滞,与去年并没有特别的增长,这主要是秀家减少了领民的本地领民的迁移。 毕竟现在的伯耆、因幡、赞岐、伊予四国,还有大片的土地没有发开,领民都没有主观能动性去道偏远的地方开垦新领。 还是在秀家强制迁移日莲宗和切支丹的前提下,才保证了每年5000人左右的迁移规模。 根据濑户家正带回来虾夷去年的情报,宇喜多家的开拓队目前只不过控制住了北海道后世石狩南部、日高西部和胆振大部的一块区域。即后世苫小牧市附近地区。 这块地区选的其实并不好,当地沼泽遍布,即便是到了21世纪,这块地区还有大片的区域用作于泄洪区,没有进行有效的水利开发。 但是这里却是最靠近后世北海道中心地区札幌平原的登录基地,秀家最初选择在这里登录的目的,就是期望以此为基地向札幌殖民。 但是在其东北方却有着不输关东平原的十胜平原,这里的产量占到了后世日本粮食产量的110。 只是现如今受限于小冰河期的原因,这块北方的土地,对于秀家而言像一个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想要在那地方耕种可不就是事倍功半嘛。 但是这块地区并不是完全的无用。在是十胜北方与北见交界处,就是后世储量极为丰富的鸿之舞矿山。 这个矿山是仅次于日本·菱刈金山和佐渡金山的第三大金矿,虽然相比前两个金矿储量和产量有些稍逊,但是这座矿脉胜在存金矿脉埋藏较潜。 传闻即便是鸿之舞矿脉边上的藻鳖川沿岸,拿着簸箕淘沙都能发一笔大财,大量的黄金随着河水的冲刷被表露在河床之上,整个藻鳖川宛如黄金打造的一般。 虽然以上表述有些夸张,但也足以表现鸿之舞矿脉埋藏较潜,产量极大的特点,在开采的第一年就产出了1吨金10吨银。 在其开采的58年中,有官方记载的数字就已经开采出了73吨黄金,更别说边上子矿被人撕挖盗采的情况,实际开采量只会跟大。 要知道在当时日本的北海道,可不比日本其他地区,这里是当时日本罪犯的流放地,后世更是直接采用朝鲜矿工进行挖坑。 这些人的人命最不值钱,日本政府也是直到二战结束之后,才开始在鸿之舞加大投入,装备工业采矿设施。 换句话说,在鸿之舞开采初期的年产1吨左右黄金和10吨左右白银,全是凭人力开采而出。 仅仅是这些金银就相当于日本80万贯左右的等价铜币,换算成知行几乎等于一个德川家康时代关东八州的知行产出。 如何不让人眼馋。 秀家在去年就讲自己的所绘制的虾夷地图交由濑户家正,关于其中领国的划分,秀家在参考了后世日本对其的划分,去掉千岛群岛之后划分为虾夷11国,当然名字略有改变。 分别是:松前国(渡岛)、后志国、胆振国、日高国、石狩国、十胜国、钏路国、根室国、天盐国、上川国、北见国。 没有边界完全按照后世北海道11国进行划分,其中石狩国被一分为二,西部为石狩国,东部为上川国,将松前藩与渡岛国进行合并,合称松前国。 秀家划分的天盐国,包括后世上川综合振兴局北部,即后世士别市盆地以及北见过西北部的宗谷综合振兴局地方,换句话说将北海道的西北角全部划入天盐国领。 而北见国的领地被大幅缩减,去掉了后世地图上西北角长长的小尾巴,当然北见最重要的鸿之舞矿山依然涵盖在内。 秀家在地图上也标注出了期望虾夷奉行所优先拓展的地块,其中就包括日高、胆振、石狩和北见四国。 明治五年(1872年)对北海道进行勘地之时,志后国以265,58084石一骑绝尘,即便是北海道南部已经开发了300年的的渡岛(松前藩)都无法比上。 但是这里距离涵馆太近,秀家本着隐藏实力的想法还是决定不要过早的和当地大名蛎崎家进行往来,就怕这人嘴巴没门,把宇喜多家在北海道还有领地的事情告知了秀吉。 而且要知道志后国多山地,即便如此依然产出26万石,与其相比,日高、胆振、北见、天盐几国在开发之后石高数应该与其相当。 而作为后世产量基地的石狩、上川、十胜、钏路、根室五国他们的粮食产出无疑于将会倍之志后国。 要知道北海道中部的石狩振兴局、空知综合振兴局内的平原地区和上川综合振兴局内的盆地地区是日本重要的稻米种植区。 根据明治十五年(1882)开拓使被废止时候的统计,石狩振兴局有物産高235,12057石,有人94,577人;空知综合振兴局有物産高187,79265石,有人76,043人。 这两个加起来就是秀家规划的石狩国面积,合计不下40万石的知行,即便放在日本本州岛上都是妥妥的上国。 上川综合振兴局以301,046石,人口129,132紧随其后,是北海道当时少有的大国。 十胜、钏路、根室几国由于开发较晚,数据失真严重,在明治十五年(1882)最后一次统计中,十胜仅有35,578石,钏路88,34298,根室55,57281。 这三个后世日本的大粮仓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水利设施改造,关于他们完全开发后的数据我们只能进行估算,大致与石狩、上川两国不相上下。 毕竟在当时,即便是原版的天盐国,因为开发较早的缘故,都已经有98,25932石的知行了。 根据濑户家正今年送回日志上的最新消息,他们已经在秀家划定的备见国北部后世纹别地方开拓了殖民地。 之所以没有选择后世更加适宜耕种的北见南部纲走、涌别地区,完全是因为这里沼泽遍地,开拓沼泽地的付出远比河流沿岸要多的多。 纵使这里在后世有着北海道最丰富的水利资源,秀家都不愿意让宝贵的开拓者在这里浪费时间。 即便是已经被开发的日高国东南部,都因为沼泽的原因被秀家叫停了开发,转而继续向北方的石狩、上川开拓。 第二个原因就是秀家期望尽早的开发鸿之舞矿山。而纹别边上藻鳖川就是最好的标志物,沿着藻鳖川向西南方搜寻,就能发现在后世远轻町的旧丸濑布町南面的元山矿山。 根据濑户家正的报告,他们在去年夏季在纹别建立基地,根据在苫小牧的经验,选择在距离海岸8k,并且背风的富美地方修筑城砦,取名富美城。 由于开拓时间较短,他们还来不及开拓田地,这里的物资还需要南方玄珠城提供。 但是他们已经藻鳖川中发现了金砂的存在,准备在今年开春冰雪消融之后开始淘沙,预计每年能给殿下献上金判百两左右。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秀家让他们过早的开拓北见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拓荒。 要拓荒石狩和上川有的是良田给他们开垦,再不济去十胜、钏路都比这里要方便的多。 秀家之所以让他们尽早登录北见的目的,就是为了鸿之舞矿山。既然已经在藻鳖川中发现了金砂,那么沿着藻鳖川而上发现元山矿山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等到元山矿山开采之后,每年能为宇喜多家提供近千斤的黄金和逾吨的白银,这就是相当于1万两黄金和十万两左右的白银,这钱赚的不比在关东种田得劲嘛? 至于胆振、日高两国的开发,由于秀家的刻意叫停已经陷入停滞,现如今两国有13城,物高产出分别为48万石和27万石。 以玄珠为首的虾夷奉行所将主要精力都放到了向北开拓上面,现如今石狩地方的开拓已经建有千岁、泉乡、青叶、长都、安平、瑞穗、追分七城。 其中长都、瑞穗、追分三城是归附的阿依努部落在宇喜多家帮助下修筑的城池,他们已经在虾夷奉行所的干预下从渔猎转变为农耕,并且和大和民族的百姓进行了融合。 三城的城主分别是当地阿依努族的领袖,并直接以三城为苗字给自己起了日本名字。 这三个城内大和民族的比例不高,但是有部分领民选择在当地和阿依努族女子联姻。 原本在西国连老婆都讨不到的低贱农民,到了虾夷竟然有部落酋长抢着送老婆,人人都娶了4个老婆以上,每年冬天大雪封山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在特制的防风窝棚里造人。 泉乡、千岁、安平、三城是三个融合城,城内阿依努人和大和人对半开,城主都是宇喜多家当初迁移过去的武士。 这些原本在宇喜多家内只有一个小村子几十石知行的低级武士,到了虾夷国人均跃升成为百石千石的中级武士,更有甚者领有一城千石知行。这是他们当初在备前等国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第261章 回顾虾夷事(下) 石狩国南部的泉乡、千岁、青叶、长都、安平、瑞穗、追分七城的开发受制于当地广袤的针叶林问题,目前还比较缓慢。 虽然在石狩南部已经分别修筑7座定居点,但是实际的粮食产出只有2万石,尚不及南方胆振和日高两国的13城的零头。 这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秀家关于虾夷地方开拓移民的放缓。 当然秀家早就在大前年给了他替代方案,那就是从朝鲜移民。 朝鲜这个国家非常有意思,时常以小明国标榜自己,但是却只学到了明国的问题,对于明国的优点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你能想象当已经将科举取士当做最主要的官员考核渠道的明国,与他比邻,时常以小明国自居的朝鲜还抱着朝鲜版本的九品中正制不放吗? 想要科举,可以,但是你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两班贵族。 所谓两班,是对朝鲜当局历史上担任过国王麾下文武官员后代的统称。 什么?你不是两班贵族,就连捐的都不是? 那么很抱歉,你连狗都不如。 这面说也不太对,毕竟两班之下还有良人、贱人,细分则在两班与良人之间还有中人、吏校。 两班官吏的子孙及其家门逐渐也享受诸多特权和便利,而且以家门血统直接获得官职的荫叙制和特殊的科举准备教育机关——私学的产生,使两班家门越来越成为两班队伍的主要来源。 加上两班家门又通过和王室及两班相互间封闭的婚姻关系,日益成长为门阀贵族,使两班也涵盖了这些贵族势力。 就这样,两班从最初单指文武两班官人的官职概念发展到指称两班及其家门的身份概念。 这个时候丰臣秀吉还没有开始侵朝,朝鲜政府还没有因为军粮筹措不足而开纳科,因此两班户还是很值钱数量很少的。 要知道开了纳科之后,在壬辰倭乱之后重新整理户口之时发现,两班户的人口居然占到了全国总户口的三分之一。 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奇葩事儿 在朝鲜,贱民是没有资格当兵了,想要当兵吃皇粮最起码也是良民的存在。贱民本质上就是被上层阶级压迫的类似奴隶的存在。 这面看来是不是特别像中国的春秋时代? 从这一点来看,朝鲜与日本遣唐使来中国学回去了分封文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明明都是备时代所抛弃的文化,却在他国大型齐道。 所以本质上,国家政权体制的建立还是人制,当建立者藏有私心的时候,不知会做出什么千奇百怪的选择。 回到前文我们说道在壬辰倭乱之后,朝鲜的两班爆炸式增长,这样不合理的结构必然会引发国政的崩溃,可是人家却没有。 其中的功劳全在过去一直执行的继承法——从母法上。 说白了就是你的户籍是两班没错,但是你正室也必须是两班,这样生下的儿子才是两班。 反之如果是身份低贱的妾室所生的孩子是不能继承两班的身份的,运气好的被降为中人,给一块地自生自灭。遇上刻薄的主母,纵然是两班公子哥,成年之后活的还不如贱民呢。 而在朝鲜,纳班只对男性开放,不对女性开放。说白了只有男的可以纳捐成两班,而女的不行。 那么问题来了,哪有这么多两班大小姐给这群两班大老爷们结婚呢? 而作为两班贵族,特别是比较便宜的武班,你捐了之后是要服兵役的! 当时朝鲜的兵役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你送到蔚山和釜山前线打倭寇,管杀不管埋,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 久而久之两班人数出现了断崖式的暴跌,最终恢复到了相对合理的范围。 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感叹朝鲜先祖李成桂的先见之明,如果明朝建国之初老朱头有这样的眼力见,也不至于最后被藩王宗亲子嗣的俸禄拖垮了朝政。 还记得老朱当初制定分封制度时候刘基就提醒过,这样分封下去国家财政可能受到拖累,事实证明他说的还是轻了。 就老朱家下猪崽子那个速度,不论母妃贵贱,嫡长子继位原爵,其他诸子降等封爵的套路,可不是老朱最初所认为了最多一年十万两可以打发的。 到了嘉靖时期,皇室后代已经达到了四万五千人之多,而万历年间,宗室已经扩张到了十五万的人口。 嘉靖年间,全国赋税粮食总共有2285万石,而藩王就消耗了853万石,这都已经超过了所有朝廷官吏加起来的总俸禄了。 就山西省来说,在1562年,藩王俸禄有213万石,但是当地的存粮也不过152万石而已。 万历年间,在宗室身上花费的钱财就占了全国总开销的三分之一,而三大征所耗费的财力也只能赡养宗室三年而已。 宗室如此,明朝何以救国? 事实上如果老朱头当初参考了朝鲜的从母法来规范全国上下的继承权问题,明朝的藩王俸禄问题能解决一大半。 纵使有文官党争误国,明朝或许依然能苟延残喘到工业时代犹未可知,哪里还有东北的野猪皮什么事。 这点倒是提醒了秀家,就德川幕府后世庞大的武士人口,在秀家掌权之后,或许可以参考朝鲜的从母法拖延化解。 收~回到朝鲜问题。 在壬辰倭乱之前,朝鲜的两班体系还是比较稳固的。当地许多的百姓被奴役驯化固定在田亩之中,获得甚至还不如地主家的牲口。 这群人愚昧无知,就算你和他们说什么阶级解放,赠送土地他们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上百年的规训让他们认为他们生来就是该给领主们干活的存在,秀家也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秀家关注的是那些受到了些许教育的良民和中人,别看他们阶级身份在贱民之上,当朝鲜政府经历了200年的进程之后,土地兼并而引发的土地矛盾已经极为紧张。 这些所谓的良民本质上不过是上层两班的佃农罢了,国家所掌握的良民日趋减少,国家财政收不上税收只能加派摊派。 这样的恶训循环只能导致剩余的良民承担更多的赋税,导致他们将土地卖给不交税的两班贵族,自己沦为佃农或者流民,获得和贱民无异。 从本质上来说,被朝鲜人定义为国耻的壬辰倭乱实际上反而拯救了风雨飘摇的朝鲜王国。 南方诸道人口凋敝,土地被重新洗牌,使得朝鲜失地的良民能被重新分配土地,这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原本极为紧张的土地矛盾。 但是现在时间才1585年,距离文禄庆长之役还有7年,朝鲜的土地矛盾没有被刮骨疗毒,许多良民被剥削后失去土地。 秀家正是准备利用他们开拓北海道。 相比较被束缚在土地上的贱民,良民拥有一定的人格,允许在一定条件下移动。而当时朝鲜政局极为腐败,想要将人口运出朝鲜只不过付出些许贿赂就行。 对于朝鲜官员而言,这些半流动的人口恰恰被视为不稳定的来源,官员害怕他们掀起叛乱,如果可以在收钱的基础上将炸药桶输出出去,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秀家而言,本身就打算和朝鲜开展贸易,本身就不是官方的贸易,一样要送钱贿赂,多送一点,让他们在人口贸易上开绿灯不过是顺手之劳。 秀家所缺少的就是会耕种土地的百姓,找遍全世界再也没有比东亚三国更会种地的百姓存在了。相比较明朝,朝鲜的阶级矛盾更为突出,恋乡情结不如明国,百姓迁移起来也比较容易。 对于这群失地百姓而言,秀家也不是历史上的欧洲殖民者那样压迫黑奴,而是在不收取他们一分钱的基础上给他们分地耕种,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这个事情虽然名义上披着人口饭运的皮子,本质上是一件三全其美的好事,三方都在这个活动中获益。 因此在秀家的这个提议实行1年之后,就已经有万余朝鲜百姓被迁移到虾夷,被分别安置在14座城之内。 现如今虾夷宇喜多控制区内人口比例大致为日本:明国:朝鲜:阿依努=35:05:1:5。 随着秀家本土迁移人数的减少,朝鲜迁移民众的增加,这个比例必然会发生变化,在日本与阿依努人第二代成年之前,日本人比例必然会被朝鲜和阿依努人长期超越。 但是秀家并不担心这样的人口比例出现问题,本质上还是英国人那一套,利用民族矛盾分而化之。 现阶段朝鲜人口少,可以把他们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拓荒据点之内,他们想要在当地生存,必然贴近掌握绝对话语权,并且习性相近的日本人,成为日本人的走狗,成为一定意义上的代管者。 等到朝鲜人口增多之时,朝鲜族与阿依努族经历这么多年的压制,他们两族之间的矛盾必然尖锐,秀家完全可以充当和事老的角色,游走在两族之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移民一代代的交融繁衍,几代下来,大部分人口都会被同化为日本人。 说的这些还太遥远,还不是秀家所关心的,或许可以记录下来交给自己后代。 但现如今秀家最关注的问题恰恰的虾夷地区人口不兴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眼前的问题,短时间内大规模移民朝鲜人是必须的。 要知道距离壬辰倭乱只有7年了,等到7年之后贸易路线被切断,秀家再想要人口就只能去朝鲜半岛“明枪”了。 但是为了保证虾夷当地朝鲜人口的稳定,秀家是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日本和朝鲜发生战争的事情的,那么就有必要阻隔朝鲜当地信息的往来,“明抢”一途根本就不现实。 换句话说,就算真的“明抢”,这些民众也不能被安置在已经开拓的城砦内,只能另选一偏僻之地进行安置,比如钏路、根室两国,甚至是千岛群岛。 而且人数必须被限制,放置人数过多在当地引起骚乱祸及到日高、北见、上川等国。 综上所述,秀家预计关于人口贸易的红利期只有短短的7年,秀家必须在这7年内尽可能的运输十万朝鲜人口前往虾夷安置,使得虾夷之后十年的开拓得以稳步向前。 在濑户家正带回来的日志上,其也记载了关于虾夷藩兵与阿依努土着交战的情况。 随着他们越向北方的石狩进行开拓,修筑定居点。他们与当地阿依努人之间的矛盾就越激烈。 期初玄珠海期望用贸易的方式化解矛盾,但是阿依努人对于土地的执着甚至比日本人还重要。 他们在前年汇报时候,于大前年在岛松、惠庭两地修筑的定居点被石狩本地的阿依努人趁着大雪封路拔掉,当地百余日本百姓和数十位阿依努人被杀。 这样的失利是虾夷攻略以来未曾有过的,对于刚刚起步的虾夷奉行所而言,每一个日本民众都是极为宝贵的,更别说一下子死了百余人了。 这面严重的伤亡使得玄珠师傅不得不放缓对北方的殖民,转而稳固开拓已经掌控的石狩南部、日高、胆振三国。 当然,受到侵害不还击不是宇喜多家的风格。 在去年夏季,摸清楚了石狩等地阿依努部落的情况后,虾夷地区军事长官鸠山重家带着1200人,在2000多阿依努亲善部落兵的帮助下深入腹地,扫平了当初进攻惠庭、岛松两地的3个阿依努部落。 将部落内所有高过马匹的男子全部处死,未成年的男孩子全部送给这些部落作为奴隶,而女子全部被带了回去作为战利品赏赐给归附宇喜多家的阿依努士兵。 就刚刚鸠山重家所带的1200人中,就有350余人是归附本家的阿依努族士兵。 与部落盟兵不同的是,他们是宇喜多家控制之下几座城池的百姓,已经从渔猎变为了农耕,成年壮硕的男子也被编入宇喜多家的军役中需服役。 可以想象相比较大和民族15米的平均身高,这群16~17米的阿依努人活脱脱的巨人族啊。 他们的力气也更大,相比较当地日本足轻装备木板镶皮甲,手持2间半长枪不同,这群士兵身穿各种动物皮革做成的厚重皮甲,手中拿着的是一柄40斤重的单面开刃巨斧,专事冲锋陷阵挥斧劈砍之事。 阿依努族特有的皮甲,在没有铁炮威胁的虾夷是最好的防护工具,当地部落落后的石制武器根本伤害不了他们分毫,这群壮士最后也成为秀家五色备中白备的雏形。 第262章 虾夷新的安排(上) 总的来说,玄珠和濑户家正等人的虾夷攻略效果还是比较显着,但是秀家也从中发现了一点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虾夷地区最初的开拓主力是鸠山城主鸠山重家为首的部分备前民众。 由于虾夷地方太过偏远,为了更加方便的开拓殖民,秀家给予了当地武士极高的自主权利。 现在经过他们4年多时间在虾夷的开拓,以鸠山重家为首的武家势力已经成为虾夷地方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秀家的认为确实是到了需要作出限制的时候了。 当然这个限制不是自毁前程,限制他们在虾夷的开拓,而是鼓动部一些特定的武家豪族前往虾夷拓荒,这其中最好有宇喜多家本族的身影。 秀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就是宇喜多忠家的女婿,目前唯三以宇喜多苗字公开示人的武士,宇喜多秀伊。 目前他受封赞岐2000石知行,再加上他老婆从忠家那边带来的1000石化妆料,合计3000石知行。 这个知行数目在宇喜多家内部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武士了,再加上其一门众的标签,他是最能代表秀家在虾夷存在的代表。 秀家在此让人将秀伊从宴席上叫出,在偏殿面见了这位与自己出身同宗的武士,与他一同被叫出的还有浮田宗胜、江原亲次俩人。 浮田宗胜是宇喜多兴家的弟弟宇喜多义家的孙子,通称官兵卫,乃是备前国邑久郡高尾山城主,领高尾城4000石,从辈分上来说算是秀家的从兄弟。 江元亲次通称又四郎,娶了宇喜多秀家的大姐姐,被赐予浮田苗字现在是美作国常山城主,领常山城5000石,所领包括常山城、筱向城、大寺畑城三城。 看着好像很多,其实其所领的三城除了常山城可以勉强说是城之外,筱向城、大寺畑城只不是比村落强上一点罢了。 从叫出来的三人就可以发现,三人无一例外都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众,且知行合计数在4000上下,这个数字不大不小,正是秀家的刻意为之。 “在下秀伊(官兵卫、又四郎),见过家主大人。”已经喝了一些小酒的秀一等人,神色有些微醺的向秀家行礼道。 在这种环境下的非正式会谈,宇喜多宗族出身的浮田、儿岛两家武士都喜欢称呼秀家为家主大人或者馆主大人,以表示亲切。而非官方称呼的“左近卫中将殿下”。 “很抱歉将你们从宴席上叫出,实在是有一个任务想要让你们去完成。”秀家一本正经的和秀一说道“当然这个任务不是昭命,还是会先询问一下你的意见的。” “馆主大人有何命令但说无妨,在下粉身碎骨都会为殿下所报。” 秀家伸手乡下作出下压的动作,表示其不用说出这么严肃的话题,并开口说道“虾夷这个地方,你们知道吗?” “虾夷吗?”秀伊好奇的问道,他有些好奇秀家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地名,但是依然根据自己的了解作出了解释。 “略有耳闻,据说是一片终年被冰雪覆盖之地,那里生活着夷人被称为阿依努族。” 秀家听到其的描述,点了点头,转身从后面拿出一张一份当年交于虾夷奉行所一模一样的地图在秀伊等人面前摊开。 说一模一样不太标准,秀家已经根据《虾夷攻略日志》上所写的内容,将去年更新的城砦画了上去,重新区分了虾夷地方的局势。 秀伊等人瞪着眼睛着眼前的地图,虽说虾夷地方有所耳闻,但是这块地区对于他们西国武士而言和都神话一样,现如今能看到真的虾夷地图如何不让他激动。 “其实我早在天正九年就已经派人前往虾夷开拓,这是根据他们返回的情报所绘制的虾夷全图。我将虾夷地方分为十一国,如图所示。” 秀家的虾夷地图其实是根据后世的数据所画,现如今不过是找一个由头作出合理的解释罢了。 “看得是否清楚,可以上前仔细探查。”秀家深怕三人看不明白说道。 待四人围坐在地图周围之后,秀家才开口说道“现如今鸠山重家等人已经在胆振、日高、石狩三国交界处建立定居点,开辟田地近10万石,已经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知行地了。” 秀家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虾夷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三人,并继续说道:“我叫你们过来,就是希望你们能代表本家前往虾夷奉行所,以原有领为基础继续向外开拓。” “虾夷地是一块宝地,他们能在短短5年之内在这面一小块地方,开辟出10万石的知行,这就证明虾夷地方有不下百万石大领的底气。 将鸠山家一家安置在虾夷我实在不放心,这块宝地必须掌握在我宇喜多家手中,这也正是叫你妹前来的缘由。” “你们三人回去之后,稍稍安定领内后,就带着精干的家臣登船前往奥陆的仙台,这里会有前往虾夷奉行所的船只。 我曾经许诺过他们,凡是虾夷地开辟的土地,全部归开拓者所有,原地转化为知行,这一点对你们也适用。 我打算将你们三人分别安置在日高、石狩和北见三国。与日高、石狩不同的是,北见目前只有一座殖民点,具体开拓的多少土地还不知道。 而且那里是本家的最北端,气候寒冷无比,生活条件异常艰苦。”说到这里,秀家把头抬起看向三人询问道“石狩、日高、北见三国,商议一下,你们三人分别去哪里?” 秀家将基本的情况介绍清楚之后就开始等待对方的回复,谁承想三人沉思了片刻还是江元亲次向秀家询问道“请问殿下,这个是转封吗?” “严格意义上不算,你们在美作、备前、赞岐的领国会被保留,但是以后虾夷开拓之后,会成为本家本领的补充,必然会有武士进行转封。 我会念得你们这群先前往开拓的人好,届时在知行和土地的划分上给你们优待,大名格并不是梦想。 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鸠山家重原本不过是备前3000石豪族。现如今到了虾夷已经是胆振3城12万石的大名了。” “啊~大名吗?”浮田宗胜吃惊的问道。 秀家所说的都是实话,这还是去年的数据,现如今虾夷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秀家还不知道,这也是秀家急着把一门拍过去的原因。 如果任由鸠山家做大而不再加以管制,鸠山家必然成为虾夷第一大家,周围边上的新兴豪族也会向他靠拢,届时虾夷地方10w石都将成为他的领国,而虾夷民众只知鸠山家而不知宇喜多了。 鸠山家重的崛起确实刺激到了他们三人,交流了一下目光之后,三人不再如过去一样畏首畏尾,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但是秀家反而给他们泼了一层冷水说道“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就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告知,凡是告知的人都必须被罗列入虾夷远行队中去保密。 说道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无论是在哪边乘船,都不要提自己是去虾夷开拓,就说自己是去鹿岛求学兵法啊的武士。 等到了仙台到了码头找濑户屋即可,会有专人将你们送到虾夷去。 当然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你们到了虾夷之后不会被我立刻安排任务,还要在玄珠城听取玄珠师范讲解虾夷地方攻略要决,并得到他的认可后才能前往各地。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现在来议一下你们三人分配问题。” 其实秀家本可以让他们等濑户家正下一次返回冈山后,待明年信风吹来随同返回虾夷,从时间算算,濑户家正应该已经开始准备南返的事宜了。 但是秀家一来害怕夜长梦多,而来三人到了虾夷不可能马上开展业务,正好利用寒冬封路的时间待在玄珠城听从玄珠师傅讲解虾夷的行事诀窍。 相反,如果等到来年开春出发,等到虾夷时候已经快到夏季,根本来不及熟悉业务又是一个冬天,一年时间就这样浪费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仙台坐船,因为濑户家正的虾夷行商业务主要涵盖就是东北,最远不过到达常陆国水户町,但在这里没有设置座商馆。 而且底下的小头目根本不知道濑户家有宇喜多家的背景,还是让他们去仙台总店登船保密一点。 “江原叔父老成持重,正是稳坐中军的理想人选。而且我们俩人在宇喜多家内声望不如江原叔父,即便安置在鸠山家边上恐怕也不能有效压制,不如就让江原叔父前去日高。”浮田宗抢先一步说道。 浮田宗胜的这个提议没有引起三人的争论,他所说的都是实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江原亲次本人也是三人中的长辈,让其前去镇守日高没有人不服气。 秀家见三人对将江原亲次安置在日高没有异议,于是拿起地图说道“既然这样,我便将日高国的富浜、日高、白井3城交给你管理。” 与历史上胆振和日高以富川为边界不同,秀家将日高国向西拓展的部分面积,两国以鹉川为边界。 鹉川东边是胆振国的鹉川城,西边是日高国的宫户城、门别城,而在富川东侧,是新开拓的富浜、白井、日高三城。 这三城中,白井是有城主的知行地,城主白井正八郎是儿岛家出身,也算是宇喜多家亲藩的一员,只是血脉太过久远,在宇喜多家内不过是一地侍罢了。 现如今前往虾夷,因其武士身份受到重用,在其家人和乡里人的帮助下开拓出白井城及1800石知行。 而白井的地名是因为他们在在当地打井时候,使用当地常见的白色砂砾石做井壁而井呈现白色而闻名,他也因此改苗字为白井。 出了白井之外,富浜、日高三城是在虾夷奉行所的统治下开拓的殖民城,城内只有奉行代官没有城主。 秀家现如今的安排虽然没有明确下文书,但是实际上是将富浜、日高两城5000石地交给了江原亲次,只待其功勋足够后就正式转封赐予知行。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让江原亲次以富川东侧的三城为基地,继续向东开拓新天拓展领地。 “御意”江原亲次听到秀家的安排,身体微欠向秀家行礼“臣定会为殿下开拓新领,保境安民。” 说完日高的人选,秀家将目光看向宇喜多秀一与浮田宗胜俩人,想要让俩人决定剩下石狩、北见的人选。 “听殿下描述之下,石狩之地鱼龙混杂,当地蛮夷数量庞大,镇抚这种地方需要一定的经验。秀兵卫年级还小,缺乏这样的经验,而我从军多年,不如派我去。”浮田宗胜向秀家提议道。 “官兵卫兄长,如今我也已经20岁了,年级已经不小了,赞岐之战、、三河之战、四国之战我都有参与,论军功我不比你少。”宇喜多秀伊听到浮田宗胜的话反驳道。 “秀兵卫你毕竟是右京亮的女婿,而且新婚燕尔,再说纵然你有一定的战争经验,你还是缺少镇压一揆的经验。还是前往相对安全的北见去。” “官兵卫兄长,我已经成亲两年多了,继承人都已经有了。再说前往虾夷是和阿依努人开战,又不是镇压一揆,要什么镇压一揆的经验。” 宇喜多秀伊原名浮田秀兵卫,而浮田宗胜通称官兵卫,思想活络的读者已经猜到了俩人的关系。 没错,俩人正是亲兄弟。 浮田宗胜是秀家堂叔父浮田信浓守(差不多通称和名字)的嫡长子,继承备前高尾山城,而秀伊作为次子只能加入秀家早期的旗本众效力。 好在运气不错的他在赞岐之战中被发现,被赐予宇喜多苗字,并娶了宇喜多忠家的养女为妻,自此一飞冲天在宇喜多不断升迁。3年的功夫知行数就已经来到2000石的口子。 看着俩人争论不休的模样,秀家可不认为俩人真的是将深思置之度外,只想去石狩最前线和阿依努人对线,为秀家开拓新领。 嘴上说的都是主义,其实心里想的全是生意。 相比较刚刚开拓殖民点,一穷二白的北见,石狩纵然不如开拓已久的日高和胆振,但也算是宇喜多家在虾夷地区的一片熟地了。 一边的有一定基础的领地,一边是白手起家、前途未知的新领,人类的趋利避害性居然让本是最亲的俩人在自己君主的争的面红耳赤。 第263章 虾夷新的安排(上) 对于日本的传统武家而言,知行就相当于他们的命脉。为了一块知行地,别说是已经分家的兄弟,就算是亲身父子都会刀兵相向。 最后,还是秀家看不下去,叫停了俩人的争执作出决定“你们不用再争了,官兵卫说的不错,在军略上的经验他确实比你要丰富一些。 因此我决定将泉乡之地交给你,你以泉乡为本据城继续向北探索。千岁川以东地区多沼泽,开荒有些困难。 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在泉乡西北新建舞鹤、东北修建有山田西南有松浦三个定居点。其中山田、松浦都是本家武士经营的,我允许你支配他们俩人,方便行事。” 在虾夷地,城与定居点之间分的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以居民人数进行划分。 定居点内包括阿依努人在内固定居民人数超过1200人的定居点才能被称为城,而不满1200人的定居点只能被称为殖民点。 为了防风抗寒,防止野兽和野人侵袭,即便是人数再少的定居点也修建有围墙,领主或者代管武士居住在城中心围起来的院落中。 这样的建筑结构是日本鲜有存在的。 日本的城类似于欧洲的城堡,与城下的村落是分离的,他们通常将把城下町围起来的结构成为总构。 总构的建筑方式通常是利用外围挖掘壕沟的土垒起一座2米左右土磊,其上以屏板或者直接用树枝组成的木墙充当掩体。 这种简易的城墙,在中国的定义大致相当于行军打仗两军对垒之时,修筑的半永久营寨外墙。可就是这样一座在中国绝对算不上城墙的建筑,在日本却成了极为罕见的城防结构。 是因为日本人土台式的筑成方式与其天然冲突吗?显然不是。 其实日本在历史上是出现过中式城墙的,根据最新的考古发现,奈良的平安京就是由城墙的,根据推测,应该有十三米左右。 即便是建在山上的基肄城、建在海边的大野城,外围都有一圈突兀的夯土城墙,特别是基肄城,墙体环山而建,配合山体平台可以形成高效的防守交叉火力。 之所以后来这种城墙被抛弃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穷和乱。 作为中央的朝廷由于地方太乱造不了城墙,地方土豪由于太穷也造不了城墙,住在山里的土豪可以把山挖成要塞一辈子不用担心中央打过来,而住在平地上的土豪就只能堆起一层土垒把自己的家在人造山上,所谓平城。 但是日本人明没有放弃建在总构的想法,当大名势力扩充到一定程度之后,其核心据点会形成一定的环聚效应。 城下町的居民相比较乡下的土民更具有经济价值,那么保护城下町居民就显得有必要了。因此无论的小田园城、骏府城等城都修筑有夯土总构,只是根据各家实力不同,总构强度也不尽相同。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城池都是地区性的中心城,而在虾夷地,好几遍是几百人的定居点都会被当地民众修筑城墙,这种城墙在冬季是刀看不夸火烧不起,与石制城不遑多让的程度。 听到秀家对自己安排的浮田宗胜微微欠身,表示接受了这个任命,最后没有被安排的自然只有宇喜多秀伊了。 “北见确实比不上石狩、日高,但是北见的开拓是最容易的,因为当地的阿依努人数最少,需要的困难相对容易一些。 据我所知目前在北见只有一座定居点,那我就讲富美城交给你管理。我知道你的家底并不厚实,是在做中最少的。(3000石) 我会给你配属极为旗本武士与你一同前去,另外你还可以向宇喜多太宰殿借一些武士,想来应该不难。” 宇喜多诠家是家内为数不多知道秀家在开拓虾夷的武士。 作为宇喜多家一门核心人物,秀家对于诠家是极其信任的,秀伊带着自己的命令向他借人,秀家相信他会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挑选出一些嘴严行事谨慎的武士交给秀伊行动。 在分配完三人的势力范围后,秀家又从后面掏出三本小册子交给他们,正是秀家最初给玄珠编写的《虾夷攻略手册》。 “回去之后仔细阅读,体会其中奥妙,出发之前还是要交还给我的。等到了虾夷玄珠城,玄珠师范会专门给你们教学一二,让你们明白虾夷地方如何才能有效快速的开拓领地,如何和当地阿依努人共存。” “我给你们的优待与旁人无异,凡是开拓的领地全部算入你们的功勋中去,届时虾夷定国分封之时,开拓领的7成全部算入你们的知行,只需上交3成即可。 回去之后准备的家臣队伍务必精明干练,不要太过臃肿。所有人记得多带铁炮及弹药,到了虾夷非常有用。” “我每年迁移到虾夷的日本百姓人数不多,所有你们一定要利用好当地的阿依努人口,让他们与我们充分融合,为本家效力。 当然虾夷地区接下来还是会有移民的,不过都是朝鲜人,他们也将是你们领内耕种的主要百姓。与你们语言可能有些障碍,因此你们在回去之后招揽一些会说朝鲜语的人带到队伍中去。” 秀家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什么要交代的内容,等到确认无误后对着三人说道“还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的。” 三人都是第一次真正了解虾夷,对于秀家的安排还懵懵懂懂,最后还是老将江原亲次向秀家提问道“虾夷地区似乎已经开拓出了定居点,并且种上了粮食,那么请问我们是否要自己准备粮食种子这些大件物资?” “还是要带一些的,我会命人给你们准备千石粮食压船,靠港被问询时候你们只需要说你们是向北贩卖粮食的粮商即可。这样能让你们不至于被怀疑。 但是这些粮食并不是种子,虾夷地处最北端,气候寒冷,一年只有半年时候化学,真正耕种时间不过4个多月,种植水稻是来不及的,他们当地耕种的是耐寒小麦,这也是当地的主要粮食。 等到了虾夷,麦子种子会有专人分发给你们,至于大米让你们带过去是让你们带给虾夷武士民众,开解他们的口腹之欲的,要知道在当地大米可是一件稀罕物。” 回答完这个问题,秀家在此看向三人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家中女眷是否可以带去,毕竟如殿下所言,虾夷距离备前太远,一去恐怕一年都见不到一回。”说话的宇喜多秀伊,他刚刚新婚2年,儿子才出身,确实有些放不下家人。 “待虾夷开拓情况稳定之后,允许你们将在被掐的家人子嗣带到虾夷去团聚,但是现在不行。 其实到了虾夷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都是城主阶级了,有的是当地的阿依努女子投怀送抱,到时候就应该怕你们的东西不够用了。” “额~哈哈啊哈哈” 男人之间谈到女人的话题时候,总是最欢乐的话题,在意识到秀家所说的意思之后,三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秀伊三人听到秀家明明是一个十三岁的处男,却在这里和他们开这种玩笑,都笑了起来,甚至互相开起了黄玩笑。 这个问题之后,三人都没有再提出问题,于是秀家开口结束会议“你们也就别回去参与宴会了,直接下城回去参考准备起来,最晚下个月就要出发。” “是,臣等告退。”听候完秀家布置命令,三人向秀家告退道。 就在三人准备起身离开之际,秀家叫住了宇喜多秀伊“秀兵位等一下。”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尽管对秀伊被秀家单独叫住充满了好奇,但是另外俩人还是现行告退离开,殿内只剩下了秀家与秀伊俩人。 秀家在开口之前,转头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寒川家光等人说道“健次郎你去外面把风,让侍从们都离开这间屋子15步等候。长吉丸你也先出去一下,殿内有半兵卫即可。” 俩人得命而去,很快四周就想起了脚步声。 秀家直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这才开口向宇喜多秀伊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安置在北见吗?” 秀伊早就被秀家的神秘姿态搞得有些好奇,现如今被秀家问及此事有些迷惑的说道“在下不知,还请馆主殿示下。” 秀家再次将地图摊开,手指在富美城不远处的藻鳖川来回摩挲说道“这条河川名叫藻鳖川,是一条及其常见的小溪流,甚至比不上赞岐的香东川。” 香东川是秀家赞岐锋山城西侧的河川,水流非常小,仅有没腰的深度。 “但是这里有着一种东西,具有极大的经济价值。”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把手摊开展示给秀伊看“就是这个东西,金砂。” 秀家手中的金砂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不断刺激着宇喜多秀伊的眼睛,尽管光线有些此言,但秀伊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秀家手中的一小捧金砂,直到秀家的手再次合上,黄金被掩盖在其中。 “这些金砂就是产自藻鳖川中,因此我断言藻鳖川上游必然有一座金山,而且储量还不小。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放着石狩、十钏不开发,而去舍近求远绕道北见去开发新定局点吗?” “其实殿下刚刚解读的时候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想来就是这黄金的原因。”秀伊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正是如此,黄金之事,事关我宇喜多家命脉,绝对不容有失。我将你安置在北见,就是因为你比官兵卫冷静,不会因为阿依努人的事情误了正事。 等到了富美城后,我会将大部分的日本民众和朝鲜人运到你那里去淘金。你所在北见与其他领国不同,尽可能区别对待阿依努人和我们。 一来阿依努人身材高大不适合下矿采矿,让他们来了鸿之舞也是白来。 二来北见算是虾夷最北端了,这里的阿依努人没有见过世面世面,还在使用石质武器,不能将铁质的工具带到他们部落中去,这样会使我们以后的攻略面临困哪。” “因此你到了北见的最核心任务不是开拓新定居点和开发田地,而是尽快找到鸿之舞矿山并组织开采。 关于金矿的事情,整个虾夷除了已经被派到北见的别动队外,只有玄珠和濑户家正知道,其他人绝对不可交流。 这个事情是比虾夷开拓还要机密的事宜。 遇到什么困难直接和玄珠交流,包括矿工的组织和运送,这些他都会帮你组织。你只需要为我尽快开采黄金即可。 等黄金开采之后,就地熔炼成金判,允许你们北见地方留下2成自用,3成交由濑户家正行商使用,五成运回冈山。” “是,臣明白了。”秀伊看向秀家的眼神,深深感触到了秀家的严肃,他也明白鸿之舞金矿之事异常重要,甚至猜测这可能才是秀家开拓虾夷的原因。 秀家见秀伊确认了自己的命令也点了点头,让他把手掌张开,把手中的小捧金砂倒到他手上并说道“这捧金砂送给你,等你到了北见,还有有百倍、千倍的黄金等着你,我也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至此,秀家对于虾夷的安排才真正宣告结束,在秀伊临走之时,秀家再次提醒道“你应该知道,鸿之舞金矿之事必须保密,如果到时候官兵卫问你,你知道怎么答。” “知道,就说殿下留我下来是为了开解我分配北见的事宜。” 秀伊的回答让秀家出乎意料,但是转念一想才发现秀伊这人是真的古灵精英,这个答案一说给浮田宗胜,定会让这个亲哥哥觉得自己愧对弟弟,反而欠下弟弟一个人情。 秀伊这是扯着自己的虎皮在谋自己的哥哥的事儿啊~ 秀家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开口打发他离开“快走,今天事儿就到这里了。” 宇喜多秀伊得命起身离开,而直到他离开屋子,寒川家光和长吉丸这才敢靠近。 第264章 评定夜秀家酒醉 送走了宇喜多秀伊后,秀家返回大广间,参与这场宴会的尾巴。 虽然秀家不喜欢应酬,也喝不了酒,但是这种名义上体现主家关怀的行为秀家是不抗拒的。 秀家还特意走到花房正幸面前,向这位即将隐退的家老表示了慰问,并且向其保证会给予花房正成更多的机会。 谁承想,花房正幸拉着秀家的手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其家臣花房职秀独立,成为宇喜多家的直参家臣。 花房氏出身常陆国久慈郡花房乡,是足利氏一门上野氏的分支。后来随着足利家定鼎天下后分封在播磨赤松家麾下。 后来又转投播磨浦上家、宇喜多家,最终被秀家安置在备中总社地方,在最新的封赏中领有贺恙西北部,上房一郡全领合计41万石,在家中是仅次于宇喜多诠家的家臣大名。 出自之外还有秀家给予安置隐退的花房正幸的,上房松山城3000石。 而花房职秀是花房家宗亲一门,领有鬼身城8000石。 他与花房正幸的关系是堂兄弟,不过从血系来说,俩人要向上追溯6代才是同一个父亲,分家分到现在,血脉已经极为疏远。 说是要分家有些不准确,花房职秀早在父亲职胜时期就是与花房正幸一道直接向宇喜多兴家参勤的家臣。只是在法理上,他们依然作为一家存在宇喜多家的军役状上。 而今日,趁着花房正幸隐退的功夫,他正式向秀家提出,两家花房家分家。 秀家转头看向他身后的花房正成和花房职秀,都没有表现出诧异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秀家在亲口询问了职秀的意见后,对着职秀说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此事,为了保证总社花房家领土的连贯性、完整性,我将你转封备前和气郡富田松山城,望你为本家守备好东大门。” 而花房家也因为花房职秀的直参转封,其在备中国贺阳郡总社东部的领土被消减了一大块,备中花房家的知行从41万石,减少至33万石。 (3000石是给花房正幸个人养老的,不应该算到花房家总知行中去,在他死后会被回收。) 秀家很理解花房正幸的选择,毕竟随着他的隐退,花房家的势力必然会衰退。而长子正成的能力并不出众,在家里的声望也由显不足。 担任宇喜多家笔头家老多年的花房正幸,很明白秀家对于他们这群元老家臣的态度,从其不断的提拔新参众就能看出,秀家是有意提拔新人与旧人抗衡。 而花房正成这面一个没有什么功勋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成为4万多石的大名,并且没有被列入家老联席会中,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保全花房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他正式和花房职秀家谈判,协议分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反正俩人分家之后,在实际的知行上并没有减少。只不过在对外的名头上不再如过去那般响亮罢了,或许这么做反倒可以保护花房家不成为众人的焦点。 秀家在处理好花房家的事情后,就端坐在御阶之上,接受家臣们的庆贺。 宇喜多家凭借四国之战,一跃成为西国最大的势力,众臣脸都显得格外热情,秀家才刚刚接受了5000石大旗本以上的敬酒就已经不胜酒力了。 最后秀家为宴席做了一个结尾,宣告此次大评定的结束。 此事天色已晚,随着众人的散去,秀家也转身离开大广间,回到自己的屋敷,在阿芳的服侍下早早的洗漱完毕。 整个过程秀家都迷迷糊糊的,全程由阿芳等侍女服侍。在洗漱完之后,送到榻上休息。 由于喝了一些酒,秀家睡得很沉,几乎是一躺下就已经进入梦乡。等到后半夜酒精逐渐褪去,秀家突然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身体触碰之下,感觉有些顺滑。伸手向一旁探去,居然还有着体温,秀家的耳旁甚至能感受到一股香甜的气息。 迷迷糊糊之间,秀家伸着轮廓向上摸索。 等等? 秀家从睡梦中惊醒,扭头看向一旁,竟然在自己身旁躺着个活人,而且一丝不挂! 身旁那人似乎也被秀家的动作弄醒,还发出一声娇喘。 “你是谁?”秀家的语气最初带有恐惧,之后又带着一丝怒气的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由不得秀家不害怕,自从上次石川五右卫门半夜三更趁秀家睡觉夜访以来,秀家对于自己休息时候的防务格外看重,为此不仅扩充了侍从队,更是让柘植三之丞专门训练了贴身忍者保护。 谁承想现今时今日今,还被人摸到身边来。虽然秀家已经恢复理智,知道身边这位全身赤裸的女子必然不可能是来刺杀自己的,但是今日不是刺客,明日又有谁能保证呢? 秀家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谁承想今日防线又被突破,如何不让生气呢? 这以后还能不能睡个好觉了? 听到秀家的问话,那人用一种吴侬软语回复道“殿下,是我直子啊,我被同方院派来服侍殿下的。” “直子?”秀家靠着屋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有几分熟悉。 但是秀家依然严肃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健次郎和半兵卫就这么把你放进来了?” 直子没有直接回复秀家的问题,而是直接抱了了上来,把秀家抱在怀中“殿下,同方院和见性院可都在外面候着呢。” 且不说直子的回答能不能让秀家满意,秀家身体却是先一步作出了回答。 “殿下”直子喘叫道。 “对不起~”尽管两世为人,秀家依然被眼前的局面搞得有些尴尬,第一次有一个女生主动躺在自己面前,以至于自己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 “直子殿,见性院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差我来问问可是殿下醒了。”就在俩人陷入尴尬之时,屋外传来了问询声。 “原来见性院真的在屋外吗?这是准备全员上工把我办了啊!” 可就在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身旁的直子已经从榻上起身,直接坐在了秀家的身上。 等候在屋外的侍女见屋内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再询问一遍,可是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屋内传出隐隐的淫靡之声,满意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去和两位夫人报信去了。 秀家不知道昨夜来了几次,只觉得这事儿瘾头上来了哪里还管的住,以至于第二天精神有些不足,比平时起的有些晚了。 等到秀家醒时,身旁的妙人早已清醒,正搭着脑袋注视着秀家,如果不是醒来之后看到身旁的妙人,秀家或许会认为,昨夜不过是做了场春梦。 秀家晃了晃脑袋伸了个懒腰,屋外等候的阿芳听到里面的动静,把房门拉开,带着其他侍女走了进来,而清水信也等侍从为了避嫌,躲在拐角没有露面。 “殿下是否要起身?”阿芳询问道。 在得到秀家肯定的回复后,阿芳带着侄女们走了进来。有专人为秀家擦拭身体,秀家只需要站起来,伸直双臂等着她们服侍即可。 而一旁的直子也有侍女上前,为其擦拭身体并更换衣物。 “昨夜,你也在外面候着吗?”秀家冷不丁的对着阿芳问道。 “殿下酒醉,做侍女的是万万不敢离开半步的。”阿芳在回答秀家的问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继续为秀家穿着衣服。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昨夜后半夜你也在外面。” “昨夜是殿下的大事,全家上下自然都在外候着。” 阿芳为秀家穿戴好衣物,对着秀家说道“同方院殿下和见性院殿下还在后庭等着殿下回话,殿下如果起了是不是去请和安?” “此事我自知晓,稍后便会前去,你们先下去。”穿戴好衣物,秀家对着她们发号施令道,随后对着门外候着的清水信也等人吼道“门外的,还不快滚进来!” 在门外候着的清水信也、寒川家光俩人见秀家召见,有些尴尬的探了探头,看屋内还有女眷后,却是不敢步入屋内,只在屋外垣廊伏地请罪“殿下有何吩咐。” 而屋内的阿芳见秀家已经穿戴整齐,也带着侍女们先行告退,此刻在一旁的直子,身上已经穿上华贵的衣物,一同向秀家行礼告退“殿下既有事要忙,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只是秀家没有对她们作出回应,她们只能在欠身后从旁门鱼贯而出。 等到直子和侍女们都出去了,秀家这才开口对着趴在地上的俩人骂道“昨夜怎么守的夜,为什么会有女眷进我的屋子。” “殿下莫不是忘了您的院子边有一个小门,直通内馆。”清水信也解释道“昨夜殿下歇下不久,同方院和见性院就带着直子夫人来了,随同而来还有诸位先殿的女眷和右京亮殿下。” “同方院以宇喜多家家族传承大事所托,在下不敢有阻拦啊。”寒川家光在一旁补充说道。 “什么?叔父也来了吗?他下午的宴席也没有参加啊?”秀家奇怪的问道。 “右京亮说他虽然隐居离世,但是还是宇喜多家的一份子,虽不问国事,但是家室还是要关心的。两位大人以宇喜多家家室所托,臣等故才让开了道。” 其实当秀家听闻连宇喜多忠家都出手的时候,心中已经对他们没有怨言了。对于战国武家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只是同方院既然还则罢了,现在连隐退的宇喜多家大佬,秀家的叔父忠家都来了,哪里是这俩个小侍从可以阻拦的。 如果他们硬是阻拦,必然被扣上“断绝主家延续”的大帽子,这顶帽子一旦打上,就是在和整个吉备5国武士为敌,而他们的家族也将被其他人唾弃。 虽然秀家确实很希望自己的侍从队对自己百分百忠诚,但是说到底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并不是无牵无挂完全以秀家唯命是从的死士。 “不对啊,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就没听到呢?” “许是殿下睡得太沉,没有注意,臣等也是等了半宿,才得到消息,殿下已经行事的消息。”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复道。 秀家估摸着他话中的意思,吃惊的说道“怎么说,你们昨夜都在外面听墙根吗?” 此刻的秀家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直播,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的在家臣面前威严何在啊? “什么是听墙根?”清水信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寒川家光则回答道:“是见性院那边来人通知我们,殿下正在行事,无论何事都不可打扰殿下。” 秀家有些烦躁的挥了挥衣袖,迈出步子想着内馆走去,并吩咐道:“去见同方院” 冈山的内馆,元服的男子是不能入内的,因此清水信也和寒川家光只能在外面等着,而由阿芳引着秀家进去。 刚刚步入同方院的屋子,就已经有侍女上前向秀家说道“同方院与见性院,正在召见直子殿下,殿下请稍后。”随后转身向内通报去了。 兴许是院子里聊天的声音有些响亮,秀家在院门都能听到屋子里面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还有“怎么这么厉害”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却是听着在一旁陪同候着的阿芳面红耳赤起来。 趁着等候的功夫,秀家与阿芳对话道“松田义实是你父亲。” “正是家父。”被家主问及自己的家父,阿芳有些含羞的回复道。 “四国之战他也算有些表现,我给他选了快好地方,给予其津高北仓城1000石的知行,也算入买入千石中等豪族武士的行列了,还为他掉了职位,让其在新组建的津高备中,担任联队长职务。” 津高备是赤坂郡被分给长宗我部信亲之后,原本赤坂的武士挪窝到津高后组建的直辖备队,算是对赤坂备的传承。 听闻自己的父亲高升,阿芳也非常欣慰,在一旁躬身向秀家道谢“妾身谢过殿下了。” 正待秀家多说一句时候,刚刚前去通传的侍女已经回来,而远处的欢笑声也已经停歇,秀家也就将屋子里的体己话收了起来,准备等出来后再与阿芳叙说。 第265章 秀家被问闺房事(下) “同方院可还安好,孩儿此厢有礼了。”被带进去的秀家站在同方院等人面前,身体微曲呈30°向同方院行礼说道。 作为日本武家家主,秀家在继承宇喜多家家名之后,就成了宇喜多家内绝对的权威。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隐退的父亲,都是不能行全礼的。 对于秀家这样的家主来说,这些人纵然是他的母亲、亲属,但是在法理上都是他个人的所有物。 身为家主,当然可以在私底下向自己的母亲以子行牧礼,但是在公开场合只有母亲向秀家行礼的道理,更别说在座的大多是有实无名的侍妾。即便是大头同方院,也不是秀家亲身母亲。 见到秀家行礼,作为回礼,在座的所有女子包括同方院和见性院在内,纷纷向秀家伏地行礼“恭迎馆主殿下。” “都起来。”听到秀家的吩咐,女眷们纷纷起身,而坐在主座的同方院主动起身。 在御阶之上,主座一旁,侍女们早已经为其准备好软垫。日本参训唐礼,以又为尊,同方院起身之后坐到了刚刚见性院的位置上,而见性院则坐到了刚刚无人座的软垫上。 “同方院昨夜可是给我搞了一出好戏,弄得我很是狼狈啊。”待众人落座,秀家先言语不善的说道。 趁着这个功夫,秀家扫了一眼在座的女眷,基本都是直家的妾室,秀家后宫刚开,女眷本就稀少,这些房里的乌糟事自然不会和那些纯情的女娃娃们说,说了也不明白。 因此整间屋子只有昨夜陪侍秀家身旁的直子参席了,而且似乎坐席位置还不低,竟然坐在右手第三位。 听到秀家的兴师问罪,同方院似乎早有准备,微微晗笑回应道“殿下昨夜生龙活虎,倒是让我们这群老骨头在外面冻的够呛啊。” 此话说出有些歧义,周围坐着的“妈妈们”纷纷掩嘴嬉笑,倒是搞得秀家不好意思起来了。 “同方院如果还有下次何不早点通知于我,我也好早做准备啊。”秀家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前些日子不是在席间知会殿下了吗?殿下当日走的急切,倒也没和我们说是同意还是拒绝啊。” 同方院摆出一幅委屈的表情回复道“昨日那事儿过后,殿下可有了论断,是否准备继续为本家开支散叶?” 秀家被问及此事儿,也是羞红了脸。 尽管两世为人,可是秀家骨子里的传统教育让秀家羞于启齿。 秀家此前只不过是处子之身,还能凭借理智忍耐得住。 昨夜初尝禁果,确实越发怀念起那十几年都没有尝过的感觉了,因此尽管口中说着“昨日事出意外,今后还当洁身自好。”头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 “嘿嘿嘿”看到秀家心口不一的模样,见性院与同方院对话开起了秀家的模样“我们这位殿下啊,还真是口是心非的主呢。” “谁说不是呢。”同方院回复说道“不过殿下有一句话说的真切,殿下年级尚小,此事是可经历一二,但是不可成常态,我看十日来上一次即可。” “啊?”秀家听到同方院的安排有些发蒙,前些日子着急上火的是她们,现如今怎么不急了啊 见性院看着秀家痴痴的模样,笑着说道:“怎么?殿下嫌弃十日太长,那便缩短至七八日。” “我看七八日殿下还是嫌太久,不如日如何?”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后娘在席下发话,竟引起周围“妈妈们”又是一阵嬉笑。 见秀家红着脸有些尴尬,一直都没有回答,还有人调笑道“殿下莫不是觉得日还是太长,想要“朝花夕拾”?” 女眷们开起玩笑起来,丝毫不顾及秀家和直子这俩个主人公还在场,倒是搞得秀家和直子颇有些尴尬。 “莫要开这种玩笑,莫说殿下这个年级,不知节制因“朝花夕拾”而死的成年武士还少吗?到底是那个碎嘴婆子,怎么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来?” 秀家还没有理解“朝花夕拾”的意思,那人就被见性院极为严厉的斥责了。众人 观见性院生气的模样怕是真的动了气了。 见到见性院动了气,在做的女眷们纷纷闭上了闲言碎语,寒蝉若禁起来。 最后还是同方院定了大调子:“我看七八日就极好,此事就此定下,我会让阿芳监督的。” 这些女眷们谈论男女之事儿,却让秀家有些尴尬不已“同方院怎么竟说些这个。” “那么殿下对于此事是否满意?” “全凭同方院做主就是了。” “直子你呢?” “全凭同方院做主。” “那么此事就此定下了,你们俩人可得快点为宇喜多家添上一位子嗣啊。”同方院欣慰的说道 “在下尽力就是(切身明白)”秀家与直子同声回复道。 “殿下既然安已经请过了,没事就先回去处理外事儿,也别在我们女人堆里了,也影响我们说话了。”同方院此事已经定下,倒是开口向秀家下起了逐客令。 但是秀家并没有起身告退,相反开口说道“到还有一事需要和同方院商量。” “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 “姐姐如今也已经二八芳华了,我看也差不多是时候为她选上一位夫家了。”与藤堂高虎订立婚约之事,不是秀家可以一言而决的,毕竟此事涉及家中女眷。 虽然于法秀家可以一人裁决,但是秀家于情于理都需要和家中长辈知会一声,特别是莲子还是秀家同胞亲姐。 “是哪家的俊公子,竟然能被殿下看上,一定是一位俊秀英武的大名世子。不然就是一位年少有成的大名本人。” 听到秀家要给自己的姐姐介绍对象,刚刚沉寂了的殿内又泼躁起来,女眷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分析起来,秀家给莲子找的会是哪一位公子。 “要我说啊,定是四国之战中,与小早川殿下谈的亲事,听闻现如今小早川家的秀包殿下,可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俊秀武士,与我们家莲子年级上倒也合适。” “可我怎么听说,秀包殿下可是已经在关白殿下的中介下与大友羽林(大友宗麟)签订了婚约了的。” “不是秀包殿下,难道是和歌山那位殿下,听闻其率军突入远江,是浓尾之战中深入敌境最远的人,是与殿下齐名的武士呢。” 他们口中的和歌山殿下,就是刚刚被秀吉转封和歌山的羽柴秀次,是秀吉的亲外甥,从法理上来说与秀家是同门养子。 其实早在三河之战之后,被合称为“羽柴双雄”的秀次、秀家兄弟就是许多路人的幻想中的cp对象。 在羽柴秀吉刻意的宣传下,兄弟俩人兄友弟恭,同舟共济,不断克服各种困难最终将德川家康击败,因此许多人都认为兄弟俩人的关系一定非常好。 既然关系这么好了,那么必然会有联姻的举动,秀次没有姐妹,秀家将自己的姐妹嫁给秀次为正室正是成就了一段佳话,是许多人乐见其成的结局。 与历史上不同,这一世的秀吉实力大增,不需要让外甥秀次和池田恒兴联姻拉拢池田恒兴,因此池田恒兴的女儿若御前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嫁到丰臣家来。 照理来说羽柴秀次1568年生人,如今就已经18岁了,可是羽柴秀吉确实一点都不着急。 或许乡里人风言风语的秀家-秀次联姻的事情可以传播的这面广,背后就有秀吉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 可是与天下人不同的是,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秀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脓包,还是一个会虐待老婆的变态狂,把自己的姐姐嫁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听着众人呱噪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人提到会将莲子嫁给家中武士,秀家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当下的鄙视链。 即便都是大名格,要么就是秀吉麾下直臣,数十万石国主大名,要么就是国主大名的继承人,谁会想到秀家会把自己的姐姐下嫁给自家的陪臣呢,更别说这是秀家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了。 别说妾室们讨论的兴致盎然,就连同方院和见性院等人也都叽叽喳喳的商讨着对家的人选。 由此可见,别看这群女眷生活在本丸内馆之内,也算是深宫之中,但是对于外界的八卦新闻确实打听的清清楚楚。 “是伊予国周布小松城21万石,藤堂安房守。” 最终,秀家是在受不了“妈妈们”的花痴劲儿,选择直接公布谜底。 当谜底揭晓的那一刻,刚刚还宛如菜市场的屋子,刹时寂静下来,众人目光纷纷投向秀家,想要让秀家说说细节,因为众人实在记不得世上有哪位唤作藤堂安房守的大名了。 可是见秀家迟迟没有开口,同方院把目光看向直子,希望由她这位与秀家刚刚沾了点雨露的妻妾来提问。 直子抿了抿口,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2万石倒也算是大名格了,不知这位藤堂安房守是伊予的土豪,还是关白殿下分封在伊予的武士啊。” 秀家被直子拐弯抹角的试探搞得有些好笑,开口直接说道“伊予国宇摩、新居、周敷、桑村。越智五郡,久米、浮穴部分和约17万石都是关白殿分给宇喜多家的封土,你说这位周布小松城主是哪边的大人?” “啊!那岂不是是殿下的家臣。”席间有一位女眷开口惊呼道。 秀家回答的倒也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也,正是那位加入本家7年有余,自备前国和气郡天神山城188万石转封伊予周布小松城,白虎备备队长藤堂安房守高虎是也!” 秀家深怕她们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些杂七杂八的侍妾,索性直接将藤堂高虎的全名报出。 待藤堂高虎全名说出的,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过了片刻同方院先回过神来,用目光示意坐在对坐的见性院。 见性院感受到同方院的暗示开口说道“倒也是一位能臣呢,居然能用7年的时间,从一介武士跃升城2万石大名格的城主,想来一定是一位深受殿下信任的文武双全之士呢。” “然也,安房守才貌双全,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本家柱石,将姐姐嫁于他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想来其必然不会亏待姐姐。”秀家回复道。 “殿下常在外主持外事,多与人接触,关于安房守的人品,我等必然是信得过殿下的。”见性院说道“只是” “见性院有话不妨直说,有何顾虑我都可以为您解答。”秀家倒也阔气,在他看来将莲子下嫁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现如今不过是出于情谊通知一下罢了。 见性院见到秀家阔达,却是笑眯眯的说道“只是莲子公主毕竟是与殿下一母同胞的姐姐,此事是不是要询问一下大坂城鲜法尼的意见啊?” 秀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她们的缓兵之计罢了,在他们看来,莲子贵为西国百万石大大名家的公主,最次也是十万石级别的大名。 就算是真的要嫁给等量2万石的大名,也要嫁给关白家的直参家臣,怎么都比嫁给自家的家臣有面子的多。 在见性院看来,秀家毕竟年少,全凭一腔热血兄弟情谊这闹出这样的糊涂想法出来,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了,她们、右京亮殿、鲜法尼再从边上劝一劝,此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她们哪能想到,秀家其实最后通知的就是他们,却是早就和藤堂高虎谈好了。 “好啊,此事确实应该统治一下母亲大人。”秀家答应说道。“母亲大人已经超脱凡尘,想来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对于她而言自然是莲子姐姐的幸福最重要了。 “当然了,假设我猜错了,母亲大人佛法还没有精深,因此休书拒绝此事,作为儿子的自然没有违抗的道理。” 听闻秀家答应,见性院和同方院都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谁知秀家紧接着又说出下半句话“在我看来,将嫡亲姐姐嫁给家臣,正是显得本家对此人的看重,此人更是对本家尽心竭力。当然,如果嫡亲姐姐不行,那么庶出的妹妹也是可以嫁过去的。” 秀家庶出的两个妹妹,榛子如今不过还是56岁的年级,如何能嫁给一个年近30的武士,也就杏子年级稍长一些,现如今一经10岁了,再过三年就能出阁。 但是杏子和榛子都是同方院的女儿,现如今听闻秀家要把自己的女儿去下嫁,也不管礼不礼节的,居然在一旁开口急声呵斥道“绝对不行!” 第266章 同方院眼中的女婿(上) 被秀家说及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方院也是急了,居然丝毫不顾礼节的,在屋内厉声插嘴道“绝对不行!” 每一个母亲都是护犊子的,尽管或许她们的眼光并不是清楚,看不透此人是否是一个潜力股。但是在他们看来,选择一位颇有家势的女婿总是不会错的。 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到了现世,丈母娘们永远在挑三拣四,宁愿让女儿嫁给不爱人受罪,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潜力股吃苦。 其实同方院看得还是很清楚的,宇喜多家的的势力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但百万石大名已经是最顶格的存在。 宇喜多家领地不加封,藤堂高虎就算再怎么潜力股最后知行数目撑死了也就4万石,自家的女儿如果嫁过去了,吃苦倒是说不上,不过一个4万石陪臣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其实她早就已经为杏子物色了合适的人选,正是和杏子差不多时间出生,现如今被关白殿下收为养子,骏府百万石德川家的次子于义丸(结城秀康)。 在他看来德川家原来的继承人信康被信长勒令切腹自尽,德川参议娶的续弦继室朝日姬虽然说是关白殿下的妹妹,可是已经是45岁了,必然不可能再生下子嗣。 那么等到德川参议老去之后,德川家届时必然是由庶长子于义丸继承的。 从常理来看,同方院想法不可谓不精明,事实上不知道德川家隐秘的天下人普遍都这么认为。 但是实际上很多人并不知道,于义丸因为是双胞胎出身的原因,被德川家视为不祥,从小就不被德川家喜爱。 当然还有一种说话,说家康在于万(长胜院,秀康生母)怀孕的时候,对于于万行为过于开放的传闻略有所闻。 所以,家康甚至怀疑秀康是否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为此,秀康被家康所嫌弃。 就连“于义丸”这个乳名,有说法是说因为秀康的容貌十分丑恶,和鱼非常相似。因此家康给予秀康那种不名誉的乳名。 但是实际上这个乳名是其母亲于万所起,家康在于义丸出身的头三年可是都没有见过母子一面,自然不可能给儿子取名。但是儿子逐渐长大又不能没有名字,于是母亲于万只能给秀康取名于义丸。 不管是那种说法,无一例外都佐证了德川家康并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都没有真正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 即便是德川家康定鼎天下之后,连弟弟们都顶着德川苗字,可是他致死都让他是松平家的名头,还被封在偏僻的越前福井。 甚至我觉得,要不是德川家康顾及自己头顶绿油油的帽子,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这个儿子真的存在,随便给个千五百石就打发了。 其实,从德川家康的妥协就能看出他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作为长子的于义丸(结城秀康)被送给秀吉做养子,而三子长松丸(德川秀忠)反而一口咬死只是作为小姓被送到大坂陪伴秀吉。 其实在这一刻,德川家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就已经确定了。 可惜同方院没有秀家超越百年的知识储备,并不知道其中的隐秘,在她看来秀家不也是秀吉的养子吗?现如今不还是继承了西国宇喜多家的家名,还把他扩充到了百万石。 包括小早川秀包,不也被秀吉列在养子名下,但未改名吗?这位可是小早川家唯一的继承人。 在她看来,或许以后秀吉收养的养子,正是秀吉表示对其继承人认可的一种方式。 现如今于义丸被秀吉收养,不就是证明秀吉也认可了他继承德川家的名分吗? 因此他早就已经通过见性院与骏府的武田旧臣联系,期望通过由内向外的方式确立女儿杏子和于义丸之间的婚约。 “怎么不行?”秀家摆出一幅坏坏的表情,扭头向她看去“杏子还未订立婚约,年龄倒也合适啊。” “就是不行。” “同方院刚刚不是还在说,安房守是一位能臣吗?而且我也赞同你们观点,嫡亲的姊妹还是用来和别家大名联姻更好一些。 相反,庶女用来联结家臣也是常规的选择。” “今日早茶会就到这里,你们先退下。”最终在秀家的一再逼问下,同方院实在按捺不住,挥手让在场的女眷全部退下,独留下见性院一人相伴。 待众人离开之后,同方院这才开口说道“我已经为杏子物色好了人选,见性院已经在联络中了。” 家中女眷未经家主同意,私自谋划子女出路是大忌,同方院的行为就和《知否》中林栖孀为墨兰谋划一般,是绝对上不得台面的,也难怪同方院要在屏退左右之后才肯开口。 只是秀家从小爹妈就不再自己身边,对于这方面的教育有所缺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高兴的反问道“哦?这是好事啊,可否让我知晓同方院为杏子谋划了哪家的公子?” 同方院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秀家的斥责,却没想到秀家似乎认可这种行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秀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见同方院欲言又止,迟迟开不了口,秀家扭头看向见性院,见性院倒是回答的爽快,直接说道:“是德川参议的公子,关白殿下的养子‘于义丸’殿下。” “于义丸吗?”秀家摩搜这下巴,努力回想一下这个名字是谁,毕竟战国武士名字千千万,能记住苗字+通称+名字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记得乳名。 好在她们给出了提示,是德川参议(家康)的儿子,关白(丰臣秀吉)殿下的养子,稍稍回想一下就知道了,就是历史上的松平秀康。 松平秀康也算是一位在桃山末期留下了浓墨重彩之笔的人物,出身后来的幕府德川家,并且是以次子身份出身,本应该在信康死后成为继承人,却被家康当做可以随便抛弃之物扔给秀吉做养子。 当时的秀吉不知道其中隐秘啊,看到德川家康连现存的次子都交出来了,这不就是大大的忠心吗,谁知吃了好大一个亏。 知道真相的时候秀吉的天下正在关键时刻,看着秀康那是比吃屎还难受啊,但是相比生身父亲家康,秀吉给予了秀康从没有体会过的父爱。 既然德川家康不喜欢他,又因为秀吉长子鹤松出生,秀康也与自己亲身父亲家康不睦等原因,秀吉让其入赘下总结城家,继承结城家的十万一千石领地。 其实这里百度文库对其的描述是失真的。 根据市村高男的研究,秀康的新养父结城晴朝此时早已隐居,亦已将家督让予结城朝胜(宇都宫广纲次子,佐竹义宣的外甥。) 从天正15年(1587年)开始至天正18年(1590年)4月间,没有再出现关于结城氏的知行、官途、受领名的文书使用花押。 而根据北条家的记载,自天正十二年(1582年),结城晴朝的兄长小山秀纲向北条氏照降伏开始,结城家的政治环境就已经极为恶劣。 从地图上来看,小山家所属只园城的陷落,标志着结城家与盟友宇都宫家、佐竹家之间的联络断绝,结城家由与常陆南部的小田家不睦,因此佐竹家想要从南线支援也是万分困难的。 另一份书记表示,结城秀康后来获得的很大一块知行,原本是他伯父小山秀纲所领。而小山秀纲于天正18年(1590年),因为在丰臣秀吉发动的小田原征伐中,被迫以北条军的身份参战,被秀吉改易,最终投靠在兄长结城晴朝麾下。 而秀康之所以能入赘结城家,也是在佐竹家臣水谷胜俊的中介之下,才被迎入结城家。 由此可以作出最有可能的推断就是,结城晴朝、朝胜父子,在宇都宫家、佐竹家的支援下,硬撑了5年之久,之后战败逃往佐竹家。 后来也是在佐竹家的经略下,才使得秀康入赘结城家。而结城家最初的知行恐怕并没有后来获封的10万石这么多,这其中有许多是秀吉本着牵制家康的目的,给秀康加封的。 抛开历史上情况不谈,结城秀康此人秀家认为还是值得交一交的,毕竟他被自己的父亲德川家康嫌弃,从阵营来说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而且他本人能力不弱,能被德川家康认可,在关原时期被留下来牵制上杉、佐竹两家,其能力是得到德川家康认可的。 不过问题就是没有秀康与结城鹤子的婚约,他是否还能如期入赘结城家,成为结城10万石的名主? 如果结城秀康不能入赘结城家,他又不能继承德川家,秀康的拉拢意义又何在呢? 秀家陷入沉思的时候,就喜欢啃食自己的指甲,这个小动作家中许多人都知道。 同方院见秀家陷入思考,以为他是在回忆刚刚的对话,是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因此急忙开口说道: “此事怎么说都是妾身孟浪了,家中女眷姻亲之事,自然是由家主做主,只求殿下看在这是一个母亲的为爱独断的份上,饶了杏子这一次,随便找家大名家嫁了就行,妾身不再奢求什么宰相家了。” 见到秀家没有反应,同方院急了,从位置上站起来到阶下,向秀家跪下行礼说道“还请殿下怜惜我们母女,就算是将杏子远嫁东国,此身我们母女再不相见,也请为其选一门好家门啊。” “东国?”秀家被同方院突然的大礼下了一条,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抓住了她话语中的这个信息。 秀家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一来是在思考妹妹杏子的出路,而来是在思考如何她与秀忠结亲之后,可以入主的家门。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秀家历史上的侧室就有一个是宇都宫国纲的女儿。 历史上宇都宫家在1597年遭受减封,原因就是国纲的弟弟芳贺高武的强烈反对其迎立浅野长政的三男长重为继承人,并将促成此事的今泉高光杀害,最终惹怒浅野长政将宇都宫家隐瞒田亩之时告发了出去。 其实战国武家又有哪家没有隐瞒田亩的,只要做的不太过分,秀吉的检地奉行也就认了,秀吉也不会因为万千八石去和你开战。 你看就连土佐9万石的长宗我部家不也活的很滋润吗?直到庆长三年左右才重新上报土佐203万石的领地,就这还隐匿了1\/5左右,秀吉不也每开战嘛。 不过这些都是私底下的潜规则,但是如果有人当庭告发就另当别论了。 许多文献都将告发此事的浅野长政协作佞臣,认为他是进谗言之人,可是仔细想想,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你,不告发你是情分,告发你是他的本分,过继之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对啊,浅野长政可是关东、陆奥检地仕置总奉行,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秀家心中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既然自己原本就打算将陆奥、出羽检地的真实数据告知秀吉,让其在之后的转封中警惕伊达家,而浅野长政正是负责此事的奉行。 既然得罪一家是得罪了,多得罪几家也不是啥事儿。 秀家与浅野长政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秀家完全可以暗示其揭露宇都宫家、佐竹家隐匿田亩的事情,最后自己出面调解来换取俩家的人情。 历史上的佐竹家因为有石田三成的拉偏架,这才没有被宇都宫家拖下水,但是依然被秀吉处罚。这个人情石田三成挣得,我宇喜多秀家就挣不得吗? 要知道秀吉对于隐瞒田亩的处罚极重,轻易逃不脱改易的结果,如果秀家出面,用些许减封换来秀吉的原谅,他们如何不会对秀家感恩戴德呢? 而他们所怨恨的唯有浅野长政一人罢了,浅野长政与秀家正好可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佐竹家因为与石田三成相熟的缘故,或许对秀家的恩情不会太深,但是宇都宫家可就不一样了,如果先经历了改易之罚,再在秀家的出力下恢复家名,想来之后必然唯秀家马首是瞻。 而秀家所需要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妹夫秀康入继宇都宫家罢了,与家名延续相比,这点要求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毕竟宇都宫国纲本身也生不出仔啊。 第267章 同方院眼中的女婿(下)结城往事 后世很多人了解结城氏,主要就是因为结城秀康及结城政胜的原因。 结城政胜之所以出名,全赖结城家三代家督结城政朝、结城政胜、结城晴朝三人出色的外交能力,在关东这块烂地,游走于足利公方、北条氏与上杉家之间,使得家名不坠。 但是在这段时间结城氏的知行数目一直都没有得到充分扩充,打了三代人还在下总、常陆、下野的交接处打转。 结城家知行真正的巅峰,还是要开秀吉曾经的养子结城秀康入赘之后,才名正言顺的获得十万石的赏格。 别看结城家在各自游戏中一直作为配角出现,实际上,结城氏本是只不过是小山氏的分家。 即便是作为宗家的小山家,也只是藤原秀乡后代太田政光迁移到小山庄之后才出现的姓氏。 由此可见结城这个姓氏,只不过是庶出的庶出,在战国历史上极不显眼。 就连结城政胜、结城晴朝俩人,也是出身小山家。政胜因为结城家主结城政朝之子城政直病死,被从宗家延请入分家入继家统。 他本人是结城晴朝的亲身父亲小山高朝的庶兄。 在结城政胜时期,他与弟弟小山高朝联合,背靠北条家,不断对小田家和宇都宫家发动攻侵,使得结城家的家势发展到极盛,在当时结城家已经隐隐有下克上的情势。 但是说来也巧,他的儿子明朝也因病去世,不得已只能从弟弟小山高朝家过继三子晴朝继承结城家。 因为结城家的发展,威胁到了宗家小山家的势力,因此在过继晴朝之时,其逼迫晴朝在公方见证之下签下了与实父小山高朝切断亲子关系的起请文,并送予古河公方的使者瑞云院周兴及“乘国寺文书”或称“小山高朝书状”。 中国人可能很难理解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毕竟都是自家的好儿子,嘴巴上说说要断绝关系,难道还能真的断了血脉吗? 你还别说,结城晴朝还真当了回事。 小山高朝的这个儿子还真就继承政胜的路线,希望不断扩大结城氏的势力吗,为此不惜下克上。 而且自己的这个三子有着极高的政治水平,在探索于北条氏和上杉氏之间生存的同时,还和亲生父亲家小山氏对立,不断与亲身父亲父小山高朝交战。 也是因为以上重重原因对于外国人来说太过戏剧性,因此结城家的故事才能被外国人所熟知,甚至一度认为结城家是关东地区的主角。 但是在日本本国,结城家的存在感及低,他们对于结城家的认知大多是从结城秀康入继结城氏开始的。 在这里用这么多笔墨描述结城氏的故事。不过是在告诉大家对于结城氏的认知是因为信息认知出现偏差,相对而言结城氏在关东的实力与宇都宫家根本不值一提。 宇都宫氏是“七日关白”藤原道兼的后人藤原朝纲宗圆随源赖义出征奥州后,因功获封下野国一之宫二荒山社神主之位以及鬼怒川流域的支配权后留下的后人。 是正儿八经的藤原氏名流,关东“八屋形”之一,与结城家这个庶流的庶流差了不是一点家格,俩家在关东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相比较因秀康的秀吉养子身份,而揠苗助长的结城氏而言,宇都宫家获封10万石根本不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已经和杏子结婚的秀康,还能不能入继宇都宫家呢? 我的答案是可以。 日本是一个极为重视名分继承法,而轻视血脉继承法的国家,历史上结城秀康入继时候娶得妻子鹤子本身也不是结城晴朝的女儿,而是常陆豪族江户重通的女儿。 历史上秀次被秀吉收养为养子,藤堂高吉备藤堂高虎收养为养子时候,他们也没有所谓的女儿或者养女结亲,照样获得了继承人的身份。 对于日本武家来说,他们所看重,莫不过是那层父子的关系,所谓的正室入赘养婿子,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 如果按照秀家的计划,主动策划宇都宫家隐瞒田亩之事发,逼迫他们同意秀康入继。那么有一个宇喜多家的正室所能带来的政治影响力,远比从随便一个家族领养一个女儿要大的多。 想了这么多,一个完整的计划终于在秀家脑海中浮现,这才开口说道“于义丸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在大坂的时候还见过,是一位谦谦君子,杏子嫁过去想来不会受上面欺负,同方院费心了。” “哎?”本以为秀家会降下雷霆之怒的同方院和见性院反而被秀家的夸奖点蒙了,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你们进展到何种地步了?”秀家好奇的问道。 “已经通过见性院与德川参议府内联系,只是那边似乎还没有给出回复。”同方院见秀家似乎对这段婚姻有兴趣,索性大着胆子说道。 “德川参议不会表态的。”秀家听到她们计划,摇了摇头直接给出了否定。 “别说德川参议不会同意,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不能这么办。” “殿下?” “宇喜多与德川两家,是天下除了丰臣氏之外稍有的强藩,关白大人绝对不会允许我们俩家私底下案通,德川参议是聪明了,此事想要通过他达成必不可能,没将我们告发到关白那边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秀家的解释让同方院大吃一惊,追着秀家急迫的说道“请问殿下,那么应该怎么办?” “想要让杏子与于义丸结亲,提请之人必须是关白殿下身边之人,此事可以交由我去准备,待来年开春之时,让杏子于我一同返回大坂。”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秀家当然是希望她过得更好,抛开秀康背后的德川家康不谈,秀康本人的能力也是秀家所垂涎的。 将妹妹嫁给他,不亏。 见秀家主动揽下这件事儿,同方院脸色顿时红润起来,向秀家连连道谢。 “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早定。”在同方院向秀家道谢之时,秀家打断说道。 “何事?”深怕秀家反悔的同方院有些激动的问道。 “在定亲之前,杏子的姐姐莲子是不是应该先结亲呢?”秀家摆出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反问道。 “这”见性院本想出言阻止,毕竟这对女眷来说算得上的原则问题了。 倒是同方院眼疾口快说道“殿下既然是一家之主,自然是由殿下来定,就连杏子的婚约也应该由殿下总筹,不过莫忘了与鲜法尼沟通一下啊。” “此事我自然醒得。”见到同方院同意此事,秀家明白此事已经就此定下。 历史上的鲜法尼可是连莲子远嫁毛利家臣吉川广家都能同意的主,又怎么可能拒绝下嫁给藤堂高虎呢? 要知道吉川广家当时可不是吉川家的继承人,当时他老哥可没战死呢。说得再多不过是一个领有数千石知行的豪族罢了,从法理上来说可是陪臣的陪臣。 而现如今,藤堂高虎可已经是伊予21万石大名了,虽然也是陪臣,但也比吉川广家高级不是。 得到满意回答的秀家从座位上起身,向两位夫人告退后便离开了内馆,返回前殿处理政事去了。 只是秀家的在内馆闹得动静有些大,在同方院斥退女眷片刻之后,秀家要将自己嫡亲姐姐下嫁家臣之事,冈山城内馆就已经人尽皆知。 作为主人公莲子也按捺不住,差侍女在半路截住秀家问道“我家殿下托我询问主公,对方是什么样的男子。” 说是截住有些不太准确,事实上是一位侍女跪倒在秀家面前提问。 “对方是怎么样的男子吗?”秀家被莲子侍女的问话问倒了,当真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介绍才好。 解释了半天,看眼前的侍女完全没有听明白,索性开口说道“过些日子,我找机会让莲子姐姐亲自观察一下,想必一定会让姐姐满意的。你就这面回复你家殿下” “是”从秀家这边得到答案的侍女得命而去,秀家也因此可以继续前行。 待回到内馆与外馆的门口,却不见清水信也在一旁等候,今后寒川家光待在候在这里。 “半兵卫呢?”秀家奇怪的问道。 “嘿嘿嘿,半兵卫此刻恐怕正在和某个小妮子沉入爱河”寒川家光半开玩笑的说道。 “恩?半兵卫有心上人了?是谁?” 清水信也喜欢阿芳的事情,秀家此前并不知道,因此才对此事充满好奇。 “就是殿下房内的管事女官啊。”寒川家光回复道。 “你是说阿芳吗?”对于半兵卫和阿芳搞在一起的事情,秀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也就释然了。 毕竟都是自己的身边人,日积月累感情必然升温,互生情愫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今日清水信也擅离职守,可得好好教训一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秀家思绪未断之时,就见垣廊尽头清水信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哟,半兵卫大人姗姗来迟啊。”见到清水信也过来,秀家开玩笑的说道。 “请殿下恕罪”清水信也确实是在和阿芳谈情说爱,刚刚阿芳被人传唤了进去,他就知道秀家这边请安应该结束了,因此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谁承想还是晚了一拍被秀家抓到。 “听说你是去谈情说爱去了啊?对方那位姑娘漂亮吗?”秀家八卦的问道。 “请殿下恕罪。”清水信也一言不发,只是趴在地上重复着话语。 “男女之事本就平常,我又不是不近常理的家主,此事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你作为我的贴身侍从,自己私人时间和公家时间本就难以界定,利用空闲时间谈谈恋爱我也是理解的啊,只是以后,可否提前打声招呼啊,半兵卫大人?” “是,殿下,半兵卫知错了,请殿下恕罪!”清水信也被秀家问急,俯首说道。 “起来。”秀家本就没有怪罪的意思,稍稍提醒一下就可以了。 待清水信也起身,秀家又开口询问道“你与那阿芳可是真心的吗?” “啊?殿下你已经知道了?”清水信也对秀家知道自己和阿芳的关系有些惊讶,毕竟这才过去几天罢了。 “自然是真心的,阿芳是个好姑娘,我是真心的欢喜。”清水信也谈到阿芳,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说话也变得自信起来了。 “那边打着胆子,让景治兄长和你的父亲传兵卫一道,去松田家提亲,现如今你也是备中足守3000石名主的,与松田家结亲,倒是给他们家挣得了一位好女婿啊。” “此事你可前去准备,婚礼一应花销,皆有我宇喜多家负责就是了。”秀家对于麾下家臣婚配的事情本是也是乐见其成。 清水信也是自己的贴身侍从,跟随自己多年,现如今能够找到良配就和自己的兄弟结亲一样高兴。 要不是清水信也忠心有余,但是能力比不上藤堂高虎,秀家都有可能直接将自己的亲族女眷嫁给他了。 但是现在也来得及,可以代自己的父亲直家收养阿芳为养女,让其以宇喜多家公主的身份嫁给清水信也,这样一来清水家也就成了宇喜多家一门众之一了。 现在看来,日本的家名继承法当真好用,养子、养女拥有和庶子一样的政治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主家在联姻方面子嗣不足的漏洞。 历史上的秀吉不就是利用这个机制,将麾下众大名之间用姻亲关系串联在自己身边了吗,秀家为什么不可以实施呢? 与其让谱代众与新参众之间存在矛盾,不如秀家主动出手,帮助新参众融入宇喜多家中,鼓励谱代家臣和新参众之间联姻,使得宇喜多内部两个派系握成一个拳头,合力为秀家效力。 心中想明白的秀家当即拿定此事,准备稍后就统计一下家中适龄的家臣女子和武士,正好可以在年底前,由宇喜多家出钱举办一次集体婚礼。 却说就在此时,柘植三之丞从不远处走来,带给秀家两个重要情报。 第268章 九州乱局 而在柘植三之丞身后的,还有身为家老笔头的户川秀安,秀家见他们俩人一同前来汇报,必然是有要事。 因此秀家没有让柘植三之丞与户川秀安在外面禀报,而是让他们先压下情报,待回到前厅在称述给自己。 等秀家落座之后,户川秀安坐在在秀家下手,将装有情报的竹筒交由清水信也,再转呈秀家,开口说道“殿下,九州的大友宗麟已经于半月前出发,准备前往大坂面见关白,算算时间这两日就会路过备前。大坂这边发来文书,要求我们尽可能的款待。” “左近卫少将居然亲自前来大坂了吗?”秀家秀家打开文书仔细阅读,居然是秀吉要求沿途大名照顾好大友宗麟饮食的书状。 秀家记得历史上大友宗麟确实是亲自上洛过,不过那个时候是1586年,那个时候大友家刚刚经历了筑前家臣大规模离反,家老高桥绍运战死,局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想到现如今才1585年,大友宗麟就已经按捺不住,提前上洛。 要知道大友氏可是九州名门,极盛之时占据丰后、丰前、筑前、筑后四国,肥前、肥后、日向部分,可就真的是除了岛津的萨摩大隅,九州都被他染指过了。 正常来说大友家统一九州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可是这个时候正好又遇到刚刚消灭尼子家却不想着上洛的毛利家。 面对体量相等的毛利家,大友家不得不全力应对,这一打就是十几年。 受制于毛利家的牵制,大友家的势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可是依然是九州最强的大名。 转折发生在1578年高城耳川之战。去年被岛津家击败的日向大名伊东义佑逃到姻亲大友家避难。 如果只是如此,大友家还没有单纯的理由为伊东义佑发动对岛津的攻伐,两家矛盾真正的爆发点是因为北日向豪强土持家的态度。 土持家原本是大友家的从属大名,领有北日向的领国,而中日向、南日向则是姻亲伊东家的领地。 正是因为有两位值得信任的盟友,大友家才能放心的去攻略肥前,去抵抗毛利家的攻势。土持、伊东与大友的关系,就好比织田与松平之间的联盟。 要知道当时西国霸主毛利家可是一个劲的想要攻入九州,正是因为有大友家的存在,才能使得九州不被外部势力染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岛津家居然从后面挖了大友家的墙角,逐步蚕食伊东家的领地,并联络土持家一道从南北两个方向攻略日向。 憋了几十年的土持家终于逮着的扩展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也不管伊东家是自家主子的姻亲,直接加入到啃食伊东家尸体的行列。 也许是因为在攻略伊东家的战斗中,让土持家开了眼界。 在将伊东家攻灭后,本应该承担起屏障任务的土持家,居然直接转头投向了岛津家,成为其在北日向的堡垒。 关键是土持家还非常鸡贼,最初依然对大友家俯首称臣,但是阳奉阴违,等到岛津家基本消化完日向之后,才对大友家说“老子不陪你玩了!” 这如何不让大友家上火? 最最关键的就是,土持家的背离,使得大友家居城府内城直面岛津家的兵锋。 这才是大友宗麟真正恼火的原因。 于是在1578年起4万大军,进攻日向,土持家很快支撑不住,大友军势如破竹,一路摧枯拉朽一般攻到了高城之下。 可就在这座城下,成了大友家势力的拐点。 大友氏因为此战,失去了直臣佐伯宗天、田北镇周、筑后国人蒲池鉴盛等多数重臣和幕下有力武将以及兵力。 更令到后来在大友支配地内的秋月种实(筑前国)反抗和龙造寺隆信(肥前国)谋反,进一步引发国内有很多有力国人离反,大大削弱了势力和领国。 耳川之战的影响有点类似前秦与东晋的淝水之战,战后大友家势衰,九州成为龙造寺、大友、岛津三足鼎立的局面。 大友家失利的最重要原因,就是陷入家臣的内斗,内斗的原因恰恰和之后宇喜多骚动事出同源——本土宗教与基督教之间的矛盾。 宗麟这个名字是大友义镇在1576年将家督让给儿子义镇后改信切支丹后改的名字,原本他改信切支丹,不过是为了更加方便的获得西方的武器。 谁承想宗麟直接被西方传教士忽悠瘸了,真的信了教,开始在领内鼓励基督教的传播,出钱帮助他们修建教堂,并且和西方一样,给予一块土地作为教堂领地。 这样一来就导致和大友家底层武士之间出现矛盾,为什么我们拼死拼活获得的领地,比不上西方和尚说几句话? 与此同时,大友宗麟虽然隐退了,但是依然没有放权,使得他与儿子大友义镇之间也产生了矛盾。 更要命的是,他在信教之后,开始重用同样改信切支丹的家臣,这就导致其与家臣之间不信任加深。 大友宗麟改信切支丹的2年间,陆续和儿子、家臣、底层武士出现矛盾,就这样的前提下,别说他带4万人进攻日向,就算40万人也不过是人心各异的乌合之众罢了。 也就是大友家家底丰厚,再加上又出现一个搅局者龙造寺家,不然大友家不可能在岛津家的攻势下支撑这么久。 可是随着龙造寺家在1584年稀里糊涂的败给岛津家,就连家主龙造寺隆信的首级都被讨取,龙造寺家彻底崩溃。 本就是龙造寺隆信在7年内迅速聚集起来的势力,家中家臣豪族对于龙造寺家都么有什么向心力,在龙造寺隆信死后奔溃才是常理。 会看龙造寺隆信的发迹的这7年,每一次胜仗皆由肥前猛男锅岛直茂指挥,龙造寺隆信又有什么道理攫取这最大的功劳呢? 也难怪在战后,龙造寺家会被锅岛直茂架空了。 而在战后,岛津家迅速整合了龙造寺隆信麾下的势力,将矛头直指筑前国。从两个方向向大友家施加压力,也难怪大友宗麟急的要亲自上洛了。 “九州这边有什么变故吗”秀家扭头看向柘植三之丞,向他探寻消息问道。 “这正是我今日想要和点上说道,殿下此前一直让我关注的户次鉴连大人于上个月在阵中病倒。”听到秀家询问自己,柘植三之丞点了点头,向秀家说的。 户次鉴连就是立花道雪,不是我搞花头,而是立花道学自己在晚年改了回来。 在立花鉴载背离大友义镇被讨死后,筑前要塞立花山城无主,大友义统不得不求自己的老朋友户次鉴连转封筑前,并继承立花家,这也是其立花鉴连名的由来。 可是在道雪在天正3年(1575年)便将家督之位让给独生女,年仅7岁的立花訚千代,自己退居幕后,并将苗字改回了户次,有传闻是其不愿意使用立花这个带有诅咒的苗字。 道雪这个名字是他出家后的戒名,不是正式的改名,日本称呼别人戒名不会带苗字,而是直呼其为道雪大师,这与大友宗麟不同,宗麟是义镇改信切支丹后改的名字。 立花道雪这个称呼是日本经历了文艺改革之后,无知者喊出来的称呼,却因为游戏和影视作品被广泛流传。 (为了方便,我在旁边论述时候还是会使用立花道雪这个名字) “户次纪伊守病种了吗?”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户川秀安大为惊讶的说道“难怪大友少将会这么急切,亲自上洛向关白殿下请援。” “那么九州筑前的战局如何了?”与户川秀安不同,秀家更关注筑前的变局,因为这关系到大友家究竟还能撑多久。 在听到秀家的问询之后,柘植三之丞翻开早就准备好的录事本,开始向秀家讲述九州的局势。 立花道雪毫无疑问是后大友时代的扛鼎人物,现如今大友家在筑前和丰后两面面对岛津的攻侵,筑前这边之所以还能支撑正是因为有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俩人的缘故。 早在天正13年(1585年)1月,秋月种实、筑紫广门在岛津家的示意下,就已经合兵攻向岩屋、宝满城,好在在家臣屋山种速、村山日向守、平井市助、伊藤源右卫门等将领的活跃下漂亮的防守了城池。 但是紧随其后龙造寺家晴、锅岛直茂又与同年2月在柳川城起兵,率军5千出战布阵于高良山南方的西牟田。 至此在筑前北方有秋月种实、长野镇展、草野镇永、城井镇房、千手氏、星野氏、问注所氏等国人施加压力,南方有龙造寺家晴、锅岛直茂等筑后肥前大名监视,筑前的大友军陷入困境。 等到2月中旬肥前、筑前、筑后、丰前联合军共集结3万余大军近逼高良山。龙造寺军于4月18日以后藤家信率筑紫广门、波多亲、高木左马助8千人于筑后川压迫。 面对这种局势,大友军在回合了丰后援军之后总兵力才将将达到9800人,还不得不分兵应对。 经过商议,决定以朽网鉴康一队往西牟田与北方军势对峙,而道雪和绍运则于高良山西北方的筑后川和宝满川交接处的小森野一地布阵。 高桥绍运以家臣伊藤总右卫门、福田民部少辅5百兵为诱饵,假装不敌筑紫广门、后藤家信及龙造寺军开始后退。 南军以为战事已定,开始追讨首级,谁承想此时高桥绍运以其家臣萩尾治种、成富左卫门率领1500人从龙造寺军侧面笔直突入造成其势虚弱,后藤、筑紫无法阻止军势崩坏兵卒窜逃。 立花道雪亦帅兵3千兵迂回至北野村从侧面攻击,追击渡过筑后川至肥前鸟栖、十三部野一带,此战仅记录在案的被讨取的披甲武士就有187名吗,被称为小森野之战。 大友军趁势追击,又在十三部野之战中,讨取披甲武士297人。 但是大友家所面临的局势并没有因此改观。 仅仅过了2个月,4月23日,龙造寺家晴、筑紫广门又率1万6千余后备兵力进攻高良山,于高良川沿堤防分五段军势。 双方在此爆发只园原之战,战斗当中,用于800门铁炮的龙造寺军,反而因为己方的铁炮高强度射击而产生的烟雾阻挡了视线。 最终使得立花道雪率军绕袭成功,龙造寺军溃散直至中军,龙造寺家晴、筑紫广门无法控制败势,帅军遁走。 至此,南方的威胁才算暂时解除,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俩人开始转而对付北方的秋月种实。 秋月种实本来和立花道雪等人一样是大友家的重臣,但是在大友宗麟耳川之战后与龙造寺隆信一样选择背离大友家。 可惜他运气没有龙造寺隆信那么好,龙造寺隆信周围都是软柿子使得他可以快速崛起,而秋月种实所在的筑前边上就有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俩人。 最终结果就是啥果子都没摘到,反而替龙造寺隆信吸引了最初的火力,最后还不得不再次降服大友家。 只是现如今局势易形了,大友家优势不再,筑前一国只有少数据点还在大友家统治之下,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所能运作的军力不超过5000众。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开始在立石山附近对峙,就在这个时候,立花道雪在阵中病倒,军医救治不利后被送回高桥家居城满宝山城修养,大友家最后一次平定筑前的机会就此失去。 根据历史的轨迹,立花道雪会在9月病死,大友家的局势开始出现不可逆的衰退,最终在高桥绍运战死之后,大友家彻底失去抵抗的可能。 听完了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秀家基本了解了九州的局势,将应酬之事交由户川秀安准备之后,继续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殿下要我关注的德川家关于信浓的征讨情况,我刚收到消息,北条与德川之间原本已经签订的合议条约,交出沼田为条件合议的条件,被真田昌幸拒绝了。 并且有消息说,真田家已经转投上杉家,并且向上杉送去了人质。德川与上杉之间很可能就要发生战争。” 第269章 信浓乱局 这段历史秀家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在秀家穿越之前《真田丸》刚刚完结。 大致的局势就是因为德川、北条两家和解,德川家康为了取信北条家,将形式上属于己方的真田家将沼田城转送北条方。而被真田昌幸回绝,并倒向上杉家当主上杉景胜。 沼田城原本就是真田家从武田家手中受封而来,只不过在最初德川北条的盟约中约定,上野国属北条攻略,信浓归德川进攻,因此在很多文献中使用“归还”一词将沼田城界定为北条所属。 抛开沼田城是否真的应该被划入北条家势力范围不谈,沼田城作为真田家所领的城池,既然德川家接纳了真田家的投降,那就应该给真田家所领提供保护。 如果德川家康觉得自己的势力对抗北条家有些吃力,选择割让沼田城换取和平,那么作为主家就必须另外选一块知行相当的领地补偿真田家。 但是德川家康并没有这么做,硬割沼田城及其所属的16万石送给北条家,要知道当时真田家所领合计不过7万石左右,这一割绝对让真田家伤筋动骨。 对于真田昌幸而言,德川家割他的地不给补偿,但他割沼田城却必须给家臣补偿,不给补偿家臣必散。但是给了补偿,真田家直辖领地又还有多少呢?真田家还是真田昌幸说了算吗? 德川家康这一招很阴,逼得真田家只能走上跳反的路子。 德川家康之所以这么做,很有可能还是忌惮真田家在北信浓的影响力。 北信浓安昙、更级、水内、高井、埴科、小县、佐久7郡合计28万石领地。 北面的高井、水内大部和约10万石在上杉家手中,小县及佐久部分5万石真田家手中,再加上其他如安昙郡的仁科家,诹访郡的诹访家,佐久郡的大井家等等,整个南北信浓家康可以实际吃到嘴里的并不多。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凭借与丰臣秀吉打平的威势,以骏远三70万石为基本,加上甲斐20万为助力,以90万石的体量强行对信浓进行检地并削弱当地豪族的势力。 但是现如今,战败的德川家康威势大减,仅有骏远两国不足35万石作为基本盘,即便加上甲斐一国也才略超信浓体量一点,自然不敢对信以势逼人。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有足够的自信,并不怕真田家造反,甚至是主动想要逼迫真田造反来将他们麾下的领地直辖化。 但是这一世的德川家康没有前一世的自信,因此在下达这个决定之前,提前派遣鸟居元忠率领700兵力驻守上田城防备真田家生乱,自己则在甲府城主持全局,种种迹象来看德川家康明显是怂了。 德川家康害怕信浓的乱局会从真田家开始,并逐渐扩散道信浓全领,最终引来丰臣家和北条家觊觎。 因此在秀家看来,他之所以还选择走历史上的老路,就是单纯的打不过北条家,以沼田为条件真·求和了。 “既然已经派兵驻守沼田城,为什么真田家还能向上杉家派遣人质,并且从德川家离反呢?”听了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秀家颇为不解的问道。 “传闻是真田安房守用计赚开了上田城。”柘植三之丞解释道“听说是有上野方向传来北条家再次来袭的消息,安房守建议鸟居元忠带领北信兵先去碓(dui)冰垰守备等待德川参议的援军。 真田家先以身作则,动员了1500军卒,再加上大井等家合计5000动身,结果军势在小诸以东御代田地区修整的时候,突然看到山上有伏兵动作,隐约看到北条家三阶鳞,又有军号声响动德川军心震动。 恰逢此时真田家阵中反水,配合山上冲下一队军势,将鸟居元忠带领的军势冲溃,顺势夺了小诸城焚城而走,回到上天城据称而守,并向上杉家派去了求援的使者。” 真田昌幸心里很清楚,没有投名状即便他亲口去上杉家投降人家都不会信你,谁让你真田家左右跳反的名声太差了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急迫鸟居元忠所领的德川军势5000人,袭破小诸城两项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上杉家,我与德川家划清界限,请你放心来帮我。 同时真田昌幸也用两战证明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告诉上杉景胜:我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棋子。只要上杉家还垂涎信浓的土地,那么他必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真田安房守好计策啊。”听完柘植三之丞的转述,秀家忍不住拍了拍大腿赞叹道“现如今真田家在上田城守军有多少?” “具体不知,不过据传东侧的户石城亦有军势驻扎,山上山脚互呈掎角之势,依照真田家动员力来说非万余军力不能破。” “上杉家答应出兵了?”户川秀安在一旁问道。 “根据北陆传来的消息,上杉家已经开始动员,从越中到新泻,所有家臣、豪族必须按照军役账要求足额陪兵,限期1个月在春日山城集合。” “现在已经是7月底了,1个月后就是9月,如此动员势必耽误秋收,真的没问题吗?”户川秀安担忧的说道。 “先期以直江兼续的坂越众位主力,兵力合计约4500人已经出发,在海津城稍加修整后配合真田家的部分兵力奇袭葛尾城,已经将这座北信浓最重要的城堡占据。 至于后续军力应该会等待秋收后再集合动员。不过即便是这4500人,已经给予了德川家极大的压力,据说德川家康已经准备亲自领兵前往北信指挥作战。” “才一个照面就将葛尾城夺了吗?算上合和城,上杉与真田联军已经基本控制植科郡了啊。不对,如果葛尾城被上杉家控制的话,屋代城的屋代家也倒像上杉了吗?” 在秀家的印象里屋代家一直都是德川家的铁杆,在德川幕府建立之后晋升5000石大身旗本。 而屋代城的位置就在海津城与葛尾城之间,葛尾城陷落,是不是也意味着屋代城内屋代家的态度呢? “屋代政国确实反水了,但是他的义子屋代胜永坚定的站在德川家这边,带着50人加入了上田城包围战中。 不止是屋代家,直江兼续将小笠原贞种重新扶立为小笠原家督,整个更级、安芸、筑摩北部的豪族都动摇了起来,看起来德川家对信浓的统治基础并不牢固啊。” 秀家听完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直感觉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预料之外是连屋代家都反水了,情理之中是因为现如今的德川家并没有历史上这般强大,没有历史上那么强的压制力,想要强行压制信浓恐怕力有不逮。 而战国的豪族最是现实,信浓的豪族连武田家都能背弃,何况你德川家啊? “闹到这种地步,德川家康不再次亲征信浓是不行了。”秀家摇着头说道“也不知最后谁胜谁负,德川家的未来会如何了”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曾经涵盖骏远三甲信的德川家也会有势微的一天呢”户川秀安在一旁配合着秀家说道。 户川秀安的发言让秀家将目光转向他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禀告吗?” “说来与三之丞汇报的内容相关,也是来自大坂的消息。”户川秀安从袖口中再拿出一张信件转交秀家,并开口说道: “大坂传来消息,关白大人要殿下处理好领内的事情后尽快返回大坂,他准备在9月左右启程前往越后一趟,要殿下陪同。” 秀家将信件展开,信件应该是侍从代笔,但是行文思路具是秀吉所言。 在文中秀吉袒露了对九州的担忧,想要尽快组织兵力对九州的岛津家进行压制。 在这种关节节点,自己的“家臣”德川家却和盟友上杉家打了起来,如何不让他着急。 他本来就想要在秋收后到越后和上杉景胜再谈一次盟约,现在信浓的事情让他着实着急上火,索性将时间提前。 秀吉的此次出访规模宏大,秀吉、秀长、秀次、秀吉,丰臣(羽柴)家最重要的四个人一起走,还会带着1万名丰臣旗本众随行,沿途诸大名动员部分军力陪同。 名义上是巡视北陆领地,但是谁也保不准会不会从飞驒转道信浓发起攻略。 在信上,秀吉要求秀家动员3000人左右的军势随行,这明显已经超过了普通武装巡游所需要的兵力了。 依照秀吉的习惯,秀家和秀次应该都是添头,北陆诸大名才是主力。秀家预计,最后参与“武装游行”的总兵力人数应该不会少于5万。 秀吉这是要用实力,逼迫上杉-德川俩家停手啊! 由此看来,秀吉计划明年对九州的讨伐,应该是势在必行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给九州讨伐让路。 秀家将信件合上,对着户川秀安说道“青龙、白虎两备队本来就打算借着就收对伊予进行压制,动不得,朱雀备镇守备前冈山城以防不测,此战就动员邑久备和转为直辖的仓敷右备随行。 沿途军粮关白殿下应该会有所准备,但是御寒的衣物一定要提前准备好,毕竟此战具体要打多久尚未可知。” “是,在下这就回去准备。”得了秀家命令的户川秀安起身告退,却见柘植三之丞依然没有动作,脚步也停驻在一旁。 “你还有什么事吗?三之丞”秀家好奇的问道。 “还有一事要告知主公,只是”话语间他视角瞄向户川秀安,户川秀安知道他有事情需要单独和秀家谈,于是非常明白的向秀家告退离开。 等到柘植三之丞走远了之后,柘植三之丞这才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守卫殿下破口的阿斯玛已经被我责备,他自认有愧于殿下,请辞贴身守备之职,先准备另选一人为殿下替补。” 柘植三之丞说道这里,转头对着屋外说道:“进来。” 不多时,两个十三岁的少年步入屋子,向秀家俯首行礼。 “他们名叫雾隠才蔵和鹫尾幸吉,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幸吉是出身甲贺忍者,师呈户泽白云斋,虽然年级不大但是实力不俗。” 雾隠才蔵秀家认识,是老熟人了,柘植三之丞和石川五右卫门最小的师弟,与秀家年级相仿。 而鹫尾幸吉秀家却不了解,只当时雾隠才蔵的朋友,也对其回以微笑,表示认识此人了。 其实秀家如果这方面历史知识了解一点就会知道鹫尾幸吉就是上月佐助,是信浓鸟居山麓的乡士鹫尾佐太夫之子,因为小时候上蹿下跳捉鸟,被游历到信浓的户泽白云斋发现,并被其带回甲贺学历忍术。 学成之后改名上月佐助,历史上的他在真田幸村复起的时候成为他的家臣,被列为真田十勇士之一。 实际上历史上对他的描述极少,年级更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其未去过甲贺却被户泽白云斋传授3年甲贺忍术的说法。 这个描述是不是特别像自来也教授弥彦三人3年忍术的桥段? 实际上各家人数都是绝密,绝不可能存在在外私自授徒的可能。而从其能认识雾隠才蔵来看,他的在成为真田幸村家臣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只有15岁的年级,至少翻倍。 至于被广泛流传的“猿飞佐助”这个名字,是日本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大正时代,由“立川文库”出版的小说出现的人物。 这本小说就是以上月佐助的大致经历为原型,在进行各种改编后创作出了“猿飞佐助”这个人物。 而所谓的“虽然是甲贺流的忍者却从未有在甲贺郡修行过的经验。”、“十五岁时一天,在鸟居峠狩猎时遇到真田幸村,成为幸村之家臣。”这种狗米桥段,全是出自这本小说。 久而久之人们竟然将猿飞佐助这个人物带入历史,将他的文学加工的经历当做了历史,更是被某度收集入百科之中。 既然人不认识,秀家的注意力就不在这里,而是在猿飞阿斯玛的请辞上。 秀家记得猿飞阿斯玛是除了柘植三之丞之外唯二被赐予武士身份的武士,因为他在三河战场上有救驾之功。 现如今他因为私自放行阿芳进入秀家休息的房间和秀家同房,被迫请辞守备的职位,难免让秀家觉得是不是柘植三之丞有针对的嫌疑。 “那么阿斯玛之后会做什么安排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暂时会让其管理情报方面的事情,作为我的助手。”柘植三之丞坦率的说道。 秀家听到柘植三之丞的安排不是非常满意,作为你的助手不就等于是被你架空冷藏了吗? 这无异于秀家分权的中心思想背道而驰,因此必须为阿斯玛选好一个好去处。 忽然秀家想到宇喜多家的忍军可能确实有些废物,但是他们还是有精髓的啊! 那就是刺杀! 宇喜多直家之所以被传为战国恶人,就是因为在他的发迹历史上用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抛开背刺信任自己的主公下克上这点不谈,毕竟战国乱世下克上的不止他一家。可是作为战国大名,你手段高明一点啊。 宇喜多直家的遇到问题的手段非常简单单一,那就是刺杀,特别是用毒,因此在宇喜多直家麾下常年有着一批刺杀手段极为高明的忍者。 只是自从秀家继承大宝一来,趁着秀吉这个东风,宇喜多家向来以势压人,走正道打败敌人,很少再用这些阴暗的手法。久而久之,这群人逐渐被遗忘在忍者众中。 秀家想到这里顿时想好了猿飞阿斯玛安排的方向。 第270章 城下送伊予军团出阵 天正十三年8月,秋上久家与藤堂高虎分别率领着青龙备和白虎备在冈山城下校场集合,他们是被组织起来派往伊予镇压不服的部队。 随同转运的,还有以赤坂备为骨干组成的津高备及和气备。 现如今马上就要秋收的时候,就连北伊予和中伊予的福岛、加藤领内的战争烈度都有所减少,豪族们纷纷偃旗息鼓,开始准备应对秋收。 毕竟没有粮食,军力也组织不起来。 但是秀家不同,由于丰臣秀吉来信的原因,使得秀家已经没有耐心等待伊予发生变局。 同时中伊予的福岛正则和北伊予的加藤清正同时向秀家传来讯息,希望秀家对其提供帮助,使得他们能在今年前完成对伊予的压制。 本着勾连两家的想法,秀家也决定提前出兵,趁着秋收前将军势派往伊予,用强大的武力逼迫以金子元宅为首的抗拒检地和重新划分领地的豪族接受现实。 正好时间上不是赶上秋收了嘛,这只军势进入伊予,正好可以直接收割敌对豪族地里的农作物,为此秀家特别征调了赞岐众4500人随行,总兵力达到人,而此军行军统帅正是明石景亲。 在过去宇喜多家统帅万人以上规模的部队,必是秀家亲自带队,这还是第一次由家老代为统帅超过万人军势出阵而秀家不再队列之中。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此次统军的统帅,不是户川秀安,也不是冈利胜两位老家老,而是一位新晋家老明石景亲。 作为自浦上家投降而来的武家,明石家在宇喜多家的存在感都极低。当然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明石景亲为人处世比较低调的原因。 然而今年,不仅被秀家抬入家老联席会,算是正式步入家老行列,更是直接被赋予了统领万余军势作战的权利。 明石景亲在这一年,可谓是荣信倍至。 作为宇喜多家第一只由家老统领出阵的军势,秀家也是给他陪足的名将,秋上久家与藤堂高虎暂且不提,旗下有庄林一心、斑鸠平次等人。 和气备统帅则是由菅正利担任,其麾下亦有大队长安田作兵卫和营将前田庆次,而邑久备麾下则有可儿才藏担任大队长职务。 再加上由明石全登率领明石家在转封前所属的备中地方军势,以及已经在赞岐高松聚集的由户川达安、香川信之、香西佳清等人率领的赞岐众。整个伊予镇压军团可谓是群星闪耀。 这么重要的场合,秀家自然是要亲自出席的。而与秀家一道前来的还有秀家的姐姐莲子,她坐在轿子内没有出面,不过透过轿子侧面的窗户观察着自己未来的夫婿。 “是那个身穿黑甲高个子吗?”轿子内传来一阵绵软的声音。 被秀家特意留在轿子外面给莲子指认的寒川家光身体微微前倾,向轿子内部行礼回复道“正是那位身穿白色羽织黑甲的武士,藤堂安房守身高八尺有余,是一位妥妥的巨人了。” “只是离得有些远了些,看不起容貌。听说其统帅八郎麾下的常备之一,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藤堂大人在军阵中指挥向来是比较稳健的,殿下也一直委以重任,像赞岐的高松城就是在安房守的主持下建筑的。” 寒川家光的回答有些趋利避害,他特别避开了关于藤堂高虎长相的部分不回答,毕竟根据历史记载,藤堂高虎的虽说不上丑陋,但也绝对算不上英俊。 等到秀家这边说完激励军士的话语,走下高台之时轿子已经回去了,秀家走到寒川家光身旁问道:“姐姐可有说些什么吗?对于这门婚事可还满意?” “公主殿下未曾有怨言,想来对安房守还是比较满意的。”寒川家光在秀家耳边小声说道。“只是在下有些不明,莲子公主是与殿下一母同胞的嫡出姐妹,用来与其他大名联姻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将其下嫁给家臣呢?” 这个问题秀家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其实在他这个决定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最后他还是坚持将莲子下嫁藤堂高虎原因有三。 其一是最重要的,就是在丰臣秀吉继任关白之后,向配下诸大名下达了“联姻婚配禁止令”,及禁止大名之间有未经其允许的婚姻嫁娶。 说到这里,秀家还记得自己在筒井家还有一房妾室,是三河奇袭时候由筒井顺庆父子送给自己的,好像还是现在三河冈崎藩筒井定次的小妹,时间久到秀家已经忘记了那个大姐姐的名字。 现在的情况就是,筒井家已经对外宣称,藤姬早在天正十二年就许给了秀家做妾室,只是现在没有过门罢了,而丰臣秀吉似乎对此表示的默认,没有出言阻止,也不知道在新的联姻禁止法下,那个大姐姐还能不能过门了。 其二就是出于笼络家臣的目的了,前文已经不止提过一遍,宇喜多家谱代家臣势力太大,以至于历史上敢在秀家面前放肆。 尽管从后来的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被德川幕府收纳的家臣一直接济着八代岛的宇喜多一族,可谓了尽到了忠心,但是依然不能弥补他们兵谏时候的放肆。 为了保证家臣团体的平衡,秀家有意的将家中公主下嫁,以藤堂高虎为新参众典型,让他来和谱代众们打打擂台。 第三点是关于为什么选莲子而不是杏子或者代父亲收养一位武家女儿下嫁的原因。 说来可能有些混蛋,杏子作为宇喜多家的公主,婚姻嫁娶自然是由秀家一言而决,但是她是有亲生母亲在冈山的。 出于孝礼,关于杏子的嫁娶秀家还是得经过同方院的同意。当然秀家可以强行将其下嫁出去,但是这样一来,秀家的名声也就臭了。 而且杏子的年级也不太合适,现在才10岁的他怎么说也要过4年才能结婚,但是藤堂高虎已经27岁了,他能等这4年吗? 但是莲子就不同了,莲子如今17岁了,与藤堂高虎的年级正好合适。 而且她的母亲是福之方,虽说是与鲜法尼是同一人,但是在礼法上,她的母亲就是宇喜多家的主母福之方,而鲜法尼是丰臣秀吉身边一位已经出家的侧室。 换句话说,莲子姐姐现在在礼法上是没娘的孩子,秀家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当然出于尊重,秀家肯定会知会鲜法尼一声,但是已经嫁入丰臣家的她是没有权利插手莲子的婚约的。 当然如果她是一位和阿江一样强势的主母也就罢了,想要插手自家前夫家的婚约,秀家就是捏着鼻子也要忍下,可惜鲜法尼生性单薄,想来不会拒绝这项婚约。 至于收养武家女子这一条确实是战国大名常做的举动,但是这与秀家的初衷相违背,秀家将姐姐下嫁藤堂高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通过联姻拉进自己和他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通过主家公主下嫁这个举动,为藤堂高虎提供助力,让这位新参众头领尽快的融入到宇喜多家固有的家臣体系之内,成为可以与花房、户川、冈、长船四家对场子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与秀家特意任命明石景亲为新军统帅的目的如出一辙。 如果选择收养武家女子下嫁自然是达不到这样的目的的。 当然以上心里的九九秀家不能和寒川家光说,毕竟随着他入赘寒川家,他的身份已经从宇喜多家的家臣武士转变为赞岐豪强,是仅此于无位家老的存在。 身份地位不同,对于事务的理解就不同。 秀家没有回复寒川家光的问话,望着已经开始开拔的军势,秀家快步走到藤堂高虎面前,小声交代几句。 “我知道伊予的宵小伤不了你,但是还是要注意危险。莲子将要下嫁给你的消息已经被传了出去,整个宇喜多家的人都等着看你我的笑话。 今日我为你擂鼓助威,他日你当凯旋而还。 我知道你迫切的想要争取功勋,还让大家觉得你配的上宇喜多家公主夫婿的身份,但是我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莲子姐姐也在等着你回来。” 感受到秀家的嘱托的藤堂高虎,应承了一句,向秀家保证会将伊予不听话的豪强评定之后,转身跟上了离去的白虎备。 而秀家则对着明石景亲说道“伊予守,宇喜多家万余健儿尽数交到你手上了,算上你动员的备中兵人数超过11万众,可得给我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啊。等东伊予的墙头草剪除了,还得去帮助福岛、加藤打仗,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殿下将此事交到我手里,我实在有些惶恐,毕竟过去我未曾有作为偏将,指挥过超过5000人的别动队过,现如今殿下将万余兵马交给我,我怕有负殿下所托啊。”明石景亲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谦虚的说法,毕竟在过去宇喜多家独立统领过超过5000别动队的仅有宇喜多忠家、冈利胜俩人。 在过于明石家一直作为军力的组成,率领几百人规模的军势参阵,即便是被转封备中划入备中地区军役之后,也只是作为备队长,率领过以自己为主力的备中众。 现如今骤然被授予万余军势统帅一直,所率领的军卒翻了十倍,如何不让他感到紧张呢? “伊予守过谦了,而且伊予的豪族都是一盘散沙,哪里可能聚集的起万余军势于你对弈?你就当成几个千余规模的战斗就行,我给你配属的将领都是熟手,交给他们就行了。” 秀家对于明石景亲的担忧并没有当回事儿,毕竟战国豪族打仗基本差不多,人数看着唬人,杀伤力可能还不如5\/60年代国内两个村子之间的协斗呢。 而且现如今伊予北部的乱局还只属于一揆的范畴,如果真的到了全民造反的地步秀家早就亲自下场了。 你明石景亲没有指挥过万余军势,人家豪族武士还没有指挥过超过千人的战斗呢,谁又比谁更不堪呢? “还是这句话,老臣誓死为殿下守住宇喜多家。”明石景亲对着秀家回应道。 明石景亲说完之后,向秀家行礼告退。 秀家望向那个逐渐远去的老者,心中感慨不已,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家臣的存在,才是宇喜多家能在乱世存活的根本。 可怜的是,明明是对宇喜多家最忠心的家族,却因为外来投降户和曾经担任浦上家老的缘故,在历史上被以户川为首的谱代众排挤,着实让人觉得有些造化弄人。 秀家待在校场在场的几位重要武士都逐渐远去之后,秀家这才转身打到回府。但是没有直接回到本丸,而是来打冈山城东之丸内的一个校场之内。 宇喜多家的冈山城还没有修筑完成,最初规划中城最东侧的东之丸此刻还只是一个建立在操山上,与主城相对独立的小城砦而已。 但是就是这个小城砦内,整齐的排列着几十座武士武敷,里面居住的正是秀家前年自浓尾三裹挟而来的孤儿众,在加上原本备前、备中等多内失亲男孩一共1350余人全部在此居住。 秀家将他们集中起来依照武士的标准教授兵法军略,更是指派人教导他们文学经义,并且根据年龄将他们分派年级和班级,俨然是后世学堂的模样。 这个学堂与弘文馆不同。 弘文馆面向的是已经成年或者即将成年的武家子弟,教授他们算术策论,让他们成为宇喜多家奉行们麾下合格的同心众与与力众。 前些年由于人才缺口较大,因此举办了许多速成班,尽管让宇喜多家内政结构运作了起来,但是并不能称得上高效。 最大的问题就是,身为武士的阶级只知道打仗,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为此秀家不得不用官府工作作为诱饵,鼓励平民到弘文馆学习,学成之后成为同心众帮助奉行运转内政。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日本是一个有着严格封建统治阶级的国家,武士阶级就是他们绝对的统治者,秀家这这么刻意的提拔底层平民,很有可能会动摇武士阶级的根基,使得秀家与武士阶级出现割裂。 现在可不是几百年后武士跌倒的时代,在这个热兵器还不是很发达的时代,杀人打仗可都是一门技术活,普通平民组成的军队可玩不转。 想牢牢把握住暴力机关,给予武士阶级一定的特殊地位是必须的。 于是秀家打算开始改革,将弘文馆设置为类似大学一类进修的学府,而在其之下则是专门教授下级武士基础文学学堂。 但是现如今的武士还没有被社会现状打疼,认为武士只要会打仗就好,读书都是懦夫们干的时期,从来没有考虑到战争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秀家只能先一步建立起学堂的基础,同时逐步开始接收下一代未成年子弟入学。 第271章 设计中的新冈山城 日本的武士阶级特别有意思,当然这也与当下我国的社会现状的趋同。 那就是高级武士有着文武家臣教育,不用担心下一代的学习问题。再不济的,也会花钱将孩子送到寺庙或者座商下面学习一两年,像极了当下请专人给自家孩子补课的富庶家庭。 但中级武士,没有这样的财力找专人给自己的孩子上课,倒是会利用关系,利用其他伙伴的特长,让自己的孩子在他们之间互相教课,像不像当下有一定家底的中产阶级? 低级武士与上面的武士像是一个断层。明明有着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但是因为钱财的问题不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将这一切归入教育的不公。 从他们父亲一辈就告诉他们:不会读书没关系,去学一门手艺饿不死人的。然后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被固定在这样的阶级,靠出卖血肉为上层武士打工。 他们好歹确实如自己的父辈所说,有一门“打仗杀人”的手艺,在这个乱世有一门活计,可是当天下平定之后,就好比这门手艺由于环境问题被淘汰的时候一样,他们的活路被切断了。 于是他们更加抱怨主家的不公,将自己的沉沦归结到社会结构上去,却不想是因为自己过去没有抓紧时机才造成了现如今被时代抛弃。 至于更底层的百姓,更是被压迫的对象,如果没有类似秀家开设的弘文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不过是做些体力劳动,农忙的时候种种地,农闲的时候到城町打工罢了。 秀家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不动摇武士阶级结构的基础上,给低级武士和普通百姓提供一个发展的机会罢了。 中级武士是秀家可以拉拢的对象,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好老师罢了,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的给予自己的孩子好的教育。 而弘文馆就是这个机会。 秀家准备让弘文馆专门提供专业的教育,包括但不限于政治管理,农业、工业科学技术的开发种种,让中级武士阶级能在之后的平和时代成为家内的中坚力量,极个别优秀者可以步入管理者行列。 而以东之丸为模板的学堂,则是秀家提供给低级武士子弟和平民子弟学习基本文化的场所,这里不会教授高级专业的知识,但是会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执行者。 弘文馆与学堂的结合就好比后世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的区别,普通子弟奋斗一生只为一个前往士官学校进修,出来担任军官的机会,而贵族自己却可以轻易的到士官学校进修,在学成之后考入陆军大学接受更高级的教育。 秀家不是救世主,没有大发善心想要打破当下的社会结构,只是期望在现在这个死去的结构中加入一些活性,给予少量有能力向上爬的人一个门路罢了。 其实现如今在宇喜多家各郡内,直辖备队员需要每个月轮流集结起来军5天的制度与学堂有类似的地方。 都是由宇喜多家给他们提供食宿,接受正统的军训教育,只不过一个是面向已经成年的军役状上人员,而学堂是面向未成年子弟。 秀家今日前来的原因很简单,正是东之丸学堂要开学的日子,秀家需要在今天发表演讲。 这所学堂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秀家在这里着重提及了忠君教育,甚至这门课的比分极高。 而课程的内容就是通过不断的洗脑让你潜意识里认为武士就该为主君而战,为主君而死。将从战场逃跑视为耻辱。 其实武士道本是就有这样的中心思想存在,只不过在现在的乱世,这种思潮全凭自觉,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下克上的案例存在了。 而秀家在这里着重提及这一点,正是洗去了幕府的经验教训,害怕被自己派出去的留学生回国革了自己的命。 我花钱教你们生活技巧,你们给予我忠诚,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 甚至秀家觉得在这群孩子出师之后,可以成为高级武士家很好的掣肘,但凡有高级家臣想要造反的话,这群接受了秀家忠君思潮教育的中低层武士可以有效的作出反应,将危机化简到最小。 总之秀家此次教育改革的最终目的就是“加强低级武士和平民阶级在社会就够中的影响力,进一步推进中级武士对秀家的向心力,限制高级武士可能的出现的变故。” 等到活动完结已经是下午2点左右了,秀家拖着疲惫的身躯骑在马上,沿着山道向本丸而去。 正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的秀家,走到本丸外馆外侧的院子之中,却见院子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定眼一瞧,全是配属给家老联席会总管政务的与力与同心,有些人的名字秀家甚至都能叫的出来。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寒川家光作为秀家的侍从头领,对于这种场面有些紧张,害怕他们是来闹事的因此对着他们爆呵道。 听到寒川家光的声音,那群人纷纷回头,看到寒川家光的身影之后纷纷转身跪下行礼。 等到众人跪下之后,秀家这才看清众人围着的居然是一个天守模型。 “这是冈山城的天守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历史上的冈山城是在石山城的基础上增筑而来,地处旭川西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冈山城”,而是位于备前御野郡内。 但是秀家在成为家督之后,切切实实将新修建冈山城搬迁道旭川对岸的冈山之上。 冈山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座山,而是由操山、冈山、笠井山三座小山坡汇聚而成的一片山地。 这片山地面积并不大,算是山脚东西长越3k,南北最长处越1l。而在冈山四周十几公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冲击平原,南面直临大海,西侧是旭川,北侧和东侧则是旭川分叉出来的支流百间川。 从卫星地图上看冈山,当真是一处战略要地,守备及佳之地。 这也是秀家将本城搬迁到此的原因,当然现如今的秀家的本丸也不是建立在冈山之上,而是在西侧最高峰操山之上。 听到秀家的问话,前田玄以微微抬头向秀家回报道“正是在下设计的冈山城构,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殿下仔细叙说一二。” 秀家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了人群中的那个光头,与他身边的家老笔头户川秀安。 今日距离此前的大评定已经过去了1个月,以宇喜多诠家为首的家老众及其他家臣都已经逐步离开冈山城,前往新领安定领地。 以明石景亲为首的伊予众由于肩负镇压的使命,需要时间集合兵力因此出发的最晚,今日才整装出发。但到了今日整个冈山也只剩下户川秀安一位家老还在驻跸。 关于城池建设之事,向来是武家最高机密,在这种地方自然是不能说道的,于是秀家对着前田玄以说道:“既然如此,你便与我一道进去,户川叔父也一同来。” 说罢秀家先行一步步入御馆,前田玄以和户川秀安紧随其后,至于那个模型自然是由侍从在专人指导之下被抬了进来。 指导众人再评定间坐定之后,秀家这才能近距离观看前田玄以设计中的冈山城全貌。 前田玄以射击的冈山城与秀家设计的完全不同,虽然依然是在秀家射击的主体之上,但是却是将原本计划连接在一起的旭川西岸的石山城独立了出去,作为冈山城支城存在。 以后的石山城将被专门用来作为屯兵所在,石山城不会修建天守,但是依然会有三圈石质城垣,是一座修筑在旭川西岸的平城。 而整个冈山城完全依照冈山山脉形势建筑,主体结构依旧在操山之上,依托山势平整土地修筑三层城垣,城垣全部用石垣修筑。 在操山山脚,利用平整土地山势多余的土地和开挖水堀垒起的土,在山脚下再修建一圈城垣,这样整个冈山城主体结构就有四圈城垣。 而在外丸之外则会有一圈宽15米的水堀,地势左高右低,将旭川主流的水势引部分近百间川而出。 水堀之上设立石墩飞桥3座,北面一座横跨百间川本体,东北一座横跨水堀本身,联通旭川与百间川之间的三角地带。 另有一座立在城西,跨在旭川本体之上,以60米宽的旭川本体为水堀,每隔10米设立一个石墩,一共六座七座拱桥联结冈山城与旭川西岸好不壮丽。这里也将是今后冈山城正门所在。 在140米高的操山本丸之上的是一座仅次于大坂城的四阶五层天守。 天守的外立面全部用备中生产的白灰涂墙,其上用冈山特制的瓷片铺瓦片,尽显华贵。 但是由于操山本是就面积不大,又依托山势建立了三圈城垣,因此天守的建立基本好近了本丸的使用面积,使得原本作为奉行办公的场所不得不搬迁至二至丸设立专门的奉行所运作。 而操山本丸也因为容量的现实,将作为宇喜多家重要仪式的场所,仅仅能容下一座天守和宇喜多家神社所在。秀家平时生活的的位置将会搬迁直另一侧的冈山之上。 而在操山东侧东南向西北方向走势的冈山,则有两圈城垣,其外丸被称为冈山丸,与操山城二至丸连同,而冈山本丸被称为中丸。 中丸之上有一座三阶四层天守矗立在此,作为冈山城主体建筑的次天守存在。 冈山丸和中丸将是宇喜多家内眷和秀家本人生活的场所,因此此处的建筑被大面积留白,交给秀家自行发挥。 在冈山东侧的笠井山上,由于与冈山山脉主体距离较远,因此与石山城一样独立建城,共有3圈城垣和一座二阶三层堆叠天守,笠井山之上有山道专门和冈山中丸相连(需出城)。 综上所述,冈山山体之上的冈山丸和中丸,将是今后宇喜多家家督和内眷们日常生活的“后宫”而西侧的操山城垣将被作为办公、迎接外宾的场所。 笠井山城与冈山城相对独立,但是依然有一定的联系,将会和石山城一样,作为冈山城的卫星城存在。 前田玄以的整体设计不可谓不精致,秀家看完眼前的模型,心底里不住的为前田玄以点上一赞。但是很快就有两个问题摆在秀家面前。 “民部的设计确实别出心裁,想来是花了一些功夫的,但是民部可有到冈山之上走过一圈?”尽管秀家很喜欢前田玄以的设计,但是依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前文提到了,冈山山脉的地理位置极为优秀,不仅是周围平原地带仅有的自然高台,更有两座河川一左一右将其保护在其中。而山阳大道更是直连山脚之下,是难得一见的战略要地。 那么为什么这样的地方历史上没有被宇喜多家设计为本城呢? 其中自然有日本城堡向平城过度的部分原因,随着石垣城堡和天守的修筑,山城本体不仅没有防守优势,更加使得建筑成本提高。 但是在历史上操山和笠井山上依然有冈山城支城存在,那就证明这里适合建城。 其实冈山山脉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不止被当时的筑成名手看到,早在百余年前就被京都洛阳公卿看重,在这里建筑。 操山和笠井山山还好,冈山最终见的冈山之上从西往东依次有三叠岩古坟、沢田裹山古坟、八叠岩古坟、二股古坟、金刚山古坟五座古代殡葬墓群。 这里的因为风水太好的缘故,以至于之后备前冈山藩的历代藩主都将自己死后的墓室建筑在冈山山体的各处。 如果要按照前田玄以的设计方案,宇喜多家的历代家眷就必然会居住在古墓群之上,这对迷信的日本人来说是非常忌讳的。 果不其然,在秀家说出这个问题之后,户川秀安的面色就变得不善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前田玄以是关白秀吉派来的外臣,他很有可能直接呵斥其用心不良了。 第272章 新冈山城方案敲定 秀在在最初规划的冈山城中,确实也将冈山这块地区划入城垣的范围之内,但是在实地勘察之后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也是为什么现如今的土垣结构的冈山城,规模仅仅拘泥于操山之上的原因。 而为了这些先代的坟茔可以享受历代的拜祭,在冈山周围,依次存在着金刚寺、人间禅寺、曹源寺、恩德寺、竖严神社、寺、禅光寺、辛木神社、三动神社等诸多神社庙宇。 在最初的冈山城修筑时期,冈山本丸的结构就是在原本三动神社遗址之上建立的,而山脚的寺、禅光寺、全部被划入紧贴城垣的寺庙,秀家是一点都不敢在佛爷头上动土啊。 “前田民部是不太清楚冈山的环境吗?将主公居所设置在冈山之上,是否有些不妥呢?”户川秀安见前田玄以没有马上回复秀家的问话,于是主动再次提问,算是给了前田玄以一个台阶下。 谁知前田玄以不接这个台阶,硬是梗着脖子说道“作为普请奉行,在没有勘察完实地之前就作出筑城的规划,我觉得这是肥后守在侮辱我。” 你这话一说出口,当即恶了户川秀安的面子,户川秀安毫不客气的指出“既然已经勘察了地形,不会不知道冈山之上有许多先人的坟茔,怎么能作出将城建在冈山之上的决定呢。” “坟茔之事又有什么见得着怪的吗?天下至今已有万年,死去的先人万万口之巨,天下到处都有坟茔。就算是大坂在修筑之时,也曾挖出国坟茔,只需要迁出就行了。 在下虽然算不上什么得道高僧,但也有些佛学渊源,也是能为他们吟唱即便普度经文的。” 前田玄以所说的是实话,现在大坂城所在的石山地区,再过去是难过宫外围,古代日本的坟茔修建没有这么讲究,大多就在城外选一块聚集区埋了就好。 而石山御坊所在的高台正好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当初莲如上人选择在此建立本愿寺,最初就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良好,周围又有很多信众,有一定的民众基础。 于是石山御坊最初就因为扫墓而兴,在名声响亮之后,越来越多的民众想要让自己死后葬在本院寺周围接受香火,这些坟茔与石山御坊本是有着相辅相成的关系。 只是这段时间,净土真宗(一向宗)的总本山依然在山城山科,因此也被称为“山科本愿寺”。直到10代门主证如时候,看到石山这里的香火这么好,有有着极佳的地理位置,这才将总本山搬迁至石山。 而石山御坊的扩建势必要对原本外围的坟茔进行迁移,佛爷们的操作非常简单粗暴,一窝蜂的全挖了,葬到本愿寺东北角并在周围建立佛塔,美其名曰享受佛家香火诵经。 但是这块地区在历史上石山合战时候受到大面积破坏,在秀吉建造大坂城的时候,这块地区由于属于水堀的范围被集中开挖,至于那群尸骨到了哪里去了,历史上并没有记载。 以上的全部出自历史传说之中,并没有得到证实,有传言说丰臣家2代而亡,就是因为丰臣秀吉肆意开挖抛弃那些原本葬在这里的先人尸骨的报复。 秀家过去确实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大坂筑成他并没有参与,因此对此不发表意见,现如今亲口听到前田玄以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这才确定传说所言非虚。 秀家忍不住嘲讽说道“看来民部很有经验啊。” “殿下也不用以此讽刺我。”前田玄以对秀家的讽刺没当回事,继续说道“大坂的主体设计都是关白殿下和黑田勘解由一同制定的,我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 “而且殿下对此事的理解有误。” “恩?” “明明是关白殿下不忍心荒野遗骨被曝尸荒野,因此出钱出力将他们迁入东北的金刚寺内,并且专门请了高僧为他们超度亡魂。 这足以体现丰臣公仁德爱明之心,畿内百姓听闻无不感激涕零。至于筑城之事是在迁移遗骸之后的事情,这块地区已经是没有使用的荒地了,用来挖掘水堀有什么问题吗?” 听听,什么才是高情商的回答。也就秀家这些直男才会觉得秀吉是为了筑大坂而迁移了原本安葬再次的坟茔,“世人”都觉得是丰臣关白功德无量,主动出钱收拾遗骸啊。 “操山上面积太小,实在不足以作为一座本城建筑。更何况冈山精髓就在于其三山连脉,如果只在操山建立本城,而忽视了冈山笠井山,那么新城就好似将柔软的腹部面敌,很容易就会被攻陷,还不如就此建立在山脚下的平原之上呢。” “殿下如果介意冈山上筑城的方略,那么我还有别的计划,可以利用原本石山城,在其基础之上建立新的冈山城。” 前田玄以所说的计划,恐怕就是历史上冈山城的建筑方案,利用旭川天然的拐弯,建立一座三面被旭川包围,一面临敌的城堡。 等到池田家受封备前之后,冈山池田家历代都在宇喜多家冈山城的基础上进行修筑,最主要的建筑位置就是旭川拐角北岸的“后乐园”,这里也是后来池田藩子嗣和内眷生活的主要场所。 后乐园的修建,使得冈山城成为日本筑成史上少有的横跨河流两岸的城池,馆主日常办公在西城,与内眷们的生活在东城,别具一番风味。 尽管没有模型,但是在前田玄以的口述之下,另一个版本的冈山城在秀家的脑海中逐渐成型,与历史上没有修筑东丸的冈山城异曲同工,确实是比较妥帖的方案。 同时因为修筑在平原的缘故,前田玄以设计的新冈山本丸天守也有了足够的面积,可以修筑联立的望楼型五阶六层天守。 别说是秀家了,就算是户川秀安都对这个设计非常心动,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看来,今后山城改平城是大势所趋,还想秀家一样将本城修筑在山上的始终都是少数。 抛开别的在山脚的寺庙不谈,冈山山腰上的金刚寺就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如果放任金刚寺建在冈山山腰,必然成为冈山城防的破口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在前田玄以最初的设计中,这块地区被列入二至丸设计的原因——金刚寺必须被征辟入内。 那么就引入了第二个问题,抛开山城的建筑成本不谈,仅仅是金刚寺和山上古坟的迁移工作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想要让佛爷们搬迁,就要做好被敲竹杠的准备。 更别说山上这些林林总总几千年的古坟,可都是佛爷们的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啊,因为有这些古坟在,才有周围百姓花钱想要把自己葬进来。 想要迁坟?可以。 但是你不得花点钱唱一出法会普度抚慰一下被惊动的亡魂吗? 想要像猴子一样一起唱?你也太不虔诚了,怎么着也得一个坟唱一次,专坟专唱? 日本的佛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在后世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却始终没有政府敢于去接管的原因,只敢在公共区域修一些给人爬山观景的平台,而将整体划入保护区之内。 你们以为日本政府眼睁睁看着市中心的宝地划入自然保护区真的是爱护环境吗?是人家出不起迁坟的费用啊。 现如今,同样的问题摆在秀家面前,究竟要不要为了修建一座完美的城堡,耗费大量的金钱物力去做筑城无关的前期工作? 甚至有可能,这部分的费用比筑城本身还要高。 也许是看到了秀家的由于,前田玄以在交流一番后给秀家分别报出了两种方案所需要的消耗的钱财“选择在冈山筑城,前期迁坟移寺和主体建筑所需要的钱款大概在80万贯文左右。 这还不包括石垣的修筑和石墙的修筑相关的材料费和工程费用,以及城内建筑的修筑费用,仅仅是建成城垣主体土垣和天守阁的费用,如果需要最后全部完成,建筑成本恐怕不会低于百万贯文。” “而选择在石山筑城,直到主体结构完工的消耗的钱粮大概在40万贯文左右,最终完成不会超过50万贯文。” 而前田玄以也趁机补刀说道“如果在冈山筑城,主体建筑完工工期大概是3年左右,全部完工需要5~8年的时间,如果是石山筑城,本丸及天守我可以在1年内完工,主体结构不超过3年,全部完工不超过4年。” 秀家听完心中直接咯噔了一下,好家伙造价直接差了一倍有余。要知道这还是在日本普请属于百姓应该承担劳役的基础上,百姓需要自带干粮为领主普请城池,等于个秀家省了人工费和伙食费。 如果秀家良心一点,把伙食费包了,根据他们给出的工期最起码还要加上10~20万贯左右的支出。 120万贯文,约等于240万石粮食,480万石领主一年的收入,等于宇喜多家纯领地收入下不吃不喝没有支出9年的粮税收入,直让秀家吃了一惊。 “原来幻想中美好的城垣建筑成本这这么高吗?”秀家的心中如是想到。 其实到了这一刻,秀家心中已经隐隐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毕竟此刻别子铜山还么有开发,刨去分封给家臣的领地,宇喜多家一年的所有的收入换算成贯制,也不过50万贯上下。 但是宇喜多家有常备要养,有奉行众要养,要与力同心要养,有日常军备维护要支出,这些零零总总的支出就占了大部分,再加上秀家麾下家臣的俸禄支出,50万贯甚至隐隐有些不够用了,这也是秀家迫切的想要别子铜山尽快开采的原因。 “宇喜多家是否真的有这个钱修这个城,着实是一个不确定的问号。”秀家心里不住的打鼓,甚至觉得那50贯贯修一座平城都显得多余。 就秀家本人来说,他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更何况现在的冈山城并不差,尽管还是土垣城,但是相比较许多大名已经算得上简单精致了。 但是秀家很快就想到,秀吉将前田玄以派来的目的,尽管秀吉没有明说但是目的很明确,与历史上韩国让秦国修筑郑国渠一样,都是想要消耗秀家的国力。 秀家的冈山城得修,还得大修特修,容不得半点折扣。 即便是百万贯也得花,而且这个钱不能花的太利索,得和秀吉哭穷,工期怎么长怎么来,最好造个十几年,造到秀吉去世,秀家也可以利用备前的地理位置方便自己掌握大坂。 对于秀吉而言,宇喜多家的距离太近,目前又没有合适的地方进行安置,因此只有因为筑城而疲软的宇喜多家才能让其安心,秀家这个钱就是另一种形势的保护费。 对于秀家而言,现如今的领地已经封无可封,他自己的也有想法想要藏拙,因此在九州之战中,秀家不会出力多少,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秀吉在之后的封赏中显得尴尬。 那么秀家久面临一个问题,九州之战你不出力,城你又不修,你把钱攒着,你手里还握着别子铜山,你说猴子能睡安稳吗?你宇喜多秀家到底有什么想法啊? 因此,不论从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秀家的这个冈山城就必须大修特修。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前田玄以已经在暗示秀家,毕竟凭什么有着结构简单造价便宜的平城模型你不做,你要花大力气向秀吉展示冈山山城建筑的全貌模型。 前田玄以明知两者之间存在巨大的经济和时间成本差异,依然选择将更难的反感摆在秀家面前,其用意已经明确了。 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秀家开口说道:“我观这个模型甚好,就以此城为样板修筑冈山城。” “主公”眼见秀家同意方案一,户川秀安吃惊的想要制止,却被秀家反手按住。 “肥后守从现在开始搜集一些赢钱,交给冈山上的金刚寺,就说出钱给他们重修山门,拜托他们将寺庙迁移到别处去。 另外拜托他们将冈山上的古坟茔一同迁走,此事要邀请冈山上下大小寺庙神社神官和主持一同参与,要做一场盛大的水陆法会,以安慰亡灵。只是不知备前还有哪里可以安置这些坟茔。” “无需另选地埋葬,既然金刚寺要迁移,那么在修筑金刚寺的时候,专门划片一块地区修筑宝塔,将这些亡灵遗骸迁移入宝塔内就行了,也算是让他们享受佛家香火了。” 秀家一听前田玄以的建议,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自己果然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选择。于是开口继续追问道“大师以为金刚寺应该迁移到何处去呢?” “自然不能迁移太远,金刚寺迁移至山脚笠井山南侧山脚就是不错的选择,北山面海,边上还有百间川流过,距离适中,不至于湿了墓穴,正是腾龙入海之势啊。” 秀家听着前田玄以信誓旦旦的言论,心中一万匹可爱马奔驰而过,就前田玄以这个二吊子僧人会看风水秀家是一万个不信的,此事必然是秀吉提前找人算过之后告知他的话术,让自己不能拒绝迁坟的决定。 秀家看破但不说破,直接将此事敲定“就这么办,此事交由肥后守你去办,先统计冈山、操山、笠井山上有多少无主的孤坟,再以此为基础设计金刚寺的大小,在笠井山下修筑新的金刚寺。 准许你在领内进行普请,最多用时一年,必须完成金刚寺的修筑工作,毕竟冈山城的修筑工作,需要等古坟迁移完成之后才能展开,你早一日完成此事,冈山城也能更早开始修筑。” “其实俩者可以同步开展,操山城合笠井山城主体结构可以先期开始,冈山上的冈山丸和中丸可以延后一些。 另外在冈山城修筑之前,还是要先将石山城整备一下,殿下这才好在冈山城修筑期间,暂时搬迁至石山起居办公啊。 而石山城的整备用时最多三两个月,等到殿下搬迁至石山后,操山和笠井山城就能开始修筑。 而金刚寺大殿和后庭佛塔的用时至多1年就能完工,也算是基本满足迁坟举办法会的要求了,届时冈山之上的进度也能开展开来啊。” 秀家听着前田玄以的意思,明显是准备大兴土木了啊,是打着尽可能的消耗宇喜多家的民力的目的来的啊。 就你这个准备工作,还说自己不是带着目的来的? 尽管秀家心里忍不住的吗脉劈,但是嘴巴上还是非常和气的感谢道“原来前田民部都已经计划好了啊,那么我也就安心了。既然如此,此事就一切拜托给民部和肥后了啊。” 第273章 借着虎皮阴谋长宗我部 进款户川秀安对于秀家的决定不是很理解,但依然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几日之后,秀家想要收拢冈山古坟的消息就在备前传开了。听闻秀家还特意修寺立塔使得那些滚魂野鬼有了安身之所,人人都称赞秀家的仁德。 只是户川秀安对秀家选择在冈山筑城的事情还是有些不理解,因此在几天后向秀家回报近期政务的时候,向秀家旧事重提。 “根据我方与金刚寺之间的初步核算,寺庙重修、迁坟、水路法会等事务需要大约5万贯的费用,后经过我们多方协调决定寺庙重修到基本大约需要2万贯文的费用,迁坟、水陆法会大约需要8000贯文,这些费用会先期投入,之后是费用会逐年投入,用以金刚寺扩建的工作。” 户川秀安在核算这笔金额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今日当着秀家的面说出,就是期望秀家看在前期高昂的费用上收回成命。 谁承想秀家听到这个金额的时候,不仅没有觉得昂贵,反而脱口而出“这面便宜?” 秀家的反问直接把户川秀安问懵了“殿下?” 倒不是秀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而是就他前世的认知,一场水陆法会都是20万起跳上不封顶,相当于普通人2年以上的工资收入,非富即贵不能办。 殊不知8000贯文在战国时代就已经算是天价了,而营造寺庙所需要的5万贯文更是可以将庙宇修的富丽堂皇,说到底还是货币价值不同惹的祸。 好在秀家很快反应了过来,在审阅了一番报账之后,对着户川秀安说道“就按你上报的方案去做,尽可能在明年夏天前完成新金刚寺的修筑工作,这样我才能尽快迁移古坟茔啊。” 户川秀安的上报的金额,本就是往高了去报的,目的是刺激秀家,让秀家打退堂鼓。 谁承想秀家不吃这一套,此计不成的他索性对着秀家直言道“殿下可知5万贯文相当于什么?本家直领田税年入不过10万贯文左右,从各家手上来的上供一年在2万贯左右。各直辖港町大町的贸易收入大约在15万贯左右,算是殿下与明国的贸易30万贯,本家全年收入加起来也不过57万贯。 而每年家中各级武士俸禄支出需要18万贯文,4只常备中足轻的薪金支出需要6万贯文,军备整备更新大约需要10万贯文。 殿下和馆内诸位夫人每年的茶例需要不低于2万贯,胭脂钱8000贯,这还是殿下还么有娶正室的情况下加上杂七杂八应急支出8万贯,这就不低于448万贯的支出了 本家的日常支出主要就是贸易收入,田税手上来的粮食用于支付扶持米和军粮尤显不足,每年还需要花5w贯左右购买米粮 殿下!本家如今财税收支已经极为拮据了,四国之战向关白殿下借贷的款项还是挤出来的呢,还请殿下对于冈山筑成之事慎之又慎啊!” 户川秀安越说到后面语气愈加急速,最后更是抬高了声音伏地向秀家恳求般说道,可以看出这我老家老是动真格了。 在他看来宇喜多秀家想要冈山筑城的举动就好像是一个少年找到了新奇玩具一般,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无论花多少钱都想要得到。 但是宇喜多家确实已经没有更多的钱财来支持秀家的大玩具了,就算是第二版的冈山城,户川秀安都打算每年抠出4万贯出来,分十年的时间修筑完成。 毕竟秀家修的不是一座土垣屏板城,只需要垒土和木头就能建起来,而是一座彻头彻尾的石垣城堡。 山势是冈山城的优势,纵然节省了垒土的时间,但是也使得后续的营造费用增加。宇喜多家毕竟只是区域性质的大名,并不是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样的天下人,可以集全国之力修筑本城。 纵使如丰臣秀吉的大坂城也是先从本丸开始逐次向外扩展,直到关原时候已经修了16年才完成三之丸的主体结构。 秀家一开始也没想过要直接拿出百万贯修冈山城,对于秀家而言,如果冈山城的修建可以成为保命符,那么自然是修得越长越久。 因此秀家对着户川秀安说道“冈山城的修建不是一蹴而就的,前田民部所说,5年左右修建完成只不过是理想状态。冈山城操山本丸的修筑希望可以在3年内完工,冈山上两圈城垣希望可以在4年内完工,其他城垣的修筑工作依照安排分期十年即可。 冈山城可以先完成土垣的垒土工作,石垣的修筑并不着急,向后拖延即可。” “即便是分期十年完工,每年的支出依然高达十万贯,这对于宇喜多家来说依然是称重的负担啊,本家的财政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工程,恐怕需要对领民价税来增加收入了。” 尽管秀家已经给户川秀安放宽了条件,但是在诚如户川秀安所言,每年10万贯对于战国大名来说依然是一笔天价的支出。 秀家从户川秀安话里话外可以听出他对冈山工程的不看好,其实秀家何尝不知道冈山工程是一座劳民伤财的活计呢,可是就算宇喜多家要摆出的态度,明着告诉秀吉,我宇喜多家人畜无害。 秀家平日的表现太过老沉了,一点都不想十几岁的少年,没有一丝少年的热血。 这样的人在战时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存在,但是到了平和时期,雄踞西国百万石的资本再加上当家人这样的性格,又有哪个上位者可以放心呢。 其实相比较户川秀安的愁容满面,秀家本人还是有些底子的,毕竟他知道在伊予别子山中有着日本最大的铜矿,而这块铜矿即将就会开采出来。 等到别子铜山开采之后,第一年恐怕会有不低于10万贯的收入,随后随着铜矿的开发这笔收入只会逐年增多,仅仅铜矿开采的收入就足够支付冈山城修筑的费用,因此秀家并没有像户川秀安一样担心钱的事情。 但是时至今日,看到户川秀安不解决就绝不离开,甚至不惜为此加税的态度,秀家心中明白铜山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下去了。 秀家本来想装作是藤堂高虎等人在伊予镇压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铜山,因此在此之前是悄咪咪的告诉了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俩人,这样也对于铜矿的发现和开采有了合理的解释。 俩人知道铜矿的情况后,对于伊予镇压的态度更加坚定,这也是为什么俩人在前几日离开时候,向秀家保证一定会为秀家守住伊予的原因。 秀家本来已经想好了计划,也算是给俩人军功簿上添上一笔,但是看户川秀安现如今的态度,也只能将这个秘密提前透露给户川秀安了。 “肥后守忠心为国我已经体会到了,只是加税的事情大可不必,先换上一段时间,等待伊予平定再说。” “殿下的意思是我听不明白,伊予一国不过17万石,对于冈山的修筑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如果不加赋税,本家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修筑城池,除非殿下又有了开辟了新的财源。” 户川秀安有些置气的回复秀家,秀家冷冷的看着他,似乎是再给他的猜测作出肯定的答复,过了一会儿,户川秀安见秀家迟迟不给回复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殿下在伊予发现了新的财源?” “好家伙,现在才反应过来”秀家的内心犯着嘀咕,嘴巴上开口说道“此事暂且还没有确定,只希望伊予守等人能旗开得胜,届时本家的经济拮据也将大大缓解。 伊予之地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作祟罢了,平定伊予不消半年,对于肥后你来说不过的金刚寺刚刚开了个头罢了。 就算最后伊予之地没有新的财源,冈山筑城之事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停下。届时,本家只不过是出了2万多贯盖了一座寺庙迁移了一些无主的古坟罢了,就当本家花钱积了功德,有什么大碍吗?” 户川秀安盘算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如果真如秀家所言,伊予这边没有新的财源进来,冈山城停下,2万多贯的支出他户川秀安就当是捐献慈善了,也没必要在这里和秀家死杠。 得到秀家这样的答复的户川秀安终于心满意足的向秀家告退,但是只有秀家知道冈山城的修筑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就像别子铜山必然会被开采出来一样。 等到户川秀安走后没过多久,柘植三之丞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交给秀家。 这是战国武家猎鹰传讯的信筒,绑在猎鹰脚上传递信息,由于大小的限制只能在有限的纸张上写上简短的信息,因此不是急事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是哪里的传讯。”秀家接过竹筒扭开封蜡开口询问难道。 “是伊予军团的猎鹰,在下在接到传讯的第一刻就给殿下带过来了。”柘植三之丞的回复很简短明确,但是其背后蕴藏的信息很重要。 伊予军团是秀家给予厚望的军团,是宇喜多军第一次在没有秀家的带领下作战,是秀家对于偏军的一次探讨,因此绝对不容有失。 听闻是伊予方面传来的信件,秀家迫不及待的履平卷纸,其上只写了寥寥几字:金子于小松起兵,复推长宗我部为主。 大致意思就是金子元宅终于还是没有接受宇喜多家转封的要求,在伊予周布小松举兵,高举复兴长宗我部家的大旗,遥推在高野山出家的长宗我部元亲为主。 秀家看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就是:金子元宅真的长宗我部家的家老吗?这是嫌长宗我部元亲死得不够快吗? 长宗我部元亲之所以被带离土佐,就是因为他在本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要不是他运气好正好撞上秀吉登位关白大赦天下,早就被砍了脑袋以儆效尤了。 现如今长宗我部元亲人还在高野山出家,你伊予造反都能举他的旗帜,是真的想送长宗我部元亲走一程啊。 其实金子元宅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东伊予在过去战国后期就没有被统一过,整个就是一个小战国,直到长宗我部元亲北出土佐发起四国攻略开始。 长宗我部元亲算是四国当代历史上最具有号召力的存在,金子元宅想要扯大旗谋虎皮自然而然需要借鉴长宗我部家的旗帜,不然谁听他的指挥啊。 虽然嘴巴上说着是为了长宗我部家好,但是根本原因完全是因为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而行为处世压根么有考虑过长宗我部两代当主的处境,就这还配说是长宗我部家的忠臣? 秀家缓慢的将信纸重新卷起,思考起可以将此事利益最大化的点。 首先,长宗我部元亲肯定没有没有参与伊予一揆的,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让猴子觉得你没有参与一揆。 然而再九州局势崩坏在即,东国两个盟友又因为信浓的事情闹矛盾的时候,你一个刚刚平定的四国还要高出幺蛾子,如何能叫秀吉熄火? 从金子元宅扯起长宗我部家大旗那一刻起,长宗我部元亲活着就是原罪。从这一刻起,元亲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对于秀家而言,元亲的死活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长宗我部家对于此事的态度。 如果长宗我部家因为元亲的死闹别扭,秀家正好可以趁机收回刚刚给他们的赤坂4万石。 如果他们忍气吞声接受了秀吉的裁决,必然会和秀吉产生矛盾,届时秀家就可以趁机介入两者之间,使得长宗我部家从秀吉安插到宇喜多家的钉子,彻底转化本家的盟友。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秀吉得知道伊予一揆打的是复兴长宗我部家的幌子。 想明白这一切的秀家将信件重新揉起来,塞入竹筒之中,交给柘植三之丞说道“你还记得让你找出来的隐藏在本家的关白大人那边的间谍吗?” “哈衣,确实掌握了几个。”柘植三之丞回复道。 “你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得到这个消息,要让他们觉得这个消息是他们自己通过努力得到的,而本家有意隐瞒此事,好让他们告知关白邀功。此事要快,这两日内就要有结果。” 柘植三之丞接过竹筒应下此事,并保证会做的漂亮亮亮不被人发觉,随后向秀家告退离去。 第274章 收复长宗我部家 柘植三之丞的事情办得很妥帖,当天晚上就向秀家回复“那边已经知道了。” 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秀家从大坂这边受到信息已经是8天之后了,正好到了秀家启程准备前往大坂的前一天。 也是在这一天,长宗我部信亲急匆匆的从两宫山城跑了过来求见秀家。 也是在这一天,由前田玄以监制的石山城改造工作正式开始,这里将在冈山城主体建筑没有完工前成为宇喜多家暂时的本据城。 秀家特意跟着前田玄以在石山城兜了一圈,听取他关于石山城修筑的规划,因此在在返回冈山的时候,正好看到在本丸前等候的长宗我部信亲。 秀家对长宗我部信亲的到来有所预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坂方面的传讯这么慢,自己都要离开了才传来确切的消息。 根据柘植三之丞的探查,秀家在听闻金子元宅等人在伊予掀起一揆,并且局势弥漫到福岛、加藤、宇喜多家领内时候只不过是骂了几句,还没有生多大的气。 但是当他知道叛军打着复兴长宗我部家旗帜的时候,是真的从茶茶的怀里跳了起来,口中不断的骂着脏话,打算从近畿动员军势参与道伊予的镇压中去。 很快他就听闻宇喜多家1万军势进驻伊予的消息,终于使得想要从近畿调兵的内心平复下来。 但是秀吉平复心情认真思考之后,长宗我部元亲就倒了霉了。 正如秀家所想的一样,秀吉脑子第一反应就是:你长宗我部元亲人都不再四国都能把四国搞乱,万一你回去了那还得了?你活着不是给我添堵吗?还是赶紧死去。 于是让人传信高野山,要求长宗我部元亲切腹,同时传信和歌山城羽柴秀次,让他监督元亲切腹。 好在有羽柴秀长等人从旁劝阻“现在长宗我部元亲依旧健在,足以体现兄长你的大度和关怀,此刻如果处置了长宗我部元亲,不就正好给这些叛军反叛的借口了吗?” 众人劝了半天,这才让丰臣秀吉改变主意,派人追回使者改为要求长宗我部元亲亲自到大坂来自陈错误。 秀家的情报网络早在两天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长宗我部信亲等人却是要等到常规的消息传来后才能作出反应。 甚至如果今日长宗我部信亲还没有作出反应,秀家都会忍不住派人告知他们关于大坂方面的情况。 等秀家回到冈山城评定间,长宗我部信亲带着香宗我部亲泰、长宗我部亲和、谷忠澄等家老6人一同参席。 秀家见到长宗我部亲和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把他赶出了赞岐,并且勒令其改掉香川的苗字。最重要的是,秀家刚刚才睡了人家老婆。 倒是长宗我部亲和见到秀家神色比较平静,想来对于战国武家来说,这种自己被更有实力的人占据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了常态。 长宗我部亲和也不亏,据说他已经新娶了谷忠澄的女儿为妻子,并将苗字改回长宗我部,为信亲提供助力。不过受制于长宗我部家的知行数,其一共受封不过500石罢了。 500石的知行,在宇喜多家只不过是一个低级武士,但在新生的长宗我部家,已经是极为重要的位置了,他也因一门众的身份位列家老席位。 “听到你急切的想要见我,我可是马不停蹄的从石山城赶了回来啊,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面兴师动众,这是家中能说的上话的人全来了吗” 8月的备前天气依然有些炎热,尽管在较为凉爽的室内,秀家依然坐在御阶主座之上,打开折扇开始向自己扇风,一遍扇着风一遍说道。 “臣等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万望左中将垂怜。”谷忠澄的语气极为卑微,低身下气的向秀家恳求道。 “你说说的事情,我有听说了,长宗我部家因此受到牵连确实有些无辜。” 秀家先给话题定下一个主基调,表示说这件事前因后果我都知道,而且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这一点你们放心。 “只是金子元宅此前确实是你们长宗我部我部家伊予方向的旗头,现如今掀起叛旗又举的是你们的名义,长宗我部家想要抛开关系是在有些困难啊。” 秀家的意思是站在你们这边归站在你们这边,但是这个事情很难办,长宗我部家想要不付出点什么恐怕不行。 这就叫同情归同情,生意归生意。 前文提到过,秀家对于元亲的死活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拥有备前赤坂郡4万石长宗我部家的态度。 “我听说金子元宅以长宗我部家为旗的事情,甚至惊动了关白殿下,为此关白严厉申斥了宫内少辅?”以秀家的情报水平,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长宗我部元亲在大坂的遭遇呢,只不过秀家对其原本被要求切腹的事情闭口不提罢了。 “这样正是我等今日前来求见殿下的原因,关于金子元宅在伊予掀起的一揆,长宗我部家绝对没有参与一分一毫,是逆臣假借我们的名义掀起的叛乱,本家绝对没有有一丝非分之想。” 香宗我部元亲老成持重,先一步向秀家摆清态度。只是他的这个态度并不是秀家所期望的那种,因此秀家也只是对于他的称述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你说你伊予之地的乱局和你长宗我部家没有关系,这件事儿关白殿下相信才好啊。”秀家对于亲泰的表述不是很满意,只是悻悻的回答了一句。 有时候秀家也是奇怪,都是混政治圈的老手了,为什么香宗我部亲泰还不理解秀家的意思,偏要在外面绕圈圈,就不能单刀直入,给秀家所要的东西吗? “长宗我部家想要自证清白,只需要带兵前往伊予参与镇压叛乱就行了,最好亲手砍下金子元宅的首级,献给关白殿下,你们根本不需要来求我什么啊。” 秀家所说的不无道理,只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和金子元宅没有关系,长宗我部家就能撇清自己身上的污点。但是关键就在于怎么作出行动。 秀家的回答有些置气,且不说长宗我部家已经向秀吉臣服,是秀吉的家臣,没有主家的命令私自起兵恐怕惹来主家更大的猜忌,这也是他们今日前来冈山求见秀家的原因。 等了这么久秀吉都没有从大坂传来要求长宗我部家发兵的命令,只是让长宗我部元亲前往大坂自述错误,使得信亲等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对于信亲等人而言,能够命令他们发兵的不止有丰臣秀吉,还有羽柴秀家本人。 毕竟他们是秀吉赐给秀家的寄骑。 只要秀家同意他们出兵伊予,那么长宗我部家的危机就能缓解,不然眼睁睁看着别人平定一揆,长宗我部家将会一直背负掀起叛乱的污名。 可惜秀家并不准备这面轻易的让他们置身事外,毕竟这个消息本是就是秀家透露给大坂方面的,没有攫取足够的利益不是亏大了吗? “这也正是我等今日所来的目的,恳请左中将下令,允许长宗我部家起兵加入到镇压伊予一揆的行动中去。”长宗我部亲和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直接在一旁插嘴说道。 “呀,这不是香川家的五郎次郎大人吗?怎么今日也来冈山做客了呀。只是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话呢?” 秀家的语气存在变化,从前半段的调戏转变为后半句的严厉,很明显秀家对于长宗我部信和的插嘴非常不爽,因此还特意提及他香川家的通子“五郎次郎”以示羞辱。 “五郎次郎”并不是长宗我部亲和的通称,而是香川家继承人的统称,每一任香川家督都被称为“五郎次郎”。 但是今日秀家旧事重提,着实让长宗我部亲和措手不及,脸上带有一丝羞怒不敢回嘴。 叔父香宗我部亲泰发现了亲和表现的不对劲,伸手拉扯了他一下让他冷静下来,微微欠身向秀家说的“长宗我部家受命于殿下,未有殿下命令不敢私自集结军势。今日前来乃是向殿下请命而来。” “我有些好奇,今日究竟是长宗我部家在于我会谈,还是香宗我部家在于我会谈,怎么每次提议都是由安艺守你提出的。”秀家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巴,阴阳怪气的问道。 但是旋即语气变得极为强硬,顶着长宗我部信亲历声呵斥骂道“长宗我部家是死绝了吗?为什么当主不出来说话。” 秀家突然发怒,着实惊吓到在场的几人,香宗我部亲泰、谷忠澄等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坐在他们身前木那的家督信亲,等着他的回复。 长宗我部信亲这两年的人生可以说是大起大落,长宗我部家经历秀家几次打击之后,使得其对秀家有了一丝恐惧,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敢于对秀家本阵发起冲锋的少年。 平日里他也不似过往的欢快,家臣们只当是因为长宗我部家图遭变故使得他变得沉默。 今日被秀家指着鼻子骂自己,游离天外的长宗我部信亲终于回过神来“哈衣,还请殿下允许长宗我部家发兵,讨伐奸佞。” 即便是开口说了花,长宗我部信亲的语气依然不带一丝情感,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废了,让秀家突然对这个男人失去了兴趣。 秀家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的回答:“我想长宗我部殿下怕是误会了,你们可是关白殿下的家臣,在下哪有权利指挥你们呢。 况且伊予之敌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已经有明石伊予守带领1万兵前去镇压,想来很快就能传来凯旋的消息。 况且你们刚刚受封备前赤坂郡还不足月,领地尚未掌握完成,让你们骤然聚兵,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秀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的:前线多人够了,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况且你们刚刚掌握被我翻了一遍地的赤坂,能不能根据军役状组织得起军势还是一个问号。指不定你们连对面的乌合之众还不如呢,让你们去说不定就是1+1<1的作用,完全拖后腿了 你们本来就是不是我宇喜多家的家臣,我秀家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风险,来给你们抬轿子呢? 秀家有将话题抛了回去,等待对方的回答。其实秀家的这个选择题并不难,秀吉已经对长宗我部家在四国的影响力产生猜忌,如果是秀家的话会直接转投宇喜多家门下效命。 只是不知现如今信亲和亲泰几人有什么顾虑,居然沉默了许久都没有给出回复。 秀家的扇子在榻榻米上有节奏的牌打出声音,约莫过了300下,秀家彻底失去了耐心,只觉得继续在这里耗着是在浪费时间,当即起身准备离开。 “左中将请留步。”就在秀家身体刚刚站起,身后侍从没有跟上的瞬间,久坐阶下沉默不语的长宗我部信和终于开口说话,秀家的步履也为之一滞。 秀家饶有兴致的把头撇了过来,用看待猎物的眼神看向信亲,似乎在等着他最终的决定。 “主公,请下令允许长宗我部家出击,在下一定会为主公砍下金子元宅的头颅,以正清白。”长宗我部信亲似乎是做了极大的煎熬一般,终于从他的口中说出以下的话语。 当他话语说出口的时候,评定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香宗我部亲泰用吃惊的眼神看向信亲,口中轻声呢喃道:“弥三郎~” 秀家听到长宗我部信亲的对自己的称呼,心中对于此事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只是战国武家的话就像放屁,没有实质性的牵制秀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身边还缺一个侍从,千熊丸明日送到冈山来,先跟着见性院学习一下礼仪。”秀家这是在向长宗我部家伸手索要人质。 早在战败之后,长宗我部家降服,秀吉尽管给予了信亲长宗我部家家督的位置,但是依然将元亲和津野亲忠作为人质把握在手中。 此时的盛亲只有10岁,反而被信亲待到了备前抚养,没想到现如今被秀家索要过去成了人质。 “哈衣,千熊丸能够得到殿下的照顾是他的荣幸。”信亲对于将弟弟作为人质交出没有丝毫的别扭,直接应承了下来。 既然已经得到了人质,秀家也不好做的太过,故作思考片刻之后说道“我想了想,长宗我部家确实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既然如此就组织一只1200人左右的军势,前去伊予找明石殿,听侯他的调遣。” 秀家说罢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信亲再次传来声音“听闻殿下准备起身前往大坂,大坂那边还请殿下多多美言几句救我父亲性命。” “长宗我部家待我真心,我比待长宗我部以实意。”秀家算是给予长宗我部信亲一个承诺,只要长宗我部家不背叛自己,救援元亲的事情本就是他分内的举动,只有救下元亲,信亲等人才能真心降服秀家。 说完这些的秀家这次是真的动身离开了,只留下身后信亲等人向秀家行礼,口中称颂道“谢主公(大殿)恩典。” 第275章 丹羽家的处置 长宗我部信亲非常守引用的在第二天就讲千熊丸送到了冈山城,只是此事秀家已经从冈山离开,踏上了前往大坂参勤的道路。 与秀家随行的是两个中队共计67名侍从武士,2个大队共计130名旗本武士,以及邑久备、仓敷右备两只备队,加上随从合计3565人。 趁着此次赤坂备改编和仓敷右备收归直辖,秀家趁机对麾下各个备队的备队长进行的调换。邑久备备队长改由直家时代近卫武士组头之一的角南友行担任,而原本上道左备备队长高桥凉介转任仓敷右备备队长。 宇喜多秀家带领的军势人数虽然说不上多,但也是近年来近畿地区少有的一次集结了。也难怪在秀家带领军势行军的途中,沿途的百姓纷纷侧目,互相猜测是不是哪里又打仗了。 由于秀吉催得急,他准备在大学封山之前前往越后终止德川与上杉家之间的争端,因此秀家只能三步并两步的行进。 秀家准备当天晚上在播磨赤穗修整,在半年前这座城头还挂着代表宇喜多家的儿字旗,1个月前,这里城头还挂着代表丹羽家的直违纹,而现如今都被秀吉的五七桐纹取代。 丹羽长重可能觉得自己父亲的死因并不名誉,因此违反秀吉的法令,在其勘验尸体之前就私自下葬。 为此丹羽家受到了改易的处罚,从播磨40万石转封越前小松城5万石。 丹羽家知行被大幅消减的背后政治韵味非常浓郁,其一就有因为丹羽家在秀吉刚刚即位不久就顶风作案的原因;其二就是秀吉期望通过对丹羽家的出发,削弱织田旧臣的影响力。 毕竟他与织田家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他并没有在任何名义上举起对织田家的反旗,只是通过重新树立朝廷的地位,通过官职碾压织田家一头罢了。 织田家与丰臣家的关系属于你我都明白,但是谁都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得位不正的秀吉,自然怕丹羽长秀这位老人在织田家的影响力,即便在他死后,依然害怕丹羽家的人后凭借其威望造成骚乱。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丹羽长重私自下葬父亲的行为,秀家也会千方百计的找理由减封丹羽家。毕竟,搞不定你老子,难道还搞不定你吗? 等到秀家的对于第二日来到室津的时候,正巧遇上最后一批动身前往加贺的丹羽家最后一波队伍,正是丹羽长重弟弟丹羽长正带着家眷往加贺而去。 与秀家这边旌旗朝展不同,丹羽家这边显得有些落魄,曾经在织田家内身份特殊的丹羽家,现如今却要在曾经的小弟面前卑躬屈膝,将主路让开让秀家现行。 骑在马上的秀吉,第一眼就认出了丹羽长正,只是丹羽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荣光,现如今这些女眷的衣物和生活物资居然都找不到足够的苦力帮忙抬走,许多侍女背上都用特制的架子背着从室津城内搬出的物品。 秀家在丹羽长正面前勒住马匹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丹羽大人,似乎你们需要一些帮助。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同上路,反正到大坂的路我们走的都是同一条。” “还是不敢劳烦左中将,这些事情我们丹羽家可以应付的。”丹羽长正对于秀家的好意还是不敢接受,毕竟现如今俩家的执行数和身份都差别巨大,仅有5万石小领的丹羽家,对于西国百万石是在有些高攀不起。 “无需客气,我这边你的人手足够,正好有些话想要向你询问,不如我们边走边说?”秀家说罢转身对着清水信也招呼道“派人收拾丹羽家的行囊,找民夫一同挑上前往大坂。” 丹羽长正确实是对现在丹羽家的队伍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丹羽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路上行程许多大名对其的态度多有变化,现如今跟着秀家入京,路上也好有些照应,因此他也就却之不恭的同意了。 丹羽长正受秀家邀请,加入到前往大坂行进的队伍中,只是他的身形隐隐落后秀家半个马身,以示对秀家的尊重。 “丹羽殿这是往加贺去吗?我在冈山的时候听闻关白对于丹羽家的处置已经下来了,是转封加贺对。”秀家见丹羽长正跟上自己,也顺势开始了话题说道。 丹羽长正听到秀家问话,赶紧回复道:“确实已经下来了,自播磨室津转封加贺小松5万石。哎~悔不听殿下当如劝告,如果殿下当日我能再坚持一下,说不能能说服兄长不至于作出这样的错误举动。” 秀家听闻丹羽长正的发言,感觉他还没有认清丹羽家被改易背后的本质,于是隐晦的说道“其实我提不提醒,大人坚不坚持,丹羽家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丹羽长正尽管比秀家大上两岁,但是并没有秀家两世为人的见识,对于秀家的意思理解的不是很明白,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秀家“殿下所言是何意?在下不甚理解。” 秀家对丹羽家有些同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秀家会口无遮拦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丰臣秀吉政治的黑暗。 于是秀家只是微微晗笑着说道“丹羽殿下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今后你必然会明白的。” “其实丹羽家现如今被转封加贺,也许正是你们新的,是丹羽家新生的开始。 5万石这个定赏非常合适,正好是足够一个给予一个武家发展的知行,有五郎左卫门与大人在,相信丹羽家很快就能复兴的。 况且丹羽家受封在加贺领内,此地正是丰臣参议的领国,丰臣参议为人和善亲切,与他做邻居可以得到他诸多照顾。 现如今能登松波8万石城主佐久间家不就是从5万石领的基础上垒功至此的吗?” 尽管不能和丹羽长正讲明其中的道理,但是秀家依然对丹羽家转封表示了安慰,并举了佐久间盛政的例子来鼓励丹羽长正。 在秀家看来,丹羽长秀的教养是非常好的,他的子嗣无论是长重、长正俩兄弟,还是藤堂高吉都表现出了极佳的政治能力。 秀家对于他们的表现充满好奇,并不希望因为丹羽家被减封的事情,影响他们的斗志。 丹羽长正听到秀家的安危,笑了笑说道“丰臣参议确实是一位好人,听闻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才使得本家能保留5万石的领地,也只有他愿意接纳本家到加贺受封。 最重要的是他收养了仙丸为养子,并且承诺会好好教育他成为向父亲一样的武士。” “仙丸?那不就是历史上的藤堂高吉吗?”秀家听到丹羽长正念叨这个名字,心中不由的想到“历史的修正当真是无处不在啊。” 很多人都只是藤堂高吉是藤堂高虎的养子,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历史上仙丸先是被羽柴秀长收为养子,直到1587年确认会迎接秀吉的外甥秀保为养婿子之后,才将仙丸过继给了没有儿子的藤堂高虎。 历史上丰臣秀长收养仙丸的时间非常巧妙,正是在山崎之战之后不久,从中也可以看出,羽柴秀长收养仙丸多多少存在一些对丹羽长秀的拉拢。 但是这一世的羽柴家太过强势,对于丹羽长秀和池田恒兴的拉拢只需屈从利益,而不需要这些媒介进行绑定,羽柴秀长年级也不大因此也没有想到要收养丹羽长秀的儿子为养子。 只是纵然当时没有收养,在3年后的今日还是跟随历史的车轮收养了仙丸为养子,其中的意义,秀家隔着老远都能嗅出。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给秀吉擦屁股。 秀吉看向丹羽家的这一刀砍得是很舒服,一刀下去丹羽家去了十之七八,但是这样大幅度的减封势必会引发织田老人的反应。 毕竟大将都是老相识,秀家现在的班底很多都是织田家出身,他们又会不会担心秀吉今后这面对自己那? 为了弥补秀吉偏激的行为,长秀只能出面认下,并将丹羽家转封自己领内,并收养了仙丸为养子,以此来安抚领内织田旧臣之心。 收养仙丸的意义一来可以告诉其他大名我们这是就事论事,丹羽家初犯法令受到处罚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丹羽家在我丰臣家内部宠幸依旧。 其他人哪里会知道其中的龌龊,在他们看来秀吉这是拿自己身边信任的家臣砍了一道,杀鸡敬猴效果着实显着,一下子震慑住了那群跳梁小丑。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丹羽家与丰臣家之间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和睦,秀家这是杀了别家的鸡震慑了自己的野猴子啊。 而第二个目的,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点就是:替秀吉收丹羽家的人质。 毕竟秀吉刚刚减封丹羽家,再向丹羽家索要人质会显得极为刻薄,现在秀长借用无子嗣为理由,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从丹羽家索要适龄的人质,名为教养实为看押。 或许是秀家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这么多年跟在秀吉俩兄弟屁股后头,这俩兄弟最擅长的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看似是秀长一直在给兄长擦屁股(实际上确实是这样),但是其中俩兄弟是否有配合,谁又能知道呢? 只是丰臣兄弟俩在其中扮演的身份与寻常的帝王家不太寻常。 别人都是亲族做坏人扮黑脸,主君出面做好人收拾残局,这样不仅可以将过错退给别人,还能收获一波好感和权威。 但在丰臣兄弟这边,俩人的身份发生了互传,这以往只会出现在君主和继位者之间,君主需要为继承人聚拢人气时候才会出现。 “是真的吗?秀长叔父终于下定决心收养养子继承家业了吗?”尽管秀家对于仙丸过继给秀长并不看好,但是依然装出一幅兴奋的表情恭喜道。“从今往后我们也算是亲眷了,实不相瞒,我与秀长叔父的长女菊姬之间定有婚约,这样我与仙丸之间也算姻亲关系了。” “啊!果真如此吗?那么以后仙丸得多谢殿下照顾了。” 尽管从法理上仙丸与丹羽家之间已经毫无关系,但是丹羽长正依然非常认真向秀家拜托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弟,而秀家也承诺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由于队列中带上女眷的原因,秀家的队伍行进速度受到一定的拖累,当天晚上只能在高砂城夜宿。 而也是在当天夜晚,秀家准备夜宿的时候,突然听闻丹羽长正求见,使得正准备休息的秀家不得不重新穿戴整齐接见丹羽长正。 “怎么了丹羽殿,这么晚来找我所谓何事?” 日本人对于夜晚上门叨扰是比较忌讳的,秀家不相信丹羽长正不清楚其中的意义,但是丹羽长正依然选择前来,必然是有事想要和秀家说,因此也勾起了秀家的好奇心。 “在室津之时,殿下曾经劝说过我等,小心处理家父身后事,悔不听殿下之言,致使本家受到惩处。 家兄在大坂时候多得丰臣参议照顾,据他所言皆是托殿下的嘱托,本家未曾想到还能因此因祸得福,在这里我代表丹羽家谢过殿下了。 以后殿下但凡有需要丹羽家出力的地方,丹羽家定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丹羽长正说完,向秀家深深的行了一礼,礼节之重让秀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秀家的脑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丹羽长正所言的“因祸得福”到底是什么,怎么看起来丹羽家改易了之后并没有任何忧愁的感觉,甚至好似是在和秀家炫耀一样。 秀家确实是在丹羽家出事之后,写信给丰臣秀长,请他帮忙照顾一二,在信件中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具体的操作却是丰臣秀长自己想出来的,其中就包括收养仙丸为养子的事情。 秀家就算再神仙,说的话再有道理,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介入到别人继承人选的问题中去,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听闻仙丸成为丰臣秀长养子之后这么愕然的原因。 但是不得不说,秀长的这步棋走的漂亮,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丰臣秀吉和织田旧臣之间的紧张关系。 毕竟众所周知,丰臣秀长没有子嗣,现如今收养仙丸为养子,说不定将来越前加贺等国85万石的知行都是他所继承。 现如今又将丹羽家收入麾下,很有可能就是在给仙丸之后的道路做铺路,使得丹羽家能成为北之庄丰臣家重要的一门众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丹羽家如此欣然接受改易处罚的原因,在他们看来,与华而不实的40万相比,让自家子嗣继承85万石更加客观,为此更是将自家的家臣包括太田牛一、户田胜成、沟口秀胜等人一股脑的举荐给了秀长,丹羽家大有借丰臣家还魂的错觉。 秀家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对于丹羽长正的感谢接的有些迷惘,等到秀家知道其中的内情之后瞬间就有一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但是更重要的是,秀家不认为丰臣兄弟会作出这面蠢的操作出来,明明是削弱丹羽家的绝佳时机,却还要将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家业拱手送人。 因此,再回过头去看丰臣秀长收养仙丸的操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让“年幼”的秀家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 第276章 自以为是的老鼠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丹羽长正还特意带着几位前家臣前来拜见秀家“左中将殿下,这几位大人分别是青山宗胜、青木一重、青木重直和桑山重晴,过去都是本家的家臣,现如今转投越前丰臣家帐下,特来拜见殿下。” “额,你是说这几位都已经拜入秀长叔父门下了吗?”秀家被丹羽长正的打扰有些愕然,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其实历史上的越前丹羽家被改易后,许多丹羽家的家臣也纷纷被羽柴秀长收为家臣,其中就包括以上几人,因此秀家还有些心里准备。 但是今日当真仔细观察之后,这才发现在场的诸人无一例外都是尾张、美浓众出身,竟无一人是若狭、越前众。 至于播磨众根本没必要问,人家转封播磨不超过3个月就被改易,根本来不及培养播磨本地的势力。 几人中,只有桑山重晴和秀家打过照面,那时候还是在贱岳之时,作为秀家后方的援兵,坐视中川秀清被攻击无动无衷,因此秀家对于他的感官并不是很好。 “如果我们有猜错的话,在场的几位似乎都是浓尾众出身,丹羽家曾经担任数年的若狭国主,兼管越前,请问那些若狭、越前的武士是如何安置的呢?”秀家在和几人见礼之后,耳朵凑到丹羽长正身边轻声问道。 “若狭众栗屋胜久、熊谷直之、武田元明等人本就在若狭有着极大的势力,本家转封播磨的时候就没有跟随。他们在那个时候就直接成为了关白殿的直臣。 近江、越前众坂井直政、提教利、松原直元等人有部分留在越前,有少部分随我等转封至播磨,现如今一经先一步往加贺去了。 殿下可能不知道,关白殿下对于浓尾出身的家臣甚是喜欢,在本家改易之时,就主动提出替我等接纳遗臣的要求,本家因此才能妥善处理家臣知行之事。” “关白和参议两位殿下,向来会体恤下属。”秀家口是心非的说道。 但是话说道这里,秀家对于两兄弟的打算已经基本探明清楚了。 从他们对待丹羽旧臣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俩兄弟的目的还是在争夺织田家的控制权。 要知道丰臣氏的统治权是建立在织田信长的基础之上的,整个近畿地区有着数不尽的浓尾出身的武士,随着织田信长的扩张被分封在各个领国之中。 不论是过去的织田信长还是现在的丰臣秀吉,他们所建立的封建王国本质上是浓尾武士的王国。 现如今丰臣秀吉势大,因此他们才会转投丰臣秀吉麾下,但是在心底里对待秀吉的态度是畏惧,而对待织田家多有恩情。 今日秀吉可以依靠恐惧压制织田旧臣,明日的丰臣子孙怎么办? 谁又能保不准会不会有野心之人打着光复织田家的名义,掀起叛乱呢? 所有丰臣秀吉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削弱减封旧织田家内的大势力,但是绝对不能掀了浓尾武士的桌子。 甚至别说掀桌子了,还得更进一步的加恩于这些被牵连的浓尾武士,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丰臣秀吉不比跟着织田信长差。 就以丹羽家为例,秀吉削弱丹羽家的原因是丹羽家这块招牌在织田家内部具有一定的影响力,秀家必然要对其进行打压。 但是这个打压不能牵连到跟随丹羽家的浓尾武士们身上,不然秀吉的打压就会挖了自己的根基。 从这一点来看,丰臣秀吉在处置丹羽家的行为上看似有些孟浪,实则是非常稳健老辣的,即便是秀家都忍不住点一个赞给他们。 也就是秀家不知道丹羽长正内心的小九九,如果让他知道丹羽长正觉得丹羽家可以接着越前丰臣家重回巅峰,只怕一个“马鹿”就要骂出来了。 丰臣秀吉的举动明显是在掘丹羽家再生的根基,可悲的丹羽长重、丹羽长正俩兄弟,还结合仙丸过继丰臣秀长的事情,白日做着美梦。 战国的豪族是最现实的存在,虽然不乏有忠君爱主之人,但是大部分豪族首先考虑的都是自身家族的利益。 更有甚者,分家往往将分家的利益放置在主家之前,这个问题直到德川末年都没有解决,纪伊藩,越后藩,福井藩三家亲族见势不妙直接跳到了尊王派中去,不然德川幕府不会倒下的这般迅速。 现如今丹羽长重兄弟,指望这群已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外族”,可以听从自己的命令,架空越前丰臣家,当真是可笑至极。 秀家没有和他们多做纠缠,在与丹羽家二代两次交谈之后,秀家的心底里已经给他们俩人打上了“可以利用,但不可交”的标签。 此时此刻的秀家已经有些后悔,昨日多嘴一句要将丹羽家队伍带上了,纯粹是在给自己找膈应。 因此在与他们也是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回到各自的队伍中,往大坂而去。 骑在马上之时,清水信也出奇的向秀家询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丹羽家被改易之后,还是这般姿态,似乎有些飘飘然,丝毫没有反省的感觉。” 秀家扭头瞧了一眼清水信也,这也正是自己昨日疑惑的问题,昨日夜晚的对话,语气说是谢谢,不如说是一种炫耀更恰当。 昨日的丹羽长正像是在和秀家说“我丹羽家还没有完,宇喜多殿下不会后悔交本家这个朋友的。” 现如今清水信也问到秀家这个问题,秀家也产生了考较的想法,扭头向他反问道“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清水信也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昨日本以为是丹羽家痛定思痛,接受了被削减十之七八的事实,并且知耻后勇,想要恢复丹羽家旧时的荣光。但是现在想想,是我想错了。” “哪里让你觉得不是这样呢?”秀家继续问道。 “正如丹羽长正大人所说,他们家已经成为丰臣殿下的直臣,另外那几位大人也与其一样,或投效关白,或投效丰臣参议,早就和他没有瓜葛。 但是今日依然以上位者的姿态,就好像是在和殿下介绍自己的家臣一样,正常的武家哪里会犯这样的错误出来。” 清水信也说道了点子上,秀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得到秀家的鼓励之后,清水信也继续说道“刚刚殿下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在一旁看到几位大人的表情有些尴尬。 现在回想来看,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那几位大人主观想要见殿下,其中又有多少是被丹羽长正殿下拉过来的。” “哎~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吗?”秀家忍不住的叹息道 这面简单的问题,就连年级只有十五六岁的清水信也都能看清,为什么丹羽长重和丹羽长正俩兄弟看不清呢? 或许就是仙丸过继的时间点太过巧合,给予了丹羽兄弟俩这面不切实际的错觉。 根据历史来说由于仙丸在1582年就已经过继给了羽柴秀长,因此在丹羽长秀死后,丹羽家被改易时候,纵使羽柴秀长照样为他们美言了几句,依然没有让他们产生这种错觉。 但是现如今沉浸在美梦中的俩兄弟是怎么都劝不醒的,现在秀家纵使想要去劝,只怕还是会被他们当做嫉妒而厌恶,只能期望他们早早的认清现实,脚踏实地的给秀吉奉公了。 秀家一行人到达大坂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8月底,丹羽长正等人需要带着家眷继续北上,于是和秀家等人在尼崎分道扬镳。 前几日见到的青山宗胜、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等人由于需要参见新主公丰臣秀长的缘故,与秀家一道转道向南往大坂而来。 而也只有在和丹羽长正分开之后,跟在队伍后边的桑山重晴等人这才变得没有这么拘谨。 在淀川边等待渡船的时候,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俩人就主动往秀家这边靠了过来套套近乎,话里话外无一例外都是“以后都是给丰臣家打工,还请秀家多多照顾之类的。” 这样的场面话三两句话都嫌多,话题很快就转入正题,与秀家有同战之缘的桑山重晴作为代表率先开口问道“羽柴中将似乎和我等旧主有些情分,想来丹羽家在丰臣参议和羽柴中将的佐力下很快就能实现复兴。” 秀家听到他的对话,套有兴趣的说道“你等已经转投丰臣家,还牵挂旧主,丹羽家有你们这样的家臣才是真的荣幸啊。” 其实这个问题,正是秀家前世一直想要思考的。 在历史上德川幕府建立之后,包括户川达安在内许多的宇喜多旧在臣服德川之后,或多或少的都给与了再流放八丈岛的秀家一些帮助,为后世的美谈。 但是作为当事者他们和德川家来说,身为德川家臣,享受德川俸禄,却依然思念旧主,是否对得起德川家开给他们的工资呢? “不过你们猜错了,我与丹羽家并不熟络,不论是丹羽修理还是两位大人都只有数面之缘。或许秀长叔父与丹羽修理有些交情。” 几人正说着话呢,摆渡秀家渡河的船只已经靠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音。领头的事务官还是秀家的老熟人,“老阴阳人”片桐且元。 “哎呀~哎呀~,羽柴中将等候多时了,下官这一接到下面的禀报就马上过来了,可惜有些日子没有骑马了,技巧上有些生疏,以至来晚了,还望殿下赎罪啊。” 见到大坂这边来人,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识趣的先向秀家告退后离去。 秀家用余光顺着他们的方向望去,那些与他们一道的武士正似乎正期盼着他们的回复,可是谁知他们只是只是隐隐的摇了摇头。 “武士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刀、甲、马,东市正这可不应该啊。”见到片桐且元下船,秀家主动靠了上去,对着他调戏道。 “左中将批评的极是,我回去之后这就抓紧练习起来,你也知道大坂城刚刚建立,政务上面的失事情牵扯了我大部分经历,才会这样的啊。” 听到秀家的“责备”,片桐且元笑嘻嘻的想秀家道歉,随后又话锋一转,一脸严肃的对着秀家说的“殿下今日来的真不是时候,殿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此次也是丰臣参议让我来迎接殿下的。” “大坂城内发生何事了?”秀家好奇的向片桐且元问道。 谁承想片桐且元并没有给予秀家正面回复,挥了挥手打着马虎眼说道“嗨,主家的事情哪里是我等家臣刻意置喙的呢? 我只是提前告知殿下,关白殿下今日恐怕是不会见你了,即便是您主动提请参见,今日恐怕也不是一个好日子。” “船家准备的差不多了,殿下只需要带着些许侍从侍女渡河即可,军势全部停驻在尼崎城内,会有专人负责统御的。” 看着片桐且元讳莫如深的样子,秀家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十有八九是秀吉的私事问题,而且这个事情还非常忌讳。 现如今大坂城内能让众人如此畏惧闭口不谈的话题,恐怕只有秀吉和茶茶之间的事情了。 秀家作出一幅“了然”的表情,再三向片桐且元感谢提供的情报,随后对着角南友行和高桥凉介交代一番后,就带着几十名旗本武士和十几名侍从逐次登上了渡过淀川的船只。 只是片桐且元是特地来接秀家的,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是丰臣秀长的家臣,他们想要渡河只能自己花钱摆渡了。 “刚刚那两位大人似乎话有所指,我看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其他大人的表现,他们俩人似乎是被派来试探殿下口风的。”秀家等人一登上船只,趁着片桐且元离开布置事情的功夫,清水信也凑到秀家身边说道。 秀家很高兴,半兵卫观察道到了刚刚的细节,只是这一点还不够“哦?呢你认为他们所谓何事呢?” “恐怕丹羽兄弟的举动确实不合人心,他们对于丹羽家的眷恋是依托丹羽修理大人的,但是这些时日来丹羽兄弟的举动着实让这些老臣寒了心。 今日丹羽长正大人又对着已经不是家臣的他们颐气指使,是谁都不会好受。他们此前恐怕是畏惧丹羽家与本家和越前丰臣家的关系,因此才派人来试探殿下的口风。” “这么说?我那句‘我和丹羽家不熟’可能还真的害了丹羽长正吗?我刚刚是不是应该说‘我与丹羽家是金兰之交?’”秀家用略带着无所谓和嘲讽的语气说道。 “殿下真的好心情开玩笑,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摸清了丹羽家的虚实,只怕是一只自以为是的纸老虎罢了。” 与清水信也的定义不同,秀家目光看向来时的河岸,口中轻声呢喃道“自以为是的纸老虎吗?不!恐怕是一只老鼠才对。” 第277章 达到大坂 “两位在谈论什么?” 就在秀家和清水信也交流的片刻,片桐且元已经交代好了事情,靠了进来,隐隐约约能听到“丹羽家”的词汇,勾起了他的兴趣。 “没什么,只是路途上遇到转封加贺的丹羽长正大人,便与他交流了片刻,听说关白殿下和秀长叔父接纳了丹羽家浓尾出身的武士,被下面的人称颂呢。” 片桐且元很确信,刚刚自己的听到的不是这句话,但是他依然非常聪明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自从殿下返回大坂之后,关白殿下可是下令要备前羽柴宅邸加班加点的建设呢。 现如今殿下来的真是时候,可不就是昨儿,大部分的装饰刚刚上去。 北政所大人可是亲自为殿下挑选的家具,为的就是让殿下可以住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去呢。” 说话间船只已经靠岸,片桐且元引着秀家下船。 尽管大坂城还在建设,但是城下町已经逐渐成为日本最繁华的城市,城町的范围一路延伸到淀川两岸。 早在片桐且元从这里渡河迎接秀家之时,这座在淀川河口的码头就已经被丰臣家的旗本众接管,道路两旁有足轻拄着长枪驱赶着人群,为秀家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这还是秀家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排场。 甚至在秀家上马之后,在前方为秀家开道的是十几名背后背负光色母衣,身穿黄色战袍及用黄色威绳串联的当世具足的骑马武士,正是秀吉的亲卫——黄母衣众。 后世的影视和游戏作品为了突显出视觉效果,往往会大面积的使用不同的颜色来区分不同势力的军队。 但是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过去,颜料是非常昂贵的物资,百姓们最常见区分的颜色就是常年沾染在衣物上的灰渍。 大部分的家族军势区分的方式仅仅是家纹罢了,大家都统一使用白底旗帜,定多会在花纹的颜色上使用一些常见的色彩进行区分,但是大部分依然是白地黑色花纹。 只有重点部队才会由家主同意购买颜料进行装备。不然以战国武士微薄的工资,供养甲马尤显不足,更别说是刷上五彩斑斓的颜色了。 秀吉确实喜欢黄色,但是别看他财大气粗,除了他自己的本阵所用之外,麾下各旗本备队的旗指物、阵旗依然用的是白底黑纹旗帜。 秀吉也确实喜欢排场,但是不代表人家傻,这种带有装饰性东西在这个战国乱世还是有些华而不实的,这样全身通黄的金甲武士,直到目前他也才装备了百余人的队伍。 与黄衣母众遥相呼应的是秀家身边所带的几十名身穿蓝色威绳串联甲片,而正面是以三大整块铁甲片冲压而成的,呈品字形分布的本土化版本的南蛮具足的旗本武士。 尽管他们的背后没有挂上旗指物或者母衣,但是他们背后背负着的与人等高的骑弓和马匹两侧悬挂着的箭壶,无不在像别人表明自己并不好惹。 视角再向上一台,发现这些侍从武士头顶上无一例外顶着一根蓝色的鹅毛随风摇摆。 黄与蓝是这只队伍的主旋律,一冷一暖两种风格迥异的颜色在这里交相呼应,不断的在向周围的路人宣扬着他们的主人身份的显赫。 在被约束的道路两边,有一名年轻的武士挤开人群来到队列的最前面,近距离观察正在行军的队列。 在他的身边是极为身材魁梧的武士,摆出一幅凶神恶煞的面容。在加上他们腰间悬挂的武士刀,让周围的百姓无不退避三色。 他们这面明显的目标,着实引起了周围守备的丰臣旗本众的注意。 不多时,就有两个披甲带盔的旗本武士带着十余名足轻赶到,挡在他们的面前,并盘问他们的身份。深怕他们是刺客会对队列中的“贵人”不轨。 “这位大人,我等是九州大友家的武士,随主公大友左少将上洛拜见关白而来。”面对盘问,那名武士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非分之想。 这边的骚动当然也引起了队列中武士的注意,身负秀家护卫责任的伊达政衡2名着甲武士来到这里,亲自盯着眼前这几位“危险分子”,也终于让这位九州的年轻,近距离观察到了宇喜多家旗本众的武备。 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引起秀家的注意,战国乱世不论是浪人还是武士都是最常见的存在,会有专人负责去盯着他们。 这边的故事也仅仅是让秀家眼神瞟了一眼罢了,巧合的是被围在中间的年轻武士正好扬起脑袋看向秀家这边,与秀家发生了对视。 等到秀家走远之后,看住他们的丰臣家旗本才逐渐散去。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年轻武士看着身边的另一人年轻人问道“吉右卫门,你觉得怎么样?” 被叫到的武士应声回复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强军,特别是后面的蓝甲武士比前面的丰臣母衣众更加精锐。 现如今还能坚持流镝马术的武家不多,听闻备前左中将麾下有一整只朝500人规模的流镝马队,想来就是这就是他常胜的关键。” “我刚刚看到他们的具足似乎都是统一的样式,与我们传统的大铠和片小扎具足都不同,倒有几分南蛮胴具足的味道,要知道现在一领南蛮胴具足不下百贯呢。” 在吉右卫门说话之后,边上又有一人接话说道。 “如果左中将给他的500旗本都装备这样的具足,仅仅具足一向就是5万贯的开销。” “我仔细看了他们的胯下的马匹,腰高皆过1米4,必然是来自关东的良驹,这样的马匹也得数百贯一匹。” 身旁伙伴的回答都被这个年轻人听在耳中,唤作吉右卫门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也就是说光这只500人的流镝马队,组建的花销就不止10万贯文,这点钱完全可以组建起一只数千人的强军。备前当真如此富庶吗?” 流镝马队之所以在战国时期逐渐被淘汰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抛开这些骑射武士常年累月的训练不谈,仅仅是马队的组建成本和维护成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也难怪在战国中其上野是小幡流镝马队仅仅只有百人的规模了。 “这么说来,这位备前国的羽柴左中将,与关白殿一样,也是一个喜好奢华之人吗?”在总结了周围同伴的答复之后,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武士有些疑惑的说道。 可是这个判断刚刚说出口,他又摇了摇头自己进行了否定“能够打败小早川、长宗我部的武士,绝对不是一个喜好华而不实的家伙,而且我刚刚看到了他的眼睛,这个眼神绝对不会骗人。” 几人对秀家的判断,秀家自然是不知道的。秀家的排场这么大,路上引来路人的瞩目是肯定的事儿。 好在在黄母衣众的开路下,秀家一路平静的来到大坂城下。 尽管大部队已经被秀家放在了尼崎,但是来到城下时携带武备的武士\/侍从人数依然超过了50人,片桐且元不得不对着秀家说道“殿下不如将侍从和近卫分列两班,一班随殿下前往藩邸,一班我派人带往城下町武家屋敷赞居?” 尽管片桐且元用的是询问句式,但是秀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这里是大坂城,是秀吉的居城。 随着片桐且元沿着坡道等到还在修筑的三之丸,秀家的藩邸已经映入眼前。秀家所代表的备前羽柴藩藩邸被赐在了三之丸玉造口南部,对门就是丰臣秀长的藩邸。(现市民公园这里) 由于土地面积的限制,整个藩邸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前后3个院落,土地面积300余坪。 当秀家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的布置似乎还没有完成,不断的有仆役和侍女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就在秀家迷茫是不是要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招呼声“八郎,要不先来我这边坐坐?” 秀家扭头一看,正是丰臣秀长在向自己招手。 “是秀长叔父!”秀家兴奋的下马向他走去“看到您身子健朗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说什么话,你叔父我身体可好着呢。”秀长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可是我在路上听闻你收养了丹羽家养子的消息,让我对您的身体好一个担心啊。” 听道秀家提及仙丸的事情,秀长面色上的喜悦微微收起,拉起秀家的小手说道“我们先进去再说。” “已经让人加班加点的修筑了,可惜还是没能在你到来之前完工,你今日不如就暂且在我家休息,等过几日你对门的藩邸修筑完成之后再搬过去。” 一进越前丰臣家的家门,丰臣秀长就非常的热情的招呼秀家。 秀家随着秀长进道藩邸,作为丰臣秀吉最亲的弟弟,他的院落面积是整个大坂城内最大的,着实让秀家一番好走。 秀长甚至在自己的院子内挖出了一个小池塘,在池塘内修理一间只能容纳4~5个人的小茶室,等到俩人都落座了,秀长亲自为秀家倒上茶水。 “我想你也猜到了,当初收养仙丸的原因确实如你所想,是出于安抚的目的。 不过仙丸到了这里之后我才发现,他确实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倒也真起了立他为养子的心思。 今日既然你已经提到了这个事情,我也向在这里想要拜托你一些事儿。” 看着丰臣秀长严肃的模样,秀家的心也揪了起来“叔父所请,但说无妨。” “今年我已经47岁了(虚岁),不瞒你说,这两年我确实经常感到力不从心,身体已经没过去好了,也不知道还能过几个十年。 你是我见过最实在的孩子,以后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仙丸这边就麻烦你这个姐夫多多找过了。” “叔父刚刚不是还说”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你可知道我今年已经两次前往摄津国有马汤山疗养了。” “温泉疗养活血清淤延年益寿,即便是我也经常去泡泡温泉呢,叔父不用太过多心。”秀家对着秀长宽慰道。 “你与我不同,你去泡温泉是为了养生,我去泡温泉是为了治病。” “叔父患了什么病?”听闻秀长生病,秀家急切的询问道“年初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曾询问过医师?” “小点声,此事就连兄长我都没有告知。”也许是听道秀家的嗓门有些大了,秀长急忙开口压低他的音量。 “没什么大病,就是有时候会浑身乏力,手臂也使不上劲罢了。 倒也寻了一些医师,却是怎么都瞧不出毛病出来,总是说些气血不足的说法,却怎么喝药都不见起色。 倒是金藏院的一位大师向我建议学习武田大膳汤治的法子。你还别说还真有用,每次泡完温泉浑身都舒坦不少。 为此我还派专人每日去有马汤山挑水回来煮汤,有了这桶汤我这才能每日活跃不少。” 丰臣秀长陈述自己的时候语气非常平和,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常年身体不适的患者,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在秀家耳中却听得有些悲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丰臣秀长就是在天正14年(1586年)左右,开始频繁的进入摄津国有马汤山疗养的,这被视为秀长的健康状况渐渐出现变化的象征。 之后的九州征伐,虽然其依然挂名总大将,但是大部分的黑田孝高和藤堂高虎俩人指挥作战,秀长本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丰后休养。 如此看来丰臣秀长的身体早在天正十四年之前就已经出现问题,只是他一直强撑着不行了,因为频繁出入温泉这才被记录在历史上。 “我这身体,一到冬天就受不了,手脚怎么都施展不开,北陆的冬天我可承受不住。因此我已经和兄长说过了,此次北陆之行我就不去了,由你和治兵卫陪同前往。” “北陆不去就不去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身体最重要。”秀家还沉浸在丰臣秀长告知自己的身体不行的重要信息中,对于这点小事压根就没有关心,随便的回应说道。 谁承想秀长的下一句话着实把秀家惊到了。 “我已经向兄长提请,给我转换封地,北陆那个地方我我连去都不能去,如何起到压制地方的作用呢?” 第278章 丰家叔侄聊九州 “叔父打算转封?”听到丰臣秀长的陈述,秀家吃惊的问道“怎么此前从没有听您提起过这点。” “我受封越前领本就没多少时间,基本上都待在京都没有之国过,名义上我是镇守北陆实际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过去我等身体倒还健朗,可是去年那一场讨伐佐佐成政的战争让我人清了现实,北陆这个地方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丰臣秀长的表情表现出无尽的遗憾,毕竟对于他来说,兄长秀吉就是他的全部,从小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在秀吉成为武士之后,明明未来还朝不保夕,但是是秀长抛弃了稳定的座商学徒的工作成为了他第一个家臣,同时也是秀吉唯一的足轻。 两兄弟相互扶持,秀吉一直把秀长当做放心的依靠,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教导他去完成,而秀长无论有多困难,都会想尽一切去为兄长奉献。 秀长的身体是近年来才有的吗?显然不是。 甚至很有可能在其转封越前之前就已经落下了病根,可是当兄长需要一个人替他镇守新领北陆之时,是他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接受了柴田胜家留下的烫手山芋。 以丰臣秀长的习惯,如果不是身体真的不行了,是绝对不会和秀吉诉苦,要求换地方的。 秀家有些唏嘘眼前这个宛如小太阳一般的男人,纵使某人一直宣称自己的才是太阳之子,但是他从来没有给人带来过温暖,反倒是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更让人暖心。 “关白殿那边怎么说?” “啊~兄长嘛,也许是我说的太突然了,让啊有些承受不住。没有第一时间给我答复。事实上我并没有和他说我想要转封的真正原因,只是告诉了他想要离开北陆的想法。”丰臣秀长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缘由呢?”秀家不解的问道。 “说明白了有什么用呢?名医什么的我自己都已经找过了,兄长去找就能治好我的病吗?现如今兄长正在天下平定的重要关头,还是少些让他操心的好。” 丰臣秀长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永远把最坏的留给自己,最好的贡献给别人,如果丰臣家仅仅只有丰臣秀吉,他绝对不会成功,还好老天给了他这样一个弟弟,却又可怜早早的收走了他的性命。 “那么叔父是否有想好的封地呢?” “我本想到九州去,但是兄长说什么都不让,说什么‘既然身体不好就留在近畿的话’出来,但是具体在哪里并没有细说。” 秀家与秀长的对话很平淡,就好似家里人的聊聊家常,但是其中蕴含的隐藏信息很庞大,特别是秀长开头一句“我本想到九州去”。 秀家听到秀长的回答,就好像抓住了g点一般兴奋的问道“叔父打算去九州?这么说关白殿下已经决定发起九州讨伐了吗?” 话一出口,秀家就觉得有些不合适,有些匆忙的改口挽回道“我的意思是,叔父身体不好,留在近畿修养确实不错,转封到了九州还要操劳新领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 但是秀家的担心是多余的,秀长根本没有因为秀家的关注点转移走而生气,反而平静的说道“大友宗麟都亲自从冈丰城跑到大坂来了,兄长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现在已经确定了,明年开春就动兵。这也是为什么兄长这么急要敢在大雪封路前跑一趟越后的原因,后面不能乱啊!” “那么军阵安排出来了吗?”秀家继续追问道。 由不得秀家这面关心,在秀吉平定天下之前,能打的仗一仗比一仗少,秀家当然想要抓紧时机扩大自己的优势。 “其实过几日兄长就会和你说这事儿,但是你今日问起我,提前和你说也无妨。九州之战,主要目标就是岛津家,兄长打算亲自挂帅总大将,由我来担任阵代总大将,你作为我的副将参战。” 秀家听到丰臣秀长转述的行军安排,内心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脱口而出道“先锋大将由谁担任?难道是和歌山殿吗?” 听到秀家反问的秀长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兄长会让孙七挂帅先锋大将的?” 秀家听到秀长的询问,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回复道“随便猜测的,毕竟和歌山殿的势力在本家内也是挂的上名号的啊。” 对于秀家的回答,秀长点了点头说道“也正是如此,兄长才打算让孙七带领四国军团先一步登陆丰后,为在主力军团到达之前,在九州扎下稳固的据点。” “关白殿下为和歌山殿配属的编制为四国军团,这么说本家也要出兵吗,而且还要分两批动员?” 秀家的领国分布在本周西国和四国北部,如果按照秀吉的要求,秀家在四国地块的的领地是必然会被编入羽柴秀次编队之内的,毕竟秀家的封地就占到了四国全领的1\/4。 “具体的军役状要求还没有下发,不过我估计兄长定夺也就会让其刷领万余军势出阵,主力依然是由我们俩人率领。” 也许是看到秀家忧心忡忡的模样,秀长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兄长打算尽起关西、四国、近畿、东海道、北陆、甲信雄兵,聚兵20万近击岛津家。再加上有你我俩人在,此战必胜无疑。” 秀长以为秀家是因为在为岛津家的势力担心,实际上秀家是在为被配属到羽柴秀次麾下的四国将士担心。 秀家可是在四国岛几个大名身上都有投资的,眼瞅着就是把四国岛当做自己家的后花园在养了,现在的秀家真就怕羽柴秀次脑袋一热,把几位大名都送了。 小兵死的再多秀家都不会心心疼,秀家害怕的就是像历史上一样,由于仙石秀久指挥失误导致长宗我部家继承人在内,多少位大名\/继承人战死的局面。 从现在的纸面数据来看,羽柴秀次的实力还不如仙石秀久呢,人家还是秀吉的亲外甥,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真的能治的住他吗? 与这些相比,就算送了自己家伊予、赞岐两国组织出来的千余军势,秀家都不会这么难过。 但是听到秀长安慰的秀家只能憨憨的笑着说道:“孩儿还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军势呢,实在有些紧张。对了这就是为什么叔父会说想要转封到九州去吗?原来叔父早就知道九州要开打的啊。” “也只是前几日见到了大友宗麟和立花统虎,才知道兄长打算对九州动手,也是这样才向兄长提出转封的请求的。” 丰臣秀长聊到这里,端起水壶在自己的杯碟中添置了一些热水,缓缓喝上一口,情绪化的说道“这个天真是越来越冷了,热水真是好东西啊,要是没有它我只怕一个冬季都熬不过来。” “立花统虎?”秀家对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在口中呢喃着说道。 听到秀家的呢喃,秀长喝了一口热茶后开口说道“就是筑前国高桥绍运之子,过继给号称‘九州军神’户次鉴连的一个年轻武士,和你年级差不多大,长得颇为英俊呢。 户次鉴连你知道的?曾经有个称号叫立花道雪,就是那个家伙,听说前些日子在筑前病死了,立花统虎刚刚继承家业就随同主公感到大坂求援来了。” 秀家当然知道户次鉴连是谁,甚至不用秀长着重提及后世更为广为流传的‘立花道雪’这个名号,但是现在被秀长这面已解释,秀家就回忆起立花统虎是谁了。 和他的便宜老爸一样,在后世他出家之后的法名宗茂被张冠李戴之后更为广泛流传,也就是新一代“九州军神”立花宗茂。 “略有耳闻,听说年仅15岁的他就在战场上应得了大胜,打破龙造寺和秋月的联军。”秀家回答道。 “是啊,九州当真是人杰地灵,英雄出少年啊。现如今他与大友少将一道到了大坂参见兄长,倒是给兄长献上了一份别样的礼物。”说道这里,丰臣秀长忍不住笑着说道。 “礼物?”秀家再一次被秀长的回答勾起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大友羽林为什么要带他来吗?”丰臣秀长不急着解释,反而对着秀家反问道。 秀家:“莫不是向关白殿下展示自己家武士的英姿,表示大友家在九州有实力成为本家的盟友?” 秀长:“这或许是一层意思,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的出身。” 秀家:“他的出身?” 这个问题仅仅在秀家脑子中过了一秒就已经产生了答案,秀家看向秀长说道“你是说他的生父是高桥绍运,养父是户次鉴连的事情吗?” 听到秀家点明主旨,秀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此事,兄长只是稍一试探,大友家就同意立花和高桥两家从大友家的家臣专为兄长的家臣了。忘了和你说,大友宗麟已经正式向兄长臣服,以后与你我一样都是兄长的家臣了。” “这样一来,就取得了介入九州的理由。”秀家兴奋的说道。 秀长:“正是如此!兄长已经让浅野长政和田中政吉带着法令要求九州停战。” 历史上对于秀吉开启九州征伐的导火索写的很迷惑,仅仅用一句“应大友家的邀请介入到九州当中去,对岛津家进行讨伐。”是绝对糊弄不过去了。 如果仅仅是根据以上的论点,秀吉又出兵九州的依据,但是没有占领土地和分封九州的法理,除非他是以朝廷天皇的代理人的身份下达对岛津家的总讨伐令。 但是众所周知,历史上唯一承受了秀吉这样的对待的只有北条家。 所以事实上猴子对九州处置的法理依据,是来自大友家对九州领地的宣称,而且取得的过程也极为曲折。 于现在大友家急匆匆屁颠屁颠过来抱大腿不同,历史上的大友家还是有一些包袱的。 因此秀吉最初是以第三方大名兼关白的身份,中介岛津与大友两家之间的关系,并且提出和平划分九州土地的要求。 当时秀吉东面德川家康还没有降服,秀吉实际上在九州征伐之间,极有可能面临德川的二次背刺,这也是他不敢逼迫岛津太急的原因。 如果岛津见好就收,或许能为之后争取到一个不错的领地,但是在九州嚣张了贯的岛津家拒绝接受秀吉分国要求。 也许当时岛津家内心的os是:“你谁啊你,称呼你一声关白,你真当自己天下人了?东面的德川长久手打赢了吗?” 可是历史就是这么的糊弄人,在岛津家拒绝秀吉的1个月后,德川家康投降了,秀吉终于腾出了手可以好好教训一顿岛津家了,之后的历史我们都知道了。 现如今,大友家提前臣服秀吉之后,丰臣家成为大友家实际上和名义上的上级,继承了他的法理依据,可以用保护家臣大友家领地为借口介入到九州之中。 “如果九州能够平稳的交接,对于百姓来说倒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果。” 听到秀吉已经带去了“惣无事令”,秀家想着现如今的丰臣家可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大名,岛津义久这次应该可以审时度势赶紧归附了。 谁承想秀长笑着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如果岛津能和平交接,兄长何必提前开始准备九州征伐的配置呢?岛津家必然不会接受本家的条件的。” “为何?难道要岛津家割让肥、丰、筑三国吗?” 历史上秀吉的分国条件是将肥筑后还给大友,肥前给予毛利家,筑前则归于秀吉。 这个条件在后世看来,是比较中性的,并不能看出秀吉是否存在主观激怒岛津的可能,依然给岛津家留下了近70万石左右的知行领。 但是割让三国的条件对于岛津家来说依然不可接受,这也就为后来的开战埋下了伏笔。 谁承想这一世秀吉开的条件更加苛刻,秀长缓缓的伸出手掌,一个个手指掰着说道“肥前、肥后、筑前、筑后,日向半国,都被要求上交上来,仅仅岛津家留有萨摩大隅两国和日向半国合计50万石。” 秀家听到这个条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哪里是为了“惣无事令”,这明明是逼着岛津家开打啊!” 第279章 备前“宰相” “关白殿下给出这样的条件,九州岛津家必然不会接受”秀家听到秀吉开出的条件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个条件开过去就等于是在给岛津家下战书,岛津家必然会加快九州一统的步伐,大友家恐怕会面临更加猛烈的攻势。” 听了秀家的分析,秀长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长一开始就没指望九州岛津家降服,只是这个条件开的太过着急了。 我曾经和兄长建议,开出稍稍优渥的条件以迷惑岛津家,去被兄长拒绝。 正如你所说的,岛津家再知道和平已不可能的之后,必然会加紧对大友家的攻势,单靠大友家的实力实在独木难支。 但是现如今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去年刚刚经历了北陆、四国、纪伊三国征伐,国力耗损严重,特别是四国之地牵连最广、战况最为激烈。 然领地新定,民心未安,现如今就要以四国武士为先锋编组九州讨伐军团,我恐怕本家很难在短时间内动员出相应的军势出来。” 秀家:“所以关白殿这才让和歌山殿下带领少量部队到丰后、丰前、筑前去,帮助大友家稳定局势?” 秀长:“然也。” 秀家听到秀吉的安排,依然忧心忡忡,对着秀长说道“不是我嫉妒和歌山殿下,实在是觉得以他的水平恐怕不是岛津四兄弟的对手。” 秀长解释道“孙七的能力还是有的,兄长这不是怕他年幼,委托小早川金吾殿帮忙统帅军势。” “这么说先锋军中,会是以小早川家的土佐众为核心编组吗?小早川殿下也会亲临战阵?”秀家吃惊的问道。 “就以你和市松、虎之助在伊予的骚乱情况,是一朝一夕可以安定的吗?即便可以安定了又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多少军势呢?”秀长没好气的对着秀家责备道 “兄长本来是向四国修养一年,就可以成为本家新的助力,为出阵九州助攻,谁承想到了现在这节骨眼上,四国还有宵小作乱,让兄长如何松气? 市松、虎之助也就罢了,没有治理过这么复杂的领地,怎么到了你这里也能作起乱来?你和他俩能一样吗?” 听到秀长的责备,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伊予豪族众明明实力不行,却野心不小。仗着是伊予土着愣是不尊号令。若是平时还好,这不是赶上隔壁邻居造反了嘛,搞得我这边人心也躁动了起来。” 看着秀家调笑的模样,秀长好气又好笑的指着秀家说的“你倒是把责任抛了个一干二净,我且问你,万一你以后被兄长全领转封到不熟悉的地方了你怎么办?” 秀家不愿意回答秀长的这个问题,岔开话题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叔父,你可只是父亲大人对长宗我部元亲如何处置?” 听到秀家称呼秀吉为“父亲”秀长调戏着说道:“说了一天的‘关白殿’,我还以为你不认你这个父亲了呢。” “哪能啊,刚刚不是在讨论正事嘛。”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道,但是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对于秀吉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秀长喝了口茶水,无所谓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处死罢了。纵然不是他组织的,乱匪总归使用的是他的名头。” 秀家从秀长口中确认了秀吉想要杀死长宗我部元亲的想法,起初是觉得连秀长都这么说了,看来元亲是救不下来,但是思考了片刻后旋即发现了问题。 “不对,如果父亲大人想要处死宫内少辅,根本不会给他到大坂自辩的机会,当初派人去高野山就直接处死了,何必让他脏了大坂的土地呢?”秀家脱口而出道。 其实在秀家听到自己回答之后,秀长就一直在关注秀家的表现,当秀家否认自己的判断后,反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但是嘴巴上还是反问道“哦?你是这么觉得的?那你觉得兄长为什么会饶她不死?一个死了的长宗我部元亲不是更加有利于四国的稳定吗?好觉宵小分子再也提不出名头来。” 对于秀长的回答,秀家又是摇头表示不认可“即便今日为了安定四国而杀了长宗我部元亲,明日那群人也会高举长宗我部信亲的旗帜作乱,难道到了那个时候父亲大人要杀了自己的家臣平乱吗? 四国的乱局原因根本无关宫内少辅个人,而是在人心。” “人心?”秀长饶有兴致的身体前倾询问道。 得到秀长鼓励的秀家,开始论处起自己的观点:“是的,就是人心,其实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只不过四国的人心最为浮躁罢了。 当地的豪族经历了百年的动乱,从来都没有一个强势的大名能够给予他们统一领导。 换句话说他们的骨子里从来没有降服主家一说,只有当主家给足他们的利益之后,才会免疫为难的为其服务。 即便是长宗我部家在征服四国的过程中为了快速转化新领,对于当地豪族所有迁就,这就养出了一批怎么都喂不饱的狼。 现如今再教他们礼义廉耻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有刮骨疗毒方为上策。等到消除了一批刺头,再按上一幅良药,才能让四国真正安定下来,成为丰臣家的领土。” 其实在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领内刚刚掀起一揆的时候,秀家的心中就已经泛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秀家没有如历史上对佐佐成政、宇都宫广纲等人一样,对福岛、加藤两家进行处置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俩人是自己身边出身,是自己人吗? 如果说因为是自己人多给一点时间可以理解,但是这是这依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在伊予动乱不断牵扯出来,福岛、加藤俩人不能快速评定伊予之后还不给予处罚的原因。 秀吉的拉偏架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在处置大名上是不是有些双标了? 但是从其历史上雷厉风行的改易仙石秀久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被情感所牵制理性的人,最起码现在不会。 当你否定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这个不论看起来多么匪夷所思,这就是正确答案:秀吉想要对四国的豪族连根拔起! 也就是秀家所说的“刮骨疗毒”。 四国的问题是战国乱世的通病,只不过四国比较特殊罢了,离大坂太近,让秀吉容不得沙子。 所以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真的是莽夫吗? 很有可能在他们前来伊予之前就已经得到秀吉的收益,对伊予的豪族强势以待,逼迫他们忍受不了掀起叛乱,堂而皇之的对四国进行改易。 四国的赞岐是宇喜多家领地,早在数年前就被秀家和长宗我部元亲轮着犁了一遍,阿波之地是浅野长政带领的偏军和三好秀保负责的。 在他们攻略阿波的途中,已经对阿波进行一轮清洗。 土佐之地更是在秀家包围冈丰城的那个月中,仔细的扫荡了一遍,大头都已经被摁下,直有伊予没有经过仔细的清理。 秀吉和秀家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就好像秀家逼迫东伊予5郡豪族转封一样,用不可接受的条件逼迫那群豪族造反,然后连更拔起,此所谓刮骨疗毒。 但是把腐肉割掉的治疗方式纵然简单迅速,但是必然会给后世留下后遗症。不然豪族只看到你的刻薄,看不到你的恩情,必然会在之后再次掀起叛乱。 因此,给伤痛之后的伊予上药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程序,再结合秀吉留下长宗我部元亲这个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长宗我部元亲就是这个良药。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父亲大人留下宫内少辅,就是为了安定四国。 既然伊予的豪族举的是复兴长宗我部家的大旗掀起的叛乱,父亲大人完全可以在评定伊予之后,安排宫内少辅代管伊予部分领地和军势。 这样做的不仅可以堵住伊予众的嘴,更能安抚边上阿波、土佐武士的人心。” “说的对也不对。”秀长在秀家回答的基础上指正道“兄长确实需要宫内少辅安定四国人心,但是是绝对不会放虎归山的,从其将长宗我部家转封出四国就可以看出。” 听到秀长的聊起长宗我部家转封的事情,秀家有些不甘的嘟囔道“所以就安排到我这边来嘛。” 也不知道秀长是不是真的没听清,他疑惑的说道“啊?你再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感叹父亲大人明炬慧眼,想的就是比我多。”秀家像是被抓包的孩子一样,紧张的岔开话题说道“就是因为四国之地刚刚平定人心不齐,而九州讨伐就在眼前。 所以父亲大人才留下了宫内少辅,让他成为四国众的主心骨吗?这么说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将他交给和歌山殿的先锋军,一同前往九州吗?” “一语中的。”秀长听到秀家的“标准答案”同样激动的肯定道“兄长最初想要杀宫内少辅是真心的,但是巧合的是大友少将的求援紧赶着来了,宫内少辅就有了必救的理由。 但是明面上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嘛。如果不给人以警示,兄长如何统御天下呢? 所以明日兄长接见你之时,就得由你向其提出饶恕长宗我部元亲性命的请求,至于理由怎么想随你编。得给兄长一个台阶下啊。” 秀家有些不可思议,刚刚还在发愁要怎么救长宗我部元亲的秀家,现如今只要提出请求就能救下了,这不是给自己白捡起的便宜吗? 不过听到这里的秀家,也由衷的感叹长宗我部元亲的命是真的硬啊。 抛开四国几次险些战死不说,就说历史上九州之战,明明是必死的局面还能出现如历史上曹昂救父一般的剧情,被儿子信亲救出。 现如今到了这一世,明明前有向秀吉欺瞒田亩军役信息被判以死刑,结果执行前遇上秀吉登位关白大赦天下,改判了流放高野山。 现如今遇到伊予的宵小打着他的旗号作乱,居然又碰上九州之战需要用到他的力量免除一死。 我愿称其为“战国小强哥”,顽强不死。 秀家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这么简单就行了?” “当然不是,兄长会严厉的斥责你,但是会用你年级还小不懂事为理由,处罚你身边的家老。”秀长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着说道。 听到秀长的安排,秀家的面前凝固了,转脸就耷拉了下来,有些不理解的问道“那为什么是我去触这个眉头?挨这个骂?为什么是我的家老替我受罪?” “因为长宗我部信亲现在是你的寄骑啊,只有你最应该替他们家说话,别人横插一脚又算什么呢?”秀长解释道。 听到秀长解释的秀家,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认下了这门差事,毕竟在信亲那头不是还答应了会救他的父亲嘛。 “原来父亲和叔父早就已经算好了啊,这才催着我道大坂来原来是为了演戏给天下看啊。”尽管秀家已经认下这门差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看到秀家发起来小脾气,秀长笑着安慰道“那给你加封参议官职表示安慰怎么样啊。” “参议?这不是叔父你的官职吗?好像德川骏府殿也是这个官职。”听到自己官位有序升,秀家顿时来了兴趣。 “我也要升官了嘛,作为阵代官,顶着个参议的官职怎么说怎么不合适,等到你们越后回来,我就差不多叙任中纳言了啊。” “唉?那叔父你不是就是从三位正卿位了?那我在这里提前恭喜叔父了啊。” 其实秀长的叙任官职是可以遇见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秀吉既然要推行公武合体,那么朝廷的律令制官职必然是其重塑权威性的道具。 参议虽然也可以被称为“宰相”,但是在含金量上比中纳言之上少了太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内阁辅政之一罢了。 这个官职虽然已经是位极人臣,但是想要统御“全天下”汇聚于九州的20万精锐由显不足,那么给他再升一级,为中纳言“亚相”就成为了必然了。 听到了秀家的恭维,秀长也孩童心大发,对着秀家拱手道喜道“那也提前恭喜你了啊‘备前宰相’大人。” 第280章 大坂城内开大会(上) 丰臣秀吉和茶茶的冷暴力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一天就从大坂城内传来“关白殿下在淀夫人处留宿”的消息。 又过了一天,秀吉就召见了秀家。 此时秀家已经住进了刚刚修葺好的藩邸之内,距离丰臣秀长的藩邸仅一街之隔。 秀家与秀长几乎同时出门,在通过玉造口进入大坂的路上,秀长还用胳膊肘碰了下秀家说道“等下到了兄长面前,别忘了那件事。” 秀家本以为不过是在秀吉面前配合一下,随便演一场戏,之后再由“漏风”的大坂城内流出休息,以此来树立秀吉的淫威。 这样一来秀家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情绪表达,是走流程一般非常轻松的举动。 谁承想秀吉的侍从居然引着秀家和秀长到了面积较大的评定间内,而殿内已经坐着十来个人了。 秀家从后面扯了扯秀长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抱怨道:“前几日不是说就小范围意思一下就好了吗?怎么今日这么大阵仗。” 秀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跟着秀家吐槽道“你也知道我那个兄长的脾气,谁知道他是又想的哪一出啊。” 看到秀长和秀吉从门口进入,原本坐在左手上座正在交流的俩人微微欠身示意,对着秀长这边说道“真没想到丰臣参议和羽柴中将都来了啊,看来关白殿下真是有要事相商啊。” “哎呀,别说了,让我这样的来人家起一个大早,是在是力不从心啊。”秀长笑着说道。“倒是你毛利金吾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毛利辉元已经进位右卫门督,与小早川隆景左卫门督同称金吾。) 跟在秀长身后的秀家定眼一看,哎哟,还真的是老熟人正是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叔侄俩人。 而坐在他们下手的则是秀吉的大舅子浅野长政和刚刚从父亲手中接过家督的尾张那古野藩藩主蜂须贺家政,以及伊势长岛藩蒲生氏乡。 对于家政而言,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面高等级的会议,举止略显得局促,毕竟在场的都是天下闻名已久的武士。 即便是浅野长政也凭借领兵评定阿波在世间略有武名,再说人家是秀吉的大舅子,即便没有名气,在这个评定间中也不会有人忽略他的存在。 到最后一看,才发现只有他一人还是nobody。 坐在这么多大佬中间,肯定是很难放平心态,直到他看到比自己年级还小的秀家到来,瞬间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向秀家投来“救星”般的眼神。 但是蜂须贺家政仔细想一想,又隐隐觉得其中有些许不太对劲。 而座在对坐的有播磨姬路藩黑田孝高和纪伊和歌山藩羽柴秀次等人,他们正与身旁一位身穿天鹅绒服饰体态发福的男子聊着天。 而坐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位略显沉默的年轻武士,与周遭的小圈子显得格格不入。 而当秀长步入评定间后,即便是刚刚在一遍开小会的众人也都停下了喧嚣,转过身子向秀长和秀家示意。 “昨日晚些时候到的大坂,仅仅是向关白殿下送去了讯息,就被要求今日一早参与会议了。”毛利辉元对着秀长回答道“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会是什么事情,现如今看到参议您到了,我们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秀长微微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毛利辉元的问题,而是走到那名体态发福的中老年人面前介绍到“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九州丰后、丰前、筑前的大名大友左近卫少将宗麟,是刚刚向关白降服的外样大名,以后大家都是关白殿下的家臣,自当同心协力。” 其实丰臣秀长主要是在向浅野长政、蜂须贺家政和秀家介绍的。 在几年前毛利家还和大佬家在九州打生打死,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么一位带给大友家传奇的家主呢? 但是几人还是在秀长介绍一遍后,互相恭维了一番,就好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历史就是这般讽刺,明明在几年前互相之间还把对方当做主要对手,现如今同样在一个更大的势力麾下搔首弄姿。 介绍完大友宗麟之后,秀长有指着坐在人群中渺小的不行的一位年轻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九州军事户次鉴连之子,同时也是高桥绍运的亲子立花统虎,他是代表立花、高桥两家来向本家降服的。” 被点到名的立花统虎略显局促的向着在场的诸位大名举动致意,并说道“在下筑前立花统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等到那个唤作立花统虎的年轻人微微把头抬起,秀家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眉目间带着几分英气,这幅面容总觉得的在哪里见过。 “我们又见面了,羽柴中将殿。”立花统虎主动上前向秀家打招呼道。 秀家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但是在记忆中双方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因此在被他称呼之后,感到有些讶异的问道“我们见过吗?” “见过,也许羽柴中将不记得了也不奇怪,殿下一直是人群中最耀眼的明星,而在下不过是普通武士一名罢了,当不得什么关注。 但是羽柴中将的英姿,在下还是记忆犹新的,备前武士不愧是关白殿下麾下第一武。” 听着立花统虎没头没尾的话,秀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抱歉,在下有些记不得在哪里认识的大人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同门,自当同心协力为关白殿下效命。” “这是应该的,我还等着在九州战场上,欣赏殿下的勇姿呢。”立花统虎客气的说道。 秀家其实非常想吐槽自己是食脑的,但是依然嘴巴上客气的说道“你我同僚,互帮互助本是应该,只是现如今可说不得什么‘九州之战’啊,自丰臣氏继任关白一来,四海承平,哪里还有什么大仗要打啊。” 此事众人还没有听闻九州岛津家拒绝秀吉提议的回答,尽管从许多渠道收回的消息已经可探得秀吉讨伐岛津已经势在必行。 但是永远记得丰臣关白是掌握大义的一方,是被逼无奈之下,这才对岛津家发起了讨伐战。 俩人正聊着天,评定间御阶上专门由秀吉走的侧门铃铛声响起,标致着有人从内馆而来。 此时此刻,能从大坂本丸内馆而出的人只有可能是秀吉本人,因此无论众人是否还有话题没有聊完,都迅速沉默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准备迎接天下最具权势的人出现。 “哈哈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由于不是正式的会面,秀吉并没有身穿朝服摆什么架子,穿着一身白色锦绣走了进来。 “大家都认识了,主要是彦右卫门和大友少将他们都介绍过了。”秀吉刚一进门就像众人询问道。 秀长结果秀吉的问题回答道“在下刚刚已经引见过一番了,想来现在已经熟悉了。” “恩!那就好”听到秀长肯定回答后,秀吉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有人见过凤凰吗?” 众人都被他的问题问的有些发蒙,难道把众人兴师动众地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很显然秀吉不是周幽王,他很快就掀开了谜底“佐吉啊,把凤凰带过来啊,就放在殿内。” “哈衣”得到命令的石田三成很快行动,指挥着几个侍从搬动一个巨大的笼子来到殿内。 好在日本的建筑结构都是通顶落地门,不然这么大的笼子恐怕真的搬不进来。 这个巨大的笼子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目光,在笼子中间还不断发出奇怪的动物叫声。 秀吉指着笼子说道“这个里面装的就是凤凰,是岛津家进献给我的礼物,说是从大海对岸的大明国捕获而来的。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凤凰是分凤和凰是一公一母两种动物。 说到这个凤凰也着实奇怪,明明的公的凤居然长得像姑娘一般艳丽,明明是母的凰,长得却像是杂毛的野稚一样。佐吉把帘幕拉起来。” 随着秀吉的一声令下,石田三成拉动着一根绳子,将遮挡笼子的黑幕打开,秀家正眼一瞧,这哪里是凤凰嘛,不就是一对一公一母的孔雀嘛。 但是秀家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不代表在场的诸位有同意的认知,纷纷对笼子中的两只鸟发起了惊呼,主要还是笼子中的公孔雀,长得确实艳丽了些。 笼子中的公孔雀似乎受到了惊讶,当着众人的面开起屏来。 自然界中公孔雀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开屏,一种是向母孔雀求偶,第二种就是自己感觉受到威胁之时,张开屏羽扩大自己的面积,结合羽毛上的眼睛吓跑敌人,这一次显然是因为后者。 第一次看到公孔雀开屏的众人,纷纷对它的行为表示出惊叹,明明只是提前看了几次的秀吉,现如今却像是在看土包子一样看着在场的众人,从众人的惊呼中汲取自豪感。 “昨日茶茶和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感叹他们真是奇妙的生物啊。”秀吉在御座上指着孔雀说道。 丰臣秀长也非常合适宜拍马屁道“得凤凰祥瑞,这不正应正兄长是天下人之姿吗?丰臣家当世世代代,统御天下。” 在场的大名也非常配合的恭维道“恭贺关白殿下喜获祥瑞,祝愿丰臣氏世代统御天下。”之类的话,直把秀吉捧的高兴不已。 与众人喜庆的祝贺不同的是,刚刚还笑嘻嘻和众人聊天的大友宗麟、立花统虎此刻面容有些凝重。毕竟相比较岛津家献上的祥瑞,他们所能给出的礼物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甚至大友家有些担心,丰臣家会不会就此放过岛津家,不再介入九州的局势了。 事实上是他想多了,丰臣秀吉是什么人,集合慷慨豪迈与刻薄寡恩于一体的人格,现实是他行事唯一的准绳,哪里是别人随俗便便送上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就改变主意的存在。 很快他就命人把“凤凰”撤下,同时撤下的还有脸上的笑容,极为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岛津的小崽子们以为我和朝廷里面的公卿一样好骗。 据所我知他们在这段时间嘴巴上说着遵守我的调和,可是行动上是一直都没有停下对筑前、丰后的攻略,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们越是这么做越是说明他们的孱弱,我们更要抓紧时机将他们一击即溃。” 秀吉说道这里看向秀次这个方说道“秀次,北陆你就不要随我去了,抓紧时间动员军势到伊予国帮助评定骚乱,然后登录丰后帮助大友少将抵抗岛津家的攻势。” 由于秀次就坐在秀家的下手,秀吉刚刚看过来的时候,秀家第一时间还以为秀吉是在和自己说话。 “哈衣,孩儿知道了。”坐在秀家身后的秀次看向秀吉说道。 “纪伊、淡路、阿波、土佐、伊予随你调遣,由于四国和纪伊刚刚评定,就先以每万石出150人的标准进行预动员。” 秀吉一边说着,一遍看向另一边的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秀次年级还小,战略上经验并不足,倒是就需要你们多担待了。” 依照秀吉的这个安排,很明显是将秀家的四国领排除在外了。但是饶是如此,羽柴秀次第一波先锋军团依然会组织起一只超过人规模的军势。 “请殿下放心,臣等会好好辅助和歌山殿下的。”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回复道。 由于殿中有两位羽柴殿下两位丰臣殿下,所以在座的诸位普遍会用和歌山殿下和冈山殿下称呼秀次和秀家,用参议称呼秀长。 秀家本以为先锋军团内部不会有自己什么事,谁承想秀吉下一句就对着秀家说道:“八郎,你真就意思一下,动员2000人左右的军势交给秀次参战。” “啊?哈衣,孩儿回去就让人去准备。” 依照秀家在四国的领地,赞岐+伊予合计30万石再算,根据秀吉下达的军役状需要动员大约4500人参战。 但是秀吉此刻对秀家的进行减免,只需要动员半数军势即可,秀家哪里还有推脱的借口呢。 “这还仅仅是第一波,第二波军势要求在春耕结束之后,播磨以西诸国要求按照每万石400人的标准动员军势; 近江不破关以西,备前以东诸国,每万石300人标准动员军势,势浓尾三国与近畿地方同例; 北陆诸国以每万石200人标准动员军势,各家务必于5月初在下关集结完毕,不容有失。” 别看秀吉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他在布置军略时候是极为严肃人认真的,特别是在成为关白之后,众人是丝毫都不敢反驳一句。 “此战由我总挂帅,可是我就不去了,有小竹代为统帅全军,这段时间你也待在大坂商议行军前的物资调配问题。” “是,臣弟知道了。”丰臣秀长回复道。 第281章 大坂城内开大会(下) 秀吉要对九州动兵的事情,众人其实早有耳闻。因此在正式通过他口中确认之后,在场的几人都没表现出特别吃惊的表情。 秀吉这么早就小范围开会,也不怕情报被散播出去。毕竟在秀吉看来,他与岛津家之间有着天与地一般的区别,即便是岛津家现在开始准备也不可能战胜他。 不得不说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他本人已经开始有些飘了,不似过去那般脚踏实际。 当然秀吉也留了一手,这并不是正式的军议,没有再继续交代其他的任务。毕竟今日只不过是召集一些亲信且有实力的大名,提前告知他们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罢了。 秀吉扭头看向蜂须贺家政,正好看到他局促的表现,于是开口说道“彦右卫门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会议,且放松一些,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这是我国自国以来的古语,也深刻表达了军事行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可是在秀吉口中却成了“不是大事。” 也许是看到蜂须贺家政,想起了往昔的日子,他对着秀长感叹道“不知不觉见,我等的下一代都已经展露头角了,小竹你可还记得我们俩与小六在墨俣艰难筑城的日子吗?没想到时光过得这么快啊。” 丰臣秀长笑着回复道“兄长不说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人还分一块昆布食用呢,现如今我等皆是十万石大大名,连小六都已经隐退了呢。” “是啊,是啊,也是时候让下一代成长起来了。”秀吉说道“彦右卫门当以八郎和孙七为榜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武士啊。” “哈衣,臣定粉身碎骨,已报君恩。”听到秀吉勉励自己,蜂须贺家政激动的向秀吉行礼说道。 “那么现如今正有任务要交给你,那就是撮合九州两大势力,岛津和大友家谈判。” 秀吉说道这里的时候,秀家特意扭头看了下身后大友宗麟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显然连大友宗麟都没有搞清楚秀吉玩的是什么套路。 或许是秀家的动静有些大了,被秀吉抓了包,他对着秀家说道“怎么?八郎你也有兴趣吗?正好岛津家老新纳忠元就在大坂,彦右卫门对此事不甚熟悉,就由你带着他梳理此事。” “哎?”秀家被突如其来的任务砸的有些发懵,自己就是偷看一下大友宗麟的表情,就把相关任务交给我手上了? “孩儿遵命,不过中介合议之事兹事体大,就我们俩个年轻人难免会让岛津家人看轻,是不是让参议大人或者小早川金吾大人总理全局啊?” 秀家对着秀吉提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见解,没成想,只得到了秀吉从御阶上传来的三声冷笑“呵呵~呵呵~呵呵~” “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今日的会就到这里。”秀吉没有回答秀家的提议,开始为这场短暂的会议画上句号。 但是秀吉还没有起身,众人自然是不敢动身的。 就在此事秀家注意到堆满秀长频繁向自己投来的眼神,示意自己主动将前几日商议的事情提出来。 秀家本来就没想到今日的会议居然这么多人,着实有些紧张和尴尬,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好什么有理有据的理由,单纯的就是出来被秀吉当做出头鸟罢了。 但是当看到秀吉也向自己投来目光时候,秀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丢脸就丢脸”秀家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请容在下禀报。” “哦~八郎还有独到的见解吗?”看到秀家主动提出提议,秀吉高兴的回复道。 就这个态度,秀家确信,今天的这出戏一定是兄弟俩提前编排好的,就等自己这个工具人出现了。 秀家:“是的,还有有事请奏。” 秀家:“但说无妨。” “孩儿请殿下酌情考虑关于长宗我部元亲的处置决定,据臣所知,长宗我部家并没有参与伊予的动乱,定是此前的谣传迷惑的关白殿下。” 在这里绝对不能不能说“伊予的动乱与长宗我部家无关”、“长宗我部元亲罪不至死”这种话,抛开伊予豪族举着你的旗帜叛乱,你是怎么都洗不干净的不谈。 这句话在主观上就将秀吉定义为“错误”的一方,这是绝不可取的。 关白殿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作出错误的决定呢,只能是下面的虾仔妖言惑众阻塞了圣听罢了。 “孩儿在出发前,特意被长宗我家家主信亲殿与其家臣拦下,向孩儿请命到四国讨杀逆臣金子元宅等人,由此可见俩家即便过去有些渊源,现如今也早已划清界限。” 长宗我部家有问题的大帽子不能摘,但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更别说长宗我部家准备用行动证明自己了。 “关白殿下只需等些时日,伊予的宵小就将平定,届时可以让给长宗我部家督亲自带着逆贼的头颅给殿下勘验。 而且宫内少辅熟悉四国之事,如今九州强龙起势,关白殿下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宫内少辅安定四国人心,为殿下效力呢?” 秀家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挺高情商的,而且还通俗易懂,秀吉应该比较满意,但是用自己的余光一瞄却看到秀吉那板着的脸和秀长皱着的眉头。 “怎么滴?难道我说错话了吗?可这不是自己那日和秀长对的口供吗?”秀家头低着眼睛瞪得老大,在脑海中疯狂思考着自己刚刚言语中是否有触及到秀吉痛点的用词。 结果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吉就在御阶上对着秀家骂道“混蛋,你把国家法律当成什么了?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我秀吉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要是仅仅是这样还好,秀吉居然直接从御阶上下来,似乎要对秀家动手,还是秀长眼疾手快抱住秀吉安慰道:“八郎也是关心国政罢了,兄长切勿动怒。” “难道我秀吉缺了他长宗我部元亲就安定不了四国了吗?”尽管被秀长拉住,秀吉依然在那里叫嚣道。 听到这句话,秀家终于知道为什么秀吉生气了,正是因为自己画蛇添足加了最后那么一句话。 这句话看似是在给秀吉出谋划策,实际上是由歧义的,会给有心人一种四国非长宗我部家安定不可的错觉,这样一来就等于否定秀吉发动四国讨伐的正义性,如何不让秀吉生气呢。 “是。是。关白殿下英名神武,伊予贼徒根本不在话下,是在下画蛇添醋孟浪了,还请关白殿下恕罪。”明白前因后果的秀家赶忙对着秀吉道歉道。 这个时候,秀家的人脉关系就显现了出来,看着秀吉生气,小早川隆景、浅野长政等人也都从旁为秀家说项,横竖都是些“孩子还小,说错了话,但是心是好的之类的。” 最终秀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也不坐回去了,对着秀家说道“中介议和的事情你好好办,不然两罪并罚由你好看。”说罢拂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 直到秀吉离开,殿内紧张的气氛这才得到缓解,秀家有些脱力的跪坐榻榻米上。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秀家望着秀吉离去的方向,心中想到:这个出身低贱的男人越来越有当年他主公的模样了啊。 待秀吉离开之后,众大名们纷纷上前安慰秀家,随后寒暄几句转身离开。 秀长也已不知去向,想来是跟着秀吉离开,去探听秀吉的态度去了。 秀家强撑着受到惊吓的身子站起来,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背后依然有冷汗在流。不与他人做过多交谈就先一步返回了藩邸。 也许是秀家惨白的脸色吓到了众人,在看到秀家的模样之后,他们都以为秀家生了大病一样,紧张不已,急切的到大坂城下为秀家请医师诊治。 好在医师诊治之后说秀家没有大碍,只是开了些安身的药物之后就离开了。 尽管秀家知道,秀吉不可能对宇喜多家怎么样,但是此刻的秀家依然在为早上说错话懊悔不已,中午都没有什么胃口。 直到下午时候,门外侍从向秀家禀告“丰臣参议拜门,已经将其引到前厅等候。” 秀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鞋子都来不及穿急吼吼的沿着垣廊跑到前厅去见秀长。 开头第一句就是“关白殿下怎么说?” 秀长上下审视了秀家一番,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让‘西国无双’的宇喜多八郎害怕的人物啊。悄悄你这一身装束,是想做什么啊。” 秀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穿着里面一层衣物就跑了出来,而身后正是带着外衣跟着自己的清水信也。 “先服侍你家殿下下去更衣。”丰臣秀长对着清水信也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秀家更衣结束返回之时,秀长已经自顾自的刨起茶来,看到秀家回来,反客为主的为秀家斟上一杯茶略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今日早上你在殿中说话怎么这么不谨慎,什么话都往外说。 好在兄长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当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驳了他的面子,让他着实下不来台了。” “是孩儿的过错,孩儿下次说话,自当谨慎小心些。”秀家对着秀长继续道歉说道“那么关白殿下对于宫内少辅的处置怎么样了,不会因为我这句话又打算把宫内少辅杀了。” “你把兄长想象成什么了。”秀长撇了一个白眼安慰道“尽管有些波折,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你没听说现如今大坂城内的议论吗?都在说丰臣关白明察秋毫。 就连他最信任的养子羽柴秀家,只要犯了过错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责骂之类的话。秀家你也算是在大坂城出名了啊。” “啊?这才过了多久,整个大坂城上下都知道了?”秀家吃惊的说道。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等你的冈山城建好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座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城堡,其实早就已经四处透风了,不然你以为兄长和淀姬的事情怎么第二天就知道了?”秀长喝了口茶水,淡定的说道。 “写了主家隐秘,这种事情即便是在乡下豪族家都会被严惩,怎么到了最应该保密的关白殿下这里,反而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了呢?” “就是因为是天下人,这才更加不好管理呢。天下人这个位子我算是看透了,看起来风光无比,其实就是一个被众人看腚的角色,毫无隐私可言。”秀长瞥了一眼秀家吐槽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没有机会体会其中的感觉。” “说回正题,兄长对于你的表现还是表满意的,特别是你最后恐惧的表情。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你最后那句激怒的话,也许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呢。 不过你既然说出了口,现如今再按照原计划把宫内少辅放出已经不切实际了,只好再辛苦他一段时间,等到兄长自越后返回之后再做处置了。” 听到长宗我部元亲保住了性命,秀家也送了一口气,倒不是为元亲释怀,而是单纯觉得自己这一顿骂没有白挨,回去和信亲也好有个交代。 在此之前,秀家当真是怕因为自己一句多嘴的话,害的秀吉改变了主意,把原本饶命的元亲送走,到最后反而让信亲怪罪自己。 “不过你今后也当引以为戒,别什么话都往外去说,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之上,你让兄长如何自处。”秀长没好气的对着秀家责怪道。 “叔父教训的是,孩儿今后自当注意。” 交代完一些事情,秀长就准备起身离开,秀家却突然叫住了秀长问道“明日就要对大友岛津家和议进行中介,叔父可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秀长扭头看向秀家,却和秀家打起了哑谜“回想一下你这几日所听所见,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您是说岛津家的人已经知道兄长决定对九州动兵的消息了?”秀家继续追问道。 “这本不是秘密,天下人都知道关白殿下看岛津家不顺,有动兵的倾向,只不过并不知道今日会议所论之事罢了。” “为何?叔父不是说大坂城是一座四处漏风的城堡吗?就连关白殿下的宫闱秘事都会泄露,为什么就笃定此事不会泄露呢?” “因为关白殿下不会让它泄露出去,与会众人也不会让它泄露出去!” 第282章 丰萨调和(上) 既然秀吉没有对自己生气,秀家也就没有再往心上去,在送走丰臣秀长之后,开始准备起第二天主持中介的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秀家就登城准备参知政事。 丰臣时代奉行众主要的办公场所是在西丸,位于大坂城的西侧,最近的门口就是大手口。 而秀家和秀长所在的藩邸是在东面的玉造口外侧,这就使得秀家不得不绕上一大圈登城参勤。 这时候的大坂城可不是后世公园的属性,两个门百无禁忌,你想怎么进就怎么进。 玉造口更加贴近大坂的奥本丸的樱门,入门即是大坂城参政议事的御殿及后世丰国神社的地方,非得到特许的人平常是不许从这边进去的。 很可怜,秀家就属于未得到特许的存在。 所以尽管看起来秀家和秀长一样,藩邸都设置在玉造口外,但是秀长可以随意进出玉造口,秀家不行。 这就导致在没有秀长带领的情况下,秀家登城参勤的话只能绕上一大圈,走大手口入城。 实际上还不如藩邸修筑在大手口外的毛利家和德川家呢。 等到秀家进入大手口之时,正巧遇上与自己一样被指派中介调和岛津-大友和议任务的蜂须贺家政。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大自己15岁的“叔叔”居然主动靠了上来,向秀家询问道“左中将早啊,今日开始你我就是共事了啊。” “啊,是蜂须贺大人啊,早啊”秀家回礼说道。 “羽柴中将尽管年级不大,不过已经有安定一方的经验了,又是关白殿下的养子。关于这个中介调和之事,关白殿下可曾和您交代过一番啊。”俩人通过一轮亲切友善的交流之后,蜂须贺家政直入主题,想秀家询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从来都是以武力强压敌人服软,未曾经历过找人中介调和之事。反倒是蜂须贺大人,回去之后没有询问修理大夫吗?” 修理大夫是蜂须贺正胜的官名,秀吉这个老兄弟虽然已经隐退,将家督之位让给儿子家政,但是并没有回到领地隐居,而是依然待在秀吉身边充当类似“顾问”的角色,所以是常年住在大坂的存在。 秀家很奇怪,昨天受了任务之后,蜂须贺家政难道没有回去问问自己的老爹,这个事儿里面的内情吗? 秀家不知道的是,蜂须贺家政问了,但是蜂须贺正胜的回答只是“你第一次替关白参知政事,多看少说少做,依照羽柴中将的主意去办就是了。” 好家伙,老爹交给儿子的第一堂课就是怎么做一个“不粘锅”。 “家父说一切以殿下为主。”蜂须贺家政也很实诚,直接把老爹的安排告知了秀家。 “昨日殿下离去之后,我特意去寻了一番大友和岛津家的资料,知道俩家实际上已经在九州连着征战近20年了。如今受殿下之命于大坂议和,恐怕会有些艰难啊。” 尽管老爹已经再三交代了,要做“不粘锅”但是蜂须贺家政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那做喜欢做甩手掌柜,让失态脱离掌控的人。 你瞧,这不是主动伸手了吗。 俩人一遍向洗完议政殿走去,一遍交流着想法。 蜂须贺家政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看啊,此事还是依照现有的势力范围,就此约定停战,来的最为实际。” 这个想法很快被秀家反驳说道“停战?停战几年呢?关白殿下要的是长治久安,岂是一时停战所能满足的呢? 更何况你提出这个想法,与你昨日参与的会议有什么联系呢?” “联系?”蜂须贺家政皱了皱眉头。 “关白殿下都在准备九州征伐的军役安排了,和歌山殿下马上就要动身前往丰后,如果只是停战的话,关白殿下何必要作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毛利金吾都来了呢? 关白殿下作出这么大动静,其所在九州必有所谋的,结果到你的嘴里就成了双方按照现有的范围约定停战,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要这么一说,我确实感到奇怪,关白殿下如果真的对九州意有所指,为什么还要收取岛津家送来的祥瑞‘凤凰’呢?并且最后还命令我们负责大友与岛津家之间的调和。最最关键的是” 蜂须贺家政看了一眼秀家,看到他没有反应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最最关键的是,让羽柴中将你一定要作出成绩来,不然还会对你严惩?” 听到这句话,秀家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蜂须贺家政。“蜂须贺殿下其实心中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这场合议的重点根本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 能让蜂须贺正胜早早的让位家督,蜂须贺家政这个人或许有些小毛病,但绝对不是福岛正则这类砂锅可以比的。 今天蜂须贺家政看似是在以一个下位者的角度向秀家询问问题,实际上是在从秀家的口中寻找情报,与自己的想法进行应证。 现在秀家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索性也就不在装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了,笑着回应道“关白殿下是想要以议和之事拖延岛津家在九州的步伐。” 在看到秀家点头的回应之后,蜂须贺正胜尴尬的笑了笑“所以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任务。” “对于关白殿下而言,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秀家接着话茬说道。 “可是关白殿下的九州讨伐军要道春耕之后才会大规模集结,现如今还是9月,大友少将等人不可能在大坂待上半年。 这场戏即便再怎么演下去,也不可能拖延这么久啊。” “不需要这么久,只需要等和歌山殿下和小早川金吾等人的先锋军编组完成之后,议和之事就宣告成功了。” “紧靠先锋军万余人,能够应对岛津家三个方面的攻势吗?”蜂须贺家政听到秀家的回答吃惊的问道。 这其实是秀家昨日会议之后才确认的点。 此前他从秀长处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有和蜂须贺家政一样的想法: 秀吉凭什么觉得仅仅靠羽柴秀次的先锋军团万余人,可以同时应对岛津家从筑前、丰前、丰后三个方向发起的对大友家的攻势。 但是昨日与会之后,秀家就确定了,这个猴子是真的敢想啊,说到底还是这一个历史轮回中他过得太顺了,以至于有些飘了。 真的觉得羽柴秀次举着自己的旗帜可以震慑岛津家不敢过分放肆,只怕到了最后先锋军会比历史上被揍得还要惨。 但是这个只是秀家自己的猜测,他是不能和任何说的,因此只能用尴尬的笑声以示对蜂须贺家政的问题的回应。 “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情。”秀家主动开启话题说道“想一想提一个怎么样的条件,才会让岛津家不至于马上同意或者马上拒绝,觉得有谈判的可能呢。” 俩人这段路程其实早就已经来到了西之丸议政殿外,俩人褪去草鞋走上垣廊,秀家这才继续话题说道“让大友-岛津两家退出筑前、筑后两国和肥前北部7郡给关白殿下怎么样?” 这其实也是秀家昨日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这场谈判桌上唯一的鱼注定了只能是岛津家,现如今两家在筑前的战事最为激烈,大友家只占据少量的领土。 高桥家和立雪家本就是筑前的有力大名,现如今一经臣服丰臣,大友家在筑前的势力已经基本全部退出。 秀家在这里等于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看似是让俩家同时吐出筑前,实际上大友这边的领地早已给了丰臣家,唯一被割刀子的只有岛津。 但是对于岛津而言,其对筑前的统治主要是通过当初龙造寺家投降过来的国人众和大友家叛变的秋月种实等人进行控制。 但是岛津家在筑前领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直辖领地,对于岛津来说吐出筑前是就像是擦破皮一样轻松。 很有可能在他们的最初的心里防线中,这本就是可以割舍的条件之一,岛津家很有可能直接同意。 因此,秀家就必须在这个基础上加码。 筑后国是九州的交通要道,北联筑前,南接肥后,西面是肥前,东北是丰前,东面连着丰后。 岛津家之所以可以从三面同时对大友家仅剩的三个领国发起攻势,就是因为有筑前国领在手的原因。 这里要着重声明一点,肥后的重要势力阿苏家在前不久才刚刚投降岛津家,换句话说岛津家在此前才刚刚统一肥后,使得其与筑前的领土可以在陆路联通。 此前,岛津家联通筑前,都是通过海路,经肥前施加羁縻政策。 在九州西部,与大友家交战的并非岛津家主力,而是以秋游、筑紫这些从大友家中离反出来的25仔和以锅岛这些龙造寺旧臣为首的地方势力组成的联军,而负责统帅他们的是岛津贵久的四子岛津家久。 岛津家在肥前、筑后、筑前三国主要的领地集中在肥前领,直到1585年肥后被岛津忠平攻下之后,岛津家对肥、筑四国的领主进行了大面积的转封,这才使得岛津家对这4国加强了领导力。 岛津中平这个人或许大家会很陌生,他其实就是后来萨隅两国岛津家的家督岛津义弘。他于1586年接受义昭的偏讳改名“义珍”,又翌年才改名“义弘”。 换句话说对于现如今的岛津家来说同样需要修整,掌握新征服的肥后领,加强对肥筑四国的影响力。 岛津家未尝没有想要以议和拖延时间的想法,只要条件合适,双方有的是时间可以扯皮。 而筑前、筑后两国就是现如今岛津家最容易割舍的领国,毕竟岛津家在这里的影响力并不强,没有直属的封臣被封在这里。 岛津对于这里的统治类似汉唐时期的“西域都护府”,有自身一定的军力保证,但是主要的作战兵力靠当地的领主提供兵员。 秀家觉得让其割让筑前、筑后两国还是不保险,万一岛津家赖皮直接把两国当做包袱扔了出来怎么办? 反正自身都没有对这两国实际统治过,在秀家看来用两个羁縻国换取秀吉的承诺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因此秀家才又加上了肥前北部7郡的要求。 庆长检地时候肥前国一共10郡1岛合计56万石知行,但是现如今朝廷账目上已知的知行数仅有36万石左右,其中五岛属于松浦郡的范畴。 秀家所要求的7郡分别是基肄郡、养父郡、三根郡、神崎郡、佐贺郡、松浦郡、小城郡。 除去现如今被李旦等人占据是五岛以外,以上这些分郡现如今的知行数大概在22万石左右(庆长乡账时候为37万石左右。),几乎占据了整个肥前最精华的部分,相当于让岛津家割让了整个肥前领。 前文说过了,肥前和筑前、筑后不同,岛津家在这里是有实际统治的,岛津家的老四就受封在长崎。 秀家要求分割肥前领才是真正的杀招,让岛津家肉疼的地方。 但是蜂须贺家政并没有了解到岛津家的真实情况。 他和此前的丰臣秀吉一样,只通过只言片语的情报以为岛津家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筑前国内,几乎将大友家包围了起来。 情报的差异导致丰臣秀吉在此前与尾张与德川家康决战的时候草草收场,致使此前与秀家约定好的,从东-北两个方向将德川包围并歼灭在尾张的计划流产,直到现在秀家都愤恨不已。 而现如今,知道了九州真实情况的秀吉,不知道会不会对当初草率与德川议和的行为感到后悔呢?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一世丰臣秀吉这么坚决要对岛津下手的原因,把一切的罪责都扔给了岛津家。 听到了秀家提出的方案,蜂须贺家政吃惊的反驳道“会不会太严厉了些,筑前、筑后、肥前7郡合计约82万石领地,即便是关白殿下处置德川殿下都没有这么高的处罚标准,我怕岛津家会直接拒绝和议啊。” 蜂须贺家政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仔细查找了岛津和大友家之间的隐秘,但是关于以上的情报他肯定比不上有后世资料整理的秀家了解的多,因此才会在听到这个提议后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秀家却不同,在秀家看来,岛津家或许会为了保持稳定性矜持一下,但是其对于筑前、筑后两国的态度绝对不会如肥前、肥后等国这般坚决,最后两边的焦点必然会沉浸在肥前的讨论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场名义上是岛津-大友的议和局,实际上攫取利益和参与会谈的居然是负责居中调和的丰臣家,怎么看怎么有一些怪异。 第283章 丰萨调和(中) 秀家与蜂须贺家政在门口匆匆交流了几句,就走近了议政殿内,还没进入殿内就听到从殿内传出的争吵声。 “可恶的的萨摩猴子,到了大坂城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呵呵丰后的老鼠们被打回了洞里面,只敢哭唧唧的找靠山去了。” “混蛋,你说谁是老鼠呢,我要和你决斗!” “呵呵,谁怕谁啊,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把你这样的小老鼠打趴下。” 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秀家和蜂须贺家政也加快了脚上的节奏,终于在两边动起手来之前赶到。 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模样,秀家用威胁的口气呵斥道:“岂有此理,怎么敢在大阪城内扬言动武? 旗本武士何在?将刚刚扬言要在城内动武的家伙全部锁拿起来,听后关白殿发落。” “是!”守在门外的丰臣武士早就看殿内紧张的局势有些不爽了,毕竟如果真的在大坂城内打斗,他们这些负责看守这块区域的武士也难辞其咎。 只是在殿内的都是关白的“客人”,在没有更高级的人到来之前,他们不敢有实质性的行动,只能从旁进行劝阻。 现如今秀家到了,并且给他们撑了腰说要缉拿他们,他们自然冲了上去将刚刚吵架最凶,扬言要在大坂城内决斗的两人锁拿。 大友家那位叫嚣要在大坂城内决斗的武士最先服软,被两个旗本武士摁倒在地,再由他人用绳子捆上,中间没有任何的反抗。 而大友家应战的那名年轻武士,居然挥动手臂挣脱了束缚,更是将上前将他锁拿的旗本武士推到并作势要拔出其腰间的佩刀。 好在另一名武士眼疾手快,一个快布上前,将其踹到在地,随后四五名丰臣武士上前,这才将其控制住。 秀家定眼一看,那名武士还有些眼熟,居然是在京都见过的平冢为广。 看到那人抢夺刀具,秀家也开口训斥道“贼子,尔敢!敢在大坂城内动刀,这不是藐视关白吗?来人将其锁拿下去,压在大手口外等我禀明关白后将其处斩。” 虽然说武士刀是武士的生命,但是在大坂入城的时候,武士佩刀都会被大手口的武士收缴,因此无论是秀家还是岛津、大友,身边都没有可以行凶的兵器。 这名岛津武士居然趁机抢夺守备的刀,已然触犯了极为严重的刑罚,即便被当庭刺死也死不足惜。 但是秀家并没有这么做,虽然也是说了会将其处斩,但是毕竟还留了一手,那就是回禀秀吉之后再行处置。至于秀吉最终决定要多久,这就不是秀家可以控制的了。 换句话说,这名武士从夺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能或者走出大坂城了。 秀家之所以没有将其立即处死,就是害怕引起岛津家的强烈反弹,和议也不开了,直接回了萨摩,误了秀吉的大事,因此才选择将此事暂且放一放,顺便吊一吊岛津家的态度。 果不其然,听到秀家要处死那名武士,岛津家这边前来大坂的领头人新纳忠元直接坐不住了,起身向秀家告罪道“这位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位是丰臣家栋梁,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殿下。”也许是看新纳忠元不知道秀家是谁,在秀家身旁的蜂须贺家政向其介绍道。 而秀家则在其后开口说道“武藏守无需再说,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悍然夺刀,这里由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我只是暂时将其羁押,等候关白发落,已经是极大的宽宥了。 今日我等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九州的和平,这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如果岛津家拒不合作不仅救不了那名武士,反而更会让关白殿不喜。” 新纳忠元所属的新纳氏是岛津氏庶流,本是战国大名,其居城为志布志。1538年,遭到丰州岛津氏、北乡氏和肝付氏的联合攻击而灭亡。 后来跑到伊作家岛津家成为岛津忠良的学问师,教导岛津忠良(岛津贵久的父亲)如何打仗。新纳忠元也成为岛津忠良的家臣。 新纳忠元历仕岛津贵久、岛津义久两代,更是三代家督的老师,可谓是岛津家对决的的家老了。 身为家老和家督师范,自然是明白什么事情是最紧要的。因此在秀家拒绝之后也不再开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秀家说罢,又把目光看向大友宗麟这边。 大友家也被扣押了一名武士,但是大友宗麟就要识趣的多,开口对着那名被压在一旁的武士说道“小左卫门,等下到了丰臣家那边记得不骄不躁,听候处置,待我这边结束后,我会施法救你的。” “是,在下知道了。”那名被唤作小左卫门的武士应声说道,然后就被丰臣家守卫带了下去。 等到俩人都被带走之后,这场会议才重新开展起来。 “今日我等齐聚再次,正是奉关白殿下之名,为了九州和平而来。岛津、大友具是九州大族,不知是否可以就此放下成见冰释前嫌,共同为朝廷、为关白殿下效力呢?” 刚一坐下,蜂须贺家政就在秀家的示意下先一步开口,为此次会议定下大基调。 “关白殿下受命统御天下,大友家作为天皇陛下的臣子,自然是以关白殿之名是从。”大友宗麟逮着机会就开始拍起了秀吉的马屁。 而在另一边,新纳元忠则表态道“岛津家肯定是带着诚意来的,外臣也相信羽柴中将会公平裁决此事。” 新纳元忠此言带有一定的守备性,让秀家和蜂须贺家政听得多少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做“自己是带着诚意来的”,又什么叫做“相信秀家会给他们公平的裁决。”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威胁秀家。 但是刚刚已经发生了意外,岛津家与丰臣、大友家的关系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现如今秀家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纠结,不然很有可能导致岛津家借题发挥,将拒绝和谈的帽子扣到丰臣-大友家身上。 所有秀家伸手摁住了想要开口责备的蜂须贺家政,向他摇了摇头,随即对着新纳元忠说道“岛津家的态度我已经收到了(你对我凶没有用),我是受关白殿下之名而来(我的背后是丰臣秀吉,我不怕你威胁),我自然是会将这碗水端平的(你这个叼样等下由你好看)。” 在威胁完之后,秀家开口说道“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认识过了,那么此次议和就正式开始,先从大友这边提交提案。” 听到秀家的示意后,大友家这边先开口说道:“本家的提议非常简单,要求岛津家退出筑前、丰后、丰前三国,岛津与大友家保持和平,互不相攻,这是我们的底线。” 大友家的这个提议一被提出来,秀家这边和岛津家这边都有些不可置信,满脑子都是“就这?” 秀家害怕岛津家就此答应下来,届时丰臣家失去了讨伐岛津家的借口,于是趁着新纳元忠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险说道“大友家是丰臣家的家臣,左少将这个提议是否提前知会了关白殿下呢?” “啊?这”听到秀家的问话,大友宗麟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秀家不给两边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武藏守暂且稍后,我这边要先带左近卫少将前往本丸会见关白殿下禀明此事。” 秀家说罢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议政殿,而蜂须贺家政跟在秀家身后,用眼神示意大友宗麟跟着出来。 秀家当然不会真的带着大友宗麟去见秀吉,仅仅是带着他走远之后就停了下来。 “左近卫少将,你可知道你差点误了大事吗?”秀家刚刚停下就对着大友宗麟责问道。 大友宗麟的前半生在九州呼风唤雨,没想到到了晚年居然在大坂城内被一个“小朋友”教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秀家没有责骂大友宗麟,仅仅是交代了一下丰臣秀吉的想法后就开始交代自己的想法“你回去之后应当要求岛津家归还筑前国,另外将肥前与筑后两国交给关白殿下代管,作为关白殿下的酬劳。” 这个说法与秀家和蜂须贺家政所言的有些差别,主要是这只是大友这边的开价,给整和议和定一个主调,至于最后坐地还钱多少,全靠谈了。 大友宗麟和秀家等人返回之后,大友宗麟就像岛津家方面提交了更新后的提议。 而在听到大友家出去一回后,条件变了这么多后,岛津这边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最重要的是,岛津家骤然就被丰臣、大友消去90万石领地,几乎占到岛津家所领的一半,如何能让新纳元忠同意? 纵然岛津家对筑后、筑前两国并没有实际的统治,但是这两国的豪族怎么说都是聚集在岛津家的麾下,是岛津家的臣属。 如果新纳元忠真的敢认下的这个条件,都不用等他回到萨摩,马上就会被跟随而来的岛津武士撕成碎片。 甚至对于新纳元忠而言,他不禁要拒绝这个提议,还必须态度坚决一阵言辞的拒绝,要摆出自己的态度。 全场的目光已经聚焦在新纳元忠身上,果不其然他的脸已经涨的通红,让一个60多岁的老人憋这么大的怒气着实有些受罪。 “这个条件绝对不能接受!”新纳元忠将心中的怒气释放了出来,看向秀家问道“这就是丰臣家的公平吗?据说这还是经过关白殿下审阅的条件,恕在下冒昧,如果是这样的话没什么好谈了。” 说罢新纳元忠当即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守卫在门口的平冢为广带着丰臣家的旗本武士拦住。 新纳元忠怒不可恶的扭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秀家问道“这就是朝廷的待客之道吗?莫不是欺辱岛津家无人吗?” 平冢为广之所以拦下新纳元忠,自然是刚刚接到了秀家的示意。 秀家也不和新纳元忠生气,笑嘻嘻的说道“武藏守切莫动怒,您都一大把年级了,气动伤身啊。 这个提议确实是丰臣家和大友家经过商议之后提出来的方案,但是这毕竟只是条件嘛,还没有听过岛津家这边的提议呢,武藏守何必走的这般急切。 如果武藏守觉得这个提议太过苛刻,可以适当的进行修改,我等再讨论一二给予你答复,毕竟自应仁之乱以来,天下已战百余年,人们渴望和平啊。” “关白殿下这个条件没什么可以谈的,即便在下接受这个提议,家主也不会同意的,还请殿行个方便,让我等离去。”新纳元忠拒绝道。 “武藏守莫不是忘了刚刚那个犯忌的武士吗?就是因为他的孟浪,惹怒了关白殿下,这才降下雷霆之怒,以此协议责罚岛津家。 武藏守今日大可离去,不过那名武士会被立即处斩,而萨摩岛津家也将面对关白殿下所领的丰、毛利、宇喜多、德川等诸多大名的数十万大军讨伐,勿谓言之不预也。” 秀家的态度非常坚决,让新纳元忠心里有些发虚,主要是确实在和议前他们岛津家理亏,那么如真如秀家所言,秀吉趁机消减岛津家领土,岛津家还真的不占理。 不要说什么这是这个武士的责任,让他切腹就行,与岛津无关的话。 他是岛津家代表团内的一员,他在大坂城的行为就代表岛津家。在大坂城拔刀本就应该被除以斩刑,让其切腹甚至已经是给他优待了,你岛津家还想撇清责任,哪有这样的好事。 但是自己今日已经站了起来要走,现在灰溜溜的回去丢的是岛津家的面子啊。 好在秀家也给了新纳元忠一个台阶下“我想今日出了这么多变故,大将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所以我提议今日的和议就此中止,大将回去之后先做休息,等到明日再来商议。” 秀家说罢向平冢为广示意让他放开道路,新纳元忠这才带着岛津家的得以离开。 第284章 丰萨调和(下) 秀家在当堂所言,协议都是经过丰臣秀吉议定的话语,自然都是诓骗新纳元忠的,但是事后秀家确实需要向秀吉禀告第一天的情况。 秀吉破天荒的在奥本丸召见了秀家和蜂须贺家政,秀家和蜂须贺家政见到秀吉之时,他正在奥本丸的后面的池塘边陪着虎松投喂池塘中的小鱼。 秀家注意到在虎松的一旁跪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是北政所宁宁;而在宁宁一旁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能与宁宁平起平坐者整个大坂城只有一位女子,就是正得秀吉宠幸的淀姬茶茶。 “见过父亲大人(关白殿下)、虎松少主殿下、母亲大人(北政所殿下)、淀姬殿下”秀家俩人问安顺序有着很大的学问。 秀吉自不必说,他是大坂城内当之无愧的主人,同时也是天下最具权势之人。 很多人以为在秀吉之后是宁宁,其实不然,宁宁虽然是秀吉的正室夫人,虎松是他的儿子,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丰臣家的继承人。从这一点上来看虎松的身份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最后就是淀姬茶茶的排位了,现在的茶茶还没有生下鹤松和拾丸。再加上他身份特殊,秀吉几乎算是强娶的她,因此他在身份上连明媒正娶的侧室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秀吉的妾室,在排位上自然放在最后一位。 如果你的身份到了秀家这种等级,所有的小事有可能演化为政治事件,因此秀家对于这种小事也是极为在意的。 但是正如秀家所预料的一般,当自己将茶茶放在最后之后,余光已经瞥见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有些冷淡。 “哦~八郎和彦右卫门来啊。快来说说今日议和的结果如何。”秀吉扭头瞥了一眼,继续陪着虎松投喂鲤鱼。 “今日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秀家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 这个回答出口秀吉还没有什么反应,在秀吉身后的茶茶先一步“噗嗤”笑了出来。 秀吉扭头看了一眼笑声的方向,发现是茶茶后,如舔狗一般也笑着说道“茶茶你这是笑了吗?” 注意到秀吉讨好自己之后,茶茶收拢了笑容,坚毅的否认道“我没有。” “胡说,我刚刚明明看到你笑了。”秀吉继续舔道“茶茶也觉得很有意思,八郎,继续说下去,说具体的情况。” 俩人的表丝毫都没有顾及有秀家和蜂须贺家政俩个外臣在场,虽然在历史上早有耳闻,但是这还是秀家第一次看到秀吉如此卑微的模样。 而在秀家半个身位之后,蜂须贺家政已经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待俩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一番后,秀家这才接过话茬称述起今天的经过,同时秀家还带上了自己的分析。 当听到秀吉假借秀吉的名义诓骗岛津使者的时候,茶茶再次笑出声来,秀吉也是极为配合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小家伙鬼主意很多,这么损的点子他都想得出来。” 也许是秀吉的姿态太过滑稽,茶茶笑的更加大声了,沉迷于茶茶笑容的秀吉,丝毫都没有察觉茶茶是在嘲笑自己,反而放下虎松“爬”到茶茶身前,握住茶茶的手说道“茶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以后也请多对我笑容以待。” 坐在茶茶身边的宁宁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的动作,被对面的秀家和蜂须贺家政波捉到。 在内馆当着内眷的面召见外臣本就是一件不合礼仪的事情,现如今又在外臣面前如此失态,这让秀家如何自处。 坐在下面的秀家和蜂须贺家政则交流了一下眼神,统统将自己的脑门按倒在地上,表示自己上门都没看到。 不过说实话,猴子的表现是在太过恶心,他对茶茶的爱甚至有一些变态了。 不知过了多久,秀家感到身前有一个人影当主了阳光,抬起视角发现一对可爱的小脚,抬头一看,居然是只有3岁的虎松。 3岁的虎松已经会行走了,在被秀吉放下之后竟然径直向秀家走来。 说实在的,这还是秀家第一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的这个兄弟,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年级,却已经成为多方势力之间利用的工具。 现在看到他虎头虎脑的模样,秀家甚至作势准备摊开双手向其抱上去,好在身旁的蜂须贺家政咳嗽一声,将秀家拉回现实救了秀家一命。 秀家赶忙收回双手,几乎同时秀吉正好转身对着秀家说道“既然你觉得那个岛津武士还有利用价值,那就暂时不对他进行处置。 你的分析其实早就已经得到了应证,毕竟让岛津家削弱3国90万石领土的方案如果岛津家真的不可接受,也就不会选择暂时忍耐了。 由此可见这个方案纵然是超出了他们的底线,但是距离底线的范围并不大,双方还有谈判的空间,此事就如你所说的这般去办,可以作出适当的让步,先拖他个两个月。 届时释孙七的九州军团编组完成后,就无需再理会岛津家的要求了。这件事办得不错。” “哈衣,全凭关白殿下运筹帷幄,才能让我理会到岛津家的底线如何。”秀吉属于那做好大喜功型的老板,作为下属的秀家自然会将自己的功劳统统算到秀吉的头上去。 “辛苦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交给彦右卫门跟进即可,收拾一下,三天后于我一道启程前往越后。”说罢又看向蜂须贺家政说道 “左近卫中将已经帮你试探出了岛津家的底线,接下来交给你去运作,没有问题,彦右卫门。” “只要能得到成果,这些辛苦不算什么。等下告退之后,在下就与蜂须贺大人交接。” “哈衣,请关白殿下放心看,在下会处理好此事的。” 秀家和蜂须贺家政轮番表态之后,秀吉就挥挥手让俩人告退。 等离开了联通奥本丸与御本丸之间的小门,秀家这才送了口气,对着蜂须贺家政谢道:“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蜂须贺大人。” 蜂须贺家政也是一身冷汗,对着秀家抱怨道“左近卫中将刚刚是怎么回事,刚刚的举动着实下了我一跳。”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抱一抱虎松殿罢了。”秀家无奈的笑着说道“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虎松殿并非北政所的亲子,而是从后宫其他侧室这边认养而来。” “此事确实听家父说过,不过不论如何,虎松殿下都是关白殿下唯一的儿子,都不是左中将可以亵玩的啊。” “蜂须贺大人想哪里去了。”听到蜂须贺家政想歪了,秀家一头黑线的回复道:“虎松殿下的生母就是鲜法尼殿下,同时也是在下的生母,换句话说我与虎松殿下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刚刚看到自己的弟弟来向自己寻求慰藉,在下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将其抱在怀里罢了。” 听到秀家的称述之后,蜂须贺家政驻布在樱门之外,长大了嘴巴看向秀家。 关于这种秘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再加上今天在奥本丸看到秀吉和淀姬之间的丑态,蜂须贺家政突然有一种在一天之内知道了许多主家隐秘,今天真的值回票价的一天的感觉。 “ “我观岛津家那位武藏守似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特别是今日我等明显有拉偏架的嫌疑之后。一旦殿下离开我恐怕不能顺利梳理其中关系,还请殿下教我。”蜂须贺家政稍稍回过神来,就像秀家请教道。 “所以你就要将一碗水端平了,适当的时候压制一下大友家的态度,让利给岛津家,让他们觉得我们是真心想要议和即可。 前期双方矛盾会比较剧烈,让步可以稍微大一些,等到了后期必须要每郡必争。 一旦双方到了争论激烈的地方,你就要可以利用缓和战术,如今天一样,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想一想,拖后一天再议。 时间久了之后,岛津家也会疲态,对方会觉得议和之事已经拖延这么久,自然也不会随便放弃已经唾手可得的利益离开。 在中间还要灵活运用病假、伤假等手段,灵活拖延议和的时间。” 秀家所说的历史经验总结自我国当年和联合国军在板门店议和,一场明明是美方自己已经打不下去的战争,却因为各自的利益,硬是在谈判桌上拖了一年半有余,最后还是灰溜溜的抛了回去。 虽然说在朝鲜战争中美方是绝对的负面形象,但是他们在谈判桌上使用的技巧确实秀家可以借鉴的。 只是今日受秀吉之命,要随同其前往北陆,此中经验只能统统教给蜂须贺家政了,不然秀家肯定亲自下场较岛津家什么叫现代谈判技巧。 只是不知道短短的几句总结,蜂须贺家政可以从重汲取多少经验。 蜂须贺家政听到秀家的建议后,脱口而出说道:“这不就是耍无赖嘛。” 你还别说,你真要纠结此事,谈判还真的就是耍无赖呢。 秀家听到蜂须贺家政得出如此精辟的总结,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给他鼓励。 家政回过神来,向秀家继续问道“那么那名大友家武士怎么处置呢?” 家政没有问秀家岛津家武士怎么处置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一个连作者都懒得起名字的龙套肯定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大坂的。 但是那名被大友宗麟唤作“小左卫门”的武士的处置却是他拿捏不住的。 毕竟他自问他不是秀家,谈判之事拖延不了半年,能拖延一二个月已经是奇迹了,毕竟在日本过去从来没有这么久的议和过。 如果届时秀吉和秀家不能回来,这个武士的总不能一直关在大坂城内,索性现在趁着秀家还在问清楚的好。 “那名武士唤作什么?”秀家问道。 “好像叫做志贺亲次,通称小佐卫门”蜂须贺家政在在和秀家向秀吉禀告之前,专门去了一趟看押两名武士的地方,询问了关于俩人的基本信息。 听到那人的姓氏,秀家叹了一口气说道“志贺啊~冈城3万石名主,他们家在大友家内影响力可不小啊。” 志贺氏是与讬摩、田原氏并称的大友三大支族之一,而志贺家又可以分为南北两家,志贺亲次就是现在志贺北家的当主。 别看他的苗字是志贺,他的亲身母亲和是大友宗麟的亲女儿,此人算是大友宗麟的亲外甥了。 要说此人能在19岁时候获得家督位置也极具戏剧性。 当时正值在龙造寺隆信去世后,大友宗麟攻打龙造寺家猫尾城之时,志贺亲次随军参阵与自己的父亲志贺亲度相见。 结果童话故事里的父慈子孝并没有出现,当志贺亲度看到亲次脖子上的十字架后勃然大怒,强令志贺亲次弃教,否则将没收其领地并将他流放。 结果这个事情动静太大,传到了大友家隐退的家督大友宗麟耳中。 大友宗麟当时已经真心信奉了切支丹,听到此言顿时勃然大怒就要砍了志贺亲度。 好在在爷爷志贺亲守的调解下变为志贺亲度隐居,将家督转交志贺亲次,但是志贺亲次必须弃教的决议。 谁承想最后志贺亲次是铁了心要心切支丹,为了表示反抗的意志,志贺亲次故意在冈城附近的神社放火,甚至打算到万寿寺放火。 最后还是大友宗麟包庇了同样信奉切支丹的志贺亲次,仅仅是责骂了事,最后甚至多没有要求他遵照原来的协议改信。 此事的大友家其实就和后世的丰臣家非常类似,大友宗麟刻意打压不信奉切支丹的家臣,导致大友家内部家臣团出现了分裂,这个隐患早已出现,志贺家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导火索罢了。 但这个导火索确是差点敲响了大友家的丧钟。 天正十四年(1586年)岛津家正式对丰后动手,直入郡小松原城主入田义实首先与岛津义久内通,向他送上丰后的地图。 同时南志贺家的南山城主志贺鉴隆、久住町的麻生绍和、朝日岳城守将柴田绍安相继传出成为岛津军内应的消息,甚至连志贺亲次之父亲度亦内通岛津家。 可以说整个大友家内部,认了切支丹许久的家臣们纷纷站在了敌对的岛津家一遍,为入侵者摇旗呐喊。 而在南北志贺两家重要人物相继改投岛津家之际,志贺亲次依然不为所动镇守在直入郡中核冈城。 从天正十四年十月二十日开始,直到翌年丰臣军进入九州救援大友家为止,志贺亲次镇守的冈城在岛津家1万大军的包围下硬是坚持了3个多月。 更是在岛津家撤兵之后,主动帅兵追击,收复小牧城、鬼之城在内12城,连岛津义弘也惊叹其为“天正的楠木”。 这样的一个人才秀家是不会去动他的,于是对着蜂须贺家政说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说都是友军的家臣,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放回去。” 第285章 北国镇守唤前田(上) 第286章 北国镇守唤前田(下) 第287章 秀家的鸡汤 第288章 莫欺少年穷(上) “主公(殿下)!” 羽柴秀康受到秀家的鼓励,对的天空的怒吼,确实惊讶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傅役小栗重国和小姓本多仙千代急忙快步走开,查看自家主公情绪是否无恙。 当他们穿过人群来到秀康身边时,却看到秀康神色红润精神,不似往昔一般沮丧。 秀康兴奋的和他们说道“大六(小栗重国)、仙千代,我找到朋友了!我找到目标了!” 小栗重国虽然是德川家谱代出身,但是他本是已经成为秀康的家臣,因此对于秀康的转变发自内心的高兴。 本多仙千代的身份依然在德川家康麾下,但是年级尚小,对很多政治隐喻不太明白的他依然把秀康当做同龄的玩伴,因此对于他的欣喜也回之以笑容。 队伍继续向前,羽柴秀康还的喜悦稍稍平静之后,又向秀家问来第二个问题“可是,八郎,虽然现在我已经有了了理想,可是仅仅只有1万石的我距离让别人看重的目标,好想还是这般遥远。” “你要让关白殿下看到你的价值,义伊松”秀家回复道。 在俩人成为朋友之后,秀家和秀康互相之间就使用通称称呼,以表示亲近。 秀康皱了皱眉,问道“我的价值吗?我好似没有什么价值,从出身到现在都一直被人随意扔弃。” 秀家从秀康的回答中听出,他其实还没有真正走出自己,于是准备再帮他一手。 秀家对着秀康鼓励道“义伊松,你还是没有走出自己的轮回,依然在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试着跳出来,用别人的眼光看自己。我问你,你是谁的儿子?” 秀康迷惘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略作思考之后回答道“我是德川参议的儿子,丰臣关白的养子。对于旁人来说,我是身份尊贵的上家子嗣。” 秀家又问道“那么,义伊松,对于武家来说,最重要的事又是什么呢?” “武家最重要的事?”秀康想了想,坚定的回答道“是传承。八郎,你的意思是说” 秀家见秀康已经醒悟,当即作出噤声的手势让其不要说出口。 其实秀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他依然拘泥于羽柴秀吉的身份,那么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只会有1万石的知行。 但是如果他利用好这个身份,向秀吉请求臣级下降,那么将会由一个相对更广阔的舞台等着他。 只是这种事情涉及武家继承之事,想来都是各方隐秘。秀吉主动提及还好,如果今日俩人之间的谈话流传出去,那么俩人必然会被其他武家忌惮,影响俩人的政治外交。 秀康显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压低音量轻轻向秀家问道“那么,八郎,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去吗?” 秀家看了看天,如今已经接近正午,于是秀家对着前面带头的丹羽家武士说道“时候不再了,可否就近找一处地方休息一下,正好准备一下午膳?” 队伍前列的丹羽武士交流片刻就派人快马回身回报道“前方不远就是舟桥城,城下白河川的甲鱼可是一绝,殿下不如就到舟桥城歇息,也好让我等尽一下地主之谊。” 甲鱼这种生物基本上是不会上西国的餐桌的,但是前世秀家确实非常喜欢吃,现如今听闻越中有甲鱼可以吃,秀家当即高兴的说道“好啊,那么就在舟桥休息。” 对于再向前行进了大约20分钟,来到舟桥城下,舟桥是一座建立在白河川边的平城,城池面积不大,即便极限屯兵恐怕也容不下500兵。 而舟桥城虽小,倒是修葺的极为规整,还拥有两圈城垣、土堀、橹台灯防御设施。 秀家等人抵进舟桥城一看,小小舟桥城居然挖出了一道10米宽的之字土堀,其内部插着倒立尖刺的木桩用以守备。 之字土堀的作用就是用来分割掉入土堀内的士兵,使得他们不能在土堀内组成有效的组织。 每一堵土墙的版筑都没有拆出用以固定,放置落入土堀之敌挖塔土墙互相连接。其下亦有排水小孔方便在下雨时候积水排出。 相比较毫无遮挡的土堀,这种土堀对于攻城方士兵的杀伤力和心里压力更大。 之字型土堀之上的土墙,看似是给予攻城方的便利通道,实则这里会被守军重点照顾,攻方往往为了躲避箭羽而落入陷进之中。 相比较品字堀,之字堀虽然在分割效果上有所削弱,但是其可以方便守军及时收割落入土堀之敌。 而不似品字堀那般,完全是困人的陷阱,攻方守方对堀内士兵都无法施救,落堀之人往往需要等到攻城结束之后才被人从堀中救出。 攻方胜则断腿受伤获救,守方胜则被捞起来砍了首级作为军功。如果攻城时间拖延越久,堀内士兵无法顾及,恐怕只能活活饿死了。 步入城内,秀家这才发现舟桥城的土垣是虽然也是用土堀之内挖掘之土堆积,但是与城内建筑物有着15米的高度落差,形成了类似中国城建的建筑格局。 像这种情况的平城基本上都是由原本的村庄改建而来的,原本村庄的建筑无法重新推到重建,只能在外围磊土成垣。 能让人抛弃重新建城,而选择在原本城垣基本上进行增筑,足以体现舟桥城位置之重要,原本受封在此的领主之富庶。 但是由于是村庄改建而来,这样的城池二至丸有着严重的排水问题,这已经许多天没有下雨了,马踏下的土地依然有些湿软。 秀家环视整个城池,轻声嘟囔道“这样的城垣结构,反到给了攻城方水攻的极佳条件,但是又有哪个攻方会在不足500人的舟桥小城耗上数个月以水淹围城呢?” 丹羽家的武士早就已经派人下城收购王八去了,让秀家到了地势稍高的本丸休息。 秀家刚一坐下,秀康就匆匆安排好自己的傅役小栗重国和小姓本多仙千代任务,独自一人凑到秀家身边“还请兄长教我。” 秀家找到一处石墩坐下,结果清水信也递过来的凉白开喝了一口回复道“其实对于你的选择很多,但也不多。 所谓很多是,因为你的身份足够高,有许多大名家可以安排,特别是现如今九州征伐再即,你可以向父亲大人请命去九州立功。 待有功勋在手,九州豪门如少贰、筑紫、秋月、伊东等安排起来都不难。但是恰恰是因为你的身份,父亲大人安排起来或许会有所顾及。” 秀康被秀家的哑谜搞得有些迷糊,急切的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会儿容易,一会儿又有所顾及了?” 秀家继续解释道“毕竟你是德川参议的儿子,不是随便哪家小大名的儿子,父亲大人必然会想要把你的利益做到最大化。” “最大化”秀家吃惊的呢喃道。 “对,所以我认为将你安排在东海道或者中山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这样一来,你德川亲子的身份就方便你就近以德川为奥援,值得入继家族忌惮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不要觉得上家给你安排继承人,下家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每次有这种家臣的入继,必然会有一阵腥风血雨。 远的不说,就连德川御三家之一的尾张家明面上接受了将军家多少代儿子了,哪一代生出了儿子?哪一代真正自然死亡的? 就连同族之内宗家给分家送儿子都能给你玩阴的,玩到最后宗家自己都快没儿子了,更别说别家入继了。 历史上浅野长政想要把儿子长晟入继宇都宫家,宇都宫家内部可不就是因为意见不和引发了骚动,导致宇都宫被改易吗。 将秀康安排在东国,这里距离德川和丰臣家距离也近,若再加上秀康的正室是秀家的妹妹,日本天下三位大佬在背后做靠山,想来当地的领主也会有所顾及。 但是这样安排会有有一定的隐患,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会受到就近德川家康的影响。 秀康的年级还太小,他必然需要自带班底入继,秀吉不可能给他太多加成,那么最后秀康的家臣班底必然大部分来自德川系列。 但是正是因为秀康年纪太小,这样一来很有可能让家康将秀康架空,使得其失去对领国的统治力。 所以说这是两个永远矛盾的问题,秀家已经勾起秀康想要奋斗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将其重新按下去,让其再等待几年。这样会让其刚刚燃起的热情消逝。 但是如果现如今执意进行安排,秀康被影响就成了必然的结果。不过就算等待下去,随着秀康在九州、小田园逐渐发力,家康也会发现他的作用,对秀康的影响几乎是逃脱不掉的。 “东海道诸国,尾张、伊势基本上都是关白殿下自有的领国或者谱代领,想要对你进行安排仅有大垣城8万石的稻叶法印家了啊。” 稻叶法印即稻叶通良,其出家后法号一铁,秀吉叙任关白后给其叙任从三位法印之位。虽然是僧官,但也是外样中叙升官位最高之人。 秀吉这么做,主要是酬谢其在贱岳、浓尾合战中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的表现。 但稻叶贞通早在天正7年(1579年)接受父亲稻叶通良的让位,继承家督之位,成为美浓国曾根城主。 而稻叶贞通又在贱岳之后,因为对旧主之子信孝兵刃相向而选择隐退将家督让位给儿子稻叶典通。 而稻叶通典亦有儿子,换句话说,现如今稻叶家内有一个家督、两个御上、一个继承人,混乱的不要不要的。 历史上的稻叶通典就在九州之战中,因为触怒秀吉,被命令闭门思过,稻叶家被改易郡上八幡城4万石,并在之后成为织田信秀的家臣,担任家老。 三河之地自不必多说,筒井定次和中川清秀瓜分了三河所有领土,而且都是与秀家亲善之人,就算秀吉有这个想法,秀家也会从中作梗,又怎么可能给秀康提意见呢。 至于最后的远江、三河则是德川家康的领国,将秀康入继道家康麾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没想到,最后可以安排秀康的位置只剩下了中山道。 “能入继武田家最好,武田家本是名门,又身处甲斐正好可以将老乌龟的领地拦腰截断。”秀家的心里这么想到。 但是秀家也明白这是不显示的,老乌龟已经被秀吉打的有些狠了,秀吉此来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两家,必然不会过渡刺激老乌龟,因此这个方案只能pass。 “最合适的莫过于飞驒国姊小路家。”秀家对着秀康说道“别看飞驒只有3万石知行,不过有着木材和金矿为物产,领内领民并不少,综合知行不会少于13万石。 在加上山民矿工孔有武力,历来都是征兵的绝佳来源,拥有飞驒必然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这里已经被父亲封给了前田大人。” “我怎么听着找你这么说下去,整个东国依然没有我容身之所呢?”秀康越听越迷茫,秀家不断的在否定答案,却迟迟不肯给出肯定的选择。 “其实也不是,北信之地可暂作你安身之所啊”秀家解释道“你别忘了我等如今前来越中所谓何事吗?” “据说是为了调停上杉和德川两家在北信的争斗。”秀康回答道。 “是了,北信本是乱局,正是火中取栗绝好时机。”秀家信心满满的解释道”现如今德川、上杉都拥利了一个小笠原家督互相争斗,对于关白殿下而言无论站在那一边都会恶了另一方。 对于关白殿下而言,如果最后没有选择,自然只能从中最初选择,但是如果有一个更优的选择呢?” 秀康:“更优的选择?” 秀家用手指指了指秀康说道“就是你。” “我?” 秀家解释道“你是德川参议的儿子,德川参议扶立的小笠原贞庆毕竟是外家人,他一定会想要加强自己和前信浓守护家的关系。 你且想一想,还有什么是比将自己儿子入继小笠原氏更令人放心的呢?” 第289章 莫欺少年穷(下) 秀康对于秀家的论点大致认同,但是依然开口询问道“这样一来,本家还不是一样会成为德川参议的臣属吗?” 秀家反驳道“当然不一样啊,你莫不是忘了我前面所言,关白殿下对于北信的处置实则上是难以权衡的,对于上杉和德川家都不能进行得罪。 在之前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决定北信的归属,可是当你这个新星出现之后,关于北信的处置就多了一种可能——部分直属。” 秀家说的全是实话,历史上秀吉对于北信的处置就是高梨家所领高井大部及岛津、芋川、须田所属水内郡合计约10万石领地。 而真田家所属的小县东北部约2万石左右,加上上野岩柜城所在的吾妻郡全领18万石作为独立大名向秀吉直参。(沼田城依然给北条,以缓和和北条的关系。) 除了以上两地之外,信浓剩下的约30万石全部给到了德川家康下面,这本身也是一种对德川家康的安抚。 但是从秀吉让作为两家连接地的真田家独立作为缓冲区来看,秀吉对于信浓领的安排还是有部分私心的。 既然真田家可以成为独立大名,那么身为世袭信浓守护的小笠原家又何尝不可呢? “你的意思是,让信浓守护重新回到信浓去,作为父亲大人的直臣吗?”秀康向秀家确认道。 秀家点头确认道:“能得到源氏名门小笠原氏效忠,我想父亲大人一定会非常欣喜。” “植科2万石、更级35万石、安昙3万石,合计知行大约在85万石左右,这应该是你最后得到的知行数目。” “85万石吗?”秀康被这个数字惊呆了,他哪里会想到仅仅是作为楔子入继到别家去,就让能让自己的知行翻这么多倍。 “对不关白殿下而言,你是他插入信浓国的楔子,是直接向他效忠的家臣。 对于上杉家而言,真家做可以作为其的臣属,听命其调遣,也算聊以安慰。 上杉家本就不愿意战争持续扩大,其现在的主要经历依然是放在越后北部的新发田等地。 相比较豪族散乱各自为政的北越后,冒着恶了关白殿下的风险,还需要花这么多时间和与自己体量相当的德川氏死磕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对于德川殿下而言,你是他的儿子,没有什么家底的来到信浓国,他必然要派遣家臣辅佐你,这样更可以兵不血刃的名正言顺统治信浓剩下的领国。 要知道现如今信浓引发乱局,就是因为德川殿下对信浓统治失名造成的啊,而他所付出的只是小县郡原本属于真田家的2万石罢了。 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啊,我想无论是丰臣、德川还是上杉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的。” 秀家的这一番解释,让秀康无比信服,但是秀康依然向秀家提出了一个问题“照你这说,这确实是一个多方都可以接受的安排,就连我自己的实力都能获得极大的实力。 但是依然有一个问题,八郎,正如你所说我的底子还很单薄,家臣团并不满足我掌握小笠原家,德川参议必然会派家臣前来,那么我这个小笠原领不久依然不能被我掌控吗?那我的抱负有如何可以展现呢?” 秀家从秀康的话中,已经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亲身父亲浓浓的敌意,就连对他的称呼都使用“德川参议”这样生疏的称呼。 尽管秀家对于秀康的表态非常满意,但是这样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心态并不好,于是秀家说的“于义松啊,你可前往不要把你的生父当做敌人来对待啊,今后大家都是丰臣氏的家臣。 即便有一些小矛盾,每必要把他派来的家臣想的这般坏啊。你要妥善的进行区分,适当的提拔在骏远三没有什么根基的新人与德川老臣抗衡。 德川参议再能派家臣来,定多给你派遣几位家老众帮你统筹政事,军务,他是没有能力派出这么多武士下放到基层去的。 纵使让德川那边的家臣当了家老又如何,如果你所提拔的新参众掌握家内的中层,家老团想要发布命令还不得经过你的同意吗?这样一来他们不就反过来被你架空了吗? 你要永远记住,军权绝对不能放出去! 自己的旗本众和侍从众必须得让信得过的人统领,这个人不能和德川旧臣有所瓜葛。 如果再加上备队中受你恩惠的新参众们,只要掌握了军权,整个小笠原氏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秀家将自己的如何掌握宇喜多家权利的过程解释给秀康一听,秀康对于秀家的操作感到不敢相信,直叹道“还能这样做吗?” 而秀家也给他提供了另外一点思路“如果你还是不放心,不妨向关白殿下索要一些家臣,这样也能有助于你快速建立自己的基层家臣团。 但是要切记,对于家老最多只能索要1人,要多要一些基层武士,我看关白殿下的旗本众和马廻中就不少好苗字。你若肯提,关白殿下定会同意的。” 秀康将秀家的建议尽数记下,还有问题想问,正在此事门外丹羽家武士出禀告道“回禀三河守、左近卫中将,我等已经捕来新鲜的河鳖,殿下是否现在品尝。” 秀家见王八已经捕来,当即按下秀康继续探究的心思说道“这都说了这么多了,还是先吃过午膳再说。” 随后对着门外的丹羽武士说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吗?那就呈上来。” 秀家搓着双手,满怀期待的看向门口,期待对方呈给自己怎么样的美味。 谁承想那名武士受命之后转手就抓起一只还在活动的活鳖用刀刺其后庭逼其伸头后一刀将其鳖头砍下。 然后用陶碟接着从颈脖处留下的血液,待一碟呈满后擦拭满手鲜血的双手再双手呈送给秀家“白河川新鲜鳌血,乃是我越中国内上等滋补佳品,现呈送给殿下,请殿下享用。” 秀家看着碟中那略有粘稠的红色血液,心中顿时有些翻江倒海。 是,没错,他确实是武士,而且上过战场杀过人,但是这不代表他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啊。 中国很多人都认为鳖血可以状阳气、治阳痿,因此对其趋之若鹜。 但是是后世的医学知识告诉他,这种动物的血液中有的是寄生虫甚至能在300度的高温环境下存活,喝他纯粹是嫌自己的获得太长了。 人家中国好歹也知道混着白酒和杀菌,日本这边就好了,直接喝。而且直到后世生引鳖血依然是贵族老爷们宴请不可缺少的一道菜肴。 但是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人家作为礼物呈上来,你和人家说这里面有细菌有寄生虫不能喝,你这不是打别人的脸吗? 那名武士见秀家迟迟没有接过去,有些疑惑的把头抬了起来,想要试探秀家的态度。 好在秀家灵机一转开口说道“传闻鳖血有补痨伤,壮阳气,大补阴之不足的作用,是不是啊?” 那名武士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也道听途说了一些鳖血的作用,于是附和道“左中将当真是见多识广,鳖血确实有壮阳之效,正是男人延年益寿的佳品啊,还请左中将趁热食用。” 秀家听他那话,就好像在听“这药有毒,还请您趁热喝”一样无语。 但是秀家依然礼貌的拒绝道“既然是壮阳之物,我与三河守就不吃了,毕竟年级尚小,正是阳元充足之时,若再补充,恐怕盈满则亏啊。但是如此佳品自然不能平白无故舍弃,就赏给殿外守候的勇士们了。” 殿外的三家武士听闻殿下赏赐“补元佳品”,纷纷跪倒称赞秀家,而宇喜多家带出来的武士们更是无比的感激涕零。 倒是秀家边上的秀康有些眼馋的看向碗中的鳖血,但是比他大的秀家都不喝,还讲了这么多大道理,更是做足了功夫赏赐下属,他也只能做做姿态,将自己那份赏给下属。 当然鳖血不喝,用味噌打斗酱煮的鳖肉是肯定要吃的,特别是鳖壳上的胶原蛋白,这才是真正的滋补佳品啊。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队伍就准备原路返回,可是秀家等人刚出大殿,就在较高的本丸上看到东面的平原上有一对蜿蜒而行的队伍,人数越在2000人上下。 再加上其队列中展展的旌旗,无不诉说着这是一队军势。 面对东面而来的军势,舟桥城内守军也便的严肃起来,开始急促的敲响铜钟,让城下町的农兵和武士入城守备。 而秀家的队伍只有几十号人,纵使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但是面对绝对的人数差距依然建议秀家在舟桥城暂歇,等待富山城方向的援军。 在他们看来,舟桥城虽小,但是城建修筑的极为坚固,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攻陷的。 队伍中的丹羽家武士分出俩人快马出城,一人快马渡河前去询问军势来意,一人在城下等待,但凡见另一人情势不对,马上向西向富山城求援。 而秀家也在众人“殿下尚未披甲,登高危险的呼喊声中”拉着秀康俩人登上橹台,眺望那队军势。 开玩笑,照眼前的局势,这对军势距离舟桥城少说还有1k,什么样的武器可以打到这么远。 秀家刚刚爬上橹台,就听到另一边橹台有眺望的武士对着下面喊道“对岸的新宫川城开城了!” “轰~”这则消息又引起众人一阵喧闹,如果对岸的真是敌军,那么新宫川城开城,就意味着舟桥城成了新的前线。 他们身为武士战死自然无关紧要,但是城内还有两位大名在呢。是不是趁着现在的间隙将两位殿下先送回去呢? 秀家不理会橹台下的争吵,自己向那队军势的方向眺望而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秀家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他们的家纹和旗印,但是因为距离还是太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圆圈家纹,确实看不清其中的内容。 “是黑色太阳旗,是流贼的旗号。”边上橹台上的武士又一次惊呼道。 这里要科普一下,当时日本的农民没有文化,一揆的时候造不出什么花里胡哨的花纹,因此单纯的农民发起的土一揆多会用黑色太阳纹作为标志。 “殿下,流贼势大,还请先退回富山城。”这下就连一向听从秀家命令的清水信也都慌乱了,在橹台下不断的呼唤秀家。 如果他们都带着甲胄另当别论,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可是今日是出来巡游的,整个队伍里面居然没有一人披甲,还不赶快趁着流民来之间跑路啊。 但是秀家依然没有作出决定,边上的秀康急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好在秀家的常年均衡膳食的眼睛终于在此刻排上的用场,虽然依然看不清家纹的花色,但是却能看得清那面4平米印旗上写的文字,隐约看得清是一个“毘”字。 队列再次行进100步后,那面旗帜终于得到确认,正是“毘”字,正是越后军神上杉谦信的旗印。 而在“毘”字边上的则是上杉家当主上杉景胜的“义”字旗印。 “不用撤,是上杉家的队伍。”秀家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向众人说道。 而不久之后,那名前去确认队伍身份的丹羽家武士,也带着几名骑马武士跨马返回,高声呼喊道“是上杉侍从的队伍!”众人这才稍稍放下戒备之心。 要说还是上杉景胜改造的竹雀纹(上杉笹)太过紧凑,放大了云雀的比例,有用大量竹叶填补了原本上杉家的竹雀纹中间的空隙。 在加上现如今的家纹大多用白地黑纹装饰,这不就从远处看像是流贼的黑之丸纹了嘛。 再加上上杉笹竹雀纹是上杉家今年刚刚换用的,众人还不太熟悉,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大的乌龙啊。 也就秀家看贯了这个传袭数百年的上杉纹,原版的反而看不惯了。 上杉家恐怕一路走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麻烦了,因此此次在与丹羽家武士接洽之后,很快派出两名武士高举上杉家纹返身沿路通报。 毕竟这里距离秀吉所在的富山城越来越近,如果到时候再被当做乱军那就不好收拾了。 第290章 秀吉富山会上杉 只听那名上杉武士高举上杉家新的家纹上杉笹渡过白河川,朝着舟桥城高声喊道“来者是越后国主,上杉侍从当下,凡请接待。” 如此再说两边合计三遍之后,三名上杉武士双腿一夹马腹,继续向富山而去。 既然来将已经同名,乃是上杉景胜亲至,那么秀家与秀康也就不需要再在舟桥城躲避,秀家当即对着麾下侍从说道“高举旌旗,于我一道迎接上杉侍从。” 秀家与秀康俩人在舟桥城下等了大约30分钟,上杉景胜这才渡过白河川而来。 远远就看到一面沢尻泻纹(羽柴秀康)剑片喰纹的上杉景胜,一世之间尚分不清对岸迎接自己的是哪位达人,好在秀家及时举起一面儿字纹旗向上杉家宣告自己的身份。 “主公,是备前宇喜多家。”景胜身边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壮年向身旁的上杉景胜介绍道。 景胜沉默不语,点头恩了一声后,那名武士快步前出几步向秀家说的“原来是‘西国无双’羽柴虎卫殿当面,在下是上杉侍从家的家老直江兼续,在这里谢过殿下了。” “原来是直江山城守啊,您的名声即便是在西国也耳熟能详呢”秀家客气的说道“只是我并非受父亲大人之命在此迎接您与上杉侍从的使者,只是与在下的兄弟羽柴三河守正巧出游至此罢了。 父亲大人倒是在富山城等候殿下多时了,如果上杉侍从不嫌弃的话,我等倒是可以一同返程啊。” 其实俩人之间的传话声音挺大,上杉景胜肯定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但是直江兼续依然反身向上杉景胜汇报后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如一同前往富山成参见关白殿下,这一路上殿下也好给我们讲一讲西国的故事啊。” 秀家本以为直江兼续想要让自己讲一下西国的故事本是客气话,谁承想这一路上直江兼续真就一直盯着秀家问东问西。 如果不是秀家知道天下即将承平,上杉家也是自己的盟友,真就有一种直江兼续在向自己探听情报的错觉。 这一路上秀家算是深刻体会了上杉景胜沉默寡言的性格,关键是不爱说话就算了,关键是脸上压根没有任何表情。 无论秀家说出多么有趣的段子,即便周围人笑的人仰马翻,上杉景胜也只是淡淡的翘起一个嘴角,其他时候全程面瘫。 队伍到了富山城下时候,直江兼续终于想起秀家身旁还有一人陪同,于是向秀家询问道“刚刚殿下曾言,这位殿下也姓羽柴,不知是否是关白殿下的亲眷吗?” 听到直江兼续询问,秀家向其介绍道:“没错,秀康与我一样也是父亲大人的养子,他的生身父亲乃是骏河国主德川参议殿下。” “德川吗?”听到来者正是自己现在的敌对方德川家的公子,一直没有说话的上杉景胜终于开口用他那特有的平淡不经的语气说道。 听到上杉景胜重复自己“德川家”的出身,羽柴秀康有些紧张,当即出声说道“在下乃是丰臣关白殿下的儿子,河内高屋城的羽柴秀康,并不是什么德川家的人。” 秀康的申辩,引来上杉家武士的一阵哄笑,其中甚至有人嘲讽“德川家武士,果然胆小如鼠”之类的话。 显然他们是误会了,误会秀康是因为害怕他们会因为他出身德川而激动砍了他。 只有秀家知道秀康的意思,他其实是在申辩自己的和德川家康之间并没有关系,这也是秀康自己主观上不认同自己是德川家人的表现。 其实上杉与德川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即便秀康是德川家的继承人上杉景胜都不会在这里向其动手,反而说不定会趁此机会拉进俩家的关系。 秀吉非常给上杉景胜面子,在听到上杉家已经临近富山城后,秀吉当即派遣石田三成出城向迎。 石田三成本来就是当初联络上杉同盟之人,传言其与上杉家家老直江兼续也私交甚笃。 这不禁让秀家产生了一些兴趣,对着直江兼续试探道“哦~看来关白殿下很重视侍从殿啊,派来迎接的人可是他身边的红人石田治部少辅,山城守有印象吗?” 直江兼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石田大人确实是一位行事严谨公正的大人,难怪会受到关白殿下的青睐啊。” 很明显,直江兼续没有上秀家的当,这个回答也是极其官方的模式,看不出他对石田三成的态度。 秀家正思考着俩人的关系,石田三成上前两步拉向上杉景胜行礼说道“上杉侍从远道而来辛苦了,关白殿下已经在富山城内等候。 不过今日时辰有些晚了,不如就暂且在二至丸屋敷休息,明日在面见关白殿下。 我等已经为殿下收拾出一片屋敷,足够殿下与亲近家臣居住,还请殿下不要嫌弃简陋。” 这里可是前田利家的地盘,就算环境再简陋上杉景胜都得忍着,不然一句话就有可能恶了两位大佬。 更何况秀吉向来是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外宾看了笑话,只怕最后这些外宾住的地方比秀家等人居住的还要好上不少啊。 待众人散去之后,秀家就对着身旁的羽柴秀康说道“上杉侍从已经来了,想来德川参议也离得不远了。 父亲大人既然安排了明日会见上杉殿下,想来他对于信浓的安排此刻已经有所腹议。你若作出决定,必须今夜就与父亲大人自荐镇守信浓之事。” 羽柴秀康听罢,知道时不我待,当即下定决心稍后一会儿就与秀吉面谈,提请自己入继小笠原家一事。 这件事虽然是秀家建议的,但是却不能由秀家去和秀吉提议,毕竟这其中牵扯到到多位大名,数万石领地的安排。 当天晚些时候,秀家就在自己的屋敷中受到秀吉侍从通报,要求我明日一道到富山城评定间参与接见上杉景胜。 秀家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规格及高的会议,包括前田利家和毛利辉元在内都会参加,实则等到秀家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私底下的小会。 当天与会的羽柴方仅有羽柴秀康与秀家俩人罢了,而上杉一方则是上杉景胜、直江兼续和一位念过40岁的老年武士一同觐见。 在那名老年武士身后的,则是一位比秀家大上几岁的年轻武士,仔细一看正是当时手持上杉家纹旗印前来通报之人。 在等到秀吉到来的时候,秀家的目光一直投向上杉景胜身后的那俩人。 照理来说身为大名觐见关白,身边带上一位值得信任的家老也就够了,向上杉景胜这般,身边带着3个人一同觐见的实属罕见。 那名老年武士看到秀家投来的目光,面带笑容的向秀家示意,但是秀家却只感受到他笑容背后的寒意。 就在秀家准备向上杉景胜询问此人身份之时,秀吉的狗腿子石田三成步入评定间内向众人宣告“关白殿下到。” 秀家来不及开口,身体就肌肉反射一般的弯腰鞠躬行礼,只听得自己左耳处传来脚踏榻榻米的声响。(秀家身份最高居秀吉右下手,评定间左侧列席。) 待秀吉落座,便客气的说道:“都起来,北陆的天气也真是怪冷的,上杉殿下还望不要介意在这个时候召见你啊。” “能得关白殿下会面是在下的荣幸,这是上呈给殿下的礼物。”上杉景胜话语落定,直江兼续缓缓起身,双手端起一个程送礼物的木盘呈送到上杉景胜身前,其上放着一柄武士刀。 这是日本外臣觐见的礼节性程序之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秀吉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心意已经收到。 随后秀吉先一步放出大招说道“早就想见你了啊,景胜。一想到军神上杉谦信的嫡子如今就坐在我面前,实在是感慨万千啊。 可是侍从却让我一番好等啊,自我年初传令天下让天下大名前来大坂觐见开始,参议就一直拖延,搞到最后居然要我亲自跑到越中与你会面,这可不是对待老人家的态度啊。” 与历史上一样,秀吉在成为关白之后,就像天下下达了“惣无事令”,要求天下大名不论远近都需要道大坂参见自己,向自己降服,接受自己的册封。 德川家康是在秀家负责纪伊攻略之时而来,而上杉景胜虽然表面上书臣服,实则一直以战事为借口窝在越后不动。 秀吉今日言语看似是开玩笑一般,实际上是暗示上杉景胜你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是在给上杉家施加压力。 眼见秀吉又发怒的趋势,身处上杉景胜身后的直江兼续开口说道“家主并没有不恭敬关白殿下的想法,恰恰相反,在越后之时每逢听闻关白殿下平定一处便欣喜一分,经常说道‘正是有了关白殿下天下才能安定下来啊’这样的话。 只是由于德川殿下引发的信浓动乱距离本家本城春日山城实在太近,家主不敢擅自离春日山城,还请关白殿下见谅。” 直江兼续在言语中不仅给秀吉带了高帽,更是将自己未能上洛的责任扔给了远在骏河的德川家康。 秀吉本就是为了给上杉景胜一个下马威,而且他始终都没有忘记此次在越中召见上杉与德川的真正目的。 秀吉顺着直江兼续的话题说道:“现在上洛也不晚啊,不如就在此次议和之后,于我一道返回大坂如何?” 见秀吉已经给了台阶下,更是把退路堵死,此事如果再不同意,恐怕真的要恶了秀吉了。 但是此前自己的家主对于上洛一事非常抵触,现如今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直江兼续只能将目光投向上杉景胜,等他自己作出决定。 见上杉景胜依旧沉默不语,秀吉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直江兼续知道自己的主公就是这样的倔牛脾气,只能在一旁开口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主公殿下来之前还说消化不好,还请关白殿下稍待,容我等为主公勘病。” 直江兼续打算先祭出托字诀,拖延一二,先把上杉景胜从“断头台”上拉下来,再慢慢劝说他。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上杉景胜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对着秀吉说道“既然这样,还请关白殿下路上多担待一些。” 众人的目光都被投向这座从始至终第一次说话的“黑面神”身上,之前都是由直江兼续代为开口,如果不是如今他终于开口说话,恐怕很多人都会误以为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了呢。 秀吉听到上杉景胜亲口答应上洛,刚刚的不愉快顿时全部烟消云散,因此在稍微威呵上杉景胜之后,秀吉就给了他一个甜头吃。 “越后的领地实在万分重要,如今我也已经看到了上杉家的态度,那么今后还需要继续麻烦上杉家作为本家的东部屏障,压制关东了啊。” “您是说,越后依然为我所领吗?”上杉景胜向秀家确认道。 秀吉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越后,信浓高井、水内两郡10万石,越中新川郡东部8万石,合计63万石都是你上杉家的领地。 你们上杉家曾经就是关东管领,没有人比你们更加适合镇守关东了。 除此之外,我还特意帮你向朝廷奏请了新的官职,佐吉你来告诉上杉殿下。” 石田三成接道秀吉的命令,向秀吉微微躬身示意,随后对着上杉景胜说道“天皇必须谕旨,晋升上杉殿下为从四位下,左近卫权少将一职。” 权的意思基本上等于暂时疏离的意思,左近卫权少将意思就是暂时梳理左近卫少将之职。 众所周知左近卫少将本是正五位下的官职,既然是权授那么官阶应该比原版还要低才对。 虽说朝廷官阶授予想来都有高授一说,可是秀吉此次却越跳跃两级提拔其为从四位下之位,怎么看都有一些扰乱朝廷官位之嫌。 身为朝廷的摄政关白,秀吉本应该是最维护朝廷官阶法理性之人,但是实际上律令制官阶授予体制崩塌恰恰是自其而始。 由此也不难就看出,什么公武合体,什么官阶授予,对其而言都是工具罢了。 第291章 富山城内定信浓 第292章 石川数正出奔 秀吉此次来北陆的目的就是为了调和上杉与德川家的关系,现如今上杉家已经表示臣服,并会配合秀吉安定信浓的态度让秀吉非常满意。 秀吉打算再给一个甜枣吃,对着上杉景胜说道“左权少将可还有什么需要向我请示的吗?” 上杉景胜本以为今日会面是走流程一般的寻常会面,谁能想到连续被秀吉的几颗炮弹炸的脑子嗡嗡的,导致现在被秀吉反问需要什么奖励一时半会儿居然提不出来。 倒是其身后的直江兼续开口说道“请殿下准许本家获得佐渡的所有权。” 原来尽管历史上佐渡金山的开采要等到天正十六年1588年,但是越后国早有佐渡山中产金的谣言。 毕竟佐渡不满1万石的领地,却能在过去时常凑齐一只1000多人的队伍到越后劫掠,且佐渡的大名如山田直安等传言出手极为阔绰,直江兼续早就怀疑佐渡有金矿存在。 现如今秀吉已经下达了天下惣无事令,入伙佐渡不臣服秀吉也就罢了,就怕佐渡国内的领主向秀吉臣服使得上杉家失去了攻打佐渡的大义。 现如今秀吉既然开口询问赏赐,直江兼续索性开口,将佐渡的征讨权收入囊中。 佐渡岛虽然很大,但是两边都是崇山峻岭,只有中坚充满石灰石的平原有部分农业种植,总知行将将超过1万石,秀吉又怎么可能关心这小小1万石的归属呢? 甚至秀家觉得,秀吉可能连佐渡在哪里都不知道,直接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直江兼续的请求。 佐渡的真正开发,需要等到江户幕府时期,等到正保乡账时期(1644~1651年),佐渡的石高已经达到13万石的地步,成了妥妥的中等领国。 果不其然,秀吉对于直江兼续提出这个请求无所谓的说道“佐渡吗?确实是一块好地方啊,如果上杉家想要的话那就给你们。” “现在的佐渡还能是好地方?”秀家的脑门不住的流下尴尬的黑线,心中无奈的想到“果然这只猴子连佐渡是哪里都不知道啊。” 尽管坐在下面的直江兼续也对秀吉的回答感到离谱,但是依然匆忙带着上杉景胜向其行礼道谢,当真是害怕其知道佐渡真正的价值而反悔。 今日的会议至此旧宣告结束,秀吉对着秀家和秀康说道“你们帮我送一下左权少将他们。” 说罢起身先行一步离开,秀家被叫过来作陪了一下去,除了看了几场精彩的表现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待秀吉离开之后,秀康终于按捺不住喜悦从坐垫上崩了起来,向秀家走来。 秀家看出了秀康的喜悦,但是伸手制止了他的亲近,与其一道礼貌的恭送上杉景胜俩人回到自己的屋敷休息。 其实此前秀康并没有把秀家的建议当回事,但是当他和秀吉提请并得到准许之后,秀康对秀家的态度大为改观,以至于俩人刚刚坐下都对着秀家夸奖道“八郎哥哥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算到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秀家让清水信也从外面打一壶水进屋,俩人在这家前田家侍大将的屋敷内烧水喝茶。 “我的茶与别家不太一样,都是从明国买来的,口味甘甜回味无穷,你可一定要试一下。” 自从秀家带头在宇喜多家内部推行明茶之后,秀家开始想方设法的向外国大名推行次茶,包括在大坂京都之时都引用明茶。 毕竟明茶的进口途经就这么多,此时几乎都被秀家垄断,日本国内饮用明茶的人多了,自己的对明贸易收入可不就是越来越高嘛。 其实在刚刚推行明茶之时,日本许多茶道名人都说“日本茶是喝茶道,明茶简便乃是叛经离道。”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秀家索性引入后世中国茶道文化,给你搬过来一整套规矩把明茶搞得比日本茶还要高大上,而羽柴秀康就是秀家第一个客人。 秀家用龙井的第一瓢茶水冲洗白瓷茶杯茶身,再用第二瓢茶水倒入瓷杯内用茶夹夹给秀康饮用,整个一套下来秀康整的花里胡哨的。 待龙井茶水入口,茶香在口中回甘秀家这才回复秀康,当然是先向秀康确认一件事情“你应该和父亲大人说了想要其派遣部分家臣给你,帮你管理领地的想法了。” 秀康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是说了,你连着也能猜到吗?” 秀家笑着回答道“其实不难猜,如果你不想其提这个提议,关白殿下反而不会这么痛快同意你入继小笠原家的请求。” 秀康惊讶道“你还真神了,最开始父亲大人确实有些由于,但是当我开口向其索要家臣后,他反而同意了我的请求,并将东筑摩2万石也加封给了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当时殿内的几位大人有你的人?” 秀家听到他无厘头的猜测,心中腹诽道“要真的有这样的内奸反倒好了。” 吐槽归吐槽,秀家也作出了解释“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是德川参议的弃子吗?” “确实是我说的。” 秀家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过去就算别人有这个猜测,可是毕竟没有得到过你或者德川参议的证实,谁又敢胡乱非议你呢? 包括父亲大人在内,尽管他也听说了这个想法,但是他依旧拿捏不准你的态度。” 秀康不是笨蛋,在秀家的抛砖引玉下他很快理解道:“所以你让我向父亲大人索要家臣,就是在向其表态,我与德川参议不是一条心的。” 秀家点头确认“没错,承诺和场面话谁都会说,但是说出去了得有人信。而你向父亲大人索要的家臣这一举动反而是正不了假的。 而且即便你真的在信浓时候表现出对德川家亲善,他派到你身边的家老依然可以表现对你的监视,小笠原领也不会全面导向德川。” 此刻,秀康对于秀家的政治操作是真的信服了。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举动,能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因素。 秀康吃惊的看向秀家,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空举的茶杯。 此时此刻,在秀康的心中,隐隐种下一刻种子,那个种子叫做敬佩,也被称为畏惧,而对象正是眼前庙算于外的秀家。 秀家当然不清楚秀康的心理活动,轻轻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向其问道“父亲大人有说,会派遣那些大人到小笠原领帮你吗?” 具体给那些大人并没有明说,他说会在回去后为我准备,倒是在中途叫来了若狭小滨藩主山内大人,说将其交给我做我的家老,并命其转封信浓埴科郡葛尾城2万石。 “葛尾城吗?这么说关白殿下是打算切断真田家与上杉家之间的联系了。但是更级郡没有这么多的领地,看来是拿了部分埴科郡的领地弥补是吗?”秀家摩挲着下巴,一遍思考一遍说道。 秀康没有去过信浓,不太了解葛尾城的位置,但是也故作赞同的回复道“想来应该是的。” 山内一丰历史上是作为丰臣秀次的家臣,陪伴丰臣秀次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不过从其在秀次死后没有受到严惩,反而加封远江挂川城6万石来看,丰臣秀次的死和他有很大的关系,很有可能最后秀次的罪状就是来自山内一丰的告发和组织。 但是此刻是山内一丰并不需要担心,毕竟秀康不似秀次,对秀赖的继承权没有威胁。 而且山内一丰本人的理政能力秀家是比较放心的,有他在秀康麾下,想来小笠原家可以得到很好的发展。 从这一点来看,秀吉本是还是比较重视秀康的,特意给他精挑细选了一位能臣作为家臣。 现在秀家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只兔子太精明,会不会如历史上一样直接转投德川家,与德川家康派来的家老一道架空秀康。 然而这个悬案并没有让秀家等待太久,在不久之后秀吉就颁布了结果,包括山口宗永与山内一丰一道为羽柴秀康家老。 随同转封的还有秀吉以平冢为广为首的旗本众13人。及户田胜成等原丹羽家旧臣7人,合计22人与秀康一道转封信浓。 平冢为广就是那个此前在京都被石川五右卫门胁迫时候堵门的武士,后来秀家询问其是否原因转仕自己却被拒绝,并在前不久的大坂城内控制了岛津家的武士。 历史上的他在关原之战时,面对小早川秀秋和胁坂安治等人的背刺,依然能够将山内一丰的家臣?井太兵卫及小早川秀秋的家臣横田小半介等讨死,足以见证他的勇武。 户田胜成本是丹羽长秀的武士,最高受封4000石知行,丹羽家被改易后被迫改仕秀吉,领知行2000石。 历史上的他在九州征伐、小田原征伐,庆长文禄之役中都有不俗的表现,此外还被任命为伏见城普请之一,由此可见此人是一名能力不俗文武双全的武士。 但是此事他的能力还没有被秀吉发现,故被打包一起交给了秀康,以填补其中级武士不足的问题。 在关原之战中他更是与平冢为广一起以大谷队先锋的身份奋战,并在受到小早川秀秋及胁坂安治攻击时依然能够从容不迫的指挥部队缓缓退出战斗。 说来也是巧合,关原之战时候的两个伙伴,谁承想在这里汇聚到一起,一起为秀康出力,不知他们就能能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在处理完上杉家的事情之后,众人就在此等待另一位重量级大名,德川家康的到来。 德川家康毕竟要从骏河入甲斐、信浓、过飞驒而来,可谓真正的千里迢迢,多等待一段时间也是理所应当。 历史上这条路径曾经是佐佐成政向德川家康求援时候所走,未曾向这个世界居然反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敏敏之中的一种轮回。 最终在天正十三年十一月15日,远江、骏河、甲斐、信浓四国国主,德川参议家康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来到富山城参见秀吉。 然而就在德川家康到来之前,富山城内忽然听说了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石川数正裹挟着在其身边作为人质的小笠原秀政向秀吉投降。 其实前文已经做过铺垫,德川家康在松平时代的两大天王酒井和德川,在后德川时代纷纷落幕。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俩人都曾有作为家康嫡子信康监护人的职责,但是却最终导致了信康被杀。其中酒井忠次更是直接监督了信康的切腹仪式。 这就导致俩人在后德川时代,在神原、本多、井伊逐渐成长起来后逐渐被德川家所抛弃。 石川数正前面我们讲过,在信康切腹之后,他被授予了冈崎城代的身份,但是此事的德川家康已经将政治中心搬迁到了滨松,所谓的第一重臣倒像是被赶出了权利中心。 而在浓尾合战之后,家康落败,被秀吉削去三河全领,远江国越1\/5的领地。而数正在失去三河旗头的活计之后愣是被家康晾到了现在,一直都没有给予任何安排。 这样浓浓的敌意,很可能也是其选择出奔的原因。 历史上俩人的选择并不相同,出奔的石川数正在生前得到了松本10万石的奖赏,子孙却在德川家康得权后被改易。 而坚持留在德川家的酒井忠次成为了徒有虚名的德川第一重臣,在德川家康转封关东,第一重臣酒井忠次仅仅获得下总臼井3万石。 这与井伊直政上野10万石相比,简直就是名晃晃的在羞辱酒井家。即便在经历了关原、大坂两次之战后,酒井家才堪堪达到10万石国主格大名的地步。 历史上石川数正向秀吉出奔,秀家还能理解,毕竟当时两边还是敌对关系。但是现如今德川家康可是秀吉的家臣,石川数正这个出奔不是在给秀吉出难题吗? 然而让秀吉更加难以理解的是,前几日还和上杉景胜、真田昌幸大谈特谈武士忠君思想的秀吉,居然接下了石川数正的投诚,更是将其封在河内国8万石。 这到底算啥啊,裁判和运动员都是你,横竖都是你说了算呗。 第293章 秀吉富山会德川 秀吉与石川数正之间其实是有一定的兄弟情谊的,在姊川合战之时,秀吉的军势陷入苦战,正是在数正领导的松平军支援下才打败了浅井军。俩人自此之后成为朋友。 这或许也正是秀吉食言,接纳石川数正的原因。 为了表示歉意,秀吉给出了德川家康更高的礼仪,亲自出城迎接他的到来。 由于石川数正是自东海道直接出奔的秀吉,而德川家康走的是中山道的山窝窝,还不清楚自己的家老已经背叛了自己投靠了秀吉,因此对于秀吉亲自出城迎接自己的举动感到受宠若惊。 德川家康颇为感动的说道:“哎呀~关白殿下怎么能劳您来迎接我呢。您是君,我是臣,总来只有臣见君,哪有君见臣的道理啊。你这可真的是折煞我了啊。” 秀吉也许是心中有愧看,笑嘻嘻的对德川家康说道“哪里哪里,德川参议自信浓而来,才是真是远道而来了啊,我这也就是占用前田能登守的地盘,招待一下罢了,你说要谢,还是谢谢犬千代。” (前不久鸟居元忠进攻上田城失败,同时引起北信动荡,德川家康不得不亲征真田家,接到秀吉传讯时候是在信浓。) 听到秀吉的回复德川家康甚至还抹了一把眼泪,表示被秀吉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但是转眼被秀吉拉着登城之时,就变得牛气冲天,那意思就是在告诉别人“看到了吗?我可是有关白殿下亲自迎接的第一藩。(显然是忽略了秀家)” 也许是看到德川家康这么高兴,秀吉也不好意思戳了德川家康的痛处;又或者是在等石川数正从大坂赶来,秀吉没有急着和家康展开会谈。 反而是拉着前田、毛利、上杉、德川、宇喜多和他一直吃饭、喝酒、游山玩水,其举态似乎是在拉进其手下最大的几家大名之间的联系。 终于时间被拖延到天正十三年十一月17日(1586年1月2日),德川家康对于游山玩水显得食之无味之时,秀吉终于在富山城小范围接见德川家康,开始正式小范围会谈。 从家康的表现来看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石川数正出奔丰臣的消息,而其所裹挟的小笠原家的背叛,等于宣告其返回信浓路线被封锁。 (小笠原贞庆已经在德川家康帮助下,赶走了上杉家的小笠原贞种,入驻志深城。而志深城是联通信浓和飞驒的重要通路。) 德川家康实在拿捏不准秀吉究竟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好似坐牢一般,他多次向秀吉提出想法,都被秀吉以等一等拖延下去。 终于在今天,德川家康见得到了秀吉的准许,两方正式开始会谈。 与上次会面上杉景胜一眼,秀吉这边由秀家和秀康陪同,而德川家康这边则由榊原康政陪同。 在井伊直政死后,榊原康政已经隐约成为德川家麾下新的第一家老。 在井伊直政死后,德川家康名其长子国千代入嗣井伊氏,而他则兼领井伊谷6万石,加上自己的若林馆2万石合计8万石知行稳居德川家内第一家臣。 秀吉与德川家康一番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之后,先望向家康身后的身后的榊原康政说道“你就是榊原康政吗?在浓尾和合战中你的表现颇为亮眼啊,据说那篇辞藻华丽的檄文也是你写的?只可惜战后没能见到你啊,怎么样啊,有没有兴趣到我麾下发展?”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历史上,榊原康政在浓尾合战(小牧长久手)之战中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而且德川家康出兵的檄文就是出自他的手。 据说秀吉在看到檄文后大怒,扬言要拿10万石知行换榊原康政的首级。 历史上他是作为使者先一步代德川家康送上降服的状书,但是在这一世,浓尾合战后期由于秀家突袭三河井伊直政战死,榊原康政被德川家康调往尾张东部稳定局势所以未能和家康一样在秀吉面前投降。 被突然问到的榊原康政也不紧张,缓缓说道“在下作为德川殿下的家臣,在浓尾之战中只想着奋勇杀敌未做她想。在下自家康公麾下十数年以来,一只感恩家康公恩义至今,为感忘怀。关白的殿下的恩情请恕我拒绝。” 这个回答当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即便是坐在一旁的秀家都忍不住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秀吉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夸道“德川公你有这样的臣子,难怪德川家会如此兴盛啊。” 德川家康则回答道:“哪里称得上兴盛,不过是漏雨的破庙缝缝补补罢了,这不是,庙里的老鼠都不愿意继续带下去,统统跑光了。” 德川家康的话一语双,他是在用老鼠代指石川数正,暗示秀吉石川数正的出奔搞得我很伤,德川家都快成破庙了,还怎么帮您镇守关东,防备北条啊。 同时也是在暗示秀吉,石川数正就是一只老鼠,即便真的走了也带不去什么秘密,让秀吉不要对其偏袒。 但是秀吉并没有在这里理会德川家康,而是话锋一转的对着他说道“信浓的事情我已经找上杉殿谈过了,他依然只领有水内郡和高井郡,这点请你放心。 那个逆臣真田昌幸也已经被我拿下,看押在富山城内,就等你你回来后处置。” 德川家康听到秀吉关于信浓的安排,那颗愤怒的内心这才稍稍安定,从秀吉的话语中也能看出秀吉的态度,并没偏袒上杉景胜的地方。 于是德川家康微微鞠躬向秀吉道谢“臣在这里就谢过殿下了”。 可就在家康愤怒的内心刚刚平静一会儿,秀吉又揭开他的伤口继续说道“听闻你麾下的小笠原贞庆也随石川伯耆一同背叛了你是吗?” 提到这个小笠原贞庆,家康的火气就更大了,自己辛辛苦苦帮他复国,结果他的志深藩还没捂热乎,转头就投了秀吉,如何不让他生气。 尽管家康养气功夫一绝,但是依然用略带火气的口气向秀家问道“殿下刚刚说过,信浓之地除了水内与高井可都是我德川氏的领地,既然如此,如此叛逆就不牢殿下费心了,待我返程之时自然会予以剿灭。” 秀吉笑着反驳道“德川大人莫不是误会了,我确实说过水内与高井是上杉家的领地,可没说剩下的都是德川殿下您的啊。”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年级有些大了有些听不明白。”秀吉的突然食言,让家康一时激动差点跳了起来。“殿下莫不是忘了浓尾合战之后,本家的议和条件之一就是给予我信浓8郡的所有权吗?” 秀吉对着家康解释道“我确实答应了德川殿下这样的要求,只不过我也要求德川殿下一定要为我安定领内啊,现如今信浓闹出这样的变动,德川殿下难道没有一些责任吗?” 德川家康听到秀吉的态度,眼睛直接眯了起来,紧张的看向秀吉,语气有些冷漠的问道“那么关白殿下的想要如何处置本家呢?莫不是要收回信浓8郡的所有权吗?” 坐在评定间内的秀家,已经可以感到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甚至秀吉只要下一秒说出让德川家康不接受的话,家康都有可能当场翻脸。 秀吉指了指身旁的秀康,向家康问道“此人是谁,参议大人还有印象吗?” 秀康看到秀家指向自己,特意挺直了胸膛面向家康而座,想要给秀吉和家康一个好印象。 但是家康仔细端详了他一番模样,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关白殿下的哪位内侄吗?长相倒是颇为英武啊,有几分殿下的模样。” 秀家听到家康殿下的回答,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发现自己失态之后,想要掩面遮挡。 而坐在秀家对坐的秀康的表情从错愕,转变道自然,最后又变得冷漠。 而坐在主座上的秀吉尽管没有笑出声,但是笑容明显比原来更加灿烂了。 秀吉对着秀康说道“于义丸,向德川参议介绍一下自己。” “是,父亲大人。”得到秀吉的命令,秀康向其行礼,随后转向家康作出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叫羽柴于义松秀康,是关白殿下的养子,在下的亲生父亲正是德川殿下您啊。” 说罢还用重音强调着说道“生!父!大!人!” 其实在秀吉交出秀康乳名时候,家康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何人了,但是刚刚自己还将其说成了秀吉的内侄,还夸他和秀吉长得像,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这算啥,夸奖秀吉绿了自己吗?) 德川家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着秀康说道“原来是于义丸啊,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啊,是为父的不是,因为领内的事情一时气急攻心导致没能认出你。 如今看到你这般模样,确实有几分武士的样子,看来小栗大六教导的确实不错啊,我也可以放心了。” 家康的回复很明显是在拉进自己和秀康的关系,特别是将秀康现在这般模样归结于他的傅役小栗重国的教导,毕竟小栗重国也是他德川家武士嘛。 但是很明显,家康想要借机拉进俩人关系的举措并没有收获很好的效果,秀康缓缓向他行礼但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谢过生父大人夸奖,小栗老师确实帮助了我很多。” 家康也知道,现如今秀康还在气头上,反正只是一个弃子,面对他的冷漠也只是悻悻的笑了笑。 而坐在上座的秀吉接下去说的话却让他破防了。 “我打算让于义丸入继小笠原氏,拜在小笠原贞种门下,小笠原贞庆既然背离了德川殿下,就判以本领消减,专为于义丸的家臣,您看怎么样?” 家康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向秀家确认道“您是说让于义丸继承小笠原氏吗?” 秀吉点了点头确认道“是的,不止这样,我还打算给予其信浓埴科郡、更科郡、安昙郡及东筑摩郡合计105万石知行,让其恢复小笠原氏昔日的荣光。 当然等到于义丸之国后,小笠原藩名义上直属于我,但是依然会归你调配。” 此事家康算是回过味来了,秀吉这是打算自己扶立一个楔子插在信浓,充当德川和上杉家之间的缓冲带啊。 关键是他选的这个人选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做梦都想把儿子入继小笠原氏这样的源氏名门,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实力和名望。 现如今秀吉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替自己完成了想法,家康甚至有一种秀吉是不是秀逗了的感觉。 虽说这个儿子不得宠,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抹不掉的,家康当真是瞌睡被递了枕头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虽说秀吉所言这个小笠原藩会直属于秀吉,但是毕竟还归自己调配不是,于自己的封地离得这边近,长年累月下来坚冰都能融化,何况是人心呢。 唯一有些肉疼的就是,秀吉分了信浓105万石给秀康,信浓一国本来就不太多,加起来不过44万石,这一下就被割了4成出去,如何不让他肉疼。 好在转了一圈也算转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就当提早给自己的儿子辈分家了。 家康想明白一切后,面带笑容的对着秀吉说道“殿下英名,德川氏自然是遵从的。” 秀吉听这话很受用,在御座上哈哈大笑起来,而秀家听家康这话,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秀吉的决定要是捣糨糊,我德川家听不听就是别当一回事了。” 秀家不知道秀吉有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但秀家不准备在秀吉的兴头上去扫他的性,现在秀吉正是人生得意之时,觉得连德川家康都彻底降服了他。 如果秀家这个时候说家康的不是,很有可能被秀吉误会觉得秀家是在离间他与德川家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会给秀吉一个“就你聪明,听出来潜意思,就我秀吉是笨蛋”的感觉。 而德川家康在回答完秀吉之后,变了一个面孔,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向秀康说道“于义丸,今后你我父子还得共同努力为关白殿下治理天下啊。” 秀康还是太年轻,被家康的糖衣炮弹给糊了眼,刚刚还板着脸的秀康,在家康的温柔攻势下瞬间红了脸,半天才蹦出一个词“好的。” 第294章 秀家的疑问 在减去北信浓3郡半的土地之后,德川家康最后安定下来的实际领土只有远江20万石+骏河大部15万石,甲斐22万石,信浓24万石,合计约83万石左右。 这个知行数量正是在秀吉对于外样大名知行的可接受范围内,可是相比较岑静雄霸骏远三甲信约140万石的德川家康来说,却是消减了40。 秀吉也知道在这样短时间内过过度的消减德川家可能不利于稳定,于是准备给他画一个大饼安慰其道:“德川参议今日前来我正有要事要与你详谈。” 德川家康摆出一幅笑容向秀吉探求道“关白殿下有何吩咐呢?” 秀吉笑着说道“我打算把骏东郡和伊豆国封给你,以表示你对你的弥补之意。你是知道的把,伊豆可是有金山的啊。” 骏东郡+伊豆国的总石高大约是在10万石左右,也正如秀吉所言,正好可以弥补德川家康失去北信之苦。 而且秀吉着重强调了伊豆产金的情况,就是在强调自己没有让德川家康吃亏的意思,加上伊豆的黄金产出,伊豆国的综合贯高大约在6万贯(及24万石)左右。 听到秀吉讲伊豆和骏河骏东郡封给自己,德川家康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毕竟这两块地可都还在关东霸主北条家手中啊。 而北条家现如今可是德川家的盟友,北条家当主北条氏直可是家康的女婿啊,秀吉这是妥妥的驱狼吞虎之策。 关键是北条家当真不是好惹的,自己当初140万石时候都没有打赢北条家,现如今仅有80万石体格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本从北条家手中夺取这两个领国呢。 但是不愧是表情管理大师的德川家康很快变出一幅笑容,对着秀吉用讨巧的语气问道“哎呀,也许是我年级大了,竟然一时记不起来伊豆和骏东是不是北条家的领地了。” 他本意是在此提醒秀吉,伊豆和骏东是德川家的领地,这个许多是空口花饼。 谁知秀吉反过来厚颜无耻的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你没有记错,确是北条家的领地。” 但是随即,秀吉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但是就算是北条领又如何呢?我已经多次上书北条氏政与氏直父子,要求他们上洛向我臣服,可是却屡屡拒绝。 甚至还要求我亲自到小田原城才肯向我降服的要求,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记得德川参议你是北条家的亲戚对?” 德川家康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北条家现代当主北条氏直正是在下的女婿。” 秀吉听到家康的答复,激动的拍了双手对着他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也请参议多多劝说一下那个孩子,让他早点上洛向我降服。 你就和他说,我可以帮他走出父亲的掌握,成为真正的北条之主。 不过北条家必须为此前对我的不恭敬付出代价,割让骏东和伊豆还只是现在的条件,如果他明年还不上洛,那么便是相模,次年便是武藏,之后上总、下总、上野逐年削减。 而骏东和伊豆,就作为给你德川殿下的犒赏了。” 秀吉也是当真被北条家的送来的行文气恼了,居然口出狂言说要秀吉道小田原去,这简直是对秀吉的侮辱,比收到信件不回的真田家还要恶劣。 自从秀吉山崎之战起势开始,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难怪会让德川家康带去这样严苛的条件了。 当然啊,这毕竟是条件嘛,一切都是可以谈的。 当年秀吉在接受德川家康投降前,还要求德川家康送上榊原康政首级以告慰池田恒兴在天之灵,不然不给谈判呢。 现在榊原康政不是好好的坐在家康身后,看着秀吉在御座上呱噪嘛。 德川家康心里苦的很,他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怎么该给北条氏政父子,甚至害怕这话一说出口,自己还能不能走得出小田原城。 但是看到秀吉那言辞犀利不可拒绝的表情,德川家康也不想去触他的眉头,微微点头回应称是。 秀吉似乎是对德川家康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示意了一下石田三成,让三成递给德川家康一封书信。 “打开看看,这是给你的一份恩赏”秀吉坐在御阶之上高高在上的说道。 德川家康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正四位上·权中纳言几个字。 家康有些错愕的把头抬起,向秀吉投去询问的目光。 而在一旁的石田三成缓缓开口说道“为了迎接德川权中纳言的的到来,关白殿下特意去天皇陛下那边,举荐了中纳言,并叙升您正四位上的官职。” 如果是这一天来都在听换消息的话,现如今得朝廷奖赏的正四位上·权中纳言的官职,算是德川家康今日以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他又低头品了品书信上的几个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将书信合上向秀吉行礼称谢。 奇怪的举动引起了秀吉的兴趣,他好奇的问道“刚刚权中纳言为什么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呢?” 德川家康缓缓回答道“我启初点头是再次确认书信上的官职正是正四位上,后面的摇头是不敢相信在下还有能成为殿上公卿的时候,这一切都是拜殿下所赐,在下铭感五内。” 秀吉知道德川家康说的是假话,德川家康也知道秀吉只是家康刚刚说的是假话,可这一段假话出来了着实有一种臣忠君义之感,让御阶上的秀吉都不得不配合着表演下去。 “德川殿下的忠心我收到了,以后还请继续奉公。” 其实议题至此已经全部结束,但是秀吉依然饶有兴致的向德川家康询问道“德川大人打算如何处置真田安房守啊。” 德川家康今天已经感受过秀吉多次向自己强推自己的想法,现在秀吉又问自己对于处置真田家的想法,德川家康索性躺平向向其问道“关白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秀吉听到家康发问,悻悻的说道“既然说了把真田家交给你处理,我自然是不会干预的,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当然个人还是比较看好安房守做带领的真田家的。” 秀吉虽然嘴巴上说着不会干预德川家对真田家的处理,但是实际上确实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希望真田昌幸可以继续管理真田家。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德川家康的预料,其实早在他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出来这样的心理预期。 但是如今秀吉堂而皇之的暗示自己,在德川家康听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果在加上此前秀吉已经分割了小笠原和上杉领的前提,现如今还要保下真田家的话,德川家在信浓的领地真的只有一半了。 不管有多么不情愿,家康还是冷静了下来,对着秀吉说道“在下还没有想好,还是等我先见过安房守之后再做决定。” 说罢也不给秀吉反驳的时间,向秀吉告退“在下身体还是有些不适,请允许在下现行告退,御免(向上级说的对不起)。” 秀吉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毕竟不能逼迫家康过盛,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那么参议大人还请回去将养身体,待身体好些后再与安房守会面议定处置。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在富山城举行德川和上杉的议和仪式。” 尽管秀吉答应了家康的拖字诀,但是还是给予了一定的暗示“你这边真田家处置没出来,议和的事情就继续拖下去。” 家康理解了秀吉的暗示,但是以沉默应对,他向秀吉鞠躬表示想要终止话题。(毕竟等级比秀吉低。) 秀吉理解了他的意思,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之后就起身离开,临走时带走了秀吉和秀康俩人。 待回到前田利家为自己空出的御本丸偏殿之后,秀吉对着秀家就开始了询问:“你觉得德川家康今日表现怎么样?” 秀家笼统的回答道“德川参议心中还是有所怨言的,但是此总体来说依然表现的相当恭顺。” 秀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谈明明没有你的事情,而我却带着你分别面见了上杉和德川两人吗?” 秀家想了想回答道“父亲大人是想让我接触并观察两位大名吗?” “是,你倒是说一说德川比之上杉如何?” “上杉殿的恭顺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德川权中纳言的恭顺,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对父亲大人的畏惧,因此上杉可交,德川可用。” “上杉可交,德川可用吗?”秀吉讲秀家的话重复了一遍“总结的真不错,这也正是我所想的。” “所以父亲要让俩人处在基本相当的体量上,彼此竞争互相监视是吗?”秀家反问道。 秀吉听了秀家的问题,笑着对秀康说道“以后多和你兄长学一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秀康本就和秀家关系很好,对秀家的思维逻辑非常佩服,现如今秀吉亲口让其向秀家学习,秀康激动的回答道“我会一直以兄长为榜样的,可惜我与兄长各自身处父亲的两侧,不能时常见面学习经验。” 秀吉听到秀康在顾虑这个,也笑着说道“这点你无需顾虑,等天下承平之后,我会让天下的大名都到大坂来参勤,届时你们兄弟就能天天见面了,其不好吗?” 秀康还是有些天真,没有听明白秀吉话中的潜台词,兴奋的回答道“这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秀吉被两个亲近的儿子环绕在身边,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现在看看秀康这个孩子,是越看越可爱,除了太过老实以外没有一点缺点。 但是对于大名来说,老实算是缺点吗? 不!这在秀吉看来,正是其最大的有点。 秀吉极为欣慰的抚摸了一下秀康的脸蛋,表示出对其的喜爱。而秀康也是多年未感受过父亲对自己表现出这般亲昵的动作,也颇为享受。 享受了一番人伦之后,秀吉这才扭头对着秀家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趁着现在赶紧问我。” 也正如秀吉所说,秀家这一趟下来,确实憋着一肚子疑问,现如今秀吉既然开坛讲课,秀家自然把自己肚子里的好奇心一股脑抖了出来。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拖延德川殿这么久,才开始与会呢?难道真如刚刚殿内所说,是为德川殿下向天皇求取官职去了吗?” 秀吉笑着回复道“当然不是拉,官职早在我出发前就已经取得了,我之所以拖延这么久目的有二; 其一就是为了等待远在大坂的石川数正赶来,说到底他毕竟是德川家的家臣,是我家臣的家臣,身为主公让陪臣直参总要走一套流程不然太过难看了。 其二就是为了磨一磨德川家康那家伙的耐心,毕竟此次议和割肉最多的是他啊。如果我与他见面的第一天就和他会谈这些,你说他会同意吗?” 秀家:“当时石川大人和小笠原大人离反的消息尚未传出,恐怕德川殿还抱有幻想,现如今后路被断,自三河而始的军制暴露,相比德川殿下最大的想法就是快些赶回去,为此做出点牺牲也是必要的。” 秀吉“所以啊,伯耆守这一次出奔还真是助我一臂之力啊。” “所以,父亲但是是因此才收留了石川大人的出奔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秀吉答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至于剩下那部分,你就不要问了。” 秀家知道,秀吉所说的剩下一部分,如果不是什么惊人的秘密,必然是因为私人关系才保下了石川数正。 “还有什么问题吗?”秀吉继续问道。 秀家“确实还有一问,我记得父亲大人在当初与上杉权少将担任的会谈中,对于真田安房守的处置是非常果决的,严词拒绝了上杉大人的解释。 那么为什么在今天会谈结束之后,还要多此一举,向德川大人询问其处理真田大人的想法呢?最后还向其建言,希望可以让安房守继续担任真田家督?” 秀家问完之后,一旁的秀康也开口问道“这也正是我疑问的点,如果如父亲所言那般,今日的会谈已经损害了德川殿的利益,恶了与德川的关系。 那么最后赏赐德川大人官职就是在试图修补与德川的关系,为什么最后还要多此一举,把这个伤口揭开再惹怒德川大人呢?刚刚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第295章 丰德间政治博弈 听到秀家和秀康的问话,秀吉反而欣慰的笑了出来“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的,如果父亲大人确实欣赏真田安房守的话,何必多此一举,将其看押后交给德川殿呢?” 秀吉看着秀康和秀家俩人点头的模样,笑着解释道“真田家不过是信浓一个万石级别的小大名,自然是当不得我重视的,我之所以说出那般话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诈他罢了。” “诈德川大人吗?可我还是不太明白。”秀康好奇的问道。 秀吉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你们还是不太了解这只老乌龟,我与他共事多年,深知他的脾气。此人从来都没有一天真正相信过别人,也很少有一天向别人展现出真正情绪。 八郎你还记得当年我和你探讨德川大人对主公(秀吉在称呼信长,多年来一直没变的习惯,即便成为太阁后依然这么称呼)究竟是忠心还是在隐藏自己的故事吗?” 秀家回答道“当然记得,当日我和父亲大人说‘德川大人的心才是真正阴暗如虎之人。’父亲大人还不相信,当时的父亲大人还执拗的要去和信长公建言,还被信长公很很责骂了一顿呢。” 因为在场的人中秀康不太了解当时的情况,于是秀家又给他称述了一遍,而秀吉也在秀家的故事中回忆往昔。 待秀家故事讲完,秀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众人皆以为我被主公责骂而嘲笑我,实际上正是那次之后主公才真正信任于我的。” 秀家:“?” 秀吉:“那日之后的有一天,主公深夜来我的府邸找我,对我说道‘没想到我这只猴子还有这般见识,也不知他们是真的愚笨,还是明明看穿了,却不敢告知于我。’” “原来右府早就看穿德川了吗?”秀家说道。 秀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主公在灭武田时,要从中山道走,但是返程要走东海道吗?” 秀家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秀吉撇了撇嘴,用一种不自信的语气回答道“因为他要欣赏他下一个猎物。” 听到秀吉的回答,秀康吃惊的问道:“猎物?右府大人要对德川大人动手?可是他们难道不是一直以来的盟友吗?” 秀吉被秀康的天真逗笑了“傻孩子,当初浅井家和武田家可都是织田大人的盟友啊。” 秀康不能理解其中的奥妙,争辩道:“可是这与德川大人不同啊,浅井背叛了织田家,武田更是织田包围网的核心,是敌人啊。” 秀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眼神逐渐变得犀利,缓缓开口说道“日向守不会看错的,他很明确的告诉我,那一日他看到主公在沿途略过德川大人的领地时,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领地一般。” 秀康被秀吉口中频频报出的人命都搞糊涂了,开口询问道:“日向守?又是哪一位大人?” 而秀家则在一旁解释道“惟任日向守光秀,也被称为明智光秀,就是那个在本能寺掀起怕乱,杀害右府的武士。” 秀康听到秀家的解释,更加吃惊,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在谈论这个人名字时候,为什么可以这面平和,这个男人难道不正是当年掀起叛乱之人,是父亲和兄长的敌人吗? 特别是看父亲的模样,似乎和那位叛逆相交莫逆一般,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俩人是敌对关系,光听秀吉回忆的语气还以为是在回忆朋友呢。 秀吉悻悻了笑了笑“你说为什么德川殿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会在日向守发动兵变的前一天提出要去堺町呢? 你说为什么在堺町的德川殿,在听闻京都暴乱,而日向守的势力还不能伸到堺之前,明明有着更加方便安全的海船不坐,为什么要不远千里走伊贺而回呢? 这不是要穿过被日向守控制的大和和河内部分吗? 你说为什么和德川大人一道人都没有事,只有控制着甲斐的穴山大人没能回来呢?” 秀康被秀吉的三个连续性的问题问的有些发蒙,只能结结巴巴的勉强回答第三个问题道“不是说是因为穴山殿一定要和德川大人分开走,而被落伍者狩了吗?” 看到这个傻弟弟还没明白秀吉的意思,秀家只能向秀康继续反问道:“那么落伍者狩的目的呢?抢来的穴山殿的宝刀和名物去哪儿了呢?落伍狩的武士获得了这些名物不需要变现生存吗? 再说德川大人队伍中明明有伊贺出身的武士服部半藏,有当地人带路的情况下,又有谁会在荒野中乱窜呢? 秀康,你在想一想,德川大人返回滨松之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秀康听到秀家的发问,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当时德川大人说要为右府报仇,于是要让骏远三各地开始集结兵力。 但是军势还没有集结完成,就传来了父亲大人手刃明智光秀,为右府报仇的消息。 德川大人随即以军势已经聚集,不可轻易解散,以及帮织田家信任当主稳定甲斐、防备北条为由进兵甲斐去了。” 秀家用一种嘲笑的语气问道:“世人都以为穴山只不过是在山中迷了路,德川大人凭什么认为穴山就回不来了呢?要只是当时,穴山大人身边可是有着十余位武士守卫,一般的落伍狩队伍可不好拿下他们啊。” 秀家和秀吉的疑问,其实正是后世学者对德川幕府官方历史提出的疑问,有许多不符合常理和逻辑的地方。 但是由于没有其他证据可以佐证,而且历史就是本就拥有无数的不确定性,学者们只能对其提出质疑,但是选择接受。 学者们可以接收德川家康的答复,不代表在做的三人选择接受。 理智告诉秀康,德川家康所言不符合常理,但是以上种种观点太过骇人听闻,让这个年仅11岁的孩子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秀家望着秀康愣神的模样,他也知道,这个孩子还有许多路要走。 秀吉缓缓地打了个哈气,说道“这个话题一唠,就唠偏了啊。纵然德川大人在当时确实有所动作,那也都过去了,而我想要看的是他的未来。 今日的会谈,我给他施加了多个压力,目的就是为了激他,想要看下他究竟是不是真心服我。 普通人恐怕在听到让秀康分走自己10万石领地的时候就已经难以接受了,可是直到最后他都认了下来。 于是我不断的抛出试探,先是石川和小笠原,然后是空许他伊豆,他都没有反应。无奈我只能用真田家试探他,他终于发怒了。 但是即便他发怒了,依然选择认下此事,正是证明其确实是对我臣服了,不管这个臣服是出于真心还是恐惧。 我要的只是他这个态度,至于真田家的处置安房守的死活,又于我何干呢?” 秀家听到秀吉的解释,嘴角鼻尖的纹路微微皱起,他实在无法理解秀吉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人家就不能明面上答应他,等回到骏河后掀起叛乱吗? 当然这也很符合秀吉的人设,历史上的秀吉对于其手下的大佬就是这般作态,在领死之前多次用言语激将他们,随后再逼迫他们写下誓书,来观察他们的真实反应。 他认为这样才能看到人们的真实反映,但是历史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秀家本来恨不能理解,历史上秀吉的行为是在干什么?但是现如今听到秀吉还沉醉在自己的理念之中,秀家只能暗搓搓的给他竖起大拇指“很好,这很猴子。” 当然秀家的嘴上依然像挂着密一样,向秀吉鞠躬行礼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父亲大人的教诲,让孩儿受益匪浅。” 担任在和秀康结伴离开之后,秀家不忘把这个刚刚看秀吉眼神满眼都是小星星的傻孩子唤醒“今日父亲大人对德川殿所行之事,或有道理,或无异议,这些我无从论证。 但是我只知道,即便真的能测试出德川大人的态度,也会让君臣之间离心,而且也只能用在特定的人,如德川殿这样的人雄身上。 你以后担任家督,还是需要恩威并施,但是不可如此胡乱的欺压别人,恐怕会在家臣心中留下芥蒂。” ———————————————————— 与丰臣秀吉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高谈阔论不同,德川家康在回到自己的暂居的藩邸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内迟迟不肯出面。 直到家康亲信家臣本多正信亲自入内,这才将这个“失意”的领主带了出来。 但是即便出来见了自己的家臣,家康依然沉浸在思考中。 右手手指的指甲啃完了,就换左手啃,直到一口咬到肉上,这才回到现实。 但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惊讶了所有人“朋友,我们把女儿嫁给真田?” 朋友是家康对本多正信的称呼,尽管他在年轻时曾作为三河一揆的一员与家康敌对,但是在后来出仕家康后,家康发现他往往是最能理解自己之人,因此逐渐开始与其拉进关系。 而整个德川家内,也仅有本多正信被允许带刀自由进出家康寝室,足以见得家康对其的信任。 “哎?”家康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真田家杀了本家这么多人,让主公丢了这么多面子,可是现如今主公却要把女儿嫁过去? 正在众人不解之时,本多正信又是第一个理解“老友”的意思,缓缓开口说道“安房守有4个孩子,长男今年20岁,次男19岁,都是合适联姻的年纪。 但是既然是主公要嫁公主过去,自然是要选长男来继承家业啦,那个名叫信幸的孩子我正巧见过,确实是一位诚实可信的武士呢。不过殿下膝下应该已经没有适龄的公主了呀。” 本多正信:“得从一门众找一个年纪合适的。” 德川家康:“还要能镇的住真田信幸的。” 本多正信:“一个能够让真田信幸不受其父影响的。” 德川家康:“能同时满足这么多条件的人选,找起来恐怕很困难的把。” 本多正信:“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我恰巧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女子。” ———————————————————————————— 几天后,德川家就向秀吉传去他对真田家的处理意见,这也是他与真田家协商后的最终决定。 首先,接受真田家的再次臣服,但是沼田城依然要被割让给北条家,以表明不与北条再起刀兵的态度。 这恰恰是秀吉所期望见到的,他在全身心的投入到九州征伐中去,自然希望自己的东边越平静越好,左右不过1万多石领地,就算给北条又有何妨。 其次,真田家当主真田昌幸退位隐居,送往高野山出家。这个提议本来被远在信浓的真田信幸拒绝,表示期望让昌幸家真田家菩提寺出家,家督由真田信幸继承。 但是信幸的请求被其严厉拒绝了,并用如果不接受就要接受丰臣和德川的雷霆之怒来进行恐吓。 并且家康在信中还说道“高野山是一块福地,就连四国霸主长宗我部元亲都在那里修行,不久之后九州岛津家主也会前去,难道装不下你一个小小的安房守吗?”直接戳了两个人的肺管子。 之后,要求真田家今后每年上供3成的关税及贸易收入。 不要觉得真田家穷,即便加上沼田城才6万多知行。但是人家上田城位置好啊,在信浓中山道贸易路上,同时联通越后到骏河的道路也从此经过,每年关税收入就超过五千贯。 其次还有真田家会买卖上野出产的木材和漆,这两项的收入就接近万贯了。换句话说真田家的综合知行大约在10~12万石知行左右。 现如今德川家康就是要真田家分他一杯羹,本身也是对真田家的一种削弱。 最后为了表示对真田家的安慰,家康特地将本多忠胜的女儿稻姬收为养女,嫁给真田信幸为正室,以后真田信幸可以称呼家康威岳丈大人。 说实话,不要说德川家内部的人了,就算是秀吉和秀家都对德川家康的决定吃了一惊。 秀吉是没想到德川家康会把女儿嫁给真田家,而秀家是没想到这一世都这样了,德川家与真田家之间的条件还可以与前世如出一辙。 但是在与秀吉交流之时,秀吉冷不丁报出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自己“这只老狐狸,明明生了这么大的气,却只敢把气撒在真田家头上。 我明明告诉他,我看好安房守了嘛,可是他还是用处理安房守,来告诉我他的态度,随后又把女儿嫁过去来稳定与真田家的关系,这是在告诉我他对我决定的大方向不敢有一丝忤逆啊。 这只老狐狸,当真是有趣的紧,也把,就由着他这般撒撒气。” 是啊,秀吉都已经欺负到这这种程度了,德川家康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带发作一下。 如果他当真忍气吞声认了下去,反而让秀吉不敢对他放心了。 现如今他通过一些小动作,向秀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是依然接受秀吉的决定。只有这样才能让秀吉对他彻底放心下来,以此种种足以体现了他的高明之处。 德川家康的操作,也是让秀家开了眼,让他知道对于秀吉的逼迫不能一味的忍让,适当的反击反而会让这只猴子对你放心下来。 秀家反过来回想了一下前几日,那个自己觉得离谱的秀吉的解释,忽然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们说,如果家康这波在第三层,秀吉会不是在第五层:秀吉故意留下一个破绽给家康,这也算是一个台阶,让家康顺着台阶往下走呢? 无论秀家的猜测有没有多想,都不得不承认的是,丰臣家这桌名叫“政治”的饭高手太多,今后恐怕是越来越难吃了啊。 台桌上的各个都是老妖怪。 第296章 第六十三 天正大地震 也许秀家真的是想多了,就在家康回报真田家处置决议后的当天,秀吉就带着石川数正向德川家康道歉,并请求德川家康的原谅。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24日(1586年1月13日),越中的雪下的愈发大了,富山城的土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到脚踝深度的积雪。 然而在这样的寒冬中,富山城评定间外的院落中,有一个男子正袒胸露乳跪坐其中,其后有一名身强力壮的武士手持藤鞭一下一下抽打在他的身上。 与殿外的寒冷严酷不同的是,评定间内的却是温暖无比,即便评定间大门长开。但是殿内8个火盆着实把殿内的诸位大名伺候的如春天一般温暖。 在殿外石川数正一下下被藤蔓抽打呵他求饶的背景音中,秀吉用一种低身下气的语气向家康讨饶道“德川中纳言啊,请您给我一个面子,伯耆守于我有恩,就让我待他把这个恩情还给你。” 秀吉今天这算是给足了家康面子了,是在毛利辉元,上杉景胜、前田利家等一道大佬面前向家康道歉。 家康自然不会蹬鼻子上脸,竟然亲自下座去制止了正在行刑的武士,亲自为石川数正穿上衣物。 德川家康颇为大度的对着石川数正说道:“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应该向我提起的,你看你现在搞得我和关白殿下产生了多大了误会,又会让世人如何误解关白殿下? 好在你也迷途知返,今日这身鞭打的伤身就算你已经受过罚了,今后你我再无君臣之义,还望今后尽心为关白殿下效力啊。” 德川家康说罢还作势扶在他后背上,将其扶起,粗布衣物直接和背上的伤口接触,让他着实痛的直咬牙。 石川数正背后被抽打了十几下,但是动手的武士力道掌握的颇为精细,仅仅是伤到了皮肉,没有伤到根骨。 刚刚行刑武士没让自己伤着,德川家康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是让自己的痛苦的紧。 可是石川数正依然咬牙虚弱的回答道“多谢德川中纳言宽宥,殿下的恩情在下来世再报。” 秀吉也知道家康心中有气,让其借故消消气本是应有之意,因此没有出言阻止他对石川数正的“虐待”。 前任何现任君臣在这里展现了一番君臣相协之后,石川数正终于被人扶了下去。等待他的将是揭开伤口重新上药的痛苦过程。 而德川家康则向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回到富山城评定间内,坐在上杉景胜对坐,等待秀吉的吩咐。 秀吉双手合十拍在一起,用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回过来开口说道“今天在这样的严冬中我们聚在这里,足以见证各位的热忱。 刚刚德川中纳言与上杉少将。已经在我、毛利金吾、羽柴中将、前田能登守的监督下签订了盟约,今后大家将都是目标相同的盟友了。” 听着秀吉的话,作为秀吉第一狗腿子的前田利家抢先一步,拍着秀吉的马屁说道“臣等都是关白殿下的家臣,如今因为家臣之间不和谐,而要关白殿下冒着寒冬从大坂赶来,是臣等的错误,还请关白殿下赎罪。” 狗腿子都带头了,评定间内坐着的其他人甭管愿不愿意,只能纷纷向秀吉行礼告罪。 而秀吉则在上面哈哈大笑道“丰臣家就好似一个大家庭,而我秀吉就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子孙们有所矛盾,我这个身为大家长的出面调停本就是应该做的。” 利家又带头说道:“臣等惶恐~” 秀吉:“不过好在今日让我看到了良好的结果,证明丰臣家的各位都是真心效忠于我的,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将领地交给你们管理了。” 利家“臣等殚精竭虑,忠心为关白殿下效命~” 来人一唱一和的模样,不说他俩原来没有排练过,秀家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这种政治走秀本就是这样,包括这场在秀吉、秀家、毛利辉元、前田利家等诸位大名见证下,德川与上杉签订的盟约,内容其实是秀吉一个个私底下谈过之后再行签订的,今日的合约签订的仪式本身就是一个过场。 双方在众人的注视下在一式三份的文书上签下花押,并且向秀吉保证不会违背其中的内容。 终于在经过一整天滑稽又庄重的会盟仪式之后,秀吉此次前来北陆的真正任务宣告完成。 秀吉本想让德川家康与上杉景胜与自己一道返回京都,但是德川家康以信浓未稳为由,请求宽限些许时日,会在明年开春后亲自到大坂拜见秀吉。 秀吉允许。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德川家康就拜别的秀吉和主人前田利家,带着人火力火燎经飞驒往信浓而去了。 德川家康着急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信浓的事情,其实早在秀吉与家康谈妥之后,信浓最大的贼头子真田家就已经安分下来。 而其他北信豪族,也在失去上杉家支援之后,不再似获取那般嚣张跋扈,可以说家康在信浓的危机已经渡过。 可是他依然这么着急回去,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军制改革”。 自古以来,各家军制有自己的编制方法,即便是新夺下的领国,这些新领的豪族也不会别直接按照自家军役状进行编制,而是会将他们单独编制成军,充当先锋之责。 这样一来可以试探出新参众对本家的忠诚度,二来也不会使新参众误了自己本队的军阵。 也只有当新参众经过实战检验,证明他们可靠之后,才会由主家下派专人指导他们本家军阵编组与行军旗号。 很多影视作品中对日本军队的传信方式的表现手法,是极为低效的派遣信使口口相传。 这当然是一种方式之一,主要就用于主家对不熟悉本家旗令的新参众进行传信,或者有较为复杂的指令需要传达之时。 而一些简单的指令,领主往往只需要告知本阵的旗令官,他会派人在本人摇旗吹号鸣钟告知各自分队,需要做的事情。 是进,是退,全在各家军法名目之中。 而一旦这个军法名目泄漏,就很有可能造成敌方明白了本家旗令号声的意义,提前作出部署。 因此每家的旗令都是各家严格保密的存在。过去的德川家军制和军役状都是参考《今川假名目录》编制而成。 现如今,这套成熟的系统,全部随着石川数正的出奔泄了秘。这才是德川家康真正害怕,故急忙回去的原因。 秀吉倒也没有强留他,仅仅是勉励了几句之后,就放他先行一步了。而秀吉这边则打算再过一天边启程返回大坂。 但是最终还是由于某些原因,直到天正十三年十一月27日大军才自富山启程。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启程之时,富山城内突然地动山摇起来,地震幅度之大,即便是地震王国日本都比较罕见。 富山城下町有许多屋敷垮塌,甚至连富山城西侧的土垣都因为常年的河水冲刷和地震的原因垮塌了一片。 秀吉所带的军势成分比较复杂,好在秀吉正准备返程途中,军势都已经被聚集了起来,不然真的会因为混乱引发营啸、 但是看到富山城因为地震受损的模样,前田利家无奈只能向秀吉请求暂缓前往大坂,等他处理完领内事务之后,自会上洛拜见秀吉。 与前田利家一道的,还有上杉景胜,由于地震较为剧烈的原因,他也有些担心领内的情况,于是提出现行返回春日山城的请求。 秀吉看着自己所带的诸位大名纷纷忧心忡忡的模样,也知道现在强令他们前往大坂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准许了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的请求。 并且也不再要求他们之后在上洛拜见了,只要求他们初春之后分动员起一只不少于8000人的军势前往大坂参与九州征伐事宜,届时再行拜见自己即可。 同时秀吉也准许了随军而来的各地大名,在路过自己的领地后,先行带着军势回到领内,待明年开春大坂集合即可。 秀吉的人性化的命令得到了许多大名的称赞,纷纷向其表示来年定会按照军役要求组织军势,为秀吉而战。 忘了提一嘴,就在前几天,小笠原贞种也匆忙从信浓赶来,在富山城诸位大名的见证下收养秀康为养子,羽柴秀康正式更名为小笠原秀康。 小笠原贞种本来向送一个女儿给秀康,让其作为养婿子,毕竟这样说来秀康的子嗣也算有了小笠原家的血脉,谁承想听闻秀康已经与西国霸主宇喜多家定了婚,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自己的女儿送过去做侧室了。 由于秀康有现如今的本领还在高屋城,秀吉给他配的家臣也多数在大坂和近畿,他需要先回到河内整理一番后才前往信浓。 因此尽管秀康急切的想要先行前往封地,依然被秀家拉住没有随同德川家康离去,而是跟着秀吉一道先行返回大坂,殊不知正是秀家拉住了他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29日(1585年1月18日)深夜,秀吉返回大坂的军势在金泽城休息,此处正由丰臣秀长的家老增田长盛管理。 同时秀吉本人也是增田长盛的旧主,于是增田长胜向众人展现出了极大的人情,摆出了美食招待各位。 此事的金泽城,虽然没有经历过后世前田家的修筑,但是作为一座平山城,依然可以隐约看到西侧的大海。 秀家与秀康并肩而立在金泽城头,往下夕阳西下被太阳染红的天空,以及被军势惊起的飞鸟,秀家忍不住赞叹道“好美的景色啊。” 沉浸在美景中的秀家却全然不知危险正在临近,天空的飞鸟并非是被军势惊起,而是因为地球磁场发生变化而坐立不安。 这一点,从秀吉一路带着的蒙眼猎鹰就可以看出,明明已经被蒙上了眼睛,依然躁动不安,无论鹰匠怎么安抚都不能让其安静下来。 到了入夜时分,众人都已经睡去,可是秀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现在正值寒冬,可是城外野兽的啸叫声却此起彼伏未曾停歇,让秀家无法安睡。 实在睡不着的秀家只能坐起,披上一层外罩拉开屋敷的滑门站到院落中,看向天空中那些愈加躁动的飞鸟,一种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了?天要变天了吗?”秀家不自信的问道“可是地震不是已经震过了吗?” “恩?殿下是在说什么?”被秀家动静惊醒的清水信也,用手摩挲着眼眶,并没有听清楚秀家在说什么,故而反问道。 可就在秀家疑惑只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而来,此次动静远比上次富山城的地震更加猛烈。 前世秀家生活在沿海省份,没有经历过大地震,即便来到日本之后,也基本上是小震不断,大震很少。 而像上次和今天这样的地震,却是秀家降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 “半兵卫!”“殿下!” 强烈的震动让秀家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直接惊呼清水信也的通称,而信也则匍匐道秀家身边,将秀家抱住。 也难怪秀家不记得这次地震了,秀家只记得天正年间发生了一次大地震,这场地震让飞驒归云城内岛氏全族做了古,但是秀家已经记不清是在哪一天了,更不清楚地震发生了几次。 实际上天正大地震一前一后一共在两天内发生了两次。 与寻常地震首次猛烈,之后余震逐步减弱不同,27日的地震预计自里氏7级上下,属于比较罕见的大地震。 正是因为那场地震连富山城墙都震塌了才让秀家放松了警惕。 实际上在29日晚的地震更加剧烈,根据描述反推,预计震幅达到里氏8~85度左右,这是日本千百年来未经之大地震! 一时之间城内乱做一团为了迎接秀吉而特别准备的火把,本来插在城内各屋敷之上,现如今却因为地震而砸到在地,引燃了部分建筑,一时之间金泽城东丸就燃起了大火。 “当当当~”“军粮库着火啦!”在地震少歇之后,便有足轻敲着铜锣穿梭在金泽城内,告知城内武士躲避火灾,并且前往东丸救火。 秀家被地震震的晕乎乎的,回头望向自己刚刚居住的屋敷,却已经成片的垮塌,从屋内传来阵阵喘息声和求救声。 秀家来不及多想,就吩咐身边逃出来的武士反身救人,同时让清水信也带上1组十人本家旗本随自己行动,到别处救人去。 第297章 天下大震动(上) 秀家的第一站便是好兄弟小笠原秀贞的屋敷,俩人居住的位置并不远,甚至本就是连片的院落。 看到已经垮塌一般的偏殿,秀家急切的这秀贞的名字,呼唤他的存在“秀贞~秀贞~你在哪里?” 而跟随秀家而来的武士,也在帮着秀家呼喊秀贞“三河守~三河守,你在哪里?” 听到秀家的呼喊,秀贞在其中传出声音道“八郎兄长,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众人顺着声音寻去,逐步向内排除瓦砾,终于屋子较为完好的角落找到了秀贞,他躲避比较及时,正在房屋主梁边上侥幸未死,但是一根房梁却压在他的脚上,让他不好动弹。 秀家挖开瓦砾,看到秀贞无事,激动不已“太好了,于义松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就是腿被压住了,不好抽出罢了。当时我睡得正熟,突然就地震了,小栗师范为了救我将我推走,但是自己却埋在了里面,你们先去救他。”看到秀家带人过来,秀贞指了指被屋顶覆盖的瓦砾堆说道。 尽管秀贞让秀家先去救被压在废墟下的小栗重国,但是秀家还是坚持将他先救出来。 好在秀家这边带的人多,而秀贞从河内带来的部分武士也逐步聚集至此,开始帮助秀家清理瓦砾。最后在众人的合力下抬起了屋梁,将秀贞救了出来。 秀家将秀家救出来的一瞬间,就对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在此搜救,务必救出小栗大人等人,我与三河守大人要去看向关白大人是否无恙。” 说罢也不等秀贞拒绝,直接拽起他的手就要离开。 可是秀贞确实伤到了退步,秀家一拉反而身体不平衡要摔倒在地,好在秀家眼疾手快扶住。 看到秀贞腿上的伤势,无奈只能让年级稍长的清水信也背着他一道前往本丸面见秀吉去。 在路上秀家还不听的叮嘱道:“到了里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惊讶,如果有人来问,就回答我们俩关心父亲大人的身体,因此急切前来探望。” 也许秀贞在担心小栗重国,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秀家也是第一次对他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听到了没有!” “啊?什么?”秀贞迷茫的回应道。 无奈,秀家只能把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这次秀贞听清楚了,点头称是。 秀家与秀贞住在金泽城2之丸,而秀吉呆在本丸内。尽管金泽墙体部分垮塌,但是秀吉的旗本依然尽忠职守的守卫在本丸的入口。 看到有人试图登城,两柄长枪交叉将人拦在外面“石田大人传命,严守本丸,任何人不得擅入。” 等到秀家感到之时,看到增田长盛大人也在,此刻的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毕竟秀吉是在他的城内出的事,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秀吉的情况,但是守卫本丸的丰臣家旗本却不让他进入,如何能让他安心下来。 也是秀家来了这才对着他宽慰道“我知道增田大人心里担心关白殿下,但是增田大人是金泽城代,是牧民的父母官,现如今金泽蒙难,正是需要增田大人挺身而出安定人心之时。 况且父亲大人向来心系百姓,此刻的他一定也很希望知道金泽的受灾情况。增田大人现在应该去关注金泽的情况,待之后父亲大人询问之时才不会无法回答啊。” 增田长盛觉得秀家说的有道理,于是转身离开先行处理金泽受灾之事去了。 而秀贞想要登城,却如增田长盛一样被守门武士拦了下来。 “放肆,站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家的两位公子,备前冈山城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殿和信浓志深小笠原三河守秀贞大人,瞎了你的狗眼,你凭什么拦下两位大人?”见秀家被人拦下,背着小笠原秀贞的清水信也忍不住对着守门武士爆呵道。 但是无论信也如何咒骂,守门武士都拒不开门让路,并坚称这是石田大人传自关白殿下的命令。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指着秀贞肿胀起来的小腿说道:“看到他的腿了吗?秀贞的腿受伤了,现在需要进去接受医治。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拖延医治,导致害了小笠原大人性命或者害他失去了一条腿,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赔的?是不是要我再重复一遍他是谁?” 守门的武士查看了秀贞的腿不似作假,心中也有些害怕只能委屈的对着秀家说道“确实是石田大人亲自来传的令,不许任何人登城。但是如今三河守既然受了伤,那么请容在下通报一下。” 说罢便与身边人交代了一下,从门缝间钻了进去。 不多时,秀吉身边的黄母衣众成员,亲信速水守久就亲自出面对着秀家这边说道:“城外的是羽柴中将和小笠原三河两位殿下吗?” 秀家和秀贞回复道“是我” 在确认了俩人声音之后,速水守久就对着守门武士说道“开门,放两位殿下进来。” 秀家先行一步不如其中,清水信也背着秀贞紧随身后。待俩人步入本丸之后,本丸城门再次迅速关闭。 而秀家打算跟着速水守久继续前进之时,速水守久却拦下了清水信也说道:“关白殿下只让两位殿下进来,侍从武士全部在此等候便是。” 清水信也本想作出挣扎,指了指背上的秀贞说道“三河守腿上有伤,我需要背着他进去。” “无需你背负三河守前进,我等丰臣家旗本武士自会代劳。”说罢速水守久招呼两声,身后来了两名武士代替清水信也背负在身上。 秀家这时才借着火光隐隐看到城内守备武士各个持枪握刀,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守备的武士们正在轮流站岗披甲。 而速水守久带来的武士,早已经顶盔披甲站立在秀家两侧守备。 速水守久是来的匆忙,刚刚穿上了甲群,胴丸还没上身就被秀吉要求出来迎接,因此看到顶着个散发地中海头,身上只穿了下半身甲的模样的速水守久着实有些好笑。 不过看到他们一幅严肃模样的秀家,终究没有笑出声,他只是现在秀吉才是真是如临大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个男人杀人。 因此秀家严肃的对着清水信也说道“你把三河守交给他们,你先回去统计一下本家的和三河守家的伤亡情况,待我回来上报给我。” 清水信也还来不及答复,速水守久在一旁说道“殿下的侍从既然已经入了本丸,在天亮之前,或者在下接到其他命令之前,还请在本丸稍待。未得关白手令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城而去。” 秀家知道,秀吉这么做就是为了严防死守,防止有用心不良的人把城内的情报传递出去。 要知道城下可还有数万大军在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给秀吉再来一次本能寺? 秀家无奈,只得对着清水信也说道“那么你便在这里找一个位置坐下等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是,殿下。在下哪儿都不去,我保证殿下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清水信也无奈,只能将秀贞放下,交给速水守久叫过来背负秀贞的武士。 秀家和秀贞跟随速水守久左弯右绕,终于来到一处空旷的庭院内,这里已经被人用行军时候布阵的帷幕拉起。 帷幕上画着的正是秀吉的五七桐纹,天空中顶立着一个贴满金箔的葫芦树,正是秀吉的马印千成葫芦。 以上种种无不宣示着这里的主人正是那个让人望而生畏;代替天皇执宰天下;日本的准国王——天下人丰臣秀吉。 秀吉此刻背对着门口,正由石田三成等人的服侍下穿戴甲胄。 秀吉的甲胄是老式的赤红威片小札具足,意思就是用赤红色的威绳将一片片小甲片串联起来的甲胄。 由于甲片很小,威绳在甲片之间多次穿梭,使得黑色的甲片外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的毛线绳。 其实以秀吉的身份,完全可以定做意见防御更高,装饰更加华丽的印花南蛮胴具足,但是时至今日他都将这身具足带在身边。 这身盔甲跟随秀吉多年,是当年自己成为近江横山城主时候信长赐给自己的甲具,自那之后,自己的武运就一路恒通起来,因此他一直视其为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辟邪驱凶的宝物。 其实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就找人用定做了一领黑威绳横穿切付小札的当世具足,切付小札的甲片类似于欧洲的龙虾甲片,甲片较大较为完整,所使用的威绳数量大大减少。 而秀吉这个暴发户更是让人将铁甲片外镀上金漆,配合黑色威绳串联的具足显得格外威武霸气。 只是这套铠甲自造出之后,秀吉多将其用来作为仪式甲胄,很少有传出大坂城过。而秀吉此次前来越中,侍从给他带的甲胄就是他过去一直穿的赤毛威片小扎甲。 秀吉扭过头,正好看到秀家和秀贞风尘仆仆的进来,特别是秀贞退都不利索,只能被人背着行走有些焦急的询问道“你俩怎么登城了,可是城下的武士引发了什么骚动,攻击金泽城了吗?” 秀家帮忙秀贞放置在一旁的马扎上,先向秀吉行礼后说道“金泽发生地震,孩儿们居住的屋敷倒塌,压伤了于义松的腿。 儿臣等担心父亲大人的安危,故而刚刚走出安全地带,就想着登城拜访父亲,如今看到父亲安康儿臣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了。” 秀吉正在被人摆弄着盔甲,身体多有不便,因此也没有转身,声音从另一个方向绕一圈传导过来“你们俩也算是有心了,我听说于义丸还伤到了腿是吗?” 秀家回复道:“确有此事,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医师,因此只能冒昧登城请求父亲大人的医师帮忙诊治一下。” 此事秀吉的具足已经穿戴完成,挥开身边的侍从,自己提了提甲胄换到一个略微舒适的位置后,转身向秀家俩人走来。 秀吉地头看了眼秀贞肿胀的小腿,对着石田三成命令道“佐吉,传医师过来诊治一下三河守的腿,一定要治好三河守。” “哈衣”石田三成得了命令,转身向幕府外跑去。 而秀吉则回到自己的位置行,大马横刀的坐在马扎之上对着秀家说的“你先带于义丸下去,今夜会非常难熬。” “是,父亲大人。”秀家点了点头,搀扶起秀贞,将其放置在刚刚背负他进来的武士背上转身离开。 就在俩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秀吉在身后说的:“于义丸,好样的,受伤到现在未曾叫唤过一句,这才有武士的模样,真不愧是我秀吉的儿子。” 秀贞其实早就被下腿的疼痛疼的说不出话来,现如今听到秀吉的夸赞,他咬牙回答道“谢父亲大人的夸赞。” 秀贞的腿经过医师的诊治,确认骨折了,这个时候治疗骨折没有后世开刀做手术插钢钉的做法,只能依靠人工进行回正,然后用木板进行固定。 整个治疗过程伤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如果不医治的话,这个人就会彻底瘫瘸。 但是即便得到了医治,医师说秀贞的腿也会落下隐急,走路还是会出现高低脚的情况,但是总归好过小小年纪就与拐杖相伴。 也许是看到秀贞太过痛苦,医师亲自抓了一帖药剂进行煎煮,随后捧给秀贞吞咽“喝,喝了它就能睡去了,喝了它你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说话的腔调让人听得特别渗人,就好像古尔丹在诱惑一样,秀家不由的引起注意,嫌他询问道“先生,您给于义松喝的是什么药。” 那名医师头也没回,看着秀贞缓缓喝下去后,这才开口说道“是通仙散,喝完之后会让人进入仙境,迷迷糊糊忘记痛苦。” 秀家听着这药名字就不太靠谱,愣是凭借着记忆从他的药匣中翻找出刚刚的抓取的药物。 别的药物秀家可能不认识,但是那一把绿色的叶子秀家确实了解颇深,正是后世国内争论许久究竟算不上d品的大麻叶。 看着喝下“通仙散”疼痛稍稍缓解的秀贞,秀家知道这是因为古代医学局限所导致的,并不能说医师用错了药,而且据说华佗的麻沸散的“麻”字指的就是大麻。 后世中日韩所使用的麻沸散也多使用大麻作为麻醉主药,直到日本医师华冈青洲对麻沸散进行改革,将大麻改用不会上瘾,但是毒性更大、更难以控制药量的曼陀罗花为主药后,新的麻沸散才成为真正单纯麻醉人体而鲜有副作用的药物。 第298章 天下大震动(中) 麻药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可是高端玩意,能得到以上传授的医师也足以看得出他能力出众。 其实经过华冈青洲改良的麻沸散配方后世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即曼陀罗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进行组合。 这套药的药量正好事宜一个成年人的食用,只是以上这些药品如何焙制秀家是不知道。 秀贞今天的事儿倒是提醒了秀家,回去之后可以找医师专门尝试着配药,这样以后在战场上给伤兵食用的话,缝线什么的也能少点痛苦。 最重要的是,秀家如果可以把麻沸散做成粉状冲剂,让这种高端要平民化下来,这不得赚翻吗? 要知道这可是高端药剂,天下至此一份,并无额外售卖。 一想到有钱赚的秀家,就厚着脸皮向这位医者讨教道“先生,我观于义松如此痛苦,可否再送我一帖通仙散,待他药效过去之后我在煎给他服用。” 秀家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索要一帖药剂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谁曾想这名医者却拒绝道“通仙散不能经常服用,殿下此去大坂还有些时日,该用药时我自然会给三河守服用的。” 秀家没想到这个医师还有这番见地,知道大麻不能经常食用,忍不住询问道“先生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那名医者缓缓抬起头,双手合十对着秀家说的“在下自号德运轩。” “原来是一位大师。”由于此人没有身披袈裟,头上还有着头发,秀家此前都没有把人认作是一名和尚,现如今看到他行礼的手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医师已经是一位出家人了。 德运轩是谁,他的全名叫施药院全宗,当然现在的他的苗字还是“丹波”。 施药院是古代日本佛教施药救济贫穷病人之设施,并非是其的姓氏。 施药院全宗出身丹波氏家族,是平安时代名医丹波康赖的二十世孙。祖父宗清、父亲宗忠皆担任权大僧都法印之职。 全宗自小学医汉医,经常帮周边百姓看病,是愿景闻名的善僧。原为比叡山菜树院的住持,可是1571年遇上了织田信长火烧比睿山,幸亏菜树院寺小这才得以侥幸存活。 逃出生天的宗全,投奔曲直濑道三的门下,继续学习汉方医学,并在近江附近行医。 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暂居近江坂本城的羽柴秀吉,受到秀吉的赏识并成为他的侍医,秀吉取得天下后,于天正年间任命全宗为施药院使,叙从五位下的官阶并给予昇殿的资格,赐姓施药院。 就像前文所说的,施药院是于730年由光明皇后创立,是对平民中的病人、孤儿进行保护、治疗、提供药物的的救济机构。 但是经过了八百年历史之后,当时的施药院已经名存实亡。 获得秀吉赐姓“药施院”的全宗自此致力于恢复奈良时代的施药院,无论病人高低贵贱皆赠送药材以治病,因此在日本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现如今的宗全,还只是刚刚加入丰臣麾下不久的侍医,还被称作丹波宗全。并且因为他已经还俗的缘故,早已经不能被称为大师,可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却是怎么都改不掉。 “当不得什么大师,在下现在已经不是出家人了。”德运轩向秀家解释道。 遇到这样的医学名家,秀家自然是熄了想要诓骗其的想法。在秀家看来,诓骗这样的名家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因此秀家尊重德运轩的选择,不再追问其“通仙散”的配方。 但是秀家依然给自己留了道口子向其询问道“大师的妙手回春在下是见过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还请大师能教导几招。” 德运轩回答道“左中将如果想要学,随时都可以向我询问。” 秀家看到秀贞睡的正香,又想身边有着施药院全宗这样的日本医学当代天花板存在,自然是没有必要担心的,于是和宗全继续交流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等到秀家返回秀吉的幕府时,这里已经座无虚席,在场的诸位大名、武士全部将盔甲穿戴整齐如临大敌一般。 见到秀家进入幕府,人群自动挪位,在秀吉左下手空出一个位置,正对着毛利辉元,而秀吉这边有侍从从后方再搬来一个马扎给秀家安座。 待秀家坐下后,秀吉看向秀家问道:“于义丸可有什么大碍吗?” 秀家一五一十的将药施院宗全的话告知秀吉道“于义松小腿被梁柱砸断了,德运轩师傅已经帮其重新正骨,现在已经服了药睡下,只是德运轩说今后可能会落下大小脚的毛病。” 在古代,骨折可是大事,秀吉听闻秀贞保下了腿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有宗全在,想来于义丸定会无事的。” “我们刚刚正在讨论地震之事,如此强震在座的诸位大名没有一位经历过,这是历史罕有的大地震,比那日我们再富山经历的还要巨大,想来各地必然受灾严重。 因此我已经派人先一步前往越前,探查贱岳情况,询问回京道路是否受阻,同时我召集诸位大名来此,正是要借助诸位的力量,为我沿途稳定情势。 诸位应该都看到金泽的情况了,一场地震下来,既是天灾也有人祸。 现如今小竹不在领内,我这个作哥哥的自然要替他管理领地。明日一早大军就分作两路,一左一右向京都前进,左路由我统配有本部旗本及北之庄藩军势合计2万众,其他人归属右路;右路由毛利金吾负责,八郎辅助,人数越1万人。 我要求各大名齐心协力,凡是在路途上遇到趁机哄抬物价,为祸一方之人,可施先斩后奏之权。诸位当齐心协力,保一方安宁。” 众人得令回应道:“是,敬遵关白殿下谕令。” 秀吉对诸将的反应很满意,毕竟大家都是从被窝里被吓起来的,正是惊魂未定之时就被自己传召道金泽城开会,能有这样的反映已经足以欣慰了。 “我知道诸位都刚刚都受惊了,但是毕竟还要过些时候才会天亮,不如就趁现在在这里小憩片刻,明日才好养足精神上路。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这会就到这里。” 就当众人准备散场之时,秀家却脱口而出制止道“父亲大人只派人去越前探查了吗?是否有派人返回越中探查消息?” 见到丰臣家三号人物突然开口,包括毛利辉元在内的诸位大名刚刚挪动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想要开口秀吉这对父子葫芦里道理装的什么药。 “越中?越中都是平原,需要去看什么吗?”秀吉奇怪的问道:“即便越中真的有事,犬千代也会派人上洛告知我的,这点你无须担心。” 秀吉也不明白秀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秀家见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决定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德川殿下可是从越中经飞驒、信浓而返的,现如今这地震如此剧烈,不知德川大人那边会是什么情况啊。” 被秀家这么一点拨,秀吉挑了挑眉,他已经明白秀家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太上心。 其实在家康离开两天后,秀吉等人在富山感到地震之时,就已经派人进入飞驒探查情况。 当时传信是横穿飞驒的高山街道没有收到什么大的影响,德川大人已经在小岛城休息,打算秀吉片刻后就转道向白井街道向信浓而去。 秀吉的想法就是,两次地震间隔这么近,强度又些许差异不过受灾情况想来应该不会太大,德川家康算算日子2日功夫轻装简行也应该到达信浓了,因此也就没有多在意。不过依然在秀家的强烈要求下向越中派去了探查的信使。 第二天大军继续前进,北陆道是较为繁华的街道,不过每年冬季这边都会被积雪覆盖。不过,今年算是日本的暖冬因此北陆积雪并不严重,秀家和毛利辉元正并驾齐驱在靠海的金泽美川街道上。 虽说秀吉下令,要求左右两路军势扫荡各个城镇,惩戒宵小之辈。不过这种脏活累活自然是轮不到秀家这种人去做的,下面的家臣早就把任务分配完了,秀家只管一路向西即可。 经过2日的行军,秀家和毛利辉元本打算在越前和加贺交界的大圣寺城休息,却接到从东南方北之庄城秀吉的命令,要求秀家赶紧到北之庄报道。 等到秀家火急火燎的赶到北之庄城,正见到秀吉面色兴奋的在本丸来回渡步,看到秀家到来,一路小跑下来对着秀家说的“还真被你猜着了,犬千代和我们派过去的目付都回报说飞驒高山街道两边山体坍塌直接堵塞了高山街道,根本不知道飞驒里面的情况。这真是千百年未遇的大灾害。” “这么说也不知道德川殿下的情况吗?”秀家皱着眉头问道。 “你还不明白飞驒的情况吗?犬千代比我们还着急,飞驒那边还有着他5000军势呢。飞驒信息一断就派目付、斥候、忍者翻山越岭进入飞驒联通情报。 最新的消息是,飞驒西侧的归云城没了!内岛氏全族族灭!北方要塞荻町城建在山脚的平山城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在归云城下包围内岛家的600军势却是活脱脱被埋了一半人!” 秀吉说道这里,脚下的又一次虚浮起来,开始来回踱步“天啊,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震,连一座城都能给震没了。” 看到秀吉如此激动,口不择言的模样,秀家再次向秀吉询问道“所以,有德川殿下的殿下的消息吗?” 听到秀家发问,秀吉愣了一下,对着秀家说的“上杉殿传来信浓这边的消息是,信浓这边暂时还没有看到德川殿返回的消息,而犬千代这边也没有找到德川的消息。” 说道这里,秀吉一个健步冲到秀家面前向秀家询问道“八郎,平时你最有主意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秀家思考了片刻向秀吉回复道“自然是继续向飞驒派出忍者寻找德川殿的消息了,无论德川殿是否无恙,我们都要做两手准备。 其一就是如果德川殿出事的话,我们要想好如何接收德川家的领地,北条这只狮子肯定不会咬上一口的机会。 我建议可以让秀贞先一步前往骏府居中镇守,等待信浓方向的消息。如果德川殿真的出事了,可以让其快速继承德川家家名,稳定德川控制下的四国。 其二,就是德川殿无恙的情况,这样自然是德川殿无恙的情况了,这样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秀贞分化德川家内部的家臣,离间德川参议与其家臣之间的关系。 但是无论选择哪一种,其中的手腕都不是他这个年级所能掌握的,应该给他派上一个能过辅佐他的家臣。 同时,既然飞驒道路断绝,我们脚下的行动也不能拖慢,应当提高行军速度,进款经近江、美浓、尾张往骏河而去,这条道路大部分是平原地带,应该没有受损。” 秀吉想了想秀家的建议,扭头问道:“派谁去合适?要不让人去大坂把官兵卫叫过来?” 秀家听到秀吉要把官兵卫派给秀贞出言阻止道“黑田大人并不合适!” 秀家解释道:“一来世人都知他是您的家臣,将他派到德川去,意图太过明显,恐怕引起反弹。二来,分化德川家臣的工作部署一朝一夕可以结束的,父亲大人难道不需要黑田大人帮你平定九州了吗?” 秀吉也觉得秀家所言有理,但是心中是在拿不出合适的人选,于是再次向秀家询问道:“那派谁去呢?” 秀家:“父亲觉得,那个随队前往高野山的安房守怎么样?” 其实这个人选早就在秀家心中议定,最初的想法就是将真田家转为秀贞的家臣,但是却被秀吉否定。 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秀家只能旧事重提向秀家在此提议此事“安房守的能耐父亲大人您是知道的,那可是最善于在大名间游走的家伙,更是将德川殿下耍的团团转,有他去教导于义松,想来能很快掌握德川领的情况啊!” 谁知秀吉听闻秀家的建议后,再次摇头拒绝道“此事不行,真田是我赐给德川的家臣,万一德川殿安然无恙,我们将真田家领划拨给秀贞的举动恐怕会激怒于他使得他倒向北条。” “那么真田家不动,让安房守只身前去如何?”秀家再次提议道“既然德川殿让安房守出家静休目的是为了让其离开真田领,那么我们将其安排在小笠原领内交由于义松看管对于德川殿来说不也一样吗? 在哪里出家不是出家呢?照我看,索性就在越前找间寺庙让其出家,然后以僧傅役的身份在于义松身边教导如何?” “以僧傅役的身份吗?”秀吉品了品其中的风险与利益后便赞同了秀家的想法,对着身边的石田三成说道“你去请安房守和于义丸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第299章 天下大震动(下) 很快秀贞和真田昌幸便被石田三成带了过来,秀贞在德运轩的照看下已经好了许多,尽管身上依然绑着夹板,但是已经不见前几日那般痛苦。 俩人中秀贞是先到的,于是秀吉先对他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于义丸的腿好些了吗?” “承蒙关白大人关爱和德运轩先生的妙手,孩儿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秀贞点了回应道。 听到秀贞没有什么大碍的回应,秀吉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我正需要你的为我效力。” 秀贞还不太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迷惘的问道“关白大人但请吩咐。” 秀贞此刻对秀吉的称呼由父亲大人转变为关白大人,原因是他已经行了过继小笠原家的礼仪,现在他的父亲乃是小笠原贞种,而秀吉则成了他的主君,自然不能再向以往那样称呼秀吉为“父亲大人”。 见秀贞答应后,秀吉随即解释道:“前几日的地震你也感受到了,据说飞驒那边的受灾更加严重,道路因此不畅,德川殿下似乎没有按照原定的时间回到信浓,我需要你去帮我稳定德川领内。” 尽管秀吉的说的话比较委婉,但是秀贞还是明白了秀吉的意思。 当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地震中受灾,现在生死不明,尽管自己对这个生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秀贞依然惊讶道“关白大人的意思是,德川殿出事了吗?” 秀家此时在一旁解释道“暂时还不知道德川殿的情况,父亲这不是为了两手准备嘛。你也知道父亲打算对九州动兵,东边这边还是以稳定为主。 往日也就罢了,有德川和上杉大人在,北条家必然不敢进犯,但是现如今德川殿下生死不明,北条家的动向就不得不防了。德川家也需要一个主心骨暂时稳定家中情绪。” 秀吉也在此时搭话道“所以我打算派你到骏府去稳定情势,给予德川家臣信心。” 秀贞听到这里反驳道“可是我已经改苗字为小笠原,过继到小笠原北家门下(上杉小笠原氏的别称),即便到了骏府恐怕也难以发挥效力,让竹千代去德川家,恐怕比我回去效力要打的多。” 秀贞口中的竹千代并不是家康,而是家康的第三个儿子,历史上继位将军的德川秀忠。 竹千代德川家康三子,母亲为侧室西乡局,幼名长丸。因为大哥松平信康早年1579年被迫切腹自尽,二哥结城秀康又于去年的浓尾合战战败后,作为父亲德川家康与羽柴秀吉达成议和的条件之一,以养子的身份(实际上是人质)交给秀吉,失去了继承权。 于是三子长丸被德川家康赐予松平家历代家督都会使用的竹千代乳名,以示将其立为德川家的继承人。 当然作为条件之一,竹千代也是随秀贞一起被送到了大坂作为人质的,但是人家可没有过继给秀吉啊,是正儿八经的德川家康的儿子,对德川家享有最高继承权。 其实秀贞也不傻,稍微动一下脑筋就明白了秀吉和秀家话语中的意思,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去分化德川家去了。 德川竹千代的继承权是毋庸置疑的,这是当初秀吉给予过认可的。但是德川家的领地的继承权可没说都是竹千代的啊。 万一保不准德川家康真的死在了飞驒,那么秀吉是真有可能让俩兄弟均分德川领的。 最有可能的分发就是竹千代领远江骏河,自己领信浓、甲斐。 自己之所以这么问秀吉,就是在探查秀吉对于竹千代继承德川领的态度,万一天下真的掉馅饼了,德川领真就由自己继承了呢? 一想到自己一个月前还是一个丑小鸭,一个月后居然有机会成为国持大名,手握数十万石领地,秀贞别提心里有多美了。 “竹千代年纪还小,不适宜送回去,也只能暂时苦了你了。”秀吉解释道“我在进攻北条的这段时间,东国无论如何都不能乱,如果做的好的,为父比有重赏。” “父亲大人你莫不是忘了,于义松已经不是您的儿子了,他现在已经是小笠原家的家主了。”秀家在一旁纠正道。 秀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脾气,对着秀家说的“于义丸永远都是我的好孩子,这一点怎么都不可能改变。” 其实这句话是有违日本伦理道德的,但是经历了数百年的动乱,武家哪里还有什么伦理道德,规矩早都做了古。 今天到目前为止,秀吉所有的大饼,都没有这么一句话来的更加安定人心。也是这一句话让秀贞坚定了要回骏府去的信心。 见秀贞同意后,秀吉对着他布置道“我记得你出生之后就在本多重次家生养的对,你身边的小姓就有一个是本多作左卫门的孩子。” 秀贞回复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本多仙千代是本多重次大人的嫡子。” 一听到是嫡子,秀吉狠狠拍了一下大队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就以本多重次为突破口,拉拢德川家臣为你所用。” 提起德川家臣本多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本多正信和本多忠胜这俩位一文一武的德川重臣,但是很少有人了解本多重次的过往。 其实相比较本多忠胜的年少晚成,本多正信曾经作为德川家康的敌人参与到三河一揆之中,本多重次才是那个连续侍奉德川家几代家督,能文能武的德川家谱代重臣。 本多重次生于亨禄3年(1530年),在上和田城之南的宫地村。这个幼名八藏,乳名作十郎、作左卫门的男孩,从7岁时开始服侍松平清康。终其一生为松平清康、广忠、家康三代人尽心尽力。 永禄元年(1558年),家康17岁(当时称松平元康)。本多重次奉命进攻寺部城时,便与弟弟重玄一起担任先锋。 永禄6年(1563年),三河一向一揆爆发之际,重次在一向宗门徒攻击家康的上和田城时取得战功,被赏予三河根石町的知行地。重次还在大平建筑了自己的小城。 三河平定后的永禄8年(1565年)3月,重次与天野康景、高力清长一起作为最初的“三河三奉行”,担任民政管理担当。 要知道在战国中晚期武士的文化素养依旧不高的时候,大名家对于领地的治理通常推行无为而治,而稍有远大目标的大名家,苦于家中无理政能臣普遍会录用僧侣名商为家臣,辅佐自己治理领地。 像本多重次这样在自己30多岁的年级被德川家康授予三河奉行之职,更是最为紧要的“担当”,足以说明本多重次本人能力得到了德川家康的认可。 多年之后的的三方原之战中,面对3万武田军突破德川军左翼进而造成德川军本阵全线崩溃,本多重次身受多处重伤,几乎无力动弹。 但当他看见主公家康拼命退却,就竭尽全力夺得一匹战马紧紧跟随家康。一路打倒赶上家康的敌人护送家康回城,算是救过家康的性命,这是救主之功! 天正10年(1582年)德川家康受封骏河后,本多重次第一时间被任命为骏河奉行,负责骏河一国的政务。掌管军粮的同时,兼有维持领地治安等军政任务,这个任务放在唐代就是一方节度,妥妥的家老待遇。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得到德川家康重用,历经三代松平家督,对德川家康有救命之恩的德川重臣在德川家的知行是多少呢? 3000石!是的,你没有看错,作者也没有打错数据,这样一位德川家的肱股之臣在德川家内的领地只有区区3000石。 秀家在前世初次了解本多重次之时也对这个数据表示质疑。 有人试图对其作出解释:是因为本多重次在用谎言诓骗秀吉召回儿子仙千代;丰臣秀吉母亲居住居馆失火之时是本多重次负责救火,结果反被大御所误会是其纵火;小田园征伐路上秀吉想要借宿今川馆,连续叫了3次重次没有回应三件事惹怒了秀吉,因此才被如此对待。 以上三种观点,我认为文学加工的成分更多,更像是为了刻意的抹黑秀吉而创作出来的,在以上故事中,秀吉都是那种不明是非,情绪多变的负面形象,而本多重次被塑造成了被误会的武士。 但是我们都知道,在仙千代被召回之前,羽柴秀康的真实情况已经被秀吉所知,秀吉对秀康已经不再看重。 再加上秀吉关心的仅仅是大名家的人质,对于大名家送来的小姓根本不会关心。实际上历史上长宗我部国亲就曾多次变更过自家人质国亲身边的陪读小姓,都未曾见秀吉发怒过。 至于剩下两个更是无稽之谈,就算大御所在愚蠢,也是分得清纵火和救火的,以上种种无不是在表现秀吉家庭出身低贱,以此衬托德川家康的英名。 事实上历史上德川与丰臣的关系更像是秀吉为了面子,送了个大礼包给德川家康让他降服,德川家康根本不会向对待信长那样鸟秀吉。 自然没有什么受到秀吉指使要杀本多重次,但是家康却向秀吉报告说重次病死了,暗地里将重次运往上总国古井户隐居这种故事。 要知道救下本多重次是小,欺瞒秀吉是大,德川家康完全可以以本多重次是自己的家臣应该交由自己处置为理由暗自保下,秀吉也不能有什么由头。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故事所言的那般操作,事发之后,这是在给秀吉递改易的借口啊。 而且故事自己内部就有矛盾,各家超过千石以上的家臣都需要在丰臣朝廷登记造册,以显示其家中重臣身份。 德川家康如果是有意隐瞒本多重次死讯,又怎么可能给他3000石知行呢?给了他知行后又怎么逃过丰臣桃山时代的数次检地的?明显不和道理。 所以我个人倾向于这是德川家自己也绝对对待本多重次太过刻薄,在后世刻意放出的流言蜚语,在污蔑秀吉的同时,还能提高自己的逼格。 话题说会现实,本多重次在德川家是屡被重用的重臣,现如今更是担任德川大本营骏河国奉行一职,可以说在骏河国内有着不小的势力。 对于本多重次来说,秀贞出生之后就一直生养在他们家中,必然会对这个孩子抱有感情,必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嫡子仙千代送过去做秀贞的小姓了。 这对于本多重次来说,不失为一种政治投资。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政治投资是失败的,因为即便在信康死后,家康都没有想过要将秀贞扶正,先后被送到了丰臣家和小笠原家做家督。 可是谁又会那么甘心失败呢? 本多重次真的如历史书中所写那般任劳任怨,明明做着家老的活计,还有救主之功在身上,却依然满足于3000石知行二队家康死心塌地的效忠吗? 他的内心难道就没有那一刻起过波澜吗? 历史上的家康凭借个人魅力和威望,完美的平衡着家中派系,但是现如今家康生死不知,德川家暗流涌动,像本多重次这样身负重任却没有给予与责任相当赏赐的家臣难道就会甘心吗? 就像鹅城百姓那样,他们是甘愿受到黄四郎的压迫的吗? 秀吉现在要做的,就好似张麻子,要把德川家家臣内部的怒勾出来。 但是光有怒还不够,得给他们送武器,而小笠原秀贞就是那个武器,一面足以左右德川家走向的大旗。 虽然他已经过继给外家了,但是他毕竟是德川家康的亲生儿子不是,还是德川家康现如今唯一元服的儿子,这就占据着先发优势。 当然了光有怒和武器是不够的,这群硕鼠在风向还不明朗之前绝对不会行动,那么秀吉就要去吹这个风。 “风”自然就是黄四郎德川家康的死讯,只要这个故事说的够劲爆,并且得到了相对高规格的真实,那群受到压迫的“百姓们”才会真的云集响应。 当然这个风不能秀吉自己吹,他的身份太高,亲自吹风万一事情不对会把德川家康推向对立面。 这个风必须要由足够威信且等级不低的大名开始吹,而负责越中、飞驒治安的前田利家就是不错的选择。 “越中飞驒受灾,寻找返回信浓的德川中纳言而不得”多好的故事啊,字数越少事情越大。如果这里再加上信浓方向小笠原贞种、上杉景胜等人的证言,由不得别人不相信。 等到这个“谣言”被越吹越大,也由不得德川家的家臣们不信了。现如今老家主“丧命”,必要要寻找新的靠山,无论是丰臣秀吉还是小笠原秀贞,都比还没有元服的竹千代靠谱。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跳出来,即便最后德川家康化险为夷了,德川家内部的矛盾也从私底下被揭开,德川家必然要面临一轮整顿。 而面对德川家康惩戒的那些“墙头草”所能寻找的靠山,也只有当初的旗头——小笠原秀贞了,毕竟家康难道还真能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吗? 从秀家的角度出发,这一招是阴谋也是阳谋,秀家是在用明面上的政治逼德川家分裂。同时也是在逼小笠原秀贞作出战队。 德川家康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不然酒井忠次也不会致死只有5万石了。 小笠原秀贞虽然是家康的儿子,但是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儿子。本就已经从自己的领地上隔了一块肉喂给他,现在还趁他不在挖墙脚,你说德川家康恨不恨? 同时这也一来,既解决了小笠原秀贞根基薄弱家臣不足的问题,又使得从德川家转投过来的家臣与德川本家有着天然矛盾,必然不会出现架空小笠原秀贞的情况。 甚至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就是德川家康的敌人,为了最后不被清算,必然会裹挟着秀贞站在德川家的对立面。 小笠原领的位置极为关键,只要使用得力,其之后的效果必然不会输真田家在关原之战时候的效果。 第300章 真田入道千雪 在秀吉和秀贞交代完事情不久,石田三成就带着真田昌幸而来。 秀家本以为昌幸会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选择认命,毕竟他的未来是在多位大佬见证之下,由家康和秀吉亲自作出的决定。 但是出乎秀家预料的是,眼前的昌幸尽管还是有些疲惫,却显得异常兴奋。 而与昌幸一同来的,还有后世被称为天下第一兵的真田信繁。 真田信繁出生于永禄10年(1567年)今年已经是19岁的青壮年了。就在前不久刚刚作为真田家向上杉家表示降服的人质送到春日山城。 但是上杉景胜似乎对这个孩子非常喜欢,并没有把他当做人质对待,而是依照家臣和伙伴进行安排,别看真田信繁年纪轻轻,如今已经是信浓川中岛1000石的有领武士了,就这一点已经超越了好多武士一辈子的成就。 在富山城本丸内,本该与真田昌幸一同下狱的真田昌幸因为直江兼续出言相助得以保全。 在前不久天正大地震的前一次地震波及到富山之后,上杉景胜向秀吉讨了个情面,得以先行返回越后稳定局势。 而真田信繁因为忧虑父亲的原因,向自己的主公讨得恩典,准许送自己的父亲前往高野山出家,因此与秀吉等人一路上洛。 在这一路上,昌幸都从最初的落寞逐渐变为兴奋,他相信在这样强大的地震必然预示着时局有变,自己未必没有再次出山的机会。 期初信繁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父亲自我安慰的话句,直到刚刚石田三成找来说“关白殿下有请。” 用的是“请”字,这让信繁对自己的父亲刷新了认知,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必然会被重启的呢?而自己的父亲又将会被安排什么样的任务呢? 抱着好奇之心,信繁一再要求要与父亲同去,石田三成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耽搁时间因此同意了下来。 在将真田昌幸父子带来之后,石田三成随即告退,他还要去北之庄城外寻找寺庙。 越前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领国,自佛教在天皇高官们的宣传下传播数百年之后,越前这座比邻京都的领国依然是一个以神道教为主的国度。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宗将加贺翻了个底朝天后,越前人民可以在朝仓宗滴的统合下,意志坚定的对抗一向宗的原因。 最能对付魔法的,必然是另一种魔法! 但是这样一来,对于石田三成来说却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因为他需要尽快找到为真田昌幸剃度并收徒的高僧,时间紧迫,赶紧就走。 真田昌幸和真田信繁俩人迷迷糊糊的被石田三成带到本丸评定间,却被直接放下就走。 而在俩人面前的正是现如今队列中羽柴家内部决策最高三人——秀吉、秀家和秀贞。 从三人凝重的神态上来看,就能看出事态决然不会简单。但是这对真田昌幸来说确实唯一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甘心今后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呢? 因此,无论前路有多么困哪,真田昌幸在被带出的时候就已经暗下决心,要去闯上一闯。 “罪臣真田昌幸,向关白殿下问安,祝愿关白殿下武运昌隆,见过左中将殿下、三河守殿下。” 尽管话语中透露着疲态,但是昌幸依然用他铿锵有至的语气,向秀吉表达着自己的信心。 尽管激动劲还没有过去,但秀吉依然竭力可知自己的情绪对着真田昌幸说道:“别来无恙啊,安房守,这几日辛苦你了,我希望你知道,处理你是德川中纳言的意思啊,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昌幸屾屾笑道“是罪臣的罪过,殿下处置在下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不能再为关白殿下效力了。殿下请安心,即便到了高野山,我也会每日为殿下诵经,祝愿殿下长治久安。” 真田昌幸这只老狐狸的一句话秀家都不会去相信,甚至他说的每个字,秀家都会反复斟酌。 就好比刚刚他说的话,在秀家听来就是“死猴子你等着,就算我到了高野山我也会每天咒你。” 也许是秀家先入为主抱有恶意了,秀吉对于昌幸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顺着他的话题说道“安房守此言差异了,即便出了家也是可以继续为我效力的嘛。” 秀吉这句话,也算是正入主题了,真田昌幸一听“有门”,当即兴奋的说道“殿下旦有召唤,在下无敢不应。” 秀吉挥了挥手说道“不用这么严肃嘛,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老朋友的一个托付。” 说罢秀吉指了指秀贞说道“这个孩子你是见过的,现如今已经是信浓小笠原家家主了。但是这个孩子年纪还小,思想有些单纯,缺少一个可以教导他成为合格武士的师范,我这么说安房守明白。” 秀吉都说的这面明白了,真田昌幸怎么可能听不懂,虽然没有将自己放回去,虽然是无官无职的师范,但这可是秀吉前养子,信浓10万石大名的傅役啊,教导的好未尝不可能有成为小笠原家家老的一天。 等到那时候,自己的长子在德川家继承真田宗家,自己在小笠原家做家老家业交给二儿子继承,大半个信浓都我真田家的关系网。 而且真田昌幸也很聪明,他清楚的知道秀吉对德川家康的防备,不然也不会再德川家康还是壮年的时候,强行分走一块领地给一个儿子去继承了。 所以,尽管这个角色没有知行、没有官职,但是真田昌幸依然选择了接受“哈衣,能够教授秀贞殿下,是在下的荣幸,清关白殿下放心,秀贞殿下必然会成为丰臣家的柱石的。” 秀吉看到真田昌幸答应此事,非常高兴的说道“是吗?安房守答应就好,不过此事需要向德川殿保密,而你出家高野山之事乃是德川殿定下的,我也不好更改。 但是事急从权嘛,我看不如就在越前出家如何,也好让我这个作父亲心放下来如何?” 但是越前的寺庙实在不太好找,等了半天石田三成这才从城下找到一个森人带来,秀家仔细一看好像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在京都见到的小沙弥以心崇传吗? “主公,我问遍了整个北之庄城,最近的寺庙是在半日路程外国见岳山上大安寺,需要渡过日野川来回需要1日的路程。 好在在城下町时候遇到了这位师傅,据说是南禅寺玄圃灵三大师的弟子,在下无奈只能将他请了过来。” 以心崇传双手合十被石田三成带到秀吉面前便迫不及待的拒绝道“这位大人,在下还是一个比丘,还没有入道,作不得师范的。” 原来佛教僧人也是有等级的,大部分佛宗都将初入寺者为叫做沙弥(意思是勤加策励,息恶行慈),生年满二十岁,受了比丘戒,称为“比丘”意思是乞士──上乞佛法,下乞饮食。 受了比丘戒的五年之内,不得做出家同道之师;五年之后,若已通晓戒律。 始可以所学的特长作师,称为轨范师,梵语叫做阿阇梨耶,受人依止,教人习诵;到了十年之后,可作亲教师;到了二十年之后,称为上座;到了五十年以上,称为耆宿长老。 但是这个佛教等级传到了日本就发生了改变,除了华严宗、法华宗等原汁原味的大陆宗教依然坚守此道意外,向日莲宗、净土宗、净土真宗、时宗等宗派全都对佛教经典进行了简化。 大将所熟知的净土真宗(一向宗)就将佛教经典改的面目全非,宗派与其他宗派最大的区别在于不持戒,可以吃肉娶妻,在明治维新以前可以公开结婚的只有这一宗。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那,与净土真宗同出净土宗脉的时宗才是真的离谱,你都不需要信教,只要你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就会保佑你,当然如果你捐输越多,佛祖的庇护就更加强大。但是要注意,时宗僧侣还是需要持戒的。 后世很多人将一向宗和时宗产生了混淆,将两个宗派最恶的一面融合在一起成了大家传说中“一向宗”的原型,实际上是比较缪误的。 而以心崇传所在的宗派叫做临济宗,这个宗派源自中国1187年,日僧明庵荣西将黄龙派引入日本,使临济宗在日本得到极大发展。 1246年中国僧人兰溪道隆东渡日本,又传去杨岐派禅法,这就是以心崇传学习的主要宗法。 那么这个宗派和其他宗派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 就是开悟。 相比较其他宗派严格的寺舍等级,每升一级都需要与年龄相匹配,临济宗认为众生本来皆有佛性,佛性是超越了语言理解范围的认知能力,坐禅、公案、诗歌、绘画、建筑等等形式都可悟道。 而在僧人等级的判定上也不会卡死年龄和等级,而是会根据僧人悟道的程度进行判断提高僧侣的等级。 而以心崇传以15岁的年纪就受戒成为比丘,足以说明他佛学根底是比较深厚的。 秀家瞥见秀吉脸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毕竟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哪里还容得石田三成浪费一天跑到天安禅寺带主持过来,可是眼前的小比丘却是这么的不识好歹认死理不愿意通融一二,两边就这样僵持住了。 眼见双方陷入僵局,秀家选择主动介入“这不是崇传师傅吗?可还记得我吗?” 崇传抬起头,看了看秀吉的面容,思索了片刻说道:“羽柴左中将您啊,前些日子多谢殿下出资这才能使得我寺得以重修寺门啊。” 秀家双手合十与他对了一遍佛号解释道“崇传师傅,这本是心中像佛之人应该做的事情,师傅可还记得当日答应我要报答我的事情吗?” 以心崇传何其聪明,如何不明白秀家的目的,断然摇了摇头说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谈,这种有违戒律之事是绝对不行的。” 从以心崇传的对话中就能听出,临济宗虽然倡导以悟论道,但是毕竟是由真才实学的,该守的戒律是一个不碰,不似净土真宗和时宗那般胡来。 秀家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关白殿下吗,他本人也是一位虔诚的临济宗教徒呢。” 以心崇传听闻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却被秀家摁住“现如今殿下想要拉安房守入道,却苦于越前找不到临济宗庙堂,唯有师傅一人可以主持意识了。” “可是我也没有入道,如何收的了徒呢?”以心崇传心急的说道。 “难道崇传师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心向临济宗的教徒,苦苦入教无门被他宗收入吗?”秀家反问道“再说了师傅没有入道,难道您的师傅还没有入道吗?崇传师傅不如代师傅手下这位有缘人做师弟如何?” 以心崇传惊讶道“还可以这样的吗?恐怕有违戒律啊。” 秀家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临济宗入道与别宗不同,需以大棒击头以示开悟,这其中的力道他人如何代替呢? 再说了,此事也算是关白殿下的恳请,临济宗不是一向主张修行不离日常生活嘛,结下关白殿下的善缘本身就是修行的一部分啊。” 秀家的话术比较隐晦,但是秀家相信凭借以心崇传的智商应该听得明白,再加上其后世做派绝对不会是一个迂腐之人。 果不其然,在略作思考之后,以心崇传就答应下来,愿意为真田昌幸主持入道仪式。 临济宗的入道仪式是非常有意思的,他们会用一个大棒敲打比丘头部三下,视作比丘与以前的过往彻底告别,今后将作为佛家的子弟一辈子为参透佛家至理奋斗。 当秀家看到以心崇传挑了半天才找到的双手大棒,想着真田昌幸脑门砸去时候,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真就怕以心崇传力道没有掌握好直接把安房守人都给敲没了。 好在崇传常年敲打沐浴和金钵力道掌握得当,看起来凶神恶煞狠狠的敲下实则收力及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再加上他在边上熟练的念叨着各种佛经,配合着临济宗特有的凌厉的机锋,把台上的秀吉都说的一愣一愣的。 (机锋是禅宗术语,指一种充满深刻意涵的对话方式,禅宗祖师经常以此作为教学方式,来印证学者的程度,以及导引学生得到顿悟。) 一套流程下来,世上再也没有真田安房守其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千雪的僧人。 第301章 收下天下第一兵 以心崇传的表现也入得秀吉的眼,在一套流程走完之后,主动上前询问道“刚刚佐吉说大师是京都南禅寺弟子,有着这样深厚的佛学根底,难道还没有入道成师吗?” 以心崇传满头大汗的收了功,向秀吉回答道“当不得关白殿的夸奖,既然师傅认为我还没有入道,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秀吉继续询问道“南禅寺有多少僧人,又有多少如大师这般佛学精深呢?” 以心崇传谦虚的回应道:“蔽寺本山及分院共有僧侣千五百人,每位师兄都比我要精修佛理。” 以心崇传的回答让秀吉不由的感叹道“如果天下僧人都能如大师这般,天下又怎么会有佛教徒下山兴风作浪百余年呢。” 这个问题以心崇传没有马上回答,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世间万物都有定数,那些劫难不正是为了考验出像关白殿下这样的大英雄来拯救世人吗?” 这马匹拍的,即便是站在一旁的秀家都忍不住暗道一句两字脏话。 秀吉自然也被以心崇传拍的极为舒服,向以心崇传确认道“大师您是南禅寺的崇传师傅对,师从玄圃灵三主持。” 以心崇传回复道“家师正是灵三,但是现如今我在金地院跟从师叔德林学法。” “那么为什么不再金地院好好学法,却要来越前呢?”秀吉好奇的问道。 “本宗讲究知行合一,家师一直认为禅与道是座不出来的,学再多的佛法没有结合实际也是无用。在京都时候就听闻越前百姓少有佛法普渡,因此我主动向师傅申请到越前来传道。” 这个回答可以说正和秀吉的心意了,高兴的拍了拍手对着石田三成吩咐道“回去之后派人洛中为南禅寺和金地院求一份陛下的墨宝,另外再向两间寺舍捐输一些香火钱,就说是朝廷的心意。 另外就在北之庄城外修一座北禅寺,邀请临济宗高僧到越前来传道解惑,普渡百姓。” 石田三成:“哈衣,殿下英明” 以心崇传:“多谢关白殿下,我期望可以允许本宗在北禅寺树立殿下的舍身像,让来往香客都能感念关白的恩德,让殿下及子孙世世代代享受供奉。” 所以说,为什么人家后来能成为德川家的黑衣宰相呢,就冲这自有天赋的高情商如何不叫人喜欢呢。 秀家肯定,以心崇传这一趟下来,为临济宗赚得了许多好处,在加上他已经入得了秀吉的眼,今后必然是平步青云的角色,可能会比历史上升的还要快,不到30岁就已经成为分寺主持这般的存在。 好消息是,现在的秀吉还没有发现以心崇传的能力,或者说现在的以心崇传学问还没有发展到那个足以引起秀吉重视的地步。 但是根据历史,他会在1605年成为临济宗总本山南禅寺第270世住持,还被后阳成天皇赐予紫衣的成长轨迹来看,以心崇传的能力今后必然会被秀吉发觉,成为他执政末期最重要的左右手。 秀家只希望届时以心崇传发达了,不要忘了自己这个曾经拉过他一把的家伙。 真田昌幸最终还是入道了,站在角落的少年信繁目睹了全过程,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英明神武的父亲被人剃光了头发,在头上烫上6个戒疤,心中五味杂陈。 如无意外的话,今后他与父亲兄长三人将会天各一方,此身再难相见,幸运的是父亲出家的地点不再是地处偏远,教律严格的真言宗,而是将悟道融入日常生活,讲究知行合一的临济宗。 虽然年幼的他不清楚不同佛教宗派之间的差别,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以不用跑那么远,不用一辈子被关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而是可以就近在小笠原家礼佛悟道。 父子之间的距离明明这么的相近,却此身难以再见,明明就在眼前,却成了天下间最远的距离。 就在真田信繁发愣的时候,站在秀吉边上的秀家又发声了“今后于义松就请千雪大师多加照顾了啊。” “左中将言重了,这本就是身为傅役应该做的事情啊,我也答应了关白殿下,定会把三河守教导成一位合格的武士的。”千雪回应道。 秀家点了点头,指着真田信繁说道“千雪大师的承诺在下是相信的,这不是有着令郎作为榜样嘛。” 秀家扭头看向真田信繁抛出橄榄枝说道“你是叫做源次郎对,怎么样,来做我的家臣。” 秀家的邀请将陷入思考的真田信繁拉回现实,他愣了愣神回应道“多谢殿下厚爱,可我已经是上杉少将的家臣了。” 秀家难道不知道真田信繁是上杉景胜的家臣吗?秀家知道,那一日在富山城中,直江兼续出言援护真田信繁时候,秀家就在现场,那么秀家又为什么会明知真田信繁是上杉家臣依然对他发出邀请那?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父亲是真田昌幸,出家后成了信浓小笠原秀贞的傅役,而他的兄长是信浓上田城主,德川家臣。 他如今自己受封信浓川中岛1000石,父子三代都围绕着北信浓打转,这绝对是当权者秀吉所不愿意见到的。 特别是在将真田家交给德川家管理,真田昌幸这个老狐狸被今后会帮助秀贞执掌小笠原家政务的当下,秀吉迫切的想要一个让两边牵挂的人质放在自己身边。 其实就算秀家不开口,秀吉都会出言要求真田信繁加入到自己的黄母衣众中去,但是现如今秀家既然开口邀请。 但是像真田信繁这样的小人物,无论是在自己这边,或者是在备前家都是一个意思,因此秀吉倒也没有出言阻止,颇有一番看戏的姿态。 秀家本以为真田信繁会是如历史上那般是个聪明人,谁承想在自己已经暗示的如此清楚明白的情况下,依然被他拒绝,脸上有一些挂不住了。 好在此时真田昌幸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对着真田昌幸开口说道“源次郎,得到左中将的厚爱是你的荣幸,你今后就跟着左中将奉公,也算是为真田家在别处开枝散叶了。 至于你所说的上杉少将那边的问题,我想左中将和关白殿下会向上杉少将说明情况的。” 正如千雪所言,关于真田信繁改换门庭的时候压根不需要他去联系,这种事情自会有身为家主的秀家去和上杉景胜对接。 别看上杉景胜平时傻头傻脑的,这人人可精明的很,在御馆之乱时候,懂得用相当于越后年产2年的黄金换来武田家的援助,为自己奠定胜利的局面,就足以看出他的一个拎得清舍得的家伙。 历史上的上杉景胜对于真田信繁被秀吉收入黄母衣众这件事,一直是以默许的态度,想来他是看得清其中的门门道道的,秀家前去提一个意见应该不难。 虽然说现在的真田信繁因为人生阅历不足的问题看起来有点木讷,但是他毕竟是表里比兴真田昌幸的儿子。 刚刚的拒绝是出于家臣的忠心,现如今在父亲、秀吉等人的保证下他也不傻,当几人的面就向秀家行礼说道“源次郎见过主公。” 其实如果秀家不提出将真田信繁收入家臣,秀吉也会主动提议,原因就像前文所说:真田家在信浓有着不小的势力,秀吉需要一个人人质压在自己身边。 现如今既然秀吉已经主动提请,秀吉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也不会掺和一脚从自己的儿子手中夺人所好,默许了真田信繁收入秀家麾下。 待昌幸剃度并答应做小笠原秀贞的傅役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不能反悔,秀吉这才向真田昌幸道出那绝密的情报。 “什么?德川中将生死不明吗?”千雪(真田昌幸)听到这个消息的表现,就和秀吉、秀家刚听到时一样,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撼。 但千雪与俩人不同的是,并没有对这个消息表现出质疑,毕竟这个消息是关白秀吉道出来的,必然是做不得假。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千雪的眼珠子在自己的眼眶中咕溜溜的打着转,很快就想清楚了今日被秀吉叫来的原因。 千雪向秀吉询问道:“关白殿下是希望我辅佐秀贞殿下掌控德川家吗?” 秀吉摇了摇头说道“能掌握德川家自是最好,可是于义丸确实已经过继给了小笠原氏。从法理上看,在兄弟死绝之前恐怕难有继承德川的机会。 再加上竹千代继承德川家的事情是在我的见证下定下的,我也不好出尔反尔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因此将你派往秀贞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定东国。” 秀家的话其实还有半句没讲,那就是“稳定东国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分化德川家。” 不然的话想要稳定东国,派遣任意一位家老重臣虎松竹千代返回骏府即可,何必要将千雪派到秀贞身边,随着秀贞坐镇骏河呢? 又何必要把他这个戴罪之身捞出来,送到骏河去呢? 退一万步将,德川家康身死,最该回去的是竹千代,最不该回去的就是秀贞,现如今秀吉反其道而行之,目的必然是不单纯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体出现秀吉捞自己的价值,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诸大名间来回游走的外交功底被秀吉看上了,这才是秀吉让自己跟在秀贞身边的原因。 千雪是什么样的人啊,秀吉的话刚说完,他就明白了秀吉话句中没有提及的那部分内容,点了点头向秀吉承诺道“殿下所言在下已经知晓,关于东国之事殿下请殿下放心,我定会全力而为。” 得到承诺之后,千雪和真田信繁就被带了下去,秀吉还与秀家、秀贞讨论一会儿之后才叫俩人离开。 主要就是吩咐秀贞一些注意事项,同时将跟在队列中的,原本打算转封给秀贞的一些黄母衣众和旗本武士叫出来,让他认个脸熟。 由于当时知行太少(1万石),从河内出国随队之时秀贞并没有征兆军势跟随,仅仅带了家臣武士十余人北上。 谁承想这一趟北陆之行,愣是给自己挣得了知行10万石,以及数十人的庞大家臣团,更有信浓智将真田昌幸辅佐,可以说是最大赢家了。 更别说眼前有可能分润从德川家再分润部分利益,这已经不是单车变摩托,这是单车变汽车了啊。 也许正是因为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尽管腿伤着了,秀贞的脸上依旧时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秀吉身边的侍从都说道“秀贞殿比以往和善了许多。” 这一切事情搞定,天色已经晚了,秀家已经来不及返回后方的大圣寺城,秀家索性在秀吉的安排下在北之庄修整,待明日大圣寺军势启程之后,自然会道北之庄与秀家会和。 等到秀家来到秀吉安排的屋敷,却感受道这里别样的气息,空气中流露着浓浓的火药味。 秀家找到正在打水的旗本武士可儿才藏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可儿才藏叼着根竹叶,以为问话是一位同僚,于是头也没回的回应道“嘿嘿,主公从上杉家那边撬到一个小儿郎,说是主公新的侍从。半兵卫非要凑上去显摆说自己是侍从队的头头,拥有千石知行。 谁承想新来的娃娃比他更狠,张嘴就是‘我在川中岛有三千石物料地’直接把半兵卫气的半死,直说主公给他请了个大爷回来。” 等到话说完回头一看,居然是主公当下,吓得手中的木桶都摔在地上。 秀家没空理会他的失态,心中明白这确实是自己的失误,在延请真田信繁之后,没有将他的事情安排妥当。 无论是历史还是现世,真田信繁在上杉家的知行都是川中岛1000石,但是这并不是他的全部收入。 在上杉家他可以领到大约价值2000石的补贴收入,这两个数字加起来就是百度百科上真田信繁在上杉家受领川中岛3000石的由来。 这其实是对他的俸禄的误解。 川中岛1000石是景胜实打实封给信繁的,是其作为家臣可以世袭罔替的领地。另外的2000石或许是出于喜爱,或许是出于联结真田盟友的考虑,额外加给信繁的临时性支出,是不能继承的俸禄。 其实抛开这2000石物料补助不说,对于一个刚刚加入本家的武士,就能给出1000石的知行,就足以看出上杉景胜对于真田联盟的重视和对真田信繁的喜爱。 但是你上杉景胜重视归重视,喜爱归喜爱,你开出的这个加码是出于地缘政治的考虑,必然是带有溢价的。 其实在秀家看来,即便是认下信繁的1000石知行都已经带有些许溢价,现如今在认下其额外2000石物料俸禄,实在是有些不值。 最重要的是,上杉景胜可以任性而为,因为他上杉家还是旧军阀思维。 现如今的宇喜多家经历改革,万事以《宇喜多家诸法目》为准绳。 虽说家主有一定的豁免权,但这种特权用多了必然会破坏《法目》的威慑力,正是秀家一直以来避免的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出于集将癖将其纳入麾下,反倒是给自己挖下了不小的坑。 但是现如今话已开口,再将人送回去问秀吉“人你要不要”,秀家的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最后秀家实在无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只给其1000石知行安堵,另外的2000石补助虽然也认下,但是不走宇喜多家公账,而是从自己的费用支出中划拨。 第302章 北陆大返还 从北陆一路走来,秀家一路所见尽是残垣断壁之景。 据后世科学家根据文献统计推测,普遍认为第一次地震发生在现美浓北部地区,震幅7级左右,而第二次最为严重的地震,震中再飞驒地区,地震强度不低于85级。 其实早在7月时候,在京都大坂附近就发生过一次6级左右强震。 作为震中附近的北陆、近畿、浓尾、信浓,在短时间内连续受到两次特大强震,无疑会对当地社会生产造成影响。 要知道第一次地震发生在美浓,可是就连百里之外的越中富山城都因为地震出现城垣垮塌的情况,足以说明地震强度之大,烈度之强。 很多人都认为,正是天正十三年末的大地震造成了丰臣家的重大损失,从而救了德川家一命,其实这是谬误。 从震中和强度来看,德川家所属的信浓、三河距离震中美浓、飞驒并不遥远。 而像天正大地震这种强度的地震,即便是远在东北都有震感,因此甲斐、骏河、远江必然也会不同程度受灾。 丰臣秀吉受到了灾情,难道他德川家康就会幸免于难吗? 虽说秀吉在小牧长久手之战中棋差一着,略败于德川家康。 不过要知道丰臣家可是控制着近畿、北陆、西国、西国等28国,可以说天下66国已有其半,势力天下无二。 同时秀吉的西面有四国诸大名和毛利、宇喜多作为屏障,真要发起很来,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九州的情况,休养生息两三年之后再对德川家发起攻势。 再加上早在1585年就已经拉来上杉家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有上杉家牵制关东的北条家,北条家很难再给德川家提供支援。 届时秀吉再对德川家发动一场战争,德川家康是决然抵挡不住的。 但是以上种种都是出于对于大环境数据的推测,历史究竟为什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秀吉又是出于什么考虑选择与德川家康共存,我们无从得知。 事实上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后,德川家康虽然胜利,但是已经发现俩边体量存在的差距,早早就派出名义上的首席家老石川数正前往大坂与秀吉联络,暗示自己屈服之意。 而后世学者给出的最主要观点就是,丰臣秀吉着眼于天下,而不是一城一国之得失。或是是他不想在德川家迁延太久,又与家康有一些同僚情分在,所以选择卖一个面子给家康。 但是这个观点也有矛盾的点,就算抛开其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后联络上杉家是为了给德川压力不说,如果秀吉真的是卖德川一个面子,又怎么可能如此卑躬屈膝的将自己老妈和妹妹送过去做人质呢? 再加上这种观点,把丰臣秀吉这样一个底层出身的家伙的眼光想的太过远大,甚至有些偏离实际。如果秀吉真的有这样的眼光,他就不会再自己晚年连续两次发动侵朝之战。 所以作者本人更加倾向于另一个观点,那就是历史上的丰臣秀吉崛起太快,有许多家臣原本就是织田家的班底。 丰臣秀吉看起来非常荣光,实际上不过是又一位三好庆长罢了。整个人站在沙堆堆起的金字塔上,手下的大名有一半以上都是通过滚雪球裹挟而来。 这样的组织结构在秀吉顺风顺水的时候没有问题,反而会给别人一种我很强大的错觉。、 但是这样的结构在成长期一旦遇到阻碍,很容易让人看清他的虚实,这座由沙子堆砌的金字塔很容易垮塌化为虚无。 小牧长久手之战,明眼人都看出来秀吉败了,可是他依然坚称自己打败了德川家康,就是出于稳定内部的原因。 毕竟当时的信息技术并不发达,人们获取情报信息的途径有限,很多真实信息被人了解需要时间。 但是这个时间不是无限的,秀吉或许打算在此年(1586)再次对德川发动战争,但是天正大地震使得他的准备全部落了空。 可是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已经不会再给他一年进行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在与石川数正扯皮半年之后,无奈选择接受德川投降的原因。 但是即便没有这场地震,秀吉就能保证战争的胜利了吗?别忘了历史上的织田信雄没有挪窝,依然战局这核心战场尾张50万石领地。 当秀吉和德川家康再次开战之时,织田信雄会不会再来一次背刺,秀吉恐怕个就不是场“胜利”的失败的结局了。 综上所述,作者认为,天正大地震实质上不是救了德川家康,而是救了丰臣秀吉,或者说是救了双方。 好在这一世,丰臣的实力被大大加强,这也给了秀吉底气,让他敢于不断的试探德川家康的底线。 而德川家康由于在浓尾合战中勉强维持住不败的结果,使得他对秀吉说话没有底气,只能一次次的任由秀吉宰割。 由于地震的原因,越前联通近畿的道路贱岳峡谷被封闭。秀吉无奈只能接道若狭返回京都。 而本该和秀吉一同返回大坂的小笠原秀贞,也因为事态紧急的原因,在进入近江之后,就带着千雪等人渡过琵琶湖往东海道而去。 作为秀贞家老的山内一丰,其实早已受到讯息,提前返回若狭小滨整备军势,最后带着500人马配合秀吉给予的1000旗本军士跟在秀贞身后前往骏河。 也就在江北,秀家和秀贞告别“此去骏河,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兄长,这些时日,多谢兄长的教诲。” 秀家对着秀贞安慰道“安定熟悉领国之后,就可以前来大坂交代,我想父亲一定非常在意你在信浓的情况。再说了,你还要来冈山迎娶杏子回去呢,别说的如此伤感。” 秀贞一听秀家提到杏子,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腮帮子。 等到秀贞即将上船的时候,秀家拉住他的手对他叮嘱道“于义松,你还记得这几日我交代你的事情吗?” 秀贞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抹微笑回答道“弟弟记得,兄长教导我‘高筑墙、广积粮、泛交友。’这些弟弟一直记在心里。再说有千雪师傅在,兄长还不放心吗?” 其实早在北之庄城之后,千雪就一直陪在秀贞身边,从那时开始就借用历史故事教导起秀贞处世之道。 而秀贞之前的傅役,小栗重国终因为伤重不治身亡,秀贞此次回去路过三河,还要安排他小栗重国的身后事。 虽然秀贞说出此言论是为了让秀家放心,但是恰恰正是这句话挑拨到了秀家紧张的心弦。 真田昌幸这只老狐狸,用的好了事半功倍,用的不好了,很有可能成为捅向自己的尖刀。 当然现如今的真田昌幸已经看透的世间大势,明白秀吉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而秀贞恰恰是现在秀吉和秀家身边的心头肉,不会明晃晃的背刺秀贞。 但是秀贞对昌幸全然放心的心态,还是让秀家有些头疼,忍不住像老妈子一样提醒道“安房守确实能力出众,但是你别忘了他过去是如何在几个势力之间游走的。 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大人一定要其出家作为你的傅役,而不是交给你做家臣的原因。 等你到了信浓,可以用其,但是不可尽信其,要学会自我辨别是非曲直,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给予其重要的职位和知行。此事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忘记。” “知道了兄长,你已经讲了许多遍了。”小笠原秀贞也许是此刻还沉浸在将要前往新领的喜悦中,对于秀家的叮有些敷衍的接过,顺势就上了横跨琵琶湖的渡船,向秀家挥手扬长而去。 而在送走了小笠原秀贞之后,秀家需要赶上已经往京都而去的秀吉。 此次秀吉前往北陆,在名义是带着朝廷的昭命去的,是作为天皇的特使去调停上杉景胜和德川家康之间的矛盾。 手握天皇谕旨北上,这也是为什么德川家康和上杉景胜如此给秀吉的面子的原因,毕竟稍有拒绝就很有可能被朝廷打成朝敌。 但是在秀吉从北陆返回之后,自然而然要先前往京都向朝廷交令,向天皇汇报情况。 丰臣秀长早已在京都等候秀吉多时,第一时间向秀吉送上本领的受灾情况。 但看到账册上处不惊喜的伤亡人数和受灾情况后,秀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账本交给身后的秀家翻阅。 秀吉神色凝重的向秀长询问道“小竹,你先说一下你的看法。” 秀长作为丰臣家的大管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次丰臣家受损的情况,语重心长的向秀吉劝解道:“近畿和东国大名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即便是西国的备前、美作亦有灾情。 现在这种情况让大名们按照原定的计划动员军势是不是太过勉强了,是不是押后一年缓一缓再说? 退一万步讲,兄长即便强令大名了动员军势,将士们本是也会担忧家里的情况,家中尚且没有安宁,他们又怎么可能尽心为兄长效力杀敌呢? 届时即便兄长动员其数十万大军,军心受到影响的情况下,面对以逸待劳的岛津军恐怕难有进展。” 丰臣秀长所言都是实话,但是这个实话在秀吉耳中听得很不舒服。要不是说话的是秀吉血浓于水的亲弟弟,秀吉早就翻脸了。 在秀长这里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秀吉又把头扭向秀家,询问他的意见“平时你最有主意了,现在说一下你对九州之战的看法。” 其实秀家的看法与秀长一致,根据账目所列,受灾最严重的近江、浓尾等地,山体垮塌,城池坍塌,良田开裂,民居垮塌数不胜数;因地震而死的百姓数以万计,百姓流离失所,在严寒中没有房屋可以遮风挡雨无家可归者数十万计。 这样的受灾情况,在动员和组织能力低下的日本绝对是灾难级别的。 依照秀家的看法,就应该由朝廷介入,主动安抚受灾群众,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在兴修水利的同时,为受灾民众修葺房屋。 同时由于地震的影响,今年的春耕必然耽误,能够在明年初对九州动兵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但是从刚刚秀吉的态度来看,他显然对着个答案很是不满。 秀家可不是秀吉的弟弟,自然不敢想秀长这样直接全盘否定秀吉的战略规划。只能在思虑片刻后,屾屾的回应道“我赞成秀长的叔父的大致想法,但是我认为叔父的策略还是偏保守了。 我刚刚翻阅了叔父呈交上来的花名册,发现西国的受灾情况微乎其微,主要受灾的领国基本都是东国,而此次南征九州,东国本就不是主力,影响并不大。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和歌山殿下的先锋军应该已经出阵了。” 秀家的问题很快得到秀长的肯定“就在地震发生前5天,孙七的先锋军刚刚自堺港渡河到四国去了。地震发生之后,他还送来讯息,询问我是否需要暂缓攻势,暂时解散军势回国。我让他暂时停留在阿波等待消息。” “千万不能让其回国,先锋军团解散容易,想要重新组织起来,没有2、3个月恐怕有些困难,问题是大友家是否可以撑得住啊这两三个月? 况且大友少将亲自前来大坂向父亲大人请援,父亲大人是当面答应下来的。 现如今九州父老无不翘首以盼父亲大人亲至,救百姓于水火,正是民心可用之时。 如果因为美浓飞驒的灾情而弃九州百姓于不顾,恐怕会陷父亲大人于不义之地啊。今后如果再向进入九州恐怕就难上加难了啊。” 秀家听闻羽柴秀次的先锋军已经在四国等待,脱口而出对着秀长出言的阻止道“现如今能够解救大友家和九州于危难的只有和歌山殿下的这只军势了。而且这也是我们在短时间内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军势。” 秀家看向秀吉建议道“和歌山殿下的先锋军主力是四国大名,受灾情况并不严重,应该是有余力组织军势参战的。 如果四国大名实在有些困难,我们也大可以让他们在原来每万石300人基础上,降档为每万石150人的标准,也算是体现了父亲的体恤之意。 届时虽然军势数目会缩减一半,但是各家大名感念父亲恩情,必然以死为报,军心凝聚士气可用,比最初的虚有其表有意义的多。 当然相对应的,毕竟军势大大缩减,是不是也只会和歌山殿一句,让他稳扎稳打,固守待援;切记戒骄戒躁,不可贸然出击呢?” 第304章 以工代赈 秀家之所以特地提醒秀吉,让他知会羽柴秀次不要擅自出阵。 自然是因为害怕他们会如历史上那般一样,因为急于立功和对岛津家的蔑视,陷入岛津家的圈套之中,导致先锋军损失惨重。 现如今先锋军的总大将是羽柴秀次,副将是小早川隆景,但是先锋大将恰恰就是历史上那个差点送走长宗我部元亲的仙石秀久。 现在的秀吉对秀次和秀久俩人还不太了解,现在的这俩人可都是他眼中的香饽饽。秀吉讲他俩塞在先锋军中就是期望他俩可以成为一个拳头,为自己攻城略地。 但是秀家对这俩人是比较了解的,仙石秀久好大喜功,毕竟是底层足轻出身,没有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 趁着秀吉发迹的马车一跃而上成为淡路洲本城5万石大名,这样的知行数目即便是比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都不遑多让。 但是说到底,他还只是那个足轻出身的仙石秀久。将百人队可以,将千人军不行。 再加上他头上有一个同样好大喜功的总大将羽柴秀次,如何能让秀家放心俩人统领的先锋军不会出差错呢? 再说小早川隆景名为副将,实际上整个先锋军就他一个外样大名,在军势中的发言权根本没有多少。 再加上现在因为地震受灾,小早川隆景会不会借机不去参阵都不好说,秀吉毕竟欠着他人情,也不好逼着他去九州,这九州先锋军可不久成了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的一言堂了吗? 但是秀吉应该是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他只是点了点头回应道“确实可以适当的提醒下,不过孙七和权兵卫毕竟是沙场宿将,对于这些道理应该是明白的,不需要作出特别说明。” 得,白说。 秀家心里急的要死,但是又不能和秀吉说你现在手下的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就是俩个酒囊饭袋。 你把他们放到九州去,有人看着还好,万一没人看着他们,说不准他们能给你玩出什么样的惊喜呢。 秀家虽然心急,但是却无从下口,好在自己的东伊予和赞岐不再出兵行列中,死得不是自己的兵,也就无需自己的操心了。 唯一需要提醒的就是浅野长政了,这家伙毕竟是秀吉的小舅子,是自己的盟友之一。 同时也算是羽柴秀次的叔父了,说不准就在秀次的蛊惑下跟着冲了,还是要对其稍稍作出解释,提醒一些注意事项。 秀家本就是因为心善,想要尽力挽救一些性命,可是谁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也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在交代完只有,秀吉继续向秀家问道“这应该不是全部,还有呢?主力大军何事出阵?” 听闻秀吉询问,秀家继续说道“其实我的建议是,将战局进度暂时放缓,由全面战争转暂时变为局部战争。” 秀家说完,抬头瞟了一眼秀吉,看到他的脸色微变,赶忙改口说道“当然我这并不是说就不再组织军势了。我的想法是先从西国大名开始,逐步开始动员军势。 比如说和歌山殿下所属的四国军团先以每万石150人的标准动员,先期前往九州。一个月后,山城以西诸将以每万石150人标准动员,作为和歌山殿下的后援前往九州。 随后西国诸大名,包括四国大名在内,统一按照每万石150人为标准轮次动员,保持九州战场有一只3万人左右的军势即可。 等到来年秋收之后,西国大名再按照每万石400人,近畿大名以每万石300人,东国、北陆以每万石200人的标准进行动员,发起对九州的讨伐之战。 这样的好处就是,先期有一只3万余人的部队在九州驻扎,这样数目的一只军势足以在局部战场建立优势,在主力到来之前将阵线向前推进。 通过轮替的方式,可以在有效减轻西国大名的动员压力的同时,起到练兵的效果。至于东国大名则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休养生息,等到秋收之后再对九州发起总攻。” 秀吉仔细品味着秀家的建议,缓缓说道“也就是说连八郎你也觉得应押后。” 秀家想了想,回应道“其实一只3万人规模的军势就已经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也许在主力到来之前本就就已经取得战果也不一定啊。” 秀吉听得出来,秀家其实是在安慰他,但是他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准备这么久的九州攻势,就准备杀鸡儆猴,现如今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莫名延期。 秀吉倔强的再次向秀家和秀长询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将攻势提前吗?” 秀长和秀家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秀家开口说道“西国毛利有国6,知行7\/80万石,可动员军势不下5万众,如果殿下一定要按照原定计划发起攻势,不如询问一下毛利金吾殿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秀家的这个建议实数无奈,但是这个建议对于秀吉来说实在无法接受,毕竟九州之战的主力必须是自己,毛利家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 如果让毛利家作为先期主力攻入九州,那么自己的风头不就被毛利抢走了? 现如今的毛利家是向秀吉代表的朝廷行臣子礼,可不是向秀吉本人行臣子礼,俩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更别说战后封赏问题,出了这么大力气的毛利家要作何安排,难道让其成为横跨两州的霸主吗? 无论以上哪一点,都是秀吉不能接收的。 秀吉听完秀家的建议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单手握拳狠狠的砸在榻榻米上“可恶啊!” 秀吉用手用力一挥,将地上的九州地图扫到一边,对着秀家说道“我比你了解毛利金吾,在我没有行动之前,他是决然不会出力的。” 听了这话秀家心中倍感无语,分明就是你开不出让毛利家出力的价码,还要怪毛利家划水。你要是敢开出九州两国封赏,你看毛利家死不死战。 尽管秀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秀吉的推脱之辞,但是秀家依然非常配合的回应道“还是父亲考虑周全,是孩儿僭越了。” 天正地震对秀吉的影响大吗?很大。 但是对九州征伐的影响其实很小,毕竟正如秀家所说的,受灾的主要是近畿和东国,而九州之战的主力是西国大名。 但是,天正大地震真正的杀伤力不是实际灾害,而是对百姓的心里打击。 东国的武士都没有心思打仗了,西国的武士也会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日本是一个地震大国,一年到头地震没有停过,谁能保证下一次西国不会遇上这样的灾害呢。 所有无论秀吉承不承认,九州征伐的事情只能押后。秀吉将手中的账册随手一扔,就对着秀长和秀家说道“就按照八郎说的去办,先以先锋军团稳定局势,春耕之后山城以西以每万石150人标准动员,东国军势等秋收后再行动员。” 秀长和秀家听到秀吉终于从言纳谏感到由衷的高兴“殿下英名,我等替天下百姓谢过殿下恩德。” “这些恭维的话还是别说了。”秀吉对于俩人的恭维并不感冒,心中烦闷的挥了挥手说道“还是来说一下救灾的事情。” 秀吉把头扭向秀家询问道“八郎你刚刚所言那个计策是什么?就是那么可以在救灾的同时还能兴修水利那个。” 秀家:“父亲问得是‘以工代赈’吗?” 秀吉:“就是这个,快快详细于我说说。” 在古代社会,能够像古代明国这样在大灾之年由朝廷出力救助的国家少之又少。 像欧洲诸国如果发生灾害,往往领主们往自己的城堡一缩,窝在自己的城堡里吃着囤积的粮食,至于城外的领民,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种社会观念千百年传承下来,导致了现如今欧美国家面对灾害时候依然以自我救助为主。 但是受明国影响的东方文化圈不同,面对灾害时候往往会由朝廷出面,提供必要的粮食钱财,分发次年的种子和工具帮助百姓渡过灾年。 但是在明国古代王朝往往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君主出钱出粮想要救济灾民,结果下面的执行官却将其中的大部分扣入自己的腰包,真正能到灾民手中十不存一。 而底层受灾的百姓,那些有着土地的自耕农,生活的还不如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佃农、仆役,人家好歹有口稀粥喝。 这样的情况在日本稍有好转,毕竟作为朝廷的朝廷没有实权,公卿家自己都吃不饱呢,哪有钱给你买布粥布施。 公卿们能做的,不过是多往庙宇跑一跑,替他们念佛供奉,祈求上天让灾情早早过去罢了。 但是好在日本的土地大多都在被称为“名主”的武家大地主手中,土地上的百姓本就被他们视作自己的财产,是自己的兵力来源,是自己于他人争战的关键所在。 很多大名在实行分国法后,在给予了自己家臣武士更多的权利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责任分派下去。 下级武士不仅要代主公承担治理的权利,还要承担主公的军役责任。 而完不成军役账标准的结果就是本领改易,所以日本战国的武士对于自己的领地尤为看重,一旦遇到灾情根本不需要上级主君出力,这些有领地的武士往往会自己先行开始救济自己领内的灾民。 但是不论是明国、日本或是近代的欧美,在实行救灾之时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给百姓一种过过度的依靠感。 久而久之这种依靠感变成依赖,一旦遇到了灾情就由朝廷买单,百姓们啥也不做,直接摆烂就躺在城下等着派粮,等挨过了这年才算来年有了光景。 这样的行为无疑会造成劳动力的浪费,花出去的钱并不能创造价值,就好似扔到了水坑中一般见不到影。 其实早在明国汉初之时,萧何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才会在刘邦想要修养生息之时,主动提议营建宫室。 因为他知道经历战乱之后的百姓正是民力最方便的时候,同时百姓家中没有工具和粮食,即便想要百姓休养生息也难以钱生钱出来。 相反可以让百姓为国家打工,由国家提供温饱的同时,从国家赚取启动资金,让资金在基建中轮转起来,这样国家的经济才能真正开动起来。 可惜后世当权者仅仅看到了表面,甚至还会因为萧何消费本就不富裕的灾民而对他的政策大家驳斥,好似只有发钱送粮和讲几句空口白话才是真正的仁义一般。 秀家虽然拿萧何的例子作为讲解,并所处了一番解释,但是他不指望秀吉能真正明白其中的经济学奥秘,哪怕他只要记得此时的灾民仅仅是廉价的劳动力都是不小的进步。 翻到是秀长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秀家所提出的经济发展理论。 最终在俩人探讨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由秀吉确认,先行在北近江、美浓和北陆实施此策,北陆地方由秀长负责,北近江与美浓地方则交给秀家负责。 反正九州征伐的事情就此押后,秀家和秀长也就空了下来,索性就往东国去处理此事看看成效罢了。 只是临走之时秀吉对着秀家说道“山城以西大名,除了毛利家意外,就属你宇喜多家势力最大,春耕之后宇喜多家动员当承担主力,以每万石150人标准动员1万5000人参阵。 但是你既然身负江、浓俩国理政事务,出阵之事就有家中家老代为出阵,你待秋收后与主力一道前往九州即可。 既然从大坂筹集物资还需要一些时日,我便允许你先行返回冈山商议出阵事宜,此去速去速回,当在开春之前返回大坂,不得耽误。” “哈衣,孩儿领命。” 话题本该至此结束,但是秀吉想了想又对秀家说的“你此次带去北陆的两只备队,索性就不要回去了,先行前往美浓镇压宵小。而且如果骏河信浓有所变动,也好对于义丸有个照应,这只军势包含在动员之内。” 秀吉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出于对秀贞的不放心,想要让秀家就近有个照应。 毕竟秀贞身处东国,如果自大坂运兵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东国缺少一个威望足够坐镇之人,但是秀家毕竟是西国大名,没有统领东国大名的权利。 再加上东国刚刚受灾,即便想要动员都有心无力,索性就让秀家从本领西国动兵。名义上是前往近江、美浓镇压宵小,实际上是作为一只快反部队,当秀贞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作为他的后备力量以支撑。 第305章 秀家归身冈山城 为了此次赈灾,秀吉特意调拨出军粮8万石,钱2万贯给秀家带去美浓。 8万石粮食差不多是15万足轻远征一年的消耗,相当于4万百姓一年的粮食收入,如果再掺上水熬成粥,基本上可以救助近10万人一年。 看起来是很多,但是要知道近江和美浓是日本的人口大国,两地人口加起来接近40万。 40万人就是40万张嘴,当你开粥布施的时候,周边的别管有没有存粮的百姓就会蜂拥而聚,这点粮食根本不够这些人吃两个月的。 两个月后正是春耕时节,手里的种子刚刚种下去,可是上面已经没有吃得了,你让这群百姓如何生存,以工代赈又如何运作下去。 索性秀吉所拨物资是为九州之战做准备的军粮,既是军粮必然是经过精磨的白米,这样的大米即便是大名之家寻常也是很难吃到的。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白米,秀家面露难色的对着邑久备备队长角南友行悄悄说道“你将这这些军粮的一半带到堺町去,其中的一半换成糠米,一半换成糠麸,再运到岐阜城等我。” 角南友行是美作国英田郡江见庄人,在兄长角南义重继承家族领地之后,出仕彼时还是敌人的宇喜多直家。 在1579年美作三星城攻伐战,以及之后对美作国的攻侵中出力颇多,被直家看重调入本丸御番众中。(类似专门负责驻守的旗本众) 1581年宇喜多直家战死,秀家火线继承家督,在稍稍稳定宇喜多家后就对宇喜多家进行改革。 彼时的御番众与旗本众合并为新的旗本众,角南友行担任中队长,后来随着旗本众的扩编逐步提拔为旗本众大队长职务,受封美作国英田郡大畑城1520石,是少有从直家世代过渡到秀家时代依然被秀家视作亲近的老臣之一。 此时的角南友行已经超越了他的兄长,成为了一城之主,而他的兄长还是美作国小小的地头武士,被编制在国人众麾下。 角南友行之所以被秀家看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此人行事会变通,不似其他老臣一般迂腐,是一个会动脑子的武士。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备队调整之时被提拔出来成为备队长的原因。 但是此刻角南友行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秀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在日本军粮是战略物资,必须持主家的特许证才能被售卖。 更何况这是关白殿下支援的军粮,是用来赈灾用来,但是秀家却想要将这些军粮售卖出去,然后换成次等的粮食着实让他看不明白。 在许多宇喜多家臣眼中,秀家虽然年少,却是一个极具人格魅力,善良理智的君主,不似是一个会中饱私囊的恶人。 更何况这可是关白的粮食,难道秀家会冒着得罪关白的影响,去发国难财吗? 本着善意的提醒,角南友行向秀家说的“殿下,换成糠米尚且理解,毕竟大家平时吃得都是这种未脱壳的大米,可是这个糠麸可是给畜生吃的啊。” 秀家瞥了他一眼,淡定的回应道“我知道,你只管去做就是了。” 得到秀家确认的回答后,角南友行应了一声,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开始着手运输粮食。 这就是角南友行被秀家看重的第二个愿意了,对秀家意志的绝对服从。尽管像今天这样,角南友行对秀家的行为充满着不理解,但是他依然会选择执行秀家的命令。 由于秀吉给秀家的时间非常紧迫,在吩咐完角南友行和高桥凉介之后,秀家久马不停蹄的带着清水信也等人返回冈山而去,从大坂到冈山原本7日的路程,愣是被秀家只用3天就跑完了。 从9月中离开冈山开始,直至今日返回冈山,秀家一共离开本领近3个月。 如果再算上上半年在大坂、京都和大和的日子,秀家一年到头在冈山的时候都凑不满2个月。用同方院的话来说就是“都快以为这个家已经没有主人了。” 就好比秀家这次,走的匆忙回来的也是匆忙,甚至来不及通知冈山城提前准备,搞得家中一阵鸡飞狗跳。 由于时间紧急,秀家一路纵马而回,赶到冈山城下时候已然入夜。清水信也站在封闭的冈山城们前,对着守门将领历声呵斥道“速速开门,馆主大人回来了。” 听到叫唤的守军从城们边上的橹台探出身子,透着火光看清了清水信也的面容。清水信也的面容早已在宇喜多家中混熟,谁不知道他是现在秀家身边最红的侍从,秀家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现如今清水信也返城,就相当于意味着秀家返城。 身披甲胄的守门武士对着橹台下面高声喊道“快开门!馆主大人回来了,快通知城内的太宰殿下。” 太宰殿就是宇喜多诠家,官职受领太宰少贰,每逢秀家不再本领,身为宇喜多家唯一亲族的诠家就要坐镇冈山总揽全局。 虽说户川秀安乃是宇喜多家的首席家老,但是当秀家不在领内的时候,宇喜多诠家就代行秀家事,成为比户川秀安高半级的存在。 随着木门栓榫结构“呜~”的摩擦声,冈山城三之丸冠木门被打开,秀家双腿一夹马腹提马入城。 城门值守的士兵早已得令,沿途高喊“馆主大人返城!”,随着他声音的传播,冈山城内从三之丸开始逐次亮起灯火,一路延伸到本丸之上。 “告知城内诸家臣,3天后(12月10日)冈山城评定间议事,同时明日一早派出信使,统治领内各家大族,三日后至冈山城参与评定。” 一进入城内,秀家对着身边的清水信也吩咐道“对了告知城内武士,夜已深了,各家早些休息,问安谏言之时,一律等到明日一早再来找我。” “是,我这就去通知。”清水信也得了命令,带着几名侍从从队伍中脱出,各自窜入不同的院落通知各家武士去了。 等秀家回到本丸,御馆之内早已亮起灯火,由于没有提前准备的原因,同方院等女眷没有在外馆等候,但是派出了身边的侍女迎接秀家。 秀家的侍女阿芳跪坐在垣廊下,为秀家换下脚上的布鞋,为秀家套上相对保暖的棉布脚套,让秀家可以在冬日从容的行走在户外的垣廊之上。 要说日本什么东西最能体现平等,那一定就是在鞋子上了,上到天皇公卿,下到平民足轻,都穿着一双草鞋到处走。 要知道现在君临天下的秀吉,当初就是给织田信长在冬日里暖草鞋的奴仆出身。 可是后世而来的秀家受不了的这个草鞋,愣是被他鼓捣出了布鞋,其下用数十层厚布堆叠作为鞋底,其上用布围着脚形作出鞋子的模样,以针线穿插制成一双高邦布靴。 这样的鞋子在冬日无疑是保暖必备,自此秀家再也不需要专人给自己用体温暖草鞋了。 “殿下怎么回来了也不提早通知一声,我们也好早做准备。”阿芳对着秀家抱怨道。 秀家笑着回答道“此次回来时间紧迫,我不日还要再次动身往江州、浓州去呢。” 秀家说着话,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乱叫。听到秀家肚子叫唤的阿芳有些惊讶的说道“殿下还没有用膳吗?我这就让人着手准备一些。” 秀家晚上也是看路程确实不远了,也就没有选择在伊部城休息,而是选择连夜跑回冈山。 前面由于比较紧张的原因,还没有感觉自己肚子饿,现如今平静下来这些感觉全部反涌而出。 秀家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做些简单的就行,大家吃剩的稍微热一下给我,不用太多,我吃了饭食也准备入睡了。” 谁承想秀家以为的“不多”和阿芳理解的“不多”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秀家坐在自己的书房等待了片刻,就听到屋外一阵动静,居然是同方院带着家中女眷婉婉而来。 从她们脸上精致的妆容和晚了这么久的时间来看,显然是因为秀家突然返回让她们措手不及,只能重新化妆导致的。 在互相见礼之后,同方院先对着秀家说的“听阿芳说,殿下此次只是短暂停留,不久之后又要去近江和美浓是吗?” 秀家点了点头回应道:“确实如此,此次飞驒地震,父亲派我去两地赈济灾民。由于灾情如火,只给了几天时间回家安顿。” 俩人说话间,阿芳带着4、5个侍女端着餐盘缓缓而来,桌子上有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饭,一叠酱瓜,一叠腌海藻,一大块烤肉和一碗味增汤。 看着小桌上丰盛的晚膳,秀家无奈的说道:“都说了随便准备一些就是了,你怎么还准备的这面丰富。” 阿芳跪在一旁,俯首贴面回答道“让殿下吃好本就是奴婢的责任,奴婢一年难得服侍殿下几回,自然要好好服侍殿下。” 秀家知道现在毕竟还是封建社会,自己和阿芳有着天然的等级差距。况且阿芳是知道同方院会带着女眷前来拜访的,自然不敢随意对待,因此没有怪罪之意。 倒是秀家夹起碗中被切成方块的肉丁吃惊的说道“这个是牛肉吗?” 听到秀家问话,阿芳回应道“前几日富山城下有两只耕牛争斗,一头耕牛被挑破了脖子眼看活不成了,户川殿下派人去将死牛收回切割其肉分发给城中武士,本丸内也分到了一些。” 沿着眼前的3块很小的牛肉丁,秀家突然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可是他近3年来第一次吃到牛肉。 无论是明国、朝鲜还是日本,牛作为一种极其重要的劳动资源,都是备当权者视保护的存在。 特别是秀家颁布的开垦令之后,耕牛更加被重视,甚至下达了耕牛只能每年增加,不能减少的命令。如果该郡今年有耕牛病死,必须从别的地方购买一头耕牛补充。 而且宇喜多家官方,每年都会从周边领国购买耕牛,以畜力代替人力开垦荒地。 在全国上下重视耕牛的同时,对于牛的捕杀活动也被严厉禁止,秀家的餐桌上已经好几年没有吃到牛肉了。 看着眼前这三枚冒着油光的牛肉丁,秀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一口将它吞下“恩~好吃啊,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样泛着油光的牛肉就好了。” “家中还有一些,现如今冬日正好可以保存,明后两日先行如果想吃,我便多做一些给殿下。”看到秀家满意的模样,阿芳回应道。 秀家:“那么就拜托你了,阿芳。” 阿芳:“这是我的荣幸。” 秀家吃着饭呢,同方院在一旁开口说道“你明明才13岁,殿下还真不知道怜惜你,一年到头也不见你着家过,这去完了北陆,又要让你往美浓去。我可听说美浓那边地震很严重呢。” 秀家夹起一片酱瓜,和着红豆饭吃下回应道“确实很严重,听说飞驒打野郡归云城都塌了,内岛氏全族上下数百口无一幸免。” “啊?”听到这个消息,同方院吃惊的捂住嘴巴“一城人都没了吗?” 秀家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回应道:“恩” 秀家又扒拉了两口饭对着同方院说道“关于杏子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关白殿下已经同意杏子和于义松的婚事,等杏子成年后(13岁)就嫁过去。 你家的女婿现在可了不得,如今已经是信浓小笠原家的家督,领有信浓4郡10万石领地,已经是一位不小的大名了呢。” 听到自家的女儿婚事议定,同方院欣喜的说道“是真的吗?就是德川参议家那个儿子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德川殿的次子,原本的高屋殿下。现如今应该被称为小笠原殿下了。” 在得到秀家的再次确认后,同方院双手合十向上天拜谢道“谢天谢地,一切顺利。” “倒也不是完全一帆风顺,关白殿下的意思是要将杏子收为养女,以丰臣家女子的身份嫁过去。” 同方院听到秀家的回答就是一愣,神情从信息慢慢变为凝重。 毕竟一旦杏子被秀吉收为养女,并以丰臣家女儿身份出嫁,她就不再是杏子名义上的母亲。 想着自从9月杏子随着秀家前往大坂,今后俩人都难以再见,同方院的神情上写满了落寞,只能在口中呢喃道“嫁过去就好,嫁过去就好。” 秀家看着同方院苦命的模样,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想到:有的时候,父母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子女好吗?牺牲今后一辈子的亲情换来一个自认为门当户对的婚姻真的值得吗? 第306章 见性院的武田梦。 秀家知道同方院其实对于杏子还是很舍不得的,现在这般模样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但是秀家却不准备继续刺激她。 但是有些信息确实瞒不住的,秀家索性今日一同说了出来:“还有一件事,我们从越中返回时候遇到了地震,根据目前的信息来报,德川中纳言可能凶多吉少。” “啊?德川中纳言是指骏河的那位吗?这可是百万石级别的大大名啊。”同方院吃惊的问道。 秀家快速咽下最后一口饭菜回应道:“百万石大大名又如何,在大自然面前还不是那么渺小。归云城上下几百口都全灭了,还缺他一个吗?” 同方院毕竟是久居深闺的妇人,没有明白其中的意义,倒是配合秀家点了点。而坐她身后的见性院很快反应过来向秀家问道“德川骏河身死的话,德川领由谁继承?莫不是” 秀家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想象“哎~说来也是凑巧,于义松过继的早了几日,如果晚些时日说不能就能直接入继德川氏了。 不过现在也好,以德川中纳言亲子的身份,被派往骏河稳定领地,我过段时间也要前去,作为他的后援。” 见性院很快抓住秀家话语中的重点,身体微微向前询问道“殿下要前往骏河吗?” 秀家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明令要求我前往,我只不过是作为于义松的后援罢了,具体情况还要视情势而定,确实有可能带兵进驻骏府。” “那么殿下可否带着胜千代于我一同前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可否让胜千代继承武田家名?”见性院激动的说道。 见性院是武田信玄次女,胜千代是他与穴山信君之子,出身于1569年的穴山信治。 传言由于武田信玄的几个儿子分别继承了诹访、仁科、葛山、安田等信浓大族,这些儿子在各地安定领地起着不小的作用。 另外由于日本继承法的影响,使得信玄无法直接让过继出去的儿子回来继承家业,最终只能在孙子辈中选择继承人。 而此事武田家二代生儿子的不多,可供选择的人选仅有陬访胜赖的儿子竹王丸和穴山信君的儿子胜千代可供选择,最终信玄选择了自己的亲孙子竹王丸而不是胜千代,而胜赖则以竹王丸后见的身份代管武田氏。 但是武田信玄的这波操作给武田家后来的衰落留下了隐患,首先胜赖从来都不是以信玄继承人的身份管理武田家,天生缺少统治权威。 即便后来自己将苗字从陬访改回了武田,依然不能起到凝固家臣的作用。 其次,不知道大家注意到穴山信君儿子的乳名没有,正是武田信玄的乳名胜千代。这个乳名也一直都是武田家继承人的幼名,就好似德川家的竹千代一样。 武田信玄很喜欢这个孩子,甚至自己的乳名赐给了他。这无疑给了家臣们一个很不好的政治信号,认为武田信玄更加中意胜千代。 自然而然,在继承人上押宝胜千代的家臣就比竹王丸要多。为这些家臣选错了继承人,自然在胜赖当权后被视为敌对遭到清洗,眼中影响了家中团结,为武田氏分崩离析埋下了隐患。 而穴山信君背弃武田家最主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让胜千代继承武田氏。 与历史上不同的是,这次穴山信君前来安土拜见织田信长,特意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都带了过来,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忠心,将他们作为人质押在信长眼前。 谁承想本能寺之变后自己死了,老婆和孩子回不去甲斐,甲斐的领地还被老乌龟一口吞下。 当初信长答应亲自做竹千代的乌帽子亲,并赐予其武田苗字,最终都落了空。 最终在京都过不下去的见性院和胜千代被鲜法尼送到了冈山,倒是让秀家捡了个漏。 前不久胜千代年满16岁,特意找来了宇喜多忠家给他执行了元服仪式,改名穴山信忠成为一名武士。 尽管信忠已经元服,但是见性院依然没有放弃复兴武田氏的想法。现如今听闻秀家将要前往骏河德川领内,认为这是让自己儿子复兴武田氏的机会,这才会兴奋的向秀家询问。 秀家想了想,觉得此事不错。现在正是德川家的虚弱的时候,新晋的武田旧臣人心不稳,正是可以高举信忠武田信玄外孙这面大旗招兵买马的时候。 没道理秀贞在前面吃肉,不给自己一口汤喝不是?但是把见性院带在身边大可不必,毕竟秀家此次前去是办事去的,带着女眷行动不便。 而且秀家也知道,此刻想要复兴武田家是决然不可能的,这一点是需要和见性院提前打好预防针的。 于是秀家对着见性院说道“我只是前往美浓处理赈灾事宜,如果三河守那边没有请求,我是不会前往骏河的。 不过我身边确实缺少适龄的侍从,正好胜千代也元服了,不如就让他跟着我前去美浓见识一番。 等到积累了一些学识,我自然会给他立功表现的机会,届时将他介绍给关白殿下,提议其继承武田苗字想来不是难题。” 见性院听到秀家的回答,原本盎然的兴致瞬间萎靡。 她也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可是想要复兴武田氏的热火一直在自己的体内燃烧,让自己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现如今秀家肯将胜千代待在身边教导已经是很荣幸的事情,所以尽管未能如愿,她依然非常有礼貌的向秀家行礼说道“多谢殿下。” 秀家说完这些本来准备休息了,倒是同方院向秀家突然议题道“殿下此次离开冈山,不如把直子和阿芳带上,好让他们在路上伺候你。” 秀家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有些尴尬的问道“我此次前去美浓,是替关白殿下赈灾去的,带着女眷去像什么样。” 秀家本以为搬出秀吉的大旗同方院会见好就收,可是谁知她不依不饶的说道“殿下自成家以来才同房了一次,就急急忙忙的前往北陆去了,现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要去美浓,殿下这一年到头都难有几天待在冈山,如何可以为宇喜多家开枝散叶呢?” 在古代,家族的延续永远是第一要务,秀家能理解同房院作为秀家的后妈对宇喜多家枝叶凋零的担心,可是依然红着脸说道“那我这几日努力努力就是了,带着女眷上路,实在影响我的脚程。况且要路过大坂,被关白殿下和中纳言见到了叫我如何解释。” 秀家说的确实是实话,现如今菊姬还没有过门,他确实有些担心自己在秀吉、秀长那边的形象问题。哪有女婿还没有结婚,就带着小妾到处跑的道理。 实际上这一点是秀家想多了,秀吉、秀长兄弟子孙凋零,都已经40好几的人了死活生不出男丁,他们巴不得秀家给他们多生几个儿子呢。 好在秀家最后还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同方院,没有让直子同行的决定。 不过接下来这几日秀家可就惨了,直子将会天天上门要债,以至于秀家的在离去的日子,走路都有些飘飘然的。 就好比今天晚上,由于折腾的太晚和耗费太多经历,使得秀家第二天晚起了些许时辰,等秀家起走到前厅时候,户川秀安与宇喜多诠家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见到秀家巍临,宇喜多诠家亲切的问候道“主公一路还算顺利,听闻主公昨日夜里星夜赶回,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吗?” “回来前还算顺利,回来后反而遇到了一些问题,家中闹贼把我都榨干了。”秀家打着哈气缓缓坐在御阶之上随口开着黄腔说道。 宇喜多诠家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真以为家中闹贼,有些激动的说道“昨日夜里本丸闹贼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殿下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吗?我这几日找到城下的同心与力,定将毛贼缉拿归案。” 秀家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岔开话题说道“我们还是先来说一下这三个月领内的情况。肥后守,你可以开始了。” “哈衣”户川秀安回应道“那么在下就开始了。” 户川秀安“殿下,旭川对岸的石山城整备工作已经开始,预计可以在开春后完工,到时候殿下就可以将本据城暂时搬迁至石山城。 另外笠井山下金刚寺的修葺工作也有很大的进展,预计能在今年年底前完成。冈山上千代古坟的搬迁工作已经开始,金刚寺后庭的佛龛会优先完工,将这些古坟全部搬迁过去。” 秀家:“此事还不着急,开春前后我应该还在美浓处理赈灾事宜,你们无需等我。一旦石山城竣工之后,冈山上下就一齐搬迁过去。” 户川秀安“是,殿下。” 户川秀安在记事薄上写上几笔,随后用手指沾着口水翻页后向秀家继续称述道“伊予这边的战事已经基本停歇,逆首金子元宅选择降服。长宗我部大人那边请求宽恕其一命,不知作何答复?” “长宗我部大人?”由于信亲、元亲和亲和都是长宗我部这个苗字,当这个名字被说出的时候,秀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户川秀安所指何人。 户川秀安:“就是赤坂郡两宫山城的那位大人。” 哦~原来是指长宗我部信亲啊。 信亲今年虽然已经20岁了,但是依然没有获取任何的官职,因此没有比较便捷的称呼提高辨识度。 今天这个事情也提醒了秀家,如果长宗我部信亲真心降服自己,也是时候扔一块骨头犒劳犒劳他了,给一个响亮的官名无疑是不错的选择,最重要的是可以增加辨识度。 先要给官职也要有合适的借口,此次四国讨平不臣,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秀家向户川秀安询问道:“长宗我部信亲所率领的长宗我部军在战场上表现如何,明石伊予守那边可有什么回复吗?” 户川秀安回复说“听说最后金子元宅的投降就是在长宗我部大人的劝说下完成的。至于具体的战场表现还不是很了解,毕竟伊予的战事在前几日才刚刚结束。殿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待三日后伊予守返回冈山再向他询问。” 伊予的战事是在明石景亲登录赞岐后真正爆发起来的,期初金子元宅掀起的东伊予叛乱和河野通直等人引发的北伊予叛乱遥相呼应,硬是把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逼回了本城。 好在明石景亲快速反应,以青龙和白虎备为旗头,分兵两路向东伊予进发,在金子城,高尾城两度击败东伊予一揆众。 两度战败之后,有许多东伊予豪族选择重新回到宇喜多家的怀抱之中,有少数残党依然聚集在金子元宅的身边固守国府城。 随后明石景亲兵分两路,留下少量部队包围国府城,大部队前往北伊予、中伊予评定河野家领导的叛乱。 宇喜多家的1万多军力在伊予这个小战场无疑是天量规模的存在,区区几百人散兵游勇对于明石景亲来说连阻碍都算不上,统统化作斉粉。 秀家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下,对着户川秀安说道“此事明明白白告知长宗我部殿下。他的战功我秀家已经知晓,必然会替他上报给关白殿下。 但是你要和他着重申明清楚,伊予的一揆使得关白殿下非常生气,如果他觉得此事与金子元宅无关的话,是不是正如他们当初逆反时候所说一般,是受了你长宗我部家的指使呢?” 秀家的指控非常犀利,直接拒绝了长宗我部信亲的请求。 本来就是这样,四国的一揆必须要由人对此事负责。秀家好不容易元亲捞了出来,把罪责全部扔给了金子元宅,长宗我部信亲现如今却又傻乎乎跳进去,这如何能让秀家同意。 “传信给伊予守,三日后等他返回之时,我要她带着逆首金子元宅、河野通直等人的首级,及其他从犯首级一道返回冈山。待在冈山呈阅后,送到大坂城向关白殿下报喜。” 临了,秀家还不忘加上一句“让长宗我部信亲亲自送到大坂去。另外那些蛇叔两端的家伙们,统统在原本被要求减封的基础上,再减封一半。” 第306章 宇喜多家的武士阶级 第307章 宇喜多家耕种改革 户川秀安将秀家的吩咐记下之后继续说道“备中9郡知行小计235万石,自殿下鼓励将人耕范围畜耕之后,备中国的知行就有不小的提升。美作12郡知行小计18万石。 赞岐国经过三年的修养生息,知行较过去有较大的提升,今年秋收时候对11郡进行检地,发现知行小计已经达到155万石,比本家刚刚接手的时长了4成,可喜可贺。 特别主公直领的高松附近,通过整备水利,知行数目增长了12万石。” 宇喜多诠家也在一旁行礼道“恭贺主公。” 又有哪个大名会嫌弃自己的直辖领多呢? 根据宇喜多家《四田法》,豪族开垦的土地将会和主家共享收益5年,5年之后这些田亩将会划归到他们的知行田中去。 而秀家直辖领平民开垦的土地,则会根据2\/8分原则分为授田和露田。授田及是授予这家民户可以继承的土地,露田是由领主交给你耕种,待你去世后再行分配的领地。 无论哪一种对于秀家来说都是直辖知行的增加,有助于增强秀家集权的实力。 秀家谦虚道:“全赖肥后守管理得力,宇喜多家交到你手里,我是真的放心了。” 当然秀家也有些纳闷,距离《四田法》事实3年以来,本家的知行地虽然有了一定的增加,但是其增长幅度并不能让人满意。 甚至有逐年降低的情况发生,让秀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肥后守,《四田法》实行以来,本家的知行田亩数目有了发条的约束是不是规范了很多?” 户川秀安回答道“确实是这样的,特别是殿下统一了秋收时候的称量田亩的容器之后,各地五花八门的数据也终于有了统一,能够得出相对真实知行数了。” 要么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呢,他存在最大的意义就建立了书同问,车同轨的制度。虽然秦朝享国不长,但是为继任者汉朝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将人心散乱的华夏闻名,凝聚成同一个被称为“汉”的民族。 但是好像日本的遣唐使只学到了皮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东西的重要程度。特别是在经历了武家分封之后,各地大名对于领地有着崇高的统治权,自然而然会想办法发行自己的货币和度量衡。 经历了千百年之后,日本从南到北居然有数十种不同的称量标准,以至于1587年秀吉统一度量衡前后,各国的表高有着较大的变动。 秀家刚刚统治美作、备前、备中三国时候没有这么大的感触,毕竟都是古吉备国的领土,近几十年来基本都在同一大名控制之下,度量衡相对统一。 直到秀家控制了赞岐之后才发现,两地的度量衡相差极大。赞岐的表高只有8万石,一方面是受经年累月战乱影响民生凋敝,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称量稻米的米斗较大,最终统计的数据较小。 这也是秀家统一米斗之后,赞岐国知行数直接从88万石上升到112万石的原因。 秀家对着户川秀安继续询问道“既然《四田法》这么好,为什么最近这两年各地知行的增加数好像少了很多呢?” 秀家四田法颁布之后的第一年,各地对于开垦荒地迸发了非常大的热情,两年之后(1584年秋收)备中国公开拓出43万石新领,备前开拓出近6万石新领,美作开拓出3万石。 但是今年备前、备中两国将将超过1万石,美作更惨,只开拓出了5万石领地,这不得不让秀家感到疑惑,向户川秀安讨教原因。 “肥后守,是本家的政策不够优待吗?只需要上交5年的赋税,就能将新开拓的领地算入知行中去,为什么好像今年家臣们对于开垦荒田没有这么大热情了呢?” 户川秀安听到秀家的问话,先向秀家行礼称罪,随后作出解释道“殿下开出的奖赏自然是非常优渥的,可是各国的面积是一定的,吉备国三国本就处于群山环绕之中,能开拓的领地有限。 前些年政策刚刚兴起之时确实掀起了一股开拓热潮,不过这两年一来合适开拓的领地早就已经被开拓一空。剩下的地方多是杂石遍地,地质僵硬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开拓荒地,依靠民力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本家耕牛不足,保障现有领地尤显不够,又哪有多余的牛送去开垦乱石地呢? 更何况对于这种乱石地即便经过翻耕,短时间也难以养活稻米。还需要不断的翻耕,从别处搬来肥沃的土壤改良土质等到,仅仅这一条就难倒了许多人。 民间已经有流言说,土地的肥沃是上天赐予的,挖走了肥力不可恢复,自然而然百姓也不愿意出借自家的良土给别人了,这垦荒的步伐也就停了下来。” 其实这样的想法不仅在日本流传,全世界的百姓有信奉这样的说法,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乱石滩垦荒呢? 开垦荒地不仅需要大量的劳力,还需要别处优质的土壤和丰富的水资源,如果垦荒真的这面容易,西北的闽宁就不会开发的这面艰难了。 农民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土地的肥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主要就是土地内罕有的氮磷钾三种元素的比例,将富含元素的土壤挖走,必然会影响自家的土壤,又有谁愿意去做这样的善事呢? 前两年知行大增加,一来是农民们对这些还不了解,二来是秀家开出的赏赐够高,如果真的能自己开出100石出来,农民都能成为武士了。 可是农民们不是傻子,两年下来已经看清楚了其中的弊端,还愿意去的人锐减。而且现如今还垦开荒荒地的,往往用大量的水资源进行灌溉,改变土质。动静大,成效差。 秀家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们的误区是哪里,对着户川秀安说道“本家是不是每年都要对河川进行整治工作?包括整修堤坝和清淤之类的?” “这点殿下尽管放心,自从那年旭川泛滥之后,这些工作我们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户川秀安回应道。 听到清淤持续中,秀家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继续问道“往常我们清理出来的淤泥都是怎么处理的?” 户川秀安被秀家问懵了,怎么处理的?什么怎么处理的,开挖出来的淤泥难道不是找一个地方随便堆起来吗?那东西又腥又丑有什么用啊,不对,也有些用处,备前南部的填海一般都会用的到他们。 所以说日本的农业水平相比明国已经落后好几代了,不仅不知道使用畜力,农具的依然在使用原始的木梨,现如今连宝物的淤泥都不知道利用。 淤泥中含有的营养元素可不是普通田地可以比拟的,这东西常年浸泡在水下,动植物的排泄物和尸体混合其中发酵,淤泥中蕴含的营养元素即便是是最肥沃的土壤都望尘莫及。 秀家看户川秀安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没有很好的利用淤泥,于是对着他解释道“明国之所以富庶就是因为他们的农业技术比我们发达。妥善运用淤泥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淤泥中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就是我们所称的肥力,将这些淤泥分摊到荒地上所起的效果远比从其他地方开挖一块土地来的有效的多,新开发的领地能更快种植农作物。” 秀家现在可以说是宇喜多家的活神仙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家中众人对秀家天马行空的想法,从最初的不信任转变到现在的深信不疑。 户川秀安听到秀家的建议后,火速用笔记录下来。 然而秀家依然在涛涛不绝的说道“我记得河川众都是领内的贫苦百姓充任的,让他们为我们开挖淤泥,整备河川是造福大家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白做啊。 这样,以后就以每坪10文的价格,向他们收购河床中的淤泥,对于开垦荒地的百姓以每坪150文出售给他们,对于原本就有土地,只是改良土壤用的,以每坪200文的价格出售给他们。” 河川众是一种统称,代指沿河而居没有固定土地的百姓。在农耕文明时期在,这些人是最低贱的存在,不被领主重视,时常被安排最辛苦的活计。 自从宇喜多家开始整备各地河川防止洪涝之后,他们基本被收编,相当于从宇喜多家拿工钱干活,不过付出的薪水仅仅够养活一家人罢了。 现如今秀家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帮他们创收了,也算是想办法改善他们的生活。 宇喜多诠家听闻之后,忍不住赞扬道“殿下真是天下最善良的明君了,宇喜多家有殿下这样的主君是百姓的福分啊。” 这话说得秀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10文一坪收淤泥,然后转手150文卖出去,就算是犹大奸商都不敢这么干啊!这一转手就算15倍的利润啊! 秀家干咳了两声,为了良心安生一点,对着户川秀安轻声说道“河川众毕竟冒着风险清淤,10文太少了,提高到30文收购。” 当然在秀家在想办法提高本领亩产的同时,也在想办法限制家臣的知行数目。 根据原本实行的《四田法》宇喜多家家臣开垦的荒田只要上交5年的田赋就能划入家臣的知行中。 这个条件本是秀家为了刺激本领发展而设立的,可以遇见的是,在发现畜耕、改用铁梨工具,使用淤泥堆肥之后,开垦荒地绝对会比以往更加容易,这绝对会刺激起一大批家臣团掺和进去。 但是秀家的直辖面积是有限的,大部分都是开发已久的良田,如果荒地开发变得容易,宇喜多宗家和家臣之间的知行比必然会进一步被拉大。 秀家从始至终都在想方设法的增加中央集权,秀家的目标本就是控制本家一半的领国,为了避免以上情况的发生,《四田法》必须要被修改。 正好现在家臣们陷入垦荒困难却收益不高的短视之中,想要变更《四国法》还不困难,等到垦荒变得有利可图了,倒是再改的话,你看他们闹不闹。 遇到秀家对着宇喜多诠家说道“太宰记录一下,既然他们对于垦荒这么不上心,那就将《四田法》中关于家臣豪族垦荒的优待条件进行更改。 将‘新垦田亩上交5年赋税后归武士所有’的条款,变更为‘新垦田亩一律参照平民法令行事,不过是以3\/7开的比例,给予确认算入知行内的授田,和应该上交主家的露田部分。对于武士家中代垦新地的农民给予钱粮补助的补偿,标准按照新垦领知行数1年半进行发放。’” 秀家这条法令,也算是给武士阶级留了道口子,如果真的按照新坑领全数上交来实行,哪有人愿意去垦荒。 现如今垦荒变得容易了,他们还能比平民多一成算入知行的授田之内,必然能比平民迸发出更多的热情。 同样的,在他们付出劳动之后,秀家收取新垦地的7成就是为了充实本家的直辖领地,这条政策只要贯彻10年,宇喜多家的直辖领和家臣领必然会在共同增长中实现平衡。 最重要的就是,秀家一直秉持着自己吃肉手下喝汤的原则,荒地新垦所带来的知行增加是实打实的,宇喜多家臣们也能从中受益。 宇喜多诠家和户川秀安是多么精明的人啊,特别是参与了今天的会议,他们已经知道今后的农作方式必然会出现大变革,自然也知道这是秀家限制之法。 不过他们都不会点明其中的奥妙,现在趁着法令还没变更下达,抓紧时间开垦出最后一片荒地和自己长长知行才是真正要紧的事情。 甚至他们都不愿意将其中隐秘分享给别人,毕竟最后知行排位之时,长脸的可是自己啊。 在吩咐完这些之后,秀家已经能够憧憬出今后美好的生活,对着户川秀安吩咐道“田亩改革的事情是第一要务,无比要严格落实下去。” 俩人此时的思绪早就已经飞了出去,开始思考怎么动员领内开垦荒地了,对于秀家的询问,只是应付的回应了一下。 第308章 检地花招被识破 户川秀安前面的介绍的备前、美作、备中、赞岐四国是秀家旧有领国,这些领国或多或少都被秀家统治了2年以上。 而接下来的伯耆、因幡、伊予三国则是今年刚刚被划拨到秀家名下,甚至这些地方的土地春耕时候都是在前一个领主名下,因此秀家对他们今年的产量本就没有报多少希望。 户川秀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向秀家继续汇报道“太宰殿的伯耆国是今年年中刚刚接手的,此前这里一直是山田、高山等家管理,知行数据并不高。 不过伯耆国亦是使用大米斗的国度,经过统一米斗之后,先如今伯耆国有知行151万石,较表高增加19万石,请奏殿下这些知行是算到太宰殿和南条家的知行内,还是充入直辖地管理。” 其实秀家情理上是倾向于将其直接充入直辖地的,倒不是秀家抠门着眼于这近2万石知行,而是这个头不能开。 如果今天因为更换了度量单位而所增加的知行到了宇喜多诠家头上,明天是不是宇喜多家内其他大名也可以这么去要求秀家了呢? 况且诠家自备中6万石转封伯耆11万石本就属于超额转封,不要说什么仓敷这个地方地处山阳大道,又紧邻冈山和海路商贸发达。 西国转封向来只看石高数,不依照贯高进行统计。前面诠家凭借宇喜多家一门的身份,转封11万石就已经让人颇有微词。 如今如果再随随便便给他加2万石,底下的家臣武士还不得闹起来啊。 但是秀家又有些顾及诠家的身份,毕竟他算是宇喜多家血亲中唯一的独苗了,于是秀家向诠家试探道“太宰殿以为如何啊?这2万石交给你管理如何?” 宇喜多诠家是谁?他可是宇喜多忠家的儿子,能成为宇喜多家家老的人物。忠家虽然隐退了,但是不代表他已经不问世事,还是会辅助教导自己的儿子的。 诠家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名被秀家话中的意思,向秀家表达道“承蒙主公看重,愿意将这2万石知行交给我打理,只是本家领地刚刚扩张了一倍,家中善于理政的能臣不足,这2万石知行还是交给殿下您来直接管理。” 秀家一听诠家这么上道,随即对他说道“我常年不再家中,是兄长替我监督了领内,这块知行本就是兄长应该得的。 但是既然兄长今日推辞了,那么我就暂时替兄长保管一下,待兄长之后再建奇功,我便将此地赏赐给你。” 伯耆之后便是因幡和伊予,户川秀安向秀家介绍道“因幡8郡本家领有其4,知行合计62万石,与表高相差不大。 在秋收前后伊予国正遭战乱,检地工作陷入停滞,战后根据统计发现伊予国的知行可能有虚高的情况。 表高合计166万石,但是本家领内实际大约只有14万石左右。具体原因可能是使用小斗称量导致的,在与本家统一度量衡之后,石高有所下降。 当然这个数据并不准确,毕竟由于战乱的原因,很多地方检地只能估算,具体的数据可能要等到明年再进行检地后才能得知。以上。” 户川秀安至此就已经将秀家掌握的7国知行情况全部讲述完成,等待秀家的发话。 从总体来看,宇喜多家掌握5个完整国,2个半国合计7国领地,天正十三年的知行检地合计是1177万石。 这个知行如果放在战国20年前,绝对是称霸一方的存在,上洛臣王未尝不可,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会不会传出“早生20年,天下将是宇喜多家”这样的传闻。 总体来说,秀家对于这个知行数据是比较满意的,将账目合上之后,对着户川秀安说道“检地之后,各家的执行地变得犬牙呲互、四零八落,肥后在年后找个机会,与太宰伊予等家咯一起对领内家臣土地进行重新的划分,尽可能的划分的完整一些,大转封不要有,小豪族穿插进去。” 领地重新划分和转封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领主的特权,秀家现如今权利下放给家老联席会,只不过是秀家没有这么多经历掺和到这种小事中去,不代表秀家真的就不管这件事了。 俩人都是政治圈的老手,非常配合的回应道“是殿下,待我们讨论出一个章程后,就送到大坂去给您审阅,最后还是需要您决定的。” 秀家扭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讲述了一个上午已经不早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天色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就此退下。” 秀家这已经算是下了逐客令,寻常这个时候身为家臣的俩人本应该上道了告辞离去,谁承想户川秀安却抢险说道:“有两件重要的事需要殿下裁定,臣等不敢擅专。” 户川秀安的话,把秀家刚刚挪动的屁股又按了回去,秀家对着他问道“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 户川秀安向秀家告罪一声,缓缓开口“大坂来的前田大僧督大人几次向我讨要领内知行状,都被我以检地尚未完成拖延了。” 秀家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告知我的,我记得上次回来时候就提醒过了。大僧督想要看,你们就给他看嘛,就是你们往年上交的那一版。” 宇喜多家有两本账目,第一本账目对外公开,基本是在表高的基础上稍加修饰,第二本账目就是秀家手中这本供秀家查阅的领内实际知行数。 这种事情放在后世,就相当于一家公司有两本账目,一本应付检查,一本用于实际内部经营,绝对不合法。 但是放在封建社会,这可就不是一件稀罕事儿了,天下豪族多少年养成的习惯,都会给领主两本账目。 别说大名家了,就算是下面的豪族上报上来的知行数,又有几个是准确的?下面的豪族扣一点,大名再扣一点,天下人获得的知行数早就不知道偏差到哪里去了。 也就宇喜多家前两年修订了法目,对隐瞒田亩要进行严惩,并且经常抽检知行数,才让下面人报上来的数据稍微真实了一些。 但是这无碍秀家提供一份虚假的数据给上面检查啊,秀家实在不明白户川秀安为什么要因为这点小事将他叫住。 “但是前田大僧督像我们暗示,想要查阅另一本账目。”宇喜多诠家在一旁说道。 听了诠家的话,秀家的右眼皮就是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事泄了?” 不怪秀家这面紧张,历史上丰臣秀吉对于检地隐瞒田亩的处置是非常严厉的。 下野宇都宫家仅仅因为被报隐瞒了1万石知行就被整体改易,在想象秀家现如今表高和实高的差距接近20近20万石,就让秀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秀家的问话,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片刻之后,户川秀安才回答道“应该是没有的,检地的事向来是由伊予守和长船家的小子负责的,也就是这次伊予守前往镇压一揆,才暂时交给了我统筹,但是其下负责的都是本家谱代之后,决然不会作出背叛本家的事情。” 秀家想想也是,自己对领内的家臣算是不错了,家臣没道理作出出卖自己的事情。 再说检地之事历来都是由中央奉行所下派御本番众带着几个与力同心到各郡,在各郡官员的帮助下进行检地,各郡只知道自己的情况,最后的统计汇总都是由御本番众完成的。 这些御本番众可都是宇喜多家一门或者世代谱代出身,全家老小都在宇喜多家靠着秀家吃饭,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用全家老小作为赌注,出卖秀家的存在。 此时宇喜多诠家悄然说道“时候我也确实像大僧督试探过口风,但是大僧督口风很紧,只是不不停的回应‘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之类的话,但是从语气中看,其确实应该知道一些门道。” 说到现在的都是坏消息,秀家有些紧张的挠了挠头,询问道“是否有询问过这些日子负责接待大僧督的与力和同心?” 户川秀安“询问过了,都说大僧督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每日就是早晚到石山城负责监督修筑的工作,随后就到各地散散心。” “去了地里了?”秀家猛地一抬头问道。“只在备前兜转,还是连美作、备中都去了?” 户川秀家被秀家盯着有些害怕,尴尬的回应道“大僧督说想要看一下当年殿下与毛利家对战的地方,好膜拜一下殿下的勇名,因此在石山城动工之后,我们确实挑了一天带他去备中游览了一番。” 秀家听到户川秀安的回答,双手遮面,紧皱眉头,一幅被猪队友拖了后退的便秘感觉。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秀家对着他说道“另一份知行状,本家今年的知行数是多少,就是你们最初给前田玄以看得那本。” 户川秀安想了片刻回答道“102万石。” 这样一来秀家就可以理解了,两个数据相差了15万石,接近15的差异了。前田玄以可是信长时代就闻名的奉行出身,他的本领不仅仅是善于筑城,考察农作物生长情况是每个奉行必备的技能。 秀家其实早就预料到前田玄以此次前来必不简单,也告知了他们要配合玄以,但秀家本来以为前田玄以是借着修城的名义来的,最多就是在备前逛一逛。 在另一本对外的账册上,备前国的知行数本就是接近实际数据的,毕竟这里是宇喜多家的心脏,各地大名武士人来人往,想要藏住也不容易。 毕竟前田玄以是用帮助秀家筑城的借口来的,秀家也没想到他会往备中去跑。如果他只跑了备前一国的话,秀家完全可以用直辖领管理较善为理由搪塞过去。 但是现如今人家备中跑了个遍,你这叫秀家怎么去编借口。 想了想,秀家无奈的说道“抓紧时间再誊录一本,将备中的数据改成22万石左右再交给他看。” 户川秀安此刻也明白了是自己的过失导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复道“是在下的过失,给殿下添麻烦了。” 可就在秀家本以为此事就此接过之时,宇喜多诠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是因为大僧督到备中观察了秋收情况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啊,上次我从伯耆到冈山参勤,正好遇到大僧督,他说想要考察一下给大坂城供给涂料的白灰,准备用在冈山上。 所以我带他走了一趟备中北部和美作西部,回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是走的津山道。换句话说,美作国的虚实他应该也基本知道了啊。” 秀家算是被这两个活宝秀到了,不过前田玄以也是聪明,知道明着讲出来自己这边肯定不会答应。 于是他选择给秀家戴高帽,让户川秀安感到自豪后产生炫耀的心里,主动带着自己往备中跑。 另一边宇喜多诠家就老实的多了,以想要为秀家修筑冈山而考察材料的名义,把美作兜了一遍。 冈山城的修筑早在赏赐廷议中就已经被确认为最高有限级,宇喜多家上下对于这个尤为重视,毕竟代表宇喜多家的门面。 诠家也是关心则切,想着这个设计师这么好,还会帮忙找材料,这才着了他的道。 秀家知道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自己之前也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这么狡猾。 户川秀安此前还能用检地还没完成,秀家还没回来拖延一下,现如今已经年底,马上就要开春了,已经拖延不下去了,没有时间再做假一份。 秀家只能无奈的将手中知行册交给户川秀安对着他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将此策交给大僧督检阅。 如果他问起来为什么会又差异,你就说本家会在年后对各郡仓储进行复检,防止家臣瞒报。 另外就是各地家臣上报的米斗大小不一导致出现的误差,在复检后度量衡合一知行有所增加。想来他会明白的。” 户川秀安愧疚的结果账册,并再次向秀家告罪。 秀家已经从俩人脸上看出了俩人的自责,因此没有过多的责怪,只是提醒俩人今后需要着重注意这种事情,防止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第309章 虾夷汇报 由于这次回家时间很赶,所以秀家的行程都被排的满满当当。在送走户川秀安与宇喜多诠家之后,秀家稍作休息就接见了自虾夷而返的濑户家正。 去年由于四国攻侵的关系,秀家在信风到来之前没能返回冈山。濑户家正因此只能留下概述后先行返回虾夷,这一次秀家是决然不能再错过他的汇报了。 俩人刚一见面,秀家就向他询问道“赖兵卫出发前,可曾见到了我派去虾夷的宇喜多秀伊、浮田宗胜与江原亲次这三人了吗?” 濑户家正回复道“在下在南下路经奥陆凑时候见到了三位大人,趁着暴风雪之前,将三位大人送到了苫小牧去。” 听到三人顺利抵达虾夷,秀家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在这个时代远洋航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说日本的船只多在近海航行,难道难免会遇到风浪这些事情。 这三人与此前送到虾夷的人可不一样,他们是秀家一门出身,是秀家一门众中年级合适又富有冲劲的人。 秀家本就在担心虾夷脱离掌控的问题,所以才想方设法要将一门众送到虾夷去镇守。 可是一门众在备中、美作等国活的不要太滋润,又凭什么听你秀家的忽悠跑到鸟不拉屎的虾夷地去呢? 所以这三人人就是秀家用来买马骨的“千金”,是秀家的榜样,如果他们出事,对秀家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濑户家正照例将新的虾夷地图和账目交给秀家查阅,然后开始根据事情的重要性逐次讲述虾夷的情况。 “殿下,我此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向殿下传来玄珠师傅的消息。去年冬季虾夷迎来了十年难遇的暴风雪,屋子外面的积雪积累的比我们的屋敷还高。 玄珠师傅的屋敷由于积血累计和房屋年久失修,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垮塌了下来。 虽然没有伤到师傅,不过等我们救出师傅的时候,左腿已经冻伤。当地的巫医说如果不截肢,血毒便会攻心,玄珠师傅无奈只能下令砍掉了自己的左腿。 此次回来,我就是带着玄珠师傅的请求,请求殿下尽快派遣一位可以接收虾夷事务的重臣前来。师傅请求与他交接一年之后,明年与我一道返回备前养老,请殿下恩准。” 秀家听着濑户家正的请求,久久没有发话。他自然知道开拓虾夷的困难,虽然在年中忽悠宇喜多秀伊、浮田宗胜和江原亲次时候说的一套又一套的。 实际上每年濑户家正送回来的账目中,都会有民众冻死或者死于野兽的记录。 虾夷地是一块未开化的宝地,也是一块冰天雪地,野兽遍布的地狱。 往年时常受一个村落挨过一个冬天只有只剩几户人家的报告,以往这些对于秀家这样的上位者而言只不过是数据了。 秀家久好似游历于虾夷这个游戏之外的操纵者,虾夷地区的无论是日本人、朝鲜人、女真人还是阿依努人,都不过是他发展中的一个数据。 可是现如今,当秀家身边的朋友切身经历了这样的伤痛之后,秀家才体会到虾夷地的真实与可怕。 过去的秀家,把开拓虾夷看做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自己就好似买了一只基金,不需要亲自操作,每年看看他的回报率就好。 实际上只有真正在那里的开拓者们才亲身体会过虾夷的恐怖,对于秀家来说只是几个数字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沉默片刻之后,秀家对着濑户家正说道“虾夷地区收购的皮草,优先储备给当地百姓使用,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你回去的时候,多带一些大米回去,好好犒劳一下为本家出力的武士们。” 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呈送秀家仁慈,随后作出解释“其实我们每年都会提前准备皮草进行保暖,在过冬前还会储存足够的柴火取暖。 可是等到了冬天,大雪不仅仅是封路的问题了,雪大到可以直接封门,往年还能每日清扫防止积雪,今年的雪灾实在大了一些,门口都被封闭不能打开,各家只能先展开自救。 我们由于提前准备,损失算是比较小的了,有些阿依努村落遇到这样的大雪基本上是整村消失。等到来年开春积雪消融,才会被人发现立在草原上的那些帐篷,里面的人却早已死去。” 秀家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里面有天灾的原因,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是想说,你们需要吸取其中的教训,总结经验,防止和减少此类事件的发生。 另外关于玄珠师傅的请求,我已经知道了,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后会通知你,明年北上之时,你就带着他一道回去。” 秀家翻阅着手中的账目,今年的田亩开发较上年没有明显的增长,只不过从85万石增长到了92万石左右。 其实虾夷田地的开拓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大的问题就是积雪消融。 往往今年刚刚开垦的荒地,排开积水的沼泽,经历一个冬天的降雪消融之后,积水化作积水,使得这块地重新报废。 虾夷地每年开春之时的田亩数据都会较去年秋收之时消减1\/4左右,而新的一年有需要将他们重新开拓出来。 在往年,虾夷的开拓从零到1,人力资源过剩,开拓新地较为迅速,这样才能在3年内开拓出85万石领地。 但是去年人口增长不多的前提下,旧有的人口需要维护这85万石开拓地,去开拓新地的人自然就稀少了。 现如今的虾夷可以说是人口饱和,地广人稀。想要继续开拓新的知行地,向虾夷继续运人已经势在必行。 “今年开拓的新领怎么只有7000石左右,而且这个新定居点的地图,和去年好像没有什么差别,是虾夷地人口不足了吗?朝鲜那边的人口运输停滞了?”秀家向濑户家正询问道。 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回答道“回禀殿下,我们已经停了从朝鲜转运人口的活计了。” “停了?”秀家听闻一惊,将账册一合,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停了?虾夷地开发不正是缺少人口的时候吗?你现在停了虾夷开发放缓了怎么办?” 濑户家正颇为无奈的表示“殿下,朝鲜人不老实,与明国人相差太大了。我们给了他们田地让他们耕种,还允许他自己聚集成村落,谁承想他们居然合起伙来抗拒缴税,还和我们打了一仗。 后来鹫山大人和玄珠师傅讨论决议,暂缓从朝鲜转运人口。朝鲜这边停了,明国这边路途遥远又怕遇上海风,人口转运实在慢了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秀家听了濑户家正的理由,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不是叫你们将朝鲜人分散在日本人聚居区中吗?这样不久是为了防止朝鲜人造反吗?怎么又另辟聚居区然他们聚集在一起了?” 秀家当初在吩咐虾夷地方从朝鲜转运人口的时候,特意再三声明,要他们将朝鲜人分散到日本人聚居区去,就是为了防止朝鲜人抱团。 朝鲜这个民族虽然人民特别卑微,但是民族中有一种特别的血性,遇到问题不问缘由,先抱团一致对外再说,对于统治阶层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秀家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千叮万嘱,怎么还能出现这种问题。 濑户家正也是颇为无奈,摊了摊手说道“殿下,身处虾夷的大和人口才1万多人,如何管得了近3万人的朝鲜人啊。 再说朝鲜人不识本国语言,交流多有不便,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啊。 我们又何尝不想将朝鲜人和大和人混居,可是现如今1个大和人需要看管2个阿依努人和1个朝鲜人已经很吃力,如果殿下不继续向虾夷转运人口,朝鲜人这边我们只能停下了。” 秀家摇了摇头说道“朝鲜这边的转运不能停下。实在不行你们就不能从朝鲜人中寻找一些热衷向本家效忠,愿意学习日语的积极分子,给他们高官厚禄,世袭罔替的领地吗?你可以将他们提拔为武士,让他们管理那些朝鲜人啊。” 秀家的建议完全是参照了历史上日本对朝鲜的统治方式,无论是在朝鲜、台湾还是大陆,对待自己同胞和我国百姓最狠的都是这些二鬼子。 这些二鬼子身上披着一层狗皮,就真的以为日本人接纳了他们。在同胞将他们视作叛逆的情况下,他们心中畏惧和怨恨,害怕日本倒台会被清算。 居然比日本人还要效忠日本,并且为了磨平畸形的心理,他们会将心中的怨恨,加倍的施加在自己的同胞之上。 秀家本以为这个策略会被濑户家正接受,谁承想他直言拒绝道“这怎么可以,武士的身份怎么能轻易的参与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低贱的农夫罢了。” 所以说民族的劣根性是从古自有的,秀家听闻濑户家正的话实在无力吐槽。 特别是像濑户家正这样的,商人出身被授予武士身份的家伙,在获得武士身份后更加珍视这个身份,对这个身份更加维护,自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获得来的武士身份就这样被贬低下去。 秀家知道此事经濑户家正是肯定说不通了,即便秀家强行家命令下达给他,他能不能带给玄珠哈斯一个问题呢。 这就体现出秀家对于虾夷的统治的问题的,往来于虾夷和冈山之间的传话筒居然只有濑户家正一人,这样怎么保证秀家能够获得真实的虾夷情报呢? 这个问题是秀家需要着重思考的,但是秀家此刻不愿意在此事上过多的牵扯,继续询问道“如果朝鲜人不行,明国人又太远,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殿下觉得女真人怎么样?”濑户家正似乎早有预料到秀家会问这个问题,向秀家询问道“在朝鲜北部,明国东部的地区生活着很多民族,明国和朝鲜都将他们称呼为女真人。将他们转运到虾夷去,殿下以为如何?” 秀家其实对于这个提案兴致寥寥,女真是渔猎民族,不太从事农耕活动,运到虾夷又有什么用呢? “你有路子吗?”秀家无奈的问道。 谁知濑户家正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道“听朝鲜商人说,朝鲜驻扎在咸宁道的军队经常会从大同江对岸捉一些生人女真专卖道贵人府上,想来朝鲜北部有不少人从事这门生意。” 这样话一听就知道是朝鲜人往自己脸上贴金。朝鲜军力别看有60万部队,其实早就已经五倍松弛到了极点,就连官军都不能做到武器足额配属。 像作为守备力量的军队,除了将领的亲兵可以用得上铁质兵器外,剩下的人人手一根木棒已经是很不错的武备了。 当然啦,这样的装备对待朝鲜境内被驯化到极点的百姓显然已经足够。 不过遇到外族入侵可就一点抵抗力都没了,不然也不会再壬辰倭乱时候,短短一个月就三都沦陷,八道沉沦了。就算60万头猪杀起来都超过1个月了。 如果朝鲜军队真的打得过女真人,就不会在经历了壬辰倭乱后还被皇太极两度入侵,卷走百万人口而返了。 不过这不代表朝鲜人真的战斗力不行,满这个概念就是统合了东北地区的汉人、女真人、朝鲜人、鄂伦春人、蒙古人而出的。 当初被裹挟到东北的朝鲜人,经过女真一代人的驯化之后,很快就恢复野性填充入满洲八旗之中席卷中原。 其实秀家从他的话语中就已经听出了门道,这些在塞北驻守的将领,每年都是要进行考核的。 身为将领怎么证明你的功勋卓着,守御有方呢?那自然就是战功了,说白了就是人头和俘虏。 可是朝鲜军不堪一战,守军连侵犯边境的女真人都打不过,哪里来的战功上报? 没有办法只能向女真人做交易了,从女真部落买来一些在部落间被俘虏的女真人带回去上报军功交差。 这个时代的女真也就海西女真汉化较高,基本算是半耕半猎的文明部落。在蓟辽总兵李如松的统御之下,各部落互相通商很少发生战争。 但是海西以东的建州甚至是野人女真可就是原始文明了,部落之间奉行黑暗森林法则,部落之间互相攻杀是常见的事情。 俘虏的人口还能作为奴隶充当劳动力,但砍下的首级对于这些部落没有什么用,索性就卖给朝鲜边将换来生活物资。 久而久之这样一条产业链在朝鲜北边逐渐成熟,买卖的东西也从死者的首级开始向活人升级,在朝鲜北部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市场。 第310章 秀家担忧虾夷事,骤闻肥后已自裁 现在的宇喜多家对于战国群雄来说无疑是一个庞然巨兽。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个政体的体积越大,他所承载的问题就愈加严重。 现在的宇喜多家就好似一艘正在航向未知的巨轮,秀家就是他的掌舵人。这艘巨轮从里到外都透着靓丽和新颖,可是整艘船上的操作员除了秀家之外,大部分人都隐约流露出守旧和老派的感觉。 虽然秀家现在已经在领内建立了学堂和弘文馆,但是这两个学校丁多吸收家中低级和中级武士入学,对于掌握着家中实权的家老众们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现阶段,秀家必须向现实低头,无论秀家多想要改革体制,他都只能任用家中宿老,那些手握数万石知行的谱代大名执掌家中事务,这就是武士家的规矩。 这个规矩已经实行了千百年,从上到下皆是如此,如果秀家骤然反对,标新立异的提出新的改革,必然会引发家中动荡。 其实濑户家正的想法恰恰代表了很大一批人,这些人都是家中坚定的守旧派。在秀家对宇喜多家实行改革的过程中,已经有许多武士世家出身,却因为能力问题被秀家的新参众顶上的存在了。 对于他们的来说,身上的武士身份成了最后的遮羞布,证明自己比普通人强的证明。 如果秀家真的宣布提拔朝鲜人为武士阶级,就等于戳到了他们的伤口,很有可能就会在家中掀起动乱。因此对于这个事情,秀家必须小心处理。 好在现如今仅限于虾夷岛上,这里是与冈山全然不同的政治体制,最高统治机构是秀家设立的虾夷奉行所,以文官统御武官。 而且虾夷和冈山相对独立,距离又远,想要在虾夷进行改革要容易的多,最直接的改动就是依照日本的规矩,授予当地部落首领侍大将的身份,让他们统御自己的部众为秀家而战。 秀家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以濑户家正为首的人,可以接收部分阿依努人成为武士,甚至成为侍大将,但是对从朝鲜人中提拔武士却这么抗拒。 不论怎么说,虾夷的开发是绝对不能停滞下来的。相对应的,从朝鲜转运人口这件事一样不能停滞。 虽然濑户家正给出了替代方案,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女真绝对不会比朝鲜人更加安分。 而且女真是渔猎部落,将他们撒到虾夷的山林中去自成一体,战时作为本家的兵员倒还不错,让他们安定下来种田?别傻了,还不如秀家从头教导阿依努人来的快。 所以略作思考之后,秀家对着濑户家正说道“从朝鲜转运人口前往虾夷的事情,绝对不能停止。但是人数允许你们进行控制。 以后本家每运送100户日本人前去虾夷,你们就从朝鲜转运不超过200户到虾夷填充人口。同时允许你们适当的从朝鲜咸镜道转运一些女真人到虾夷去,填补人口的缺口。” 听到秀家的命令,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道“是殿下,臣一定将您的命令转达过去。” 其实不论是秀家还是后世的日本,对于虾夷的定位一直都是原材料的供应地和货物的倾销地,对于本地的投入并不多。 秀家唯一利用的就是该地的高纬度种植甜菜生产黄糖,现在也算是北海道的特产了。黄糖作为秀家与李旦交易的主要物资,需要全数运到冈山交给明国商贩,这部分的利润算在对明贸易之中。 同样的,北海道遍地的沼泽地,非常适宜蔺草生产,由北海道生产的榻榻米、草鞋及各类编织物,开始充斥在奥陆和关东的各个地方。 由于这里地广人稀,种植起来尤为容易,根本不需要多少打理,蔺草的产量极大。这就导致了草类编织物的价格尤为便宜。 以往这类作物都是由南国提供,运输到北国不知翻了多少倍,如今虾夷草垫的出现,迅速占领了北国市场。 但是这类手工制品经济附加值极低,所赚取的利润并不高,一年到头赚个3、5万贯的模样。 虾夷最主要的贸易来源还是从当地人手中收购而来的皮草。 黄糖和皮草都是专供明商的商品,每年的收益在12~15万贯左右,这部分收益算虾夷地方会和冈山对分。 换句话说说,整个虾夷地方局全年贸易收入不过9~125万贯。 这部分收益需要濑户家正从本州岛购买粮食,为虾夷地开拓者作为储备粮。不然仅凭那不足10万石知行地,绝对养不起7万多人口。 这部分消耗大约在5万贯左右(可以买10万石粮食),而剩下的钱款才会被用来作为人口转运中的消耗,从朝鲜转运人口。(明国这边由本家直接向明商购买,成本挂在本家。) 依照平均成本40贯来看,一年到头从朝鲜转运来的人口不过1000多人。 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往年秀家都会从本家的贸易收入中拿出5~10万贯出来填补给濑户家正,但是今年秀家这边的冈山城马上就要开工,户川秀安为筹集钱粮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又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濑户家正呢? 秀家只能稍稍安慰濑户家正,并允许他减缓从朝鲜转运的速度。秀家打算等别子铜山开采之后,用别子铜的收益再对其进行补贴。 这一点濑户家正当然不知道,他只知道秀家作出了让步,允许他们放缓从朝鲜转运人口的事情。 在送走濑户家正之后,秀家本以为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毕竟从大坂回到冈山,就接连处理了本家多件大事,而在大坂之时,秀家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游戏和交际,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能适应。 可是在秀家回到自己居馆,和直子刚刚一同用过晚膳,侧躺在直子的大腿之上,仰望星空之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秀家有些奇怪,这又不是啥节日的,太阳都已经下山,不管武士还是平民都应该准备入睡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秀家没有奇怪多久,就听到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袭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肥后守在宅邸切腹了!”清水信也人还没入镜,声音就已经传来,从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和恐惧。 这短短的9个字迅速在秀家脑海中划过,秀家蹭的一声从直子的腿上跳了起来,抓住清水信也的衣领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肥后守早上离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会有这番事情?” 清水信也气喘吁吁,面色带着惊恐的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如今二之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秀家没有从他口中套取到有用的信息,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穿过,径直朝馆外而去,而清水信也带着侍从们低着都跟随在自家身后。 秀家从本丸御馆而出,照例应该在馆内垣台上由专人为秀家穿上暖好的鞋子,可是秀家此刻交集无比,哪有有功夫等她慢吞吞的为自己穿鞋子? 秀家嫌弃那个侍女动作太慢,竟然把她一脚踹开,随便寻了一双木屐穿上就向二之丸奔去。 其实这个侍女又有何辜,这只不过是她的本职工作罢了,只不过秀家心中焦急才被牵连罢了。 由于木屐不太称脚,走到绑在其上的草绳还被秀家穿断了,等到秀家感到户川府邸之时,两只脚上只有一只鞋子,显得尤为滑稽。 与清水信也所言不错,整个二之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户川府邸前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现在已经闭城,秀家还以为是由外敌攻进城内了呢。 围在户川藩邸前的各家武士,都看到了秀家狼狈的模样,纷纷让开道路,不敢议论秀家分好。 等秀家进入藩邸之内,就被户川家的家老池内久胜引入殿内,还非常贴心的为秀家送上一双合脚的草鞋。 秀家没有功夫搭理他,匆忙的问道“肥后守在哪里,现在人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事?” 池内久胜见秀家想要见自己的主公,随即引着秀家向内殿走去。越往里走,哭泣声音越大,垣廊上、院子中都跪满了武士和仆从。 等到秀家被印到一间内屋,户川达安正扑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痛哭。甚至见到秀家到来,都没有丝毫起身的动作。 身旁的池内久胜想要上前提醒,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转头一看,秀家已经绕到另一面抱着户川秀安的尸体哭泣 “肥后啊~这是为什么啊,宇喜多家不能没有你啊,我不能没有你啊!”秀家哭得撕心裂肺,好似他也是户川家的儿子一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你弃我而去啊。你难道不想和我一同评定这个天下了吗!” 秀家因为哭的太过伤心,搞得户川达安都不得不过来安慰秀家“主公还请节哀,我想父亲大人绝对不希望主公这般模样的。” 秀家声情并茂的演绎,再配上户川达安的安慰,竟然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死了爹,又是谁赶过来安慰谁。 秀家稍稍收了下眼泪,向户川达安询问道“可否让我看看肥后最后一面?” 在得到户川达安点点头之后,秀家缓缓掀起白布一角,发现户川达安的头部是吻合的,而他的腹部有一个硕大的十字伤口。 换句话说,户川秀安是忍受着剧痛,在没有介错人存在的情况下切腹自尽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活活疼死的还是流血而亡。 秀家实在想不明白,就是是什么原因让户川秀安选择切腹面对。 秀家缓缓将白布合上,向其遗体做揖后向户川达安询问道“肥后守为何选择切腹你可知道?今日离去之时他还向我保证会继续为我效力,怎么转眼之间就生死两隔了呢?” 户川达安抽泣的回答道“父亲大人回来之后用过午膳,于我交谈了片刻,就一个人关在里面,对外说要处理政务。 自去年继任笔头家老以来,父亲大人时常有这样的时候,因此我们也没有多心。等到快用晚膳之时差人去请,却迟迟得不到回复,等我们拉开伊门,却发现父亲大人已经切腹了。” “肥后与你交谈了什么?”秀家好奇的问道。 户川达安有些迷惘的回答道“都是一些让我竭诚奉公,报答主公和先主公恩德之类的话。这些话父亲大人经常教导与我,在下也一直记在心里,因此没有当回事情。谁承想竟然是最后一次对话。呜呜呜~” 看着户川达安伤心哭泣的模样,秀家都忍不住安慰这个大自己10岁的大哥哥,待他情绪稍稍稳定,又询问道“肥后守可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吗?” “主公留下了几封书信,有给少主的,也有给大殿的。”池田久胜在一旁插话道“大殿稍待,我这就为大殿取来。” 池田久胜话闭,步入屋内走到一处台案之上,拿起一封信件交给秀家,其上内容如下: 臣与主公出身同家,本该舍弃身家性命为主公效力,然而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主公作别,还请主公原谅在下的怯懦。 (户川秀安是秀家的元亲,户川秀安的父亲定安与直家的父亲能家是亲兄弟,算起来秀安是秀家的堂叔。) 臣感谢主公在臣知天命的年级将臣任命为笔头家老,但是请主公恕臣无能之罪。 知行之事乃是国之大事,关乎本家生死存亡,身为笔头家老却处理不利,致使本家机密外泄,实在愧对主公和先主的知遇之恩。 臣死罪。 主公不因臣过错而迁怒于臣是主公的恩德,可是在下身为臣子,不能不尽臣子的本分。 太宰少贰为主公血亲,肩负本家传宗之责,不可轻言处置。在下出身偏僻(指的是和诠家相比算疏远的亲族),又身负领(臣)、治(国)之任,阖该由我负责。 因怕殿下阻挠,因而不敢与殿下坦诚相见,之敢于主公闻于书信,请恕在下欺瞒之过。 臣死罪。 先君将殿下托付给臣等四人照顾,然现如今右京(宇喜多忠家)、春宫(花房正幸)具已隐退,本该是臣扛起艰任之时,然臣畏难不前,难报君恩。请恕臣怯懦之过。 臣死罪。 好在如今宇喜多家天降麒麟儿,在内有长船美作(长船贞亲)、明石伊予(明石景亲)照顾,在外有冈弹正(冈利胜)守护,又有犬子达安,长船纲直,明石全登、藤堂高虎等新臣效力,本家一幅欣欣向荣之象,在下即便身死也可安心去见先主了。 还有一点需要愧疚,那就是主公今日吩咐的事情,在下恐怕没有气力在为殿下去做了,还请殿下另选贤能行此富国强兵之策。 另外,还请殿下原谅在下的一点自私,想要为犬子达安讨得一份差事。犬子年资尚浅,阅历不甚,性格火爆乖张。 过去有我照护还可无恙,如果在我故去之后又冲撞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宽恕一二。 知行之事在下未曾告知犬子,也算是在下的一个小私心,想要为自己的后事留得一片清名,还望殿切勿伸张或者迁延他人。 最后,请殿下不要为我哭泣,这是臣自己的选择。臣只不过是先下一步去向先主告知本家称雄西国百二十万石的家业,告知其宇喜多家已经复兴的事实。 臣与先主会在下面,一直庇护主公,祝愿主公武运长久。 以上 罪臣· 户川肥后守三宅秀安参上 第311章 长船贞亲上位笔头家老 户川秀家的身死给了秀家很大的打击,此前秀家对于这个叔叔的态度是比较冷淡的。毕竟历史上户川秀安确实对宇喜多秀家的统治权有些影响,秀家对于他防备多于理解。 但是看着手中的这封信,秀家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泪腺,他只感到一个亲族长者对自己的关心和包容。 其实秀家真的想差了,如果如历史上一样,秀家的对家中没有绝对的统治权威,秀安或许会一如历史那般对他的统治权发起威胁。 但是现在的秀家在宇喜多家内部拥有绝对的声望,户川秀安本人也对秀家心悦臣服,自然不会生出二心。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多次转封户川家时,秀安都默然接受的原因。 上天已经给了秀家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秀家却依然做了一件让他后悔的事情,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秀家下令以最高的礼仪将户川秀安下葬,就葬在宇喜多家菩提寺珍光寺内,让他常伴宇喜多直家左右。这对君臣终于在九泉之下再次聚合在一起。 “殿下殿下?”清水信也在秀家耳旁轻声呼唤着秀家的名字。 “恩?”清水信也的呼唤将秀家从发呆中拉回现实。 清水信也说道“殿下,重臣们都在大广间等候了,只等殿下亲临。” 秀家这才回忆起来,今日已经是3日之后,与群臣们约定好开大会的日子了。 这几日来,因为户川秀安切腹的影响,秀家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这是秀家穿越以来从未有过的状态,用同方院的话来说就是“好像馆主大人丢了魂一样。” 为了给秀家“招魂”也为了给户川秀安超度,同方院遍请备前僧侣到冈山开办法会,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大广间走去,从二之丸传来的梵音犹然在耳,整个冈山城寂静的可怕。 即便走到大广间门口,屋内也不似往昔那般喧嚣,所有人都知道笔头家老的身死对这座城的主人打击有多深。 “馆主大人到~”随着新晋侍从千熊丸的唱名,大广间内的武士不论知行高低纷纷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想着正走向御阶的那个男孩行礼。 新晋侍从穴山胜千代信忠一马当先,高举自能家时代传下来的,象征宇喜多家权威的金伞朱帘马印在前引路。 秀家身穿从四位上朝臣黑色官服,手握一面白玉屏板紧随其后。 秀家侍从,出身赞岐香川家的长吉丸捧象征秀家权威的佩刀“长船新法长光”,落后秀家半个身位,仅仅跟随在秀家身后。 尽管只有8、9岁的年级,脸上到处都透露着稚嫩,但长吉丸极力摆出一幅严肃的面孔,不想给秀家丢脸。 新晋侍从真田源次郎信繁,是第四位进入大广间的侍从,手中举着一面画着天皇下赐的五三桐纹白扇。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么严肃的场合,但是良好的武家修养让他丝毫不坠秀家分毫面子。 而我们的老熟人清水信也,早已经晋升侍从笔头,走在队伍的末尾掠阵。 前任侍从笔头庄直清被下放到青龙备担任常备联队长,因为同时拥有备中16万石大名的身份,因此特意从伊予赶回来参与此次评定。 庄直清微微抬起脑门,看向往昔的同伴,原来那个稚嫩的,被其他侍从欺负的备中少年现如今也已经长成一名合格的武士,嘴角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看上去比自己的主公还要威严。 清水信也注视道自己老队长的目光,嘴角微微翘起以微笑回应,随即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一次及其庄重的会议上,庄直清赶忙把自己的脑门重新按下。 秀家走到御阶之上,转身面向群臣,清水信也快步跟上,开始为秀家整理这身宽大滑稽的朝服下摆。 先一步进来的千熊丸,从一旁抽出一个椅靠,在秀家身后等待,等到秀家坐下的一瞬间,将靠背推到秀家身后,使得秀家可以从容依靠。 做完这一切之后,千熊丸顺着大广间右侧空出的通道,轻脚快速走到殿外门口坐下等候。 他是今日轮值的传令官,需要将秀家的命令准确又迅速的传达到殿外去,让在殿外的武士尽快找到秀家需要传唤的家臣。 而清水信也这时又转过秀家身前,为其整理前摆。 趁着这个功夫,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一左一右走到御阶的两个角上,将手中的马印御扇拄在地上盘腿坐下。 而我们的长吉丸则在秀家身后右侧不远处坐下,手中的太刀依靠在自己幼小的身体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清水信也向秀家点头暗示,走到秀家身后左侧坐下,对着席下高声喊道“起~” “嘻嘻索索~”(衣服摩擦声) 秀家目光扫向坐在台下的家臣,缓缓开口说道“最近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一位尊敬的长者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虽然是我的家臣,同时也是我的老师,我会永远铭记他对本家的贡献。” 虽然大家都知道户川秀安的死必然会在此次评定上提及,但是谁都没想到秀家一开始就开始讲起此事,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沉默。 其实户川秀安的能力是非常出众的,为人处世也非常和谐,在宇喜多家中人缘关系不错。这也是为什么花房正幸在隐退时候向秀家极力推荐他的原因。 “这两天我在冈山听到了许多谣言,都在非议户川大人的死因,我想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诸位切勿因为这些谣言影响了本家和丰臣家的关系。” 其实在户川秀安切腹的第二天,冈山城上下就有传闻是因为大坂方面派来的人发现了宇喜多家有隐瞒田亩的情况,户川秀安因为“欺上瞒下”被发现,选择切腹自裁。 在做的很多人都是从旧战国时代过来人,豪族家藏匿田亩不曾上报的事情多了去了,被主家查到也不是第一次了,过去都会找“主家不知道这件事,是家臣联合起来欺瞒主君”作为借口推卸主君的责任。 所以众人这一听就瞬间脑部出了画面,必然是大坂来的人发现了宇喜多家的假账,出言指责秀家。 身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出面,遵照以前的规矩抗下了所有,替秀家“洗脱了冤屈”。 在听闻故事之后,大家自然不会对秀家生气,毕竟这种事情每家都有,他们只会将户川秀安的死推给那个逼迫宇喜多家之人的头上。 于是,我们可怜的前田玄以就成了众人脑补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手中刚刚拿到宇喜多家送来的账目还没仔细审阅的前田玄以,就被愤怒的宇喜多家武士围了门,最后还是秀家触动旗本众才将他从愤怒的人群中救了出来。 就在昨天晚上,前田玄以向秀家告罪之后,也不再管冈山城的修筑工作了,火力火燎的跑回了大坂。他害怕只要他还待在冈山一天,愤怒的人群就会把他撕碎。 秀家自然知道这样的话有些苍白无力,无法抹去众人的怀疑,秀家这么做就是想要摆出一个态度,好在之后秀吉的问询中有理由可以辩解。 “肥后守去世我本人也很吃惊难过,但是家中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家中逐项事宜,必须重新运转起来。 因此我决定任命长船美作守为本家新任笔头家老,统领本家大小逐项事宜,冈弹正、宇喜多太宰、明石伊予三人辅政,家老联席会的缺额暂时不作填补。” 其实在户川秀安之后,资历最厚,最应该被提拔为笔头家老的应该是冈利胜。 但是这个人有点类似于三国时候的张飞,打仗属实是一把好手,但是为人处世和治理国政上面能力还有些欠缺。 最主要的是他性格火爆,秀家很怕他在代秀家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直接和其他大名家的人动起手来。 而宇喜多诠家虽然拥有家老的席位,但是其被授予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是秀家的堂哥,是秀家在世最亲的亲族,是宇喜多忠家的儿子。 宇喜多诠家这个家老,在家中并不管事,其形象意义远远大于其实际意义。 如果硬要说他这个家老有什么用的话,或许就是在秀家不在的时候,充当国代的角色,代替秀家统御家老联席会了。 诠家毕竟只比秀家打上7、8岁,这样的年级在古代犹是主少国疑的年级,在伯耆家中都需要自己的家老江原景宗帮忙处理,又哪有什么能力处理宇喜多家横跨濑户内海7国庞大的家业呢? 说到底,这个孩子还是经验太少,需要以伯耆为学堂,学习治国理政之道。等到他什么时候将伯耆大治了,才能入得秀家的法眼,给个机会担任宇喜多家的实权人物。 说道这里,宇喜多家的家老联席会很有意思,家中5人原本各司其职。 名义上的笔头家老其实更像是现代的总理职位,总管行政施政。而冈利胜分管军势,长船贞亲管军备和民力,明石景亲管田亩和商贸。 至于我们的宇喜多诠家,有名没分,啥都不管,但是却在秀家不再,需要家老讨论决定时候,重放临时的议会议长职位。 由于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点,秀家只能将老好人长船贞亲提拔上来,成为宇喜多家的新任笔头家老。 长船贞亲前面我们已经介绍过了,他是宇喜多家三老(三老有2种说法共四人)中存在感最低的存在。 此人为人做事非常中庸,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即便有人让他表态他也是尽显和稀泥角色。 也是因为他和事老的角色,长船贞亲可以说是宇喜多家内部仅次于宇喜多忠家和户川秀安的第三个老好人了。 这样的人其实不太适合带领一国发展和前进,但是对于现在人心惶惶的宇喜多家来说,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出面来稳定人心。 而且长船贞亲并不是那种只会大嘴炮的和事老,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他都统管宇喜多家的军备事宜,一应事务皆处理的井井有条,算是在内政上比较有能力的存在。 其实对于秀家来说,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明石景亲,秀家最初也是想要任命评定伊予有功的明石景亲为笔头家老,毕竟相对来说长船贞亲的中庸性格反而是秀家不喜欢的原因。 但是秀家准备任命其子明石全登担任第二任虾夷奉行,开春之后随同濑户家正前往虾夷,替换已经伤病的玄珠。 明石景亲可以说是秀家现如今手中稍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有能力贯彻秀家思想,同时对秀家抱有绝对忠诚的武士了。 昨日晚间,秀家就已经将虾夷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如实和明石全登论述,并且准许他在虾夷地方传播切支丹。 最主要的是,伯耆那边高山右近领下的2万多切支丹民众和全国各地被排挤的切支丹人口,秀家都允许他待到虾夷去。 为了如历史上那班使得宇喜多家内部发生教派冲突,秀家最终还是在佛组和椰稣中作出了选择。 说到底还是因为佛教在宇喜多家内部传播太广,影响力太大的缘故。再加上秀家知道后世秀吉会对切支丹动手,索性提早将他们“流放”到虾夷充实人口。 那么在确定明石全登担任虾夷奉行的大前提下,再任命他老爹明石景亲担任笔头家老就有些不合适了,这也是秀家最终将长船贞亲提拔上来的原因。 在说完这么重大的人事变动之后,秀家的目光开始在群臣脸上来回扫视。 冈利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随即像小孩子一样撅着嘴巴开始生闷气。 明石景亲显然昨日已经知道了儿子被任命为虾夷奉行的事情,多年的卧底生涯早就让他明白了政治的残酷,似乎对于秀家现在的这个决定早有预料。 反倒是长船贞亲和在座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实他们都认为,携平定伊予之功的明石景亲会顺势被提拔为本家的笔头家老。 虽说他有着不光彩的过去,但是毕竟宇喜多家都已经崛起这么多年了,直家王朝都成了过去,现在的秀家当政时代,而景亲也早已经入阁多年,能力和资历肯定是混够了,差的就是军功。 现在军功来了,难道不正是他上位的最好时机吗? (没几个人知道他是直家的好友,是直家派到浦上家的卧底,一直以为他是最后才投降的被迫投诚派。) 但是所有人都猜错了,而且所有人都不会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而且为了对虾夷事情的进行保密,明石全登对外以回家主力领内事务为由,不再担任本家的田亩奉行一职。 “美作守,怎么还不上前接命?”看到长船贞亲有些发呆,秀家出声提醒道。 “啊哈衣!”听到秀家提醒的长船贞亲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来到秀家面前重新跪下。 长船贞亲双手高举,低头望向地板,从秀家手中接过委任状,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将作为宇喜多家笔头家老代秀家统御家中事务。 第312章 提前安排的九州军役状 对于秀家来说,选择笔头家老必然要从四位建在的家老中作出选择,而这四人各有优劣。 宇喜多诠家年级尚小,经验、威望、功勋皆不足够,是第一个被秀家排除在外的选择。 而冈利胜有战功,有威望,是在花房正幸和户川秀安之后宇喜多家最有希望成为笔头之人。 但是这人的性格比较容易激动,这就限制了他的上限。再加上他虽有战功,但是治政经验缺乏,秀家很难放心把偌大的宇喜多家交给他管理。 所以对秀家来说笔头家老的选择是二选一的。 长船贞亲为人和善谦逊,有理政治国的经验,在家中颇有威望,但是他很少作为独当一面的统兵大将除外征战,相比较其他几人在军功上略显不足。 明石景亲同样为人和善谦逊,有理政治国的经验,但是或是正是因为他当初在浦上家做间谍的事情不为人所知,家中众人一致将他划归到浦上旧臣的行列中,在家中的威望比不上其他三人。 但是正是这一点,让秀家看到了明石景亲好掌握的优点。 秀家治理领国这几年,年年都在改革创新。而每一次改革必然会触动保守派的利益,秀家又常年不再冈山,秀家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跟随者将自己的理念布置下去。 但是在现如今秀家提拔的新参众们资历、威望、战功、能力由显不足的尴尬时刻,秀家只能从矮个中拔个高个,选择一个相对容易的掌握的人让他不得不以自己为依靠,为自己效力。 而明石景亲就这的这几人中最好的选择,再加上他刚刚立了战功需要封赏,秀家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力排众议提拔他上位。 但是虾夷作为秀家未来战略最重要的支点,秀家不得不将虾夷的事情放进来一起考虑。 虾夷地区必须也要放一个能力足够,对本家足够忠心的武士,替秀家看管发展虾夷。 远离秀家统辖之下的虾夷,就好似明朝的偏远藩镇,对于这个人事安排,秀家不得不思之又思。 这个位置远离中枢,外派过去会被人视作流放疏远,其中的压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但在秀家看来,这个位置恰恰是今后宇喜多家宰相的培养基地,是一个让家中武士同时锻炼外交、理政、军事最好的课堂。 思来想去,秀家最后还是觉得只有明石全登最为合适,理由有三。 其一就是他本身就是本家的田亩奉行,关于种地相关的示意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而虾夷开拓之事最重要的就是开发新田,将他这样一个田亩奉行派过去就是为了更快的开发新领。 其二就是他对秀家绝对的忠心,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明石全登对于秀家都唯命是从,并且将强化宇喜多家作为己任,秀家绝对放心将偏僻的虾夷交给他进行管理。 其三就是他切支丹的身份了。 秀家对于切支丹的垂涎和忌惮是矛盾的,思前想后秀家最后还是决定将领内的切支丹送的远远地,还本领一个清朗。 反正虾夷是一片白地,任由这些信奉了切支丹的百姓随便折腾,秀家也不会心疼。 同样的,秀家知道这个时代所谓宗教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秀家也希望可以利用切支丹整个虾夷的各个民族。 现如今的阿依努人因为惧怕大和人和期待和大和人之间的贸易,部分选择从属于秀家,但是这样的羁绊关系非常脆弱,秀家需要俩族人之间有一个纽带相连。 同意的,对于明国和朝鲜移民来说看,无论是大和还是阿依努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异乡人,他们对于这个“大家庭”缺乏归属管,秀家需要将他们凝合在一起。 而切支丹这个宗教,正是秀家打算利用的粘合剂。 再加上在当初允许虾夷切支丹传教后,已经就有部分人口改信。对于现在和未来可能出现的大量切支丹人口,秀家必须要派人将他们真纳入统御之下。 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不论是佛道绿切,只要是综教就很容易被有心人煽动利用,秀家不希望自己出力讨来的虾夷地,就这么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为了阻止出现地上神国的可能,同时为了取信于切支丹民众,秀家将已经改信切支丹明石全登派过去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明石全登一去虾夷,明石景亲就必须让贤,这是上层政治游戏的规矩。 其实秀家事后想了一下,选择长船真亲也是挺好的。虽然秀家不喜欢他左右逢源的性格,但是不可否认这个性格正是秀家现在所缺少的家臣间的粘合剂。 长船贞亲是铁打的保守派,但是他没有于户川秀安等人那么坚定,这亦是他性格导致的缺点。 对于这样一个相对软弱的保守派,是秀家所能接受的。同样是因为他是保守派的原因,扶持他上位,是家中保守派可以接受的人选。 过不其然,秀家在看完三人的表情之后,又将目光看向其他家臣,对于长船贞亲上位都没有表现出特备的意外或者抗拒,坦然的接受了秀家的决定。 “那么接下来进入第二个议题,也是本次议题最重要的部分。”秀家继续说道“我想诸位都已经对九州的情况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了,没错九州的蛮子们粗暴的拒绝了关白殿下牵头的和谈抗拒朝廷的法令还在对关白殿下的家臣大友家进行攻侵,作为同僚我们必须伸出援手。” “应关白殿下的请求,本家会需要对和歌山殿下的先锋军团进行补充,人数在3000人左右吗,为了方便统领,我打算以四国地区的军势为主进行编组。” 秀家说道这里,从身后清水信也手中接过一张写有名字的军役状,将其摊开念道“藤堂高虎,继续统领白虎备参阵,为本家阵代大将。” “哈衣”听到秀家念到自己的名字,藤堂高虎出列应声道。 “寒川家光、香川信之、香西佳清、高原利次、神内清和”随着秀家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名武士出列盘坐到中间的走廊中来。 “由你们赞岐众组成第二只备队,以每万石150人标准进行动员,组成1500人的赞岐众,跟随藤堂高虎出阵,备队长由香西大人担任。” “遵命。”众人应声说道。 秀家纠结了许久,最后开始开口说道:“你们到了和歌山殿下麾下,以保全自身为首要任务,在此基础上听从和歌山殿下的调遣。” 有些话秀家不能说的太明白,万一传出了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是秀家确确实实不放心羽柴秀次这家伙,毕竟派出的是自己的部队,如果死人多了那可就心疼了。 众人对于秀家的吩咐纷纷应下,但是在秀家看来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在秀家下达出阵的命令后,秀家注意到下面不断的有嘻嘻索索的说话声音,伴随着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和互相道喜的贺词。 可以看得出来,家臣们对于战争这件事情的渴望。在他们看来被选上出阵他国是莫大的荣幸,可以获得战功,提升自己的知行,大家都抢破头想要出去。 秀家觉得士气可用,于是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继续说道“众位不要气馁,本家在一个越后还要有一只支援备队前往九州,届时人人都有机会。 关白殿下对于九州讨伐岛津蛮子的事情非常看重,决定起兵20万好好教训一下岛津家,只是前不久的地震导致出阵无奈推迟罢了。” 其实事情到了今天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就日本战国那个保密水平,秀吉对于九州的渴望早就已经人尽皆知。 只是今日众人第一次从上位者口中听说“20万”这个数字,无不发出了惊呼。 “20万啊,我们备前、美作极限动员不过才2万多人,这20万人要10个备前美作了?” “即便是当年大内宰相起兵上洛之时,各家联军合计也才10万之数,现如今近畿的霸主要起兵20万南下征伐不臣了?” 看着众人热切期盼的模样,秀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刚刚的3000军势只是对于先锋军团的补充,本家正式的出兵第一波军势将是一只1万2000人的大军,预计会在春耕后出兵。 等到秋收后,本家将会开启总动员,以每万石350人为标准,动员剩下的2,5000人。下面将由我来宣读出兵的组成情况。 先锋军总大将由冈弹正担任,先锋大将由高山右近统领的朱雀备担任,其下配置包括: 第一阵高山氏宗朱雀备1,500人; 第二阵菅正利和气备1500人; 第三阵清水景治、花房正成、庄直清备中众3,200人,分为两只备队参阵。 第四阵长宗我部信亲、大森元盛赤坂备,1000人; 第五阵本阵冈利胜和吉冈定胜所领因幡众2000人; 第六阵原田贞佐、长船冈直、竹内久治、三浦贞广、江见秀清美作众2,000人; 第七阵由新免宗贯领美作津山备1个营500人和自己所领300为后诘,负责军备运输适宜。” 其中庄直清本人同时兼任青龙备联队长之职责,秀家出言提醒道“吉兵卫(庄直清)你本人随青龙备行动,你家的军势交由家老代为出阵。” “本来是应该本家全领依照每万石150人进行动员的,可是我想了一下,备前、伊予、伯耆暂时哦不要动,只能由你们其他人分担一下压力了,还请不要介意。” 就像我前面所说,宇喜多家众人对于战争是极度渴望的,现在秀家提高了他们的军役状,反而是让他们立功去的想法,又怎么可能感到抵触呢? 如果真的缩减军役编制,等到秋收之后再行动,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毕竟没人认为岛津家可以在丰臣秀吉的攻势下支撑到秋收时分,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大军团出阵,不过是一次武装游行罢了。 “殿下请放心,我等定位殿下携胜而还!” “这么早定下出阵名额是为了让诸位回去提早准备的,将动员推迟到春耕后就是为了不耽误农时,诸位切不可忘了自己顾此失彼啊。 至于秋收后的总动员的名单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应该会以今天没有点到名的人为主进行编制,你们比他们有更多的时候进行准备,到时候我希望看到一只军容整齐肃穆的军队,不让我宇喜多家丢脸。 所以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利用空余的时间对军役状上的人员进行训练,提高他们的军事素养。 再过去,我对你们自己的军势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人数装备达标即可,但是从九州之战开始,我要求你们各家的着甲率、铁炮率、枪缱足轻、弓足轻的比例一律按照直辖备标准进行准备。 装备不足的,好好利用好明年的收成,提前置办好武器装备,实在不行的提前向我报备,我可以租借给你们。 自认为训练不足的,也提前美作守说(长船贞亲),由其派遣教官到各家领内训练领民。 我要求秋收后出阵的军势,不论所领是哪家的,一律参照直辖备标准,以1500人为限,组成备队。人数不足的相互组合,人数超过的分列两只备队,不得有误。” 秀家这是打算借着九州征伐的口子,把手伸向下面的各个家臣家的军势中去了。 现在正值他们处于出阵前的性头上,人人都想要上前线杀敌立功,哪里会想到秀家的小九九。 而秀家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认下由秀家派遣教官前去下面各家军势的事实。 这些教官需要在各家领内持续整训1年,等到1年之后恐怕这些新备队从上下都刻上了宇喜多家的影子,他们成了这些军势实际的掌控者,秀家相当于将这些备队所有权间接的掌握在手中。 之所以选择伊予、备前、伯耆三国先进行实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备前是秀家统治力最强的领国,领内的没有实力强大的大领主,多是一些小豪族,面对秀家的征兆不会反抗。 而伯耆是秀家亲族宇喜多诠家的领地,诠家对于秀家的政策向来支持,向来不会有很大的反弹。 即便他又意见,毕竟需要在秀家不再的冈山的这段日子担任留守不能回到领内,失去诠家这个主心骨的伯耆家臣们只能以秀家派过去的人唯命是从。 而伊予地方大多是秀家提拔的新参众的领地,向来都是秀家的拥趸。在宇喜多家内部,他们只有依靠秀家才能和保守派占据话语权,因此一定会配合秀家的决定。 只要这一切改制完成,等到九州之战后,秀家的直辖石高纵然没有增加,但是其实际已经间接控制了伯耆、伊予两国近30万石的动员力。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在秀家自有领32万石的基础上,再加上这30万石,秀家也算是真正掌握住宇喜多家过半的武装力量了。 第313章 长船贞亲的小心脏(上) 第314章 宇喜多家的造船与铸炮 第315章 浓江灾情(上) 其实秀家还是想差了,纵然建造船只的主要木材都在南方,日本本土也不产这些木材,可是在日本北方的虾夷地有着柞(zuo)木和水楢(you)木。 这两种木材耐火烧、防潮湿,是用来制作船体的最佳选择,其中水楢木又被称为蒙古橡木是只有东北亚才有的树种。 秀家对于这些并不了解,结合日本造船匠和南蛮工匠的口中日本并无建造大船的木材之后,才选择在明国南疆另建造船基地。 而这个问题直到明日朝鲜之战爆发,地处明南的造船厂被迫关闭,秀家才在虾夷地另起炉灶重新开展造船事业。 此事的长船贞亲在一天之内受到了太多刺激,匆匆记下秀家的要求之后就请示离去,待他离开之后,在屋外等候多时的濑户家正被传唤进去。 其实濑户家正并不了解鸿之舞矿山之事,此事乃是绝密,整个虾夷都是玄珠支付直辖处置。 去年宇喜多家在北见建设开拓点后,玄珠师傅就写了一封密信交由濑户家正带回,交到秀家手上之时蜂蜡都是完好的。 秀家将濑户家正入门也旁敲侧击的询问道“去年你返回冈山之时,玄珠师傅给你一个封起来的竹筒,今年难道没有给你吗?” 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告罪说道“玄珠师傅此次返程并没有给我什么卷轴竹筒,倒是和我说,如果殿下询问此事便将一句话带给殿下。” 秀家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玄珠师傅让你带什么话?” 濑户家正将头磕的更深了,显然玄珠让他带的话不算好话“玄珠师傅说:北见暴雪,人畜无还。” 玄珠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前年开拓北见的开拓团,去年还带回了再北见建立据点的消息,可是今年却因为大雪导致开拓团全灭。 现在的地球正在开始经历小冰河期,北方逐渐变得异常寒冷,北见有地处虾夷的最北方,关于这里开拓的难度秀家早有预料。 甚至秀家在让玄珠开拓北见之前,提前准备了大量的稻草、皮货以低于寒冷。 对于北见拓地艰难秀家早有预料,甚至做好了北见不开荒地,由南方供给粮食,权利开采黄金的准备。谁承想第一次开拓北见就以失败告终。 虽然玄珠并没有给出明确的伤亡数字,但是一个开拓点不会低于500人来看待,北见之败必然损失惨重。 饶是前途艰难,玄珠师傅依然没有向秀家请求撤回开拓北见的命令。 由此看来,已然派出第二只队伍继续开拓北见,即便再困难也要把鸿之舞矿山开采出来支援本领。 无论是玄珠还是开拓团的百姓,不论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前往北见,他们的精神都值得秀家动容。 可是秀家想来,本领所能给予北见边民的支援却少之又少,最后秀家只能开口对着濑户家正说道“你此次回去,多带一些火药交给玄珠师傅,就说北见开拓致用。” 火药自然是为了方便开山炸石,只是这些作用濑户家正不知道,虽然有些好奇秀家往北见运输炸药的原因,但他没有选择询问,直接应下此事。 “你回去时候多带一些茶叶和瓷器布帛回去,用以和阿依努人交易毛皮,这些毛皮你不必来年带回本领,全数交给玄珠留在北见,以供给北见开拓团保暖使用。” “殿下仁心,臣一定代为转达。”濑户家正向秀家应承道。 随着濑户家正的离去,秀家此次返回冈山所有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 在又留了两天等待长船贞亲适应笔头家老的工作之后,就将家中事务交给宇喜多诠家、长船贞亲与明石景亲三人负责,冈利胜回因幡镇守,自己则带着杏子往大坂返程而去。 ———————————————————— 由于家中出现变故,秀家不得不在冈山多停留了几天,以至于回到大坂之时已经是天正十四年正月了。 “也不知兄长究竟为什么这面焦急,明明还有两日就要过新年,却依然带着这么多急匆匆的往大坂赶,最后居然在播磨过了新春。”刚刚下榻大坂冈山藩邸的杏子忍不住朝着自己的侍女法牢骚道。 由不得秀家不急,秀家给出的要求是在正月前返回,随后前往美浓处理赈灾事宜,秀家现如今已经误了时候,哪里还敢多呆几天等到正月后再出发啊。 而在杏子发牢骚的时候,秀家却跪在寒冷的垣廊之上等待秀吉的接见。 秀吉不是刻意给秀家下马威,而是这几日的大坂城格外的热闹,关白殿下做宠爱的妇人淀姬为关白殿下产下一子,取名鹤松。 秀吉老来得子自然异常兴奋,所有的经历全部放到了鹤松和茶茶的身上,对于政务都不过问了,恰巧现如今是正月,本就是休沐的日子,秀吉因此没有召见秀家。 可是秀吉的这个态度让秀家产生了误会,以为是前田玄以跑到大坂告状,秀吉厌恶秀家所致。 终于在跪了一整天后,秀吉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派石田三成出来传话道“羽柴少将还有事情没有完成,美浓百姓还等着殿下前去救济,怎么能在大坂虚耗光阴。殿下当去美浓处理政务为先,而杏子公主自会交由北政所照顾。” 得了秀吉命令的秀家无奈,只能交代杏子几句后将其送入大坂城内交由宁宁照顾,自己则在当天夜里星夜兼程往美浓而去。 秀家离去之时,秀吉将丹羽家转投而来的长束正家交给秀家,尤其负责辅助秀家赈灾事宜。 很多人很奇怪,只不过是发生地震罢了,毁坏的只不过是些许建筑罢了,又不会如水灾和蝗灾这般影响往年的收成,为什么秀家这面紧张。 其实寻常的地震自然影响不大,各地自行救灾修缮建筑即可,可是这可是数百年未遇的大地震,而日本的水利设施由极为简陋,一场地震下来直接将美浓、尾张、近江多出水坝堤岸冲垮。 浓、尾、江三国本就是水网纵横绵密之所,提拔的垮塌直接冲垮了岸边的田地,好在当时已经秋收,天气已经入冬,不然可就真的地震变水灾了。 尾张倒还较好,美浓和近江山上都有报道山体滑坡导致河道堵塞,下游流水减少的报告。 秀家知道,这个就是后世都闻之色变的堰塞湖,如果不及时疏通,等到堰塞湖水位暴涨,土坝抵挡不住之时,巨量的湖水就会如白龙一般奔涌而下,使得下游再次受灾。 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堰塞湖的压力已经极大,据说美浓揖斐川上游堵塞的河坝已经出现垮塌,河水顺着揖斐川而下,将美浓池田、大野、不破三郡淹没在一片泽国之内。 受到污染的河水冲入平原地带,将田地民房冲垮,本来只是地震,百姓家中还有存量,现如今全部冲入淤泥河水之中,受灾逐渐扩大。 秀家感到近江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姉川上游,处理这处堰塞湖的问题。 这里的姉川就是中文翻译中姊川合战之处,只是日语文字写作姉川故我用姉川描述。 姉川只不过是一条小溪,水流量并不大,当年姊川合战之时,溪水也仅仅刚刚过膝。 可是就算这样一座小溪流,供养起近江坂田郡的数万人口,6万多石知行。 可是这座小溪流同样存在着眼中的问题,那就是在春耕时期水流并不在意供养下面的万亩田地,每年因为抢夺水源而发生的死斗数不胜数。 秀家感到姉川上游,观察了堰塞湖的情况之后,决定利用这个堰塞湖改造水坝,冬日拦水储蓄,春季放水供给下游耕种。 不要小看古人的指挥,在没有钢筋水泥的过去,古人纵然不能修筑一座高达数十米的水坝,但是根据落差逐级修筑小型坝体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种水坝并不是严格意义上封堵水流的坝体,只不过是用石块塞到装粮食的稻草袋中,然后将这些石袋填入水中筑城坝体。 由于石块之间存在间隙,于是在坝体修筑完成之后,在其内侧设置专门堵水用的木板以达到蓄水的作用。 每一座坝体的储水量都不太大,在水坝边上开挖泄水道,溃水的冬季可以把用木门将水堵在坝体以内,春夏雨季之时,在泄水道泄水的同时,还能将插在石坝内侧堵水的木板抽起让多余的洪水快速泄去。 由于坝体并不高的缘故,其储存的水量即便淹没坝体也不会能将坝体冲散看。 这也算是古人的智慧了,在江户时期得到广泛运用。 除此之外就是开挖下级河道宽度,在平时蓄水之时可以用来增加蓄水容量,等到汛期可以用作泄洪之用。 这些都是秀家根据后世经验总结而来,将任务派下去之后自然由当地奉行组织人力进行施工。 江州、浓州一山之隔,近江的百姓自然知道了美浓的灾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根本不需要秀家出手救济就主动进入到姉川改在之中。 就连陪同秀家至此的长束正家看到设计后都惊讶不已,直言如果治水有效的话,必然会像全国推广。 其实日本各处溪水水流不足的问题不至近江一处,都是春耕之时瞬时水流不足,而秋冬之季大量的水流浪费。 这些溪水大多如姉川一样水量稀少,水深及浅,又不能在里面养鱼,完全是平白无故的浪费掉。 近江尚且较好,毕竟临近之处有琵琶湖这么一个日本最大的淡水湖提供水源,其他领国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源浪费了。 而长束正家也看出了秀家此策的优势,确实有助于解决各地秋冬水流浪费,春耕水流的不足的问题,况且蓄水的坝体水深增加谁不能还能用于养鱼增加经济效益。 将姉川的事情交给当地奉行之后,秀家等人翻过山岭便来到了后世鼎鼎有名的关原之地。 关原并不是此地的专属名称,原意是指两山之间的平原之初,日本有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关原”,知道在历史上那一战之后,“关原”这个名字,就成了美浓西部的这片地区的特指。 也不知是此地成就了关原,还是关原成就了此地。 站在历史上毛利秀元本阵南宫山头,秀家目光所见整个东部美浓平原都陷入一片烂泥之中,百姓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行动着,想要从被冲毁的屋舍中找寻自己仅存的物资。 秀家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知道水灾之后必要瘟疫,以现在日本人的对瘟疫的认知手段实在难以恭维。 如果美浓真的发生了什么疫情,秀家这个挂名的赈灾大使决然吃到好。 可是据闻木曾川和长良川上游亦有山石堵塞河川,如果并不做处理,浓尾之地受灾面积恐怕倍增。 思来想去,秀家决定分兵两路。他对着长束正家说道“如今西美浓水灾波及3郡,百姓受灾数以万计,如果不加以救治百姓难以自救。 可是据闻木曾川和长良川上游亦有山石堵塞河川之事,如果不作处理恐怕也会发生如这里一般的情况了,大人以为怎么办?” 长束正家向秀家反问道“殿下是准备兵分多路吗?可是你我只有两人,又如何处理的好三处的问题呢?” 秀家看向身后的清水信也,他跟随自己学习已经有些年份了,纵然处理不了堰塞湖的事情,对于赈灾还是有些心得的。 于是秀家对着长束正家说道“你我二人分别前往木曾川和长良川处理堰塞湖,此地交给我的家臣进行赈灾如何?” 长束正家看向秀家身后的清水信也,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些狐疑道“他?行不行啊?如果灾情糜烂,殿下与我恐怕的会被关白殿下问罪啊。” 秀家点了点头,让他放宽心神,并保证如果出事由自己负责之后,长束正家这才答应,并留下部分与力辅助清水信也。 待长束正家走后,秀家对着清水信也说道“你跟随我日久,今日就当是对你的一次历练,我且问你,防灾最重要的是什么?” 清水信也本来被秀家压下这么大任务有些紧张,现如今秀家问话,反倒给了他信心。他自信的回答道“防灾首在防疫,防疫首在用水。” 秀家对清水信也的回答很满意,又对着他交代道“由于地震的原因,周边的河川多少受到了一些污染,在引用前一定要静置2天,并且河水要煮沸之后才能饮用,实在不行就去琵琶湖取水,往来不过大半天路程。 除此之外,灾民的即便有粮食都被泡在淤泥之中已经不能食用,如果发现有灾民食用这些粮食的,务必将他们隔绝起来不与他人接触。 就在南宫山设下本阵,让周围的灾民暂居于此接受救治,一切饮用吃食全部由本家提供。我们的粮食不足,粥食以糠、米2对1掺和,才能撑到来年。” 清水信也将秀家的建议一一记下,并保证会处理好赈灾事宜,可就在他以为秀家准备离开之时,秀家却对着他悄悄下了一道命令。 “平时空余时间多到两边走走,包括笹尾山、松尾山、玉城山这几处地方多多走动一下,将这块关原的地形地利全部记下,等我返回呈送给我,我另有他用。 邑久备交给你调度,如有灾民骚乱你也可以进行镇压,仓敷右备我会带走,另有他用。” 第316章 浓江灾情(下)乌龟惊现美浓边 将关原地区的地势记录下来,自然是为了以后所用。 虽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出现了偏折,但是历史的火车似乎依然想要将其驶回原来的轨道,历史上几次重要事件都如期发生就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准提早做好功课的关原对秀家别有用处。 清水信也这边暂且不提,秀家一行人的队伍经过2日的赶路来到东美浓加茂郡下麻生城。这里是美浓国飞驒川入山的河道口。 飞驒川起源于飞驒高根山,在飞驒绕了一圈之后经由这里出山,飞驒出川在秀家现在所在下游不远处与起源于信浓的木曾川河流,合成木曾川。 往日飞驒川水流至此之时水势已经颇大,过河需要乘船。而现如今秀家却见到一条流水稀疏的消息从山谷间向西南而去。 “再往上3k只白川处就有一处山体滑坡将河道整个堵住了。”跟随秀家而来的织田家武士指着山上,颇为忧虑的说道。“现在的飞驒川,人可以直接趟着过河。” 秀家不作等待,就带着人沿着山势向山上爬去,此时堰塞湖情况未知,秀家是绝对不会沿着河道行走的。 等爬到堰塞湖白川处,已经是下午时分,秀家望向因为山石堵塞的谷口心中做起了盘算。此处山谷谷口及窄,仿佛山谷就是因为飞驒川开凿而出一般。 因为天正地震,山体滑落有巨石堵塞主谷口,在加上山体上滑坡的泥土和树木,直接导致飞驒川蓄水,水位逐渐上升,已经淹没上游不远处的白川庄。 整个白川谷口已经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姓水坝。 秀家并不是专业的工程学出身,并不是估算出这个新形成的堰塞湖能不能获得足够支撑,最终成为一个新的自然湖泊,对于秀家而言,进行疏通河道是最近紧要的事情。 “现在湖泊的压力太大了,即便将堵塞河道的数目和沙土挖开,积累的湖水也会像洪水一样冲入美浓,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 山势拐角处发生山体湖泊,土质已经是比较松软的,派人到那里去开挖一条疏通渠出来,先一步疏通水流,等上流压力减小之后再处理堵塞物。” 秀家的命令虽然下达了下去,可是身旁的织田家臣却面露难色“殿下,现如今马上就要春耕了,领内哪里还有劳力可以普请啊。飞驒川水流减少也就这一段,下面的木曾川影响并不大,要我说不如就顺着这个小湖形成,白川庄的百姓迁移到别出去就是了。” 秀家没有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解救美浓百姓于危难,结果秀家这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美浓自己国人却是一点都不着急。 秀家气急竟然已经马鞭子抽打在这名织田家臣脸上“蠢材,雨季马上就要来了,现在看着水势影响不大,一旦美浓飞驒发生暴雨,上游顺势水流加大,这颗堵在谷口的巨石能不能撑住就不一定了。 等到那时,山湖泄洪,即便你们在春耕种下再多的粮食又如何,还不是全部被洪水冲了去,还要祸害下游其他郡和尾张的收成。届时你们大人能在关白殿下身边讨到好吗? 还不快去发布普请,召集周围百姓过来动工,如果实在动员不到把人绑也要绑来!” 秀家也是被气糊涂了,居然说出这种气话,那名武士被秀家的表态下住,赶忙跑回加茂城向在主公织田信包报信 织田信包是信长的第四个弟弟,本来被信长送到北伊势豪族长野氏做养子。 秀吉在贱岳和浓尾两次合战之后,向畿内宣告了自己的霸权,本来受封伊势国的织田信包为了给蒲生氏乡腾位子,被转封美浓加茂2万石,算是当地不大不小的大名。 织田信包对于秀吉的态度是极其矛盾的。他是织田家内部最早战队秀吉的一门之一,因此获得了比较体面的封赏。 在秀吉实际上下克上之后,织田家内部是存在过逆反的声音的,可是一来秀吉娶了茶茶稳定了织田家旧有的势力,而来在织田长益和织田信包两兄弟的压制下,总算是是暂时稳定住了局势。 在之后的日子里,织田长益、织田信包兄弟俩统统成为外甥女淀殿成为了庇护者,成为这个外甥女身边的后盾。 要是以往也就罢了,对方是丰臣家三号人物,又是下代家督的血亲兄长,织田信包即便再困难也要给秀家面子。 可是如今茶茶在大坂生下了鹤松,织田信包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政治矛盾,直接以百姓忙碌春耕之事最为要紧为由,拒绝了秀吉的普请令。 织田信包很清楚,当鹤松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与秀家就已经站到了对立面。身为宁宁儿子亲哥哥的秀家,是绝对不可能站到茶茶身后成为其助力的。 既然双方的政治目标已经相矛盾,自己又有正当理由在手,自然就不鸟秀家了。 反观秀家虽然被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说的都是事实呢?在古代社会,没有什么事实是比春耕秋收还要重要的事情了,秀家又不是秀吉不能用强令让他们动员起来疏通堰塞湖,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秀家不是没想过办法,亲自跑到边上惠那郡金森城的森忠政求援。 森忠政倒还好说话,毕竟秀家都亲自跑过来了,面子还是要给的,给了秀家一百多人交给秀家调遣。 森忠政的理由也很正当“他织田信包要春耕,我森家也要春耕啊,实在腾不出人手,这一百多人您先看着用。 再说我森家地处木曾川上游,就算他飞驒川泄洪了,淹的也是他织田信包的地,管他森忠政什么事情。现在自己借出一百来人已经很不多了,自己这是再用自己的民力为他人做事啊。” 秀家无奈,只能带着带着森忠政支援的一百来人回到了下麻生城,加上自己带过来的仓敷右备一齐下场开挖泄洪道疏通积压的洪水。 工程起初进行的非常顺利,等到第5天时边上的泄洪道终于开挖而成,上游积压的水流经由泄洪道向飞驒川下游喷涌而出。 秀家非常高兴,只需要等到水压减弱一些之后,就可以着手疏通堵塞河道的淤泥和树木了,只要把这以木为骨,以土为体的堤坝去除,即便最后留下巨石没有挪动,飞驒川的水流压力也能减小许多。 又过了几日,秀家正在堰塞湖西侧观察积水情况,准备在这几天着手清淤开通河道的工作,突然看到对岸山脊之上走下一行队伍,浑身上下破衣烂衫宛如流民一般。 那群人似乎是看到了秀家这边挤压的人群,拼命朝着这边挥手致意,一遍快速沿着山脊而下。 秀家示意船夫将对岸之人摆渡过来,也就不再关心此事,毕竟这个念头大山之中到处都是逃民本就已经不再稀奇。 “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留在这里,为我等开挖河道,这饭可不能白吃。”秀家对着身边服侍的穴山信忠吩咐道。 这里从上到下都是秀家的人,在秀家看来来人不过是些逃民,,因此吩咐的时候也就没有刻意规避什么。 谁知话一出口,就听到一旁的一人把碗一摔,叫嚣道“你是哪里的小奉行,也敢在这里指挥起你爷爷的事情了?还让我们坐着疏通河道的活计,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 这人突然在秀家身边暴起,倒是把跟在秀家左右的侍从下了一条,纷纷抽刀对着那人高声呵斥道“给我坐下!” 见那人没有反应,一名持刀侍从举刀就像那个破衣烂衫的流民砍了过去,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场形势悬殊的战斗。 那个流民身体干瘦是天然的弱势群体,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会大发慈悲的对他进行帮助,毕竟是他先惹了秀家,被武士砍死已经是极为体面的死法了。 谁承想这个干瘦的小猴子动作非常敏捷,从一旁抽出一根木棒,以木棒为剑三两下就把那名出手的侍从抽打倒在地上。 “可恶~”看到同伴倒在地上,又有两名侍从想要上前找回场子,却被另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民出言阻止道“够了平八,不要在这里惹事了。” 那个说话的流民站了起来,收缴下唤作平八那人手中的木棍,向秀家这边赔礼道歉,却在看向秀家之时楞了一下。 “混蛋,你说放过他就放过他吗?他可是以下犯上啊!”秀家这边的侍从不依不饶的叫到“看着你应该是他们的头头。根据律法,流民以下犯上,头头也要处置,连你一起斩了。” 眼看着侍从的刀口就要向两人看下,流民中又有人高声喊道:“不行!这位可是骏河的德川权中纳言殿下,不管你们是哪里的人,只要把这位殿下送还骏河,权中纳言和关白殿下必有赏赐!” 听到后面有人通报姓名,作势要去砍杀的侍从的动作在空中停住,扭头看向身后的主心骨秀家。 其实在秀家听到那边有人通名之后,心中就是一惊“居然是德川家康吗?”随即低头弯腰自己看向那名被推举为首领的武士,不得不说眉宇间似乎是有些相似。 秀家又注意到那名看向自己侍从的眼神,似乎再向自己请求意见,秀家的脑海中迅速反应过许多方案,最多的就是将这群“流民”直接以以下犯上的名义处死。 毕竟现在只是他们口述其是德川家康,并没有凭证不是,怎么证明你是德川家康本人? 而秀家这边这么多双眼睛亲眼看见你以下犯上冲撞武士是真,砍死了也是不用赔命的。纵使最后翻找尸体身上真的有证明的文件,那也是一场误会。 可是怎么说历史的火车总想要开会自己原本的铁路呢,秀家的身边总是不缺少猪队友。 就在秀家准备示意侍从动手之时,仓敷右备备队长高桥凉介突然开口说道“你说你们的德川家的武士可有凭证?” 或许德川家康本想要隐瞒行踪,但是现在看到秀家就在对面索性也就不装了,大大方方承认道“有关白殿下亲笔确认的富山议和数为凭,有天皇天下钦赐的权中纳言印玺为凭。”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和一卷文书交了出来,让身前的侍从代为转交秀家。 德川家康的目光自将手中的印章和文书交给对方开始,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秀家,似乎要把秀家看穿一般。 秀家从侍从手中接过印玺和文书,看都没看就交给身后的真田信繁,对着身前的侍从说道“带着德川大人前去洗漱一下,换一身体面的衣物。” 秀家说完带着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转身离去。 秀家根本不需要看文书的内容和印章的真假,现如今的日本流民没有这么个胆子假扮殿上臣,对面既然敢拿出来就说明人是真的。 秀家是在没有想到,这只老乌龟的运气这般好,在天正大地震时候穿越震中飞驒,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 但是不过对于秀家而来,却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处理此事。 对于规划了小笠原秀贞入骏府的秀家而言,他很清楚小笠原秀贞对于德川家的意义。如果德川家康确认身死,那么纵使其不能继承德川家名,也能将德川氏一分为二。 而一旦德川家康回来,他对德川家有着最高的权威,秀吉自然是要将他送回去的,那么小笠原秀贞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从秀家和秀吉的立场来看,一个死了的家康无疑才是真正符合俩人观点的存在。 “刚刚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秀家狠狠锤了一颗数目骂道。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闹开,在几千双眼睛面前对面高声呵道“德川家康”的名字,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信物”交到秀家手上,秀家久已经失去了先机。 纵使秀家再想弄死德川家康,也是决然不能脏了自己的手的。 秀家与家康现在在名义上同属秀吉麾下的家臣,一名家臣公然弄死另一名家臣,这件事情一旦捅出去了,秀吉也护不住秀家。 在鹤松出生,秀家受到威胁的当下,秀家又凭什么作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丰臣家又不是由自己来继承。 现场人数实在太多,根本做不到滴水不漏,而对于秀家这样的身份来说吗,如果做不到保密秀家就没有以身犯险。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会在手下信物之后,说出“将德川大人带下去洗漱一番”的话语,算是正式承认来人的身份。 当然,纵然现在已经失去了处死家康的优势,现场的主动权还在秀家这边。 在场的所有人多是秀家仓敷备出身,少部分是周边村落的百姓,没有秀家发话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方这群人离开的。 而像德川家康这些人现在的模样,在离开了证明身份的文书和印玺之后,即便私自跑出去了,又有几个人相信他们的来历呢? 这也是秀家收缴他们文书印玺不还的原因,虽然杀不掉这只老乌龟,但是拖延的时间越久,对自己的兄弟小笠原秀贞就越有利。 当然德川家康建在的消息秀家瞒不住也不准备瞒,当下修书两封分别送往骏河和大坂转交小笠原秀贞和丰臣秀吉,将这边的情况全数告知他们,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 第317章 秀家的阴谋 秀家将德川家康一行人暂时看押在下麻生城的前几天他们倒还算老实,毕竟在大山中流窜久了,身上到处是伤口,身上带着的干粮在就吃光,肚子饿得不行。 现如今到了“文明社会”德川家康和家臣们终于可放松下来,看着眼前的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但是在吃了几天之后,他们发现了异常,羽柴秀家似乎没有一丝关心他们的想法,仅仅是将他们圈养在这座小城中,甚至还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在一天夜晚,秀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下麻身城,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夜晚没有清理过身体,身上散发着酸臭味。 秀家随便扒拉了两口带着红枣的米饭,手中翻阅着从大坂和骏河传来的信件。 大坂这边,丰臣秀吉对于德川家康安全返回感到惊讶,毕竟对方已经失信一个半月了,大坂方面都已经打算为骏府藩办葬礼了。 现在突然收到秀家的信件,说德川家康还活着,让大坂这边也有些手足无措。秀吉甚至在信件中暗示秀家,将此事做绝,活的也做成死的。 很显然秀吉并不知道秀家的处境,德川家康的身份是在上千人的眼前确认的,就当着秀家的面。 如果德川家康说死就死了,秀家绝对逃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秀吉借着这个机会,一式二鸟直接削弱东西两个强藩。 秀吉这边给出这样的反应没有超出秀家的预料,反正脏的不是秀吉的手,秀吉作出这样的决定很符合他的想法。 而在骏府这边的信件却让秀家有些意外,虽然从笔迹来看确认是小笠原秀贞亲笔所写,但是秀家的这个妹夫自字里行间中透露着对德川家康的关心。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的原因,或许是人性中还残存着一丝对父亲的爱意,让他的内心处于踯躅摇摆的边缘,甚至向秀家询问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从信件中看,小笠原秀贞遇到了一些情况,导致他的心乱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德川家康家中有人和他吹了风,骗他说“他是德川家康的次子,在嫡子信康死后必然会是他继位”这样的话。 秀贞毕竟年级还小,容易被花言巧语欺骗,稍加利诱心性就已经动摇了。 秀家心里很清楚,秀贞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他想要去搏一搏,万一真的逼迫德川家康转变主意那就是血赚,如果家康依然固执的要立竹千代做继承人,那么他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对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和他唱反调,即便在你看来他的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你都要顺着他的话去说。 他写信给你并不是询问你的意见,而是想要得到你的认同。 如果秀家说了不字,不一定会让秀贞回心转意,反而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即便最后证明秀家是对的,也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悉之后,秀家给秀贞写去了一封回信,在信件中肯定了秀贞想要德川家康返回的想法。 但是也提出真正的武士不会把自己未来交到别人手中,期望他利用消息还没传开的时间尽可能的控制德川领内,只要站到他麾下的家臣越多,他在德川家内的话语权就越大,德川家康越有可能将位置让给他。 最后秀家表示,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永远会跟他在一起,在保证德川家康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拖延他返回的时间,并表示会先将德川家康带去大坂见秀吉,最起码拖他一个月。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秀家的心中也不住的发出感慨,小笠原秀贞这颗棋子目前看来还是不太靠谱,自己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多拉朋友使得自己将来的容错率高一些。 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秀家从来不会把胜负手压倒别人身上,即便真的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秀家也会选择分散投资,而不是着眼于一个人。 “筒井、中川、小笠原、浅野”秀家一个个呢喃着与自己向好大名的名字“还不够啊,还不够,想要获得主动权,这还远远不够。” 时间又过了两日,下麻生城这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德川那伙人,特别是吃饱喝足力气恢复的本多忠胜,愣是推搡着想要拦住他的宇喜多家武士床出城去。 毕竟是有名有姓的大名,还是友军,秀家特别关照好好看守,不能对他们的使用武力,这就是的宇喜多家这边的武士有些畏首畏尾。 好在秀家及时从白川庄返回,将德川家康一行人堵在下麻生城内。 遇到这种情况,不论是不是秀家无礼在前,绝对不能失去道德制高点。 于是秀家刚一开口就对着德川家康责问道“中纳言这是要往哪里去?是在怪我招待的不周吗?” 被护在人群中的德川家康拨开挡在身前的武士,上前一步与秀家说道“左中将说笑了,这些日子承蒙左中将照顾,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只是在下离家已久,家中诸事牵挂,又恐相模北条觊觎,实在是不回去不行啊。左中将今日不若行个方便,改日左中将如果做客骏府,在下一定扫榻相迎啊!” 秀家笑了一声,暗道一声“老乌龟没安好心”,嘴巴上却开口解释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我正有好消息要告知殿下呢。” 秀家作势左右看了看,继续开口说道:“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与中纳言返回城内想谈如何?” 秀家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却见德川这边没有行动,秀家只能继续说道“德川殿下不想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天下的局势吗?怎么,难道中纳言连这点时间的面子都不给我了吗?” 说话间,秀家已经带着自己的旗本众逼近德川这边,德川家武士最初的武器都被收缴,现在仅有寥寥几人拿着从守卫手中夺得的武器,与秀家这边对峙着。 或许是秀家的面子得力,又或许是家康看到现场人数和武器差距是在太大,思考了片刻就答应下来,转身带着家臣们返回城内。 但是家康也很鸡贼,无论怎么秀家请,就是不回本丸,而是选在二至丸一处拐角处的屋敷与秀家谈话。 秀家无奈,只能再带人从本丸下来,清空左右,与德川家隔着小院落相座。 秀家坐下的时候,习惯性的抖落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对着德川家康解释道“中纳言得罪了,你也看到了,现如今美浓灾情如火,如果飞驒川上游的堰塞湖得不到处理,恐怕下游会有许多百姓遭灾啊,人手实在不够,连我自己都下地了。” 德川家康顺着秀家的话题夸奖道“左中将当真是心系百姓啊,关白殿有您这样的家臣,是在是他的福分。” “老乌龟又在挑拨离间”秀家很快就明白家康话中的意思,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反而岔开话题,再次把话语主动权拿回手中向其解释道“中纳言从信浓来时有队伍百余众,怎么现如今仅有寥寥数十人了?过去时常跟在殿下身边,杵着拐杖坡脚的老者这次好像都没见着啊。” 秀家所指的正是家康身边智囊本多正信,秀家回忆起那日将德川家康一行人接下来的情形,好像确实没有看到那个后世闻名日本的智将。 当时的秀家只当是他们形象太过邋遢,一时间没有认出罢了,今天看着家康后面那群武士,各个都是年轻气盛身强力壮之人,哪里有本多正信的身影。 被秀家问道自己的家臣,德川家康难得的露出一幅悲伤的表情,回答道“佐渡他年级大了,腿脚不遍,为了不拖累我们的速度,选择自我放逐,恐怕没能从飞驒的大山中走出来。”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可是这个情绪不能表现出来,秀家只能经历吸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以袖掩面,将笑声变为哭泣声释放出来。 德川这边,虽然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的家臣死了,对面的秀家在哭什么,但是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家康也深受秀家渲染,眼角流下了泪滴。 过了一会儿,双方情绪舒缓之后,秀家用略带悲伤的情绪向家康说道“真是天妒英才啊,原来佐渡守已经不再了,难怪中纳言这么急着回去处理领内事务啊。” 家康听着秀家的叙述,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好似在说他无用,全靠家臣才能管理偌大的领地一样。 但是家康是什么人,绰号老乌龟的存在,怎么可能被秀家这么低劣的激将法刺激到,他顺着秀家的话笑着服软说道“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急着回骏河去,我不在的日子里,真不知道那群家伙会野成什么样子。我身负监视北条的重任,不敢辜负关白殿下的期望啊。” 看着德川家康笑嘻嘻的模样,秀家一股恶寒由心底而起,对着他反驳道“啊~这一点请中纳言放心,德川领绝对不会出事。因为关白殿下已经命令三河守前去骏河,帮助中纳言镇压领内了呢。” 秀家一遍称述着事实,一遍目光紧紧的等着德川家康,想要仔细欣赏一下这只老乌龟的变脸术。 果不其然,在听到秀家的话之后,德川家康的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停顿了几秒之后,又戴上他那职业性的假笑说道“即便是这样,依然不行啊,于义丸那个孩子毕竟年级太小,德川家小百万石知行交到他手中,他知道如何应对吗?” 说到这里,家康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天空用富有情感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于义丸这个孩子我一直没能看着他长大,对他也有些愧疚,没想到他这么有责任心。 既然这样的话,我更要回去了,我得手把手的交他如何治理领内,也算是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失去的父爱啊。” 秀家听着这只老乌龟昧着良心说话,心里别提有多反胃了。如果他真的关心秀贞这个儿子就不会自出身开始只见过人家一面了,在浓尾合战败退之后,不作思考的就将他作为人质放到谈判条件中去。 秀家有些害怕,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德川家康的真面目,他害怕家康回去之后三两句话家就把秀贞哄的团团转,秀家决定给他下点料。 秀家在自己的脸上挂上笑容对着德川家康说道“中纳言无需担心啊,关白殿下早就为于义松选好了师范,可是一位能臣呢,更是从麾下转封了多位名将到小笠原藩麾下辅佐,想来于义松一定在他们的护佑下一定可以茁壮成长的。” 德川家康想要接话,却被秀家抢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还真被德川殿下猜中了,殿下消失的这段时间,北条家确实蠢蠢欲动。 好在由关白殿下的帮助,和在酒井滨松(酒井忠次)和本多鬼作左(本多重次,秀贞小姓本多仙千代的父亲)的辅佐下,北条家的野心终于被摁了下去。中纳言也好放心了啊。” 以上消息是来自小笠原秀贞的信件之中,虽然前因后果并不完全一致,酒井忠次和本多重次是为了保证德川家领地安宁,临时接纳了小笠原秀贞作为德川家的代主,但是德川家康不知道不是。 本身酒井忠次就因为松平信康的事情被家康猜忌,在榊原康政和本多忠胜这些新一代成长起来之后,他被德川家康逐渐边缘化。德川家康对于酒井忠次是没有多少信任的。 即便如此,酒井忠次依然担任滨松城代,远江国镇守的职位,而本多重次虽然知行不多,但是其身负骏河奉行一职,在骏河国内有着不小的权柄。 远江、骏河都是德川家康的心头肉,在三河被秀吉收回后,就成了德川家的核心领地。 可以想象,如果德川家康知道了这两个国内颇具实力的两位家臣都站到了小笠原秀贞一边,他会有多么恐惧。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这只老乌龟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开始不自主的抽搐起来。 顺着他的身体乡下望去,德川家康的两只手掌已经紧紧握成拳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已经极其的愤怒。 秀家故意把前因后果说的有些模棱两可,留出大片的空白给德川家康想象。最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儿子和家臣架空了一样。 “既然你做不出决定,那就让我帮你做决定。”秀家在心中对着小笠原秀贞说道。 虽说秀家和秀贞互相当做兄弟和朋友,可是秀家这人性格极为狠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心中的底线就是这个事情的弊端是否高过利益罢了。 就好似现在这样,秀家为了把小笠原秀贞拉倒自己这边,毫不犹豫的对他下了黑手,在他“父亲”面前黑了他一把。 可以想象家康回去之后,对秀贞的态度恐怕是恐惧和愤怒多过理解。 当秀贞发现自己的善意得不到家康的回应后,他只能回到秀吉这边来,选择走上和德川家康对立的道路上来。 第318章 下麻生城的政治交锋 与秀家离间德川家康与小笠原秀贞之间的父子情一样的是,秀家顺便还离间了德川家康与他家臣之间的关系。 试问一个年轻力盛的当权者,又有几个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和下属勾搭在一起的呢? 古代君王最难处理的不是外部问题,恰恰就是继承人和自己的权利矛盾,更别说秀贞在德川家康看来都不算是自己的继承人了。 秀家确实摆了秀贞一道,如果是在前世,秀家或许会非常内疚。可这是战国乱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是政治斗争你死我活的时代,秀家没有丝毫的怜悯,即便用计离间父子俩都不会有丝毫的羞愧。 德川家康被秀家提供的信息气的血压飙升,但是毕竟是战国老政治家了,仅仅用了比刚刚更久的复原时间,家康就又在他的脸上挂上他那职业性的假笑。 “啊啊啊~关白殿下真是关心微臣啊,这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德川家康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向秀家说的“有了关白殿下的关注,北条那边应该也能暂时压住了。我当真是忍不住想要回到骏河去,看看于义丸的成果了呢!” 秀家从家康的话语中已经听出,他对自己那个从没有上过心的孩子,突然窜到自己身上,对着自己的领国和家臣挥之呵去已经非常愤怒。 家康已经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去,把这只跳到自己头上的野猴子从王座上扯下来,但是秀家依然给他继续加料道“我想也是,哪有父亲会不乐于能见到孩子的成长的呢,您说是,中纳言殿。” 德川家康瞪了一眼秀家,望向秀家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不过德川殿下还要等些时日,在返回骏河前是不是要先去大坂一趟啊?关白殿下可是非常关心殿下的呢。”秀家没有理会家康的历眼,笑咪咪的问道。 “大坂吗?”家康听闻一愣,但是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现在的他已经是秀吉的家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确实要去大坂去和秀吉报个平安。“是要去一次,我刚刚出城就是为了前去大坂,向关白殿下当面请安啊。” “我信你个鬼”秀家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中纳言要返回大坂的话不若稍待片刻。现如今美浓因为灾情,村子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人做起了打家劫舍的活计,殿下这几十号人回去恐怕不太安全,不如于我一同前行如何?” 秀家想要继续拖延德川家康,于是利用信息差将家康诓骗在自己身边,名义上是保护家康的安全,实际上就是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但是家康也很清楚秀家的用意,这要是答应下来,恐怕真就走不掉了啊,于是开口说道:“左中将不是负责在美浓处理灾民吗?还有机会与我一道前往大坂吗?如果殿下实在放心不下我的话,不如借我一些队伍如何?” “中纳言误会了啊,如今飞驒川的堰塞湖水位已经开始下降,最多过个十几日就能安全,届时将积累的淤泥和树枝清除我等就能返回了。至于下游的受灾情况,自有关白殿下的奉行们负责啊。” 秀家见德川家康不上当,于是给出了一个期限,保证这个时间之后就和家康一起回去。 为了保证家康答应,秀家又向其施压道“殿下可是天下最重要的大名之一,经我的手而得还,却未由我送还大坂,此事传扬出去,众人都会觉得我丰臣氏待客不周啊。” 秀家和德川家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秀家直接捅破了窗户纸,甭管家康有多么看秀家不爽,这个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羽柴殿下这边再转圜几日。” —————————————————— 秀家本以为今日的谈话是自己棋胜一招,拖到半个月后,再用积水泄洪,下流水灾的借口拖延一下,来来回回一个月就有了。 谁承想等到第7日的时候,加茂城主织田信包就带着秀吉的书信前来。“羽柴中将,关白殿下命我来下麻生迎回德川中纳言。” 秀家接过书信展开,发现秀吉在书信上对自己进行责骂,言辞相当严厉,让自己将德川家康交给织田信包带回大坂。 随后,秀吉更是指责自己处理赈灾事务不利,将单纯的地震灾情,扩大为水灾,今年美浓的收成都会受到影响种种。 在信件的最后,秀吉要求自己则需要尽快处理美浓事务后,返回大坂应召。 秀家神色凝重的将信件合上,看向对面的织田信包,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人人都夸赞羽柴中将文武双全,是天底下稍有的豪杰,现在看来在处理内政上面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啊。” 织田信包撇了撇嘴巴,继续说道“殿下应该看过关白殿下的信件了?关白殿下要求您处理好美浓的事宜,主要就是在下的领地。” 说到这里,织田信包突然拔高了音量,向秀家责问道“左中将是在报复在下当初的不配合吗?居然放水淹了我的农田,今年领内百姓的吃食由殿下负责吗?” 秀家没有被他的责问刺激道,反而向其反问道“织田大人看过这份信件了?” 织田信包责问秀家问的正开心,突然就哑了火“怎么可能呢?这是关白殿下给您的书信,交给您时上面的封蜡还是完好的,这你也认证过的。” “那您怎么知道书信中的内容的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内容?”织田信包的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并不知道殿下书信的内容,不过关白殿下既然让我迎接中纳言殿下,自然是给我下了命令的,有一份专门给我的书信啊。” “哦,原来是这样,书信中还刻意提到了,要我帮你处理加茂水淹一事是吗?”秀家玩味的追问道。 “额这个” 秀家直接打断了他拙劣的表演,向他承诺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就打算白川堰塞湖处理好之后就带着中纳言返回大坂的,既然关白殿下另有命令,就有劳织田大人将其送回去了。胜千代(穴山信忠),带织田大人去找德川殿下,顺便把德川殿下的文书和印玺带过去。” “哈衣”蹲在秀家身后的穴山信忠起身,来到织田信包面前,将其引了出去。 待外人离开之后,秀家注意到另一名侍从真田信繁皱着眉头,似乎有所困惑,于是向其问道“你在想什么源次郎。” 被秀家点名的真田信繁回过神来回答道“我在想德川殿下被我方接受的事情,关白殿下是怎么知道呢,此事殿下不是下令严格保密吗?” 秀家挑了挑眉回答道“是我写书信告知关白的,这么大的事情,不告知关白殿下怎么行呢?不止是关白方面,骏府那边我也有通知。” “啊~是这样嘛。”真田信繁释然道。 秀家:“其实我更在乎的是,织田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事情。” 听到秀家的问话,真田信繁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不是他所说的,是关白殿下写信告知他的吗?关白殿下写给殿下的书信不是这么写的吗?” “关白殿在手到我书信之后,曾经给我回国一封信,叫我全权处理此事。如果后来关白殿下改变了主意,大概率会从大坂派出一位近臣来讯,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外臣代传呢?” 秀家的解释让真田信繁从新陷入沉思。 按照秀家的猜想,德川被秀家押在下麻生的消息大概率就是织田信包传出去的,可是他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既然秘而不发,他难道不会觉得这是关白和自家大殿之间的隐秘事吗? 都是战国数十年的玩家了,难道不知道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千万不要惹上身的道理吗?这么做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真田信繁毕竟年级还小(虽然比秀家大5岁),对于成年人的世界还不太了解,而秀家却把此事看得很通透。 如果是过去,给织田信包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掺和此事,更别说当传话筒直接出言责问秀家了。今日所见织田信包态度之嚣张确实让秀家有些不太适应。 而之所以能让织田信包出现这么大转变的,自然是上头的示意。 其实从鹤松出生开始,秀家久已经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丰臣家内部似乎出现了裂痕。 只是秀家没有想到,这才出生1个多月,近江派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到向原有的旧势力浓尾派发起进攻。 虽然织田信包和织田长益都是尾张出身,但是他们毕竟是茶茶的亲舅舅,过去茶茶是没有身份的妾室,现如今为秀吉生了儿子,还是唯二的男丁,他们自然要牢牢抱紧这个大腿。 与之相对的就是秀家,虽然虎松被过继到了宁宁麾下,但是秀家始终都是虎松血缘及近的兄弟,即便秀家不想刻意的被卷入继承人争夺之中,天下所有的大名都会将他默认划入宁宁派中。 秀家很清楚仅仅是鹤松的出生,还不至于让近江派这么活跃,其背后很有可能是有秀吉的暗示。 秀吉也已经默认秀家属于宁宁派中,为了保持家中势力的稳定,这才以鹤松-茶茶为核心,刻意的扶持起一个新的派系分庭抗礼,这次的事情就是丰臣秀吉的一次试探。 别看这次事情来的突然,实际上是丰臣秀吉忍耐多时的结果,任谁都不愿意在自己卧榻之侧留下一个巨无霸存在,能够在几天之内动员超5万大军进攻大坂。 只不过过去他只有一个继承人,秀家作为他继承人最有利的后盾,他对秀家的依靠多于猜忌。现如今,鹤松的出生,让他多了一种选择,这才给了他有了想要试探秀家的想法。 是的,这仅仅是一种试探,试问鹤松刚刚出生,能不能听过幼儿期还是一个问题,他又怎么可能和秀家直接撕破脸呢? 这么一想,前几日的那封信件,未尝不是另一种试探,如果秀家愿意冒着天下大不韪杀了家康,选择做一个孤臣,秀吉没准会对秀家暂时放心。 但是秀家很清楚,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孤臣是没有好结果的! 而在等待了这么久,秀家这边依然没有传来信息之后,他才作出了这个举动,用织田信包领下加茂郡水淹之事向秀家发难。 不然为什么长束正家身为秀吉最直接的家臣,开挖长良川解决堰塞湖一样开挖了堤坝水淹了下游,却没有收到秀吉的责问,反而秀家这个百万石大名第一个被问罪呢? 但是秀吉毕竟还是秀吉,是那个乡下土包子出身的秀吉,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对于政治斗争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存在。 从来没有什么提前示警,只有打草惊蛇。秀吉今天这么做之后,不仅不能起到对秀家的警示作用,反而让秀家更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地位,今后只会更加谨慎小心罢了。 秀家想了很久,甚至没有反应到穴山信忠已经回来了,他向秀家请示道“殿下,中纳言一行人已经整备整齐,殿下是不是要送一送?” “确实要送一下,不然传出去真有人说我毫无待客之道了。”说罢秀家起身出门,在穴山信忠的带领下往德川家康一行人而去。 等到下麻生城下之时,织田信包一行人正和德川家康有说有笑,好似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 看到这一幕,秀家的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他们怎么这般亲近?莫不是秀吉看老乌龟已经被驯化的服服帖帖,开始拉拢他对付我了? 可是这样一来,秀贞又怎么办呢?失去秀吉支援的小笠原秀贞,如何才能在家康的虎视眈眈下独立生存下来啊!” 看到秀家到来,两人收住了话题,织田信包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表情,而德川家康又挂上了他的职业假笑“这几日多谢羽柴中将的款待了,如果不是羽柴中将我这身老命恐怕就要折在这大山里了啊。不过今日实在不巧,在下要先一步往大坂去面见关白了,届时必然好生和关白殿下称赞殿下的恩情。” 家康这句话明面上看出什么问题,在秀家心中却是这番意思“羽柴小狐狸你这几天可把我折磨的够惨,还好猴子出手把我捞了一手,不然我王八活的再久,恐怕都要被你这只小狐狸困死在这山里了。 小狐狸你放心好了,等老乌龟我到了大坂城,定要和猴子上告你小狐狸的种种问题,让他狠狠的教训你!” 秀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既然事情已经至此,挽回已经无用,索性为秀贞做最后一番努力。 心中既然拿定主意,秀家对着德川家康说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德川中纳言了,中纳言且放心的去,由我在美浓镇守,即便三河守压制不住北条家,我也可以快速出兵前去支援的。” 织田信包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询问,却被德川家康出口打断“是吗?有羽柴中将在,谁能不放心呢?” 说罢却不等织田信包说话,直接对着身后的亲随说道:“我们走!” 第319章 秀家的赈灾策 送走德川家康一行人之后,秀家没有在关心他们的事情。 虽然已经被秀吉盯上了,但是秀家知道现在的秀吉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自己不能因为他的责问就方寸大乱,这样反而会留下把柄。 现在秀家要做的,就是做好美浓这边灾情处理的事情,以不变应万变。 即便到了21世纪,势力堰塞湖都有许多难以抉择的选项。最直接的就是在坝毁洪灾和认为洪灾之间作出选择。 为了保证美浓国内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秀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向下游传达时间,疏散群众,最后才开挖堵塞的淤泥,让积攒的洪水泄去。 几乎同一时间,长束正家在长良川上游处理堰塞湖的事情也有了进展,一时之间美浓国内三条主干河道同时泄洪,千里沃土沦为一片泽国。 混合着残枝断树和淤泥的洪水,在百姓们的哀嚎声中,直接将百姓加茂郡百姓刚刚种下的夏粮冲垮。 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的家园被毁,百姓们怎么能不恨呢。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秀家的杰作,在秀家的宣传中,一直宣称是上游溃坝导致的洪水,秀家派人快马传书而来提醒他们才让他们保住了性命。 古代的百姓是愚昧的,没有受过教育的他们,你和他们讲什么堰塞湖的危险等等大道理他们不会明白的,语气去和他们解释,不若去欺骗他们,让他们对你产生感恩。 所谓君子不立围墙之下,秀家是在洪峰过去之后才下的山,主要是秀家怕前面的宣传没做到位,下游的百姓当做是他放的水,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大水整整泄了5天还多,当秀家下山来到岐阜城附近时,下游的积水已经基本排空。 这里聚集了全美浓多郡的难民,包括长束正家负责的长良川沿岸和秀家负责的木曾川(飞驒川)沿岸的百姓。看到秀家过来,周围的百姓纷纷一拥而上,将秀家包围起来。 “上官大人,谢谢您的提醒,如果不是您,我们全家人都要被洪水冲走了。” “这位大人,您一定要行行好,我们的家园都被冲毁了,刚刚种下的粮食被淹没了,今年可真的挨不住了啊。” 秀家的侍从不得不将秀家保护在中间,害怕有刺客近身。 秀家找到一处高台踩着一块大石头对着下面作出手势,让民众们安静下来“诸位,诸位,我很理解诸位的感受,每年的赋税已经这面高了,哪家都没有多少余粮啊。 老天虽说降下天罚,又是地动又是水灾的,但是不是派了我来解救你们吗?提前告知了我上游积水的情况,让我提前疏散你们” 没有办法,战国的民众太过愚昧,和他们讲科学讲不通,还不如扯一点鬼神让他们明白事理呢。 “我会在这里陪着诸位,帮助诸位尽快恢复生产。”秀家向民众们作出保证,赢得一片喝彩。 但是话题不会就此结束,秀家准备趁热打铁,对着他们说道“诸位也请想一想,为什么会在地灾之后又发水灾,这难道不是上天的警示吗? 诸位扪心自问一下,自织田公故去以来,美浓国已经多少年没有整修过水利了?正所谓上游水利不修,下游水道守阻。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修整一下上游的水道呢?” 秀家本以为这波趁热打铁能引发群众的共鸣,让他们簇拥自己的观点,谁曾想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 秀家有些尴尬的站在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却听到下面有人悄悄的问“上游的水道,为什么要我下游去修,我这边的地还没因为上游的水遭了灾,还没问上游索赔呢。” 没想到此人的观点得到周围群众的一致赞同。 秀家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群叼民,应该说他们聪明呢还是愚蠢。秀家身边的侍从穴山信忠忍不住开口说道“诸位手中现在又有多少余粮可以支撑到秋收呢?没有粮食人怎么活下去?” 此时又有人在下面撺掇道“没有粮食领主大人会出借部分应急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到别家大名领内去讨个生活,到哪儿不是种地呢?” 他的观点在这个时代其实很有影响力,战国乱世人口就是本钱,人口数目多了,可以开拓荒地,增加领内知行;还能从事手工业,提高贸易收入;最直观的就是可以成为可动员的兵员。 因此,战国大名武士家每逢灾情,都会主动进行赈灾,开设施乐馆为受灾的百姓提供必粥食物,让他们勉强不饿死。 有些大名家会将城内的粮食出借出去,来年收取3~5成的利息再从百姓手中收缴回来种种。 但是他们都忘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大环境变了,这里是美浓,是丰臣腹地,他们是丰臣家的领民,周围都是丰臣家的家臣,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又有哪家大名家敢收留他们呢?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官家今年确实准备的赈济粮,所有的百姓都有份,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听到他们的论点,秀家想要出言解释,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他们的欢呼打断。 “欧~欧~!天皇万岁!关白殿下万岁!” 秀家本想在说下去,却发现百姓们已经听不下去分毫,眼里只有分的粮食,高声叫嚷着分粥。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对着身后长束正家说道“开粥。” 长束正家向秀家点了点头,让人从后面搬出好几个陶釜,让百姓们端着自己的碗一个个上前接粥。 当釜盖掀开的时候,秀家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煮草的味道,吃惯了精米的秀家甚至有一丝反胃。 眼看有布粥喝,百姓们一拥而上,想要争抢朝廷提供的食物,却被值守的仓敷右备军卒用木棍狠狠的教育了一番。 “想要吃饭,就要学会排队!”秀家对着百姓说道“我保证人人都有粥喝,不需要争抢,但是必须要守秩序要排队,对于插队迫害秩序的人不仅没有粥喝,还要吃一顿棍棒之苦!” 百姓们哪里受过这般训诫,但是情势比人强,只能骂骂咧咧的在备队士兵的推搡下排成十几个队列,正对着前面的布粥点。 秀家开放的粥铺一共12个,其中2个是脱壳军粮煮出来的白米粥,另外十个是米糠:未脱壳的粳米=2:1兑起来的糟糠粥,口感是极差的。 而秀家此刻仅仅开通了10个糟糠粥棚,2个粳米、白米混合煮的粥棚前只给自己最初雇佣的,负责修筑新河堤的队伍分粥。 在分发了一段时间后,百姓们终于发现了问题,经过互相应证,发现大家碗里的粥都是一样的粗糙,而别人碗里的却是香喷喷的白米粥,瞬间躁动起来。 要知道虽然他们命贱,平时吃得都是未脱壳的粳米,甚至是多年前的陈米,但是好歹是真的有米吃,但是秀家先这锅粥里面米糠和米粒的比例是3:1,人完全是在吃草啊,这和喂猪有什么区别! 哦,忘了,这个时候的战国百姓还没有富裕到可以养猪的地步,并不知道喂的猪都吃什么。 下面唧唧哇哇的响成一片,秀家实在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于是然他们推举出3个代表上前问话。 经过一轮推选,百姓们终于选出三人端着粥碗上前。从他们的状态、衣着和没有破口的称粥的容器来看,应该算是富农人家,或许还是一个地势。 其中一人先向秀家询问道:“这位大人,请问这是什么吃食,怎么这般难以下咽?” 秀家与长束正家约定好了,先又长束正家充当坏人开口说道“你们美浓已经多久没受灾了,这就是赈灾粮的标准啊,过去一直是这样的啊!” 那人反驳道:“这位大人需要框我,当年美浓内乱之时,领主大人给我们的粥虽然稀薄,但是好歹还是粳米粥,现在怎么会有真多米糠?” 自从织田信长占据美浓以来,美浓国已经十几年没有经历过灾祸或者战乱。而斋藤家统治美浓时期,美浓国算是经历了斋藤家三代大治,百姓也算康乐。 他所说的美浓内乱,恐怕要追溯到50年前土岐氏因为继承权而产生战争了,正是因为这次战争,美浓国从土岐氏手中落到了斋藤道三控制之下。 秀家没想到这个家伙看起来年级不大,居然已经活了这么久了,怪不得会被推举出来向秀家询问。 长束正家正要继续开口责骂,秀家出手阻止道“这位大人看起来经历过以往的灾情了,我想请问当年给您们的赈灾粮可有如今这般实诚,能够吃得饱吗?抛开米糠不谈,这一碗里面的粳米就比当年要多了。” 那名地头武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碗,摇了摇头说道“当时的粥稀疏的可以照我,如今殿下的粥确实厚实很多,但是这米糠实在难以下咽啊。” 说道这里,他又指了指一旁,正端着白米粥吃饭的民夫说道“况且,为什么我等灾民就只能吃这等粗食,而他们这群外乡人却能吃白米。殿下怎能这般厚此薄彼呢?” 秀家一听,还是个文化人,这就好说话了。随即秀家对着他说道“他们是我从别处请来的民工,为重新修筑长良川和木曾川的水利而来的,是为关白殿下出力,自然是由关白殿下提供吃食。 你们是受灾的民众,虽然也是关白殿下的子民,可是却不愿意为关白殿下出力,关白殿下体恤你等,提供生活必须的食物,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感恩吗?” 那名地侍听到秀家这面一说,也知道俩者的差距,但是作为族内有声望的存在,被乡里乡亲推举出来,自然不能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于是继续向秀家问道“纵使如此,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差距啊!” 秀家上前半步,与其对视道“不服吗?你们也可以参与到兴修水利的工作中来啊,我保证你们能和他们吃到一样的吃食。” 另一位代表听了秀家的话,对秀家责问道“大人这是以势逼人吗?” 听到有人给自己扣帽子,秀家立即出言反驳道“尔等不要混淆视听,往年普请都是尔等自备干粮,现如今关白殿下见美浓受灾怜惜尔等,已经给了尔等比以往更多的赈济粮,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现如今更是给了尔等另一个选择,接受普请不仅不用自备吃食,还有白花花的白米可以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且问问这位老者,古往今来,天下哪有这般好心的主子,给开出过这么优厚的条件。尔等不念君恩,还要在这里诽议关白的不是,难道是要造反吗?” 美浓国都当了几十年的顺民了,心气早就被和平消磨光了,现在秀家直接拿造反说事,众人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在场的众人,只有当初开口的那位老者经历过往年的灾情,现在秀家说此次赈灾力度富比以往,灾民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人,最终得到了对方的确认。 见到那名老者确认了秀吉的话,被推举出来的另外两人也知道自己的没了道理,但是依然想要争取一下,向秀家说道“要是往年普请也就罢了,现如今我等田地尚且受灾荒芜,我等如何有心思去管呢长良川的事情啊!” (从这句话看出,这名代表是长良川附近的灾民代表。) “尔等都是壮劳力了,难道为家人争这一口饭食的能力都没有吗?关于田地之事,大可以各村进行统筹,留下部分男丁配合健妇平整,其他人去参与普请赚钱,为家人争取更好的生活啊! 今日我羽柴秀家在这里和众位承诺,我保证所有人的每天都有赈灾粮吃,不过质量只能依照最低标准,想要吃得更好只能为官家出力去争取。 当然我也愿意在关白殿下给出福利的基础上再加码,凡是参与普请的百姓不止有白米粥可以吃,还能领每天领到20文钱或者一个月领白米1斗,拿回去给家人改善生活。 至于你们留下谁帮助整理田地,给他们开出啥样的补偿,这就不是我管的事情了,村子里自己商议去!” 战国的百姓虽然愚昧,但是不蠢,在知道秀家此次开出的条件胜似往昔之后本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秀家又给他们价码,一人一天20文钱,一个月就是600文,2个月就超过1贯了。这在平时都是很少见的补偿了,更别说是在灾年,还能兑换白米。 有了这些钱好粮食,他们才能在秀家走后支撑到秋收啊! 一场可能发生的民变就这样被秀家化解了下来,灾民们四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最终答应了秀家的条件,各村派人去帮秀家修筑水堤、水道和整修道路,来换取秀家的钱粮支持。 而他们则会分出部分钱粮,给留下来帮助照顾村内田地的男丁和健妇作为补偿。而这些的前提就是秀家会依照现在的标准,给他们提供能吃得饱的吃食,不管这个饭有多么难以下咽。 第320章 趁着在美浓搞点事 虽然秀家的口是夸出去了,表示会在提供精粮的基础上,额外每人每日提供20文钱,来鼓动这群百姓修筑堤坝。 但是秀家本身是不会出钱的,毕竟这不是自己的领地,秀家没有义务自掏腰包来为当地领主谋福利。 但是秀家这个口已经说了出去,秀吉又没有提供这个预算,那怎么办呢? 敲当地领主的竹杠呗! 在将灾民分散到各个主干道的第二天,秀家在岐阜城内召集美浓、北近江豪族、大名于会,准备让他们承担这部分费用。 在与会之前,秀家早就已经搞定了美浓领内最大的稻叶和森两家,让他们在会议上支持自己。 自己又是丰臣家的实权人物,秀吉亲自指派的管理美浓的代理人,百万石大大名的存在,其他人就算再不愿意,或多或少都要给自己一点面子。 不愿给面子的人也有啊,就比如加茂藩织田信包的家老池田诚一郎,就一直以主家不在领内,自己不能做决定拖延。 秀家是不会逼迫大名缴钱的,这个事情闹上去了大家都不好看。 但是你看这个水利建设最重要的就是泄洪区,你加茂城附近又地处飞驒川和木曾川交汇之处,水流陡然增大,为了保证美浓和尾张两岸的稳定,你就委屈一下呗? 不要小看这个泄洪区,美浓和尾张两地的知行常年变动,就是因为木曾川和长良川每年汛期都会泛滥,进而影响两边的田地。 有了这个泄洪区,完全可以让他们承担木曾川多余的水量,保证下游田地的安全。至于这里是织田信包的领地,不过是“凑巧”罢了。 反正你也只是一个陪臣,有什么资格和我一个大大名对话,美浓这边水道的规划全出自我手,这个计划出去了,在技术上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秀家就是要杀鸡儆猴,正好织田信包上次来下麻生城搞得秀家很没面子,现在又在这种事情上让秀家不爽。 秀家虽然明面上治不了你,但是在能力范围内让你恶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计划公布的时候,在美浓豪族间引得一片惊呼,他们是不知道下麻生的事情的,只当是织田加茂拒绝了秀家的提议,这才被穿了小鞋。 为了保证自己的领地不被划入泄洪区,原本还在犹豫的豪族纷纷把钱缴了上来。 秀家的强势,在浓、江豪强间留下了不太好的名声,认为秀家是一个不好相与,喜欢记仇报复的角色。 但是秀家也很愿望啊,他一开始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可惜没有效果啊。 选择加茂作为泄洪地,完全是出于科学的考量,没有夹带一丝私活的,只不过是他的位置不好罢了碰巧撞上,可惜这些解释豪族们不信啊!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些钱粮的支持,美浓国水道和街道的整修工作终于可以有条不紊的开展下来。 等到天正十四年3月中旬时候,近江姉川的水道修整工作已经基本完工,长良川和木曾川沿岸的工程也已经过半。 秀家趁着这个机会,顺便修整了东山道的道路,扩建了关原长久寺街道和今须垰的道路,正好利用因为地震从山上崩裂的砂石铺路。 整条道路最窄处依然有5仗宽,两边挖有排水土堀,道路中间以砂石奠基,路基两侧用较大的石头进行限制,也算是为日本修筑了一条近现代道路了。 与此同时,骏河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德川家康自从2月初被送到了大坂,在2月中返回骏河,2月20日左右抵达骏府之后,原本躁动的德川家内部迅速稳定下来。 秀贞还是太单纯了,本以为能依靠镇守德川领有功被家康另眼相看的秀贞,再被家康轻飘飘的表扬几句之后就被晾在了一遍。 也不知道家康和秀吉说了什么鬼话,在3月初时竹千代(德川秀忠)被允许从大坂放还骏府,交由德川家康自己抚养。 竹千代抵达骏府的第3日,家康就吹响了反攻的号角,直接以秀吉的敕令要求小笠原秀贞返回本领。 当然在名义上是说他受封已久,现在春耕都过了还没就封,催促他回到北信去。 失去秀吉支持的秀贞无奈,只能带着秀吉支援自己的家臣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在小笠原秀贞走后,家康开始对领内的家臣进行大换血,首先是家老酒井忠次,被取消了其滨松镇守的职务,本领直接从远江转封甲斐留都郡岩殿城石。 虽然名义上是因为需要其镇守东方防线,防备北条家,还给了他1500石的加封,但是却没有再给他镇守或者旗头的职务,降级为普通的家臣。 本多重次被下了骏河奉行的职务,被被转封远江松叶城2000石,沦为一名普通的中级武士。 失去德川家继承权的小笠原秀贞仿佛从天堂堕入地狱,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和前养父抛弃,而现在的养父却是一个只知道和歌逗鸟的蠢货。 好在此时秀家抽出了空,写了一封劝勉的信件送到他的本城志深城,告诫他不要气馁,现在要做的就是治理好自己的领地。 此时恰逢德川家康清洗组织架构的时候,秀家在信中还建议其趁着现在这些受排挤的家臣心情低落的时候,向他们伸出橄榄枝,并向德川家康提议转封,以此来充实自己的家臣团。 秀家在信件中直接点出了他家臣团结果过于单一,上位者都是丰臣家旧臣的问题,让他们提拔小笠原旧臣与之抗衡。 当然现在这么做进展太慢,还是直接从德川家内部邀请那些老臣来的快。 当初秀贞和秀家在计划之出,思考的是德川家康会主动塞家臣过来,为了平衡家内势力,这才向秀吉申请了支援。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形势异形了,丰臣派一家独大,秀贞自然需要邀请一些德川派过来平衡局势。 现如今这些德川派和猜想的还不一样,猜想中的德川派是家康主动塞过来的,对德川家有着牵绊,需要防范。 现如今的这些人都是家康的弃子,边缘人物,秀贞可以放心差使他们,将他们融为自己的亲信家臣。 秀家在信件中写的内容很多,分析了他遇到的困境和原因,直接把锅甩给了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的政治苟合,洋洋洒洒好几张纸。 如果不是秀家受命治理美浓、近江,怕在没有得到指令就去别国的大名家去,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秀家甚至直接跑到志深去亲自劝说秀贞了。 秀贞听信了秀家的建议,接连向家康写了好几封信,信件的语气一封比一封软,给足了家康面子。 最终,在小笠原秀贞的再三请求下,家康索性卖了儿子一个面子,将本多重次家送与小笠原秀贞,与其一道转交的,还有当初与秀贞交好的十几名武士。 可以说德川家康借着这次机会识别了家中的墙头草,将他们淡化出德川家的决策队伍,使得现在的德川家更具有凝聚力。 而秀贞在秀家的鼓励下,从家康这里套取了一些有能力的家臣,有重新拾起了信心,是双赢的局面。 得到以本多重次为首的德川家臣支援的秀贞,对领内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筑城普请。 他以志深城位置不好为由,向北选择了一个新的地方修筑新的本城,命名为松本城。自此信浓志深藩也改称松本藩。 不要觉得新领主上任第一件事选择普请这个事儿很奇怪,这是自古以来的习惯。目的就是召集领内的百姓,向他们宣示主君的权威。 主君则通过普请,摸清楚领内各地百姓的实际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富庶程度等等,毕竟此事的普请是需要百姓自己带干粮的。 所以不论这个领主的知行是大是小,到达新领的第一件事都会进行普请,只是规模大小不同,普请项目不同罢了。 而在松本筑城之后,秀家也建议秀贞着手负责中山道的修整工作。 这个时候的中山道是不经过饭田所在的南信浓的,因为南信与远江、美浓、三河交界处都是崇山峻岭人畜难行,也就往远江方向的山势较缓,可以行军。 此事的信浓国伊那郡,好似一个三面环山的谷底,只有东北角与陬访和松本方向相连,南部连同远江的道路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走。 此事中山道的主要道路是从志深开始,经过筑摩郡的木曾谷,联结美浓国西部的苗木城。在苗木城下还有一处后世非常有名的景点——龙马宿。 因为此事的人类还没有开山劈石,挖通隧道的能力,只能沿着山谷开辟道路。 因此相比较更加肥沃的伊那盆地,木曾谷也有着极多的人口和繁荣的商贸,不似21世纪这般人烟罕至。 虽说中山道在此处的的山路有许多地方仅容一人通过,但是确实是信浓联结美浓近畿最主要的路径。 可以想象等到中山道修整完成,松本城作用绝佳的地理位置,每年光贸易和过路费都能收的盆满钵满。 ———————————————————— 美浓的事情让秀家一直操心到5月初,长良川和木曾川两岸新堤坝的修筑工程才基本技术,此时换算成阳历已经是6月中旬了,已经步入夏季。 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日本平民的身体本来就差,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实在是做不下去了,秀家只得将工程量一降再降,原本计划的石头护堤也都取消,只在堤坝处使用石料。 在修整木曾川的同时,秀家依照东山道的方式,对中山道的道路进行了修整,稍微拓宽了美浓段的道路。 虽说木曾谷段的道路由于管辖权的问题不能进行整修,但是当秀家和秀贞对中山道两侧都进行修整之后,客流量必然大增,木曾家也因此收益。 享受了人流带来的利益,木曾家只要不是蠢材也会加入到中山道的修整过程中来,主动补上这个木桶最后的短板。 秀贞和木曾家能够通过中山道享受道切实的收益,而秀家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为秀吉百年之后可能遇到的事情做应对。 紧赶慢赶,美浓的各项工程终于在5月底完成了全部的修筑工作,连续4个多月的工程,让美浓的百姓平均每户赚了2贯钱,这可是普通人往年一年的盈利。 虽说在当初迎接秀家之时,民众对于这个区别对待他们的大人颇有微词,不过经过5个月的相处,秀家不仅帮他们整修了道路,更是将常年泛滥是三川进行了整备。 最关键的就是官家包饭还有钱拿,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感戴呢? 因此在秀家准备离开的时候,美浓的多地的百姓想要送秀家,但是都被秀家推辞了。毕竟这里是秀吉的直领,他的百姓来送另一个大名这叫什么事儿呢? 秀家严厉拒绝了这种大场面,仅仅在岐阜城接受了浓尾大名的欢送之后就带着邑久备和仓敷右备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说来这两只备队自从去年年底被动员算起,已经集结了8个月了。 先是陪着秀家一道去了一趟北陆,然后回到大坂之后又被派到了美浓,帮助管理和参与工程修筑。 纵使是秀家直辖的备队,将士们早就已经归心似箭,要不是有秀家提供的超过应征期的额外津贴和秀家的威望在,这群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也恰恰是这两只备队这么高的凝聚力,让浓尾地区的豪族对他们刮目相看“都说吉备兵士甲天下,此言果然不虚啊。” 在从美浓返程之前,秀家以巡视木曾川的名义特意来到尾张一侧,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筒井定次,从他的身边接过了藤姬。 这位大姐姐是在三河奇袭之前就已经谈好的,因为秀家和筒井定次的战功,秀家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本来是准备等秀家成婚后再将她送过来,但是后来不是秀家的姻缘出现了变动嘛,从菊亭家的清姬变为了丰臣家的菊姬。 但是菊姬现在年级还小着呢,真的等秀家和菊姬成婚,藤姬都成20多岁的老姑娘了。 秀家等得起,藤姬等不起啊! 在筒井定次多番催促之下,秀家无奈,只能提早将她迎进门来。 当然也和筒井家说好了,在菊姬嫁入之前,秀家身边所有的女子,包括藤姬都是没有名分的妾室,只有等正室入门之后才能给予侧室的身份。 第321章 秀次九州之败 天正十四年(1586年)七月四日,即便是地处北方的日本依旧有许多地方处于炎热的夏季。 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秀家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大坂。 在大坂城下,长束正家对着秀家阔别说的:“很感谢这一段时间来殿下对我的教诲,希望今后我还有机会可以向殿下学习。” “哪里哪里,大人也教会了我许多理政的要诀啊”秀家回应道。 长束正家是秀吉的直臣,算是奉行队伍中的新参众。但是他所受封的知行并不多,只能算是一个中级武士,因此在大坂城内并没有屋敷。 而秀家是丰臣家的实权人物,与丰臣秀长一样在大坂城的二至丸有自己的藩邸。 秀家想要回家只需要向城守通报之后即可登城,而长束正家因为没有等城的腰牌,需要到城下町向町奉行通报后,提交登城申请。因此俩人就在大坂城下道别。 待秀家与长束正家拜别之后,带着身边仅有的十几名亲随准备登城,却见到城门口一位俊俏的少年一跃上马。 仔细一瞧,不是羽柴和歌山秀次又是谁呢? 看到秀次出现在这里,秀家有些愕然。 毕竟在美浓的时候,秀家就听闻其九州战败的事情,1万2000四国本队愣是被他葬送了个七七八八,要不是藤堂高虎带着备前羽柴家的3000后备赶到,自己能不能脱身都不一定。 事情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作为先锋总大将的羽柴秀次,带着大军登录丰后,最后就和日向方面的岛津义弘对上了。 起初岛津家对丰臣家这边有些忌惮,在战场上表现出了抗拒。这种示弱的行为在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眼中就成了对方脆弱不堪的表现。 毕竟是第一次独立带兵,秀次开始还有所顾及,可是仙石秀久打着打着就上头了啊,居然连着7天破11城,不仅收复了丰后的失地,更是攻入日向境内。 看到仙石秀久这么顶的羽柴秀次再也按捺不住寂寞,开始沿着南海道向日向进军,在出发前甚至对着大友家和四国大名们夸下了“岛津家如土鸡瓦狗,只要我率万余大军就能扫平”的豪言壮语。 最终秀次在北川支流追上了仙石秀久,好兄弟一见面当然是叙尽家长里短。 既然前面的岛津家这么“不堪一击”,兄弟俩自然是联手对岛津展开攻略,誓要在秀吉主力到来之前攫取更多的战功。 最终以仙石秀久率加藤清正、三好秀保所部为先锋,总兵力大约是3000人,秀次自己率领纪伊本部、小早川、浅野、福岛正则等大名的军力约8000人为中军,藤堂高虎率领赞岐部在后运输物资。 结果队形刚刚划分完毕没几天,仙石秀久就掉入了岛津义弘的包围圈内。 岛津家上下早就因为前期的避战憋着一口气,誓要向丰臣家讨回公道,因此刚一开打就事情如虹的向仙石秀久攻来。 可怜的仙石秀久看到岛津主力到来,非但没有选择制高点固守,或者且战且退,居然还向身后的羽柴秀次送了派出信使告知道:“偶遇秃鼠溃兵,人数约在3\/5000数,在下足以应付。” 这句子就好像打败岛津家是一件理所应当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错算了,眼前的岛津家根本不是3\/5000人,而是岛津义弘率领的整整2万大军,兵员更不是他所说的溃兵,而是养精蓄锐的大隅-日向兵团。 结果可想而知,刚一个充分,先锋军团的阵线就被撕扯了开来,几乎是开战的同一时间,从阵线最前端传来了三好秀保被讨取的声音。 加藤清正眼看局势不对,先一步向侧方带兵突围,而我们的先锋大将仙石秀久此事却是彻底被打乱了,居然丢下了自己的士兵跟着加藤清正突围出去的方向一齐跑了。 最终结果就是先锋军团3000人被讨死900以上,被俘、失踪超600人,仅有千余众得以生还。 战斗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太阳甚至还没有完全升起,战斗就已经结束。也是因为太阳还没有升起,山间的浓雾为加藤清正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不然他也要交代在这里。 因为仙石秀久他们突围方向的问题,并没有遇到后方中军的羽柴秀次部分。 结果就导致羽柴秀次方面没有收到前线溃败的消息,在收到仙石秀久的报信之后,羽柴秀次还兴冲冲的整队想要前来支援,好从这3\/5000人首级中分润部分军功。 由于时间紧迫,中军中许多士兵甚至还没有吃早饭就被拉进队伍整队开拔,当时他们得到的信息是前军遇敌,优势在我,也不管饭吃没吃,各个兴冲冲的准备去收缴战利品。 谁承想到了刚刚的战场却看到正在首级检的岛津军! 双方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首级检时候向来是战国军队守备最薄弱的时候,因为此事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士兵的精神有所松懈,对敌人的突袭防备不足。 历史上武田信玄第一次进攻信浓时候,其家老板垣信方就因为在阵前小胜之后进行首级检,而被回马枪的村上义清讨死。 此战直接导致武田信玄上田原合战的失利,武田方板垣信方、甘利虎泰两位家老战死,战死者逾700人(武田方出兵时候才5000人,战死超过12)。 村上义清一度攻入武田晴信的本阵,即便是信玄都不得不亲自上战场杀敌,最终村上军在内藤昌丰和马场信房拼死抵抗和本阵被袭击的前提下才撤退,武田信玄也二处负伤。 此战可以说是武田信玄战争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参拜。 羽柴秀次但凡了解过一些兵史,趁此机会向岛津军发起突袭,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但是心中没有三两墨水的羽柴秀次愣是被对方接近3倍于己的人数优势吓住了,在河岸对面的踯躅不前。 岛津这边发现了对岸丰臣家的沢尻泻纹,虽然启初陷入了混乱,但是很快在武士们的带领下重新整队,主动越过北川,向羽柴秀次攻来。 秀次这边福岛正则还算有点战场常识,在没有收到羽柴秀次命令的时候,就趁着岛津家半渡而击,算是给岛津方来了个当头一棒。 战局一度陷入僵持,岛津义弘甚至打算收兵。 这个时候,羽柴秀次见好就收,稳固阵地向后撤去,尚且能保存主力不失。可是看到岛津家开始后退的羽柴秀次,又双叒叕上头了! 羽柴秀次直接命令中军吹响冲锋的海螺号,本阵战鼓齐名,全军向岛津家杀去。 此时如果福岛正则、浅野长政或者小早川隆景有一人在本阵中,或许可以对他劝解一番。 可惜福岛正则在阵前第一线指挥,浅野长政因为身体不适在佐伯城休息,而小早川隆景压根没来,小早川兵团的大将是小早川隆景的弟弟穂井田元清,而他也在自己的阵中指挥。 这就导致军中没有实权大名可以对羽柴秀次进行劝阻,阵前的福岛正则不清楚情况,穂井田元清和浅野长政的家老又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提出异议。 最终就是整个羽柴秀次军团上头一般的冲向北川中央,死死咬住正在撤退的岛津军。 岛津义弘一看,你这么上头都不让我脱战,那我索性不走了。岛津义弘也将自己的主力投入战场,从上下游分批渡河,准备直接包围丰臣军。 要不是战至中午时分,藤堂高虎带领3000赞岐兵团,及后续大友家支援的6500人来援,羽柴秀次这边损失肯定更加严重。 彼时岛津家已经战斗的一上午,士卒早就精疲力尽,更有大半部队在北川东岸。 眼见丰臣这边援兵来了,又恐还有后续援兵,岛津义弘下令鸣金收兵。 此战直接导致土佐小早川家的家老、小早川隆景的弟弟,从毛利家带出来的穂井田元清,与当时秀吉插手四国时候的名分三好秀保两人战死,俩人所带领的小早川兵团与三好兵团几乎全没。 福岛正则身负重伤,其所率领的伊予兵团和浅野长政的阿波兵团也一样损失惨重,丰臣先锋兵团人,去掉宇喜多军的3000人,战后归拢所得不过7000余人,战死、失踪、被俘超过4000数,可谓是大惨败! 岛津义弘凭借此一战击溃丰臣援兵万五之数,讨死大名2人,中低级武士数百人,直接让一个兵团失去后续战斗力,名扬三岛! 而我们这位曾经与秀家齐名的和歌山殿下,则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臼杵城,就连战败的报告都是浅野长政拖着病体写给秀吉的。 听闻九州战败的秀吉大怒,勒令将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俩人缉捕,遣送大坂听后发落,先锋军团受损较为严重的小早川、福岛、浅野先行回本领修整。 而战死的三好秀保因为绝嗣,军势和本领暂由浅野长正统领,等待九州全部落定之后再行处理。 而战损不太眼中的加藤清正和藤堂高虎,则打字和仅剩的4000左右的兵力固守丰后。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前面人都败了,这4000人根本不顶事儿,但是秀吉就是要他们驻守在丰后,充当丰臣家在九州力量投射的存在。 从九州回来的羽柴秀次被秀吉关在大坂府邸反省,仙石秀久本领没收流放出丰臣直领之外,秀吉更是勒令麾下大名不得延揽他为家臣。 仙石秀久本来是秀吉的爱将,秀家特意将他放在羽柴秀次麾下就是“看好”他统兵的经验和“才能”,让他带着羽柴秀次稳扎稳打。 结果谁承想他自己先上头了,上头也就算了,直接导致一位大名战死,自己却抛下部队灰溜溜的跑了。 对于三好秀保的死必须要有人负责,不然不足平息天下大名们的愤怒,不足以重新树立起自己的权威。 再加上秀次是秀吉的亲外甥啊! 反正债多不愁,也不管你仙石秀久有没有参与之后的北川之战,你仙石秀久索性连秀次的锅一起背了。 从这里不得不说秀吉对自己的一门众是真的好啊,同样是死了大名,三好秀保虽然有7万石的知行,不过在丰臣体系内并不显眼。 而穂井田元清虽说只是陪臣,知行也没三好秀保多,但他可是西国大大名毛利辉元的叔叔,土佐国主小早川隆景亲弟弟啊! 死了一个三好秀保,秀吉直接撸光了仙石秀久的官职和知行,不仅流放了他还不许任何大名接纳他的存在。 而害死了穂井田元清的羽柴秀次呢?只不过是被勒令蛰居反省罢了,就连去广岛和冈丰道歉,都是石田三成和片桐且元代去的。 然而就是因为这般原因,所有人都认为秀吉虽然对秀次从轻处理,但是会尽量淡化他的影响,谁承想这才过了几个月,这位九州之败真正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坂城下骑上了高头大马。 羽柴秀次的出现,也引起了周围武士的指指点点。毕竟大坂城内没有秘密,你秀次因为什么被勒令蛰居大家都知道,现在看到他公然出现,顿时议论纷纷。 随着俩人逐渐拉进距离,秀家主动上前搭话道“孙七哥哥,许久未见了啊,您这是要去哪儿?” 羽柴秀次因为蛰居了3个多月,脸上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些,但是此刻依然红光满面的向秀家答道“父亲大人让我回和歌山城重新整兵,和他一道前往九州复仇。” “”秀次听到他的回答,沉默了数秒。 因为实在的大无语事件,秀吉偏袒自己人也要有些底线啊,羽柴秀次刚刚高处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外面的消息还没有淡化就让他重新上战场,难道不怕影响小早川家和毛利家的关系吗? 虽然秀家不太理解秀吉的决定,但是依然对秀次报以笑容道“能看到孙七哥哥重新振作起来,我真的好高兴啊,还望孙七哥哥能在九州一雪前耻,祝愿哥哥武运长久。” 就那个茶味,简直比秀家珍藏多年的普洱还要浓烈。 第322章 秀长做客秀家屋(上) 秀家回到大坂城时候已经是下午,派人向本丸御本番处递交面见秀吉的请求之后,秀家久在大坂城的藩邸休息。 闲来无事,秀家本想仔细端详一下这座自己今后数年都将居住的府邸,却听到清水信也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殿下,关白殿下要见殿下。” 秀家听到清水信也通报,秀家也有些错愕,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以丰臣秀吉成为关白之后的习惯,是断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接见秀家的。 然而秀吉连让秀家休息都不休息一下,在受到下面的通告后直接让秀吉登城,必然是有要事要与秀家商议。 “是谁送来的传信?”秀家扭头向清水信也问道。 清水信也走到秀家身边禀告道:“是五郎次兵卫与御本番一道带回的讯息,让殿下马上登城面见关白,随同来的还有伊东长実大人。” 伊东长実是织田家家臣伊东长久之子,虽然算是和秀吉一起出仕信长的老同事了,但是他在织田家内部并不显眼,在秀吉受封近江之后更是被作为与力交给秀吉支配。 就在去年伊东长久病故,秀吉出于对老同事的关怀,将其子长実从黄母衣众提高半级,成为可以殿前行走的高级侍从。 依照寻常来说,伊东长実都是紧紧跟在秀吉身边的,而他会随同秀家通报的家臣一道前来,看来这道命令确实出自秀吉亲口。 秀吉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带着清水信也走出藩邸,直接向大坂城而去。 在路上,秀家试图向伊东长実试探一下口风,询问一下殿中的事情,最终只得到了“关白殿下与中纳言一道在御馆议事的回复。” 秀家被秀吉火力火燎的叫到大坂,本以为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通报,却迎面撞上正要出城的秀长。 秀长直接拦下了秀家和伊东长実并说道“八郎,今日无需登城了,兄长内馆有些事情要处理,一切事情明日再议。” 伊东长実似乎已经习惯了秀吉这种操作,向秀长行礼之后就与其错身离开,留下秀家一人在风中迷惘。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这里做什么?” 最后还是秀长一只手搭在秀家的肩膀上,向推着秀家又出了城。 秀长的兴致似乎不错,在路上向秀家搭话道“八郎,你可真是好运气,一击即中,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啊。” 秀长所说的,自然是冈山城内香川直子怀孕的事情。 秀家虽然在美浓,但是与本领一直由书信往来,家老们也要把自己的决策与秀家作出通报,而秀家妾室怀孕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通知秀家,早在2月时候,秀家久已经收到了讯息。 但是这个消息,从自己岳父口中说出,秀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可是秀家正儿八经的岳父,关键是人家小姑娘还没有入门,秀家就已经播种出产了。 秀家挠了挠脑门,想要思考用何种话术来和丰臣秀长对话,却听到秀长对着秀家说的“备前百万石领地,现如今也确实应该有一个继承人稳定家臣的心了。” 这句话在秀家听来其实是一句反话,毕竟菊姬才是秀家的正室,她的孩子才是备前领地真正的继承人。 秀家认为秀长其实对于秀家提早纳娶妾室,并且让其怀孕还是有些意见的,以此来试探秀家的态度。如果秀家对于此事不置可否,秀家的婚事很有可能会出现变动。 对于秀家而言,在豪姬嫁给毛利家的这个时间线,如果失去菊姬秀家是否还有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可供选择? 难道真的要和浅井家三姐妹结亲吗?他们又怎么是好相与的存在呢? 秀家几乎不带思考的秀回答道“继承人?什么继承人?本家的继承人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呢。 这个孩子即便将来出生确认是男丁,并且能够长大成人,不过是一个领1~2万石知行的分家角色,哪里当的了这百万石领的家主。 直子是香川家的女子,这个孩子身上留着香川家的血脉,即便一切顺利的话,我应该会然他继承赞岐香川家的领地。” 秀家说完这些,特地扭头看了一下秀长的表情,发现他不置可否的撅了噘嘴,秀家又开口说道“我真的是等不及小菊妹妹嫁入我家的日子了呢,我定会好好的呵护他的,这一点请叔父放心。” 说话间,俩人已经出了樱门外,向外再走几十米就到了各自的藩邸门口。 秀家本想与秀长作别,却又好奇今日秀吉传召自己的事情,于是向秀长邀请道“上次得叔父照顾可以做客叔父家,不知今日叔父是否有空赏脸,到我家好生聊聊。” 秀长抬头看了看秀家的府门,点了点头跟在秀家身后步入进去。 秀家本想将秀长带到主殿招待,毕竟对面的身份摆在这里,却被他要求到一处较为私密的偏室交谈。 索性秀家的藩邸营造的比较大,各种屋子一应俱全,于是将秀长带到了西殿交谈。 这间屋子的西侧靠着大坂城本丸的南水堀,景色分外秀丽,为了欣赏南水堀的景色,秀家直接取消了这里的围墙,专门挖了一个院落在上面中满了竹子和樱花。 坐在西殿的主屋,秀家刻意拉开西侧对着大坂城的屋门,此事太阳正巧从西侧逐渐下山,将这间屋子照的格外绚丽。 秀长似乎也被这样的景色惊呆了,站在垣廊上向西眺望而去,这里的位置极好,是长600多米南水堀的东侧。视野一览无余,可以直接看到水堀尽头正在动工的上杉藩邸。 “八郎你这儿的景色真棒啊,从这里甚至可以看到大手口的风光。”秀长端着一个紫砂茶杯向秀家称赞道。 秀家则顺势开玩笑道:“叔父如果喜欢这儿的,我们两家调换一下藩邸怎么样?” 但是秀家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毕竟这里是大坂城,二至丸所有大名的藩邸都是秀吉亲自选的位置,秀长作为丰臣家的二号人物,自然被安排在了秀家的东侧,这就是长幼有序。 秀家本以为秀长会出言斥责秀家的无礼,但是秀长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就不用了,只要你让我今后常来开口即可。” “叔父如果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叔侄俩甚至可以在这里伸出鱼竿在这南堀里钓钓鱼。” “钓鱼?”听到这个词,秀长扭过头对着秀家,有些好笑的说道:“这可是兄长的大坂城,城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兄长的,你居然直接在他的水堀中钓鱼?” 这其实是秀家上次再大坂时候打发时间的行为,毕竟现在不比后世,即便是身为大大名的秀家也没有太多的业余活动。 这个时代的人最主要的活动除了战争、耕种就是造人,可是在大阪秀家这三个都搭不到边,只能闲来无事坐在这里钓钓鱼打发时间。 秀长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水堀中的鱼大不大?” “还行,叔父如果感兴趣,改日你我一起试着钓一下如何?” “好啊,这几日就有些空闲,待我事毕之后我就来找你。” 当年修建大坂之时,秀吉为了提高大坂的城防系统,特意从淀川开挖了一条人工运河连通大海,相当于淀川到了近入海口的地方分了叉,而这个运河就是为大坂城水堀提供水源的河流。 此事的大坂还没有经历过两轮大阪之战,水堀还没有被填平,即便是不想练的水堀之间都在下放设有暗道相连,保证大坂城内的水都是活水,而有了活水自然就有了鱼。 秀长和秀家开了几轮玩笑,刚刚的火药味顿时烟消云散了,秀家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难让秀长满意。 秀长喝完手中的茶水,又坐回到座位上,秀家为其添了一杯后,终于把话题引入正题“关白大人今日急着招我究竟所谓何事?” 也许是获得越久越想要一些动作来证明自己的年轻,秀长也是玩心大起,没有主动回答秀家的问题反而让他猜一猜原因“你这么聪明,想来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答案了,你先说说。” 秀家抿了抿嘴唇,向秀长抛出第一个答案“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孙七哥哥出城而去,说是得到关白的许可,回到领地重新整军备战,待秋收后与主力一道再征九州,我想关白召我必然是为了九州的事情。” 对于这个答案,秀长给予了肯定的回复“是有这么回事,九州第二波兵团合计5万人早在5月中就已经抵达筑前与丰后。 现在筑前方面由毛利金吾统领,丰后那边还缺一个统帅。兄长本来想要我提前去统领丰后兵团,这不是正巧你来了嘛,就想要派你过去。” 可是秀家依然有所疑问,向秀长问道“此事也不急一时,既然丰后这边已经僵持2月,证明现在统兵的将领能力倒也出众,足以应对岛津的攻侵,为什么急到我刚大坂就要召见我呢?” 秀长叹了口气回答道“你知道现在丰后的阵代是谁吗?” 秀家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将领会让秀长这般忌惮,于是开口询问道:“是谁?莫不是小早川金吾殿下吗?” 秀长摇了摇头,否定了秀家的答案“小早川殿说会等到最后再随军出阵,现在丰后这边的阵代是官兵卫。” “哎?什么?是黑田大人吗?”秀家吃惊的问道。 由不得秀家不吃惊,毕竟黑田官兵卫咋子竹中半兵卫死后一直作为秀吉的智囊存在,一直跟在秀吉的身边,几乎没有独立领兵的时候。 但是秀家又奇怪了,这也没必要这么紧张,纵然他缺少统兵的经验,但是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他不是干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把他换下来? 秀家向秀长表达了疑问,秀长摇了摇头对秀家回应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秀长又扭过身子望向屋外,看向正在缓缓下坠的太阳,秀长开口说道“官兵卫这个人不是你们了解的那样,他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存在。只是他没有一个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罢了。 兄长过去一直在限制他的实力,现在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得已让他担任阵代的角色,但是兄长并不像让他多立功勋,这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秀家被秀长这面一点拨,就明白了了其中的关键。 从历史上秀吉对黑田官兵卫的安排就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为秀吉出谋划策多年,连续帮助秀吉打赢山崎、贱岳、九州、小田原等多场重要战争的黑管官兵卫最终只受封筑前12万石领地。 这个知行相当于什么呢,大约和秀长死后才出仕秀吉的藤堂高虎最终的封赏差不多。 黑田官兵卫的功劳配不上一个30万石国主大名吗?配,也不配。 配是指正是因为他的谋划,在又了秀吉成为天下人的可能,在山崎与贱岳之战中,哪怕有一丝的失误都会造成秀吉的失败。 而不配则是指其没有单独带兵的经历,黑田家从小寺家派往织田家的联络官开始做起,随着秀吉的成功,其所守领的知行最终定格在4万石的边界上多年未能增长。 而2万石大名的动员要求不过是700人的兵势罢了,这样的实力是不足以成为总大将出阵的。 但是对于秀吉这样的主公来说,最后封赏之时如何定义黑田官兵卫的封赏,其实就他一句话的事情。 是将其建议之功算进来,还是只算起统兵的战功其实是一个很玄学的问题。 最终秀吉给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结果,只给与其12万石的封赏,便不再进行加封。 为什么说这个结果尴尬呢,因为这个封赏搞不成低不就,你如果索性给他20万~25万的封赏,也让人明白,你是一个慷慨的领主,将黑田官兵卫往日的劳苦都记在心里。 又或者你只按照战功给他提拔为8万石~10万石的大名,大家也都明白,你是依照战功进行的封赏,你的封赏都有法可依,大家也都信服。 结果你给了他一个12万石的赏赐,在众人眼中看来,这个封赏超过了他的军功,但在黑田官兵卫眼中,这点赏赐压根不足以酬谢自己的出力。 最终的结果也就导致黑田官兵卫在秀吉死后,就已经开始为新的天下乱局做准备了。 哪有什么太阁的恩德,太阁的恩德早就被秀吉自以为圆满的骚操作挥霍的荡然无存了。 第323章 秀长做客秀家屋(下) 秀长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兄长本来想让我提前出发的,但是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嘛,就想到将你派过去了。” 秀吉虽然初步建立了自己的统治阶级,但是他的统治基础是以曾经织田家的组织结构为模板所建立的。 秀吉的许多家臣曾经都是信长派到他这边的与力,想要在威望、身份等多个方面压服黑田官兵卫还真的不太容易。 秀家盘算了一下现在秀吉手下可以从容指挥黑田官兵卫的存在,除了自己和秀长,也就蜂须贺正胜和前田利家了。 前者已经隐退养老,作为秀吉的幕僚存在,蜂须贺的家业都给了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指挥黑田官兵卫的正当性。 后者远在北陆,是守备边地的要将,领内又刚刚遭遇了灾情,怎么可能派到九州去呢? 思来想去,别看现在的丰臣家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存在,但是在组织架构上依然存在着许多问题。想要用人之时,可用之人数来数去就是这么几名老将。 前面的话题秀家还没有答应下来,秀长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兄长已经同意将我从北陆转封出来,领地就在前几个月待着的美浓、近江和伊势三国。 听说你这几个月在美浓大搞水利工程,我正好想来询问你一下美浓的情况,兄长也正有此意,索性就让侍从出来叫你进去了。” 秀家看着秀长笑着回应道“那我就在这里先给叔父道贺了。孩儿在美浓,主要负责长良川、揖斐川上游会和木曾川水道的修整,顺便还修葺了一番中山道,这样也便于近畿与东国的联系。 大部分工程总算是在雨季前完工了,孩儿在返程之前还特意视察了一下各地的工程效果,水坝的蓄水效果不错,堤坝也颇为巩固。 叔父如果转封美浓,大可以沿着我修整的主河道两岸开挖支渠干河方便灌溉,相信以叔父的才能,美浓之地必然成为一片沃土,知行再上一层楼不再话下。” 秀长对于秀家的奉承似乎非常受用,笑呵呵的说道“是吗?那我到了美浓一定要好好看看你的杰作了啊,如果今年的收成真的教往年多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俩人的话题陷入短暂的沉默,秀长突然又开口说道“你可知道织田三十郎(信包)是怎么在兄长面前说你的吗?” 秀家听到织田信包的名号,动作有一丝停顿,心想果然是这个老东西打的小报告,但是却故作镇定的问道“哦?织田大人评价我了吗?愿闻其详。” 听到秀家问起此事,秀长淡淡的说道“嚣张跋扈,肆意欺辱别家武士。” 听到织田信包的评价,秀家正在泡茶的手都停了,抬头看了看秀长的表情,发现他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 秀家躲避着秀长的视线,继续鼓捣着壶中的茶叶,嘴巴上说道“是吗,我在织田大人眼中是这样的存在吗?” 秀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你猜怎么着,三十丸当时告你状时候德川中纳言也在场,居然当面驳斥了他的评价,还说你在美浓处理的不错,说是你有治国理政的才能。” “?”秀家猛地抬起头看向秀长,吃惊的问道“骏府当真这么说我吗?” 秀长用手点了点秀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表情与三十郎当初一模一样,我真的好好奇你们和德川大人在美浓发生了什么,居然都对他的评价这么吃惊。” “没没什么,就是从山上救下了中纳言一行罢了。”秀家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秀家当然会对德川家康的回答表现出吃惊,毕竟当初自己可是严格限制德川一行人的行动,并为此和德川家康闹得很不愉快。 在告别的时候,秀家明明看到德川家康与织田信包聊的很开心,并且和自己表态会像秀吉告状,怎么转头就把自己的队友卖了呢? 其实德川家康很聪明,和秀家当面放狠话是摆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他绝对不会和一个百万石大大名直接对抗,除非自己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 况且俩人现在在名义上都是秀吉的家臣,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去和家内另一个实权派公开闹别扭,然后被人当枪使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这样看来,他直接抛弃织田信包,甚至拿他做垫脚石来缓和和秀家的关系都情有可原了。 想明白这些,秀家抬起头砍下秀长,向其问道“那么父亲大人怎么说?” “兄长当然是斥责了三十郎啊,后来家中就有传闻,是因为他的领地被选为泄洪区的事情,因此他才选择公报私仇。 兄长本想以其挑拨重臣的罪责,将他本领全部剥夺,最后还是在淀姬的劝说下因为其右府兄弟的关系改封大和6500石进行安置了。”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4月初时听闻织田大人从加茂城搬迁而走的消息了。” 熟知历史故事的秀家很清楚,如果秀吉真的信自己,根本不需要派人告知自己这个故事,直接狠狠的处置了织田信包就行了。 像现在这样看似处置了织田信包,但是却留了一手。毕竟挑拨重臣这样大的重罪,即便切腹都难减其罪,哪里是现在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以过去的。 但是秀吉也非常清楚,秀家是绝对动不得的,毕竟秀家是自己公开的养子,也是自己最重要的助力,甚至有人传言自己的这个天下有一半是秀家打下来的,足以看出秀家在丰臣家中的威望。 此刻的秀家已经深深感到了危机感,秀吉的态度与雍正在处置年羹尧之前何其的相似。 前世的秀家看电视剧看到这里,都会深赞雍正的深谋远虑,唾弃年羹尧的嚣张跋扈,自己一直认为如果自己穿越回去绝对不会像年羹尧做的这么失败,自己一定会隐藏锋芒拒绝表现的太过亮眼。 但是当自己成为电视剧中的“坏人”,秀家才发现事实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边简单。自己平时对人都是很低调很平和,从没有电视剧中“坏人们”的标志行为。 甚至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标注的好人剧本。 但是就算秀家再敬小慎微,依然被秀吉惦记上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自己的处境。 试问一下明清的皇帝,会不会允许山西或者东北存在一个统兵数万人的封建王存在呢? 秀家的眼神一直盯着秀长,心中有许多委屈不知道怎么吐露“叔父,我不认为我是织田大人表述的这般存在,不信不可以去询问美浓其他的大名家,我待他们如何?” 秀长伸出手作出下压的姿势,口中他说着缓解秀家情绪的话语“我信,我信,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信吗?” 但是秀长旋即又冷了一张脸看向秀家说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在尾张幕府外和你说的话吗?” 秀长所指的是,秀家从近江独自依然来到浓尾合战的前线,向秀吉递交三河奇袭的方案时候,秀长劝说自己不要太过表现的话句。 秀家肯定的回答道:“孩儿当然记得,那日夜晚的对话,孩儿即便今日依旧犹然在耳。” “既然记得,你觉得你这两年做的如何,知行又长上几分?”秀长皱了皱眉骂道,眼见秀家没有回复,又向秀家责问道“听闻大僧督也是被你从冈山赶出来的?” 秀家有些奇怪的说道“大僧督?是指前田玄以大人吗?绝对不是孩儿的手笔,孩儿甚至出手保全了他,将他送出了城去。大僧督返回大坂后是这么表述事情的吗?” “是不是这么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做的。”听到秀家的辩解,秀长没好气的说道“隐瞒田亩的事情每家都有,为什么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事后为什么不向兄长解释过来龙去脉吗?” 秀家愿望啊,当日处理完家内事务,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大坂。 谁知遇到鹤松出生,秀吉都无心理政了,整日待在茶茶房中,自己递交了几次求见的请文都没批复,后来也是秀吉派人通知自己先去美浓上任的啊,怎么这还能怪到自己头上啊。 秀家现在是彻底迷惘了,如果在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 秀家向秀长作出了解释,秀长听着秀家的解释叹了口气,秀家本以为是其理解了秀吉的难处,谁知秀长脸色一摆对着秀家呵斥道 “八郎啊八郎,别以为你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这个丰臣家离了你就运作不起来了。我看你是昏了头,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你要知道你可不是丰臣家的家主!” 秀长的厉声呵斥,让秀家一下子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今日话题聊到这里才算真正步入正题,前面的内容全是在为这一刻做着铺垫。 秀家知道虽然秀长此刻对自己很严厉,但是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好的,反观那个开始和自己玩表面政治的“父亲”才是自己最应该小心的存在。 秀吉对秀家宠爱吗?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从历史上秀吉强行将秀家立为五大佬,甚至说了出五大佬所有的议题必须由秀家的同意才能实施的条件,等于给历史上的秀家一票否决权,可见对其的信任。 但是这些信任的前提都在与秀吉对秀家绝对了解,对秀家有着绝对的掌控上,秀吉并不怕秀家造反。 相反,秀家是秀吉在五大佬中最容易掌控的存在。 但是现世不一样了,这个年幼的秀家在过去确实给了秀吉很多惊喜,但是在天下稳定只有,秀家的实力让秀吉越发惧怕,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孩子,发现自己并不能掌控其。 他与秀家的关系虽然名义上依然是父子,但是已经疏远到外样大名的羁縻关系。 回想一下秀家过去一段时间对秀吉的称呼多是使用“关白殿下”而非“父亲大人”,其实从称呼中就能看出秀家自己对秀吉态度的转变。 而相比较历史上其他的四位大佬,秀家的位置无疑距离秀吉是最近的,势力也是最强的,这样的不平衡如何不让秀吉忐忑。 而秀家在前田玄以和织田信包两件事情上的处理,无疑给了秀吉很不好的印象。 人永远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如果秀吉此前对秀家就有所想法,那么现在这俩人的告状无疑让其对秀家的猜忌更加坚定。 说一句大白话,秀吉最近所有的失眠,大部分多少因为秀家。 秀家的愿望只有自己知道,先在自己的形象在他们添油加醋的描绘下活脱脱一幅小人得志的“奸臣”形象。 但是历史上的年羹尧又何尝不是这般冤枉呢?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更别说清朝的皇帝最喜欢敢于史官的记录,那么历史上对年羹尧的描述是不是有添油加醋的描写呢? 直到此刻秀家才真正感到了无力感与挫败感。 秀家有些无奈的说道:“知道了,明日父亲召我,我就向他认错,随后称病回到冈山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这是秀家的表态,谁知表态一出,却被坐在对坐的秀长打了一下脑门“你这个呆瓜,你不去九州,难道要我不远万里去吗?我可是前军总大将啊! 还有一点,你表现自己的抗拒,还要不要表现的再明显一点,你这样会让兄长如何看你? ‘哦~果然被我猜中了,八郎就是这般桀骜,稍有挫折不顺就躲起来不见人了?’你是不是想要兄长这般想你?” 秀家此时的思绪已经乱了,对着秀长说道“那我又该怎么办呢?去了九州挂了职位,不就又何您提醒我的藏拙相形见绌的了吗?” “你想称病可以,等到了九州再称病,反正兄长想要的不过是黑田官兵卫头上有一个名义的大将罢了。 你去了自然会分润他的功劳,但是你只要什么都不作,立不下什么大功,最后的安排都好说。 我现在就怕你脑子一热,又上去统兵作战去了,如果真有这种时候,你且想一想,你的周围还有什么领国可以给你的吗?把伊予全领给你怎么样?把四国都给你怎么样? 八郎啊,给丰臣家的别人一些表现机会,这样对你,对别人都好。” 见到秀家陷入沉默,秀长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等到九州评定之后,就和兄长建议,将你转封九州去。 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等到了九州,随你怎么造!” 第324章 “那就切腹吧” 其实就对于秀家来说,转封九州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但是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九州的知行在太阁检地时期不过250万石,想要容纳下自己最起码得把大半个九州都加封给自己。 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九州名副其实的第一强藩,与其他大名存在了悬殊的实力差距。 其他大名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仰仗秀家的鼻息存活。 秀吉如果真的忌惮秀家,将秀家转封的远远的,自然会在秀家边上放上体量相当的大名互相牵制,而九州之地只容得下一个秀家。 对于秀吉来说,将秀家封到九州去,无异于坐视一个新的九州王国诞生,这样评定岛津家的意义又何在呢? 甚至可以这么说,从秀家转封九州的第一天开始,秀吉和秀家就要开始为下一场战场做准备了。 而秀家身为九州大名,是必须服从秀吉出阵朝鲜的命令的,每万石650人的极限征兵,无疑会让秀家的背上沉重的负担。 而第一次朝鲜之战的败局,又会使得秀家的威信和国力受到沉重的打击。 所以,秀家虽然很感谢秀长的帮助,但是他深深的知道,九州之地自己的绝对去不了也去不得的。 只是现在这其中的原因,只有熟知历史的秀家才知道,而秀长深陷剧中,还想着调和两人的关系。 秀家不忍心打断秀长的好意,更重要的是以上种种秀家都没有实际的根据,说出来了还有可能捅破最后的窗户纸让两边都不好看。 第二天一早,秀家就遵照秀吉的要求,早早的从大手口入城,等候秀吉的接见。 秀吉和秀长所在的藩邸,都在东侧的玉造口,这里平常并不是大坂本丸的正门,算是给亲信大门入城的一个便捷通道。 如果是过往也就罢了,秀家在秀长的带领下随便入城,现如今秀家的身份有些尴尬,还是稳稳当当的走外样入城的大手口入城比较合适。 只是这样一来,从秀家的藩邸入城就要沿着南水堀绕一大圈,甚至还不如德川、毛利等大名来的方便。 秀吉平时起的很早,这或许和他早年出身卑贱的身份有关。听闻秀家已经登城,他很快就整理了一下着装从内馆走了出来。 秀家被安排在西丸的别院,从行程上来说,秀吉需要从奥本丸绕一大区下来接见秀家,可是秀家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垣廊上的脚步声。 “刷~”(开门声) 秀家将头伏倒在地,目视着榻榻米,高声呼喊道:“孩儿秀家参见父亲大人,祝愿父亲大人武运昌隆。” 秀家等待着御阶上的那个男人给自己回应,结果却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羽柴中将大人,关白殿下让您道奥本丸见驾。” “哎?”秀家猛地一抬头,不是石田三成又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的石田三成已经开始蓄起了他标志的八字胡,再加上他头顶剃的光亮的月代头,像极了一只秃鼠。 “关白殿下让您道奥本丸见驾。”石田三成怕秀家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后走了下来伸出手邀请道“走,羽柴中将。” 说实话,秀家是有些憋屈的,毕竟石田三成是从上位者才会进来的上门入殿的,秀家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秀吉本人。 秀家条件反射一般的向其行礼,结果是一个知行、官位、能力都比不上自己的秃鼠。 最关键的是他算是近江派的人,虽然秀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确实实算是敌人。 秀家向他行了大礼,他居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或者尴尬的表示,居然表现的这这么理所应当。 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坂城,是秀吉的地盘,而三成又是秀吉的近臣,代表秀吉的脸面,这个哑巴亏也只能秀家自己吃下来。 “那么就有劳石田大人带路了” 此事的石田三成还没有受封治部少辅,丰臣领内的家臣大规模受封是在九州之战之后,彼时天下基本评定,北条家虽然没有向秀吉表示臣服,但是也没有太过越界的表现。 石田三成因为九州之战统筹粮饷,受封从五位下·治部少辅,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标志着石田三成开始走上战国末年的政治舞台。 “此次九州讨伐之战,石田大人应该也会随同去。” 在路上为了缓解尴尬,秀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是石田三成似乎对于秀家的问题不感兴趣,只用简短的句式进行回应。 石田说道:“会去。” “还是负责粮草的事情吗?” “恩” “啊!是这样嘛,有大人负责后勤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就有劳大人多多援助了啊。” “一应粮草数目皆有定额,我也是根据关白殿下的命令行事。” 秀家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句长句,石田三成都回复的这般冷漠,一下子让秀家失去了聊下去的心情。 秀家被石田三成带着带着越往里走,走着走着就已经快到奥本丸区分内外馆的门口,石田三成还想带着秀家前进,却将秀家停步在门口。 向前走了几步的石田三成,似乎发现了后面的秀家没有跟上,他扭头看向秀家说道“怎么了?左中将,关白殿下在里面等你。” 秀家看了看这个低矮的门框,虽然不似明国皇宫一样有着专属的宫名,但是确实是划分内外馆的界限没错。 秀家望向石田三成确认道“这里是父亲大人与诸位母亲大人和少主大人居住的内馆。” “是啊,我当然知道啊,关白大人就在里面,你难道要关白大人等你吗?”石田三成走上前来回应道,说罢还作势要拉起秀家的手走进去。 秀家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又看了看这个门框。 此时的秀家陷入两难,他害怕这是一出“误入白虎堂”的戏码,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但是又怕这确实是秀吉的吩咐,自己如果不进去的话就是忤逆秀吉的命令。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拒绝道:“听闻我新得了一位弟弟,此刻父亲大人必然在里面和他以及淀夫人共享天伦,我就不进去打搅他们的时间了。 还请石田大人在奥本丸另外给我安排一个屋子等候,我在外面等待父亲大人有空了再被召见。”秀家说罢又向后面退了几步。 石田三成见秀家决绝,抖了抖眉毛说道“这样嘛,我明白了,还请殿下稍待,我进去禀报一番。” 说罢便让身边的一名侍从带着秀家到大坂城天守3层的会客室等候。 没让秀家等候多久,就听到下面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踏着天守的阶梯上来。 又是“刷~”的一声,会客室的滑门被打开,秀家向着御座伏低下去,口中再次称颂秀吉的恩德。 随后一阵巍峨的声音从上传来:“你可真是不好伺候啊,让你到奥本丸里面去都不行,非让我出来见你,你就不能t恤一下你年迈的老父亲,让他少走几步路吗?” 虽然是秀吉安排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秀吉只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了,请父亲责罚。” 见秀家态度不错,秀吉也没有继续发怒的意思,对着秀家说道“起来” 秀家直起了身子,看向御阶上那个瘦小的身形,只能说秀吉是真的老了。 他原来的身形就不大,人老了骨头开始反锁,腰部有些弯曲,再加上脸上皮肤的褶皱,更加像是一只猴子。 “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花样吗?”见到秀家一直盯着自己,秀吉愠怒道。 秀家收回了注视秀吉的眼神,开始酝酿情绪,顺势用委屈哭唧唧的语气回复道“自从去年一别已经大半年未见了,没想到父亲大人变的这般憔悴了,父亲大人还是不要太过操心国事了啊,注意身体要紧啊。” 秀吉被秀家突如其来的温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向秀家回应了一句“有心了。”随即开始向秀家询问道“听说你在美浓处理的不错,往来的行商和大名都传颂你的成果。” “是”秀家从衣服的夹层中拿出一个账本交给石田三成,尤其代为转交秀吉“这里是美浓国普请整备的成果和消耗,请父亲大人过目。” 秀吉随便翻了两页就把这本账册合上,正想对秀家说些什么,此事屋门再次被开打,原来是丰臣秀长进来了。 “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换了地方并没有通知我,所以晚到了。” 秀吉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迅速将冷漠的表情换成一幅热情的态度说道“哦,是小竹啊,你来的并不玩,我正要讲到你之后的领国美浓呢,八郎可是给你好好的治理了一番,算是给你之国的礼物了。” 说罢将账册递给秀长说道:“你要不要看看?” 秀长接过账册,翻阅了一些内容之后回应道:“虽然昨日已经和八郎聊了一些,但是今日看都真实的数据还是感慨颇多啊,扪心自问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秀长看向秀家夸奖道“八郎你做的不错,谢谢你。” 秀家谦虚道“叔父大人谬赞了。” 秀长此时又把话语的主动权拿了回去,看向秀吉说道“兄长,这么看来八郎以工代赈的法子确实不错,那些灾民比寻常的普请要主动的多,又比花钱请筑的工程要节约不少的支出,可以说结合了两者的优点啊。” 秀吉肯定是没有看过秀家的账册的,但是也顺着秀长的话语点了点头回应道“恩,确实是如此” 秀长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如果以后遇到了灾情,可以适当推广一下八郎的做法,这样毕竟赈济了灾情,也不至于民力浪费,兄长以为呢?” 丰臣秀吉对于这个弟弟向来是比较和蔼的,对着他回应道“就按你说的办,回去之后写成陈条,今后依照此行事。” 随后又看向秀家,向他问道“关于前田玄以的事情,你就没有想和我解释的吗?我好心将他派给你帮你修筑居城,你居然对他发难?为什么要这么做?” 秀吉的突然发怒反而让秀家安心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秀吉今天和你嘻嘻哈哈,回去和你暗地里使绊子。 现在秀吉明着骂你,反而是一种摊牌,让秀家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 关于此事的解释,秀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于是将冈山发生的事情相秀吉和盘托出。 秀家特别着重申明了自己对前田玄以的保护,并且最后还是自己将他保护出城的。 秀家相信,只要前田玄以不是下定决心和自己对着干,在向秀吉上报的时候必然是讲的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把锅甩到自己的头上。 毕竟下面的家臣抗拒检地和家督自上而下的带领抗拒检地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前田玄以也是战国老政治家了,绝对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秀家在一遍陈述的时候,一遍看向秀吉的表情。 果不其然,随着秀家的讲述,他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看来自己说讲述的事实与前田玄以表述的差不多,自己这边的表述算是得到了秀吉的认可。 在说完之后,秀家又向秀吉行礼并告罪道“都怪孩儿御下不严,如果要责罚的话还请父亲大人责罚在下,关于前田大人那边我定会亲自去赔礼道歉的。” 秀家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差负荆请罪了,目的就是让秀吉缓和一下情绪,不要对自己过多的责罚。 甚至对于本领的田亩情况,秀家都是如实上报的,就这个知行数目,比毛利上报的数字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都是西国的领地,知行数哪里会相差这么多,秀家相信秀吉只要眼睛不瞎就会看出秀家的忠心。 但是秀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秀吉的回应,只有他坐在御阶上,不不听的用折扇敲击榻榻米的声音。 秀家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秀吉的回应,试探性的抬了抬脑袋,想要看向秀吉的态度。 可是才刚刚动了一下,坐在上面的秀吉就冷不丁的对着秀家说道“那就切腹。” 第325章 秀家的反抗 “哎?”秀家猛地一抬头,看向秀吉。他有点不相信的自己的耳朵,秀吉居然会说出让自己切腹的话。 就连一旁的秀长都一脸震惊的看向秀吉“兄长,你在说什么呢?” 秀吉没有理会秀长,继续用严肃的眼神看向秀家说道“让发动兵乱、兵围大僧督居馆的武士,全部勒令他们切腹,我会派人和你一起回去监刑。” “父亲大人!”秀家猛的叫了一声,打断了秀吉的吩咐,最后向其深深鞠了一躬,继续说道:“还请父亲大人深思,当时围着大僧督居馆的人都没有携带武器,怎么能能用兵乱这个词来进行定义呢? 况且当时情势有些混乱,很多人只是站在一遍观察情况的,真正参与声讨前田大人的人并不多,孩儿并不赞同扩大牵扯的范围,这样恐怕会引起更大规模的骚乱。” 这是秀家进入道丰臣家以来第一次顶撞秀吉,秀家的态度也让视秀家如禁脔的秀吉异常恼怒,觉得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有脱离自己掌控的可能。 但是由不得秀家不争辩,毕竟家臣没有太过越矩的表现。也确如秀家所言,他们虽然围了大僧督的居馆,但是仅仅是声讨罢了,就连武士都没有携带刀具。 回看整个事态的变化,充其量就是武士阶级的力谏罢了,而秀吉将他们定义成了兵乱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定义兵乱事实成立,那么不仅他们要受到惩罚,身为主家的秀家也难辞其咎,这对于秀家来说是致命的污点。 而且他们都是出于对宇喜多家的忠心才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如果秀家勒令他们切腹,这无疑会打击秀家在宇喜多家家臣心目中的形象,不利于家臣团的凝聚。 虽说秀家所言的更大规模的骚乱不太可能发生,但是无论以上何种原因,都不是秀家所能接受的,这也是秀家这次选择直接顶回去的原因。 “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秀吉听了秀家的争辩后,破天荒的叫了一声秀家的全名,这就好像你最亲的朋友突然又一次不再用昵称称呼你,而是用全名称呼你一样,让秀家抖了个机灵。 “是,孩儿在这里”秀家把身子伏的更低了。 “你还是不是备前、备中等7国的国主了,能不能管好你的下属了?居然说出这种话出来,如果你管不好的话” 说道这里,秀吉顿了顿没有接上刚刚的话反而对着秀长说道“你此次前去九州的路上,去冈山一趟,如果他下不去手,你就替八郎好好管束一下他的家臣。” 秀长有些尴尬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说道“毕竟是八郎的家臣,臣插手此事是不是越矩了?而且我相信八郎会处理好的,对八郎?” 秀长说罢目光投向秀家,顺带着秀吉也看向秀家等待秀家的最终决定。 此刻的秀家好似感觉周边的时间都慢了下来,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秀家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秀吉向他郑重的扣头下去。 “父亲大人请容孩儿禀报,因为前田大人的事情,本家的家老户川肥后守大人已经切腹,本家已经为此事付出了代价。 父亲大人,关于此事上面,孩儿确实有处理不当的地方,但是大僧督向您的申诉就全是事实吗?如果他说的是事实的话,又怎么会用兵乱一词来对此事进行定义呢? 如果在肥后守已经切腹谢罪的情况下,父亲大人还要追究我们的责任,那么前田大人谎报事实,欺瞒您这又应该作出怎样的处罚呢?” “八郎”秀长听到这里,又一次出声劝说道“前田大人被人围在了居馆里,有些害怕因而观察出现了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想来他并不是主观上欺瞒的。再说你怎么知道知道兄长不会对他作出处理呢?” 此刻的大坂城天守之内,气氛已经非常剑拔弩张,秀家直视着秀吉,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颤抖。 受殿内俩人的影响,秀吉的侍从们不论是在屋内还是屋外的都寒蝉若禁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即便是石田三成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秀家。 秀长则在俩人之间充当灭火员的角色,试探让俩人的情绪降温。 其实秀长也很奇怪,昨天就是为了防止俩人吵起来,秀长特意找借口拖延了会面,并提前给俩人打了预防针,为此宁愿这个坏人自己来做,也要缓和俩人的关系。 可是谁能想到到了今天,俩人还是吵了起来。 最让秀长难以置信的是,过去对于秀吉有些唯唯诺诺的秀家,今日也表现出了很强的抗拒,居然直接当面对他的命令表示了拒绝,甚至进行了反驳。 秀长仔细端详了一下秀家,他有些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发生了转变,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俩人的问题得不到缓解,丰臣家内部必然会因此发生纷争,是时候让俩人各退一步了。 他先向秀家劝说道“八郎你以为你长大了吗?你在用什么语气和养你的父亲说话?兄长大人会做出对你不利的决定吗?还不快向兄长道歉!” 随后秀长又对着秀吉劝说道“八郎这个孩子兄长是知道的,从没有什么坏心思,他说的话兄长难道还不相信吗?我看啊就是前田大人受了惊吓,说的夸张了一些,兵乱是绝对没有的,还请兄长明察啊。” 随着秀长陈述完自己的观点,殿内陷入了片刻诡异的沉默,秀吉看向秀家再次将选择权抛给了他“你觉得呢,八郎?” 秀家早在刚刚就已经极为坚定的决定,不会再这件事上后退一步,因此也再惧怕秀吉的眼神,与他直视道“如果父亲大人一定要惩戒我的家臣的话,就请将前田玄以大人一同处死,不然吉备七国的武士都会服气的。” 秀家这句话可以说是妥妥的威胁了,等于是在告诉秀吉,你要处理我可以,连带着前田玄以一起勒令切腹,不然我就压制不住我领下的武士了。 吉备七国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实际上真正属于古吉备国的只有备前、备中、备后、美作四国。 而因为秀家的本据城在冈山,他势力范围包括了吉备四国之三,因此人们经常用计备七国来称呼秀家所受封的领国。 秀吉和秀长怎么都没有想到,过去唯唯诺诺的小孩子,今日居然表现的这面强硬。 秀家今日的表现已经让秀长非常意外了,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换了两边的关系,秀吉已经释放出了信号,但是秀家这边却依旧表现抗拒。 最要命的是,秀家居然直接在秀吉面前说出了威胁的话。 但是秀家在话题上也算是留了一口,既然你会对事情进行定义,我也来定义一下。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处置我的家臣,那么吉备七国的武士可能会真的如你所说发生兵乱,当然我这个做儿子的肯定是站在你这边你的啊。 在座的三人都是老政治人了,哪里会听不明白秀家话中的意思是,随着秀家话说出口,殿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秀家心里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与秀吉的关系可就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要说秀家不怕那是假的,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但是秀家在赌,赌秀吉不敢在这个时候对秀家怎么样。 毕竟九州征伐已经箭在弦上,前期主力已经去了5\/6万人,如果此刻吉备七国再乱,必然会引发丰臣内部的大骚动。 届时岛津、毛利、德川、北条都会牵扯进来,即便秀吉最后真的平定了这边的暴动,他的实力必然受损,他的霸业梦也就会陨落了。 秀家不知道是什么催动了他的情绪,居然让他改变了对秀吉政府的方针。 过去的秀家对于秀吉是比较怯懦的,一来是前世确实是秀吉的小迷弟,秀家对于秀吉感官是偏好的。 二来秀吉对秀家确实在势力上有着优势,三来就是过去跟着秀吉有肉吃,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线能让秀家完全掌控,这些都是秀家选择隐忍的原因。 在上次北陆之行中,秀家看到了秀吉是怎么蹂躏德川家康的,而家康对于秀吉的反应都是唯唯诺诺。 德川家康的表现无疑给了秀家很大的影响,让秀家潜移默化中对于秀吉的pua表示惧怕。 甚至可以这么说,在今天登城之前,秀家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秀吉真的要惩戒自己一番,只要不是太过严重自己都会选择接受。 但是秀吉刚刚的要求确实踩到了秀家的底线。 如果秀家真的这么做了,秀家的备前羽柴家主的位置就好似坐在火炉上一样,其所领的家臣会怎么看自己,他们还会相信自己这个家督吗? 如果秀家真的说放弃就放弃了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在秀家需要的时候为秀家效力呢? 秀家确实佩服德川家康,一手“忍”法修炼的炉火纯青。 过去的秀家确实准备遵照德川家康的老路,浑浑噩噩的混吃等秀吉死,然后在一鸣惊人。 但是今日的秀家才知道,自己做不到家康这种程度。他就是他,学不来别人的处世之道。 秀吉也没有想到,自己寻常的一次试探,居然让自己的“好儿子”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即便是曾经东国140万石的德川家康都被自己驯服的服服帖帖,他还就不信管教不了自己的这个“孽障”了。 秀吉咬着牙齿吐露道:“八郎,我当你年级还小,不知道此事的轻重,我劝你收回刚刚的话,不要这么年轻气盛。” 随着刚刚肾上腺素的褪去,秀家的内心确实开始有些服软。他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有着一种魅力,让自己难以生气抵抗的心思。 但是最终理智占据了他的大脑,他骨气勇气对着秀吉说道“如果不年轻气盛,怎么叫做年轻人呢。正是因为年轻气盛,才让我有勇气说出刚刚的话。” 正是因为秀家此刻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知道他必须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场,绝不给秀吉得寸进尺的机会。 但是秀家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于两边都不会有好结果,他必须尽快作出选择,用一种方式以退为进巧妙的化解现在的僵局。 秀家说道一半停顿了片刻,又一次向秀吉行了大礼“父亲大人对八郎的养育之恩,孩儿没齿难忘。孩儿这么做,也是为了丰臣家啊!孩儿愿在此立誓绝,对会为了维护丰臣家的完整和延续,耗尽最后一滴鲜血,万死不辞!” 说罢秀家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猛然起身,从身后侍从的腰中拔出肋差,猛的在众人面前斩下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秀家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八郎!”离秀家最近的秀长以为秀家要想不开,赶忙上前组织,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强烈的剧痛从手指传到秀家的大脑,神经的麻痹让秀家面色变得煞白,头上开始流下豆大的汗珠。 秀家忍着疼痛揭开自己的腰带,用断指沾着自己的血液从容的写下一封誓书,保证自己永不背叛丰臣家。 随后将腰带缠住断指高高举起,示意秀吉接过。 秀长则一个健步冲上来,用自己的腰带为秀家缠上右手的伤口,口中带着哭腔道“傻孩子,傻孩子,有什么事情是讲不清楚的啊!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还怎么握得动武士刀啊。” 练过剑术或者刀术的小伙伴肯定知道,小拇指虽然平时可能看起来碍手碍脚没有什么作用,但的在握刀上一旦失去了它,就很难握紧刀具,即便你握住了,也可以被对面轻易的磕飞。 可以这么说,一旦失去了小拇指,人握刀的力道将会下降40左右,在战国时代基本宣告这个人失去了武士的资格。 秀吉似乎也被秀家的突然行动吓到了,刚刚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直到看到秀家写好誓书作出呈送状后,才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秀家面前郑重的接过了秀家的断指誓书。 秀吉摊开这卷用鲜血写就的誓言,因为血迹的关系字迹并不清晰,但是其上面的意思确实字字珠玑。 此刻的秀吉还不像后世对于手下大名的誓书表现出不信任,更别说一封带血的誓书了。 秀家的突然举动确实把他吓到了,以至于看到秀家的断指时候,让这个年近五旬,从底层出身统御天下的男人,居然也流下了泪水。 “这是八郎的断指啊”秀吉呢喃着,或许也在为自己刚刚的举态懊悔。 第326章 不生而养,断指以报 秀家在出发之前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结束这场会面。 秀吉在接过秀家的断指之后,就没有继续为难秀家的心思了。 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继续压榨一下秀家的底线,谁承想这个孩子这般刚烈,居然直接断了自己握刀的右手小拇指以自证。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秀吉的预料,他开始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对待秀家的方式有些不对。 或许是秀家的操作让秀吉幡然悔悟,秀吉最后还是没有处置秀家,同时在天守阁内发生的事情被秀吉严令禁止外传。 这次是真的下了封口令了,即便平时嘴再快的家伙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屋内就这么几个人,如果真的传出了都吃不着好。 秀家的突然袭击不仅吓到了秀吉,更是震慑到了石田三成。 作为政治敌对派,三成并不相信一个能对自己的身体都下狠手的男人,会和别人讲感情,忠于那一纸誓书。 但是现在丰臣家两位大佬表示出了对秀家的愧疚,更是对他的忠心坚信不疑,自己又凭什么去触这个眉头呢? 为了事态保密,秀家的手由秀吉的医师施药院全宗用药包扎后,就有秀长陪同经玉造口而出,返回藩邸休息。 当天下午,就从大坂传出消息,因为秀家处理美浓、近江灾情得力,深受百信爱戴。而这两个地方又是秀吉直辖之地,因此决定对他进行奖赏。 秀吉特赐予秀家“丰臣朝臣”姓氏,使得其称为天下第三个拥有这个姓氏的大名。而且这个丰臣姓氏的赐予加上了, “准显本姓, 共享荣华”几个字。 啥意思呢? 就是说秀家被允许只用本姓进行称呼,而不用再使用苗字, 这就好比允许那些使用各自苗字的源氏分家后裔,使用源氏本姓进行公开称呼,相当于将其扶正为源氏滴流了。 而众所周知,现在丰臣朝臣的本家滴流就是秀吉, 秀长还没有和秀吉分家, 现在又加上一个准显本姓的秀家,这是真的把秀家当做自己一家人了啊。 要知道后世秀吉虽然经常赐予别的大名羽柴苗字和丰臣姓氏,但是很少会允许他们将丰臣本姓示人的。 即便是秀吉最亲的样子秀家,获得了羽柴的面子和丰臣的姓氏后, 依然被人习惯性的称呼宇喜多秀家。 而如今秀家被准许可以公开用丰臣姓氏称呼自己, 秀吉所给出的规格比历史上给秀家还要高,以至于秀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早上差点和自己打起来的秀吉吗? 就这还不没完呢, 在众人云里雾里不知道早上大坂城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的时候,天皇的谕旨也来了。 前面一通马匹之后,天皇晋封秀家为正四位下·参议,第二天天皇谕旨又来一份,又加封秀家为正四位下·中务卿。 这个位置相当于政府总理,民国时期的行政院长妥妥的殿上高官,甚至谕旨中还破天荒的因为秀家身体的原因,免去了其亲自入皇宫拜谢的过程。 至此, 秀家终于经历了人生中第三次改名, 今后的称呼就是丰臣朝臣中务卿秀家。 天皇的昭命两天直接连发两张,秀家的官位也水涨船高, 这个升官速度宛如坐了火箭一样。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还在大坂城的大名想要到秀家府上拜访一下, 维系一下和丰臣家老三的关系,但是却被秀家全部拒绝, 甚至最后冈山藩邸直接闭门谢客。 与冈山藩一道的, 还有对门的北之庄藩的丰臣秀长, 这个丰臣家的老好人也这这几天闭门谢客, 整个大坂城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欣喜。 回到秀家这边,由于是秀长从玉造口直接把人带出的, 早上跟随秀家前往大手口的侍从都没有等到秀家,最后还是家臣急匆匆的从藩邸跑到了大手口告知了他们。 当他们回到居馆时候看到的是已经陷入沉睡的秀家, 而秀家右手包扎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渗透。 秀家一觉睡了很久,甚至连天皇晋封秀家为参议和中务卿的圣旨都没有去领。 秀家第二天夜里好不容易睡醒,秀家感到身体极度不适,额头烧的滚烫。 秀家借着月光揭开右手包扎的白布,却已经肿大的利害,稍稍触碰都极其的疼痛“坏了,我怕谁伤口起了炎症了。”秀家心中想到。 “半兵卫!”秀家猛地向外面喊去,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殿下!”随着滑门被拉开,在外面等待的家臣们纷纷进入屋内, 为秀家点亮屋内的烛火。 借着烛火的亮光,秀家重新审视自己的伤口, 确实已经红肿的厉害,此刻的秀家有些后悔,为什么在这个时代随随便便的就对自己的身体动刀子。 要知道现在的刀可一点都不卫生, 伤口感染已经是幸运的,要塞破伤风了那就是神仙难救了。 “殿下你的手怎么了。”屋内的几位家臣都看到了秀家的断指,发出惊呼道。 秀家没有马上回应家臣的关切, 而是向半兵卫交代道“半兵卫,去煮一些开水来,舀出部分。然后将新制的白布撕成条状在沸水中烫煮。” 秀家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处理伤口,现在由于条件是在有限,没有高浓度酒精也没有双氧水,不论东西方医学在处理伤口上,往往都会使用最原始的草药或其他方式进行止血促进伤口愈合。 最离谱的要属埃及,古埃及对于伤口的处理方式是拿一块新鲜的肉倒上牛奶敷在伤口处。 这样的处理方式想不让伤口溃烂都难啊,可是古埃及应是应用了数百年。 而取经自明国医术的日本,在处理伤口上往往也会采用药敷的方式,但是原始的草药在处理上很难达到统一的标准,很难提取出真正对伤口有用的药物成分。 就拿后世有名的保密配方止血药来说,在各种古代小说中都是疗伤良药, 但你不知道在欧美公开的配方中, 他的主要成分是化学提取物氨甲环酸。 这就好比一瓶很有效的壮阳酒, 广告名声及其响亮, 传的神乎其神, 最后一看配方里面居然放了西地那非一样。 最要紧的是其配方中还含有草乌成分,这东西加到止血药中就非常离谱,其主要成分草乌碱不仅对止血、伤口愈合没有作用,反而是一种刺激心脏的神经毒素。 即便经过炮制毒性减弱60的苯甲酰乌头原碱,其小鼠ld50依然高达1096g\/kg,这啥概念呢呢,砒霜是871g\/kg,氰化钾是4g\/kg,忘了说一嘴,这玩意儿数值越低毒性越强。 就非常离谱,这种毒药居然堂而皇之的入了药,还被用了数百年,最后还上了广告大肆宣传,还以保密为由瞒了国人这么多年。 这里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说明,从科学的角度来进行药物分析,直到1962年氨甲环酸被发现之前,所有的止血药都是在放屁。 秀家不知道是要施药院全宗给自己敷了什么药,但是以秀家后世的知识了解到,在古代如果受了皮肉伤,你宁愿相信人体自己的愈合力,也不要相信任何外界药物。 清水信也本想亲自为秀家去准备,但是秀家却示意将任务分派给众人后等候。 等到其他人接了任务离去,秀家示意清水信也过来,对着他说道“那个东西还藏在井中吗?拿一点出来试验一下是否还有效力,有效的话拿来给我。” 秀家所说的自然是土法制备的青霉素。 当年自从秀家制备成功之后,就有专人每周制备新的药物来给秀家做储备,但是由于古代的设备水平太低,环境又非常恶劣,青霉素的制备成功率并不高。 由于成功率太低,药物实在精贵,一旦有一罐制备成功了,就会被秀家储存在阴井内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清水信也自然知道秀家所指是什么,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亲自去实验留存在大坂城内的药物是否有效。 在这段时间,秀家不断的再用09冷盐水冲洗自己的伤口,并用纱布擦除伤口上黏连的异物。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终于逐渐返回,清水信也捧着一个瓦罐向秀家点了点头。在清退众人之后,只留下了清水信也为秀家亲自上药。 信也用白娟蘸取兑水后的03的青霉素药剂,轻轻擦拭在秀家的断指处,直到此刻他才看清秀家的右手已经少了一根手指。 身为武士的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用略带哭丧的口气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上了一趟大坂连手指都断了。” 秀家忍着疼痛,没有回话,待其将药剂涂抹均匀后,为秀家包扎重新用烫过的白布包扎好伤口,秀家才缓缓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左右是因为一些理念和关白殿起了冲突。” 清水信也不理解,这对外面看来关系融洽的父子,究竟的什么样的冲突才会让自家的殿下不得已断去武士的小拇指。 但是清水信也很聪明,既然秀家不说,他也不会再去询问,他只知道他现在需要守候在秀家身旁。 其实在前面清创之时,秀家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因为没有止血药的缘故,秀家只能用最原始的压迫止血。 好在此刻秀家已经有了超越时代的抗生素,受伤后真正要命的感染关应该没什么大碍。 等到第5天时,秀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断指处也已经开始结痂补肉,秀家特意让清水信也在京都和堺町找收益最好的工匠为其制作一幅单指手套。 虽说秀家身份极为特殊,但是在古代残疾的身份就是这样不容易被人们接受,秀家为了丰臣家的面子也要用一个假指套来糊弄世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来到了8月中旬,这段时间秀吉来秀家藩邸看望了秀家好几次,询问了秀吉的身体状况。 但是他倒是一直都没有催促秀家前往九州应阵,反倒是丰臣秀长代替秀家提前前往丰后,担任东路军的总大将一职。 而秀吉本人也将会在9月中率领近畿、东国、北陆、西国、四国剩下是十余万雄兵,开赴九州。 秀家领内的军势,本应该在8月初就开始逐步总动员,但因为秀家没有回国,没有分派军役状的原因,一直拖延至今。 终于在秀吉出阵前1个月,秀吉再次召见了秀家,第一次询问秀家身体是否支持其出阵九州。 秀家答应了秀吉,将会率领本领25,000人出阵,算上此前已经在九州的18,000人,宇喜多家将会动员超过43,000人前往九州参战。 秀家积极的态度,得到了秀吉的赞许,并且告诉秀家只需要跟随中军即可,不需要承担主攻的责任,并且答应给予秀家全额军粮的支援。 临了出发了,秀吉还询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秀吉本以为秀家会请求更多兵粮、钱财、马匹或者铁炮的支援,谁承想秀家破天荒的回应道“冈山城的修建因为前田大人的事情已经停滞了许久,还请父亲尽快派人前来冈山主持冈山城修建的适宜。” 秀吉没有预料到秀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反应了许久才回国神来,对着秀家说道“此事我知道了,正好你和利兵卫相熟,就将其派给你负责冈山的修筑工作,既然筑城之事耗时不短,我索性将其暂时交给你为与力,为你效命。” 利兵卫是长束正家的通称,他本来是丹羽长秀的家臣,专门负责担当财政方面。 后来丹羽长秀死后,丹羽氏遭到大减封处分,其成为秀吉的直臣,因为美浓、近江赈灾的功绩受封近江6000石知行。 如果长束正家本人没有被派到秀家这边,他的能力会在接下来逐渐被秀吉所熟知,在九州征伐、天正18年(1590年)的小田原征伐期间,长束正家均担任兵粮奉行,负责兵粮的输送工作。 其出色的工作能力使得即便是20万石的兵粮输送都没有迟滞,并搜购小田原周边的米3万石,造成小田原城兵粮困窘。 最后因为营建名护屋城的功绩,于文禄4年(1595年)受封近江水口城5万石;庆长2年(1597年)加封12万石,并叙任官位从四位下侍从,正式成为举足轻重的大名。 秀家非常眼馋长束正家的能力,但是却渴求不得。现如今秀吉直接将他派到了自己身边成为与力,对于秀家来说也算勉强弥补了其断指的损失。 其实对于秀家而言,过去的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好和秀吉的关系。 秀家在丰臣家体系内虽然看似是一门,确实获得宛如外样一样,但是你要说就是外样,秀家是秀吉公开收养的养子,也是最早赐予羽柴苗字的养子,更是秀吉重点提拔的存在。 秀家相信,这样的困惑在秀吉这边也同样存在,不然秀吉就不会在对待秀家的处理上来回摇摆了。 现如今这一指虽然断了,确是让秀家豁然开朗起来,他已经不再对秀吉抱有奢望,不再祈求能在丰臣的羽翼下妥帖的生活。 过去秀家与秀吉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秀吉虽然不是秀家的亲身父亲,但是却养大了秀家,对秀家有养育之恩。 最起码那个在织田信长面前,拼命想要救下秀家的秀吉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 在直家死后,宇喜多家摇摇欲坠之际,扶大厦之将倾,将宇喜多家从毛利家的威压下救回,稳定了主少国疑的宇喜多家政权。 虽说后来秀家与秀吉是互相成就,但是现如今西国第一霸主,百万石石高的宇喜多家确实是拜秀吉所赐,秀吉对于秀家而言是有恩情的。 但是从秀家砍断自己手指的那一刻开始,秀家就已经决定了今后要为自己而活,那一刀不仅砍断了秀家的身体,更是砍断了秀家对丰臣家仅有的牵挂。 正应了那一句“不生而养,断指以报”。 第327章 日出之“辰” 屹立在大坂湾口的大坂城,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宏伟的城池,从1583年他开始建造开始,一直到德川家康发动大坂夏之战,他一直修筑了30年还没有完成秀吉当年的规划。 但是这座宏伟的城池看似牢固可靠,但也实际上千疮百孔。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大坂城内从来都不存在秘密一说。 无论秀吉多么想要保守秘密,当日大坂城内的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传播了出来,甚至因为人云亦云的缘故传的更加离谱。 甚至有人说:“因为隐瞒知行的事情,中务卿被自己的养父关白殿下看下了右手以示惩戒。” 也有人说“是因为关白殿下想要惩戒中务殿的家臣,然后和中务殿起了争执,双方拔刀相向下砍伤了中务殿”种种。 随着事态的发酵,秀吉不得不亲自出面平息舆论,并且让石田三成大肆搜捕散步谣言之人。 但是大坂的消息还是通过各地的行商和云游艺人传播了出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秀家回到冈山之时已经是9月初,此时消息还没有传播到这里,整个冈山城上下正张灯结彩准备迎候自己的家主。 随着秀家被叙任正四位上·中务卿,更是获得了丰臣朝臣的姓氏,并准许直接以此姓氏示人,吉备七国的武士各个都兴奋异常。 因为在他们看来,丰臣秀吉是最有希望评定天下之人,今后这个天下就是丰臣氏的天下。 那么自己的主家成为丰臣氏的一门众,更是拥有百万石高,今后肯定是管领级别的人物,他们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因此在接到消息秀家马上抵城的时候, 就已经派然在城下町迎接。 但是出乎家臣们预料的是, 他们家督对于他们的热情的反馈非常冷淡,这个年轻又富有活力的家督坐在自己的马上右手牵制缰绳沉默不语的入了城。 秀家不知道的是, 为了给自己地位上升一个礼物,家臣们找来周围的画师,特意为秀家画了一幅《跃马入城图》。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秀家之所以保持这样的姿势, 完全是为了掩盖自己右手小指的残缺。 秀家回到冈山的第一件事就会回到自己的内馆, 看望已经卧床等待生产的直子。 自从去年12月俩人连续耕耘中靶十环之后,直子已经怀胎9月有余,现现如今即将面临生产。 这可是秀家第一个孩子,由不得宇喜多家上下不重视, 为了保证直子顺利生产, 每天他的周围都有十几个女试和侍女服侍,更有见性院日夜陪同保证安全,甚至还断掉了秀家其他妾室与她接触的可能。 秀家早在美浓时候就听说了她怀孕的消息, 早就想要回来陪产,毕竟这可是秀家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 也正是这一个孩子支撑着秀家从大坂这可魔窟中坚强的走了出来。 “殿下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直子虽然比秀家大7岁,现如今却像孩子一样依偎在秀家的怀中,小声询问道。 “咳咳”听到直子的询问,在一旁服侍的见性院咳嗽了两声说道“殿下福佑万年,我也亲自拔过脉象了这一胎一定是男丁。” 秀家听闻有些惊讶,这脉象还能分辨出男女吗? 但是在回答直子的问题时候,虽然秀家受过后世教育, 对于男女并不介意, 但是这毕竟是古代,传宗接代是第一要务。 而此刻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 自己必须要作出正确的表态, 于是秀家对着直子说道“生出的女孩子一定会像直子这么体贴,不过我还是希望生一个男丁, 这样宇喜多家的家业才算有了继承人啊。” 直子扭头看了看秀家甜甜的回应道“那我就为殿下生一个男丁。” “一个怎么够, 今后直子还要为我生好几个呢。”秀家调笑道, 手不自主的想要去抚摸直子的肚子。 在安抚完家中女眷之后, 秀家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前殿,家老众长船贞亲、宇喜多诠家、明石景亲和一众家臣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秀家此来最重要的事情就下达军役状, 在座的诸位其实都心知肚明,长船贞亲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高举宇喜多家的武士名册请求秀家点将。 这其实是一个传统环节,再过去宇喜多家还小的时候没这么多麻烦,随着秀家的不断胜利,宇喜多家的知行扩大了数倍,原本小小的一本册子也已经被分为5册分别记录,原本由家主亲自下达的动员命令也变成家主命令家臣,家臣代为下达的方式。 秀家随意的翻了几页,叫了几个名字,就对着宇喜多诠家说道“以宇喜多太宰少贰为先锋大将, 明石伊予守为中军阵代,将本家军役状上尚未征召的武士尽数动员, 9月15与我一道出阵九州。” “哈衣!臣定奋勇杀敌,以死报君。” 明石景亲作为中军阵代,负责军队征召事宜, 从秀家手中接过敕命和调兵的符印,向秀家行礼后转过身去,向秀家刚刚点到名字的在殿武士分派任务, 让他们分别去宇喜多家各地传达动员的命令。 每有一名武士上前接令,都应和一声从他的手中接过一卷敕命和一面令旗,随后转身快步离开殿内。 整个过程看似有些繁琐复杂,但却是象征着秀家对这个封建王国拥有着绝对的掌控。 相比较已经提前动员的东国和近畿大名,宇喜多家的动作算是慢的了。但是像这样的全领动员,在没有得到秀家的首肯之前,没有一个家老敢于代为征召。 也是因为秀家回来晚了的缘故,宇喜多家领内七国已经基本完成了秋粮的收割,现在只剩下晒粮和脱谷了,这些家里的健妇、老人、孩童都能完成。 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今年的税收还有收上来,各地具体的执行数并没有上报上来。 整个动员的时间大概是一周的功夫, 由于秀家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各家早就做好了作战准备,大家都摩拳擦掌等待上阵杀敌赚取军功, 因此秀家一声令下, 纷纷披盔戴甲从各自的封地带着足轻往冈山赶来。 虽然只有七天的功夫,但是秀家这个野兽在外面早就憋坏了,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把阿南和藤姬收入房内,由于清姬出身高门,是万万做不得妾室的,所以无论她是否主观上愿意,只能干瞪眼看着。 趁着动员的这个功夫,秀家就是在冈山城内练习射箭,由于断了小拇指的功夫,无论是拿刀提枪还是手握火铳都会不稳,但是射箭的话右手拉弓用不到小拇指影响较小。 秀家练习箭术也是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方向,虽说身为武士上阵杀敌有些困难,但是并不代表秀家看押直接忽视武士的基本功,被秀家尘封多年的射术正好可以重新练习起来。 为了练习射箭,秀家特意向宇喜多家内箭术名家马场职家请教,没错就是秀家的那个姑父。 也是因为练习箭术的缘故,秀家断指的事情才被家臣所知晓。 秀家虽然知道此事不可能保密太久,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好怎么和家臣解释这个事情,毕竟武士断指就相当于宣告他失去武士的资格。 为了给自己留出缓冲的时间,秀家请求马场职家暂时保密,不能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可是秀家只关心外头,却忽略了里头。 秀家新将南姬和藤姬纳入为妾室,在三人肌肤之亲的时候必然会把指套脱去,秀家断指的事情自然就被俩人知晓了。 南姬因为是乡下武家出身,自然只是这其中意义;而且跟随秀家多年,夫妻本是一体;又得见性院教养多年,自然会为秀家保密。 可是出身筒井家的藤姬就不一样了,筒井家是大和的大族,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她可能并不清楚此事的影响,居然就和自己的侍女碎嘴碎了出去。 而他的侍女也是蠢货,居然堂而皇之的问别家的侍女“你家的殿下是不是天生九指啊。” 虽然秀家不愿意承认,自己家的内院也确实比秀吉的要严肃的多,但是这里毕竟也是人在管理,很多秘密是很难藏住的。 女人锁在深宫中又没有别的可以八卦的,兴趣全放在了宫内唯一的男性秀家身上了,秀家只有九指的事情自然开始疯传,最终传到了见性院和同方院的耳中。 俩人本来开开心心的开着茶话会,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一旁嘟囔了几句,愣是传入了家臣家夫人的耳中,再经由她们的口传给同方院和自己的丈夫。 这下是真的藏不住了。 同方院吓得茶话会都不开了,认下这么多武士夫人,直接带着见性院就冲入直子的居馆,打破了秀家与直子的甜蜜时光。 “殿下,可否让我看看您的右手。”同方院坐到秀家身旁试探性的询问道。 其实刚刚瞥了一眼的她已经发现了右手的问题,现在依旧询问,只不过是抱有侥幸罢了。 秀家知道已经隐藏不住,只能当着他们面将右手指套去除,露珠只剩半截的小拇指。 由于断切面的关系,秀家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秀家在手指上依然绑着纱布,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比寻常短小一截的差距。 女眷们看到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多识广的见性院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根据坂东武士的习俗,一般只有犯了极大的错误的人才会选择断指请求别人的原谅,故他好奇的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受的伤?” 秀家有些害怕她乱猜,索性编造一个谎言道“在美浓时候不小心伤着的,右手手指已经淤肿溃烂,为了保证生命,只能把它切了。” 听了秀家的转述,同方院怒从心中来,竟然直接转身甩了清水信也两个巴掌“混蛋,你们做侍从的是怎么保护的殿下,为了让殿下受到这样的伤害?” “哈衣”心中明白真实缘由的清水信也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承受同方院的责问。 同方院并没有因为清水信也的坦诚就此放过他,反而对他愈加狠厉,又甩了两个巴掌,嘴上的脏话居然不带重样的彪出口来。 也许是因为同方院的暴躁,也许是因为对秀家的担心,本就是预产期内的直子突然捂着肚子就要生产,突如其来的情况总算是把同方院的重心拉了回来。 女眷们手忙脚乱的为直子腾地方,并且把秀家和他的侍从赶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9月13日,冈山城下已经聚集了超过2万大军,秀家本来计划会在14日在冈山开设军役,15日一早大坂从冈山开拔。 虽然直子生产直接打破了秀家的计划,由于被赶了出来,秀家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知道直子捂着肚子疼了一会儿,终于在日落时分消停下来。 秀家想要询问一下其中的情况,想要知道羊水有没有破,可是出来的侍女似乎觉得这是个忌讳的问题,纷纷避而不答。 秀家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可是直子于凌晨时分又开始阵痛,这一次羊水是真的破了。 宇喜多家的冈山城上响起一阵骚动,明明是在深夜,但是本丸上却点起了无数的灯火。 本丸的喧嚣传到了城下,特别是在寂静的夜晚那从山顶传来的女人痛苦的惨叫声,冈山城上下的武士似乎都有了一丝预感。 几乎随着太阳的升起,直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他生了出来,随着见性院接过婴儿,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记下,婴儿咳出了口中残存的羊水,一声响亮的叫声从本丸穿透而出。 秀家急不可待的想要步入屋内,却被同方院安排的健妇阻拦,过了好一会儿见性院终于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向秀家道喜:“恭喜殿下,是一位男丁,冈山丰臣氏有后了。” 秀家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孩子,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他一下肌肤,却又像触电般收了回去。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还请殿下给小殿下起个名字”见性院提醒西甲道。 “对对对,名字!”秀家拍了拍自己的手,来回踱步想着名字。 宇喜多家世代相传的嫡子称谓就是八郎,其他的还在都是为了拱卫他而生的,因此像忠家小时候就被唤作“五郎七郎(这是一整个名字)”。 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庶出的,象征宇喜多家继承人的八郎乳名是万万给不得他的。 同时秀家现在又是丰臣姓氏,这个孩子也是丰臣氏第三代的第一个孩子,弥足珍贵,在取名上马虎不得。 最后秀家望向城外那初升的太阳,与那还挂在天空模糊影子的月亮,转身对着被见性院抱在怀里的孩子说道“你以后就叫做‘辰千代’” 第328章 备前强军初成形 天正十四年九月14日(1586年10月30日)早晨,宇喜多家上下家臣齐聚在冈山城大广间内,等待秀家开展出阵前的军议。 过去秀家一直是一个很守时的家主,可是今日家臣们都等到日上三竿了都还没有见到秀家到来,纷纷小声一轮起来。 其实身为家老的长船贞亲等人心中有了一丝想法,毕竟今天凌晨本丸的动静确实有些大了,惊扰到了二之丸的不少人,大家心里都在猜想是不是直子夫人要产子了。 只是这女人产子想来凶险万分,而秀家又久久没有出面,让这些宇喜多家的肱股之臣心中有些害怕,纷纷为直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 众人等了一段时间,大概来到9点左右的时候,殿外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如既往的由侍从带头,高呼秀家的称谓,宣誓这里的主人即将到来。 只是今日又与过去不同,今日秀家身后跟着的不是秀家最亲信的侍从清水信也,而是一位中年妇女,正是见性院当下,而他的怀中抱着宇喜多家现在唯一的继承男丁,刚刚出生的“辰千代。” 秀家走到御阶之上,并没有如过去开会一样直接坐下,而是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把头抬起来。” 当众人平身之后,很快就发现殿内的异常,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居然会出现一名内眷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秀家从见性院手中接过辰千代,亦如小时候直家抱着自己一样, 想着坐在台下的众人介绍道“诸位,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秀家有后了, 内眷直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丁,也就是本家的长男。” “哦~”秀家的消息让殿内直接炸了锅,众人不无惊呼神奇,并向秀家和他怀中的孩子行礼赞美道“祝贺主公喜迎新丁, 祝贺少殿健康长寿。” 辰千代的母亲毕竟是妾室出身, 秀家本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这个孩子,可是这毕竟宇喜多家家督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比寻常。 宇喜多家在交到秀家手中之时,仅有20余万石, 是抵抗毛利家的第一线, 当时的宇喜多家可以说是风雨飘摇,民心四分五裂。 但是经过秀家5年的整治,宇喜多家的知行翻了数倍达到百万石级别, 麾下的家臣对于自己这个家督有着极高的认可性。 但是宇喜多家内部依然存在短板,这个短板会让家臣绝对宇喜多家没有希望,从而忠心归忠心,在效力的时候有所保留。 那就是继承人问题。 试想一下,如果宇喜多家和别家发生冲突,宇喜多家只有秀家一根独苗,谁能保证会不会哪天就不再了呢? 这样一来即便前线所拥有的优势都会烟消云散,在没有继承人的前提下, 宇喜多家必然分崩离析, 而他们这群跟随秀家的武士,必然被敌人狠狠惩戒一番。 换句话说, 没有继承人的宇喜多家对于家臣来说是没有保障的, 而辰千代的出生无疑给了他们一个保障,即便秀家出现意外也能保证宇喜多家这个整体的存在。 虽说三法师的例子已经告诉众人, 国有幼主的后果, 但是这毕竟是宇喜多家担心的事情, 而他们只需要关心自己的家业是否能稳定传承就行了。 当然, 辰千代毕竟仅仅是庶长子,虽说对于宇喜多家来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但是秀家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向世人介绍他,今日将他带来目的就是为了在出阵前鼓舞家中的士气罢了。 头脑稍微灵活的家臣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对辰千代的称呼都是少殿,而有些头脑简单的家臣直接用上了“少主”进行称呼。 好了,事情点到为止,秀家让见性院将辰千代带了下去,深怕再让其继续待下去。真的让某些人以为秀家对辰千代非常重视了。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秀家出阵的军议这才正式开始。 秀家先向三位家老询问军制改革的情况。 秀家去年年底离开冈山前曾经下达命令,要求各家依照宇喜多家军制进行编制,各家将自己的部队分别编制数只为1200~1800人左右的备队,军役数不足的, 在宇喜多家的帮助下进行和编。 身为家老笔头的长船贞亲先一步向秀家说道“三星藩有知行31,000石, 根据军役状进行整编备队有一,人数1280人,分为两个直辖营和一个骑兵及铁炮联队, 人人具甲。” 秀家点了点头,对长船贞亲的整编效果表示满意。根据军役状的常规要求以每万石400人标准进行动员,长船贞亲的领地基本满足一个备队的要求。 其实秀家知道, 他是借着家老笔头的身份优势,优先为自己的备队添置装备和武具的,但是即便如此对于其拥有一只200多人规模的骑兵及铁炮独立联队的事情,秀家依然感到惊奇。 “你是说你有一只骑兵铁炮联队吗?”秀家好奇的问道“所用的铁炮是特制铁炮吗?” “是的殿下,一匹马驮负俩人,一名骑马武士手拿短铳抵进射击杀敌,一名足轻背负两只装填好的铁炮,等被栽倒前线后向阵前射击,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好!好!”秀家听到他的介绍,兴趣更加盎然,直接给了他三个“好”表示赞赏,并继续询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可否让我观摩一下骑兵铁炮队的作战。” 听到秀家问起这种作战方式的创作者,长船贞亲颇为自豪的昂首挺胸回答道“是犬子的注意,此战也将由其代替我统领本家的备队。” 长船贞亲身为家老笔头需要坐镇本领这并不奇怪, 这样自然而然他的长子纲直就不得不待他出阵,同时他原本在青龙备的职务自然而然的就被暂时摘去。 “哦?是纲直的注意?”秀家目光左右搜寻着长船纲直的踪迹, 找到他之后对他说道“等下散会之后,就在城南向我展示一下你组建的骑马铁炮队的威力。” 长船贞亲虽然是宇喜多家的家老笔头,但是他的儿子纲直只是一个2000石的中级武士,只能坐在殿内的最后静静的听从秀家的吩咐。 听到秀家点名,长船纲直出列回应道“是,臣等下就去准备。” 在长船贞亲之后报告的,是宇喜多诠家。 作为秀家唯一的亲藩,其实早在仓敷之时他就有了改编直辖备队的经验,因此秀家对他并不担心,甚至抱有一番期望。 宇喜多诠家向秀家报告道“实在抱歉殿下,伯耆领的军制改编工作遇到了一些问题,现如今仅仅完成了米子备1500人和久米备1200人的两只标准乙种备队的整编。 由于经费的问题,剩下的日夜、汗入、八桥三郡合并组建了1只丙类备队,人数为1800人。” 根据宇喜多家军制,丙类备队是指根据信军役法整编的部队数目占到备队人数1\/3以上的半职业化备队,且要求披甲率不能低于50,对于丙类备队,并不要求必须由独立的铁炮队。 如此算下来,宇喜多诠家伯耆11万石,拥有4只备队,总兵力为4500人,也是每万石400人的标准编制的军役状。 但是这秀家知道这只是在其军役状上常规部队的编制,宇喜多诠家拥有一只200人的铁炮足轻联队和一只150人的骑马武士众,以及一只200人的枪缱足轻,总数550人的常备营,这营的战斗力可完全不逊色秀家的常备,甚至就单营战斗力还要更强一些。 “有劳了兄长,那么此战中先锋的任务就交给你负责,千万不要坠了本家的威风。”秀家对着宇喜多诠家鼓励道。 宇喜多诠家之后就是明石景亲,他向秀家上报道“本家知行35万石,整编为一个备队,人数1350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独立的骑马队100人。” 秀家之所以让三位家老在众人面前,公开表述自己备队的整编情况就是为了作出示范作用,让其他家族知道宇喜多家的这个政策是自上而下实施的,是为了强军而已,并不是为了他们所认为的争夺他们的兵权。 就连身为家老的家臣都接受了整编,你们这群3\/5000石甚至更少领地的家族,凭什么抗拒改变呢? 在三位家老叙述只有,其他家臣也根据家内领地高低,逐次向秀家上报整编情况。 备中总社藩花房家算上花房正幸的养老料44万石,整编为1个标准乙种备队、1个独立铁炮大队100人和1个直辖旗本队300人,独立骑马武士大队100人,总人数为2000人。 备前国两宫山藩长宗我部信亲将备队整编为一只乙种备队1200人,1个独立铁炮大队和一个旗本总队300人,总人数1600人。 赞岐国内丸龟藩户川达安有知行37万石,整编为一个乙种备队1500人和一个独立铁炮大队100人,旗本武士队150人。 赞岐国志度藩寒川家光37万石,整编备队1300人,着甲率7成以上,另外拥有一只150人的流镝马队。 乙类备队的标准就是根据新军制进行改变,同时着甲率不低于7成,寒川家算是勉强达标了。 在这个时代流镝马队是极难训练的,就连秀家都只有500骑,因此寒川家的用150人流镝马,折抵了动员不满足的差异。 除了以上这几位意外,其他还在现在的武家,并不满足独立组建备队的标准,因此分别进行了编组,以郡为单位进行命名,共得乙类备队2只3000人,丙类备队2只3200人。 总的来说,宇喜多家的战备效果的明显的,算上秀家直辖的仓敷左备、御野备、上道备、邑久备、和气备、津高备、尔岛备、津山备8只直辖乙类备队及仓敷右备一只丙类备队。 宇喜多家抛去已经出阵的18万人外,在新编制的军役状中还能动员的人数大约在34,280人左右,这是按照每万石400人的标准进行动员的,根据铁炮和骑马队的配置不同略有变动。 值得秀家注意的是,在这近35万新编陆军中,光独立骑马众就有700人,其中200人骑马铁炮众,150人流镝马队。 如果算上秀家的独立骑马队旗本众,宇喜多家独立骑马队兵力就已经达到了1200骑! 别看人数好像不多,但是在日本这个小地方,想要凑出千余骑兵还是很难的,毕竟国土面积就这么大,适合养马的地方并不多。 即便是武田信玄引以为傲的赤备队,其中纯骑马队人数也就在200~300人左右,剩下的都是足轻和步行武士。 而秀家现如今依据百万石的体量,愣是聚集起了1200骑。试想一下在日本这么个小地方,战场宽度就这么大,当双方厮杀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有1200辆“坦克”整齐的向你冲来你会是什么反应,你是否还能生出抵抗的心思? 只是现在这个数字还是他们的上报数,真实的实力是层次不齐的,你听他们报数就知道了,宇喜多诠家和花房正幸的是骑马武士队,明石京亲报的是骑马队就能听出来,明石景亲对自己的骑马队信心并不足。 其实这是当时的常态,武士老爷们骑马射箭的本事早就断了代,甚至许多骑马武士骑马的作用就是快速机动,等到了战场之后就下马转为步战,真正会在马上搏斗的武士都是各家的宝贝。 除此之外如户川达安,长宗我部信亲等人都没有上报独立马队,而是以旗本队一笔带过,是他们没有骑马武士吗? 非也,是因为他们的领地过去都是秀家的直领,会骑马作战的武士都已经被秀家抽到旗本众和常备中去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只会步战的武士,仅剩的骑马武士只能和他们混编为旗本众,作为绝杀使用。 秀家估计,本家所有的骑马兵卒家起来应该有超过2000人,去掉各家的亲信护卫,再去掉用作传令的家臣二代,完全独立编组的骑马武士应该在千人上下,正好可以组建两只骑兵营。 对这群精英眼馋的秀家,甚至在思考是不是用一种手段,将他们从各家指挥体系中剥离出来。 当然名义上他们还是各家的家臣,秀家只是将他们组织起来统一训练,作战时候统一指挥。 秀家会让他们身穿南蛮胴甲,持弓或铁炮作为远程武器消耗敌人,最后持枪或者马刀结群冲阵,就像胸甲骑兵那样,使之成为自己身边最锋利的长矛。 第329章 铁炮骑兵队与冈山城设计的漏洞 虽说秀家现如今总兵力已经达到了5万多人,但是秀家此战只准备出动4万人左右的部队,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既有不愿意暴露实力的想法,也有因为和秀吉撕破脸对他的防备,思来想去之后,秀家终于把出阵的阵列编制完成。 行军总兵力人,列分为八阵,分别为: 第一阵宇喜多诠家米子备、伯耆众3300人; 第二阵伊达政衡青龙备 1500人,远藤俊通津山备1300人; 第三阵长船纲直(代)三星备1280人,长宗我部信亲,800人; 第四阵花房正成总社备及其附属备队2000人,寒川家光寒川备1450人,; 第五阵秋上久家赞岐备1600人,龟井兹矩伊予久米备1500人; 第六阵本阵宇喜多秀家旗本众、侍从队800人,火器备两个铁炮营1000人,津高备1500人,明石景亲明石备1450人; 第七阵户川达安丸龟备1750人,前田庆次备中小田备1500人; 第八阵斑鸠平次备中北山备1600人。 长宗我部信亲、津山备、三星备由于此前已经派了部分兵力跟随冈利胜出阵九州了,因此此次编组只是带领剩下的人出阵,并不是完整的编制。 由于仓敷右备和邑久备动员了9个月,一直跟随秀家在美浓做事,秀家此次出阵就没有带他们,让他们在本领修整,同时肩负警备任务。 除了这两个备队外,上道左右备, 和仓敷左备合计5只备队7500人被留在了本领。 再加上伊予国内秀家所属两郡新编制的新居备镇守伊予, 再加上伯耆南条、美作三浦,伊予藤堂, 伊予秋上等将领虽然出阵,但是所领并为被征召的豪族,秀家在本领各国依旧放置了近人左右的部队。 由于秀家晚到的缘故,此次军役一直看到了正午时分, 秀家所领留下众家臣在冈山用膳, 在席间约定下午观摩长船家的铁炮骑兵队。 秀家满怀着期望而来,却带着失望回去,秀家所理解的铁炮骑兵是向中世纪那样的龙骑兵一样,手拿马铳, 一轮射击之后即走重新装填之后再次反身射击。 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也行, 就像伊达家的铁炮骑兵,前面的武士操纵马匹,坐在后面的铁炮足轻负责射击。 但是秀家所见到的长船家的铁炮骑兵队却仅仅是将骑兵当做了运输的工具, 骑士带着铁炮足轻快速机动,随后把足轻放下后瞄准射击。 当身上背负的两只枪都射击完毕之后,足轻再爬上马背,由武士载着他们扬长而去,到安全的地方去装弹。 由于马上晃动的原因,需要重新压实火药,并重新装填药击发药和点燃火绳子,实际上没有节约多少时间。 新颖的花样把宇喜多家这群每见过世面的猴子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长船父子也颇为骄傲的向众人解释自己的训练成果。 只是秀家有些好奇, 在铁炮足轻下马射击的这个时候,骑在马上的骑士队意义何在, 这么大的目标是用来给足轻当掩体的吗? 但是长船贞亲毕竟是自己的家老, 这里又是公众场合,秀家多少要给些面子, 所有在他询问自己的意见的时候, 秀家还是给出了赞扬。 其实秀家之所以不当众点出其中的弊病, 也是为了鼓励家臣们的创新, 毕竟这种铁炮骑兵队闻所未闻,长船纲直可以搞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有些问题,秀家也会私下里点拨一下。 在众人散去, 准备第二天的出阵事宜时候,秀家单独留下了铁炮骑兵队的设计者长船纲直,询问他关于这只部队的看法。 俩人几乎并肩行走在返城的路上,秀家开口询问道“纲直,你觉得你所射击训练的铁炮骑兵队怎么样?” 长船纲直想了想回答道“我认为铁炮骑兵队有助于快速占领战略地带,迅速展开铁炮队对敌人进行阻击,等待后续援兵的到来,是一只不错的队伍,只可惜人数太少了。”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不错的运用场景, 但是我想问你,如果骑兵队仅仅是用来运输铁炮足轻, 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呢?花普通骑兵队和铁炮队数倍的价钱,就为了一个快速激动的目的。” 说实在的,秀家的话已经很委婉了,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秀家完全可以把足轻训练的会骑马,以此来解决快速机动的问题, 还顺带解放了被束缚等数的骑马武士。 要不是日本的地头是在不方便战车行进,秀家甚至准备用2匹马拉着的战车,在其上面撞上4个铁炮足轻拉着前进,足轻可以直接在战车上装填弹药,这不就是古代的真·坦克吗,怎么看都比长船纲直现在的想法实在,性价比高啊。 长船纲直听出了秀家的意思,于是向秀家说道“这也是无奈的选择,会骑马的武士尚且不足,有从哪里找来会骑马的足轻呢?” “那就训练武士如何使用铁炮,训练武士使用铁炮的成本, 总比训练足轻骑马来的容易?”秀家对其建议道 “还有一点,你不觉得足轻射击的时候,骑马武士站在一旁不仅无用, 还会成为对方远程火力的靶子,徒遭减灭吗?” 长船纲直听闻秀家的意见, 很坦率的承认道:“是的,这确实是很严重的问题,只是苦思冥想未想到好的解决之法。” 秀家看向他说道“既然你的铁炮骑兵队是将割裂的铁炮队和骑兵队强行组合在一起的,那么要么就将两者合二为一,以一人扮两角;要么索性就将他们彻底的拆分开来。” 长船纲直有些疑惑的问道:“彻底的拆分开来?” 秀家耐心的解释道“这也是比较简单的办法,你想要让铁炮足轻上马的想法非常好,这样有利于快速机动。至于骑兵的问题,我想你在常备这么久,应该也注意到骑兵冲锋时候会遇到阻力的问题了。” “是的,有的时候,想要骑兵从侧翼冲锋,但是敌人早就已经结阵应敌,效果并不明显。”长船纲直回答道。 “所以我的建议是,铁炮骑兵队在将足轻放下后到后方结阵,足轻队迅速对前方射出两轮铁炮,击破敌人的阵型,同时骑兵队隐藏在铁炮发射而产生的白烟下趁机对敌人进行冲击。但是这样一来,对于铁炮骑兵队的定位就要更改了。” “主公说的是,如果依照原来的想法,铁炮骑兵队用于抢占有利地形的想法,当骑兵冲上去的时候,会造成骑兵队和后方的足轻主力出现割裂的问题吗?” 秀家一听,眉头就挑了起来,这个家伙是个人才啊,一语中的的点明了其中的问题,是个值得培养的存在,稍加培养未尝不能作为宇喜多家独立出阵的大将使用。 “是的”秀家表示赞同道“虽然在极端情况下可以这么使用,但是代价是非常大的,骑马武士还是比足轻要精贵的很多。 所以我的想法是,将其作为一只别动队,用于在正面战场的的侧后方打开局面所用,铁炮的射击和骑兵的冲锋无疑会打乱对方的节奏,对敌人产生心理影响。 特别是对前阵正在第一线厮杀的士卒来说,当他们听到侧后方传来铁炮射击声和喊杀声时候,会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是不是被包围了,即便士气影响较小,也会出现破绽,给我军正面战场突破取得机会。” 长船纲直右手握拳垂向自己的左掌赞扬道“好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索性给他们单独配备一些战鼓和海螺号,并且让骑兵队每人背后插两面旗指物,装作声势很大的的模样,这样更能对对面产生心里冲击。” 秀家笑着赞许道“你的想法不错,就这么去办,军势明日就要从冈山开拔,装备的事情你赶紧去准备,至于训练的事情只能等到九州再办了。” “是,在下这就去办”长船纲直兴奋的向秀家告辞,策马离开了秀家的队列。 众人都回到自己的居馆或者部队的宿营地,开始为明日的出阵做准备,秀家本想回到本城,在出阵前好好休息一番,却被告知长束正家来了。 听闻长束正家来了,秀家猛地派了下脑袋,怎么差点把他忘了,自己还没有对他作出安排呢。 长束正家是秀吉给秀家的与力,其原本的领地在近江国,随着被秀吉交给秀家,秀家就要为其安排信的领地和俸禄的问题。 这也是当时日本战国的习惯,毕竟领主都把家臣支援给你了,人家实际上是在给你做事,你还让领主出钱养着这不太好。 “很高兴能得到长束大人的帮助,听说大人原本是丹羽家的家臣。” 虽说秀家和长束正家早就认识,但是当时都没有想到会有朝一日成为上下级关系,因此没有深入了解。 现如今长束正家既然被交到了秀家这边,并且秀家有打算把长束正家家臣化,来弥补自己内政家臣的不足,秀家自然要与他套套近乎。 “是啊,在下曾经跟随先主有幸多次见过大人。”长束正家回应道。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我与丹羽家关系还算友善,大人尽管放心在本家安顿下来。”秀家安抚了长束正家一下,随后询问道“对了大人在丰臣氏的知行是多少?” 长束正家回答道“说来惭愧,关白殿下赐予我近江甲贺郡水口城5200石以安顿,与殿下相比是在是上不得台面。” 秀家“呵呵”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既然如此就把你安顿在尔岛郡常山城6000石。” 听到秀家对自己的安排,长束正家并没如秀家所期望的那样表示感谢,反而惊呼道“殿下,我是关白殿下的家臣,交于殿下为与力,殿下给予我等额的知行即可,无功而赏,在下实在不敢收下,请殿下收回成命。” 秀家本是故意多给他800石,800石说多不多,秀家拿它用来进行政治运作个并不影响宇喜多家的封功体系,但是对于仅有5200石的长束正家来说已经是一笔巨领了,占到了他领地的1\/65。 秀家本意就是让他在刚刚来到宇喜多家时候感念自己的好,并逐渐忘掉其自丰臣氏而来的身份,忘记丰臣秀吉的恩德。 但是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清高呢还是出于对秀吉的惧怕,居然直接对秀家表示了言辞拒绝,让秀家有些下不来台。 “尔岛这边村落就这么多,想要完整的将5200石交给你实在有些困难,这样我再削去一个村子,给你5400石左右可好? 如果你还是决定受之有愧的话,那么就请在冈山筑城时候多尽些力来做弥补。就当做是我预支给你的封赏,如果做的不好我自然会对你进行消减。” 这次长束正家没有拒绝,向秀家表示道“是,外臣一定尽力为中务卿效力。” 秀家本以为这个会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谁承想长束正家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在秀家面前展开后说道“其实在下此次前来,正是因为筑城之事与殿下商议。” 好,原来秀家误会了,人家不是来索要知行的,反倒显得秀家有些肤浅了。 “殿下关于前田大人的设计方案我基本赞同,只是认为在冈山上的中丸面积广大,其进出口只与操山二至丸向连有些不赞同。 这样一来看似冈山固若精汤,但是实际上成了冈山城最为薄弱的腹部,毕竟超操山和笠冈山都与外界相连,所以有重兵把守,而这里因为没有出口,最容易被人忽略。 而冈山的西南角远没有东南角险峻,很容易被敌人复刻小谷城奇袭的结果。 前田大人当初的建议是将修缮山体,铲去积土层后堆砌石块使得其变得险峻起来,我认为这样太过劳民伤财而且效果并不好。 我的建议是利用西南角舒缓的坡势,再铸一丸作为冈山城的出丸,又与冈山城曲轮相对独立。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监视冈山南侧的情况,敌人如果从南侧攻山,也可以作为吸引火力的城丸存在,利用冈山二至丸的优势配合出丸杀伤敌人。” 秀家一听脑袋就是嗡嗡的,当初听前田玄以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个坏b坑了自己这么多钱,还在自己的主城留了后门。 熟知历史的秀家当然知道小谷城是如何被攻破的,这也是羽柴秀吉真正的成名战。 小谷城依托山势修筑,看似是一座难攻不落之城,实则因为山势险峻,各个城丸被拉成了一个长直线。 秀吉就是攀援山坡而上,从京极丸入城,直接将小谷城拦腰截断,配合城下攻城的织田军将小谷城夺下。 这次前田玄以奉秀吉之名为自己修筑冈山城,居然在这座看似繁花似锦的城池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怎么可能不让秀家浮想联翩。 在看看眼前的长束正家,秀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如果前面的前田玄以是故意的话,长束正家这里拆穿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330章 九州讨伐(一) 听完长束正家的讲述,秀家其实是有些纠结的。毕竟冈山城的设计是由前田玄以提出来的,他很有可能得到了秀吉的意见。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漏洞就很有可能是秀吉自己主动留的。 秀家对此放任不管就好似将自己柔软的腹部面向秀吉,可以向其表示自己对他并不设防,以体现自己的忠诚,也算是秀家主动释放善意给秀吉,来缓和俩人的关系。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又右长束正家提出,秀家反而摸不着头脑了,毕竟他也是由秀吉派来的人。 如果他不提也就罢了,现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秀家还不作出表态,反倒会有一种故作姿态的感觉了,不仅不能让秀吉放心,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秀家。 “那么长束大人认为是否要在这里设置一个出丸呢?”秀家又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长束正家一听,这什么玩意儿?您才是备前的国主,冈山是您的居城,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啊。 但是秀家既然问了自己,自己当然要给出专业的意见“在下认为设立出丸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相反不设置扯个曲轮,才是危险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设置,就这么定下来,石山城的改筑已经基本完成了,过几日就让家里的人搬过去,大人就在这里担任冈山的筑城奉行。” ==================== 其实早在3月初, 羽柴秀次战败之后, 秀吉就通过公卿菊亭晴季上奏正亲町天皇请求正亲町天皇下令宣布岛津氏为朝敌。几天之后,天皇准奏。 五月, 九州征伐正式开始,以下为兵力分布: 秀吉方面军(兵力十四万) 一番队毛利辉元、吉川元长 二番队毛利吉成、高桥元种、城井朝房 三番队前野长康、赤松广英、明石则实、别所重宗 四番队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因幡众(宫部继润、木下重坚、垣屋光成) 五番队蒲生氏乡、织田信雄 六番队丹羽长重、生驹亲正 七番队长谷川秀一、青山忠元、木村重兹、太田一吉 八番队堀秀政、村上义明 本队丰臣秀吉 九番队羽柴秀次、羽柴秀胜兄弟 十番队前田利家 十一番队细川忠兴、冈本宗宪 ------------------------------------------- 秀长方面军(兵力十万) 一番队黑田孝高 二番队小早川隆景 三番队池田辉政、林为忠、稻叶贞通 四番队丰臣秀家 本队丰臣秀长 五番队浅野长政、佐久间盛政、丹羽长重 番外别动沟口秀胜、森忠政、大友义统、胁坂安治、加藤嘉明、九鬼嘉隆 尾张、三河两国以及德川家未在征召行列,包括蜂须贺家政、织田三法师、筒井定次和中川秀清被命令镇守本国不得妄动,作为德川殿下的应对北条的后援。 秀吉统领的北九州方面军, 走山阳大道, 经毛利领地从下关渡海进入九州筑前,负责筑前、丰前、筑后,肥前、肥后五国的攻略事宜。 秀长所统领的南九州方面军,从广岛、伊予渡海, 在大友领丰后登录, 负责丰前、日向、大隅三国的攻略。 同时因为秀长方面军先一步集结,其还需要承担吸引岛津家火力的任务。 只是由于秀家这边的问题,一直拖延未能如期赶到九州, 秀长方面军一直是以黑田孝高为主采取守。 秀家这边的动作延迟也引发了连锁反应,约定好一起动手的毛利家已经按照原定的时间渡海对九州发动攻侵战争。 就在秀家从冈山出阵的同时,毛利家已经开始对丰前国秋月种实发动功侵,而且进展进展迅速。 毛利军自下关登船,在村上水军的帮助下浩浩荡荡的渡过仅有500余米宽的下关海峡。 在丰前这边门司城守军仅有300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岛津家报信,好让岛津家做好准备应对。 仅仅一个上午,毛利家就在门司城守军的眼皮子低下运过来了1万大军, 先锋正是吉川元长。 吉川元长在国司城下下迅速整队, 仅仅一声鼓响,门司城上的旗帜就变成了一字三星纹, 城内守军全灭。 攻下国司城后, 吉川元长整兵速近,当天落日时分就率领3000人包围了北九州要隘——小仓城。 此事城内守将名唤高桥元种, 是秋月种实的次子, 同时也是高桥坚种的养子。是不是觉得这个苗字很熟悉? 因为高桥鉴种本就是大友氏的庶流, 他还有一个儿子名唤高桥镇种, 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高桥绍运,而然高桥绍运的儿子就是立花宗茂。 从法理上来说, 分列双方势力的俩人正是叔侄的关系。 高桥元种是一个出生于1571年的小孩子,能力也就平平,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毛利家,非常顺从的选择了投降。 其实高桥家上下对于毛利家来说也还算熟悉,永禄4年(1561年),在门司合战中大友军败北,大友家面对毛利家刚刚出现势微。 高桥鉴种就在永禄5年(1562年)7月,接受毛利氏的引诱而投向毛。 一说是因为对于兄长鉴相被宗麟杀害,或者有俗说是因鉴相之妻被宗麟强行夺去而感到愤慨。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艺术加工的结果,真实情况是鉴种请求领有丰前的香春岳城,但是此城由毛利家臣杉连绪持有, 毛利元就、隆元父子认为“把香春岳城让给鉴种可能会令杉连绪投向大友”,因此予以拒绝。 但是高桥氏毕竟是大友氏的庶流, 在丰前国很有影响力,为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最后同意以筑前6郡作为诱饵劝降。 要知道彼时毛利家在九州还算领有筑前一国+丰后小半国, 筑前国全领一共15郡,合30万石,仅仅北6郡就高达15万石, 算上其本来就领有的丰前领,这相当于直接树立了一个中型大名出来啊。 这个知行数目,相比较高桥家原来的领地翻了5倍左右,这还只需要你表态投诚就能给出的封赏,不要自己真刀真枪去枪就能获得的。 面对这样的诱惑,别说大友义镇对于其有夺妻之恨了,即便没有高桥鉴种都会主动把老婆送过去好找个借口转头毛利家。 在获得毛利家的承诺后,高桥鉴种诱导秋月种实、龙造寺隆信反抗大友氏,种实在永禄10年(1567年)4月上旬举兵,隆信在6月到7月间举兵,再加上毛利氏令宗像氏贞、筑紫惟门、筑紫昭门(屋山越后守贞治?照门?辉门, 惟门祖父?筑紫秀门的养子)、原田隆种、亲种父子呼应, 各方组成同盟反抗大友氏。 高桥鉴种作为毛利家在九州树立的代理人,确实嚣张了几年,但是到永禄10年(1567年)7月,宗麟以户次鉴连(后来的立花道雪)等人为指挥官, 派遣讨伐军进攻丰前、筑前。 此事毛利家的注意力都在西国的尼子家(当时尼子义久的家臣山中幸盛攻入出云国), 毛利家不得不从九州撤军,因此失去后盾的鉴种向大友义镇投降,高桥家的家督被夺去。 大友义镇顾念同族之谊放了他,他回到毛利家之后,毛利家依然让他领有丰前小仓城,毛利家也算对他有情有义。 结果这家伙在临死前突然又爆发了。 天正7年(1579年),高桥鉴种迎秋月种实的次子元种为养子,突然背叛毛利氏对丰前国蓑岛城发动攻击。 杀死毛利氏的杉重良,又攻下大友方千手鉴元守备的香春岳城,直接化身卡扎菲把北九州最强的两大名打了个遍。 随后他以养子元种为香春岳城城主,之后令马岳城的长野重胜降服,让秋月种实的弟弟种信继承长野氏实现了对北九州的统治,并在同年4月24日于小仓城病死。 但是会看一下高桥鉴种最后的荣光怎么看都有一种为秋月氏做嫁衣的感觉,因此时常有人说当时是秋月种实借着高桥鉴种的名义,以岛津氏作为靠山对毛利、大友发动的攻侵。 不管怎么说,高桥元种对于毛利家来说也算是个25仔了,更是杀了毛利家驻守丰前的家臣杉重良,将毛利家最后的据点赶出了九州,毛利家应该对他恨得牙痒痒。 但是毛利家就是毛利家,毛利辉元对于高桥元种的投诚给予了极大的包容,在小仓城下接受了他的投诚。 随着高桥家的投降,丰前西部、中部的多座城松山城、高桥山城、马岳城、障子岳山城,青春岳城一夜之间改换了山头。 丰前8郡中的企救、京都、仲津三郡大部分城池从岛津一方变为丰臣一方,秋月家失去了丰前3郡的控制权,势力大受损失,这就使得曾经作为本居城的岩石城成了战争的最前线。 但是毛利家或许是获知了丰后方面丰臣秀长方面军还没有出阵的消息,在攻下小仓城之后就没有再作出动作。 与此同时,岛津义久受到毛利家渡海进攻北九州的消息,从萨摩出兵人,沿途接受肥后、肥前、筑前、筑后等国的大名合兵4万人,留下8500人由弟弟岛津丰久为将监视立花宗茂,剩下的人抵进小仓城与毛利家对峙。 与此同时,早先在丰后的丰臣秀长方面军,在接到毛利家开进九州的消息后,在丰臣秀长的领导下,也开始对丰前展开攻略。 大军所到之处,丰前的山田城、广津城,旭城,时枝城,宫城皆望风归降,唯有城景谷城、小宫城和宇留津城还在负隅顽抗。 但在丰臣军绝对优势的前,这两个小城就如汪洋中的两条小船罢了。 10月4日,在秀家抵达丰后的同时,就从前线传来了小宫城陷落的消息。 然而,与丰臣秀长从丰前传来好消息一道传来的,还有从丰后佐伯城传来的番匠川战败。 前面提到过,丰臣秀长需要肩负吸引敌军主力的任务,将岛津家的主力调动到日向方面去,这样一来受制于九州中间的九州山地,岛津军很难顾及到北九州的防御,便于丰臣秀吉的推进。 但是在向日向进攻之前,秀长必须要先把自己的屁股扫干净。正巧毛利辉元对丰前展开攻略,秀长就准备对丰前展开攻击。 在对丰前展开攻击的同时想,丰臣秀长命令编制内的番外别动队以大友家为主,驻守佐伯城、阻挡岛津家的攻势。 因为了上次羽柴秀长的北川之败,岛津家重新占据对大友家的优势,从日向开始对丰后展开攻略。 此事丰后国番匠川以南的领地已经尽数被岛津家夺取,佐伯城成了抵挡岛津家攻侵的第一线。 但是佐伯城毕竟在番匠川与坚田川河流的入海口,而番匠川自九州山地深处流下,绵延数百里,佐伯城根本不可能处处守住。 城内的守军也没有如历史上户次川战败那样,有人傻乎乎的冲出城去野战,中了埋伏导致战败,之所以破城完全是岛津一方棋胜一招。 原来岛津义弘在围攻佐伯3月未果之后,终于转变思路,从其他位置突进进去,于是经过1个月的探索,发现一条山间小路,直接联通番匠川支流直川。 他让岛津以久为将,率领一只3000人的队伍沿着山路绕道番匠川上游,在水流较浅的地方渡河,从佐伯城的侧后方如神兵天降一样发动袭击。 佐伯城内守军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后方还有敌人攻来,本就已经固守佐伯数月之久,士气低迷的大友军在见到从番匠川后方杀过来的岛津军后瞬间破了胆,佐伯城被岛津义弘攻下。 佐伯城失去的太过离奇,没有一点预兆,以至于连破城的预告都没有送出来。 直到岛津军在3天后兵临丰后佐伯与津久见之间突出半岛的上浦城时,大友方面才获知佐伯城已经失城的消息。 但是上浦城守军仅有150人,消息刚刚送出去城就丢了。 岛津义弘不愧是岛津的军神,非常善于把握时机,在攻下上浦之后迅速转进津久见城,根本不给大友家布置的时间。 等到秀家登录丰后府内城的时候,与番匠川之败一同送来的,还有津久见等城陷落,臼杵城被围的消息。 丰后局势危如累卵! 第331章 九州征伐(二) 在府内城迎接秀家的是大友宗麟带领的大友家臣和藤堂高虎率领的白虎备和赞岐众2200人。 作为最初作为支援部队交给羽柴秀次的部队,他们最初出发时候原本有两个备队,赞岐众由香西佳亲统领,总大将为白虎备统领藤堂高虎。 秀家当初交代他的时候,就告诉他不要做出头鸟,安安分分的在后面窝着就好。 谁承想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连个活宝,虽然没有再次出现户次川合战的溃败,但是依然在日向国北川内丧师辱国。 藤堂高虎率领先锋军最后一只生力军前去支援,这才将陷入重围的两人救了出来。 战后俩人被勒令返回大坂,先锋军团的实际掌控人就变成了浅野长政,在这段时间内先锋军依托东丰后的地形逐次抵抗,终于拖到春耕后第二波援军抵达。 特别是冈利胜第二波军团抵达后,在前线坚持许久的藤堂高虎队终于被换了下来,此事出阵时候的3000人仅剩2200余人了。 当然这不是说阵亡了近800人,实际上在这几个月中阵亡的人数仅有300多人,剩下的400人都因为受伤被提前送了回去。 但是,饶是如此,藤堂高虎所领的先锋军补充队依然损失严重,放在寻常的战国部队中早就因为战损过多溃败了。 藤堂高虎一见到秀家下船,就匆忙上前搭话道:“殿下,您终于赶来了。” 秀家见到藤堂高虎,向其夸赞道“九州做的不错,我在大坂的时候,还听到关白殿下夸赞你呢。” 藤堂高虎谦虚了两句,似有话要说, 但是此事一旁的大友宗麟抢险凑上来说道“中枢大人能从备前赶来九州支援, 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中纳言大人从府内出阵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我一定好好好接待殿下, 我已经在府内摆下宴席迎接殿下,还请殿下巍临赏光。” 秀家的现在的官名是中务卿,日本的律令制官职参考唐朝的三省六部设立,中务省相当于唐朝的紫微省、中书省, 而中务卿相当于唐朝紫微令、中书令的官职。而朝中众人都知道, 秀家喜好唐风,因此对其多以唐名进行称呼。 秀家稍稍客气道“这么有劳羽林大人了。” 秀家本以为在渡海登录丰后之后,会给自己一定的喘息之机,但是当秀家跟随大友宗麟从码头前往府内的时候, 却见城内城外一副肃杀之气, 曾经繁华的南蛮町也变得萧瑟了一些。 等到府内城内,更是听到了武士呼喊声“一库嫂~要赶在岛津家到来之前把这些箭矢运到臼杵去。” 秀家有些疑惑道“臼杵城好像是在东丰后,怎么那边也有战事了吗?” 听到秀家的提问, 大友宗麟表情面露难色,反倒是藤堂高虎上前半步对秀家说道“昨天夜晚从津久见传来消息,大友军已经攻破了佐伯城,北上进攻津久见城了。” “怎么来的这么迅速。”秀家大惊失色道“岛津家突破了佐伯防线为什么是津久见的守军来报的?” “佐伯城何时陷落的我们也不清楚,岛津家宛如会飞一样出现在津久见城。直到津久见被围,我们才获知佐伯沦陷的消息,负责佐伯城守备的大友军应该是全灭了。 昨夜获知这个消息之后,沟口秀胜、森忠政就带着3500别动队出发支援去大友义统大人去了, 也就是听说殿下今日将会巍临府内, 我这才留在了这里。” 如果秀家没有记错的话,大友家原来的本据城就是臼杵城, 大友宗麟将家督的位置让给义统之后, 自己搬到了大分郡的府内城去,而让义统继续在臼杵城发号施令。 后来由于大友宗麟改信切支丹, 以府内城为核心周围聚集了一批改信切支丹的武士, 这批人推崇改革, 而在大友家的本据城臼杵城则是成了旧派武士的聚居地。 大友家这样独特的政治格局, 就导致了家内势力实际上的分裂。大友家与北条家不同,北条家先代家主的隐退后虽然也会插手新家主的决定, 但是一般会让他先下命令,如果有问题再进行插手, 从而培养继承人的理政能力。 而大友家不一样,大友宗麟把家督位置为了义统,自己搬到了府内城却把核心家臣全部带了过去,使得大友家实际上存在两个中枢机构。 大友宗麟的这个决定,不仅侵害了保守派武士的利益,更是使得自己的儿子义统非常不爽。如果没有后来的耳川之败把大友家重新凝聚起来,这对父子之间很有可能发生战争。 在耳川之战中,保守派武士抗拒出战,导致进步派损失惨重, 大友宗麟的势力受到极大的消减,这就使得他不得不更加离谱的抬高革新派武士的地位。 试想一下就连家督父子俩都内斗的家族, 难怪会在岛津和龙造寺家手上连败数把了。 秀家不想和大友宗麟浪费时间,扭头看向藤堂高虎继续问道“知道敌军兵势有多少吗?” 藤堂高虎很快已知的情报告诉秀家“具体数目不清楚,根据津久见那边传来的讯息, 先锋大约2000人。” 根据日本战国的习惯,2000人的先锋军一般是8000人以上军势才会配置的存在,这会根据当地军役状情况进行变动, “也就是敌人在万人左右咯。” “诸位大人也是这么看的,臼杵城是大友家的本城,城池依山而建,守备坚固,诸位大人打算在臼杵再设置防线,应该可以支撑到中纳言殿下赶回来。” 秀家对于藤堂高虎的解释表示了赞同,从现在的情势来看,东侧的防御压力其实并不大,3500援军,再加上臼杵城内本来就有的3000人,以6000人固守臼杵城问题不大, 对面只有万余人,想要攻下臼杵城有些痴人说梦了。 秀家在出发前久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作出头鸟, 既然前线没有到自己非出手不可的地步,自己也没有兴趣顶上去。 最关键是, 自己的部队刚刚经历海运, 许多士兵还不太适应, 需要修整一段时间才能战斗。 于是秀家也就不再管臼杵这边的态势,兴高采烈的接受大友宗麟为自己的准备的接风宴。 有些奇怪的是,这次接风宴上大友家方面居然只有宗麟一个人出来,台下坐着的都是秀家的家臣。 也许是为了体现大友家的好客之道,大友宗麟给秀家的每个入席家臣都准备了一个侍女陪侍。 这样一来这场酒席就已经不是寻常的酒席了,变成了武家私底下才会举行的花酒。这种情势的酒席一般只会在亲近的武士之间私底下举行,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大友宗麟居然在接风宴上摆出这样的酒席,着实让秀家有些摸不透,他难道是觉得秀家年级太小,还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吗? 同样的,这种酒席因为太过私密的原因,会让男人和女人的丑态毕露。 大友宗麟延请的是秀家和他的家臣,秀家本人在这里,就算他的家臣们再怎么想放肆,也放不开手脚,玩不尽兴啊。 突然秀家身旁又坐过来一个侍女,为秀家酒碟中又添置了一些米酒,秀家扭过头去,非常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让她的脸庞攀上一抹绯红。 这个时候秀家才发现她的身上有一抹淡淡的花香,这个时代是一个生产力极为低下的年代。 寻常人几天都不见得洗一次澡,身上没有臭味也就罢了,像这样身上带着淡淡香气的,必然是大家的女眷,身旁女眷身上的香气引来了秀家的瞩目。 秀家的这边的举动被台上的大友宗麟看在眼里,举杯邀请秀家喝酒,打断了秀家的思考。 喝了几杯之后,秀家见在做的家臣似乎因为自己的存在喝的有些束手束脚,于是借故不胜酒力先一步离开了。 结果秀家的人影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刚刚的宴会厅中传来男女之间的嬉笑声,完全不似刚刚秀家在时那般严肃。 秀家在大友宗麟安排的屋敷等待了片刻,藤堂高虎也借故出来面见秀家。 见到藤堂高虎前来,秀家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不在里面多玩一会儿,这样的局可不是时常都有的啊。” 藤堂高虎挠了挠头,干笑着说道“大友少将确实热情好客了一些,只是在下确实不好这口。” 秀家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他,什么不好这口,恐怕都是借口。是因为藤堂高虎是秀家的姐夫,而且还没结婚呢,怎么都得给秀家这边娘家一个好印象,这才选择从席间离开的。 当然秀家看破不说破,秀家向他问道“你从席间出来,必然有事要和我说,现在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是”藤堂高虎向秀家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殿下容禀,我觉得岛津家这边的攻势有些迅猛,其进攻的人数恐怕不止1万人,要知道佐伯城及周围的几座支城怎么说也有3000兵力,1万人的军势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攻下。” 其实稍加思考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平日里以秀家的敏锐甚至不需要别人提醒。但是今日藤堂高虎和秀家说了之后,却未见秀家表态,高虎以为秀家忽略了这点,于是向其提醒。 谁承想秀家却淡淡的回应道“我知道,敌军必然是多面进攻,人数不下2万众才能完成这样的包围。” “殿下知道?”藤堂高虎吃惊的问道“殿下既然知道,为何” “为何不作出布置是?”秀家打断了藤堂高虎的发言说道“既然别动队的几位大人已经作出了应对,我又何必在此多管闲事呢,到头来恐怕会恶了和他们的关系。” 听到秀家的回答,藤堂高虎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和秀家多年的君臣情谊,他甚至觉得有些认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尽管看到秀家的漠不关心有些奇怪,但是藤堂高虎依然出言提醒道“可是如果对面真的是一只2~3万的大军,仅凭几位大人和大友家的军势恐怕收不住臼杵城。” 谁承想秀家依然无所谓的说道“6000人不少了,拖个十天半个月是肯定的,到时候中纳言都已经回来了,等他布置就是了。” 秀家的态度让藤堂高虎愈发摸不着头脑,他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连别动队的几位大人都被授予了临机指挥的权利,关白殿下难道没有赐予殿下吗?” “临机指挥权吗?给了的。” “那殿下为什么不赶快作出部署,这可是2~3岛津军,是敌人的主力,如果能攻克这样的敌人一定是奇功一件。以殿下的军略和本家武士的精锐,战胜岛津家易如反掌,如此便能方便关白殿下平定九州,关白殿下定然不吝惜夸奖。” 秀家看了看眼前这个充满热血的青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关白殿下大军的征调需要之间,东国许多领国的秋收还没有结束,关白殿下的大军恐怕要12月才能抵达九州。 要知道这可是举国之战,关白殿下点齐了25万大军,更是御驾亲征讨伐岛津家,目的已经不单单是惩戒岛津了,而是向天下其他势力宣扬自己的武力。 如果我们这么快就把岛津主力击破,到时候关白殿下的十几万大军过来干嘛?主角都还没出场,这场戏怎么能完了呢,东边维持住阵线就好,情势越危机,越能体现关白殿下亲自出兵的重要性。” 秀家说的都是实话,以丰臣秀长这边的队伍距离,现在他带去丰前的主力是冈利胜率领的宇喜多军、黑田孝高的播磨众和小早川隆景的土佐众,总兵力3万左右。 而他自己所领的北陆道军团应该才刚刚征召完成,还在前来的路上。 丰臣秀长尚且如此,更别说丰臣秀吉了,他的北九州军团现如今到场的仅有毛利辉元等少数大名,兵力集合率都每到2成,如果秀家久这么把岛津家的主力歼灭了,秀吉是赶来九州旅游的吗? 秀家不是榆木脑袋,其实前一段时间都不用丰臣秀长提醒自己,自己都不会在九州出力多少,只是其中的政治含义还不是藤堂高虎这个层级的武士所能明白的。 君不见毛利辉元就很明白其中的道道嘛,在攻下小仓城后,毛利辉元明明有这么大优势都不再前进一步,宁愿等着岛津家聚集起来和自己打笼城战。 对于向藤堂高虎这样的武士来说,杀敌领功就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了,他们的所有战术都为了胜利而动,而到了秀家这个层面,战争的胜利已经不是关键。 藤堂高虎似乎明白了秀家的意思,正想再次开口说话,却听到屋外传来声响“主公,大友家派了人过来说是来伺候殿下的。” 第332章 九州征伐(三) 听到屋外真田信繁的报幕,秀家本以为是大友宗麟派来的,服侍秀家就寝的侍女,这毕竟是战国的常态,因此没有怎么上心,干咳了一声对着外面说道“让那人进来。” 但是当屋门被拉开的时候,却见屋外跪坐着的是一个披发秀美的女子。 那名女子,见秀家的屋门打开,向屋内行礼后说道:“在下阿初见过殿下。” 秀家和藤堂高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都了尴尬。藤堂高虎先一步说道“在下就不打扰主公了,最后和秀家告退。” 待藤堂高虎走后,秀家看向真田信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证明已经给这个女子搜了身,她没有携带任何伤害性的武器。 于是秀家久允许她进来,直到此事秀家才看请来人的面容,正是今天下午坐在自己身旁替换原先的侍女为自己添酒的女子。 天色已经渐暗,阿初为秀家整理好被褥之后,就自觉的躺了进去为秀家暖床并等候秀家的临幸。 阿初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是经验及其丰富,甚至比秀家的妾室直子还要会玩,一夜颠鸾倒凤之后,秀家才沉沉睡去。 其实自从秀吉下达禁止大名间联姻的命令后,秀家久很小心了。对于那些送女儿,送姐妹的一律拒绝。 这次之所以放阿初进来, 完全是因为她的发饰看出她早已嫁做人妇。 再加上她灵活的床技, 秀家心中认定这一定是大友宗麟的小妾,既然不是大友家的女眷, 想来收入房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放心下来的秀家更加大胆,第二天天明醒来还不放过人家,更是再来了一发。 经过一夜的运动,秀家心满意足的在阿初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带着自己的旗本众去城下巡视自己的队伍去了。 这已经是秀家多年的习惯, 今日因为某些原因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秀家依然要向自己的士兵表达出关切。 如此往复有了几天,那名女子每天晚上都会巍临秀家的官邸,并在第二天选择离开, 久而久之秀家似乎对这个每天晚上都来的女子产生了一点别样的情愫, 就好像《天龙八部》中虚竹对西夏公主的感情那样。 与家中的几位妾室不同,这个女子对秀家并不是余求虞予,每天晚上的相会倒向是双方的偷情一样充满刺激。 秀家有些好奇, 这个充满魅力的小姐究竟是谁,是不是真的是大友宗麟的妾室,如果是的话,自己其实想要开口讨要一下带回去。 直到突然有一天,那个女子不再来了,秀家当天晚上突然感到一阵失落,直到此时秀家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名唤阿初的女子。 ———————— 天正十四年10月18日,两个消息分别从丰前和臼杵传回了府内。 臼杵那边传来消息, 岛津家已经兵临臼杵城下, 接连攻下臼杵城东侧的大岩、福良、坂之屋三座城池,依靠臼杵河东岸, 以大岩城为本阵, 将臼杵城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丰前的羽柴秀长则传来消息,丰前的攻略正到关键时刻。 原本被估算可以坚守一月的秋月家在本据城岩石城被丰臣军一日即下, 吓得秋月种实直接烧了神乐城和富益城, 全军退守筑前国古处山城。 其实至此丰前已经全部为丰臣家所控制, 秀长的任务也已经基本完成了, 但是为了防止秋月家卷土重来,他打算将秋月家就地消减, 因此进一步向筑后东部发起攻势。 然而这一攻就不得了了,岛津家由于需要和毛利家在小仓对峙, 于是派了锅岛直茂率领龙造寺军前来支援秋月种实,丰臣秀长一时之间退不回去。 这不是听说秀家已经登录丰后了嘛,可是自己又回不去,于是传来命令丰后国的军势随秀家调遣,堵住岛津家东侧进攻的势头。 秀家一听这个消息,这可和您当初让我闲云野鹤的任务不一样啊,现在怎么就要我再次大包大揽起来了呢? 但是秀家也知道,臼杵城毕竟的大友家政治的中心,当岛津家包围臼杵之后, 大友宗麟也慌了,开始一日一次登门秀家, 请求秀家出兵支援臼杵城。 其实秀家也知道臼杵城的位置极其重要,于是很快作出布置。 让大友宗麟带着府内城内集结的大友军2500人,胁坂安治、加藤嘉明的丰臣军2000人, 以及藤堂高虎所领的2200人合兵7000人,走最常规的日丰线前往臼杵城。 再加上水面上配合的九鬼嘉隆水军2300人,总兵力已经近万。 臼杵城屹立在臼杵川入海口东岸, 东九州大道的日丰线前去必须要渡过臼杵川才能抵达臼杵城。 而岛津家从东侧进攻臼杵,不需要渡过河川,在其攻下臼杵城东侧山头的几座支城之后,岛津家就已经占据了地利优势,大友家星耀支援只能通过海运进行。 当然秀家并没有把期望放在这只不满万的援军身上,秀家只是告诫大友宗麟和藤堂高虎多举旗帜,营造出2万人大军的信号,吸引对岸岛津军的注意力并给与压力。 而秀家自己则率领2万2500人的本队,从府内城出发,经过大野郡绕道前往臼杵城。 看过丰后地图的小伙伴就会知道,丰后最东部的海部郡呈y字形分布, 这当然不是随便为之的。 在当时科技生产力还不发达的过去,人类对于建造翻山道路存在很大的难度, 而大野郡东部正是九州山脉的最北端, 山势高启, 人难以行走。 因此虽然大野郡东部像嵌入海部郡腹部一样, 但是两郡之间唯一的通道就是经过海部西北方的臼杵城的道路相连接, 却不能直接从佐伯等地直连大野。 臼杵川入海口水流湍急,河道宽30余丈,若无水军根本不可能渡河。 而现如今岛津军聚集在东岸,声势浩大,如果派人强攻渡河无异于以己之弱对敌之强,这是秀家竭力避免的。 因此,为了顺利的渡过臼杵川,秀家只能从臼杵川上游渡河。而臼杵川发源自大野郡山间,上游水流舒缓,正可以从此渡河之后,威逼岛津家侧翼安全。 而且由于山势阻隔的原因,秀家这样这样的安排完全不用担心岛津家翻山从后面对自己发动攻击。大友宗麟的万人只是佯攻,自己这边的2万大军才是真正的主力。 天正十四年十月20日,秀家与大友宗麟、藤堂高虎等人在府内城分道扬镳,他们就此向东渡过户次川,经过佐贺关前往臼杵城,并于十月23日抵达臼杵川西岸。 大友宗麟直接在西岸户室城布下本阵,其在本阵内高举大友家的抱杏叶纹和关白殿下下赐的五三桐纹,让对岸的岛津家分辨不出对面究竟来了多少的援军。 ———————————— 面对对岸已经聚集的大友军,当天夜里,岛津义弘就在大岩城本阵内商议应对大友家援军之事。 岛津义弘望从大岩城望向对岸,先一步开口说道:“根据对面的旗帜来看,大友宗麟应该是亲至了啊” 紧接着最先发言的是岛津家宿将山田有信,天正6年(1578年)2月,岛津义久命其担任高城城主。同年大友宗麟率便6万大军南下包围高城,山田有信仅率300兵笼城。 后来耳川之战岛津势获得大胜。有信更参与天正13年(1585年)攻略筑后国堀切城。以及天正14年(1586年)讨伐筑紫广门等等战役,屡获军功。 可以这么说,此人是岛津家内部意志最为坚定的抗争派,在历史上丰臣秀吉派遣秀长攻略日向时候,山田有信仍于高城率300兵笼城,持续与丰臣军抗战。 “我方拥有2万4000大军,又有臼杵川天堑阻隔,就算对面是丰臣秀吉亲来,这臼杵城我们也吃定了!” 山田有信的意气风发,感染了周围其他岛津家武士,更有甚者叫嚣道杀过河去,直接讨取大友宗麟的首级。 看着麾下士气高昂的模样,岛津义弘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被幕府内的情绪感染而昏了头。 他看向自己的堂兄岛津以久示意他发话,接受到岛津义弘信号的岛津以久开口说道“臼杵川对于大友家来说是天堑,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难越过去。 依我看来大友宗麟虽然领了数万大军来援,但是他只不过是给臼杵城内守军壮壮声势罢了。他的断然不敢渡过臼杵川支援臼杵城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臼杵城周围的几座支城,彻底断绝臼杵城与外界的联系。” 岛津义弘接着他的话说道“臼杵川上游10里处的搔怀城至关重要,此地水流舒缓,河道狭窄,为防止敌人在此渡河,此城必须要掌控在我们手中,谁愿前往把城?” “我来!”岛津义弘的话音刚落,山田有信就抢险回答道“请饭野殿下当心,我定为殿下控制住此处要隘。” 岛津义弘看到山田有信请战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我再将土持大人所部的臼杵众支援给你,以1000人攻略搔怀城。” 山田有信与土持久纲出列领命道“哈衣。” 土持久纲是土持亲成的养子,土持元续之子,土持家家督之位本来是轮不到他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过魔幻,以至于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原来土持家所领的日向臼杵本来是大友家与伊东家的缓冲地带,土持亲成以自己的女儿出质大友家换来和平。 彼时大友家与伊东家属于盟友关系,土持家属于大友家的臣属,照理来说是不能对伊东家进行攻击的。 但是随着伊东家在南日向被岛津家攻城拔寨,土持家的心思也开始活络了,居然私底下与岛津家串流,从日向北部对伊东家发动攻势,更加断绝了伊东家向大友家请求援军的通路,最终使得伊东家灭亡。 战后土持家获得臼杵全郡,尔汤部分约25万石的领地。 但是随着伊东义佑跑到臼杵城向大友宗麟告状,土持家蛇叔两端的情况被大友家知晓,大友家对土持家进行责问。 这个时候如果你土持家态度好一点或许还能充当缓冲地带,但是土持家的态度让大友家认为土持家已经导向的岛津家,自己的本城臼杵所在的海部郡将直面岛津的兵峰,这是大友家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大友宗麟发动了象征大友霸权衰落的耳川之战。 大友进军日向初期,大友家以4万众猛攻松尾城,甚至不给土持亲成解释和降服的机会,最终导致土持家上下亲族阵亡十余人,土持氏几乎灭族,仅留下在岛津家做人质的土持亲信和前去求援的养兄弟土持久纲。 耳川之战后,土持亲信在岛津家的帮助下恢复松尾城,并获得丰后境内朝日岳城主?柴田绍安的支配权,土持家的势力达到鼎盛,知行3万石。 但是因为势力太过深入丰后引来佐伯家的攻伐,最终在天正14年(1586年)双方在坚田地方对阵。 土持家这边的2000人被佐伯惟定率领1800全灭,土持亲信神死不明,土持家家督这才落到了土持久纲头上,但也已经是最后的独苗一根了。 别看土持家只剩一个独苗了,人家毕竟是横跨日向·丰后两国3万石的大名,比岛津家内部许多家臣的势力都要大,位置也非常重要。 对于这样同拥有庞大领地但是家中枝叶稀疏的家族,岛津义弘将他安排到了第一线去,更是让兵力占据少数派的山田有信作为统帅对他进行指导,岛津义弘的心思不说即明。 在岛津义弘话结束之后,岛津以久又发言道“搔怀城控制之后,此战的主动权就握在我们手中,如果我们想的话完全可以先发制人,从上游渡河对敌岸的大友军发动攻势。 如果我们能击破大友的援军,必然对城内守军造成极大的心里压力,臼杵开城大友家投降都未尝不可啊。” 岛津以久的建议是有些风险的,以岛津义弘性格求稳,对于这样的建议他是绝对不会实施的,但是依然对岛津以久的建议表示了赞扬,让队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山田有信带着1000兵势在第二天佛晓出发,乘着天空升起的太阳对搔怀城发动突袭,搔怀城内守军早就被抽调回了臼杵城守备。 臼杵川对岸的大友军经过2天多的行军早就精疲力尽,到达臼杵川西岸后先选择了休息,直到占据西岸制高点水城的守军,发现东岸岛津军开始沿着臼杵川向上游开去,将岛津的动向统治了大友宗麟,大友宗麟才派1500人前去争夺搔怀城。 但是大友一边的速度已经慢了,等到他们抵达搔怀城下之时,城头上已经挂上了十字丸旗,大友军无奈只能退守家野城。 但是搔怀与家野不一样,即便是依照日本的标准,搔怀最起码还算是一座城,但是家野也就是一座砦罢了,只有一圈城垣,城内只能屯兵200左右。 没有办法,为了应对岛津家渡河进攻流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大友宗麟又增派1000人前去家野,并开始扩建修筑家野城,使其成为对阵岛津家的桥头堡。 在大友家修筑家野城时,搔怀城内的山田有信企图派人渡河发起冲击,但是都被大友家的铁炮轰了回来,最终折损数十人而没有成果。 双方阵线再次陷入对峙,无论是大友还是岛津,都迫切需要出现破局的机会。 第333章 九州之战(四) 这个破局的关键岛津家是等不到了。 天正十四年十一月四日,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秀家终于带着宇喜多军经大野郡绕道来到臼杵川上游。 秀家当天晚上将本阵坐落在尊形寺内,先锋宇喜多诠家本队设阵于前方的尊敬寺内,自己前来尊形寺参加军议。 宇喜多军的军事素质不错,诠家将斥候向前撒出去了10k,此刻正带回来了最新消息。 “沿着川登臼杵线继续向北行进4k就是左津留城,这座城上依旧挂着抱杏纹的旗帜, 但是我们的斥候抵进后发现此城已经被废弃了,据说城内守军都被集合到臼杵去了。” 随后他又指了指地图上的左津留西侧的搔怀城和北侧的石纮城说道“这两座城头上方挂着岛津家的十字丸旗,应该是已经被岛津家占据了。 斥候们尽可能的接近了两座城池,认为北侧的石纮应该只有百余人守备,而西侧的搔怀有数百人。在询问了大友的向导后,想来是为了防备大友家从此渡河。” 听了宇喜多诠家关于前方情况的讲述,秀家又扭头看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臼杵城那边的具体情况知道吗?” 柘植三之丞掌管宇喜多家的忍军队,与斥候分工明确,负责探查极远处及难以察觉的军事情报。 现如今因为石纮城的阻挡,宇喜多家的斥候刺探不到北方臼杵城的情况,自然要靠忍军翻山越岭提供情报了。 听到秀家的询问,柘植三之丞回答道“根据昨天的消息,岛津一方在昨日上午又对臼杵城发动了一次攻势,攻势受阻未能突破臼杵城防,岛津家下午未对臼杵发动攻势,下一步动向未明。 另外斥候没有探查到的是,在搔怀的对岸,大友家正在修筑一座城池,想来是为了和大友家对峙用。” 秀家综合楼两边的情报,缓缓说道:“此刻战场主动还在我方手中,臼杵川宽岛津家想要在臼杵城眼皮底下渡过河川,对对岸的大友家发动攻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此刻摆在岛津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就是在搔怀这里渡河侧击臼杵川对岸的大友家, 其二就是在臼杵城下生耗着, 等到城破之时。 但是岛津家很清楚,丰臣家主力近在咫尺, 他们拖不起时间。岛津义弘不是笨蛋,在前线受阻之后,必然会想办法突破臼杵城的防线。” 秋上久家忍不住赞叹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会从搔怀渡河,对大友家发动突袭吗?现在看来左近卫少将修城这一手真漂亮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麻烦了啊。”就在此事明石景亲惊呼道“岛津义弘在没有选择在下午发动攻势,是不是就打算这两日对搔怀对岸发起进攻?毕竟等到城池修筑结束之后,再向攻城可就困难了啊。” 秀家听了明石景亲的想法也认为这很有可能,于是对着长船纲直说道“纲直你率领你的第三阵,今天晚上连夜出发进驻左津留城,入城之后不要改旗易帜,等候消息。 如果真的发现岛津方有大动作,枪炮齐鸣统治对岸大友友军,并派人来通知我。 如果对面没有动作,明日我方开进之后,你负责和对岸的大友军齐力拿下搔怀城。” 听到长船钢直的回应后,秀家又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晚上在这里好好秀吉,明天一早以太宰殿的伯耆军团为核心,向石纮城发动攻势,最后不断向北压迫岛津家。” “哈衣”众将回应道。 在军议的最后,秀家又对着柘植三之丞说道“今天晚上辛苦你一下,连夜通知户室城的大友少将,让他明日一早配合我牵制岛津家的动向。” 柘植三之丞点了点头说道“请殿下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到。” 正如秀家这边所预料的,岛津家同样时间也在进行着军议。正如秀家所预料的那样,岛津家正在准备对对岸的大友军发动攻击。 岛津义弘的准备明日一早,派出部分主力再次对臼杵城发动佯攻吸引注意力。 与此同时,派出自己的堂弟岛津以久率领8000人从大岩城而出,走福良城背后的山道隐蔽前进,直接到搔怀城下渡河对对岸还没有建成的家野城发动进攻。 岛津义弘很清楚,现如今两边继续这么对峙下去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臼杵城在对岸有援军的刺激下这几日的抵抗更加激烈,已经不能在短时间内力攻下城。 而上游搔怀对岸的家野城已经修了十几天了,如果再让他们修下去成为永固城堡,那么自己就真的要率领岛津军与大友家沿着臼杵河对峙了。 但是对面的大友家耗的起,自己耗不起。 于是一向追求稳健的岛津义弘再次拾起了岛津以久的建议,让他率领别动队对家野城发动攻势,家野城破后,可以对对岸的大友军形成压制力。 当然他也清楚的知道,即便将家野城破后,依然不可能威胁到户室城内的大友宗麟,因为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座水山城阻隔。 水山城地处臼杵川西岸,是周围的制高点,占据水山城就能将臼杵川两岸的动静看得一览无余。 但是这座城是一座山城,如果岛津家孤注一掷对户室城发动攻击,这座山城就好像在街亭山上驻守的马稷一样更别没有用处。 于是,战场双方在这一天都想到了一起,各怀鬼胎的开始了布置。 天正十四年十月五日一早,天空刚刚泛白,驻扎在尊形寺外的宇喜多军在自己上级武士的吆喝声中叫醒,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装备。 此事各中队有专人支起火堆开始准备早上的吃食。 也是是因为地处大野山间,天空刚刚亮起的时候,整个山间都被浓雾笼罩,秀家用戴着手套的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颊,忧心忡忡的说道“这种天气可不兴行军啊,如果中了埋伏可就万劫不复了。” 跟在秀家身后的清水信也搭话道“臣已经带人出去走过一趟了,能见度不足200大步,在这样的大雾天行军确实有些麻烦。” 秀家本人就是利用奇袭的高手,自然害怕对面的岛津家先一步探查到自己的动向,对自己设下埋伏,于是对着真田信繁下命令道“去,让第五阵的秋上久家和龟井兹矩带人为全军开道,登上山道两边的山头,查看是否有伏兵埋伏。确认安全后让太宰殿先主力一步出发。” “哈衣,属下这就去办”真田信繁身川秀家特意为其定制的红色南蛮胴具足,头盔上的立领还特别恶趣味的用了历史上其在大坂之阵时候的带的鹿角进行装饰,再加上其背后插着的红色蜈蚣旗,即便是在大雾天内任就很是显眼,正适合作传令之用。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大雾随着太阳的升起开始有消散的迹象,秋上久家与龟井兹矩这边也传来了前方安全的消息,于是秀家下令全军向臼杵城开进。 大约行进了1个小时,秀家本队从尊形寺开进道左津留城城下,先锋军宇喜多诠家趁着雾气阻挡视线,已经将石纮城团团围住。 随着诠家的一声令下海螺号和战鼓声响彻臼杵川两岸,宇喜多家伯耆本队3000人开始对石纮城发起进攻! “咚!咚!咚咚!”(战鼓声) “呜呜~呜呜~呜~”(海螺号声) “杀啊~”(喊杀声) “怎么回事,是不是岛津家从对岸杀过来了?” “是哪里发出的喊杀声?大友家渡河了吗?哨台为什么不来通报!” 驻守家野城的胁坂安治、加藤嘉明和驻守搔怀城的山田有信同时被声响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对岸的敌人攻过来了。 早晨的突然袭击让两边都极度紧张,双方都握紧了武器,瞪大了眼睛想要透过雾气看到对岸的情况,可是只看到一片风平浪静。 石纮城虽然是连接福良城与搔怀城之间的城池,但是岛津家显然没有想到大友家还有有生力量能从大野郡方向杀来,因此在这里只留了百余人驻守。 由于城内守军不足,宇喜多诠家本队一个冲锋就将石纮城拿下,全程不超过20分钟。 随着对岸的喊杀声逐渐停息,家野城的胁坂安治和加藤嘉明也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不是攻侵自己守备的城砦就无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只需要驻守到冈山殿大军赶来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搔怀城内的山田有信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北面的喊杀声刚刚停下,他想要派出斥候探查一下情况。 而是斥候刚刚出城没跑远,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还没道城下就高声呼喊道“敌军~!敌军攻过来了!” 看到这个探子恐惧的模样,山田有信一把上前抓住他的衣服闪了一对巴掌呵斥道“混蛋,给我精神一点,到底是哪边的敌军有多少人?” 那个探子结结巴巴的回应道“不不知道,大雾天看都看不清,只知道铺满了整个道路。” “混蛋”山田有信正要继续呵斥,却听到自己的同僚,同时也是岛津家派给自己的与力指宿忠政对他叫道“山田大人,快来看看啊。” 山田有信听到指宿忠政的叫唤,把手中的“小鸡仔”一把摔在地上,挎着武士刀,撇着嘴巴大步走到城头。 但是下一秒他再也嚣张不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从豪气专为惊讶,进一步变为恐惧。 因为在他眼前的真的是一队一眼望不到头的军势,因为大雾的掩盖,军势的尾巴被隐藏在大雾中,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敌人。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眼前的部队着甲率高的可怕,就连足轻身上全都着有具足。 再从他们的头上看去,虽然士卒们背后的旗指物插着五花八门的家纹,但是当头的持旗众持有的确是一面五三桐纹旗。 “丰臣家来了!”山田有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只是他想不明白,丰臣家是怎过来的,又为什么会从丰后的大山中走出来,而不是从家野城那边,从臼杵川的对岸过来。 但是山田有信还没有思考多久,对面的丰臣军就已经开始变阵,铁炮众向在木遁和竹束的掩护下推进到山脚壕沟前。 等到铁炮足轻抵进,山田有信这才看清,原来对面也不是人人都着铠甲,这些铁炮足轻身上就穿着一件厚实的衣物,并无铠甲的样式。 但是还没等他自己观察一番丰臣家的军阵,随着对方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碰碰啪啪~”铁炮就对着搔怀城一顿齐射。 与此同时,阵中的弓族轻也开始向城头倾斜箭矢。 搔怀城毕竟是一座支城,依托山势而建是他最大的仪仗,成上曲轮的屏板是木遁与栅栏相结合的方式,屏板中间也没有夯土做芯,根本挡不住铁炮的弹丸。 “啪啦啪啦啪啦~”200多发铁炮齐射的弹丸打在搔怀小城上,直接将这座城的城墙打的千疮百孔,铁弹通过屏板直接射穿了躲在后面的岛津家士卒的身体。 即便是身穿具足的武士,铁炮的铁弹也都无情的射穿了他们的具足,深深的嵌入肉中,彪出一片血花。 “啊~” 惨叫声在搔怀城内不断响起,山田有信在亲信家臣的掩护下这才保下命来。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口中不断吐出鲜血的亲信家臣武士,山田有信这个参与了高城笼城战的岛津家家老都忍不住大口喘气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城下足轻众人手一杆丸木弓就已经张弓搭箭向城内抛射进来,他只能继续用家臣的尸体为自己遮挡箭矢。 好不容易躲到一处屋敷里面,山田有信这才对着外面发号施令道“挡住,挡住对面,快射箭回击!通知土持大人,让他带着部队来三之丸支援!” 但是长船纲直根不给他作出布置的时间,第二轮铁炮再次响起,将刚刚填补到城头空缺的岛津众又生生大死。 与此同时,城下的长宗我部信和开始带着长宗我部本队,开始对城门开展力攻。 士卒们抬着硕大的原木,在“嘿吼~嘿吼~”的喊声中一下下撞击这脆弱的冠木门。 仅仅5分钟左右,甚至上面的土持家的援军还没感到,搔怀城脆弱的灌木们就应声而倒。 “咚咚咚咚咚!”随着冠木门被撞破,城下丰臣家的战鼓声音开始变得愈发急促。 “嘿~嘿~吼!”随着一声呼喊声,长宗我部家军卒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冲入城内,手持长枪见人就刺,丝毫不给城内山田众反应的时间。 第334章 九州之战(五) 长宗我部信亲所领的两宫山备,其中的士卒都是赤坂备的老人,虽然武士大多被转到了津高备去,但是组成足轻的农民是转不走的。 而长宗我部家从土佐转封过来,最不缺的就是武士,很快就填补了基层的指挥空白,适应了宇喜多家的战斗方式。 原本赤坂备被解散的时候,这些足轻们还以为自己被排挤出宇喜多军制之外去了,再也没有凭借战功攫取收益的机会了。 现如今赤坂备改组成两宫山备,搔怀之战又是改组后的第一战,士卒们自然奋勇向前,拼了命的杀人获取军功。 岛津军也算是九州的强军了,但是愣是被两宫山备杀的节节败退,好不容易哦在二至丸守军的掩护下这才退回城内。 刚刚回到二之丸的山田有信,忧心忡忡的对着指宿忠政说道“我本来以为大友家的铁炮众已经非常犀利了,谁承想这丰臣家的铁炮比大友家还要密集,仅仅是铁炮的火力就压制的我们不敢冒头反击。” 指宿忠政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回应道“也不知道他们的足轻是吃了什么迷药,杀其人来就和武士一样勇猛,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简直就是魔鬼。” 土持久纲一旁插话道“两位大人暂且安心,他们也就攻击三之丸的时候犀利一些,三之丸的土垣就这么大,想要再像刚刚那样集合铁炮众和弓足轻对我们射击,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们也可以依托二之丸从容的反击。” 对于土持久纲的自信,山田有信并不赞同“但愿如此” 在三人商议守备事宜的时候,杀上头的两宫山备在长宗我部家武士的指挥下想要继续强攻二至丸。 但是正如土持久纲所说,三之丸的平台就这么大,宇喜多家根本不能发挥出人数优势,反而被二之丸城头射出的箭矢射到好几个人,攻势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且由于二至丸的高度比三之丸之于城外的平地高了太多,原先的木遁都不能有效挡住城上射下的箭羽了,岛津一方终于算是暂时压制住了宇喜多家这边的攻势。 “什么嘛,刚刚不是说一个冲锋就能拿下的嘛”看着长宗我部的两宫山备开始有序的撤下,长船纲直这边一名家臣武士小声吐槽说道。 可是他的吐槽还是被长宗我部家的武士听到了,顿时给他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听到家臣的多嘴,长船纲直人不知开口责骂道“久五郎,都是友军不可胡言乱语” 随后自己走到长宗我部信亲身边向他询问道“怎么样,长宗我部大人是否需要本队的援助呢?” 长宗我部信亲看向长船纲直,一口回绝道“长船大人就请在城下为我掠阵,我下次定能击破城内守备,斩杀递降送给殿下。”说罢便不再理会长船纲直回去布置去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长宗我部信亲亲自指挥两宫山备,开始对搔怀城进行第二次进攻。 在两宫山备的军卒开始开进搔怀城的时候,河对岸的胁坂安治、加藤嘉明也已经接到秀家这边派去通知协助的信使。 现在整个丰后战场,秀家的官职和在丰臣家内的等级是最高的,再加上过去秀家常胜的战绩,现如今秀家派人前来通知他们出阵,他们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推诿或者拒绝。 俩人一接到秀家的命令,就急忙整备家野城内的士兵,在留下300人守备后,带着2000多人鱼贯而出,开始渡过臼杵川。 随着太阳的升高,浓雾的消散,家野城的动态自然也被搔怀城内的守军看在眼里,但是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贯臼杵川对岸的情况了,因为长宗我部信亲指挥的第二波攻势已经开始。 此次长宗我部信亲直接拿出了土佐家的秘密武器,拷贝自村上水军的炮烙玉自三之丸用抛石的绳索抛入二之丸。 炮烙玉炸开的碎片使得二之丸的守军陷入片刻的慌乱,信亲趁着这个机会,带人将装有火油的瓦罐砸在二之丸的冠木门上,随后用火箭引燃。 由于没有想到大友这边会这么快对自己展开攻势,搔怀的守备甚至没有对城上的木质结构涂上防火的湿泥。 火箭接触到火油之后瞬间被点燃,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冠木门,并开始向两侧延伸。 “走水了!快灭火啊!”城内的守军高喊着,试图用城内仅有的几个水缸中的水扑灭火焰,但是这不过是徒劳罢了。 这里要科普一下日本战国时期城内的用水问题,主要分为几种,一种是就地挖井取水,一般常见于平城或者平山城。 另一种是用专门的吊索装置,可以从城上将木桶放下,放到城外的河流中直接取水,笼城时为了保证取水安全,一般会在晚上取水,取来的水会被储存在城内的存水容器中,以供使用。 搔怀城坐落在臼杵川边上,使用的就是这种办法。这也是日本山城常见的取水方式,如稻叶山城、长筱城都是这样的方式。 第三种方式常见于近海的港城中,类似大坂城等等。他们在修筑时会修筑在离大川不远处,修筑一条分流引活水灌满城内水堀和观景的池塘。 寻常时候这些水就是景观,但是到了战时水流被断绝了,城内水堀和水塘中的水就成了救命的资源了。 但是搔怀城的取水方式也有致命的问题,就是一次取水的量非常小,一旦发生活在,储存在水缸内的水甚根本满足不了扑灭火势的量,而此时再放下水桶去川中取水,耗时耗力而且效果极差。 搔怀城的大火在山谷中形成一定范围的温热气流,大雾随着气流被带到更上层去,周围的可视范围逐渐扩大。 “大人,你快来看啊那边有好多部队!” 山田有信等人被士卒的呼喊声叫住,依靠着屏板向他指的防线看去,赫然看到一只一眼望不到头,像是长蛇一样的军阵,从自己的右后方山涧中不断走出。 整个宇喜多家军阵中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军卒们的沉默,加上他们从视角盲区的山间走出,甚至让山田有信又一种错觉“这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军团” —————————————————————— 再说秀家这边,在石纮城展开攻势的同时,秀家向第三阵长船纲直和长宗我部信亲下达了出击的命令,让他们对搔怀城展开攻势。 在下达命令之后,秀家就不再管搔怀的情况了,自己摔着大部队越过石纮城,继续向臼杵城开去,纵享着从背后传来的阵阵铁炮声响。 秀家对于长船纲直是绝对信任的,若果连搔怀小城他们都拿不下来的话,秀家或许要好好思考一下宇喜多家军制进一步改革的问题了。 但是宇喜多家实际上并没有向前走多远,军阵就停了下来,秀家好奇的问道“前面怎么回事?军阵为何驻足?” 不多久,一位背后插着蜈蚣旗的番使穿梭在军阵之右,快步向秀家跑来。 见到秀家后单膝跪地向秀家报告到“青龙备伊达大人回报,前方发现岛津家大股部队,正与对方展开对峙,像殿下请求指导。” 秀家听到遇到了岛津家的大部队就是眉头一皱,从石纮被攻略开始到现在才过了多久,对面能这么快整备军势出阵吗,但是依然向他询问道:“人数多少?” 那名番使如实回报道:“雾太大,看不清。” 秀家听闻皱了皱眉头,他最讨厌打这种未知的遭遇战了。那个番使见秀家没有继续追问,又开口说道“伊达大人还让我告知殿下,山间道路狭小,山势与河道之间即便算上河滩,战场宽度不过百余步,信息告知殿下,以供殿下思考。” 这个信息其实是很关键的,百余步的距离,勉强站得下104人一个标准大队的人数,但是这样一来就成了添油战术,秀家这边是战术优势、人数优势都发挥不出来,简直比烂仗还烂仗。 值得秀家宽宥的是,对面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丰臣军吓到了,因为大雾岛津久丰摸不清对面的虚实也不敢贸然进攻,于是双方都在前线手握武器对峙,并向后方本阵传去了讯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秀家带着自己的旗本队从队列左侧向前快进,很快来到阵前亲眼观察一下岛津的军势。 不得不说不愧是岛津家啊,在九州就是根基深厚,听说当初秀吉和家康之所以不敢动他们的萨摩大隅就是因为岛津氏在这两国的影响力非常深厚。 有一个数据参考一下,在太阁时期,仅仅是岛津氏出身的分家武士就有1万多人,武士多到岛津家甚至养不起这么多人,只能降低普通武士的待遇,用武士来充当足轻用。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眼前的这对岛津军确实着甲率高的吓人,阵前开路的第一排居然都是头戴兜盔的武士众,他们手握长枪神情严肃的看向秀家这边。 就在秀家纠结之时,对面阵中的岛津家武士纷纷望向秀家身后并发出惊呼。 秀家扭头望去,居然是搔怀城燃起了熊熊大火。 秀家心里不仅泛起了低估,搔怀那边究竟打成了什么样,难道战况真的这面激烈吗? 就在此时本来应该代替秀家待在本阵统帅全军的明石景亲也从后面跑了过来,他凑到秀家耳边说道“殿下,不管对面的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如今两军阵前相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实在是人多口杂,多少应该作出一些表现,我们也好和大坂方面交代。” 秀家看了明石景亲一眼,对他的想法表示赞同,于是对着跟随在一旁的伊达政衡说道“按照伊予守的说法,你去试试对面的水分,不能让别人闲话我们怕了岛津家。” “哈衣”伊达政衡接令只有,就想要回去布置,却被秀家在此叫住“回来!” 伊达政衡在此回到秀家身侧听候吩咐“这么点距离就不要铁炮乱射了,容易伤到自己人,200步的距离,步兵队直接上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狭路相逢勇者胜,让他们见识一下吉备武士的勇武。” 伊达政衡根据秀家的纷纷,招来青龙备下属的各个营将,将命令下达下去,随后以第一营第一大队为前驱,青龙备向前跨出了第一步。 看到宇喜多家这边有动作,对面的岛津生理本能反省的后退了半步,但是很快就在高级武士的组织下稳定下来。 青龙备继续缓步向前,队列行进至100大步左右,作为阵前的第一营开始小步快跑,第二营填不上第一营的空间后,没有急着冲上去,士卒们将手中的长枪杵在地上,取下挂在身上的弓箭,开始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第一营前进道40步时,士兵们将长枪平握开始加速,口中高喊着山呼般的口号向对面冲去。 岛津家这边也很快作出反应,以阵前第一列为箭头,开始向宇喜多家这边展开反冲锋。 第一营的山呼声就是口令,在百步左右的第二营瞬间将手中的弓箭射出,为第一营进行火力掩护。 第二营的士卒连向前射击三箭,随后把弓重新挂在身上,握起长枪像前去支援已经陷入肉搏战的第一营,与此同时在最后的第三营500人迅速补上位置,为前面的两营提供火力补充。 秀家对于青龙备的步弓协通很满意,毕竟是自己花钱养着的职业军队,比半兵半农的其他备队要精锐许多。 前方阵线开始接阵,不知秀家探着脑袋自己观察着对面,就连身后的普通士卒都好奇从人群的缝隙中向前望去,想要知道战阵的真实情况。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对面的岛津军居然可以在头顶着箭羽的同时,和阵前的青龙备厮杀的有来有回。 要知道青龙备是秀家最先组建的常备,战斗力也是最为精锐的,如果青龙备都不能快速拿下对面备队,那么其他备队恐怕只会更加逊色。 而且常备是秀家最重要的军事筹码,好钢使用在刀刃上的,秀家并不想让青龙备陷入这样毫无意义的阵地战中。 因此在第三阵射空了自备箭壶中的15只箭矢,准备加入战团的时候,秀家果断了叫停了他们的冲锋,并且下令鸣金收兵。 第335章 九州之战(六) 随着秀家下令前线兵士接触接触,宇喜多家这边的阵线缓慢的向后退去。 其实秀家的青龙备的战力还是要强于岛津家普通士卒的,短短一刻的功夫阵线就已经迁移了20步,杀得地上尸痕遍野。 随着秀家的军令下达,青龙备开始有序的退出战斗,并把倒在地上的战友全部拖了回来,对面的岛津家在初期还稍微前出追击了一下,但是后面也非常自觉的解除了与青龙备的接触。 很快, 对方的阵中就传来传令声音“桦山殿下负责殿后,全军缓慢撤回大岩城。” 于是岛津家在收拢了部分地上的尸体后,也开始缓慢撤退,只是这次不是原路返回,而是从福良城下而过。 “原来与我接战之敌唤作桦山本队吗?”听到对方的传讯,秀家心中默默的记下了这个苗字,随后向队伍下令道“两军相隔200大步,远远钓住即可,无需发生接触战。” 对于秀家而言,他此次出阵的目的是为了鸡腿岛津对臼杵城的攻略目的,并不想将此战打成决战,因此当对面主动退却之后,秀家也没有再为难对面。 收到命令之后,宇喜多军摆开阵式,距离岛津家断后的队伍大约200大步,远远的钓着他们。 但是很快秀家就注意到对面的岛津家并没有继续向后退去,反而有部分敌军开始推入福良城。 秀家看到的,手下的家臣自然也看的到, 远藤俊通指着前方对秀家说道:“殿下他们退入了福良城,这恐怕是想要以福良为据点阻击我们,然后继续对臼杵城发动进攻了啊。” 秀家瞬间有一种被打脸的错觉,恼羞成怒道“真是作死,我给他们机会,他们却还想着占便宜。” 随后对着伊达政衡又说道“既然对面不想体面的撤退,那我就让对面体面不了。让青龙备追上去,铁炮众和弓足轻黏着他们的断后备队打。” 伊达政衡接过命令点了点头,对青龙备的队列进行变更,原本作为补充队的第三营被派代最前面,而备队直属的铁炮联队在身旁排成50人一排的队列,在身旁举盾的足轻的掩护下迅速前进到对面50步左右。 铁炮足轻接过身后同伴递过来的已经装填好的铁炮,对着对面负责点后的桦山众就是一轮齐射。 50发铁炮的射击密度其实不是很大,不过一轮齐射下来对面还是倒下了几十个人。看到秀家这边把铁炮众都搬出来了,对面也针尖对麦芒摆出铁炮众想要和秀家这边对射。 不得不说确实是铁炮最先登录的地方,铁炮一直是岛津家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利器,甚至岛津家就是日本国内最早仿制铁炮的工坊所在地。 就好比今日对面的桦山众,秀家虽然不知道对面是哪位武士,家里知行多少,但是从其能随便调动出近百挺铁炮来看,足以看出岛津家对铁炮的重视。 岛津对铁炮的运用有许多技巧,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一种唤作早合的开枪方式。 所谓“早合”就是用木竹皮革或者纸,将每一发的火药和弹丸提前预装好, 等需要的时候可以快速拆开将其倒入前装的铁炮口中, 算是近代预装火药的雏形。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减少了火药装填的时间,并且每发火药都相对标准且精确,大大减少了因为装药失误而导致的炸膛的可能。 当然,岛津家也在战争中学习其他大名的先进射击方式,就比如织田家的三段击方式。不过岛津家并没有将铁炮众集中起来的打算,人数略显不足。因此一各铁炮组仅有俩人,一人负责装药,一人负责射击。 而秀家这边早就把预装药带入到军队之中,每个铁炮足轻的身上肩膀上斜跨着两圈备丹带,每人预备预装药30发,足够他们在次高强度射击中的使用。 而且秀家的铁炮众可以根据队列的需要进行转换,最多训练了4段击的方式保持火力输出。现如今秀家这边正好50人一排,后面3有3排人专门为最前一排负责装药,其火力输出保持度比对面的岛津家的铁炮众高了一倍。 双方的铁炮众开始在各自领队武士的指挥下,开始向着对面互射,虽然双方有准备了防御用的木遁,但是秀家这边的木遁是包铁皮的,相对而言对铁炮射出的铁弹的防御效果更好。 而对面的的木遁单纯就是一块木板,铁炮的铁弹甚至可以直接将其击穿,收割其身后举着木遁的士兵的生命。 在加上秀家这边的火力输出保持力度比对面高的多,很快对面岛津家的铁炮射击持续性就开始出现问题。 最开始的时候,对面的岛津家士卒还企图出来将倒在地上的同伴拉回去救治,但是很快宇喜多家这边第二轮射击就将这些跑出来帮助同伴的士卒也击倒在地,岛津家士卒只能屈辱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在两边军阵中间痛苦的哀嚎。 除了阵前铁炮的对射,岛津家还需要面对宇喜多家箭羽的设计,这可是青龙备的弓箭,用的是上号的水杉木做弓,羽毛尾做箭翎,精铁做头的破甲箭头。 甭说是普通足轻头顶藤、竹编织而成的阵笠了,就算是武士头顶的铁兜都给你射穿了。 日本军队因为丸木弓力度的原因,对于盾牌的并没有进行重视,毕竟普通武士的铠甲就已经足以防住丸木弓射出的竹箭了。 后来在铁炮普及之后,木遁和竹束被重新冲历史的垃圾堆中翻找了出来,作为阵前防具,但是其目的仅仅是为了防御铁炮的平射。 别说是对面的岛津家了,即便是现在最善于射弓的宇喜多家对于盾牌的普及度依旧不高。 这下岛津家就麻烦了,因为这次他们遇到的不再是粗制滥造的丸木弓,也不是民间自制的竹箭,而是由宇喜多家长船军工坊和苫小牧弓制备坊作出的强攻和利箭。 “嗖嗖嗖(箭羽破空声),剁剁剁~(箭羽破甲声)噗嗤~噗嗤~(箭羽入肉声)” “啊!啊~啊!”岛津家的惨叫声不断的从阵中传出,秀家注意到岛津家的阵势出现了一阵松动。 秀家扭头对着身后旗本众的权备队长浮田源三兵卫宗全和伊达政衡说道“等下轮铁炮射击之后,你带着旗本众冲上去,冲垮敌人的阵线,青龙备紧随其后对敌人展开破阵,可不能让对面的岛津氏真以为我们让着他们了。” 浮田宗全是秀家堂兄,前面被秀家派到虾夷去的浮田宗胜的儿子,往上数三代都是一个爹。 除了浮田源三兵卫宗全外,还有一个浮田惣次郎,也是秀家的堂兄,不过他的关系可就远了,可以追溯到秀家的太爷爷宇喜多久家的三子浮田国定之后。 浮田宗全接令之后,带着旗本备骑着战马小步快跑来到阵左,随着青龙备铁炮众最后一轮射击结束,他们手握长枪高喊着万岁向岛津军阵冲去。 两军相隔50步,马匹的速度甚至还来不及跑到全速就已经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日本的骑兵由于马匹和兵员身体素质的原因,很少会用于直接的冲阵。 但是兵员素质的高低是统一的,岛津家更是因为土地贫瘠相对而言更加营养不良。 再加上由于两边喷射的火药在阵前遮挡了部分视线,岛津这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旗本众冲了进来。 岛津家士卒的身体素质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锋,就日本兵的身体素质,即便是秀家这种阉割版的骑兵冲锋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巨兽猛冲一样凶猛。 骑兵直接撞入岛津军阵之内50步马匹速度才放慢下来,最初冲阵的长枪早就不知去向,旗本武士们骑在马上占据高度优势,手握武士刀左劈右砍,杀得岛津阵中一阵腥风血雨。 青龙备300人紧随其后,将刚刚被撞到没有身死的岛津众人乱刀砍死,帮助旗本众扩大战果。 岛津一方看到宇喜多家的武士冲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就想要向他们发起一骑讨,毕竟这是属于武士的浪漫。 但是在秀家的训练法则中刻意削弱了武士的个人勇武,特别强调团队意识,命令禁止普通武士之间的一骑讨行为。 原因非常简单,一骑讨需要双方让出很大的一块空地,更是需要临近的双方士卒暂停互相的攻击为两人助阵。 秀家这边有着天然的优势,怎么可能把为了所谓的浪漫把这种优势耗费掉。 对方见一骑讨我方不接受,且前方第一阵已经被破阵,只能选择放弃支援,转而命令殿军第二阵长枪平握严阵以待。 同时第二阵快速向后退去,退至福良城城头火力支援范围之内。岛津家的举动相当于直接放弃了殿军第一阵近500人。 秀家也见好就收,在吃掉这只备队后,让军阵重新整队。 前面就是福良城了,对面在城下列阵,城头又居高临下能对宇喜多家进行火力压制,继续追下去确实对秀家有些吃力不讨好了。 如果秀家真的要继续追击,必须要要重新作出规划,在牵制城头的同时,对城下的殿军进行攻击。 只是这一切可都是大工程,秀家之前的军议都没有提到。正好时光来到正午,秀家决定暂且息兵,待军议之后再想办法击退岛津家。 2万多宇喜多军沿着臼杵川两岸布置,为了保证安全秀家的本着设置在左津留城内,将已经养精蓄锐的先锋第一阵的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又拜到了阵前500步,并召集众将进行军议。 首级检之事可以暂且放下,毕竟此战尚未结束,敌人只是暂时被击退,依靠坚城固守,秀家可不想重蹈武田家在信浓之战中的覆辙。 虽然说首级检进行不了,但是却可以对被俘虏的武士进行审问和招降。 秀家坐在左津留城破旧的御殿之内,由于城实在太小,御殿里面也仅能容纳20余人,因此此次军议只要求高级军官参席,其中就包括家野城内的胁坂安治和加藤嘉明。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参与秀家主持的军议,坐在殿中显得有些局促,更是因为不是核心成员,不能围坐在殿中的小桌之上,只是被安排在殿内两侧静坐。 献俘的仪式从搔怀城开始,由长船纲直和长宗我部信亲进行呈送。 有趣的是搔怀城内三巨头居然都无性命之忧,只有指宿忠政的退被戳了一枪行动有些不便。 像这种仪式,等到秀家的级别就已经不用秀家亲自动口了,反正都是一些流程话的问题,秀家只要最后决定这位被俘的武士是放还是杀就行了。 秀家对于岛津家的武士并不熟悉,秀家记忆中厉害的也只有岛津四兄弟罢了。因此对于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也就是明石景亲在秀家耳边说了一嘴“山田有信就是那个率领300人坚守高城3个月的家伙,瞬间让秀家挑了挑眉头,有了一丝刮目相看的想法。” 当问道土持久纲的时候,秀家有些犯了难,主动向其问道“你刚刚说你所领的松尾众全在这里了?还剩多少人?” 土持久纲打到最后都乱了,哪里知道自己的部队真实情况,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被俘了。 还剩长船纲直出口帮他回答道“经统计松尾众剩余586人,其中受伤135人。” 不要怀疑为什么每报重伤,因为这是战争,土持家的松尾众是敌军,对于没有救治收益的重伤员,早就在被打扫战场的时候被人挑死割取首级去了。 还剩近600人,可战之人超过550人,已经是一只不小的战斗力量了,就这么放回去实在有困难,于是秀家试探性的向他询问道“岛津家被指为朝敌,土持家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助纣为虐呢?” 土持久纲不愧是战国豪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主要的是他是土持家的真·独苗了,现在26了,连个娃都没有,他死了土持家妥妥的被岛津家吞了。 甚至秀家还没有问他愿不愿意投降,他就已经全抖了出来表示愿意侍奉关白殿下和秀家。 那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着实让人唾弃。要不是被五花大绑,他身边的山田有信恨不得撕了他。你看现在不久在破口大骂他忘恩负义吗。 秀家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俩人的表演,他也知道山田有信是不会投降了,于是转头看下指宿忠政,询问他的意见,不出意外的是他也表示了拒绝。 秀家是清楚秀吉对于岛津的态度的,能活成历史上那样保有萨隅就是万幸了,对于向山田有信这样的“能臣”,如果不能为秀家所有,秀家也不想让其成为别人的助力。 虽说日本战国非常有规矩,对于被俘的武士一般会放一条生路,但是这不并不是必须的选择,反正这个本阵之中都是自己人,秀家的心中已经给山田有信打上了死刑。 而他身边的指宿忠政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毕竟腿受伤的武士等于废了一半,再加上不过是一个几千石的中等豪族,放回去也无足轻重。 但是他是参与了此次献俘的人,为了防止人多口杂也只能让他陪着山田有信一起走了。 第336章 九州之战(七) 在他们之后被拉上拉的是一个与藤堂高虎年纪相仿的20多岁的青年,他们的名字唤作桦山久高。 在常规的问题问完之后,明石景亲扭头看向秀家询问秀家是否有问题要问。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早上与我军对阵的第一阵是你所领的,年纪轻轻就能领500人,看来岛津家很器重你啊。 可是当你的备队被我正面突破之后,你的后队甚至没有想要上来支援你,居然直接把你放弃了, 不知你有什么感想啊。 我见你是个人才,阵前崩溃全因备队素质不行和友军见死不救。你如果到了我的麾下绝对可以发挥你最大的才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向我投诚啊?” 虽说桦山久高是岛津氏的分家,桦山氏在岛津家内部也属于大族,拥有万石领地, 桦山久高有足够的理由拒绝秀家的延揽。 但是秀家还是向他抛去了橄榄枝, 原因就是看重他的能力,毕竟是后世能成为岛津氏笔头家老的人物,并且率领兵士攻占琉球的大佬,多少有些能力。 如果是寻常人延揽桦山久高,桦山久高拒绝再情理之中,但是现在延揽他的是丰臣秀家,座镇丰臣氏的第三把交椅的人物。 秀家认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岛津氏和丰臣氏的差距,在家丰臣秀吉此次灭岛津的信心尤为深重,秀家对于桦山久高的投诚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但是很遗憾,秀家的希望最终变为失望,桦山久纲拒绝了秀家的招揽的建议,秀家听闻之后直接冷了脸,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打了巴掌一样难受。 秀家今天已经接二连三的被三个人拒绝投诚了,再过去自己攻城略地之时,从来都是别人求着自己给一条生路,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气。 就在秀家准备对桦山久高和前面的山田有信等人一起下达处置令时候, 殿外的穴山信君走了进来, 在秀家耳边耳语道“殿下,岛津那边派了使者过来说想要和殿下议和。” “议和?”秀家疑惑的问道“议哪门子和?” 自己只是临危受命前来解救臼杵城危机的人,要议和去找丰臣秀长和丰臣秀吉去啊,找自己来干嘛。当然嘴巴上上还是说道“让那边的人进来。” 进来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桦山久高的父亲——桦山忠助。 “外臣桦山忠助,奉本家兵库头之明,前来面见丰臣家总大将,还未请教这位大将名讳。”桦山忠助一见面便先自报家门说道。 坐在秀家右下手的明石景亲开口说道“坐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养子,统御备前、备中、美作、伯耆、因幡、赞岐、伊予7国,正四位上·中务卿丰臣秀家殿下。” 在过去秀家看影视作品时候,听到下人向对方报出自家主家名讳时候报出一长串的名字就觉得好玩,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有这种体验。 听到秀家的名讳之后,桦山忠助表现出了惊讶,但是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回应道“原来是备前的丰臣秀家殿下,殿下的名声即便是在九州都广为传颂,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在下的福分。” 秀家此时玩心大起,顺着他的话题开口说道“是吗,如果大人觉得这是福分的话不如就投诚于我把,这样你我君臣今后也好经常相见,而您的儿子也能时常陪伴在您的身旁了啊。” 桦山忠助品味着秀家话中的意思,猛的一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惊讶的问道:“你已经投降于丰臣氏了吗?” 桦山久高连忙否认道“绝对没有父亲,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作出背弃岛津家的事情呢?” 桦山久高是桦山忠助的第二个儿子,他的长子早夭,长孙亦早夭,这才有桦山久高继承家业的机会。 而桦山久高此时也确实是桦山家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是他的父亲忠助还是祖父桦山善久都对培养他倾注了许多经历,想要把他培养城岛津家家督的左膀右臂。 如今岛津家第一阵被突破,桦山久高被俘,桦山忠助急眼了,连忙请求岛津义弘换回桦山久高。 桦山久高的爷爷桦山善久可是岛津贵久的发小,桦山家对岛津家的发迹有辅助的功德。 再加上岛津义弘在获知丰臣家主力到来,并且颇具战斗力之后确实起了退兵的念头,因此就借驴下坡答应了桦山忠助的请求,让他作为议和的使者到宇喜多家这边谈判。 这也是桦山忠助刚刚误会桦山久高已经投降后这么激动的原因,毕竟:自己和你爷爷豁出了老脸想要把你救出去,可你已经居然背叛了主家了,你这叫他们父子俩的脸往哪儿搁啊。 桦山忠助也是激动过头了,冷静下来之后就认为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背叛出去的,但是又看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年,内心还是产生了动摇“如果是他的话就不好说了啊。” 就在桦山忠助陷入思考的时候,秀家出言打断道:“好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体现父慈子孝,还是先来说一下你所带来的岛津那边的条件。” 桦山忠助回国神来,向秀家吐露出岛津义弘的请求“我家殿下愿意用宝马1匹,具足1领,刀一套,朱抢一柄换回被俘将领桦山久高的性命。另外愿意用一些物资换回被俘将士的性命,还望殿下成全。” 桦山忠助出来之前,岛津义弘确实找他谈了话。在他看来秀家从臼杵川上游而来,这就说明搔怀城的山田有信大概率已经战死,这才让丰臣家突破了防线。 他是不会考虑山田有信背叛的可能性的,毕竟山田有信面对4万大友军都能选择坚守,岛津义弘对他的品性绝对信任。 岛津义弘现如今看到对面的大友家军阵没怎么变动,显然丰臣家又派出了一只主力来援,只是他摸不清对面丰臣家的底细。 于是岛津义弘同意了桦山忠助的请求,并让他沿途探查一下对面丰臣家的军力布置。 只是这一路走来,越看越是心惊,这难道就是来自近畿的兵团吗?着甲率居然这么高,而且铁炮持有的数量居然和岛津这个铁炮的发源地不相上下。 桦山忠助一路走来越看越心惊胆战,他本来以为最前面的那只备队已经是丰臣家的精锐,谁承想后面的好几个军阵的士兵素质居然不相上下,而且数目粗略计算之下大概有万五之数。 这就相当于这1万5千人的丰臣军从上至下皆是精锐! 岛津家从萨摩起家,沿途兼并了许多家族,本质上依然是老战国体制的大名。对于其麾下的家族在军制上并没有多少管制,因此其军势是有些参差不齐的。 岛津家在最近的5年里崛起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整理领地,特别是肥后、肥前、筑前、筑后这四个国家,岛津对于这四国百余万石领地的统治实际上是实行羁縻统治的,对于麾下大名的军队更加没有资格进行要求。 抛开这些不谈,即便的岛津家自己的萨摩众在装备上也远远不及他现在所见的这只丰臣军。 要知道铠甲在战国时期可是极其宝贵的资源,远比一个足轻的性命来的珍贵,因此绝对不会有一个大名会在普通足轻的身上浪费这么珍贵的战争资源。 虽然桦山忠助所见的宇喜多军足轻身上穿的具足形制不一,甚至有数百年前的竹制胴丸穿在身上,但是这好歹也是铠甲不是。 萨摩当地因为武士子弟太多,以至于武士出身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都不能做到人人着甲了,更别说那些卑贱的农民出身的足轻了。。 在一路观察下来,桦山忠助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想要歼灭这只精锐仅凭岛津义弘手上的2万多人是不够的,必须要集合自家主公岛津义久负责的东路军合力歼灭才有胜算。 在桦山忠助思考的同时,秀家也在思考岛津家带来的条件“你只来换一个人吗?我这边还有两个岛津家的俘虏呢。” 秀家所说的自然是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原本秀家打算把他们都嘎了,但是现在如果能用来换些物资,秀家也就打算借驴下坡了。 很快,俩人又被带了上来,秀家对着桦山忠政说道“别的先不谈,这两位好像是搔怀城的守将,想要还回去,我要和桦山久高一样的条件。” 桦山忠助心里苦啊,交换桦山久高的条件是桦山家自己出的,他也没料到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居然没有战死,活蹦乱跳的被敌人俘虏了。 桦山忠助只能向秀家表示,自己需要回去反馈给岛津义弘意见,再向秀家回告。 至于为什么不见土持久纲,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打仗打到这种份上了,总不可能所有主将都活着,现在没有被带出来,必然已经是战死了。 可惜了土持家满门忠烈,为岛津家鞠躬精粹而死,现在他所领的松尾城2万万多石只能被岛津家伤心的收回来了。 至于下级武士和普通足轻的赎金,桦山忠助表示愿意用每人500文赎回来。秀家一听这个价钱不是打发叫花子嘛,当场表示了拒绝。 随后秀家表示“除了这三人外足轻大将俘虏2人,每人一领具足,一柄武士刀来换,足轻组头俘虏6人,每人1挺铁炮来换。 普通足轻作价每人5贯赎回,搔怀城和福良城下两战一共俘虏356人,合计1780贯,不接受银钱,一律用铁炮30贯\/挺进行折价,凑整60挺。 另外岛津家必须退出丰后国内,这也是议和放人的前提。” 秀家的要的条件非常刁钻,他想要将这些人放回去,不然就得在这里和岛津家来一场打仗。 可是臼杵城边上的空地就这么大,没有足够两军完全展开的战场。同时此战一旦开打极有可能转变为决战。 正如秀家之前所说的,在丰臣秀吉到来之前,决战决不能展开。 此战一旦战败,秀家必然背上主要责任,前几年的付出全部化作流水,一波改易转封是跑不掉的。 此战一旦战胜,影响了岛津家抗争的想法,让其对丰臣秀吉的实力产生高估,导致丰臣秀吉几十万主力到了九州,岛津就来投降了,你让秀吉怎么半? 难道要在这么多大名面前拒绝岛津的投降?那秀吉可就不占理了啊。 所以在秀家看来,如果岛津家想要退,现在把他们放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最后秀吉闻起来大可以用备前兵刚到九州,兵士水土不服战力不显,已经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可能。 同时对面的岛津家又给了自己赎金,自己就选择了顺势答应下来,将他们驱逐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要钱而要铁炮,也是为了不留下把柄,毕竟现在没有流水线的工程,一只铁炮的锻造需要一个师傅连续工作20日左右,秀家用66门铁炮也可以说是削减了岛津的军备嘛 桦山忠政最初只想来赎回自己的儿子和一些士兵罢了,谁承想秀家不仅开出了超额的条件,更是要求岛津家退出丰后领,这哪里是他能做主的啊。 所以桦山忠助只能向秀家求饶道“请殿下容我回去禀告兵库大人再行定夺,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行赎赎回权左卫,请中务卿殿下宽宥一二。” 他本意秀家会在这里纠缠他一下,谁承想秀家非常大方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对他说道“回去告诉岛津义弘,不管答不答应,福良、大岩等、津久见等城我会自己来取。” “哈衣,殿下的话,在下一定带到,谢殿下宽容。”桦山忠助说完,就拉起身旁五花大绑的儿子退了出去。 在俩人退出去之后,加藤嘉明出言询问道“冈山殿下真的要答应岛津家的议和吗?” 看到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他又出言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这好像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在这里全歼岛津逆匪,成就殿下的不世之功不是吗?” 第337章 九州之战(八) 桦山忠助带着自己的儿子桦山久高从秀家本阵左津留城回到岛津义弘本阵大岩城时太阳已经落山,可是整个大岩城幕府内岛津家的重臣全都聚集再次,没有一个人离开,全在等到桦山忠助带回来的消息。 在大岩城下,桦山忠助父子正好遇到从城内而出的川上忠克“忠助,你可算回来了,兵库大人派我下来找你好几次了。” 看到来人的桦山忠助向其行礼说道“怎么上野介都亲自出来了?这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啊” 由不得桦山忠助这么重视, 实在是川上忠克在岛津家内部太有分两路,人家已经做了40几年的岛津家老了,是岛津家定海神针级别的人物。 川上忠克出身岛津氏庶流川上氏一族,通称源三郎,曾授官上野介。天文年间,因为自己的次女成为了萨州岛津氏当主岛津实久的继室而成为了实久的家臣。 但是由于岛津实久与岛津贵久争斗失败而没落后, 在天文8年(1539年)向岛津贵久降伏。之后被流放到甑岛, 3年后被赦免罪行并成为岛津氏的家老。 桦山忠助父子跟着川上克忠一路上了大岩城头,别看这个老东西已经75岁了, 走起路来还是那么健步如飞,估计世间也就只有宇喜多家的竹内久盛能和他有的一拼了。 两人刚刚被待到殿中,岛津以久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对面的哪位大人的部队,军势有兵力几何?兵力战力如何?” 父子俩对视一眼,有桦山忠助先开口询问道“对面统兵的将领乃是丰臣中务卿秀家,就是那个统领吉备七国百万石的超级大名。” “啊?!”桦山忠助的话,引起殿内一片惊呼,仅仅丰臣家内部一个大名的实力都与自己岛津家实力相当了,丰臣家到底有多强大呢? 当然殿内也有不太了解秀家背景的武士,向一旁的同伴询问道:“这个丰臣秀家,是不是就是以前的宇喜多家?我记得当初是毛利家麾下的小大名,怎么现在有这般体量了吗?” 桦山忠助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我从福良城一路走去,敌人本阵设在左津留城,城小难容大军, 军势沿着臼杵川一路铺开,沿途石纮、望月等城砦皆有驻军, 人数不下万五之数。” 桦山忠助说道此时, 一旁的桦山久高开口说道“不止,我在那边看到了被俘的山田有信大人,居然所说攻略搔怀城的敌人大约有万余人,虽然可能其中有些虚数,但是丰臣军的总数应该在2万以上。” 桦山忠助听到自己的儿子给出一个更高的兵力预测,并没有表示反驳,而是以沉默应对。毕竟在他看来对面的丰臣家来多少人都是有可能的。 此时,坐在上座许久的岛津义弘终于开口说话了:“对面丰臣家军卒士气和战力如何?” 被问到这个问题,最有资格回答的自然是桦山久高,他毕竟和秀家的军队实打实的打过一仗。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众人说道“本阵军卒曾经与敌交战片刻,因此深有体会。敌军军卒精悍无比,每个分阵都设置有弓足轻、铁炮足轻等到,兵种之间配合有序,一看就是久战精兵。 并且敌军士气高昂,面对我方铁炮齐射依然不坠其志,非一般大名军势所能比的。而且他还有一只人数数百人的骑马武士队,当其冲锋之时亦如摧锋拔城之势,望者皆惧。” 岛津义久似乎对桦山久高的回答有些疑问“这应该的对面丰臣家的精锐了,先锋使用精锐这是可以理解的,其后阵兵士如何呢?” “并不是这样的”桦山久高反驳道“在我看来敌阵军卒大多如此,与他们交战之时你甚至可以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哈哈哈哈”桦山久高的回答又引来众人一阵嬉笑“从眼睛中看到自己,权兵卫你这是说什么混蛋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桦山久高是岛津家有名的美男子,因此被人嘲讽道“权兵卫你也太自恋了,居然从敌人的眼中都在欣赏自己吗?” 桦山久高对他们的嘲讽冷漠回应,用杀人似的眼神看向岛津义弘,口中缓慢说道“就像这样的眼神,在他们眼中,我就好像猎物一样,舍身往死也要将我拿下。” 其实刚刚岛津义弘虽然没有搭腔,却是和其他人一起笑了的,但是当他看到桦山久高的眼神的时候,身体还是不住的后倾想要回避,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只有1秒的出神,岛津义弘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姿态,看向岛津的家老桦山久高的父亲桦山忠助,想要从他的口中寻得答案。 桦山忠助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稍微整理了一下话句后才说道“小儿可是因为被敌骑兵队冲阵受了一些刺激,因此对丰臣军的战力有些高估了。 在我看来对面的丰臣军应该于我军势力相当,当然他们的着甲率要高过我们一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近畿地区相较富裕一些嘛。” 桦山忠助其实心里很清楚,或许自己的儿子是说错了一些,但是也大差不大,对面的丰臣军确实是自己这么多年见过最精锐的军势,即便是当年大友家的强军都比不上。 但是此次反击大友乃是国战,岛津家倾尽全力之战,自己怎么能在阵中尚未开打之前说些丧气的话呢。 最重要的是,人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岛津家从耳川之战胜利之后连战连捷,国土拓展数倍,从上而下已经产生了天下唯我独尊的想法。 现在告诉他们,自己和近畿来的军势比就像土包子一样,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只怕自己刚说出口,就会被当做怯战处理,岛津兄弟和其他武士家族会直接把桦山家生吞了。 岛津义弘对桦山忠助的回答很满意,这样才附和他的预期,对面的丰臣家再强也是大名家,能强到什么地步去? 难道就他们是百战之师,自己的岛津军又何尝不是从萨摩一步步打出来的那? 他现在只觉得有些惋惜,惋惜桦山久高这个年轻人,居然斗志就这样被击倒了,自己曾经还想将他作为下一代家老好好培养了呢,看来还是要磨炼一下。 岛津义弘看向桦山忠助,又向他问道“关于换回俘虏的是事情,那位中务卿怎么说?” 桦山忠助将秀家的条件和盘托出,岛津义弘还没说话,一旁的岛津义久便开口否决道“此事绝不可能。” 在其出言否决之后,又有一人表达意见“谈判嘛,自然不会第一次就这么顺利,丰臣家既然开出了价码自然是可以谈的,右马头稍安勿躁啊。” 说话的人唤作右马头颕娃久虎通称小四郎,自号官职左马介,乃是萨摩岛津氏的家臣以及颕娃氏第7代家督。 其出身与永禄元年(1558年),历史上卒于天正十五年(1587年)。 他因同父异母的兄长颕娃兼有被杀而继任颕娃氏家督,并与天文8年,成为岛津贵久麾下。 天正4年(1576年),他协助岛津家族进攻高原城,翌年参与耳川之战,于1580年受命独自领兵出击水俣。 那时他已经是领有萨摩颕娃及指宿两地,授知行8700石,同时兼任这两郡的旗头(两郡知行合计约24万石,庆长时期检地32万石)。 后来在大约天正10年(1582年),他参与了肥前国和日向国的合战,但于千千轮城(千千石)攻防战中负伤。 在天正12年,颕娃久虎成为岛津义久的智囊团其中一员,后来作为与力交给岛津义弘。 在耳川之战、肥后国进攻之战以及与大名龙造寺隆信的战斗,如冲田畷之战中均令他赢得彪炳的战绩,因功晋万石知行。 颕娃久虎本人深得岛津义弘的信赖,岛津义弘多次称许他为勇将,并给出了“全部的丰肥战役都是全赖久虎才能成功。”的赞赏。 从上面的桦山氏、川上氏、再到这里的颕娃氏都是岛津氏庶流出身,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岛津家和他们的分家对于萨摩、大隅两国有多么深的影响力了。 难怪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对于岛津氏处理这么保守了,实在是岛津这个姓氏在南九州太具威慑力了。 毕竟就算你将岛津四兄弟连根拔起了,这块地上依然是岛津这个家族话事,最有效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岛津宗家和分家连根拔起全部转封。 但是日本国又有哪个地方有这样的容量,容得下这样的大族呢?或许这正是秀吉发动侵朝的原因之一,他想要将岛津氏转封到朝鲜去,从而对南九州进行实际控制。 颕娃久虎转身对着岛津义弘说道“不然明日派我去一趟,让我与那位传说中的‘西国无双’见上一见,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岛津义弘对于颕娃久虎是绝对信任的,因此对于他的提议表示出了赞同。 然而现实并不容岛津义弘轻松,就在第二日岛津义弘准备派颕娃久虎再次前往左津留城会谈时候,宇喜多家已经对福良城展开了攻势。 攻势分为三个方向,正面由宇喜多诠家所领伯耆众负责,对福良城下的岛津家军阵发起突袭总兵力3300人。 侧面交给了花房正成总社备及其附属备队2000人,他们负责在福良城下对福良城展开进攻,牵制福良城守军。 第三个防线是一只奇兵,由长船纲直所领长船备负责,在大友家向导的带领下从福良城后山攀援而上,对福良城后门进行攻击。 为了保证长船钢直队的安全,秀家还让伊达政衡所领的青龙备派了出去,让其前出600米逼近大岩城下,对大岩城展开压迫。 秀家的军议其实早在昨日及就已经议定,很多备队在夜晚就已经趁着夜色出动,为了保证不掉队,用绳子把军卒串联起来,排头由夜视好的武士带领前进。 随着天空开始方亮,岛津家的军卒还在准备洗漱之际,丰臣家正面的伯耆众、总社备就已经出动,踩着鼓点的节奏来到福良城下。 听到对面的丰臣军有所行动,福良城的守军早饭都还没吃,就匆忙披甲准备应战。 城内的守军尚且有城墙阻挡,城下军寨的岛津军可就惨了,凌晨时分正是深入睡眠的时候,人才陆陆续续醒来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丰臣军向自己而来,具足都来不及穿,握着长枪就准备应战。 其实今天本来又是一个大雾天,秀家本可以趁着大雾悄咪咪的摸到福良城下,再对军寨和福良城展开突袭,秀家相信凭借自己军备之精良必然能取得奇效。 但是秀家却没有这么做,他就是害怕自己真就首战即决战了,一战岛津义弘打瘸了。 在出发之前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自己只是来驱逐岛津氏的,还要给他们留下一定的军力保证他们有能力组织对秀吉的抵抗。 更加重要的是,秀家想要堂堂正正和岛津义弘打一张,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向自己妥协。 因此秀家才跳远大雾散去之后才动手,让军阵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而出。 福良城下的战场宽度当然容不下5000多人的展开,宇喜多诠家和花房正成将军阵分裂左右两阵,诠家阵前每排200人,花房正成阵前每排85人,开始向福良挺近。 出乎预料的是,花房正成率先展开攻击,开始向福良城下的兴与寺展开进攻。 兴与寺建在福良山脚下的小土坡上,突破高度不过十余米,但却是福良城前的重要节点,因此岛津家再次留了一个小队大约150人驻守。 可笑的是在花房正成对兴与寺进攻的时候,寺内的守军大部分还没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撵出了寺外,想着福良城跑去。 花房正成占据兴与寺后,宇喜多诠家也来到此处,与其一道将本阵设置再次,毕竟这里是仅次于福良城的制高点,非常适合指挥作战。 第338章 九州之战(九) 战斗开始才10分钟,岛津一方丢失福良城外重要支点兴山寺,给整场战斗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宇喜多诠家和花房正成将选择将本阵设置在兴山寺的同时,福良城下的伯耆众沿着臼杵川边径直向福良城下的岛津大营冲去。 岛津家能在九州称雄是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岛津四兄弟对于行军打仗有一套超越同时代的见解。 在知道在当时的日本大名的军阵中,外出行军打仗夜晚设营时候都是席地而座,士兵外面用树枝支起草席就算营帐了。 营帐都这么简陋, 他们自然不会在营区外围挖壕沟和设置栅栏,毕竟对他们来说有了栅栏的营区就已经上升到半永固的“砦”了。 织田信长帅兵奇袭桶狭间的时候,整个今川军只有今川义元一顶军帐树立在阵中,这也成了织田信长奇袭的指路明灯。 试想一下如果今川军老老实实的在营区外设置栅栏,织田军的突袭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但是岛津义弘今天所领的岛津军就用木珊栏将福良城下的营区围了起来,一下子倒是让宇喜多诠家有些不太习惯。 其实秀家对于破除栅栏有自己的方式,在攻击栅栏小城时候也经常使用。那就是用钩锁勾住栅栏, 用力拖拽, 毁坏其栅栏的整体性。 可是宇喜多诠家今天出门并没有携带钩锁,这就使得伯耆众的突击受阻。 有的伯耆众士兵想要徒手翻过1人高的栅栏,却被营内的敌军用长枪捅死,宇喜多诠家有些无奈,只能派骑士快马回营领取破城的钩锁和撞木,同时命人在营区外结阵,用弓箭和铁炮与敌人远程消耗。 岛津一方很快以牙还牙,调集铁炮众与伯耆众隔着铁炮进行互射。 由于双方动员的铁炮众人数合计超过600人,日本古代历史上第一次热兵器成队式排枪齐射在福良山下展开。 整个战场地处福良山脚到臼杵川边,战场宽度不过200多米,宇喜多家这边还要分出部分战场宽度给花房正成的总社众实施对福良城的压迫。 双方挤在战场宽度狭窄的谷地之中,用手中可以使用的所有远程武器可敬儿的超对面招呼,最后还是因为秀家这边4段击的方式火力持续性更强,逐渐将对面的铁炮火力压制了下来。 打到后来,双方铁炮射击产生的浓烟遮蔽了整个战场, 铁炮足轻已经根本无法瞄准,铁炮射击不过是在对对方进行火力压制罢了。 福良山下的战场自然吸引了臼杵川两岸四城的目光(丰臣方的户室、水山城、臼杵城,岛津方的大岩城。),像今日这般高强度的战争是过去未曾见过的。 其实在互射到一半的时候, 伯耆众这边想要派人钩锁搭到栅栏上去,可是对方的火力也很猛烈,派去的足轻统统有来无回。 其实今日破寨之机只有一次,当伯耆众无奈只能返回去拿钩绳和撞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战场的先机。 秀家虽然处于阵后,并受限于视线的原因看不到福良山脚的战况,但是当他听到那边传来密密麻麻的铁炮声后他就眉头一皱。 这与他的预料并不相同,他认为即便是正面突袭在接战之初的铁炮射击之后,双方就应该进入白刃战了,可是这都打了这么久了铁炮的射击声却有愈演愈烈的情况。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秀家自然无法在本阵继续稳坐中军,带着旗本众和侍从队,匆忙骑上自己的战马黑云来到兴山寺内。 兴山寺内宇喜多诠家正和花房正成交流着想法,却听到寺外驻守的武士通报道:“主公,大殿来了。” 俩人听闻秀家亲至,纷纷对视一眼,宇喜多诠家有所预感,可能是因为自己停滞不前的缘故才引得秀家的关注。 宇喜多诠家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主公是来督阵来啊。” “虽说是佯攻,但也要打出气度出来啊”花房正成笑着回应道。 正说着话呢,秀家带着自己的侍从队进入兴山寺,很快接管了寺庙的防务。 自有宇喜多诠家的家臣引着秀家来到寺舍的西北角,俩人在此临时筑起了一个木台,此时正站在木台上观察山脚下的战况。 “怎么回事,怎么铁炮声这么响”身穿具足的秀家任还没到两人面前,就开始对俩人兴师问罪起来。 俩人伸手帮助秀家登上高台,秀家直接拿出堺町买来的黄铜单筒望远镜观察起城下的战况。 可是因为双方铁炮互射的缘故,整个福良山下被火药烟雾掩盖,战场第一线的情况压根看不清。 战场情况无从得知,战争陷入停滞让秀家有些焦躁,直接脱口而出骂道“这t打的什么破仗。” 站在秀家身旁的俩人听到秀家的责骂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等待秀家的战术指导。 片刻之后,秀家收起到了自己的望远镜,对着两人吩咐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把势头做我另外再从其他备队中调拨给你400铁炮众,一定要把福良山正面的声势做起来,使得他们关注不到山后的动静。” 秀家说完就让真田信繁传令,从火器营调拨一营400铁炮足轻前来阵前支援。 可惜这边援兵还没有到,福良城后山就响起了喊杀声,长船钢直所领的长船备杀入城中。 福良山城因为岛津的进驻,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拓建,现如今城内驻守有兵卒1200人,在人数上与长船备基本相当。 但是由于花房正成和宇喜多诠家在福良山下声势浩大的佯攻,吸引了福良城的注意力,使得长船纲直得以从容的攻入城内。 听闻福良城上传来的动静,秀家直接命令第四阵寒川家光的寒川备和,第五阵龟井兹矩领的米子备火速前往福良山后支援。 至此秀家已经在福良山下累计投入了大军,战争已经从局部作战实质上成为全面决战。 秀家本来想的是宇喜多诠家所领的伯耆众突破福良山下的岛津军阵,配合花房正成孤立福良山城,到时候福良山城收尾不能相顾,军心涣散之下自然可夺。 但是由于宇喜多诠家破阵失败,秀家不得不在后山长船纲直这边添加筹码,将突破福良城的希望全部灌输在此,正面的牵制依旧不能放松。 大岩城的岛津义弘看到福良城后门被攻,想要派人从后山前去支援,却被山脚的青龙备死死阻击不得寸进。 战斗进行到中午时分,双方战士早已精疲力尽,福良山脚下的岛津军阵未被夺取的坏处终于显现出来。 由于岛津军阵的栅栏建筑在福良山城门以南,将福良城保护了进去,使得岛津军可以从容的从正门进入福良城支援城内的守军。 宇喜多军攻城受阻! “三郎五郎,我要你带着伯耆众冲上去,截断对面岛津家对福良城的支援。” 站在高台上的秀家看都战况再次陷入焦灼,竟然直接称呼诠家的通名对他下达命令。 要知道诠家可是秀家的堂兄,秀家平时对他也非常尊敬,平时不是用“诠家兄长”就是用“太宰殿”这个官名进行称呼。现在秀家这般态度,显然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听到秀家的命令后宇喜多诠家再也敢怠慢,亲自来到阵中,指挥伯耆众开始对岛津营帐进行破阵。 为了突破岛津营帐,足轻们举着包铁的木遁和竹束顶着对面的铁炮射击不断靠近栅栏,铁炮足轻跟随迁移,不断的进行射击掩护。 短短50步的距离就有不下百人中枪倒下,但是好在有铁炮烟雾的阻隔,让对面的岛津家并不知道宇喜多家这边的动作。 直到队列来到栅栏前20步,有足轻挥动着绳索将钩锁搭在栅栏之上,将钩绳向后传递,数十人齐用力拖拽绳索,企图栅栏拉断。 同时有足轻用特制的抛石索将炮烙玉和油罐扔向栅栏内部,炮烙玉在岛津军阵内炸开,破碎的陶片炸伤了一大片人,引发了一阵骚乱。 不多时栅栏也被钩绳拽到,伯耆众的足轻们在武士们的带领下向营内冲去。 20步的距离,对面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伯耆众推到为了防御铁炮弹丸被临时防止在栅栏后的木遁,握着长枪和武士刀就和岛津众厮杀起来。 花房正成看到伯耆众攻入营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也带着总社备从福良山下对福良山大手口展开攻势,在经过20分钟的力战之后,成功阻断岛津家后方与福良城的联系。 战斗至此正式进入白热化,总社备需要同时面对岛津援兵和福良城内守军的攻击,这对于这只刚刚改制的备队来说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福良城居高临下可以对城下的总社备进行火力打击的情况下。 前线焦灼的战况使得在后方坐镇的明石景亲都待不住了,秀家在布置任务之前的预计是在中午之前就能控制福良山城,进而逼迫大岩城岛津家后撤。 但是这都打了这么久了,战况居然没有一丝丝平静下来的感觉,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烈度不断扩大。 “殿下,您这是要准备决战了吗?”站在秀家身旁的明石景亲,看到福良山的展开忧心忡忡的问道。 秀家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趁着大雾来一波奇袭,或许拔城还能简单一些。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在福良山城已经攻入,自己已经投入了过半的军势,并且自己略微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自己如果选择撤兵,恐怕反而会引发总崩。 最主要的是,此时双方的军卒混作一团,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此时再想撤回来重整,难度是在有些大了。 看到阵前的战局,明石景亲皱了皱眉头,但是依然像秀家提出建议道“打成这样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继续增派援军了。” 秀家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等待的侍从下令道“让第七阵户川达安丸龟备、前田庆次备中小田备准备,上前支援太宰殿下和花房大人。” 命令刚刚下达,待在秀家身边的明石景亲开口阻止道“且慢” 他看向秀家建议道“都打成这样了,是不是让丰臣的军势也上一下了,好叫他们体会一下,我宇喜多家是真的陷入了苦战了,以免遭受诽议?” 秀家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胁坂安治、加藤嘉明那两个家伙对本家有所妄议吗?” “那到没有”明石景亲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以后到了关白帐前,我等也好有个见证不是。” 听到明石景亲的想法后秀家沉默了,身处政治斗争第一线的秀家对此深有感触,对他的建议表示了默许。 宇喜多家这边打的非常猛烈,对面的岛津家抵抗的也非常完全,花房正成的总社备在肉搏作战2小时后出现了动摇,好在胁坂安治、加藤嘉明所领备队及时将其替换了下来,但是宇喜多家的阵线出现了少许后撤。 同时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也因为力竭被秀家用丸龟备和备中小田备替换了下来。 双方战至下午3时,随着福良山城上方的喊杀声逐渐停止,福良山城终于被丰臣家完全控制。 看到福良城失手后的岛津义弘终于放弃了继续增派援军,福良山两侧的部队从容有序的退出战斗,福良山城攻城战终于暂告一段落。 但是从早上战斗至今的宇喜多家已经没有了余力继续对岛津家展开追击战,双方默契的在福良山城下选择了脱战。 眼看宇喜多秀家力攻福良山城并拔城成功,在对岸看了一天戏的大友宗麟,终于带着当初从府内城而出的8000援兵,在九鬼嘉隆舰队的掩护下渡过臼杵川,赶到福良山城与秀家会面。 与此同时,看到宇喜多家力攻福良山城成功的臼杵城内守军也爆发出震天的呼喊声。 如果说前些日子大友宗麟的援军在臼杵川西岸更多的是形式上的增援的话,现在丰臣军攻入不足臼杵城16k的福良山城,则是让坚守臼杵城1月有余的守军切实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福良山城失城、大友家援兵从容渡河和臼杵城内高涨的士气,都让大岩城内的岛津义弘明白此战已经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可能,他的心中已经萌生退意。 第339章 九州之战(十) 福良山城被初步清理之后,秀家带着侍从队踏在福良山城的坡道上。 山间的土路占着鲜血呈现出红褐色,秀家沿着坡道一步步向本丸走去,直觉得脚底黏糊糊的,好似地面粘了胶一样难行。 大战过后受伤的士卒被就近安排在附近屋敷中接受治疗,稍微健康的足轻正在武士们的指挥下搬运者战死者的尸体。 “米子备战死130人,伤212人, 伯耆众战死87人,伤103人” 宇喜多听着明石景亲上报各个备队的战损情况,其中花房家的总社备和长船家的三星备由于任务最为艰巨,战损尤为严重。 两只备队光战死就各自超过200人,对于总社备来说尚且可以接收,但对于三星备来说已经触及奔溃的底线。 除了这两只备队外,负责阻击援军的青龙备战死超过103人,伤312人,最起码也要修整1个月以上了。 福良山城拔城战后宇喜多家战死总数超过700人,受伤逾千五之数。 当然对面的岛津家肯定也不好受,光秀家这边斩获的首级就拆过1200级,被俘者超过300人。 如果算上前面搔怀城、石纮城及野田遭遇战,岛津家战死人数超过1500人,被俘超过1000人,其中大约500人投降宇喜多家(土持久纲)。 岛津家战损也已经超过了1\/10,再加上重要节点福良山城的丢失,丰臣氏已经从两个方向对他实行包围,如果岛津家再不撤退很有可能彻底陷在臼杵城下。 大友宗麟看到秀家大胜之后,终于从臼杵川西岸蹲了大半个月的户室城出来,渡过臼杵川来到福良城内。 刚一见到秀家,大友宗麟就笑着向秀家道贺道“恭喜殿下力破萨州悍匪,与臼杵城连上联系,此功绩如果传到关白殿下耳中, 想来他一定会不吝惜嘉奖。” 但是秀家却没有理会大友宗麟的热情, 极为冷漠的打断了他的废话“左近卫少将今日既然来了,不如就先一步前往臼杵城坐镇,顺便运送一批军械入城, 如此你我双方也能互呈犄角之势,能对大岩城的岛津家进行牵制。” “额这个”听到秀家让他带人前往臼杵城会和,大友宗麟有些顿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想要退掉秀家的建议。 毕竟福良城虽然和臼杵城很近,但是大岩城山下的平原可是有着包围臼杵城是万余岛津军势,并且这一路上,大岩城都居高临下随时可以威胁自己,自己此去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就在大友宗麟思考如何拒绝秀家的命令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原来是一名传信的武士像秀家报告道“主公,岛津家来使求见。” 听到岛津来人,秀家也没空管大友宗麟了,头也不回的说道“在本丸设置本阵,将他带上来。” 其实在福良山城被攻下之后,长船纲直就已经开始整理并布置本丸,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此地对于下一步攻略大岩城的重要性。 等到秀家抵达本阵时候,福良山城的本丸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沿着本阵的御馆外面的庭院已经用宇喜多家的儿子纹旗藩幕围了起来,并在重要节点之上都树立起了秀家的备前五三桐纹旗。 秀家坐立在御殿之内,左右各自坐着自己宇喜多家的家臣和丰臣氏、大友氏的家臣。 颕娃久虎从福良山城脚下一路走来,看得最多的就是宇喜多家精悍的士卒,心中越看越心惊。 其实在白天其于大岩城统筹战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对面的丰臣军不好大了,现如今看到宇喜多家的士卒三三两两将战死的岛津家丢弃在福良山下,难免有一丝悲鸣感“此战岛津家伤的太痛了啊。” 等颕娃久虎被待到秀家面前,他终于第一次真正亲眼见证这个备传的神乎其神的西国大名。 据说在他刚刚接任宇喜多家家督之时,宇喜多家风雨飘摇,只有20余万石的知行,还要面对毛利家的攻侵。 现如今宇喜多家已经超过毛利家的知行,成为西国第一的大名,并且是丰臣秀吉麾下的第一藩,要知道眼前的这个还在还只有14 岁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年级小到甚至可以做自己的儿子了。 自己在他这个年级的时候应该还在泥地里玩泥巴,而他却已经将一棵快要烂掉的大树重新扶正,并且栽培的比往昔更盛,而其所用的时间不过5、6年罢了。 望着眼前的少年,颕娃久虎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世界是这么不真实,他们这群武士拼死拼活还在为家族延续而卑躬屈膝,而眼前的这个小儿却已经成为可以左右天下的棋手。 在过去,或许会有人认为宇喜多家的强盛是源自宇喜多直家留下的那套班底,但是随着这几年秀家带队不断的取得胜利,外人已经正视起这个能力和年级并不怎么相配的少年。 此次颕娃久虎从大岩城而来是作为信使来的,因此他穿着一套武士常服而非戎装,见到秀家之后变向秀家行礼说道:“外臣颕娃久虎,见过丰臣中务卿殿下。” 秀家并不认识这位武士,还是清水信也在秀家耳边小声介绍道“颕娃久虎是岛津庶流出身,自号左马介,知行受封萨摩颕娃、指宿2万余石,原是岛津氏家老,后被转封给岛津义弘担任家老一职,传闻岛津义弘非常信任他。” 清水信也身为秀家的侍从笔头,就相当于秀家的秘书长的职务,自然在出阵之前要摸清楚敌人和友军大名和大部分武士的门路,从而在关键的时候提醒秀家。 经过清水信也这么一提醒,秀家才算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终于派出重臣了吗,看来岛津义弘这次是真的想要谈了啊。” 秀家故作镇定的问道“左马介此来究竟所谓和何事啊?你我两家现在正在交战,此事相见就不要浪费时间客套了,直接讲述主题。” 颕娃久虎又向秀家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在下是带着和平来的,希望丰臣殿下可以理解。” “理解?”秀家听到这个词就是一声嘲讽“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一大段话,要告诉我岛津家怎么强大,我秀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是来拯救我的?” 在会看历史书时候,秀家最讨厌这些所谓的纵横家,满嘴跑火车说的时候都是为了君主好,实际上卖主卖的比谁都快。 现如今颕娃久虎故技重施,让秀家对他的印象分低了很多了。以至于秀家实在忍不住,直接出言进行嘲讽。 秀家的反驳引来殿内丰臣、大友和宇喜多众臣的一阵嬉笑。 在他们看来,随着今日福良山城之战之后,虽然宇喜多家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并不严重,再加上有大友家和丰臣氏援兵8000人,和臼杵城内的5000多人在人数上对岛津家有优势。 在布阵上,福良山城的丢失使得岛津义弘的2万2000大军两面受敌,而自己的背后则是德浦半岛,整个半岛都是崇山峻岭,2万多人想要从容的退出去,必不可能。 现在正应该是岛津家来向自己卑躬屈膝的求和的时候,怎么还会派人来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呢? 就连秀家也笑着回应道“是吗?这么说你们打算接受昨日带回去的条件了咯?不过恕我直言,这是昨日的价码,今日的条件要动了啊。” 在秀家知道颕娃久虎的身份之后,秀家心中就已经断定岛津义弘已经支撑不住,秀家的心中已经有了底线,就看如何砍对面这一刀了。 谁承想听到秀家的回应之后,颕娃久虎突然正襟危坐,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回应秀家道“请恕在下无力,但是对于中务卿的条件,请恕本家(伊达西麻塞)不能接受!” “什么!” “大胆!” “混蛋啊,你不接受条件,你今天是来干嘛的啊!” 听到颕娃久虎拒绝了自己这边的条件,刚刚还嘻嘻哈哈的殿中武士纷纷对其投去了愤怒的眼神,就好像绝对自己被对面溜了鸟一样。 就连秀家脸上的笑容都逐渐收敛,非常严肃的问道“那么颕娃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了什么呢?不会特地来寻我的开心的!” 面对众人的责难颕娃久虎从容不迫的回应道“请殿下息怒,对于殿下提出要求本家退出丰后的条件,本家断然不能接受。 今日前来乃是打算用物资的方式来赎回被俘的岛津士卒之事。当然为了表现出诚意,本家愿意在换回俘虏之后,全军从臼杵城撤围,并交出津久见城。” 听着颕娃久虎的条件,秀家的眼角被气着直抽搐,这还是秀家第一次听别人把撤退说的这么大义凌热的,简直是在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就像前面说的,丰臣军已经在臼杵城外占据优势,战事继续拖延下去只会对岛津家不利,秀家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岛津义弘派过来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一个在政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家老。 而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殿内的大友家家臣率先炸锅了,对着颕娃久虎呵斥道“混蛋,那佐伯城怎么办,南海部100余村怎么办啊!” “混蛋,明明是你们侵犯了本领,居然还说的这么大义凌然,我真想撕了你的嘴!” “诸位大人!”听到大友家这边的呱噪,颕娃久虎出言打断道“战国乱世何来本领一说,难道大友家的过去的丰、肥、筑也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吗?还不是从别家手中夺取来的。” 颕娃久虎的话直接点燃了大友这边的怒火,就连大友宗麟都忍不住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家伙到了这里还在嘴硬,要不是这里由中务卿话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使者,我肯定要宰了你!” 说罢转身向秀家请命道“请中务卿殿下允许我教训一下他。” 然而,在众人对他的狡辩愤怒的时候,秀家突然欣赏起这个有着口舌之利的武士了。 在日本战国根本不缺卖体力的武士,但是像本多正信,山本勘助、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这样的食脑者确不多见。 而现在坐在秀家对面的这个武士,他的从容不迫和口舌之利,却是让秀家对他起了爱才之心。 秀家举手制止了大友宗麟的胡闹,饶有兴致的向颕娃久虎问道“我想兵库头派过来的人应该不至于这般愚笨,你应该看得出在福良城丢失之后对于岛津家意味着什么、 是什么支撑着你来到这里,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这般会引起众怒的话语的。 我好奇这话是你来之前岛津兵库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得,又是在什么时候想到的这些话呢?” 尽管身旁的武士都摆出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但是颕娃久虎依旧直视着秀家,面带微笑的回应秀家到“如果殿下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在回复和平之后再聊此事,届时我自然会像殿下坦白来龙去脉。”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应,秀家也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是吗?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接纳你的条件,让岛津义弘从容的退回佐伯去呢?” 颕娃久虎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的武士,嘴角略带一丝弧度,轻声的对着秀家回应道“因我我相信殿下作为关白殿下麾下第一大藩的气度,更相信作为一个这么年轻就统御西国7国百万石领的大大名的智慧。” “”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就这么僵在了那里,脸色变得逐渐凝重起来。 他自然清楚颕娃久虎所言的意思,他没有想到自己和秀吉的事情居然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穿了。 秀家有些惊慌的看向自己左右两侧的同伴,发现除了明石景亲同意面色稍显凝重外,其他的表情还算正常,都对颕娃久虎的答非所问进行了回击。 秀家看向自己左下手的明石景亲,看到他向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秀家深吸一口对着颕娃久虎回应道“我可以暂时答应你的条件,反正岛津家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以此来换些军备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想要赎回被俘的武士和足轻的价码得翻倍。而且在交易完成之前,你要作为人质押在福良山城不得离开。” 听到秀家作出让步,颕娃久虎嘴角再一次勾起了微笑,向秀家行礼回应道“谢殿下宽宥,价码绝对不是问题,还请上报数目,我好让我的家臣带回去通知兵库殿下。” 秀家刚刚被颕娃久虎甩了一道,感觉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他捏在自己手中,略有不快的说道“被俘的士卒还没有统计出来,到时候你和伊予守(明石景亲)对接就好,所有的物资交接完成之后才能放人。” 在下达完这些命令之后,秀家甚至失去了继续展开军议的兴致,挥了挥手让众将下去“伊予守和太宰(宇喜多诠家)负责布置一下等下的守备事宜,我有些乏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第340章 九州之战(十一) 岛津家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将作为赎金的军备送了过来。 根据协议,岛津需要付出5套赎买高级武士的宝马2匹,具足2领,刀2套,朱抢2柄,以及赎买足轻大将用的6套具足2领, 武士刀2套,至于赎买足轻和足轻大将的折价一共折算为铁炮438门。 铁炮倒还好说,岛津家别的不多,铁炮的配置可以说在九州无出其右。 但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凑齐这么多具足和马匹,要么就是岛津家的后勤非常优秀,要么就是岛津义弘用军资金直接向阵中武士购买的。 这些只是赎买岛津军被俘将士性命的赎金, 被俘之时身上的具足、武器早就已被统统收缴,在放回去的时候, 只允许带走一件最具有意义的东西。 除了士兵的赎买资金, 为了保证秀家不在岛津家后撤的时候衔尾追击,岛津家额外付出了军资金1万贯的支出。 秀家本想让岛津家直接折抵军粮,可是给岛津义弘拒绝了。在这个战争关键的时候,军粮一定比金钱来的重要,能让岛津家用军备赎人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秀家手中把玩着一门岛津家送来的铁炮,轻轻一抹枪口发现有火药的残留,秀家非常清楚这门火药必然是一门已经使用过的武器。 这个使用并不包括铸炼完成后的试射,而是经历了战场上的多次射击,并且因为战场节奏太快而来不及清理枪膛而导致的残留。 而且或许是为了不表现的向是缴械投降,在没有装在铁炮的木箱的情况下,岛津家居然用草绳将这些铁炮6门一组编制起来交给秀家。 秀家手中握着一门铁炮,侧身和颕娃久虎说道:“左马介,你们送过来的这些铁炮和我所预想的不太一样啊,这些铁炮甚至可以说是久经战火了啊。” 颕娃久虎跟在秀家身后, 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回答道“殿下催得急,就应该想到这些武备的成色了,而且这不正是殿下所期望的吗?以此来解除本家的武装。” 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 扭头看了一眼他,嘴角微微挂起了笑容,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丰臣秀吉的发家史上有竹中重治和黑田孝高的帮衬,德川家康夺取天下人的路上有本多正信的帮衬,反观秀家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与自己进行对话的智囊。 无论是宇喜多家还是秀家自己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都只能由秀家自己去思考解决,这个办法究竟能不能有效并不知道,秀家苦身边没有智囊久矣。 虽说这个家伙昨天落了自己的面子,但是秀家心中已经起了心思,想要将他从岛津义弘身边延揽过来。 秀家对着真正勘验物资的武士大声传令道“都看得仔细一点,虽说岛津家的再用的铁炮也能接受,但是如果有明显损坏或者不堪用的,一定要全部挑拣出来让他们重新补上。 还有那些战马,都拉出去跑一圈,具足刀枪都仔细看看,货不对板的全部头退回去,让他们重新发货。” 听到秀家的命令后,颕娃久虎在一旁说道“殿下还真是仔细啊,但我认为这些都是殿下多虑了,兵库头对于退军的想法是坚决的,断然不会再这些事情上使绊子。”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的一名武士举着一门铁炮对秀家说道“殿下,这里有一门铁炮似乎没了击发结构,是采用引线式的。” 秀家从他手中接过这门铁炮,这门铁炮确实比寻常铁炮大上一圈,捧在手中略显沉重,炮口和炮壁都比寻常的铁炮粗。 正如那个勘验的武士说的,这门铁炮的后方击发处并没有使用欧式火神枪管用的引线击发方式,而是使用明制的引线引燃的方式,同时他用的引线也不一样。 秀家拿着这门铁炮反问颕娃久虎道“左马头刚刚说什么?你看这不就来了吗,我看你需要在本阵多停驻几天了啊。” 颕娃久虎接过秀家手中的铁炮端详了一下从容的回答道“在下并不这么认为,殿下。这门铁炮唤作大铁炮,是本家参照明国铁炮制作的,发射的弹丸更大、威力更强,本家上交这种铁炮反而是殿下赚了呢。” 听了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又仔细观察了片刻,再结合自己脑海中的历史知识,很确定这就是被近畿地区和后世日本官方称作“石火矢”的放大版铁炮。 知识在秀家的记忆中,这种铁炮是参照欧式大炮的缩小版,是九州人在铁炮铸造的基础上制造出来的武器,是对无法制造欧式大炮的一种妥协。 这种小型火炮不可能是岛津家造出来的,整个九州只有与南蛮人深度绑定的大友家有制造这种东西的经验,一看就是从大友家那边缴获而来的。 别看这个东西是铁炮的放大版,是大炮的缩小版,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东西的威力和射出介于两者之间。 实际上由于九州铜矿的稀少,这种石火矢大多使用与铁炮一致的铁进行铸造,而非此时欧式火炮的青铜\/黄铜进行铸造。 也不知道日本的科技树这究竟算是点早了还是点歪了,1860年克虏伯炮钢出现之前,在复合金属和铁金属延展性无法解决的过去,用铁铸造出的火炮简直就是灾难。 铸炮这东西不像打造扁平的铁质兵器,其金属中的气泡和钢材特有的硬度,在其腔内受到压力时候会变成炮神破裂的元凶,而大炮一旦从内被破开那就是俗称的炸膛了。 铁炮(火神枪)由于腔体内容积的原因,其承受的膛压还不足以使枪体炸膛(粗制滥造除外),但是到了火炮级别那可就说不清了。 东方和欧洲的科学家在火枪被发明后的数百年间,不断的在试探用更便宜的铁铸造炮身,但是他们都始终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点,军人最有发言权了,他们甚至宁愿用刀去肉搏,都坚决拒绝使用钢炮进行射击。 即便到了1855年,英国陆军和海军都拒绝使用新研发的阿姆斯特朗炮,宁愿使用老旧的前装青铜炮,这也是为什么同时期的日本可以这么迅速使用上这种划时代的先进武器的原因。 而阿姆斯特朗炮在最初的几个型号中,不仅气密性不行导致射程不如前装炮,甚至因为钢制炮的原因,还需要面临炸膛的风险。 也就同时期日本的人命不值钱,不然谁会用这种火炮呢? 在武士跌倒中,阿姆斯特朗炮是一种比帕洛特野炮高级的火炮,需要升级炮兵营3级才能征召。 但是在历史上,同时期的日本购买帕洛特野炮的价格是阿姆斯特朗炮的15倍,帕洛特野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都强于阿姆斯特朗炮,还不用面对炸膛的风险。 也就阿姆斯特朗炮在因为后装的原因,在射速上强于阿姆斯特朗炮。 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本就容易炸膛,射的越快,炸的也越快。 如果是在大炮还未铸造出来的过去,秀家在获得这样一门石火矢后或许会如获至宝,当做临时替代使用。 但是秀家现在已经能够自己铸造6磅青铜炮了,更是有稳定的铜来源,对于这种“落后”的武器自然是看不上眼。 秀家心里也清楚,如果这东西真的这么好使,岛津家早就当宝贝藏着了,怎么可能像垃圾一样扔给自己。 秀家将其随手扔在地上,对着手下的武士说道“大家都看仔细一些,这种大铁炮全都挑出来,等下让岛津家的人带回去,就说数不够重新凑,而且这次要惩罚性的新铁炮。” 秀家的举动出乎了颕娃久虎的预料,现在日本到处大名都在掀起革新之风,对于新鲜事物都抱有好奇心,特别是对军备一类的东西特别上心。 当初岛津家缴获几门大友家的石火矢时候,全家上下像看西洋镜一样围着它转。而且秀家又正好在充满好奇心的年纪,怎么可能对这种新铁炮不感兴趣呢? 难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名,将宇喜多家发展成百万石的雄主,居然是一位保守派武士吗? 谁承想秀家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惊。 只听秀家轻描淡写的回复他道“铁铸的大炮,狗都不用。”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从他轻蔑的语气中已经明白他并没有上自己的当。 “难道这位大名在私底下已经尝试了石火矢的铸造了?知道他的优缺点了吗?”望着眼前这个少年,颕娃久虎心中对他更加好奇起来“这个少年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他的心中如是想到。 手下的武士在在对岛津家送来的物资进行清点,秀家引着颕娃久虎走到一旁,向他好奇的问道“昨日在殿中所言之事,你当真看清楚了吗?” “殿下说的是你与关白殿下的事情吗?”颕娃久虎反问道,随后看到了秀家点头回应后,他笑着回答道“原来并不确认,但是看到殿下昨日欲言又止,又匆匆同意本家议和的情形来看,殿下应该已经遇到了这种情况了。” 秀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想到昨日居然被他诈了一波,同时他又好奇的问道“那你是何时想到的这种关系呢?如果昨日我坚定的要求你们退出丰后,并且不惧你的威胁,你会说出口吗?” 听到秀家的问题,颕娃久虎挪开一直和他对视的眼神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其实在昨日接到兵库头的任务后,我深感任务的艰巨,苦思冥想未想到破局之道。 直到看到殿下的年级之后,再想到殿下的经历和身份,故决定冒险一试,没想到被我正中下怀。至于殿下所说的那种情况,殿下以为我会说出口吗?” 问题又抛回给了秀家,秀家其实已经从昨日的慌乱中回过神来,斩钉截铁的给出昨夜想了一晚的答案“你绝对不会。”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点,秘密之所以是秘密,自然是让他保持神秘最有威慑力。 第二点,既然你说了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就证明你没有证据,你断然的说出口不仅不会给军议带来任何优势。 反而当时我必须要拒绝你的条件,并且要将你处死以挽回我和关白殿下的颜面,更是要对岛津家进行决死的进攻以证明清白。” 颕娃久虎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眼神看向秀家,对着秀家赞许道“现在的殿下可比昨日的殿聪明不少。” “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秀家笑着回应道“没想到百日练鹰,居然被有朝一日被鹰啄了眼。” “哦?难道我当时的选择,没有正中殿下的下怀吗?殿下恐怕也很焦虑要怎么才能放本家走,现在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嘛。” 颕娃久虎本以为自己的回答会很合秀家心中所想,这也是他总结归纳秀家今日所言所给出的非常自信的答复,但是他没有想到秀家又一次对他的回答进行了否定。 “并不是皆大欢喜啊,因为你还在岛津家麾下,你让我如何放心下来啊?” 秀家意味深长的回答让颕娃久虎心中一紧,他害怕秀家反悔,不放自己回去,但是表面上依旧装作淡定自若的说道“殿下这般英明神武,备前军势神勇无畏,岛津家又何足殿下挂齿呢?” “岛津家还是有些实力的,特别是有了你这样的家臣之后。”秀家直勾勾的看向颕娃久虎,缓慢的回答道“如果没了你,对岛津的攻势一定可以更加顺利。” 颕娃久虎干笑道“没想到我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这么高,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啊。 可是即便殿下留住了我也没有用,岛津家有像兵库头(岛津义弘)这样的柱石,有扫部助(伊集院忠栋)、上野介(川上忠克)这样的能臣辅佐,岛津家依然不会倒下。”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对他的认知又发生了偏移,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自己认为的这面智慧,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答错”。 于是秀家又向他问道:“这么说你觉得此战岛津家必胜,关白殿下的九州之战将会失败吗?” 听到秀家问起这个问题,颕娃久虎再一次避开了秀家的眼神,往下城下忙碌的士兵,心情沉重的回答道“恰恰相反,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第341章 九州之战(十二)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智者”在明知战争不可为的情况下,还未岛津家尽职尽责的出力。 他难以理解其中的逻辑,于是开口询问道“左马介你真的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是必败的战争了吗?” 颕娃久虎依旧摆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淡然的回应道:“确实是这样的,殿下。岛津不过是九州偏僻之地的大名, 有怎么可能和整个天下抗衡呢? 况且别看现在岛津家占据九州的2\/3,其中有一半都是近两年刚刚控制的地区,对于当地的豪族只是羁縻统治。 殿下也是经历过战国乱世的人,应该清楚战国豪族的秉性,虽说岛津有5万多雄兵,但是其中有一大半只能打打顺风仗。 一旦局势出现变动,他们就会想当年抛弃少贰、抛弃大友、抛弃龙造寺一样抛弃岛津家。丰臣殿下连您、毛利、德川、上杉这样的大大名都能降服,一个岛津家又凭什么逆转大势呢?” “我c”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忍不住说了一句国骂, 但是在心中却对这个男人愈发的赞赏,能把天下大势看得这般透彻的人可是大才啊! “那为什么左马介你” “因为我是岛津家的宗族啊,岛津家倒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劝一下左卫门尉(岛津义久)呢?” “呵呵,原来中务卿殿下并不是无所不知啊。”颕娃久虎笑着回答道“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不同,萨隅武士的信条中从来都没有怯战这一条,即便真的要投降也要让关白殿下见证本家的实力。” 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并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你认为我们不理解萨隅武士,但是你们不了解关白殿下,关白殿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们这样做只会激起他的怒火。” 颕娃久虎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是吗?那就看看。”说罢,也不再理会秀家,向其行礼之后走开。 望着颕娃久虎远去的背影, 秀家还是没有忍住叫住了他“左马介,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 战争过后可以不可以做我的家臣。” 颕娃久虎听到秀家的延揽停住了脚下的动作,转身面向秀家, 依旧是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回答道“战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您说是中务卿殿下。” 望着他那阳光的笑容,秀家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将他收入囊中的想法,秀家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目送着他的远去。 岛津家的军备物资是在第二日,也就是11月9日早上全部云达福良山城,并在宇喜多家勘验之后完成交接。 也是在当天下午,最后一只岛津家部队从大岩城撤出,开始向东撤退。 其实岛津义弘在将屋子运抵福良山城的前一天夜晚就已经开始了撤兵的行动,只是有碍于秀家就在身边不敢这么大张旗鼓。 随着最后一批物资交接完毕,颕娃久虎带着被俘的岛津士卒跟随殿后的3000人一同撤走。 于此同时在秀家的命令下,大友宗麟命人跟随岛津身后,在监视岛津撤兵的同时,前去就收津久见城等被岛津家放弃的城池。 后来传回消息,据说最后断后的3000人的总大将居然是岛津义弘自己,总大将亲自断后在日本当下的社会环境中是很难看到的,岛津义弘的举动应得了战争双方的赞许。 当然也不是一切都这么顺利。 在完成交接的当天下午,随着岛津家退却,秀家终于可以从福良小城搬迁到臼杵城暂歇,这里毕竟是大友家的本据城,是政治的中心。 虽然随着大友宗麟自己搬到了府内城去,那边的经济环境也比臼杵要好,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臼杵城依然是一座大友家倾尽心血修筑起来的大城。 当天晚上,大友宗麟、大友义统父子做庄,特别招待了从备前赶来支的秀家,并且特别主动的将主位让给了秀家。 这本应是一主宾尽欢的宴席,但是却因为沟口秀胜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其实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在此之前已经被加藤嘉明提过,但是当初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这个问题被喝大了的沟口秀胜旧事重提,更是因为喝多了的原因,在语气上比加藤嘉明更加嚣张“冈山殿,在下非常感谢您能亲自领兵来援臼杵,只是有些话我别在心里好几日了,今日实在是不吐不快。” 眼看他要发酒疯,一旁的森忠政赶忙站起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对他劝谏道“你今日喝的有些多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如何?” “我没有醉,你敢说你不是这样的想法吗?”谁料沟口秀胜一把甩开他的手,对着他和殿中诸人呵斥道“你敢说你们没有这样困惑吗,既然你们不敢说,为什么还不让我来说!” 见到众人对他的表态都沉默以对,他对着秀家继续输出道“我等来九州就是为了军功的!吾等孤身做饵在佐伯、臼杵奋战月余,眼看岛津家东部主力覆灭在即,殿下为何阻止我等出城钳击,更是放任岛津离去!” 沟口秀胜本名沟口定胜,原本是织田信长的家臣。 天正9年(1581年)时织田信长见赏他才能出众,在若狭国豪族逸见昌经无子病故后,将他的领地分了高滨城五千石给沟口秀胜,并拔擢他担任若狭的国目代,成为丹羽长秀的与力。 天正10年(1582年)的本能寺之变中,织田信长再次被烧烤(哎?为什么我要说再次?),沟口秀胜作为丹羽长秀的从属,加入丰臣秀吉方。 历史上在天正11年(1583年)的贱岳之战后,沟口定胜随丹羽长秀转封至加贺国,获得江沼郡大圣寺城四万四千石的领地,并被赐予通字秀。 在这一世,因为丹羽长秀并未授予北陆百万石,其随丹羽长秀先后在近江、播磨多地转封,并在丹羽长重被改易后专为秀吉直辖,赐予播磨沟口四万石的领地。 4万石的领地说多不多,但在丰臣家内部已经属于非常高的高级武士了,殿内秀长别动队的诸位大名也尽在森忠政之下。 可是森忠政是继承自父兄的领地,而其则是全凭自己白手起家。从其被赐予通字“秀”也足以看出他与秀吉关系密切,也难怪他敢以长辈的口吻教训秀家了。 望着众人因为沟口秀胜的问题而向自己投来的热切的目光,秀家沉吟了片刻对着他解释道“福良山城之战,诸位可能没有经历过,岛津家绝对不是弱军。 本家从备前转运而来,将士们水土还没有适应,战力发挥不出,仅仅一日战损就已经上千,继续战斗下去本家实在难以承受。所以,接受岛津的议和也是万般无奈的结果。” 那一战在场的很多都是亲身经历的,即便是没有经历过也在不同地方观摩过,那真的是从白天打到傍晚,双方在战场宽度不足200米的堤岸上厮杀成一片。 不断的有尸体倒入臼杵川中,随着波涛飘荡到海上,那真的“流血漂橹”啊。 特别是亲身体会过岛津家恐怖战力的加藤嘉明,此刻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可是沟口秀胜显然不卖这个账,他继续追问道“殿下福良山城力攻夺城,气势磅礴我等皆目眼所见,即便稍有损伤但士气正旺,正是将士用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之时。 纵使殿下军力疲敝,稍事休整即可,兵力如有不足不是由左近卫少将的8000援兵和臼杵殿下(大友义统)与我们的5000余人吗? 人数数倍于岛津家的情况下可谓胜券在握,怎么能不趁机拓功立业,而放任敌人离去呢?” 秀家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但是很快就灵光一闪再次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是那日于我一同奋战的加藤嘉明和胁坂安治两位大人应该深有体会,岛津家不似以前的那些旧国军队一样不堪一击。 诚然如你所言我军兵力合计3万5000人,岛津不过2万余人,再加夺城之气,看似优势在我,实则岛津气势未衰,战力尤在。 德浦垰山道险峻难行,大军行动不便,等于是断了岛津的后路,不知你是否听过‘破釜沉舟’和‘绝地反击’的典故?” 看到众人一片茫然的表情,秀家将这两个典故向他们作出解释,并以岛津为例说道“岛津陷入绝地,如果士气衰落我定不会放任他们离开。 但是他们士气依旧、战意高昂,正如典故中那陷入绝境的一方,如果到时候岛津全军死战夺生,你沟口大人是否愿意与其同归于尽呢?” 其实借用这些典故的故事是秀家临场发挥才想起了,秀家最初的想法就是要放岛津回去,但是架不住他们信啊。 特别是听到秀家用民国历史上的故事作出解释后,更加深信不疑,纷纷表示出理解,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加藤嘉明更是成绩帮腔道“是啊,是啊,岛津家确实不太好惹,你们被围臼杵这么久难道这都看不清吗?” 秀家也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正如沟口大人所言,我等是来九州建功立业的,不是拿身家性命来赌博的。诚然我等在兵力和军备上有所优势,此战乃是必胜之局,可是战后呢?尔等又有几人生还,战损又要几何呢?” 秀家这句话才是真正说道了在场大名的心坎里去了,就连沟口秀胜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回去。 其实战国大名很务实,知行和封赏要活着才能享受,而且自己所带来的士兵都是领内重要的劳动力,相当于大名的财产,想要他们堵上全部身价就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功劳,他们才不会去干呢。 而这,也是近畿兵和远国兵最大的区别,长期精致的京都生活和风气,已经腐化了这群从尾张乡下起兵的家伙,让他们逐渐演变成了市侩的商人。 因为岛津家还在丰后的原因,秀家的主力并没有马上撤走,在臼杵城停驻了1个月在接到岛津军势解散的消息后,秀家才带着众人返回府内城。 刚回府内城,热情的大友父子俩又拉着秀家和宇喜多家的众人热情的招待了一番。 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已经到了深夜,秀家略带着微醺回到了府内城内,由大友宗麟为自己安排的屋敷,由于年纪稍小又喝了酒,秀家想要早些休息。 可是刚刚踏上垣廊却听到清水信也在自己耳旁轻声说道“主公,里面有一位武士求见殿下,说是想要到殿下的麾下为殿效力。” 秀家奇怪的看了一眼清水信也,那个意思就好像在说“怎么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往里面放啊,我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我是那种随便延揽浪人的家主吗。” 当然嘴巴上说的是“你去考较一番,如果确实有能力的话就先放到旗本队中去。” 但是清水信也却没有退下,反而又凑上来说道“他带着上次的那位夫人一起来的,而且说是他的丈夫。” 秀家一听,瞬间清醒了,又回想起那几日在府内城时候那每晚都来伺候自己的魂牵梦绕的身影。 但是一想到睡了人家老婆被人家丈夫找上门来,秀家顿时感到头大。 秀家的内心不住的eo“怎么,难道那个不是大友宗麟的小妾吗?怎么还能被别的武士带过来呢?” 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人家大友宗麟躲得了,秀家却是避无可避的。 秀家作为理亏的一方甚至有些后悔,看来以后所有送上门的女子是都不能接受了。 秀家在清水信也的引导下走到一处偏屋,屋内一共有三男一女等候着秀家,即便是透过背影,秀家依然能看到她曼妙的身姿。 而在她的身前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男子满头白发想来是有些年纪了,可能是女子的父亲。而另个男子与秀家年级相仿,应该就是清水信也所言的那个丈夫。 秀家干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到来,屋内的三人齐齐向秀家行礼。 秀家走入屋内,略有些尴尬的坐在了主座上,让台下三人平身。 虽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是当秀家在此看到那个长相俊美的女子时候,秀家心中已经明白:错不了了,就是那日的那个女子,这下是人家丈夫追上门来了啊! 第342章 丞相,我悟了 接受到秀家的目光,那位夫人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想要躲避秀家的目光。 在她身前的年轻人的脸上涨红了脸,似乎憋着一股气一样,只是碍于秀家的身份不好发作罢了。 此时坐在他们三人最前面的那个老者发话了“这么晚来打搅中务卿殿下,还请殿下海涵。” “啊?啊!”秀家经过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太过失礼,向他们道了一声歉之后,仔细观察其另外俩人。 那名年轻人没什么好介绍的,大约是20岁的年级,但是脸上的时刻显示出来的稚嫩比秀家不遑多让。 从秀家见到他为止,一直摆出一幅便秘的表情,好似自己受了万般的委屈, 却只能忍气吞声被人逼迫着赶过来一样。 而在他一旁的是那位老者显得沉稳好多, 即便年级已经很大了, 两鬓都已经斑白,但是没有间的英气却依旧清晰。 仅仅是一个照面,秀家就已经判断出这位老者才是这三人中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因此秀家主动向他询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今日来询为所谓何事。” 那位老者不卑不亢的向秀家解释道“在下乃是大友少将的家臣,鸟之鼻城主桥爪鉴实。承蒙殿下不远万里从备前前来支援本家,本家在此万分感谢。” “啊!好的”听了人家的介绍,秀家有些一头雾水,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清水信也,想要从他那里了解此人的资料。 但是很显然清水信也也不清楚这个人的信息,还有些心虚的把头瞥向一旁,刻意回避秀家的目光。 好在此时对面的老者似乎看出了秀家的尴尬,继续解释道“这个名字可能殿下不太了解,在下曾经唤作一万田鉴实。” 对方本想报出自己比较有名的名字, 好和秀家拉进一下关系,可惜秀家还是不清楚此人是谁。 好在一旁的清水信也想起了什么,凑到秀家耳旁解释道“丰后一万田家的前任当主,领有小牟礼城、鸟屋山城。曾被授官兵部大辅和美浓守,后来将家督让给嫡子镇实。 耳川之战中担任殿军统帅,乃是大友少将的加判众及亲信,至于为什么改苗字桥爪在下并不清楚。” 听到清水信也这一介绍,秀家才明白眼前的老大人是谁,原来的大友家的家老一万田鉴实,能够成为大友宗麟的加判众,显然他在大友家的地位非常高,但是为什么这么多日未曾见过,也让秀家心中起了一丝好奇。 “原来是美浓守大人,在下在备前就听闻了殿下的英姿,耳川之战中殿下担任殿军,保护大友少将和大友军全身而退,实在是居功至伟啊。” 秀家直接将清水信也刚刚的介绍活学活用,装作似乎很了解对方一样,摆出一幅相见恨晚的表情“不知道美浓守今日所来找我所谓何事?哎!突然想到美浓守似乎不再今日晚些的夜宴上,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友少将让您去处理吗?” 听到秀家的回应,一万田鉴实笑了笑,没有戳穿秀家的谎言,而是顺着秀家的话题摆出一幅很难启齿的表情说道“这个其实是一些私事想要和殿下商议,希望殿下能卖老夫一个面子,收留一下老夫的外婿为家臣。” 似乎看出了秀家的疑惑,一万田鉴实继续解释道“一个多月前承蒙殿下照顾阿初,能够伺候殿下这样的武士实在是我们阿初的荣幸,而且万幸的是阿初非常幸运的为殿下孕有了子嗣。” 秀家:“!” 清水信也:“” 殿内秀家的近臣和秀家一样,都被这突入起来的消息震惊了,好在清水信也眼疾手快,很快作出了部署。 他指挥着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君坐到殿外去,并合上拉门,禁止外人靠近。 在一切结束之后,又静静的坐回秀家的身旁,等待秀家的吩咐。 而我们的秀家已经被突入起来的消息吓到了,这是搞人家老婆直接搞大了肚子啊,怪不得人家气势汹汹的要来找我呢。 秀家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初的肚子,或许是时间还比较短的缘故,还看不出肚子的起伏。 但是秀家也不是傻子,人家是有老公的,凭什么说这肚子里的就是我的仔呢? 秀家稍微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这个确实是个意外,现在想来好像确实有两个月了,不知阿初和肚中的孩子可还健康。” 阿初向秀家缓缓施礼回复道“承蒙殿下关怀,在下和殿下的孩子一切健康。” 很明显阿初没有听出秀家的意思,倒是老练的一万田鉴实一眼看出了秀家意有所指,他在一旁解释道“这些日子六郎五郎都随我一起在中纳言阵中征讨丰前,再次替阿初谢过殿下的照顾了。” “这是在职责自己趁着人家老公外出作战,作为客人把主人的老婆睡了啊。”秀家一听人家的意思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自己毕竟是理亏的一方,只能心中不停的骂着大友宗麟不是东西,嘴巴上非常谦卑的低声附和。 “他怕是家臣家的人妻玩傻了,这才把我也拖下水了”秀家心中已经恨不得把大友宗麟生吞活剥。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秀家心中已经很清楚了。 人家私底下找上门来已经非常客气了,只是不知道大友宗麟在搞什么飞机,连自己家臣的已婚女儿都干出卖。 虽然大友宗麟没有下限,还不给秀家擦屁股,但是秀家为了自己今后的名声还是要挽救一下的。 秀家非常郑重的向一万田鉴实和那位未知名的武士道歉,并且表示会尽自己的所能作出补充。 在听到秀家的表态后,那个年轻武士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脸上涨的通红,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但是在一旁一万田鉴实的提醒下很快作出了让秀家惊掉下巴的举动。 只见作为受害者他居然像秀家郑重的鞠了一躬,并且向秀家说道“内子承蒙殿下的宠幸,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请允许她时常待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的衣食起居。” 秀家:“” 清水信也:“!” 这下轮到清水信也吓了一跳,秀家一脸无语脸了。 甚至秀家心中不住的eo“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居然让自己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老婆被绿了,还要舔着脸把自己老婆送出去,求着人家继续绿?” 看到人家这诚心诚意贡献妻子的模样,秀家居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表态,好在“过来人”一万田鉴实又一次看出了秀家的尴尬,在一旁向秀家作出解释。 他先指着阿初介绍道“这位唤作阿初,殿下应该已经非常熟悉了,是在下妹妹的女儿,而他的全名唤作大友初。” “大友?”听到这个姓氏,秀家吃惊的问道。 “是的,大友。”一万田鉴实似乎预料到了秀家的反应,非常自然的解释道“阿初是左少将和舍妹的女儿。” 几乎同时,清水信也也在秀家耳边介绍道“大友少将有一位侧室夫人是一万田亲实之女、一万田鉴实的姊妹。同时他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万田鉴实的嫡子一万田镇实,两家是联姻关系。” 听着清水信也解释他们家一团乱麻的人际关系,一万田鉴实继续指着一旁的年轻人介绍道“这位是伊东中纳言的孙子,伊东义益之子伊东义贤当下,正是阿初的丈夫。” 伊东中纳言秀家还是知道的,指的是伊东义佑,本来号称半九州的人物,早在天文6年(1537年)就叙任从四位下,并拜领将军足利义晴的偏讳改名为“义佑”,并于天文15年(1546年)叙任从三位中纳言的人物。 强盛时期的伊东家领有日向、大隅两国,萨摩、肥后部分,是与少贰、大友家分庭抗礼的存在。 可惜现在的伊东义佑,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在秀吉担任毛利攻略军总大将的时候,秀吉曾经想要用50人扶持米延揽他,却直接被他用“虽是流浪之身、但堂堂三位入道怎可追随羽柴秀吉”顶了回去。 谁承想风水轮流转,现在秀吉贵为从一位关白,在身份上已经成为超越他的存在,更是因为秀吉喜欢记恨别人的性子,使得他再也找不到人可以出仕,只能到处流浪,并于1584年去世。 大约在在永禄年间,正是伊东家最为强势的时候,伊东义佑退位,因为长子观虎丸早死,于是册立二儿子伊东义益为家督,由父亲义佑担任后见。 伊东义益虽然年级不大,但是智勇优秀,加上温厚的性格,因此拥有比父亲更高的声望。继任家督后,以当主身份继续居于都于郡,与在佐土原城的义佑实行二头政治。 但是天不假年,其在永禄12年7月11日(1569年8月23日),在都于郡的岩崎稻荷参笼期间,因突发急病去世。 辛苦培养的继承人突然去世也深深的打击了伊东义佑,使得他丧失了原有的决心,进而导致伊东家的衰败。 在伊东义益去世后,伊东义佑本来有更合适的人选也就是三子伊东佑兵可以进行培育,但是他作出了和明朝洪武帝一样的选择,强行册立年仅5岁的义益的幼子乘虎丸(也就是义贤)做家督。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岛津家崛起,把伊东家打的溃不成军,伊东义佑只能跑到大友家寻求庇护。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和大友宗麟闹得很不愉快,于是其选择出走。 但是或许是因为大友宗麟需要一张伊东牌来影响日向,于是强留下伊东家的家督,提前元服的伊东义贤,并将自己的女儿阿初嫁给了他。 想到这里,其中的弯弯道道秀家已经逐步想通,终于明白这个局来龙去脉了。 大友家留下伊东义贤,最初的想法肯定是想要通过他影响日向,但是随着大友家的衰败,已经无力在影响日后,伊东家这张牌已经变得鸡肋起来。 于是大友宗麟自作聪明的想要一箭双雕,在甩脱伊东家这个包袱的同时,利用自己女儿和秀家拉进关系。 但是其中存在两个问题,其一就是秀家的身份,其二就是秀吉的法令。 其一很好理解,秀家作为备前百万石大大名,天下排名前几的霸主,怎么可能随便接受一个二婚的女子。 其二也很好理解,自从秀吉登位关白以来,就已经严令禁止大名家联姻,所有的联姻都必须通过他进行,而筒井家的藤姬是赶上了政策的末班车,在最后时刻嫁了进来。 但是大友宗麟认识秀家太晚,已经来不及上车了,怎么应该怎么办呢? 于是大友宗麟自作聪明的想出了这样一个好办法,利用阿初伊东义贤妻子的身份,避开秀吉的监管,将她塞到秀家的房里去。同时还能把伊东家这个包袱甩出来。 从伊东义贤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最后才通知的存在,很明显还在坐着思想斗争。 也不知道大友宗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他忍气吞声的认下此事,但是从一万田鉴实的态度来看,想来是向其许诺了自己会帮他恢复伊东家的家名之类的话。 对于这些大家族出身却家道中落的武士来说,复兴家族的使命感会追随他们一生,并且成为他们人生目标的最优先级。 现如今看来大友家自顾不暇,而丰臣家风头正劲,秀家又是丰臣家内权势最大的人之一。 在自己的爷爷恶了秀吉的前提下,自己也只能另辟蹊径,从秀家这边寻找出路了。 别看这人似乎为了复兴家名似乎是愿意付出一切,其实从他的表态来看,很明显对于其中的政治关系并不了解,这样屈辱的卑躬屈膝可能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很有可能因为得到的条件不合心意而直接选择自爆,顺带带着秀家和大友家一起下水,也难怪大友宗麟会让一万田鉴实这样的老臣跟着了。 想明白了一切的秀家简明扼要的向他询问道“六郎五郎是,你一定很想恢复伊东家往日的荣光。” 果不其然,当听到“复兴家名”的时候,他激动的看向秀家,秀家甚至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光芒。 “是的,殿下!” 得到肯定答案的秀家,继续决定继续向他洗脑道“那就跟着我干,只是本家法度严明,我先从我私人这边挪出3000石安排你,你跟随清水信也现在侍从队内学习,待你立了新功我定不吝惜奖赏,再复大名身份就在眼前。” 现在秀家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自然得好好哄着人家,但是为了防止他乱窜又把他安排在清水信也身旁,让清水信也帮忙看住他。 至于什么大名身份怎么可能是给他的呢?秀家不过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如果将来生的是男孩让其作为另一家分支继承出去罢了。 但是人家伊东义贤不知道啊,早就被大友家洗脑的他,又被秀家一顿忽悠,原先献妻的不愉快早就抛之脑后,一个劲儿的谢谢秀家,搞得秀家都不清楚到底谁是理亏的一边了。 于是就这样,伊东义贤和阿初作为秀家的客将被安排住在了秀家身边,而一万田鉴实看事情圆满结束,就打算向秀家告辞。 秀家在其临走之时,托其向大友宗麟带去了“亲切问候。” 秀家本来立了fg人妻再也不碰,可是在这等待秀吉和秀长的日子里实在无聊,再加上人妻光辉的阿初实在太诱人,仅仅忍了两日就又亲亲我我起来,当然是用嘴的。 直到那一刻秀家才明白大友宗麟和曹丞相的快感。 丞相,我悟了! 第343章 锅从天降 天正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即便是地处日本最南端的九州都已经被白雪覆盖,府内城上下都传着今年又是一年寒冬,明年必是一年丰年的消息。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丰臣秀长终于带着远征丰前的3万大军返回了府内城。 只是作为统帅的丰臣秀长并没有随军势回阵,而是直接前往别府城西北山区的观山寺温泉静养,并让返回府内的福岛正则带话给秀家, 邀请他前往观山寺一叙。 丰臣秀长的身体从小就很瘦弱,随着秀吉的发迹,秀长为了能跟上秀吉的脚步一直在透支生命帮他处理政务。 秀吉在过去还稍有些责任心,其在成为天下人之后就已经彻底放纵了,将所有的政事全部扔给了秀长,在秀长处理完后才会进行过问, 这就进一步拖垮了秀长的身体。 此次九州之战,最适合担任先锋大将的秀家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拖到10月初才登录九州, 秀长只能身兼多职再次顶上, 亲自前往九州带领军势进行作战。 初期还很顺利,在毛利家的策应下,丰前一地被很快控制,当地最大的敌人秋月家被打倒龟缩到筑后瑟瑟发抖。 即便的岛津义久亲自来援,可是有限的兵力,在面对丰臣秀长和毛利辉元两边的互相牵制下显得捉襟见肘,双方在筑前和筑后维持着一种巧妙的平衡。 本来岛津义弘的东路军攻入丰后,让岛津家上下都看到了破局的曙光,可是很快就从丰后传来了岛津义弘战败撤退的消息。 随着其后逐渐降温,双方主将本想就这么暂时停止战争, 可是就在此时事情突然发生变动。 其一就是从小仓传来消息, 毛利家大将吉川元春突发疾病,死于小仓城内。 此事毛利军总大将毛利辉元因为小仓有吉川元春坐镇的原因,正安心的返回广岛处理家中事务, 小仓城内一时群龙无首。 与此同时,从丰后战场退出来的岛津义弘经由日向来到筑后, 本来打算支援兄长岛津义久,想要在东侧暂时无法突破的情况下, 集中力量对西侧拓展战场深度。 因为岛津义弘的来源,此事岛津一方在筑前、筑后战场兵力合计已经达到6万5千人,在人数上超过丰臣一方的总和。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攻在岛津俩兄弟的策划下展开。 先是岛津义久领兵从小仓前线撤围,开始对正在对秋月进行围攻的丰臣秀长本队进行反包围。 感受到压力的丰臣秀长在黑田孝高的建议下,从古处山城撤围,并向在小仓城的毛利军求援。 受到求援信件时候小仓城之围已解,并且当时吉川元春还获得好好的,他派遣自己的弟弟天野元政率领6000兵力前往支援。 就在天野元政出兵的第三天,吉川元春突然在小仓城病死,岛津义弘抓住小仓城内指挥权不清的机会,对小仓城发动攻势,经过一天的鏖战终于把毛利家赶出了小仓城,毛利军退守门司。 小仓城破后,丰前的西侧门户大开,岛津义弘留下岛津义久驻守,带着万余军势想要经由日丰路对丰臣秀长的后方展开攻击。 好在此事受到兄长病逝消息的天野元政正好从青春岳城返回,听闻小仓被夺的消息,不再继续向筑前行军,返身驻守丰前西侧门户松山城,同时向丰臣秀长送去预警。 两面受敌的丰臣秀长运用手中仅有近4万军势,在向秀家送去求援讯息的同时,采纳了黑田孝高的建议:收缩防御圈,以田川郡、京都郡作为边界,每城必守消耗岛津家的攻势。 岛津家的军力再多,其大部分依旧是战国豪族组成的联军,在耗费了大量的代价仅仅夺回了秋月家的鹰取山城和不动岳城之后,岛津家的锐气终于被耗尽。 本就已经动员许久的豪族军势军心开始涣散,即便是岛津义久、岛津义弘兄弟也没办法,只能顺应底下豪族的要求解散军势,准备来年再战。 虽说虽说岛津家的攻势被阻止了,但是岛津义弘在九州之地打了一场漂亮的运动战,让秀家对于这个人刮目相看起来。 但是从探子来报看来,此战的战术是采纳了颕娃久虎的建议,这则消息让秀家更加垂涎那个男人了。 随着岛津家的退兵,丰臣秀长身上的压力突然卸下,使得他成功病倒了,被紧急送往观山寺温泉修养。 就在这样的前提下,秀家从府内城赶来会见丰臣秀长。 当秀家见到秀长的时候,甚至感觉认不出这个人了,才过去4~5个月,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脸上的肌肉萎缩着,脸色惨白无比,如果不是嘴唇的红润秀家甚至还以为这是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人。 看到秀家过来,他操着苍白的嗓音说道“八郎来了啊,快下来泡泡澡,你我叔侄有些年头没有一起洗过澡了。” 秀家应丰臣秀长的邀请,在侍女们的服侍下褪去衣物,刚想要下水,却被那水温烫的直缩了回去。 此时外面的天气已经到了零下,天空中飘荡着雪花,秀家身上没有穿任何保暖的衣物,而水坑的温度却烫的让人难以下脚。 “叔父大人,你难道不觉得这水温有些高了吗?”被冻得难受的秀吉苦着脸吐槽道。 丰臣秀长揭下头顶的肉毛巾,笑着回应道“有吗?我倒觉得水温刚刚好。哎呀我年级大了,皮糙肉厚的,你们小年轻就迁就一下我们老年人。” 秀家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脚伸入泉水之中,待稍稍适应之后再将身体浸入,刚刚进入温泉不久,秀家久已经热的浑身冒汗。 与秀长不同的是,侍女们递给秀长敷在头上的是热毛巾,是温暖头部用的,而给秀家的毛巾是冰毛巾,是给秀家擦汗用的。 叔侄俩泡了一会儿,秀长一直看向秀家忍不住的发小,看得秀家抖了一身机灵,有些无奈的吐槽道“叔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看我。” 丰臣秀长平和的回应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血气方刚的,刚泡一会儿就已经浑身发汗,不像我泡到现在身体还是冷飕飕的。” 秀家:“,叔父正是当打之年,只需稍加休息身体就能恢复如初,这个丰臣家还需要叔父的帮衬呢。” 听到秀家的回复,秀长从水举起手摇了摇,用无奈的语气回应道“我的身体最是清楚,哪怕明日如治部少辅(福岛正则)一样突然病去都正常不过。” “”听到秀长谈论到生死,秀家突然一时语塞,倒是秀长看得很开,继续侃侃而谈说道“治部少辅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我,连他这么壮实的人说急死就急死了,像我这样恙弱的人更应该保重身体,九州之战后,我便会像兄长讨得一份清闲的差事好好修养一番。” 秀家听出了秀长话语中的退意,与秀吉不同,秀长在政治上没有那么多的阴暗面,因此秀家不太需要思考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顺着秀长的话,秀家向其表示惋惜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惋惜了,您一旦退下来,就好似丰臣家失去了一块柱石,您退后又有谁可以承担的起丰臣家的大政呢。” 从刚刚开始对话开始,秀长一直保持着微笑面对秀家,直到听到这句话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 但是很快秀长又笑着回答道“兄长当年可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对于政务的处理了然于雄,再加上浅野德岛(浅野长政)、蜂须贺清州(蜂须贺正胜)等人的帮助,想要治理天下还不是信手拈来吗。倒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天下太平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呢?” 在秀家的耳中,秀长话语中的前半句好似在提醒秀家,即便在自己走后,丰臣家内部依然人才济济的味道。 随着他后半句问出,秀家沉默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思考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我可没有像父亲那样的家臣团,没有向叔父这样的弟弟,百万是领内的大小事务都需要我操劳。 治理领地尚且让我精力耗损,我哪里还有精力来管大坂的事情呢。而且我最近有了新的爱好,治理政务这样的事情能推则推了。” 听到秀家的回答,丰臣秀长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过去你年级还小的时候都没有今日这般没有斗志。” “叔父也说了啊,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世间的乐趣,现如今我长大了,探索出了新的赛道,想要趁着年轻好好享乐一番。” “但是你作为亲藩大名的责任不能忘”秀长突然点名主题说道。 听到秀长点名自己的责任,秀家又是一头雾水,心中不住的暗骂道:在大坂城时候,让我蛰伏的是你,到了九州让我扛起责任的都是你。 当初的你怕我激起和秀吉的矛盾,我退了很大一步并且选接受你的建议,不再像过去那样出风头。 现在到了九州,你怎么又变卦了啊,你们俩兄弟都这么难伺候的吗? “臼杵那边是怎么回事,岛津义弘不是在日向向丰后进攻吗?怎么会道筑后来呢?” 讲了这么久,丰臣秀长终于说出了今天的主体,原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也许是看出了气氛有些不对,原本在一旁服侍的侍女都乖乖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叔侄俩人在里面泡着。 秀家吞了吞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岛津义弘及其下属的大隅-日向兵团势力并不弱,在人数于我相当的情况下,我确实已经尽力将其击退了,为此本家付出了2000多人伤亡的代价,战死者的骨灰一船船的运会冈山去。”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后来放任其离开的事情,听说你还讲出了一个故事?” 也许是对秀家的回答并不满意,丰臣秀长继续追问道“你不要觉得我是因为在筑后吃了亏,所以在这里故意刁难你。 今日我问你的问题,等到兄长来了之后一样会问你,如果你连我都不能说服,你又怎么能说服兄长呢?” 听到秀长的发问后,秀家也正视起来,非常的严肃的回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叔父大人。但是本家当时在短时间内确实没有了继续作战的能力,为此只能选择对岛津义弘妥协。 后来为了保证岛津家遵守协议,我还在臼杵城驻守了1个月,直到收到佐伯城内岛津大军退走的消息我才回的府内城。 至于为什么岛津家会从日向前往筑后,参与对西线毛利和您的进攻,在下确实不知道。只能说岛津义弘是一个出色的将领,他对九州的地理和战术有着自己的理解。 由此看来岛津家并不是如我们当初所想的这么孱弱,想要拿下岛津确实得费一番功夫了,这一点要和父亲大人讲述清楚。” “哎~”听到秀家的回答,与岛津家正面作战过的丰臣秀长又怎么会不了解呢,他谈了口气说道 “兄长对九州之战的期望很高,他本来的想法是在他到来之前完成和筑前国立花山城的联系,毕竟立花宗茂已经固守孤城1年了。 可是我等在孙七之后又在九州吃了败仗,我怕会影响筑前等地原本调略成功的豪族对我们的信心啊。 而且此战乃是天皇亲自下旨的对朝敌岛津的讨伐战,也是兄长关白之后的第一次大战,绝对不能有失。我只恐此次丰前小败会引来他的愤怒。” “丰前应该算小胜,我们把逆贼秋月家基本赶出了丰前,控制了西丰前五郡,只是后来受了些波折罢了。” 秀长痛苦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这个波折太大了啊,使得战况直接停滞了。如果没有后面的波折,兄长即便因为战况不理想也不会有怨言,但是现如今他必然会找人担责。” 秀家感受到了秀长的压力,本想安慰他一下,谁承想他继续说道“毛利那边因为治部少辅的去世,兄长恐怕不好多做怪罪,对于我兄长也定多责问几句。 而你此次确实在东线有与岛津私自苟合的行为,并导致岛津义弘调兵到筑前参战,这问题” 秀长说罢看向秀家,那个意思分明就是“你自己体会。” 第344章 支援立花 “咳咳咳”也许是说的太急了,丰臣秀长有些吃力的咳嗽了几声,对着秀家吩咐道“既然是在岛津家吃的亏,就应该在岛津家身上找补回来。 正巧现如今我生了病,不能再负责总大将的事情了。而这本来就是你的任务,我索性就将它暂时交还给你,由你来负责。你若能在兄长回来的这个段时间立下功劳, 也好能功过相抵。” 秀家的心里很清楚,现在丰臣秀吉的实力已经比历史上强了很多,而他的下面并没有与其大致相当的势力可以互相牵制。 曾经的秀家费尽心思想要削弱德川家康,以加强自己在关原之战中,战胜他的可能性。 但是命运总是这么的捉弄人,自己将德川家康压了下来,自己却被顶了上来,反而让那个老乌龟更加如鱼得水的潜伏了下来。 听着丰臣秀长给自己的建议,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的行动,秀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在给秀家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做的这么跳,在九州之战之前,不会展现出自己任何的想法。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秀家现在能做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秀家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又一次向丰臣秀长道了谢。 “叔父觉得我应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帮父亲找回这个面子?” “你这么聪明,这还要我去说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理解,秀家的的目的地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小仓城。 虽说此战之中佐伯城也算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失陷的领土,但是佐伯那个地理位置与小仓相比算个屁啊。 小仓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连接九州和本州岛的交通重镇,是联通南九州道贺日丰线的重要枢纽, 小仓不拿回来, 丰臣秀吉的对九州的进一步攻略就不可能实现。 同时, 秀长在对话中已经提醒秀家很多了,他需要尽快建立与筑后立花山城的连接,毕竟笼城是有限度的,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在没有外面援军的支援下独自击败敌人。 从温泉中出来的秀家当夜在观山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丰臣秀长的手令回到了府内城,当日便点齐5万大军开赴丰前。 当大军在松山城驻扎时,军势内已经聚合了包括黑田长政、佐久间盛政、小早川隆景、天野元政在内的5万余人。 也在这里秀家展开了行动前的最后一次军议。 望着手中略显粗糙的九州地图,秀家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其实想要夺取小仓城并不难,毕竟海的对岸毛利家也在集结第二波攻势,加上秀家这边总兵力达到8万数,而随着岛津的退却,小仓城内守军不过2000余人。 但是秀家的目标又何止小仓一城,他需要尽可能的向立花山城打去,支援已经摇摇欲坠的立花山城。 然而小仓与立花山城之间的距离超过百里,沿途都是敌人的领地,想要支援立花山城,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想要连接立花山城非常简单,岛津家对于肥筑四国的统治时间很短,而且对于本地多是靠威吓进行统治,只要秀吉给的起筹码自然可以换来当地领主的投效。 但是秀吉愿意给以秋月种实为首的当地大名相应的筹码吗? 更别说因为丰臣氏前两次的失利,原本在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恐惧形象已经一落千丈,而他们的背后又有岛津督战队存在,想要他们转投丰臣氏只怕是千难万难。 殿内虽然有很多人是第一次与秀家一同参与会议,但是此前都听说过秀家的足智多谋,现如今看到秀家坐在主座苦思冥想心中不住的好奇“不就一小仓城吗?犯得着中务卿殿下这么犯难吗?” 他们哪里知道秀家的想法,要破小仓城根本不需要10天,难的是如何应对岛津家后续的援军,难道秀家真的要在秀吉到来之前就和岛津家打一场决战吗? 现在的秀家久好似一个被束缚住的雄鹰,却又要他飞起来为猎人捕猎,这可愁死秀家了。 秀家想要向小早川隆景和黑田孝高求取意见,但是俩人多非常默契的表示遵循秀家的命令行事。 其实俩人对于此次出兵是不情愿的,反正秀吉到了之后被责骂的又不是自己,而自己却要在秀吉到来之前为秀家以功折过,怎么看都有些费力又不讨好。 虽说筑前之地始终都是要解放的,但是现在干和在秀吉眼皮底下干收获的成果可就不一样。在肉眼可见的收获面前,什么支援孤守的立花宗茂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后实在被逼无奈,秀家对着麾下部队进行编组,将所有外样大名的军势编组起来和兵18,000人,交由小早川隆景率领,越过味见垰对田川郡西侧的鹰取山城、不动山城神乐城展开进攻,重新包围秋月家主城古处山城。 同时命令冈利胜率领本队,负责对小仓城的围攻,为了方便他的进攻,秀家将火炮营连同那12门火炮留给了他。 而自己则率领从冈山城出阵时候的2万余人,越过小仓城,沿着北九州本线向宗像进军,同时藤堂高虎所领的白虎备及赞岐众被秀家编组为一只备队,加入行军阵列之中。 当军议散去只时,秀家将小早川隆景和冈利胜两个军团长叫住,并对着他们说道“小仓城破之后,将城交由毛利家守备,火炮运抵我军阵中,而你率领你的本队去支援右卫门督。 此战我会在西线打出声势来,让岛津家以为我这边的皆是主力,吸引岛津的注意,牵制岛津主力。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趁此消灭秋月家的抵抗势力,平定筑前东六郡。” 秀家一遍说着,一边指向地图上筑前东部的鞍手、穗波、嘉麻、夜须、上座及下座6郡,并将手指指向西侧的米山垰说道“等到这6郡平定之后,我让你们西出米山垰,对岛津在筑前南部的重镇岩屋城施加压力,逼迫岛津家必须撤军。 当然啦,如果岛津家没有向筑前派来援军,亦或是援军前去应对你们去了,那么就由你们负责对岛津的牵制工作,将他们牵制在东6郡,而我则顺着北九州本线一路向南,打通与立花山城的联系。” 小早川隆景大致同意了秀家的计划,但是也提出自己的想法说道:“按照中书大人第一个想法,其实我方在击破秋月之后,只要大人继续牵制住岛津主力,为我等夺取高屋城争取时间,岛津家就成了瓮中的鳖,插翅也难逃了啊。” 这一点秀家又何尝没有想到,他怕就怕真的这面打了,岛津久完了,秀吉一来直接降了。 当然这个场面话还是要说好的“我的天爷啊,我军仅有2万数,需要应对岛津家已经及其吃力了,你还要我如何拖住岛津回援。 再说此次调拨给右卫门督的军势繁杂无比,又怎么比得上你当年指挥的备后众呢? 我军此战乃是为了稳中求胜,万一岛津义久狗急跳墙留下弃子死命撤军,而你们高屋城又不能短时间拿下,你们就有覆灭的危机,届时我如何向关白殿解释。” 小早川隆景笑了笑道“没想动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个小萝卜头看轻了。” 第二日,大军按照秀家的计划分兵两路出发,左路军势大约3w2000万人,在小仓城下一分为二,留下1w3000人围攻小仓城,剩下的2万余军势继续向北进入筑前国贺远郡,开始对当地豪族展开攻略。 面对秀家铺天盖地的兵士如海浪一般袭来,筑前国远贺郡花尾城城主麻生家氏开城投降。 开玩笑领地一共才4000多石,可动员的兵力不超过200人,拿什么和秀家2万大军打。 在历史上麻生家氏在秀吉登录九州之后,就迅速倒向秀吉一方,开始跟随秀吉与曾经的盟友秋月家战斗,为此还连续两次受到秀吉颁给的奖状,战后获封本领4600石。 随着花尾城的开城,在其西北侧的鹿山城也因为城主是麻生家氏弟弟的缘故无血开城。 秀家也就在远贺城遭遇了宗像家的小规模抵抗,守军不过100余人,只不过是这场大浪中的一点火星罢了。 秀家渡过远贺川,当日攻破海老津城,秀家本以为宗像家会抵抗到底,谁承想当天晚上就受到宗像家白山城守占部贞保的投诚,与他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于秀家年级相仿的孩子。 占部贞保并不知道幕府之中坐在主座的是谁,于是试探性的问候道“外臣占部贞保,见过丰臣家的殿下。” 直到秀家的随军家老明石景亲向其介绍之后,太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有多大的体量,他见到秀家之后直接跪了下来,向秀家请求道“外臣占部贞保代宗像家上下恳请殿下做主,扫荡奸佞,还我家主公公道。” 秀家有些好奇他话语中的意思,于是向他仔细询问了一番,而占部贞保也开始向秀家娓娓道来。 原来宗像家家是筑前当地的神官后裔,有点类似于姊小路家对飞驒的统治,等到宗像氏贞这个时候已经以宗像宫为宗家,分裂出大小神社家24家。 家世传到宗像氏贞这里已经是宗像大社的第79代大宫司了,其原本是大内氏的家臣,由来随着大友氏攻入筑前而倒向大友家。 为了保证其本身在大友家内部的地位,当时的宗像氏贞将其妹色姬嫁给大友家于筑前继承立花氏的立花道雪以换取和平,同时将部分领地作为嫁妆送给了立花道雪。 但是宗像氏贞交出去的领地乃是石松家、的领地,宗像氏贞慷他人之慨的举动引起了家臣的不满,不过当时大友家势大只能忍气吞下。 后来随着大友家在耳川败给岛津家,和接二连三的败给龙造寺家,以秋月种实为首的筑前大名开始造反,宗像氏贞因为家臣私自对立花家的进攻给被迫加入到秋月种实一边。 但是宗像氏贞在宗像家的威望早已消耗殆尽,而深田氏荣则趁机拉拢其他亲族家臣自成一派,已经逐渐架空了宗像氏贞的权利。 深田氏荣也是宗像家出身,其是宗像氏贞的堂侄,他的爷爷宗像正氏是宗像氏贞父亲宗像氏续的弟弟。 历史上宗像氏贞在秀吉登录九州之前突发急病而亡,他的儿子不久后也死了,作为宗像家最近的支族,深田氏荣改姓宗像继承了宗像宗家,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即便投降了秀吉依旧被剥夺了领地。 秀家对于这段故事的了解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听说的,现如今看到占部贞保身旁的少年活蹦乱跳的跪在自己面前,在结合历史上秀吉奇怪的剥夺宗像氏荣的领地,秀家似乎已经明白了原本的历史脉络。 如果没有秀家这只小蝴蝶的出现,这个名叫盐寿丸的孩子或许会像历史上那样被自己的堂兄害死,随后被他鸠占鹊巢。 秀家看都盐寿丸身旁的仅有的忠臣占部贞保,秀家的心中突然有感而发起来,自己当时继位之时如果没有秀吉的帮助和压制,又或者家中家臣各怀鬼胎,自己能不能这么顺利的继承家业? 想到这里,秀家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其恢复对宗像郡的统治权。 宗像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4万石的知行了,秀家帮助盐寿丸重新立国,怎么也算是有恩于其了。而对于秀家来说,也可以在宗像郡扎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说不定今后还有妙用。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秀家久对着占部贞保和盐寿丸保证道:“我曾经如你一样,幼年之时父亲急死,索性我有关白殿下照顾,又有手下这些忠心的家臣,这才使得本家重新兴盛起来。 如果人人都像深田氏荣一样不知尊卑的下克上,那么武道和日本的秩序如何稳定呢,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听到秀吉的承诺,俩人纷纷向秀家表示感谢。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武士小步快跑进入幕府想秀家禀告道“门外有人自称是石丸城主,宗像家家督宗像氏正求见殿下,似乎是打算要和殿下降服。” 第345章 立花山城 秀家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帮助盐寿丸重新夺得宗像家督之位,现如今深田氏荣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是出乎秀家预料之外的。 “宗像家督?”秀家奇怪的问道“宗像家的家督不正在我面前吗?” 占部贞保急忙出声驳斥道“他算是什么宗像家督,盐寿丸殿下还在这里呢,看他这么急着上位的模样,主公的急死难保没有什么猫腻,还请殿下为本家做主。” 他微微点了点头,招呼清水信也将两人暂且带下去好生照料, 随后召见了深田氏荣。 深田氏荣一进来非常谦虚的向秀家拜见道:“宗像郡司宗像氏荣见过丰臣中务卿殿下,祝愿殿下武运长久。” “宗像氏荣?”秀家疑惑的问道“我记得宗像家督好像是叫宗像氏贞,怎么换成了你,你又与宗像氏贞是什么关系呢?” 听到秀家的问话,深田氏荣用略带点哭丧的语气的回应道“家兄前日突发急病急死,由我继承家业。” 秀家听完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明石景亲,他会意道“哦?你的兄长急死之后,由你来继承家督了?难道你宗像氏贞没有子嗣吗?” 这一点是不可能的隐瞒下来, 宗像氏贞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周围的豪族大名都知根知底。 况且在降服秀吉之后,作为家臣是需要上交谱系证明身份的,因此秀家故意这么问他。 听到秀家的问话,深田氏荣沉默了片刻继续向秀家撒谎说道“启禀殿下,家兄确实有一个子嗣换货盐寿丸,奈何其与家兄一道因病亡故了。” 秀家一听,故作惊讶道“是吗?这么说来你们家得的这是疫病啊,是会传染的啊,你的身体怎么样啊。” “多谢殿下关心,我与兄长并没有居住在一座城中因此无恙。”深田氏荣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忽悠秀家道“家兄在世之时,跟随逆贼岛津义久,抗拒王师,臣等身为臣子虽有力谏然不能劝。 现如今家兄亡故, 家臣们推选我继任家督,今日前来乃是携宗像郡3万6000石领, 民五千余口以降殿下, 还望殿下看在百姓的份上垂怜我等,接受我等的请降。 我等虽位卑力弱,然也愿意为了关白天下的太平天下以为前驱,为替殿下扫平逆首岛津出力。” 秀家听了他对自己说的效忠的话,心中不由的好笑,对着他打趣道“你的意思是,当初宗像家从贼都是宗像氏贞一人之过咯?” “是的殿下,臣等已经不止一次进谏过兄长,奈何兄长执意从贼,臣等身为家臣只能忠行其事,还望殿下宽宥。” 深田氏荣说着说着眼泪水都下来了,要不是秀家正好了解他们家的历史,还真就被他的演技骗了。 看着深田氏荣的表演,秀家的心中对他的厌恶感不断的上升,特别是看他能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表情更是绝对胃中反涌,当即让侍从叫来了北清水信也带下去的占部贞保和盐寿丸。 看到俩人的一瞬间深田氏荣展现出了片刻惊讶,低着头想要回避俩人的目光。 秀家哪里会让他好过,当即指着占部贞保和盐寿丸问道“宗像氏荣,这两个人你可认识啊?” 深田氏荣头低着回答道“这两位大人在下未曾见过。” “哦?连自家人都不认识了吗?” 就在此事占部贞保突然站起一脚将深田氏荣踹到呵斥道“混蛋家伙,你说主公是不是被你毒害的?” 深田氏荣惊呼道:“哪里来的疯家伙,在这里说些胡言乱语的话” 随后又想要向殿下爬去,口中念叨着“求殿下做主之类的话。”却被秀家的侍从摁倒在地。 秀家此刻已经玩够了,从位置上站起,冷冷的看向深田氏荣,对他说道“向你这样的残害家主,谋朝篡位的臭虫,死对你来说都是恩赏了。” 秀家随即挥斥左右道“来人,把他拉下去乱刀砍死,拿他的首级传阅宗像全郡,不愿意降服的城池一个不留。” 秀家命令下达,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分别领着军势扫荡宗像全郡,宗像全郡不过5、6000人,兵丁全部动员不过1500余人,而且还分散在各城。 当秀家兵临石丸城的时候,从属深田氏荣的吉田贞辰,石松秀兼等人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开城投降,这些曾经坚定的反抗势力都投降了,像需斐山城的许斐氏镜等墙头草自然顺势降服。 秀家君临石丸城后,召集宗像家臣,借着宗像氏贞急死之事儿大做文章,鼓励家臣互相检举揭发,撸掉了深田、石松等豪族的领地,大幅削减了吉田氏和岭氏的知行,帮助盐寿丸扩大了直属领地的范围。 你以为这些知行是为了加强盐寿丸的中央集权? 别傻了,这样秀家不久白打工了吗! 秀家借着宗像家的名义封赏占部贞保白山城所属知行,同时还将自己下属备前、备中、美作等出身的次子、三子没有继承权的武士,封赏在宗像郡数十人,每人给予百余石知行。 更是将一个浮田分家出身的堂叔转封到贺远城2500石,让他作为这些武士的旗头存在,而他们的知行全部出自以上几家被消减封地的宗像分家臣之手。 秀家在宗像郡耽搁了2天处理领地的事情,随后便带着部队开向立花山城。 整个战事的进展顺利程度超乎秀家的想象,沿途基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秀家顺利的渡过了福间川进入粕屋郡,立花山城已经进入秀家的视线之内。 此事负责围攻立花山城的是岛津忠长,他是岛津尚久的儿子,岛津四兄弟的堂兄弟。从攻打肥前开始就一直跟着岛津义弘混,并在进攻筑后岩屋城时担任总大将,率领豪族联军力破岩屋城。 岩屋城是高桥绍运的本城,在秀家登陆九州前不久,岩屋城被岛津家攻下,高桥绍运战死。 根据《筑前续风土记》中记载“终日终夜,枪声都未有停息之时,士卒们在城中厮杀的呼喊声于大地之间回荡。城中随处都可能是决定生死的场所,一次次的进攻被击退,生命在战斗中消失。” 战斗至9月27早朝约4~6时,已岛津第三次攻入岩屋城本丸,城内守军已经不足百余人。 绍运等高桥家臣虽然拼命的防战,但是在踩踏着己方尸体蜂拥而至的岛津军面前,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绍运手持大长刀带领着旗本冲入敌军阵中,斩杀了17人。绍运此时的奋战之姿被记载在《西藩野史》中“绍运雄略绝伦,领兵上阵,数次击破萨军攻势、杀伤甚多。” 岩屋城之战岛津家虽然拿下了城堡,但是因为绍运的拼死抵抗,战死的大将就有27人,战死足轻及低级武士高达3千人之多,负伤者也有1千5百人,其中不乏岛津嫡系子弟。 尽管岛津家损失惨重,但是岛津忠长依然因为功课岩屋城,并讨杀高桥绍运的战功手封岩屋城2万石,成为岛津家的中流砥柱。 其实早在秀家攻入宗像郡的时候,岛津忠长已经收到了信息,并开始征召肥前、筑前、筑后大名想要与秀家进行对抗。 但是或许是畏惧背后的立花山城突然背刺,岛津忠长最后还是选择退回多良川南岸,将本阵设置在别府城内,并以名乌城为前线与秀家对抗。 岛津忠长的退却,几乎等同于将粕屋郡拱手让给了秀家,在岛津家主动退却之后,秀家也非常顺利的进入立花山城。 立花山城的主体结构建筑在立花山上,但是他的本丸建筑在松尾山顶,而松尾山的主峰高达342,这个高度在福冈平原之上是那么的鹤立鸡群,这就使得立花山城的视野非常好。 待在立花山城上的立花宗茂看向城下缓缓褪去的岛津军势,甚至因为退的太急,连围城的工具都来不带走,心中不由起了疑惑。 他在怀疑,这又是岛津家的奸计,因此派人出城而去,探查岛津家的动向,结果得到的情报是,岛津家已经退至多良川南岸,从立花山城往南的大片领地不见岛津家一兵一卒。 岛津家奇怪的举动很快让立花宗茂意识到“丰臣家援军来了”,于是他又派人向北去搜寻丰臣援军,当天就收到丰臣家已到宗像郡的消息。 收到消息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前几日岛津忠长还给自己送来了丰臣家败退,丢失九州重镇小仓的消息。 同时,也给立花宗茂带来了开城投降就给予本领保留的条件。 已经被困一年的立花宗茂精神早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如今岛津家又传来丰臣家战败的消息,差点让他选择投降。 可是这才过了几天,岛津家就因为丰臣家的威压不得不选择退却,现在的他回想起当时的自己都有一些后怕,差点倒在黎明之前。 可是从斥候带来丰臣援军抵达的消息已经两天了,立花宗茂在城内左等右等都始终没有等到,要不是斥候每日都回报说丰臣军就在宗像,他甚至都以为丰臣军退走了。 终于在天正十五年(1587年)的一月四日,立花宗茂刚刚起身,就听到自己的家臣十时连贞欣喜的向自己跑来上报道“主公是是五三桐纹,丰臣家的援军道了!” 立花宗茂甚至来不及把自己那一碗茶泡饭吃完,就跟随十时连贞的脚步跑到松尾山顶的橹台向北眺望而去。 果然如十时连贞所言,一条黑色的巨龙从北延绵而来,队伍中的持旗众们高举着蓝底的旗帜好似这条巨龙背上的脊纹一样。 与立花宗茂站在一起是十时连贞忍不住吐槽道“不愧是京都来的军势,从上到下都透露着华丽,居然用这么多蓝靛印染旗帜。” 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过去,蓝色、紫色都是非常难获得的颜色,整个日本也只有阿波才有家大规模生产靛蓝的能力而且价格不菲。 蓝色的布料用于高门贵胄的服装之上尤显不足,又有哪家大名会用来做旗帜的底色呢? 后世的影视和游戏产品,为了更加清楚的表明敌我双方和增加色彩的冲突性,会认为给不同的势力添加不同的专属色彩。 但是历史上的大名对于军势的战袄都是统一的素色,更是因为没有换洗的衣物而被沾染成灰黑色,但这不是本是的颜色,而是污渍。 同样的,区分各家的旗印和足轻背后的旗指物都是白地黑纹,即便是到了秀吉这种等级和财富,也才将稍便宜的黄色作为帷幕和旗印的底色。 可惜秀家就是守后世游戏影响,对于宇喜多家的旗印天然的想要用蓝色作为底色,这也算秀家为了满足自己的审美的一点小小的私心。 十时连贞这边和立花宗茂吐槽秀家的铺张浪费,这是他还没有看到秀家的旗本众和侍从队,那可是清一色的身穿蓝色战袄内衬,都带蓝色羽毛作为立物的存在。 (背后背负长弓所以就没有插旗指物。) 立花宗茂没有理会十时连贞的吐槽,在看清来人正是五三桐纹旗帜之后,激动的转身向城下走去,沿途高声喊道“快!组织人手迎接关白殿下的援军。” 立花宗茂所见的是宇喜多诠家的前军,而此时的秀家才刚刚渡过福间川进入粕屋郡。 立花宗茂站在立花山城下方,等了1个时辰才见到秀家本人,此时他已经从宇喜多诠家口中听闻,来援的正是与自己在大坂有一面之缘,被传“西国无双”的丰臣秀家。 “在下立花宗茂见过丰臣中务卿殿下。”立花宗茂远远的就看到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秀家,并向其行礼说道,然而秀家却有些没有认出说话的人来。 其实也不怪秀家,任谁在外物支援的情况下笼城一年,也会像立花宗茂现在这般憔悴,最关键是压根不知道援兵何时会来,这种折磨是来自精神上的痛苦。 第346章 筑前破敌 秀家望向立花宗茂,原本俊朗的面容已经变得异常凌厉,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眼窝凹陷,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秀家甚至都没有认出此人就是立花宗茂。 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秀家有些吃惊的问道:“您是飞驒守吗?” 立花宗茂的也激动的回应道“是啊,殿下,我苦守立花山城这么久, 终于把您盼来了啊。” 秀家下马,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互诉衷肠,特别是立花宗茂这一年来对抗岛津家的过程,当谈到7月底时亲身父亲高桥绍运身死之时,立花宗茂陷入一时沉默。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在面对岛津家5万大军的时候, 仅凭数千人的立花高桥两家不投降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立花宗茂愣是靠打游击坚持了半年多, 期间还连续对敌原田信种、秋月种长等本队发动奇袭,毙敌数千人, 胜尾城、高鸟居城等城在立花宗茂的攻击下来回易手,使得岛津家疲于奔命,牵制了大量有生力量。 立花宗茂的战略和战术水平是超乎这个时代的,如果不是其关原时期战队错误,前世的秀家甚至觉得这个人或许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才会有这些超越时代的眼光的和想法。 秀家握着立花宗茂的手鼓励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和主膳正(高桥绍运)的功绩我都会如实上报给关白殿下,关白殿下定会论功行赏。” 后来,在立花宗茂的带领下,秀家跟随其登上立花山城。秀家本来还很期待见到那位战国第一姬武士立花阁千代,但是其本人并不在城内。 毕竟打游击的立花宗茂可是连立花山城都能放弃的存在,也是因为上个月岛津与丰臣秀长在丰前决战,调走了大量的部队,才让他们重新夺回了立花山城, 而作为立花山城女城主的立花阁千代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立花山城东南面的米之山城。 立花宗茂本想好好招待秀家一番,可是他们整日打游击的没有稳固的后倾基地,全靠劫掠岛津的运粮队获取物资,又经历了月余的围城战,物资早已消耗殆尽,只能拿出海苔饭团用作招待。 虽然干巴巴的海苔饭团并不好吃,但是秀家并没有嫌弃,甚至主动拿出宇喜多家行军自带的肉干与立花宗茂分享。 吃过饭食之后,秀家主动向立花宗茂提议道“饭食已经用过了,飞驒守心中是否有了下一步的想法呢?” 秀家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历史上等来了丰臣秀吉从毛利家派来的援军,并重新夺得立花山城后,随即率1千5百名兵力追击岛津军至筑后川讨取了百余首级,又以火攻夺下了星野吉实、星野吉兼的高鸟居城,并从秋月方取回了父亲的居城岩屋城和宝满城。 现在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历史的轨迹出现了偏离,岛津忠长甚至已经主动退却固守多良川,此刻已经在川南建立了半永固的阵地,已经失去了突袭的突然想。 如果想要扩大战国,将战线前推已经有些困难, 所以秀家主动向当地土着立花宗茂询问是否有破敌之策。 立花宗茂先向秀家询问了自己军势的人数和装备情况, 随后向秀家献计道“殿下可知道米之山城吗?” “并不知道”秀家老实回答道, 随后让左右取一份地图来, 开始在地图中寻找。 可是这个时代的地图即便是筑后全图的标注都不太精细,只在其上标注主要的山峰、河川和城池,一些小城并没有标注在地图上,所以秀家左找右找都没有找到。 最后还是立花宗茂指着多良川上游南岸的一处山区说道“米之山城就在这里,在立花山城夺还之前,我就曾经在此屯驻,现在由内子阁千代领300人守备。” 秀家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向他求证道“你的意思是由你的妻子立花阁千代配合,从上游迂回侧击敌人是吗?” “是,也不是”立花宗茂回应道“多良川上游支流众多,难保岛津不会再那座城池驻守军卒。 等到我军大部队转进之时,驻守在名鸟城、宝满城和岩屋城守军恐怕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届时就会从突袭再次转变为遭遇战。 所以我的建议是派出小股部队从上游渡河,扫荡零星的据点,待天黑之后大军自上游顺流而下,配合已经渡河的小股部队对驻守在多两川南岸第一线的岛津军发动奇袭。 当然这还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需要殿下在北岸率领主力喜迎地方的注意力,这样才能调动其他渡口的军势。” 秀家稍稍思考之后就同意了立花宗茂的计划,让其率领本部联通米之山城的立花阁千代合兵1500人负责上游据点扫荡计划,同时将藤堂高虎所领2200人补充给他。 同时命令宇喜多诠家所领的第一阵3000余人负责从多良川上游乘木筏顺流而下,配合对岸的立花宗茂对驻守多两川一线的岛津军发动奇袭。 计划议定之后就开始实施,大军开拔前驱至多良川北岸待命。 由于多良川距离博多并不远,仅仅在博多北4里左右,丰臣和岛津将军在多良川两岸陈兵4万的大战自然吸引了博多市民的目光。 甚至这场场面宏大的战争,引得博多町内葡萄牙的人注意,更有甚者将船只开出锚地,博多湾的长良川口近距离观摩两边战事。 可是第一天的情况让在海面上观摩的人都失望了,宇喜多家带领的丰臣军在驻跸到多两川北岸的舞松原后就没有进一步举动,反倒是在多良川北岸开始修筑工事,似乎是想要长期对峙做打算。 秀家在多良川北岸驻跸下来之后,整整7天没有动作,目的就是给宇喜多诠家在伐木并制作木筏争取时间。 在木筏制作的差不多时候,立花宗茂开始与藤堂高虎俩人开始拔除多良川上游南岸的岛津家城砦。 天正十五年(1587)一月十二日夜,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宇喜多诠家、藤堂高虎、立花宗茂从上游顺游而下,开始对下游的岛津军营发动奇袭。 立花宗茂和藤堂高虎负责对多良川支流交汇地的岛津营帐发起冲击,沿途肆意放火制造骚乱。 与此同时,宇喜多诠家本队乘坐木筏顺流而下,在入海口附近多两川南岸名鸟城编的岛津营帐进行攻击。 这些木筏都提前预留了绳索,在宇喜多诠家登陆之后,趁着大军制造混乱的时候,留在木筏上的军卒用这些绳索将木筏连接在一起,一座浮桥就这样在多良川建立起来。 驻守名鸟城的守将是原田信种,他是汉献帝子孙东渡的后裔,原本是大内家家臣,在筑前志摩、怡土两郡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原田氏先后从属大内-大友-龙造寺-大友,来回的跳反使得他引来了大友宗麟的不满,最后一次降服之时狠狠消减了他的知行。 巅峰之时原田家可以动员3000兵势,到第二次降服大友之时仅能动员不足1800人了。 (由此可见知行从7万石消减至4万左右。) 耳川之败后,原田信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丝毫不提因为自己来回背叛才被消减的知行,反而以大友家欺辱原田为理由掀起叛乱,仅仅2个月后就重新掌握摩、怡土两郡。 随后他又与宗像、秋月组成筑前联军,配合筑后的筑紫等大名对依然在固守的高桥绍运和立花道雪进行攻击。 当然,我们都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连续打了3次筑后川之战全部败北,最后还是岛津家主力前来才将两位军神压制下来。 待到拂晓时分,多良川上已经建立了浮桥6座,秀家开始命令主力渡河,并在当日击破多良川南岸的岛津军势,第三阵长船纲直本队,甚至已经开到了博多町外。 本来博多的町民性质昂昂的等了一周,可是对面的丰臣家除了修筑工事还是修筑工事,丝毫没有想要进攻的想法,町民也就逐渐失去了兴趣。 可是谁知道就在昨夜,长良川两岸喊杀声响彻了一整夜,一场打仗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来了。 日本的大町都有自己的商人自制会,博多也不例外,商人自成体系,甚至雇佣浪人组建町守备队,俨然欧洲的自由市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日本的町没有欧洲自由市这么大的势力,还要仰仗大名的鼻息生活。 天一亮,守备博多町的町守备就看到远去走来一队雄壮的队伍,打的旗帜竟然不认识,派人前去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来自备前长船家的队伍。 守备队长匆忙跑到博多座商家中通报“不好了,丰臣家打过来了,已经打到博多町了,岛津家溃散了。” 收到消息的大小座商哪里还睡得着啊,纷纷聚拢在一起商量对策,包括但不限于对丰臣军的劳军费用。 但是事实比这个守备组头说的还要严重,岛津家多良川防线被宇喜多家多点击破,聚集在此的秋月等大名联军像野鸭子一样四散奔逃。 原本驻守名鸟城觉得安全的很的原田信种慌了,他们现在被丰臣军四面包围,人数是自己的10倍以上。 他又没有立花宗茂的才学,自问是守不住名鸟城的,于是趁着宇喜多秀家渡河,派人下来想要开城投降。 虽然原田家是汉人后裔,秀家本应该有些亲切感,但是千余年的同化早就使得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习惯,甚至比日本人还要日本人。 最为关键的是,原田家来回跳反的动作让秀家非常不耻,这说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啊。 秀家想要以保留全城性命为条件,要求逆首原田信种切腹。 但是原田信种本人都是草野镇永的儿子,是原田隆种在亲子亲种死后从草野家领养的养子。 原田信种好不容易从一介家臣之子上位成为家督,怎么舍得抛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 更重要的是原田家内的家臣也不会同意唯一的家中男丁就此切腹,这等于是断绝了原田氏的传承。 最后还是秀家给出了方案,让立花宗茂的弟弟高桥统增入继原田氏并尽可能的保留本领之后,原田家的老家督原田隆种这才同意以原田信中切腹为条件的开城。 秀家在立着条件时候是没有和立花宗茂商量过的,起初立花宗茂是非常拒绝的,毕竟高桥绍运一共就他们两个儿子,他已经作为婿养子入继了立花家,就指望弟弟继承高桥家业了,现在居然要他出去继承别家去,那高桥家怎么办啊! 日本的大町都有自己的商人自制会,博多也不例外,商人自成体系,甚至雇佣浪人组建町守备队,俨然欧洲的自由市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日本的町没有欧洲自由市这么大的势力,还要仰仗大名的鼻息生活。 天一亮,守备博多町的町守备就看到远去走来一队雄壮的队伍,打的旗帜竟然不认识,派人前去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来自备前长船家的队伍。 守备队长匆忙跑到博多座商家中通报“不好了,丰臣家打过来了,已经打到博多町了,岛津家溃散了。” 收到消息的大小座商哪里还睡得着啊,纷纷聚拢在一起商量对策,包括但不限于对丰臣军的劳军费用。 但是事实比这个守备组头说的还要严重,岛津家多良川防线被宇喜多家多点击破,聚集在此的秋月等大名联军像野鸭子一样四散奔逃。 原本驻守名鸟城觉得安全的很的原田信种慌了,他们现在被丰臣军四面包围,人数是自己的10倍以上。 他又没有立花宗茂的才学,自问是守不住名鸟城的,于是趁着宇喜多秀家渡河,派人下来想要开城投降。 虽然原田家是汉人后裔,秀家本应该有些亲切感,但是千余年的同化早就使得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习惯,甚至比日本人还要日本人。 最为关键的是,原田家来回跳反的动作让秀家非常不耻,这说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啊。 秀家想要以保留全城性命为条件,要求逆首原田信种切腹。 但是原田信种本人都是草野镇永的儿子,是原田隆种在亲子亲种死后从草野家领养的养子。 原田信种好不容易从一介家臣之子上位成为家督,怎么舍得抛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 更重要的是原田家内的家臣也不会同意唯一的家中男丁就此切腹,这等于是断绝了原田氏的传承。 最后还是秀家给出了方案,让立花宗茂的弟弟高桥统增入继原田氏并尽可能的保留本领之后,原田家的老家督原田隆种这才同意以原田信中切腹为条件的开城。 秀家在立着条件时候是没有和立花宗茂商量过的,起初立花宗茂是非常拒绝的,毕竟高桥绍运一共就 第347章 压制筑前 在宇喜多诠家突破多良川的时候,位于别府城的岛津忠长受就已经收到了讯息,起初他向前线派去了部分援兵,想要将丰臣家继续阻挡在多良川北岸。 可是从前线不断溃散的军势来看,多良川防线已经崩溃,别府城小且是一座位于福冈大平原的平山城,根本不足以用作守备。(今福冈机场东侧百余米处) 岛津忠长想要将军势带回岩屋城驻守,依托岩屋城、水城、、大野城、宝满城一线阻挡秀家的继续南进。 毕竟从秀家出兵开始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萨摩的岛津义久已经已经动员了援军,不日久能前来支援筑前。 可是岛津忠长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条防线的地形问题。 大家有谷歌地图的可以去看一下岩屋城所在的位置,正是筑前国福冈平原的喇叭口处。 岩屋城、大野城位于喇叭口入口处平原一处突兀的山体之上,而宝满山城则在东侧筑前山脉之中,都是扼守筑后进入筑前的关键隘口。 但是水城不一样啊,他是一座位于大野山脚下的平城,因为过去日本用水堀围城的城池不多,他的存在算是在九州划时代的出现,因此得名水城。但是说到底以战国时代的眼光看这座夯土平城却早已落后了时代。 水城无疑成为整个展现最容易攻破的弱点,然而面对这个弱点被破,现在的岛津家和当年的大友家面对的问题完全不同。 当年的大友家在水城被破后依旧可以从容的后撤,是因为背后是广大的福冈平原。 而岛津家想要在水城被破后向南撤走,却只能从天拝山和宫地山之间不足2公里的喇叭口撤回筑后。 换句话说,对于岛津忠长而言,水城一旦被攻破,根本没有给他在岩屋城和宝满山城的守军后撤的机会统统都要包了饺子。 岛津忠长在退回岩屋城后,看向谷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岩屋城对于北军来说是要塞,但是对于南兵来说却如鸡肋一样。 好在他不像某些人那么迂腐,很快就重新下令,要求全军自四城撤出全部退至谷南侧,以山隈城为第一线,分别驻守叙山、小鹰山、胜尾等城。 对于岛津忠长来说他已经不能再退了,继续向后撤退,等于将筑前的秋月家彻底抛弃。 秋月可不是其他小大名,说抛弃就可以抛弃的存在,他们在筑前有着不小的势力,知行不下20万石的强龙。 同时,岛津忠长的防线实际上已经退出了筑前全领,开始依托筑后御原郡和肥前基肆郡建立防线。 明明从一个月前得到的消息还是岛津家在东线攻入丰后,在西线夺得九州要塞小仓城,把拥有数万丰臣援军的大友家赶回了丰前、丰后,怎么才过了几天就突破了封锁,更是直接占据了筑前大部了呢? (秋月家此时依然据有筑前国嘉麻郡南部、夜须郡、上座郡、下座郡全部。) 别说肥筑四国的豪族们想不通,就算是远在萨摩的岛津义久都不明白,丰臣(毛利)不是在自己和义弘的钳击下节节败退,只能依托有利地形城池笼城固守,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反击了呢? 小仓重城可是被自己放了2000守军,本来被寄以希望可以固守数月,可是却好像压根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一样,没有泛起一点水花的就被突破了。 此刻的岛津义久刚刚聚集起萨摩、大隅的军势,就听到岛津忠长送来关于丰臣军突破封锁,重新攻占岩屋城的消息。 九州的地形非常奇特,从本州岛登录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向东的日丰线,一条是走筑前的萨丰线,而在中间则是九州山脉的崇山峻岭阻隔,中间只有几个山口可以互相联通。 而在突破筑前之后,道路就变得四通八达起来,向南可以直接攻略筑后和肥后,这里都是岛津家的腹地,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无险可守。 向西可以供给肥前,这里是龙造寺家及其旧臣的地盘,龙造寺家只不过刚刚被岛津家压制而被迫臣服,当有更加强大的势力赶来时,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对岛津家的忠诚。 而向西则可以沿着筑后川直接前往丰后,可谓是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所以岛津家最初的计划就是以筑前和丰后作为主战场,从两侧与丰臣家周旋。 但是现在筑前已基本失手,秋月家仅剩三郡不足7万石领地苦苦支撑,难保不会为了家族延续选择投降,西侧的龙造寺家上下更是妥妥的25仔。 岛津义久接到岛津忠长的奏报非常头疼,现在的他甚至开始在“战”与“和”之间摇摆,他心里很清楚当自己失去筑前之后,就要做好失去筑后、肥前、肥后的准备。 那么究竟是趁着现在还有优势见好就收,博得一个还不错的安堵,还是为了那可怜的希望搏一搏呢? 岛津义久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按下了想要发兵救援的想法。仅仅是向其派出3000援兵之后,就准备重新召集日向的义弘等人商议关于岛津家未来的决议。 而在秀家这边,在劝开名鸟城后并获知高桥统增的去向之后,秀家发现立花宗茂这个人特别好用,有了他之后甚至不需要自己再动脑子思考下一步做什么,让自己省心很多。 这不是刚刚破城,秀家久拉着立花宗茂问道“如今多良川已破,我军顺利进入南筑前,关于飞驒守的功劳我一定会一五一十的上报给关白殿下。 啊,我差点忘了,您在关白殿下那边早就靠上了号的,听闻关白殿下还特意送来了‘九州之一物’的感状是吗?” 所谓“九州之一物”是指立花宗茂在孤身面对岛津数万大军围剿之时,并没有向寻常武家一样因为明显的实力差距而投降。 反而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与岛津家打游击,并连续夺取多座城池,毙敌数千人的消息传到秀吉那边后,秀吉特意于10月3日下赐“九州之一物”的感状。 其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评价立花宗茂的“刚勇镇西第一,忠义镇西第一”,换句话说等于给立花宗茂也安了个“西国无双”的称号。 听到秀家这面问起自己,立花宗茂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道“我的些许功劳,哪里能和殿下相提并论。” “飞驒守谦虚了,多良川一战我已经见证了大人的足智多谋,下面的岩屋城想来殿下一定是非常熟悉的,那么就请大人能者多劳继续给出建言。” 就在秀家想要立花宗茂给出建议的时候,一匹飞骑从南侧策马而来,背后插着代表番使的红底黑蜈蚣纹,周围的士兵纷纷让步。 那名武士纵马来到秀家50步前下马,快步走到秀家面前单膝跪地禀告道“奉弹正(寒川家光)之令禀告殿下,岩屋城岛津军似有撤退之意,大野山上旌旗数目不断减少,城下水城依然在据称而守,弹正差我想殿下寻求军法指导。” 听到这个消息,秀家向立花宗茂投去了好奇的眼神,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岛津家放弃岩屋坚城不守,而选择进一步撤军,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岛津撤军的真实情况。 “飞驒守以为岛津家这是做什么?岩屋城不守了吗?” 立花宗茂本身就是在筑前长大了,小时候就在这款地方挖泥鳅,对于地理环境一清二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并解释给秀家听。 秀家听完之后也明白了,那颗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立花宗茂则继续向秀家建言道“请中务卿殿下下令,强攻水城。水城城小,必不能守,水城一破则可以断绝岛津家退路,给予岛津沉重打击。” 这个建议非常好,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多良川一战岛津忠长的豪族众主力四散而逃,自己从肥后、肥前带来的岛津众只能选择撤退,而水城就是堵住追兵最重要的城隘。 当秀家派人强攻水城的时候,为了保证大部分岛津兵可以顺利撤走,他必然要增加水城的防御力量,这就相当于将水城守军当做弃子,毕竟水城一旦被破,他们是来不及逃到筑后去的。 甭管驻守水城的守军有多少人,即便人数再少也是战功,更别说万一水城受不住,众人可以直接衔尾追击撤退中的岛津军了,这可是一大块肥肉啊。 所以当听到立花宗茂的建议后,众人纷纷摩拳擦掌,纷纷向秀家请战,想要独揽这份功劳。 即便是昨夜奋战一夜的宇喜多诠家也丝毫没有睡意,想要从秀家手中揽下这门差事。 但是秀家纷纷拒绝了他们而是让番使回去传令,命令寒川家光负责水城攻城事宜,命令在附近扫荡的花房正成引兵前去增援,除此之外并没有再额外增派援兵。 秀家的建议让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现在难道不是孤注一掷力破水城,追杀岛津余孽的最好时机吗? 包括立花宗茂本人都疑惑的看向秀家,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并没有像网传的那么足智多谋、用兵如神,但是仔细一想,或许是自己愚笨了,自己只想到了第二层,而秀家却想到了大气层也不一定。 秀家没有理会家臣众的请战,将他们交给明石景亲去安抚,自己拉着立花宗茂的小手走到一边,向他解释自己不强攻水城的缘由。 “我之所以没有让人强攻水城,歼灭岛津军势,乃是为了你弟弟的安全着想啊。”秀家一本正经的说道“岛津家之所以还留着你弟弟的性命,是因为觊觎你的能力,想着有朝一日将你收入麾下。 然而如果我正的力攻水城,将岛津忠长困在筑前,甚至于吃掉这只岛津兵,就等于是让你和岛津家不死不休了,解释你弟弟的性命也就不能保证。” 其实秀家还有半句话没说,秀家秀家在养猪,要尽可能的保留势力,让秀吉九州之战打爽。 要不是因为自己私自和岛津义弘苟合引得小仓失手,自己可能被秀吉处置,必须要自己打出功劳功过相抵,秀家甚至都懒得出府内城一步,更别说现在基本上将筑前全领夺下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别人面的名说。 立花宗茂听到秀家是因为自己的弟弟才顾及没有下令强攻水城,忽然就变得哽咽起来,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水城易破,水城破后岛津家撤退的部队必然会被扒下一层皮来,这是送到嘴边的军功。 但是秀家为了自己的弟弟,愣是不要这份到手的军功,折让立花宗茂觉得自己欠下了一份大人情,他有些哽咽的说道“弥七郎是一名武士,从他元服的那一刻起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况且他现在身处何地我都不知道,如何可以救他呢?” 其实立花宗茂曾经有机会救自己的弟弟,曾经自己攻破胜先前降服岛津家的筑紫广门的胜尾城,吸引岛津军来攻后又放弃胜尾城佯攻高鸟居城,岛津军再追击时又抄小路绕至岛津军后方奇袭其后方城池。 当时自己的弟弟就被幽禁在不远处天拝山的武藏村中被幽禁,或许是看到立花宗茂游击的太厉害了,才将高桥统增向后转移,兄弟俩就这么擦肩而过。 秀家心里知道尽管立花宗茂嘴巴上很要强,但是心里还是挂念自己的这个弟弟的,于是趁机向他转述了从原田家臣口中探知的情报。 当然原田家只知道高桥统增被转移到后方去了,究竟是哪里并不知道,秀吉是根据历史上的记录将高桥统增此刻被幽禁的肥后吉松地区说了出来,并要他马上前去救援高桥统增。 秀家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他记得在历史上,也是因为获得丰臣援军之后,立花宗茂击破了岛津军,使得岛津家打算将高桥统增转移至萨摩继续看押,换句话说留给立花宗茂反应的时间不多了。 在听到自己弟弟的下落后,立花宗茂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他激动的看向秀家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要知道立花和高桥两家可就剩立花宗茂和高桥统增两人了,如果高桥统增死去,立花宗茂可就成了两家唯一的独苗了,继承压力比秀家还要大! 历史上的立花宗茂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从弟弟高桥统增处过继了养子继承立花家名。 不要看立花宗茂嘴巴上说的那么无所谓,在未来还不明确的当下,秀家的举动就等于是牺牲自己立功的机会,换来立花、高桥两家家族延续的机会,立花宗茂又怎么会不感激秀家呢? 可以说这个人情,立花宗茂欠大了! 而对于秀家而言,只不过是因为怕功高震主的顺势而为罢了。 而秀家则继续向他说道:“水城这边我会尽可能的拖延,直到适当的时候破敌,随后我会帅兵进驻岩屋城,与岛津家继续对峙。 筑前、筑后这块地方你比我熟悉,你一定知道还要其他的路可以越过谷口的守备前往肥后,我这就不下操心了。 等你越过筑前之后,如果不了解肥前、肥后的地理情况,可以前去佐贺城着锅岛直茂帮助的帮助。你把差人把这份书信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秀家之所以这么笃定锅岛直茂会提供帮助,是因为秀家知道,锅岛直茂在获知丰臣家有意介入九州,并在天皇指认岛津为朝敌后,他就已经派人前往京都向秀吉献上了誓书,并不断鼓动秀吉提前出兵。 秀家很清楚锅岛直茂摄政下的龙造寺家压根不是真的投降岛津,此前只不过是形式比人强罢了,只要有一条强龙压过了岛津这条地头蛇,第一个起来造反的必然是龙造寺。 而秀家所领的这队军势,就是那只强龙。 所以秀家才主动建议立花宗茂联系锅岛直茂,让他给在其营救弟弟的事情上提供便利,也算是让九州双雄提前联手了。 第348章 岛井宗室的礼物——安达卢西亚战马 秀家给立花宗茂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在小小的水城愣是在秀家的安排下打了4天才被打下来,秀家也直到一月16日才进入被岛津家放弃的岩屋城守备。 也是在这一天博多商会终于摸清楚了这边的情况,以岛井宗室为首来向秀家送上军献金。 从镰仓时代起,博多已经成为日本对外贸易的重要口岸。自室町中期以后,由于明日勘合贸易的衰落和大内氏的灭亡,博多的地位逐渐被堺、坊津、平户取代。 天正二年(1574), 大友与龙造寺家的战争将博多大半的市街焚毁,在历史上秀吉登录九州前夕,由于前线战事不利,岛津家在撤退前将博多彻底摧毁,罹此劫难的博多成了一片废墟。 但是这一世由于岛津忠长本来打算在多良和与秀家对峙,此前也没有想到秀家会这面快突破多良河, 因此并没有时间作出反应,博多得以保留。 现在的博多也已经不是过去的模样,因为战火和对明贸易减少等原因,已经变得有些破败了。饶是如此,现在的博多依然是九州第一大港口。 打头的岛井宗室是“博多三杰”之一,另外两位是神屋宗湛和大贺宗九。只是神屋宗勘需要帮秀吉承包征朝物资的运输和筹集之后才开始发迹,此刻还是一个买卖茶叶的小商人。 而大贺宗九更是要在德川幕府之后,依靠成为黑田家的御用商人才成为博多新的领袖。以上三杰所处的时代有一定的连续性,就类似“战国三杰”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三人的存在。 别看岛井宗室是九州最富裕的一批人了,可是她们不是武士,是不能穿华丽印花的衣物的,或许在其称为大内家和龙造寺家御用商人时候得到了特许。 但是现在面见的是来自京都的丰臣氏,为了体现自己的谦卑他穿着意见非常朴素的灰色衣物前来面见秀家“在下岛井宗室,就问中务卿大名。” 秀家是在岩屋城本丸的一个院落面见的岛井宗室,秀家非常随意的坐在垣廊只上晒着太阳,喝着从李旦处买来的龙井,而岛井宗室却只能跪在砂石地中回答秀家的问话。 这真的不是秀家无礼,而是对面的岛井宗室是一个商人, 在日本的地位甚至比农民都地, 而评定间会面的都是武士。 如果是朋友的话倒是可以带去茶室进行私人会面, 可惜这是秀家和岛井宗室的第一次见面,秀家必须要摆出身为朝廷高管的谱。 “刚刚听我的侍从说,你在博多很有影响力,好像的座商头是。” 岛井宗室听到秀家的问话,惶恐的说道“不过是做些小生意罢了,被朋友们吹捧出来的,在下哪里有什么影响力啊。” “是吗?我在冈山都听完博多乃是九州最富饶的港口,即便是堺町都比不上,听闻博多一年的贸易收入有百万贯之巨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自从大内家衰落,对明勘合贸易停滞以来,博多早已不复往昔的繁荣,在西有平户对接红毛夷,在东有堺町对接佛朗西人,我们平户只不过是喝一口汤罢了。 更别说天正6年(1578年)以来,筑前、筑后、肥前之地就久经战火,大友、龙造寺、秋月、岛津菊在此征战。 每一方大名成势都要求博多献上献金,却又不尽心发展博多,皆是杀鸡取卵的行事, 博多已经萧条了很多,很多商人都转移到平户和堺町去了,听闻也有去中务卿殿下麾下的冈山和高松两町的。” 岛井宗室的话并不是虚言,根据秀家对于历史的记忆,此时的博多确实因为战乱而萧条了很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岛井宗室现在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躲开秀家的屠刀罢了。 岛井宗室本来将秀家年纪轻轻应该不谙世事,因此想要在秀家面前卖惨,但是看到秀家不接他的话茬也只能悻悻的向秀家介绍道“在下今日此来,乃是为殿下献礼而来的,这是礼单,请殿下查阅。” 秀家的侍从穴山信忠接过这份礼单,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都是一些上面茶叶、绸缎、人参之类的东西,毕竟博多主要就是对明和朝鲜进行贸易,献上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东西从明国和朝鲜运过来,价钱可得翻好几倍,任何的武士看到都会心动,毕竟礼单上的东西换算成钱不下5000贯了。 可是秀家自己已经开展了对明贸易,对于这些东西的成本门清,甚至自己就卖这些物资,因此仅仅是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合了上来。 岛井宗室也是人精,看到秀家匆匆看了一眼,就毫无兴致的合上礼单,他心里明白这或许是秀家并不喜欢这些东西,毕竟武士最喜欢的就是甲具、刀枪和马匹。 于是他又从怀中拿出一份礼单呈交个秀家,口中说道“刚刚那封礼单是给丰臣军统帅的,现在这份礼单是在下送给殿下您个人的。” 悄悄这话说得是多么的滴水不漏,明明是一份礼物却拆成了两份,公私分明的同时还让收礼物的人享受到了双倍的快乐。 秀家看到他又拿出一份礼单,对着他打趣道“你这一份份的拿出来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这次就全拿出来给我一次审阅晚。” 此时穴山信忠刚刚接过第二份礼单,听到秀家的问题也停在了岛井宗室的身边,显然是不准备再来第三次了。 岛井宗室略显尴尬的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份说道“这份是博多町上下商贩给丰臣军上下劳军的心意,还请殿下审阅。” 秀家接过礼单,先打开了自己的那一份一看,居然是当世具足一领,大和传刀一套,南蛮马一批,和弓一张,可以说是非常齐全的准备了一个武士所需要的所有武备了。 但是从礼单上面来看,也就那匹南蛮马让秀家引起兴趣了。 毕竟日本马矮小,普遍肩高不过12米,甚至连跑山拉货用的滇马都不如,在秀家看来日本马是不适合作为骑兵马使用的,顶多是作为拉货的牲畜来使用。 后世影视作品中的所说的“东洋大马”是日本在明治维新后用欧洲马种经历百余年交配,优胜劣汰之后才改良出的马种,此刻还不存在于世上。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选择从虾夷运输马匹来的原因,虾夷马与蒙古马同属同一马种,肩高普遍在13米上下,虽然依旧比不上欧洲的高头大马,但也可以作为远程奔袭的骑兵马种了。 但是虾夷地方就这么大,秀家即便想尽了办法搜刮马匹,一年也就运过来几十匹,而想要从李旦处购买马匹更是痴心妄想,明国自己马匹都不够呢,怎么可能卖给自己。 赏赐福良山城外的骑兵突击作战,好在是因为山势和水道的地形限制,战场的宽度并不宽。其实当时真正骑兵冲锋的只有一个装备虾夷马的骑兵大队,剩下的都是骑马接近之后下马步战的。 秀家一直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也想要学后世的日本一样,尝试一下是不是可以用欧洲马匹改良一下马种。 于是秀家当即命人将岛井宗室献上的南蛮马拉上来,马匹刚一亮相就引来周围人的惊呼,更有甚者认为这是怪物。 即便是秀家,在见到它的第一刻都站了起来。 原因无他全因这批马实在太高了,即便是肩高都高过一旁的牵马的马夫,岛井宗室站在他身边仿佛小人一样。 在人们的惊讶声中,岛井宗室站在一旁介绍道“这匹马是佛朗西商人卖给我的。据说从他们那里起运之时一共有5匹,等到靠岸的时候只活了两匹马,这就是其中一匹。” 他似乎很享受众人的惊讶,眉头微微一挑,好似在看土包子第一次看世界一样的自豪感“即便是京都来的大名,也是这么没见过世面不是吗。” “这匹马肩高就高过1人之高,寻常小人根本驾驭不得,也就殿下这样的大人才是他的归宿啊。” 岛井宗室在这里用了谐音梗,他此前根本没有见过秀家,哪里知道秀家高过此时平常人的身高呢,他这里的“小人”是指身材矮小的人,而“大人”是“大人物”的意思,指的是秀家的身份。 “这个佛朗西是指哪个国家。”看到这么雄壮的战马,待在秀家的身旁的清水信也忍不住发问道。 岛井宗室在这里解释道:“南蛮人的一个国家,反正他们和红夷不太一样,大部分都与我们一样是黑色的发色的。” 其实秀家很轻出,佛朗机(日作佛朗西)是明朝对葡萄牙和西班牙的称谓。本是近代以前土耳其人﹑阿拉伯人以及其他东方民族泛指欧洲人所用的名称。 明朝最早了解到佛朗机是从阿拉伯商人口中得知,而均为法兰克(frank)一词在波斯语中读作 firangi。 当时的阿拉伯人才不会将欧洲各国分的这般细致,方式最强神的国家就是法兰克帝国,因此将欧洲以法兰克代称,这个称呼传着传着就到了当时的宋朝,并传承了下来。 这种读法就好似后世欧洲对中国的称呼是cha一样,是对契丹的误读,毕竟当时的丝绸和瓷器大部分是宋朝岁贡给大辽后,由大辽经过丝绸之路转卖的。 后世的传教士虽然有心想要纠正这种说法,但是你和当时的掌权者讲什么地理学和国家的概念人家才没这个心思听呢,索性就全部以佛朗西代称全欧洲人。 从岛井宗室口中的描述的黑色发色来看,应该是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 秀家虽然不会相马,但是也知道此时欧洲最好的马匹就是安达卢西亚马,这种马匹是欧洲军队的制式军马,到了拿破仑时期更是为了扩军,差点将这种马种骟绝户了。 想到这里,秀家特地走到马匹的侧面仔细端详一番,刚刚的兴奋顿时闲散了大半,果然是一匹骟过的马匹。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安达卢西亚马依旧保留着部分野性,在没有骟之前公马是比较暴躁的,没有骟的公马想来是很难在海上运输的。 “这匹马不错”秀家对着岛井宗室说道“还有一匹马呢?” “还有一匹我准备献给关白殿下。”岛井宗室在一旁献媚的说道。 想到猴子不足1米3的身高,骑在这么一匹肩高就超过1米5,总高超过2米的高头大马上,秀家忍不住笑道“好啊,还算你有心。” “这匹马我很喜欢,你帮我去问问那些南蛮商人,是不还有这种马,有多少我要多少,种马和母马我愿意翻倍购买。” 还不容易有了接触外国马匹的机会,秀家自然不愿意放弃,对着岛井宗室吩咐道“只要你帮我把马搞来,你以后如果在濑户内海做生意,本家也可以给你一定的优惠。” 秀家可不是随便说说,他的领地当真是横跨濑户内海两岸,秀家的宇喜多家水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更是在吞并了五岛水军后成为超越村上水军的濑户内海最强的存在。 “那么我就在这里写过殿下了。”岛井宗室回应道。 “对了,当初你购买这匹马用了多少钱?”秀家走在马匹身边,轻轻的爱抚着它的鬃毛问道。 “1万贯”岛井宗室笑着回答道“我当时用了1万贯买下了这匹马。” 马匹的价格一说出,就连秀家都惊讶了。 后世日本八大马匹产地分别是信浓的木曾马,虾夷的北海道和种马,伊予的野间马、日向的御崎马、对马岛的对州马、种子岛和屋久岛的屋久马、远国的宫古马和与那国马。 抛开远国的宫古马和与那国马不谈,对马岛引进的对州马此刻从朝鲜引进不久不谈。日本剩下的五个产马地秀家以拥有其2,还是最好的的两只马种。 饶是如此,秀家从伊予国买马的价格依然在120贯左右一匹,购买木曾马的价格在180~230贯左右。 虽然虾夷岛秀家已经建立了据点,并在不断开垦拓地中,但是由于运费和稀有的问题,秀家这边在冈山的采购家是250~300贯,就这还是成本价了。 要这么看来的话,这匹安达卢西亚马的价格都是野间马的百倍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甚至是一个10万石中等大名家一年不吃不喝的全部财政收入。 对于秀家手下的家臣来说,即便是1万石都足以让人惊讶了,更别说是1万贯的费用了。这个费用给出之后,在场的所有武士都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虽然岛井宗室报出了1万贯的价格,但秀家知道他肯定是多报了的,这也是这个时代商人的习惯,就是欺负武士不懂商业,更重要的是凸显他这份礼物送的贵重。 在秀家看来,这样一匹安达卢西亚马他的运到日本的正常价格应该在3000贯左右,如果再加上南蛮商人故意喊高的价钱,它的采购成本应该是在5000贯~6000贯左右,如果肯用黄金作为交易货币或许还能再便宜有些。 第349章 西国无“叕”间的对话 秀家为了可以呼应立花宗茂,在他离去之后,就在筑前、肥前、肥后等地撒出去了很多忍者,探查他的踪迹,同时为他提供情报。 天正十二年二月初十一日,秀家已经在岩屋城与岛津家对峙近一个月了,每日就骑着那皮岛井宗室进献给自己的安纳托利亚马在岩屋城与天拝山一线来回巡视。 也是在这一天, 秀家接到了从肥前翻山而来的立花宗茂一行人。 经历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立花宗茂终于在肥后将自己的弟弟高桥统增一行人接了回来。 等到秀家接到消息返回岩屋城时,立花宗茂已经带着弟弟回到岩屋城本丸安顿下来。 见到秀家过来,立花宗茂向前走出两步单膝跪在秀家面前说道“多谢殿下助我,不然我和弟弟此生恐难相见,由于甲胄在身未能全礼, 请殿下见谅。” 说罢就拉着自己的弟弟高桥增统也向秀家行了一礼“快来谢谢殿下。” 秀家赶忙将他们俩人拉起, 谦虚的说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在岩屋城鸠占鹊巢的几日罢了, 当不得你们的谢意。” “殿下谦虚了,如果不是殿下提供的消息,我恐怕此刻还在筑后到处乱逛呢,还有就是殿下陈兵筑后给予岛津家压力,使得他们不得不动员后方的兵力前往筑后增员,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将弥七郎救出啊。” 秀家听到他的夸赞笑了笑回应道“还是上天怜悯你们兄弟,这才让你这么顺利就出弥七郎,这正说明立花与高桥两家当兴啊。” 俩人客套一番后,立花宗茂将秀家拉倒一遍,对着秀家小声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将原田家的事情与弥七郎叙说了,他让我谢谢殿下的安排。” 立花道雪与高桥绍运的知行在大友家差不多,立花道雪领有筑前国粕屋郡、席田郡、那珂郡北部总知行45万石。 高桥绍运领有御笠郡、那珂郡及筑后御原郡部分、知行大约在3万多石,两领合计在8万石左右。 历史上秀吉将立花宗茂转封柳川之后就给予了其132万石的知行,这个知行等于是在其原领的基础上进行很大程度的增封, 这也是为什么立花宗茂感念秀吉恩德的原因。 历史上为了家族的强盛, 这两块领地都是由立花宗茂继承的,但是给了弟弟筑后三成18,000石作为补偿。 秀家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如果让他的弟弟入继原田氏,那么立花和高桥两领可以直接由立花宗茂继承,兄弟俩虽然相对独立,但是加起来的知行超过15万石。 战后如果发生转封,最有可能的就是筑后一国22万石全领,以兄长领筑后下5郡柳川城13万石,弟弟领上4郡久留米7万石的方式进行安置。 这样的安置方案其实对于兄弟俩都是由好处的,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更是好处多多,几乎相当于领地直接翻了倍还多。 高桥统增年级或许还小,毕竟之比秀家大1岁,但是立花宗茂可是很清楚这么安排的优势的,在他的不断分析下,最后弟弟接受了这个方案。 “这没什么,本就是立花和高桥两家应得的。”秀家谦虚道。 立花宗茂再三感谢秀家后,又向秀家询问道“对了,在我前去肥后的路上, 多亏了左卫门大夫(锅岛直茂)的帮助, 他也在向我询问, 是否是关白殿下登录了。” 说罢, 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件交给秀家继续说道“这是左卫门大夫让我转交给关白的书信,殿下请您收好。” 秀家接过之后拆开审阅了一下,书信上写了都是一些岛津家暴行人神共愤,我龙造寺家委屈侍敌,苦等天兵来救之类的屁话。 秀家看了一遍之后就兴致全无,将它重新折好还给了立花宗茂“既然是你收的书信,让你转交关白殿下,那你就收好了,待关白殿下来了,你交给他就是了。” 我也有两个消息要告知你,刚刚从筑前古处几城的金吾殿下来信,秋月家想要向关白殿下降服,希望可以保留夜须郡、上座郡和下座郡合计5万6000石领地,你对此事怎么看? “什么?修理大夫要降了?” 由不得立花宗茂不惊讶,秋月种实最强盛时期,领有筑前6郡半,丰前4郡,筑后部分近20万石领地,在离反大友家之后,他也一直是周围豪族联军的主心骨,随随便便就动员超过8000人对立花宗茂和高桥绍运同时作战。 如果秋月种实没有这样的底气,他是不敢第一个冒头起兵背叛大友宗麟的。 但是就算这样一个在北九州称雄,连自己的父亲和养父都只能苦苦支撑的家伙,居然有朝一日放下身段,想要向自己这边投降了,难怪立花宗茂会感到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秀家奇怪的看向他“打不过就投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是问你关于他投降的条件,你怎么看。” 立花宗茂很小心的回答道:“在下并不知道金吾大人在筑前的攻略的情况,因此不好妄作判断。” 直到秀家和他讲了最近的战况之后,他思考了片刻之后直接回答了秀家四个字“痴人说梦。”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吗?”秀家笑着回应道“我给金吾大人送去的条件也是,要求秋月家接受无条件开城;并亲自向关白殿称述自己的罪过;请求关白殿的原谅;听后关白殿的发落。除此之外的所有条件一概否决。” 秀吉跑九州一趟不是做慈善的,是为了确立自己的权威,将自己的家臣转封过来安置的。 可是领地就这么大,想要安置自己的家臣必然要进行转封,土地从哪里来?自然是这些当地大名、豪族咯。 作为与大友家作战的典型,岛津家从属大名中跳的最欢的存在,秋月家想要求放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历史上秋月种实可是亲自剃发请罪,并将名器(茶器)楢柴肩冲和名刀“国俊”,并把女儿龙子作为人质献给秀吉,这才换来了日向财田3万石存续的许可。 要知道当时秋月家的实际控制领地还没这次这么小呢,秀吉在收了这么多好处后依然对他当时实控知行砍了半,更别说现在只有5万石领地了,最后能给2万石进行安置就已经不错了,秀家又怎么会替他出这个头。 “您是说关白殿下已经来到九州了吗?”立花宗茂从秀家的话语中获取到关键信息问道。 “军势已经逐渐聚集过来了,目前登陆在九州的大军已经超过15万,想来关白殿下已经快要来了。到时看你可得和我一起回去觐见关白啊。” “这是应有的事儿,只是筑前这边怎么办?” 立花宗茂对秀家表现了对现在前线战局的担忧,毕竟秀家与对面的岛津家已经静坐超过1个月了,也不知道对面的岛津家的想法是什么,会不会趁着秀家不在,向筑前发动攻侵。 倒是秀家对此并不担心,向立花宗茂说道“昨日从丰前来信,毛利金吾殿下的军势已经从小仓开拔,这两日就会来到这里。换防也好,协通突破也罢,岩屋城一线已经稳操胜券,我现在所担心的是丰后那边的情况。” 立花宗茂又向秀家询问道“丰后?岛津义弘又从日向攻侵了吗?” “还没有,不过从丰后日向传来消息,岛津义弘已经从萨摩返回日向,并且已经聚集兵士,意图可能要对丰后进攻,以此来减轻筑后的压力。” 在历史上,岛津一方认为九州北部新归附,人心不定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拖累,因此选择坚壁清野退守萨摩、大隅、日向三国。 在岛津义弘返回日向并开始动员之时,秀家有想过可能岛津家的会议终于出了结果,并和原来历史上一样选择坚决反击。 但是历史的车轮又怎么能保证完全一样呢?特别是在秀家这个小蝴蝶到来之后,许多历史进程已经发生了改变,秀家并不能确定岛津家是否选择了历史上一样的策略,因此秀家必须有多准备。 现如今立花宗茂从肥后而来,正好可以问他“你从肥后回来,肥筑两国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军势是在从后方向筑后转运增加前线守备,还是开始向萨摩转运物资了呢?” “殿下,您是说岛津家可能会选择坚守萨摩而放弃肥后诸国?”立花宗茂敏锐的意识到秀家话中的含义。 秀家点了点头,确认道“是有这个想法。” 立花宗茂听后摇了摇头否定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在我转圜肥前的日子,岛津家刚刚向左卫门大夫(锅岛直茂)下达了龙造寺家总动员的命令。 就连筑后的筑紫、肥后的阿苏家都动员了起来,我在肥后的时候,还和阿苏家的部队战斗过。依在下看来,岛津家这是准备寸土必争的局面啊。” 秀家听闻立花宗茂带回的消息,条件反射般的挑了挑眉毛,看来自己这个小蝴蝶确实扇起了不一样的风暴,让岛津家对秀吉的战略作出了变动。 也确实如秀家所想的,因为秀家在丰后让岛津义弘亲身感受了“丰臣”家的战力,并在筑前方向迅速推进,让岛津上下都对丰臣家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本来在家族会议上都准备投降了,突然收到岛津忠长从筑后传来战线已经稳定,丰臣家未在突破的信息。 再加上岛津义弘回报说丰后一战,丰臣主力虽强,但是顺势亦比较严重等讯息,让岛津家上下总结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丰臣家在西线经历了丰前一战后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之所以能快速突进筑前是因为将丰后的秀家部队调了过去。 但是秀家的部队在经历了丰后臼杵之战和多良川一战后,虽然险胜,但是自己也已经比较疲敝了,战斗力下降严重。 这就又让岛津家上下看到了希望。 当然战略也与历史上有所不同,在他们看来丰臣家上下可能都是这样,毕竟劳师远征,起初是很强力,但是后继乏力。 因此准备动员麾下大名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抵抗,岛津义久准备和秀吉打一场持久战。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萨摩以北彻底打烂的准备了,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能在此战中让秀吉看都岛津家的倔强,即便战后降服也能获得一个不错的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不断的向筑后御原郡增兵的原因,因为筑后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里是九州的咽喉,筑后不丢,连通丰后、肥前的岛津家可以四处出击,进攻筑前、丰后等丰臣家腹地,声东击西的牵制秀吉。 而想要守备筑后,必须要守住御原郡这个突出部,只有这里不失,筑后川这条大动脉才能被岛津家掌握。 而一旦御原郡失手,丰臣家进入筑后,岛津家只能被迫依托筑后川进行守备。 届时别的不说,筑前最后的抵抗势力秋月和北肥前的龙造寺家必然转投丰臣氏,自己在北九州的战略就会从积极防守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秀家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难怪对面的岛津家这些天一直在增筑防御工事,以山隈城为中心又增筑了好几座城砦,俨然要在筑后修筑长城的模样。” 立花宗茂没有听清秀家的小声自言自语,开口向秀家询问道:“什么?殿下您在说什么?”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岛津这边确实是在筑后死守了,但是秀家是丰臣秀长麾下的南九州军团的人,现在只不过暂时攻略筑前罢了,即便这里城池修的再高到时候也是秀吉去头疼。 到时候即便秀吉在这里撞得头破血流又与秀家何干呢? 既然事不关己,秀家自然高高挂起。但是看到身旁的立花宗茂,秀家心里很清楚作为筑前的大名,秀吉必然会驱使他为先锋对这些城池展开进攻,到时候第一个在这儿撞的头破血流的必然是他。 本着朋友不坑朋友的原则,秀家打心底里还是想要帮他一手。 最后在苦思冥想之后在他耳边说道“待毛利金吾来了之后,我便与你一道回丰后等候关白殿下。 届时你归入关白殿下的军团编制,我则要去中纳言殿下麾下作战了,你我就算是要分开了。不过在离开前,弟弟还有一条建议告知与你。” 立花宗茂一听也来了兴趣,向秀家问道“说来听听。” “这几日我观岛津家一直在对面修筑城垣,显然是打算在此与关白殿下血战了。你身为筑前大名届时必为前驱,我担心你难以破城,到时候可用次计。” 在得到立花宗茂鼓励的眼神后,秀家继续说道“安你的说法,龙造寺家也在此次征召之列,那么必然是在对面驻守某处。你可以向关白殿下建言,让你带信件去调略龙造寺家。 其实信的内容无需多说,只要写上‘尔等现在乃在敌阵,行抗拒天兵之事,如果想要获得安堵,必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之类的话,以左卫门大夫的聪明,一定会明白怎么做的。 同样的,对于肥后的阿苏家应该也不是真心想要和岛津家陪葬,你可以拉着他一起行事。只是行此事要关注两点。” 立花宗茂听到秀家的建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听到秀家的转折后又焦急的询问道“哪两点?” “其一就是此事机密,不可大肆宣传,联络龙造寺与阿苏家在我军攻击时从旁策应已经足够,再去掉落别家大名恐怕机密泄露,所以那些大名就不用去通知了。 其二就是两家大名议定的时间最好岔开,不要约定在一起,其中龙造寺家应该早一些。” 立花宗茂一听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秀家解释道:“因为锅岛直茂是聪明人,并且早早与本家联络,有联络书信在手,对于岛津来说已是叛离,他绝无选择。 但是阿苏家不一样,在甲斐宗运过世后,阿苏家上下是否有人有能力统筹此时,看出局势变幻都要打个问号。” 秀家给出调略龙造寺的建议心中是十拿九稳的,但是给出调略阿苏惟光的建议是根据历史上作出的判断,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 立花宗茂听完之后心中已经了然,对着秀家回应道“此事我已知道,既然事涉机密,那么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阿苏家可以试探一下,但是不要与其明言的好。 届时如果龙造寺家阵前反水,我军趁势掩杀,阿苏家在我们已经提前漏风的前提下,想来应该是知道怎么做的。这两家大名一变阵,岛津家军势必然奔乱,胜局已经为我等锁定了。” 对于立花宗茂的分析,秀家给予了肯定的意见,从这件事行事来看,立花宗茂确实比自己要想的多一些。 阿苏惟光确实还不足以信任,在这种情况下稍稍提点就好,给自己留一殿后路。 毕竟阿苏惟光就算再笨,也是战国大名,当看到岛津军阵出现乱局,再联想昨日丰臣这边的前来的调略必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战国大名,身处占据之中,眼看着自己这边败局已定,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从良的机会放过。 这样一来倒还少了为了调略阿苏家所需要许诺的承诺了。 第350章 盼君能有出阵日 天正十五年二月十八日,西国雄主毛利辉元终于在兜兜转转几日后来到岩屋城,秀家代着麾下的家臣和立花宗茂、宗像氏秀(宗像盐寿丸提前元服)接见了他。 毛利辉元此次来的阵仗很大,几乎动员了毛利领下周防、长门、石见、安艺、备后、出云6国所有的兵力,合兵35万人誓要在岛津家面前找回场子。 由于军势实在庞大,毛利家军队的营垒从岩屋城向北几乎铺满了整个萨丰线上。 毛利辉元见到秀家指着身后农田中忙碌的农民对着秀家夸赞道“中务卿真的关白殿下的贤助啊,能文能武, 这才过了过久,筑前就已经看不到战火的痕迹了。” 毛利辉元的夸赞自然是由夸张的成分在的,筑前国在过去的8年间一直是大友与龙造寺、大友与岛津家战争的主战场,包括立花、高桥、原田等大名在内早就被打烂了,田亩的产出已经不似往昔。 最简单的类比就是在庆长3年重新整理乡帐时候,筑前一国有知行553万石,而在秀吉刚刚评定筑前时, 筑前仅有33万石, 因为知行不够, 不得不从筑后匀了一些来填补小早川家的37万石。 秀家也是时间来的巧,在春耕之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筑前的战事,现在除了秋月家的部分郡外,筑前全领都已经基本安定。 特别是筑前当地的豪族,在丰臣家几十万大军在后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一家敢跳出来作死,都安安分分的投降了秀家。秀家自然也投桃报李,鼓励民众农耕。 “哪里哪里,这块领地可都是立花大人的领地,民众也是在他的感召下才能从深山中回来, 重新开垦田地啊。”秀家谦虚的说道。 秀家说罢把立花宗茂引荐给毛利辉元认识,毕竟在秀家的规划中, 立花宗茂是要成为九州柱石的存在,让他早点认识毛利辉元,也算是早点融入秀吉的大名圈内。 只是此刻的毛利辉元乃是阴阳6国80万石的大大名, 对于立花宗茂这个5\/6万石的小大名根本没放在眼里, 稍稍客套了一番后就错身走开, 拉着秀家一个劲的絮叨。 旁人如果不清楚两家的过去,或许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叔侄俩在这里交流感情呢。 谁又能想到在7年前,两家还是敌人,并且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中务卿此次在筑前力克岛津家,并将九州重镇小仓城重新夺还,所有有关战报都已经转交到关白殿下处,关白殿下还特意称赞了殿下呢。” 秀家听到毛利辉元说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右卫门督难道去了一趟大坂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毛利辉元笑着回应道“你的感状已经转交到中纳言处,我在登录九州后就与中纳言见了一面,是他和我说的。中纳言就等着你回去,亲自交给你呢。” 秀家听到丰臣秀长的消息,有些担忧的向毛利辉元问道“我叔父身体怎么样了?是否好些了?冬日里正是他最难受的时候。”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问题哈哈大笑道“果然如中纳言所言啊,中务卿殿下当真的关心他啊。” 随后把脸一正,用严肃又肯定的语气回应道“听闻中纳言今东是在丰后观山寺温泉渡过的? 不过你无须担心,当日我从长门登录九州时,是中纳言亲自来小仓城见得我。 就我所见中纳言的气色很好,想来是在丰后修养得时,恢复的不错。” 听到丰臣秀长的身体好转了,秀家心中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俩人通过秀长这个媒介关系变得稍稍熟悉起来,毛利辉元也趁此时机向秀家问道“听闻殿下1个月前久已经基本将岛津家的势力从筑前扫除,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而在这里停驻这么久呢?” 听到这个话题,立花宗茂有些紧张的看向了秀家,因为在他看来秀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替自己吸引岛津的注意力而放弃了能快速推进的机会。 秀家注意到了立花宗茂的目光,但是没有给出回应,反而非常官方并冷淡的对着毛利辉元回应道“岛津家并不弱,多良川一战我军虽然是发动奇袭,但是损失也很严重。 岛津能在被奇袭后快速很定阵脚,并且快读布置防线阻碍我军进攻,足以看得出岛津家的势力。 不瞒金吾大人说,这山隈城可着实不好破啊。根据我这边的探查来看,岛津在山隈一线,聚集了肥前、肥后、筑后的各大名3万余人,以萨摩本队5000人为核心驻守。 我已经在这道防线蹉跎了1月有余,但是由于兵力不占优势,实在难以破局。现在千盼万盼,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回答露出一幅狐疑的表情说道“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您破不了的城?” 秀家笑着回应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面究竟如何,金吾大人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回答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就算了,我等远道而来还是要好好休息一番的。” 听到毛利辉元下了逐客令,秀家也向其告辞道:“那么我就不打扰金吾殿下了。” 从秀家为毛利辉元准备的屋敷出来,秀家久忍不住和身边的立花宗茂等人吐槽道“从小仓走到岩屋城,慢慢吞吞走了十几天,就这还说自己远道而来需要休息。真到了军情紧急的时候,还指望得上他们吗?” 明石景亲笑着回应道“或许是道路不熟悉及兵士水土不服的缘故。” “我们从丰后跑到筑前才用了多久。他的安艺兵又不是刚刚登录九州,早就从赤间关渡海过来了,过了这么久还没休息好吗?” 听到明石景亲在为毛利辉元臆想理由,秀家忍不住反驳道“这条路可是康庄大道,还需要向导的吗?好啊,既然他向要休息,我便看看毛利家的少爷兵要歇多久。” 听到秀家和明石景亲在吐槽毛利辉元,清水信也很不合时宜的插嘴吐槽道“应该不会太久,总不至于在关白殿下到来前不动一下?” 当他的话音落下后,周围人纷纷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他,让他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清水信也紧张的说道。 秀家看到他快要跳起来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作出回应,倒是身后的立花宗茂拍了拍清水信也的肩膀说道“记住你刚刚的话,让我们拭目以待。” 还真别说,秀家这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以为毛利家此来是出工不力,虽然将“为吉川元春报仇”的幌子打的很响,但是从毛利辉元进驻岩屋城后整整3天愣是没有一点动静。 最让秀家不能忍受的事,秀家作为客军已经在天拝山一线驻守了很久了,你毛利辉元来了以后最起码要安排人接替守备的任务,毕竟这边是你的战线。 可是秀家这边愣是又替毛利辉元站了3天岗,毛利家的军势才在自家武士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来到前线,将宇喜多众换了下去。 又过了5日,时间已经来到3月望着城下还在春耕的农民,今日空闲的穴山信君百无聊赖的整理着自己的和弓。 整理完和弓后,他把头向城下探去,忍不住向自己的好友真田信繁吐槽道“还真被半兵卫说中了啊,毛利家者是真的不准备动了啊。” 说罢他收起和弓走到真田信繁身边继续说道“还真的被你说中了,毛利金吾是真的不准备动了,可惜我还想看看传闻中毛利家那山呼海啸般的军势呢。 不过既然你算得这么准,那你说说,毛利家究竟怎么样才会向对面的岛津家进攻呢?” 俩人年级相仿,有同是武田家出身,因此在秀家这边还是有共同话题的,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穴山信忠从小时候开始就过着优沃的生活,除了本能寺那年过得相对困苦一点,但也有朝廷公卿接济,对于外面的环境都没怎么见识过,因此对于毛利辉元说一套做一套的表现很是不满。 但是真田信繁出身真田家,家势较小,从小就要为了家族的延续而出力。 再加上他年级也比穴山信忠大上一些,关于武士们一些隐晦的政治都有些浅浅的了解,他就不像穴山信忠一样,对毛利辉元的出兵抱有期盼。 真田信繁也收起了擦拭的长枪,不咸不淡的向他回应道“正如半兵卫和殿下他们预测的那样,在关白殿下没有下命令之前,毛利家是不会动的。” 听了真田信繁的呼应,穴山信忠沮丧的说道“什么呀,你们也就是听殿下的说法罢了,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我还指望趁着毛利家总攻赚取点战功呢,这次九州之战我可是摩拳擦掌来的,结果到了这里之后,成了擦枪就是理弓,愣是一场仗都没上去打过。” 穴山信忠说道这里把头凑到真田信繁耳边小声说道“你就不想到一线备队去历练一下吗?” 听到穴山信忠的问题,真田信繁的眼神闪过一丝灵光,说不想那都是假的,眼看日本马上就要承平了,今后可能打的仗越来越少,只要是武士就期望可以趁现在赚取军功来换知行。 可是真田信繁还是对穴山信忠回应道“半兵卫说殿下会选择在合适的时候将我们放出去历练的,在他前面就有两任侍从队长,分别是寒川健次郎家光和庄吉兵卫信清,如今都已经在军阵中参阵了。” 听到可以下放备队,穴山信忠来了兴致,向真田信繁打听道“哎哎哎?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第四番的备队长是殿下的侍从出身?” “我不比你早来多久,这些都是半兵卫和我说的,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真田信繁被他问烦了,有些急躁的回应道。 听到真田信繁来了脾气,穴山信忠也不再缠着他,自己走到一边开始擦拭起自己的具足来,但是嘴巴中却依然蹦道 “即便真的是这样,人家健次郎是赞岐豪强出身,3万7000石大名,你我算什么呢?连快知行地都没有,想要成为军团长这得到猴年马月去。” 听到穴山信忠的抱怨,真田信繁忍不住打断道“其实” “恩?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其实我也是有知行的,备中伽蓝山城1000石,另外还有2000石的恩赐料。” “” 听到真田信繁的回答,穴山信忠整个人更不好了,他本来以为和自己一起成为秀家侍从的真田信繁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知行的武士,毕竟人家是外来户啊! 可是现在才发现,人家有知行,还不少呢! 不仅有知行还有专门赐予的城池,这即便是清水信也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想到这里穴山信忠的心更难受了“没想到兜了一圈最后受伤的只有我自己” 就在俩人对话的时候,秀家却又去拜访了毛利辉元。 其一是眼瞅着日子要到了,秀家准备带着立花宗茂返回小仓去,等着秀吉过来。 其二就是在动身前和毛利辉元打个招呼,期望他可以对岛津家的防线试探性的进攻一下。 毕竟秀家从筑后前线回来,秀吉好秀长一定会问秀家岛津家防线的情况,秀家到时候如果回答不上,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请求心里也清楚,自己到岩屋城已经半个月了,再继续这样静坐下去确实有些难看,怎么着也要作出一点动静来才好和秀吉交差。 现在秀家正好请求自己出兵,自己也就送出个顺水人情,当即命令毛利家上下整队,召集营中诸将与岩屋城展开军议。 待在岩屋城内养护武备的穴山信忠本以为今日又是这样平淡的渡过,却突然听闻城头吹响起了海螺号声。 他与身旁的真田信繁对视一眼,互相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随即又条件反射一般的将具足穿戴在身上,互相检查装备是否都准备齐全了。 穴山信忠一遍帮真田信繁穿戴具足,一遍在一旁碎嘴道“嘿嘿嘿,等了这么久,可算让我逮到出阵的机会了。” 第351章 毛利出击 随着海螺号的吹响,岩屋城上下都动了起来,特别是毛利家上下武士,从登录九州开始就没有打过一场仗,人都休息的懒散了。 现在听到领主吹响海螺号声,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甚至有人褪去了具足和衣物,在城下的河川中洗澡嬉戏, 突如其来的海螺号打乱了大家原本的节奏,导致岩屋城下的军势慌乱无比。 宇喜多军这边的虽然也有些懈怠,但是总体比毛利这边要好一些,即便是没有战事的时候,武士们也会根据排序组织足轻3日一训。 在前几日宇喜多家这边进行训练的时候,毛利家休息的足轻们都在边上像看戏一样看着宇喜多家整训队列、冲刺拼杀等训练。 当时他们很不理解,明明现在领主们没有布置下来战事,不正是大家休息的时候吗? 选择不休息了,等到高强度作战的时候那可怎么办。 但是现在宇喜多家这边训练的成果显现出来了,海螺号声几乎同时吹响,宇喜多家这边军势反应迅速,毛利这边连百人队都没整备好的时候,宇喜多家这边的军阵就已经基本整备整齐了。 站在城头往下城下的毛利辉元,看着两家差别及大的军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中务卿殿下的军势当真是精良啊,有这样的军势在,难道都不能拿下对面的岛津家吗?” 秀家笑了笑没有回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双方已经约定好此次宇喜多家只是掠阵,是不会参与进攻的。 从海螺号吹响到毛利家军阵整备完成用了大约1个时辰的时间,4月(农历3月)的太阳已经有些烫人了,城下的军阵中已经出现了部分松动和散漫的迹象。 这一点即便是秀家的宇喜多军也不可避免,毕竟是旧时代的军势, 比不得后世的人民军队,对于秀家而言,也没有强迫症到要将他们训练城钢铁战士一样。 军阵整备好后,提前已经接到命令的毛利家武士各自带着自己的番队出阵, 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 穴山信忠等人兴冲冲的跑到秀家身边,以为马上就有仗要打了。 结果看到秀家这边清水信也、明石景亲等高级武士连具足都没有穿戴,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宇喜多家这边只承担掠阵的作用,根本就不上战场。 听到消息的穴山信忠瞬间泄了气,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条件反射一样跟在清水信也身后。 等到毛利家整备完成,太阳已经挂在了正中,盯着春日的暖阳两军合计5万人向筑后山隈防线开进。 宇喜多家2万5+毛利家3万5应该是6万,但是后方筑前各城秀家都留了兵力驻守,再加上驻守岩屋城本阵的军势,所以出击的总兵力只有5万人。 这个时代的人习惯每日只吃两顿,第一顿一般在早上9~10点左右,第二顿是下午的3~4点,毕竟这时候没有什么业务活动,天黑后大家都早早睡去了。 所以虽然说是盯着太阳出击,时候也是正午时分, 但是毛利这边都吃得饱饱的, 对出阵的事情也没有多少抱怨。 大军行进至前沿阵地,毛利辉元将本阵设置在最前沿的宫地山城驻扎, 这里是筑前与筑后的边界,当然岛津家的防线还要再南一些。 第一道防线就在宫地山城易南25里处,依托原本的儿岛神社及边上筱隈庄修筑而来的筱隈庄城。 城池是一座二丸平山城,城池虽然不大,但是看到山脚下的城池后,毛利辉元的眼皮就一直跳,忍不住瞥了一眼边上的秀家。 他不太相信,这样一座小城会成为阻挠秀家前进的步伐,这样的二丸平城,定多是在砦的基础上扩建而来的,即便是毛利家随便一只千人备队都能将他拿下。 “看来这小子没说实话啊,什么攻不下,是压根不想攻”旋即又看向左右两侧,他的眉头皱的更甚了,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这筑后国的城池建筑的这面密集吗?” 他当然不知道岛津在筑后筑城的行为是在秀家的放纵下进行了,虽说秀家会经常做做样子,派出军势出击打断他们筑城的步伐,但是岛津家依然在1个多月的时间里,在筑后前沿修建了数座城寨。 尽管看到眼前的密密麻麻的城砦毛利辉元有些头疼,但是他依然对着下面吩咐道“二郎三郎(熊谷元直),就由你带着你的本队负责此战的第一波攻击。” 大家可能对熊谷元直不太了解,但是说道他的祖父熊谷信直大家应该心中有数了,那位可是毛利家的重臣,因为将将女儿嫁给吉川元春,成为毛利氏的亲戚被重用。 永禄11年(1568年),熊谷父子跟随吉川元春进入北九州。包围攻击博多的要冲筑前立花山城,与出现在援军的大友军激战。 随着立花山城陷落及后来讨伐了大内辉弘的功劳,熊谷信直最终获得16,000石知行是国人众中最高的存在。 熊谷元直得了命令,刷领自己的本队500人加上毛利辉元交给他的配下的国人众合计1200人,向着筱隈城而去。 筱隈城是一座平城,原本只是一个村子,想要在算时间内垒起土垣是不现实的,因此就像前文提到的越中的舟桥一样,是直接在村子外围垒土成墙再在城墙上插上木栅而成的城池。 熊谷元直领着自己的千余人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出阵。 其实在对面的筱隈城早就已经看到宫地山城这边的动静,早就已经严阵以待,同时派人向后方的岛津忠长传讯。宫地山城的变故都在筱隈城守将的眼皮子低下。 筱隈城是一座村子改造而来的城池,城池不大,城内守军也很少仅有200人,负责守备的是有马家的家老安富得圆。 得圆是他的法名,他真实的称为历史上没有记录,生卒年也不详细。 但是我们通过间接线索可以推算出,他是日本战国时期少有的长寿者。 比如说他是有马义贞的妻子的哥哥,是义贞的义兄弟,晴信的伯父,由此推算他应该出生于1518年前。 根据历史的记载他侍奉了有马晴纯、义贞、义纯、晴信三代人四代家主。 历史上在秀吉下达禁教令后,他与主君晴信一起因为拼命保护天主教徒,所以在传教士中评价很好。葡萄牙天主教传教士弗洛伊斯把他称为“贤明博学的人物”。 而直到1613年日本天主教徒向罗马传去的信件中依然有提到他的名字,由此可以推算出他最起码活了超过90岁。 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安富得圆也已经是70岁的高龄了,他指挥着有马家的军卒有序的守备在筱隈城头,时刻警惕着对面毛利家的进攻。 在历史上有马家几乎是在接到丰臣秀吉登陆九州的一瞬间就背离了岛津氏,跟着锅岛直茂成了带路党。 可是因为当时岛津四兄弟决策放弃筑、丰肥5国,固守萨、隅、日三国的缘故,因为岛津家势力从肥前撤走,有马家这才敢硬气起来选择和岛津家对着干。 现在岛津家的战略和历史上不同,岛津义久选择逐步抵抗的方式,拖垮丰臣家的方式。 这样一来身为外样大名的有马家自然是在征召行列,更是被安排到了防线的最前面作为消耗品。 有马晴信自然是不想和丰臣家打的,可是自己和许多大名都被要求待在山隈城守备。 名义上为了统筹各家力量抵抗丰臣氏,实际上是让家主作为人质看押在山隈城内,而负责山隈城真正守备力量的的岛津家的1500人。 自家家主的人生安全被掐在岛津家手中,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安富得圆名知自家的200是螳臂当车,也只能豁出性命和毛利家拼了。 熊谷元直领的大多是来自安艺的国人众,虽说是国人自治武装,但是好在是来自毛利家核心领地安艺国,这么多年来以战养战抢了不少,从上到下着甲率都是比较高的,看起来也比较精锐。 再加上他人数是筱隈城内守军的5被有余,仅仅1个时辰之后就宣告筱隈城破。 守将安富得圆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是多少年的底子还在,跑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的,转眼将就带着百余人跑回了山隈城。 看着筱隈城被旦夕而下,毛利辉元嘴欠的隐有上来了,歪过头对着秀家说的“这就是殿下所言的岛津雄兵吗?,竟然被我一鼓而下了。” 秀家不远在此与其争辩,顺着他的话夸奖道“这正说明毛利兵甲天下,我吉备军不如毛利军多矣。” 这一套马屁开出来,听得辉元哈哈大笑,兴致起来了又吩咐一人道“弥三郎(宍戸元续),西南侧那座城池就交给你去负责了。” 宍户元续是宍户隆家之孙,宍户元秀之子。 历史上宍户隆家活到了1592年,因为儿子宍户元秀身体孱弱因此被父亲取消了继承权,直接立孙子宍户元续作为家督。 天正6年(1578年),和秀家一样他也是在上月城之战中率领宍戸军完成了初阵。 庆长2年(1597年)庆长之役爆发,他作为毛利军前往朝鲜。 同年9月,在稷山之战中担任毛利军的先锋,从事蔚山城的筑城工作。 在同年年末到第二年初发生的蔚山城之战中,他和加藤清正等人一起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打了笼城战,在毛利秀元和吉川广家等人的支持下,战胜了明军。 蔚山之战是日本和明军作战中少有的胜仗,这也足以证明宍户元续的勇武。 历史上在关原之战后,毛利辉元被转封封在周防、长门两国37万石的情况下,辉元依然给了他周防国佐波郡右田城11,000石的高领,并让他成为毛利家的一门家老。 可是因为秀家这只小蝴蝶,宍户隆家因为备中之战中被迫向秀家投降的缘故,觉得自己对不起毛利元就,虽然战后作为战俘被送了回来,但是他依然选择了退位,将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元秀。 但是当时元秀的身体虽说不算强健,但也算不上孱弱,但是过了几年后,元秀就已经不能从事征战之事了。 因此此战就交给自己的儿子继承人元续作为总大将,领宍户家1800人参阵,祖父宍户隆元辅佐。 宍户家作为最早跟随毛利家的豪族众,在毛利家居城还是吉田郡山城时候,他们家的居城就是五龙城,此城距离郡山城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就在山体的侧面。 后来随着毛利家的做大,宍户家的封地主要在备后国惠苏郡、三上郡、三谷郡、奴可郡总知行43,200石,毛利家内亲番以外无出其右。 不过虽然他们的领地大部在北后国,但是宍户家依然把把安艺国五龙城作为本据城。 宍户元续接了命令,与自己的爷爷宍户隆家一道,领着自己家的军势从岩屋城而出,渡过筑紫川向津古城开来。 津古城相比较筱隈城就要正式很多了,但是毕竟是胜尾城的支城。 去年立花宗茂带着百余人就能拿下,更别说宍户元续领的1800人了。 守城的是筑紫家的家将土原信安,他的父亲土原吉春就是在1586年岛津北伐时候被岛津家讨死的。 因此对于岛津家并没有多少好感,现在丰臣家大兵压境,他手上又只有百余人,稍稍做过抵抗之后就直接开城投降。 最可气的是,土原信安开城投降之后,竟直接带着宍户元续沿着胜尾山而上直接把胜尾城夺了。 胜尾城是筑紫家的本城,去年被夺城或多或少看在筑紫与高桥家的关系上给立花宗茂行了方便这还好说,现在这轻而易举的将一座有三层城垣的山城夺下,着实让两边的武士惊掉了下巴。 看着胜尾城被夺,毛利辉元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丰臣殿所言的九州强军吗?在我看来明明根本不堪一击啊,甚至无需关白殿下亲至,我便能直接杀入萨摩。” 说罢毛利辉元就准备大手一挥,招呼手下主力齐出,想着岛津这边全面进攻,准备今日就破了山隈防线。 但是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日本人夜盲症又比较多,最后还是在堂兄弟吉川元长和安国寺惠琼的劝谏下在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准备明日再行攻城。 而在对面岛津这边,筱隈城破在岛津忠长的计划之中,有马家最起码抵抗了1个时辰,更是战死、被俘数十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筑紫家这搞得直接开城投降了可不行啊,这个头一开,这个队伍还怎么带,说罢他就准备把筑紫广门砍了明正典刑。 但是筑紫广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全是手下人干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愿意死守旭山城证明自己的忠心。 岛津忠长哪里再给他一次机会,更别说把他放走亲自领兵了,那真的是跑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贸然把一家大名处死不符合当世的处世之道,于是命人把他拉下去看押起来以示惩戒。 第352章 毛利与岛津的三城反复争夺战 毛利军今日小胜一场,从上而下都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情绪,好似对面的岛津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更有甚者开始嘲讽起宇喜多家的不堪。 岛津家第一天表现出的拉胯,让毛利家上下都对岛津家有一种错误的认知,以至于对岛津的防备心都降低了。 当天夜里,秀家正在睡觉的事实,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嚣声,多年的战国生涯让秀家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了,向外面询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般喧嚣。” 今日守夜的真田信繁拉开屋门向秀家回应道“并不是我们这边的声音,是山脚下筱隈城传来的动静。” 秀家听到真田信繁的通报,猛的一下拉开自己的被褥,仅仅穿着内以衣就跑到了外面, 刚刚来到外面, 清水信也也匆忙跑来向秀家禀告道“殿下,胜尾山起火了。” 这时秀家才注意到,明明是在黑夜中,但是西南侧的天空却是亮的通红。 秀家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一座橹台向南方望去,果然如两人所说,筱隈城和胜尾城在夜晚都格外热闹,从两处不断的传来喊杀声。 胜尾山那边不知道是谁失手引燃了城池的木质结构,使得胜尾山城有部分区域正在燃烧。 好在山城的结构是阶梯性的,一层一层依托山势而上,胜尾山仅仅是下面的城池烧了,而且胜尾城此刻依旧喊杀声震天,显然依旧在毛利家控制之中。 几乎是在同时,毛利辉元的声音在秀家身旁想起“让弥三郎(宍户元续)和二郎三郎(熊谷元直)领着自己的本队前去支援。” 筱隈城只是小城,城内也就容纳百余人。 而胜尾城虽然是筑紫家的居城, 但是这座城从地理上来说对于北军破敌并不能提供多少优势。 所以百天两人在破城就就留下部分守军驻守后,带领大部队撤回了岩屋城,这也给今夜岛津家夜袭夺城创造了机会。 两人接到命令,稍稍商量一番后,合兵1600人向胜尾城而去。 毕竟筱隈城实在太小,说是城,不过是岛津家在前沿的一座据点罢了,夺于不夺无足轻重,即便被岛津家夺了回去,明日依然会被毛利家重新夺回。 但是胜尾城不一样,对说对于北军下一步突进并没有提供多少优势,但是毕竟是一座有多圈城垣的标准山城。 白日也是在内应的帮助下才成功夺城,如果就这样让其失去,下次还想把城夺回来就有些困难了。 直到亲眼看到两人领兵出击,毛利辉元烦躁的内心这才稍稍平静,扭头头才发现秀家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他略显尴尬的对秀家解释道“岛津家困兽之斗罢了,中务卿无需多虑,本家自然会妥善应对。” 可是事情超乎了毛利辉元的预料,两人领着本队高举火把绵延前进,在黑夜中这样的火把军阵根本没有可以隐藏的可能。 看到岩屋城过来的军势,明白是来支援自己的,胜尾城上下士气更加高涨, 隔空都能听到那头的山呼声。 两人的支援不仅给了胜尾城一计强心经,也是岩屋城毛利军上下的关注焦点, 在这喧嚣的夜晚所有人都没有心思睡觉了,纷纷站在城头眺望远行的火龙。 可是好景不长,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火龙即将行进到胜尾山脚时,排成一条蜿蜒火舌的火把出现了分散状,好似银河一般散开。 这样的变化绝对是不符合常规的,由于胜尾城那边的喊杀声实在震天,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是渐渐的,这只援军的火把似有回退的迹象,一切都已经不言自明,他们遭受了岛津家的截击。 “可恶”事态发展到现在即便毛利辉元再装逼他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岛津家不仅派人进攻白日被毛利家夺取的城池,更是派人在路上设下埋伏阻截毛利家可能的援军。 毛利辉元虽然比不上自己的爷爷元就和父亲隆元,但是毕竟受过标准的武家教育,从小又有两位能力拔群的叔叔伏倒,不是那种容易被情绪操控的人。 尽管心中有诸多不甘,毛利辉元也知道现在天色太暗了,根本不知道岛津家还会在哪里埋伏,继续派出援兵的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 于是他看向吉川元长下命令道:“少辅次郎,你带着本都徐徐前进,小心谨慎的将弥三郎和二郎三郎接回来。” 吉川元长在去年吉川元春去世后就继任吉川家家督,领有出云国大部,石见国东部三郡和安艺国部分庄园,总知行18万石领,是毛利家麾下最大的大名势力。 吉川家在毛利家麾下经略山阴路,历史上还包括伯耆半国,但是实际上出云国内有4成领地是毛利家直接赐予各个家臣的,只是让他们听从吉川元春经略罢了。 在原来的两川体制下,这样的负责制度使得毛利辉元对于原来的山阳、山阴两道并没有多少影响力。 历史上吉川元春实际的领地在22万石左右,但是他掌控的实力超过30万石。 小早川隆景类似,负责支配备后一国、备中半国和伊予国内从属的羁縻势力,实际的知行仅有17万石左右,但是掌控的力量接近30万石,算上羁縻势力超过50万石。 换句话说根据历史上的毛利家来看,毛利家102万石的领地又超过一半都在两川控制之下,这也是为么毛利辉元继位之后竭力要对九州动兵的原因。 因为他对两道实在插不上手,自己的实力在两个叔叔面前没有绝对的优势,他迫切的想要在九州破局,增加自己实力的同时压制叔父俩人一头。 要知道毛利辉元进击九州最活跃的时候,毛利家的实力都延伸到丹波、播磨了,两川手中掌握的领地甚至超过了毛利家总实力的8成,这如何不让辉元焦急呢? 这样是为什么在前年秀吉晋位关白后,在不损害毛利家对备后控制的前提下,将小早川隆景独立时候毛利辉元并没有表示抵触的原因。 实际上在这个方案和两人进行交流时候,抵触最为激烈的是小早川隆景,或许他是真的关心毛利家,不想要毛利三家分离。 但是他的举动在辉元看来就是想要继续把控自己的姿态。 在小早川隆景被转封土佐后,毛利辉元终于得以掌控备后,这时候的辉元才真正第一次感觉到安全感。 在获得备后和小早川隆景独立出毛利家后,毛利辉元在家中的实力得以增长,这也使得他对吉川元春这个叔叔第一次产生压制。 在去年年底,吉川元春病死小仓后,辉元虽然命吉川元长继承吉川领地,但是却剥夺了他对山阴各大名的支配权。 这恰恰也是毛利辉元增加自己影响力的行为之一。 在加上吉川元长的威望不及吉川元春,这就使得在元春死后,毛利辉元初步完成了自己的中央集权,加大了自己对领内的影响力。 如果我们从结果来反推秀吉的那波操作,很明显是化解了毛利家的内部矛盾,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吉川元长不愧是将门之后,从小就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在行军打仗上面颇有章法,妥善的将熊谷元直和宍户元续接了出来。 幸运的是,他们顺利的将胜尾城内的部分守军和筑紫广门的儿子给救了出来。 说道这个儿子也有一段趣事儿,这个孩子在长大后的名字也叫做筑紫广门,只是父亲的官位是上野介而儿子是主水正,因此后世记录上对两人的记录通常用官位进行称呼。 随着毛利家的退出,筱隈城和胜尾城的抵抗力量也逐渐弱了下来,即便是胜尾城的火灾也被扑灭。 待到下半夜后,筑后的天空再次回复宁静,好似上半夜发生的战争都是一场梦似的。 但是岩屋城下哀嚎的士卒和城内评定间内灰头土脸的熊谷元直和宍户元续,无不在宣告刚刚的战况是真实存在的,并且非常激烈。 尽管已经是后半夜了,并且经历了刚刚激烈的战斗,但是毛利家的的众人丝毫没有睡意,在军议上厉声呵斥着岛津家的不守规矩,居然趁着夜色搞偷袭。 而被救出的筑紫家众人,则被与其相熟的立花宗茂、高桥统增一行人安顿下来。 而且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即便众人想要有所行动都不行了,众人发了一通牢骚,听毛利辉元讲了一些鼓励的话就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毛利辉元再次指挥军势向三城攻去,又是一日的激战后才把城堪堪夺还,但是晚上岛津家故技重施,趁着夜色又将三城夺还。 在三城经历了两次来回争夺之后,毛利辉元才知道对面的岛津家原来正的不好惹,但是大话已经和秀家说出了口,不把城夺回来面子上过不去。 于是在休息了两日后,又向三城攻去,此次攻城毛利辉元投入了更多的部队,在把城夺下后就地修筑城砦固守,丝毫不给岛津家夜袭夺还的机会。 可是三成经历了多次争夺战,城防早就已经破烂不堪,岛津忠长觉得继续在这三成投入兵力收益不大,于是并没有派人再进攻。 毛利辉元花尽心思才拿下三成,却发现三城已经不堪守备,可是秀家马上就要回去迎接秀吉,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给秀吉那边一个好印象,他强令白日进攻的部队就地驻扎增筑城防,决然不肯把三城再还回去。 其实对于毛利辉元和秀吉来说,这三城的是与非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意义,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就投入人力物力去修筑城防和驻守,多少有些形式主义的成分在。 反倒是岛津忠长比较务实,在他看来三城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价值,也就不再纠结一城一地的得与失。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毛利与岛津在筑后国御原郡的战事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两军非常默契的以现有的城池为阵线恢复了和平。 天正十五年(1587年)三月七日,在丰臣秀吉已经于二月二十六日自大坂出阵,天下各大名齐聚丰国(丰前、丰后)的消息。 毛利辉元将岩屋城一线的守备工作交给了虽然隐退但是依旧参阵老臣熊谷信直之后,带着本部旗本1000余人,跟随秀家的大军从岩屋城返回小仓。 沿途遇到了从古处几城返回的小早川隆景所部,在军势的包围中秀家注意到一个一袭素衣的男子,身后跟着一排同样身穿素衣的男男女老少。 在日本这样的素衣不是寻常穿的,通常只有家中长辈去世表达哀思的情绪和表明自己的死志时候才会穿在身上。 从这身行头来看,这行人应该是秋月种实及他的加入没差了。 为此秀家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小早川隆景秋月种实的情况,原来在受到小早川隆景转达秀家要求无条件投降的条件后,秋月种实的不愿意的。 毕竟你丰臣秀家打我是很有一手,但是这不是一样被岛津忠长堵在了筑后一个多月不得寸进吗?在他看来只要坚守下去未尝没有和秀吉谈判的可能。 但是在前几日,他又通过小早川隆景收到了丰臣秀吉即将来到九州,所领军势超过20万人的消息。 秋月种实就一个九州大名,长这么大没出国九州的地盘,在他的认知里过去的大友和岛津家能聚集出5、6万人已经非常强盛了。 而现在这个来自京都的关白居然聚集了5倍于岛津的实力,这已经超过了秋月种实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抵抗意识彻底崩塌了。 因此才有了他们全家素衣出城的桥段。 但是在他们古处几城开城后,小早川隆景仅仅来得及控制古处几城周边的几处城池,对于再筑前山脉另一侧的杉本城来还不及控制就被反应过来的岛津忠长夺走。 至三月十日,大军稳步回到小仓城下,此刻这里已经成了丰臣军在九州的大本营,整个小仓平原密密麻麻全部被营垒塞满,即便是农田都被临时规划成了军营,丝毫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又因为当时人对卫生的概念非常单薄,十几万人聚集在小仓城下,使得这里的臭味离得老远都能问道。 秀家与小早川隆景所领的南九州方面军,此次征讨筑前只不过是临时为之,并不编组在秀吉的军阵麾下。 因此军势在小仓短暂停留之后,除了秀家、隆景等大名留在小仓城迎接秀吉到来外,他们麾下的军势由家老带领继续开赴丰后府内城修整,同时准备对日向岛津义弘的战事。 第353章 秀吉终临小仓城 天正十五年(1587年),3月25日(公历4月4日),日本天皇的代官,关东以西大部分大名的实际统治者丰臣秀吉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来到了赤霞关。 在赤霞关稍稍休息两日后,终于从下关码头坐船来到九州小仓城下。 为了迎接秀吉,小仓城特意提前进行了整理,将城外各大名的军阵重新进行了规划, 像秀吉所领的北九州军团,大部分大名的军势早在前几日就先一步前往筑前,分布在筑前国各个城内。 而属于丰臣秀长的南就州军团,也先一步前往丰后,小仓城下仅留下个大名的旗本众驻扎,空余出来的营地都留给了秀吉从大坂带来的军势。 大量的闲置人员走后, 小仓城的环境也好了很多,只是不复前段时间那种人头攒动的威势感了 秀吉还是一样的摆谱,打头的是他的母衣众骑兵, 全部身穿黄色内衬,背负黄色母衣,看着就好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 再其后居然是由12名侍从武士高举的“万民伞”,好似象征秀吉此次是为民请命,讨伐岛津一样。再之后就是天皇御赐五七桐纹旗印和自己的千成瓢箪马印。 仅仅是前面的开道队伍就有近千人,小仓城下的大名都被这样大的阵仗惊讶到了。 秀家作为丰臣家内超然于其他大名的存在,站在队列的最前头,就在秀长的身侧。 可是饶是如此,从第一个骑士出现在眼前,直到见到秀吉真面目,依然过了快20分钟。 见到秀吉出现之后,众人纷纷向其行礼称颂,即便是丰臣秀长和秀家依然对秀吉行了君臣之礼。 小小的小仓城下,齐刷刷的跪倒一片,这本是寻常的事情, 在面见领主的时候,平民的必须要行跪拜礼的。 但是仔细一看,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华美的衣服, 根本不是那些穿着简陋肮脏的平民可以比的。 很难想象居然有一天会让这些小到几万石,大到百万石的大大名齐聚在这里,同时向一个男人跪拜行礼。 秀吉接受了众人行礼之后,亲自下马将自己的弟弟秀长扶起,随后招呼众人跟随他一齐入城。 尽管秀吉从早上从门司城“长途跋涉”而来,但是在看到刚刚的情形之后依旧豪情万丈,婉拒了秀长安排的休憩,召集众人于小仓城评定间内展开军议。 待众人坐定,秀吉先看向秀长慰问道“我不再的这段日子里,多亏你在九州居中调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秀长微微侧身,向秀吉行礼后回应道“为兄长做事,为天下承平尽力,这些都是臣弟应该做的事情。” 秀吉听到秀长的回答点了点头,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右侧说道“坐到上面来,你值得于我平座。” 秀吉的回答让原本各自想着自己心事的众人猛地一抬头,齐刷刷的看向秀吉。 要知道在日本君主议事的评定间内虽然不似中国一样有那么高的高台, 但是也比下面的人高上一阶, 这一阶就被称为御阶。 御阶的高度一般只有一个枕头的高度,但是却象征着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代表着君臣尊卑的身份。 也仅有与秀吉熟悉的人才知道,在秀吉受封横山城主之前,秀长才有与秀吉同台而坐,共同议事的情形。 后来随着秀吉的发迹,兄弟俩之间的隐形的隔阂逐渐出现。 即便是赏赐秀吉晋位关白后的封赏仪式,虽然是丰臣秀长主持的,但是秀长也没有上道御阶上来,而是在御阶下以臣子的身份代持仪式。 而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秀吉自我都已经感觉自己超人一等,即便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也不复往日的亲密。 现在秀吉破天荒的邀请秀长坐到自己的身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无疑让众人感到惊愕。 即便是秀长也愣了一下,然后缓慢起身走上御阶之后沿着御阶的边界,转身面向众人坐下,之后无论秀吉再怎么召唤,都不愿再上前半步了。 在秀长上座之后,秀吉继续面向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这里又些人,从天正十四年初就已经在九州抵抗岛津的侵略的。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才遏制住岛津乱臣贼子的野心。你们的功绩我会记录下来,待九州评定之后一齐封赏。” 众人听闻之后,再次山呼秀吉圣明。 秀吉似乎很沉醉这种天下大名臣服于自己的感受,看到下面齐刷刷的拜倒一片,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待众人重新起身,其有旋即对着秀家慰问道“小一郎在书信上都于我说了,说你在丰后抵挡住岛津家之余,还前往筑前帮助扫荡了当地的豪族,联通了立花家的那个小子,将岛津家的势力逼退至筑后是吗?” “是,父亲大人。”既然秀吉说的都大差不差,秀家也自然乐于承认自己的功绩。 只是让秀家好奇的是,秀吉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私自和岛津义弘议和的事情加以抨击,反倒还对自己夸奖勉励了几句。 “辛苦了,每个人处理自己的负责的事情本来就是应有之义,但处理自己职责外的事情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谈到了立花宗茂,秀吉也来了兴致,抬头对着人群中呼喊道“哪位是立花弥七郎宗茂啊?” 听到秀吉的呼唤,立花宗茂从评定间右侧的中间站起,快步走到中间向秀吉行礼“在下就是立花宗茂。” “把头抬起了” 听到秀吉的命令,立花宗茂把身子挺直,傲然的看向秀吉。 秀吉看了立花宗茂的面容也微微点头,对他称赞道“正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啊,浑身都撒发着少年英气。 我在大坂经常受到你的战报,即便是在绝境之下依然不像逆贼投降,在筑前、筑后各地游动作战,听闻所获战果还颇丰,你创造了与你年级不相符的成就啊。 带等下空闲下来了,你可一定要与我讲讲你在筑前作战的详细经历。” “是”虽说这是立花宗茂第二次面见秀吉,但是却是他身为独立大名,第一次接受秀吉的召见,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还好是秀家提前提醒他要向秀吉行臣子的礼仪,这一举动也使得秀吉对他更加喜爱,忍不住对他夸赞道“真不愧是‘西国无双’的称号啊。” 秀家的话语刚落,秀家就感知到身边投向自己的目光,仔细想想这个殿内,算上自己、小早川隆景和立花宗茂已经有3个“西国无双”了。 如果待九州之战结束之后,算上锅岛直茂和岛津义弘,说不定会出现五位“西国无双”齐聚的场面。 (众所周知,西国无双,无双了5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还听说你和你的弟弟分别继承立花与高桥家,后来你的弟弟即便被岛津家俘虏后依然拒绝投降,被岛津家辗转多地幽禁,最后是你千里奔袭救出来的?” 别看秀吉人在大坂,但是对于九州的大事是事事了解,实际上立花宗茂千里奔袭就回弟弟高桥统增的故事在秀家有意的散播下,一时成为九州地区兄弟齐心的美谈,也难怪秀吉会知道这件事了。 秀吉又向台下问道“你的弟弟今日是否作为高桥家的大名在这小仓城评定间内了呢?” 听到秀吉叫到自己,已经改名原田统增的高桥统增从席见走了出来,坐在立花宗茂身后行礼说道“外臣原田统增,见过关白殿下。” 秀吉听到原田统增的称呼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外臣?原田?高桥家与立花家都是我的家臣你怎么会自称自己外臣,又没有使用高桥的苗字称呼自己?” 原田统增还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场面,过去也就是在自己父亲的小朝廷里面参与议政,现在突然被秀吉询问,一时之间竟然语塞回答不上来了。 在他身边的立花宗茂这才对秀家回复道“在对岛津家袭击的战斗中,为了尽快追击岛津的溃军,在下自作主张,以让其原主原田信种切腹,并以弟弟入继原田氏为条件,换来了鸣鸟城的开城。” 秀吉听到立花宗茂的回答之后,就让他详细将来,当然在其口中,劝降鸣鸟城是他自己的决定,与秀家是无关的。 在听完他的称述之后,秀吉扭头看向秀家想要从秀家这边证实此事。 在得到秀家的证实之后,秀吉又向立花宗茂询问道“既然要让原田氏快些降服让开道路,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的家主切腹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些问题秀家早就和立花宗茂对好了答案,秀吉今日问起,立花宗茂款款而谈道“因为原田氏是从大友家背离的大名,在筑前国志摩、怡土两郡为祸一方有一段时间了。于百姓有不义之举。 后来其又加入秋月修理大夫的军势中,与我的父亲对立,在岩屋城之战中的进攻的主力,对于我父亲的死负有责任呢。对我来说有仇怨。 对于天下而言,其在收到关白殿下的敕命后,依然执迷不悟,跟随逆首岛津义久作战,有抗拒天兵的行为。 综上所述,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对原田氏进行惩处,如果这样的家族都可以轻轻放下,那么关白殿下的威望何在呢? 原田氏虽然有罪过,但是跟随他的足轻是无罪的,因此我才让原田信种切腹来保全全城的性命。 请关白殿下允许我在其中掺杂着我小小的私心,问了报仇,我借用您的名义要求原田氏家主切腹谢罪。” 立花宗茂说的滴水不漏,将重点放在了原田氏为祸一方和抗拒秀吉的敕命,选择对抗秀吉的上面。自己虽然与原田氏有仇怨,不过是顺带的。 这番话说的秀吉非常舒服,对他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既然如此,事后有为什么让自己的弟弟入继原田氏呢?” 立花宗茂继续回答道“因为原田家子嗣凋敝,前任家主原田隆种已经72岁的高龄了,子嗣都已死去。原来的家主原田信种是其从家臣处收养的养子。 在下让原田信种自裁是为了惩戒原田氏,让天下人知道抗拒关白殿下的下场。 但是仔细也不忍心筑前豪族原田氏就此绝嗣,而且原田前任家主原田隆种是诚心归附殿下的,只是被原田信种把持家中事务不能拨乱反正罢了。 既然匪首已除,原田家又诚心悔过,那么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在下在老家主原田隆种的恳求下,这才答应将自己的弟弟过继给他们。” 此时,坐在一旁的原田统增也开口说道“家父曾经说过,高桥、立花两家本是一体,万世不离弃。 兄长将我过继给原田氏时我本十分不愿,甚至说出了即便将我的知行翻倍我也不去的话出来。 但是后来兄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明白了他当时的处境,为了尽可能的杀伤岛津家,为了关白殿下的大业,在下这些牺牲有算得了什么呢。” 兄弟俩的对话听得丰臣秀吉心花怒放,对着俩人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继承原田氏社稷,继续辅佐你的兄长,立花和高桥两姓依然会不离不弃,将来你们有了子嗣自然是可以回去继承的。” 秀吉这话说出来,相当于默认了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共同继承高桥家的领地和知行,至于最后怎么划分,就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了。 同时秀吉也默认了弟弟高桥统增入继原田氏,继承原田家领地的事实,事情至此全然在秀家的策划之内。 但是那句让其“继续辅佐自己的兄长立花宗茂”,倒是让秀家拿捏不准了。 倒不是这句话有多么难以理解,事实上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话,这句话就是把其作为家臣交给立花宗茂了。 但是要知道原田可是右6\/7万石的领地,与立花宗茂继承的立花+高桥领加起来差不多,又有哪一家的大名会出现这样的二元格局,宗家和其亲番一门的知行差不多呢? 对于秀吉而言,7万石的大名已经不算小了,必然是要掌握在自己麾下的,其又没有如直江兼续一样亲口承诺其“陪臣”的身份。 所以在秀家看来,很有可能是让弟弟原田统增作为秀吉麾下的大名,但是成为立花宗茂的与力。 当然具体怎么安排的,还要看军议后的正式公文是怎么划定俩人关系的。 第354章 小仓小会 待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俩人事毕下去之后,身旁的侍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下一个事项。 随即秀吉看向小早川隆景问道“筑前的秋月家不好解决,原本小竹也费了一番功夫,筑前之战,八郎那边多亏你帮衬了。” 小早川隆景微微欠身回答道“这本就是臣应做的事,现如今秋月修理大夫已经降服,现在就在殿外等候, 是不是差他上来问话。” 丰臣秀吉想了片刻回答道“暂时先等等,我还没有想好对他的处置。” 秀吉不是缓兵之计,他虽然在赤霞关已经收到了关于九州的主要信息,但是还没有亲眼见过秋月种实。 更重要的是听说秋月种实准备了献给自己的礼物,这是啥礼物都没看到那,怎么看得出秋月种实的诚意呢?看不到他的诚意,那么如何处置更是无从谈起。 主要还是怪秀吉刚刚太高兴了,秀长已经暗示他先休息一晚, 和秋月种实等人私底下见一面再廷议, 结果别豪气万丈的秀吉拒绝了。 送礼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之,没有办法秀吉只能将此事暂且按下。 在将秋月种实的事儿暂且放下后,秀吉又扭头看向毛利辉元说道“哦,毛利金吾也在这儿啊,听闻你和岛津家有过交手,感觉怎么样?也没有信心拿下对面?” 毛利辉元确实和岛津忠长正面对战过,还被他阴了一把,深感对面的岛津家不好队伍,但是现在秀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你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说“不”? 当然也不能和秀吉说大话,毕竟如果岛津家真的这么好打,阵线也不会维持数月不能存进了。 而毛利辉元的回答非常富有哲学性“岛津家不愧是九州一霸,实力还是有些的,但是也就是一乡下豪强了, 只要全力以赴,在下有信心破敌。 现在关白殿下亲至,在下的侧后皆无忧了, 下次在与岛津一战, 请关白殿下欣赏毛利武士的勇武。” 这话说得特别有意思,在压岛津家一头的同时还给秀吉带了高帽,“上次不能破敌是因为秀吉不再,现在秀吉在了岛津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吉听了此言,亦觉得军心可用,顺着毛利辉元的话对着众人鼓舞道“我此次乃是受了天皇陛下的天命而来,行讨伐逆贼岛津的大义之战。 从信浓到九州,天下大名尽聚于此,所动员总兵力超过40万众,而对面的岛津家不过三两万人罢了。 既然毛利金吾一人都足以扫平岛津,再加上我等一同出力,兵分两路一同进兵,怎么看优势都在我方,此战必胜!” 殿内受到情绪渲染的大名,也不管年级几何,纷纷跟着秀吉呐喊道:“此战必胜!” 秀吉话语中称呼自己40万人和评价对面岛津家两三万人肯定是夸张了的,其目的无非就是强化自己、弱化敌人, 毕竟人数一旦超过一定质量级, 依靠人来数是很困难的。 在出战之前, 在座的大多数大名根本不知道此战的真实情况,和对面的敌人的情报,现在秀吉口中报出己方40万人的数字时,也不管数字的真假,确实唬到了很多人。 秀吉见自己鼓舞士气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后让黑田官兵卫将此战的军略布置全盘说来。 别看秀吉此战聚集了日本半数大名,但是在之前知道此战军略部署的人并不多,即便是秀家本人也只知道军团各大名的分配罢了。 黑田官兵卫将秀吉早就议定的军团编制向众人坦白(番阵见第十章),众人突然发现现在各大名被安排到筑前、丰前和丰后的布置,正如其上面军团划分一般。 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这份军阵安排其实早已议定,丰臣秀长前些日子就是依照这份安排的各军驻扎地问题。 只是前次,秀长目的是为了解决小仓城下卫生和混乱问题罢了,顺便让各番队提前划分到所属军团的领国之内。 待黑田官兵卫介绍语毕,秀吉又主动开口说道:“本来北九州军团议定的战略是以小仓为据点,两路并进扫荡筑前,同时联通立花大人。 现如今八郎、毛利金吾大人已经将阵线推向筑前,小早川金吾大人又劝降了秋月氏,那么关于北九州的军议暂时押后,待我抵达岩屋城查看岛津军阵后再行议定。” “但是南九州军团依旧可以依照原本议定的军略进行布置”说到这里,秀吉停顿了一下,他看向秀长询问道“你的部队都已经在伊予待命了吗?” 听到秀吉的问话,秀长转过身回答道“包括佐久间盛政、丹羽长重在内的北陆道军团2万7000人,尽数在伊予国宇和岛待命。” 秀吉听到秀长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对他说道“既然如此,你明日就启程前往宇和岛,将部队带过来。在此之前,南九州兵团暂时由八郎统帅,负责对岛津义弘的战事。” 说罢他又看向秀家问道“没问题八郎?” 秀家听着兄弟俩的对话一脸懵逼,这连总大将秀吉都到了,怎么军团长秀长的军势还在伊予啊,最关键是的好像是秀吉有意安排他们在伊予待命的。 秀家本来打定主意了九州之战要做摸鱼的,现在秀吉又把南九州军团交给我又是怎么个主意? 但是在这种场合秀家不能反驳秀吉,低头应下此事。 在听到秀家确认的回答后,秀吉才对着秀长说道“你等下事后和八郎解释一下。” “是,臣弟知道了。” 这次军议本就是秀吉心血来潮之举,最主要目的就是鼓舞士气,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对着众人说道“天下承平就在眼前,尔等还需奋力杀敌,但凡有功者,我定上报天皇,不吝奖赏。” 秀吉说是说上报给天皇确立赏赐,但是在座的谁不知道最后的封赏都是他来定的,天皇不过是走个过场,于是纷纷回应道“谢关白殿下赏赐。” 这次的呼喊声比刚刚更甚,说来也是,日本战国的大名哪个不是门精,能混到这个地步的千言万语不如知行钱财更能鼓舞人心了。 见到目的已经达到,秀吉随即命人散去,但是却留下了秀长、秀家、小早川秀秋、黑田官兵卫和立花宗茂五人。 从这个情形来看,秀吉留下的人多是此前筑前之战的参与者,很有可能是准备开小会了解情况了。 这也附和秀吉的习惯,他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放在自己的小朝廷里解决,所谓大朝会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待众人都散去之后,秀吉让众人与自己座的近些,随即像秀吉等人询问筑前国的情况。 秀家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和秀吉说了,立花宗茂也早已和秀家对好了口供,大差不差的向秀吉进行禀告。 听完筑前之战的经过之后,秀吉算是默认了两人对宗像原田的处置,特别是关于原田统增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他先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宗像家是神社家,那么就将他们安置在原领不动,麻生家弃暗投明,也照此处理。” 而后又对着立花宗茂说道:“关于你弟弟的安排,我暂时还么有想好,这些时候暂时将他归属你调略,包括宗像和麻生两家,全部编入你的番队之中。” 根据秀吉的意思,这是准备把三人作为立花宗茂的与力进行安排了。 尽管如此依旧让立花宗茂非常高兴,毕竟过去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久而久之这些与力都陪臣化了,知行也纳入到支援大名的总知行之内。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宫部继润、蜂须贺正胜之于秀吉。 等俩人交代完毕之后,就轮到了小早川隆景,顺带着他又将秋月种实请降的事情故事重提。 秀吉听闻之后,询问众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关于秋月家应该怎么处置?” 秀吉还没有定性,在场的几人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秀吉先点了立花宗茂问道“宗茂你是筑前人,与秋月种实相熟,你先来说说你的看法。” 事关一个15万石大名生死的事情,哪里是立花宗茂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决定的。 立花宗茂本来以为这样的事情闻不到自己头上,但是秀吉现在偏偏点了他的将,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秋月家是最早背弃大友家的一族,也是因为秋月种实的野性,这才导致九州有此纷乱的局面” 听到立花宗茂的侃侃而谈,秀家心中不由的焦急,答错题了啊大哥! 如果没有秋月种实的造反,如果九州不是乱成了一锅粥,哪里有秀吉什么事?秀吉又凭什么请天命出兵呢? 看向秀吉逐渐冷漠下来的脸色,秀家还是于心不忍干咳一声提醒立花宗茂。 但是此刻人去大半的评定间是在空旷的紧,秀家的干咳声根本藏不住,不仅立花宗茂被突然打断了似乎,秀吉也回过神来向秀家询问道“八郎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恩是的”逼上梁山的秀家只能被迫承认道“孩儿这两日总觉得身子有些乏,可能是睡得不好感了风寒。” “你还年轻,还是要注意好好保养”秀吉回应了一下秀家之后,直接把问题抛给了他“不如你来说说关于此事的看法。” 从这个态度来看,显然秀吉是真的每怎么听立花宗茂的回答啊,左耳朵进又耳朵出的忽略了。 而话说到一半的立花宗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听到秀吉询问自己的意见,秀家想了想回应道“依在下看来,飞驒守处置原田家一事就可作为标板,以此处置秋月家,但是亦有所不同。 正如飞驒守所言,九州之乱首责在修理大夫,其在接到父亲大人转交的天皇陛下的钦命后,依然怀有侥幸心理抗命不从,甚至妄图用武力对抗天兵。 臣在岩屋城与岛津忠长对峙之时,金吾殿下曾派人查询与我,秋月种实依旧企图保留筑前3郡半及部分筑后之领。 由此可见此人并不是心悦臣服父亲大人,不过是情势比人强罢了。 所以,依我的看法,对于秋月种实的处置,应当比原田家更甚,在要求当主秋月种实切腹的同时,对于秋月家的改易也是必须的,至于具体如何处置,全赖父亲大人圣裁。” 从秀家和立花宗茂两人的对话中就能看出,秀家虽然也谈了秋月种实搞乱九州的事情,但是他的重点放在后面抗拒秀吉命令上面,这就让秀吉很受用了。 同时秀家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立花宗茂处理原田家这事儿上引,就是想要挽回立花宗茂在秀吉心目中的形象。 只要秀吉回忆起刚刚殿中立花宗茂的慷慨陈词,心中刚刚对他的不快就会烟消云散,重新把他定义成自己可以信赖的年轻武士。 听了秀家的回答,秀吉又看了看立花宗茂,随后又把问题抛给了小早川隆景和丰臣秀长。 俩人心中或许各有各的方案,但是在听完秀家的回答后,思考了片刻发现大差不大,也不要为一些细小的问题去反驳秀家,于是都回应了一句“听候关白处置” 见众人不再发表意见(确实没问黑田官兵卫),秀吉这才让外面的人将秋月种实传召进来。 秋月种实亦如秀家见到时候一样,身穿一袭白衣来将秀吉,显然为了见秀吉是提前整理过一番仪容的,不然这么多人这身衣服早就脏了。 但是在秀家看来,还不如穿一身脏衣服打苦肉计,说不能还能有所奇效呢。 “罪臣秋月种实见过关白殿下。”秋月种实一进来,就把头磕到了地上,谦卑的向秀吉说道。 “把身子抬起来。” 秀吉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秋月种实的的衣着,笑着说道“修理大夫好生平静,身处如此危局居然还能如此谈然的见我,甚至还去清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难道你不怕我会把你处死吗?” 第355章 秀长也要九州奇袭 秋月种实此刻就是一条砧板的鱼肉,等待秀吉这个下刀,因此非常谦卑的回答道“在下犯了错误,忤逆了殿下,因此特来向殿请罪。 为表尊敬,我在会面关白殿下之前,特意沐浴更衣,幸得关白殿下接见,万分感谢。” 秀吉听了秋月种实的话不自觉的笑了笑“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死到临头还注意自己的形象。” 听到秀吉提到自己死期将至,秋月种实紧张的咽了咽唾沫,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对秀吉说道“罪臣自知忤逆殿下罪该万死,此次前来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是请殿下宽恕秋月家上下性命。” 秀吉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了,不仅是我,小一郎、八郎、金吾殿下都给过你机会,可是你都拒绝了。 金吾殿下和我说,你曾经拒绝他的条件,说这是没有诚意的条件,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秋月修理认为的诚意是什么呢?” “什么?”秋月种实被秀吉问的一愣,现在人都在人家屋檐下,他哪里还敢说出那种大言不惭的话,只能卑微的回答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罪臣任凭关白殿下处置。” 秀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修理大夫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是说你所说的诚意是什么?你连你的诚意都没给我看到,那我真有些拿捏不住怎么处置你了啊。” 听到这里在傻的人都知道秀吉是在向秋月种实索要赎命的钱了,秋月种实赶忙将让外面等候的家臣将秋月家的珍宝楢柴肩冲、国俊之刀献给秀吉。 在看到秀吉收下礼物依然没有表态之后,又将在外面等候的自己的女儿龙子带了上来,非常恬不知耻的向秀吉说道:“这是小女龙子,年纪尚小不知管教,以后还请关白殿下代我管教。” 当初秋月种实起兵反叛大友家,连带着筑前、丰前、筑后三国都乱了套,为了加强与其他一同反叛大名之间的联系,秋月种实把自己的女儿龙子嫁给了丰前下三郡的城井镇房之子城井朝房。 依靠联姻等手段,在其势力最大之时,成为横跨筑前、丰前、筑后三国36万石领地,俨然要超越大友家的存在。 而随着前面丰臣家介入战争,丰前国很快被丰臣家占据。 作为亲眷家的城井镇房父子很快审时度势的早早的选择降服,跟随秀长和自己的亲家秋月种实作战,而龙子也在那段时间作为城井家与秋月家绝交的象征被送了回去。 如果按照历史的走向,在九州战争之后,龙子会继续回到城井朝房家中,后来因为城井氏抗拒转封而据称而守,秀吉命令黑田孝高予以剿灭。 但是在父子俩通力合作之下,黑田家被迫以接受人质的方式暂时接受和平。 但是在次年佐佐成政的肥后之乱时,城井家父子俩被黑田长政迫害,城井家灭门,仅有龙子一人逃了出来,并剩下一名男婴。最后凭借父亲的关系又被嫁给了相良赖房。 但是这是根据历史的走向来看的,可能在历史上秀吉并没有亲眼见过龙子,而现在的他却在见到这个双十女子之后从上大量到下,有从下大量上来。 龙子是秋月种实的亲生女儿,作为大藏氏出身的贵族血脉,基因是绝对可以的,小小年纪长得就非常标志,而20出头的龙子正是人生最富有韵味的年纪。 龙子身穿意见白色素衣面见秀吉,那身装扮就好似准备侍寝的妃子朝拜主君一样。 秀吉坐在御阶之上,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下放真正向他行礼的龙子那两块肥大的白馒头。 或许是龙子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刚刚还保持着君主威严的秀吉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评定间因为龙子的出现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秀家和秀长看得秀吉看人姑娘都入了迷,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分明是猴子播种的瘾又上来了,要不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可能早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了。 见到此情景的秀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起秀家刚刚对秋月种实的描述,说其“不过是情势比人强被迫降服罢了,内心根本没有心悦诚服”。 说的还真是贴切啊!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不知过了多久,秀吉终于从意淫中回国神来,对着秋月种实说道“修理大夫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那么龙子以后就由我来管教。 另外关于秋月家的处置待岛津家处置完之后再行决定,在此期间就看修理大夫的表现了。” 听到秀吉的给出的承诺后,秋月种实大喜,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这个女儿送出去送的真值当。 其当即大喜道“些关白殿下宽恕,臣定竭尽全力,为殿下驱逐岛津逆贼。” 望着退下去的俩人,秀长和秀家对视了一眼,纷纷无奈的摇了摇头。 秀吉这下是色迷心窍了,居然对秋月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他接下来对九州其他大名如何能下得去忠手? 即便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早川隆景和立花宗茂都感到不悦,纷纷在想这样一位会因为美色而抛弃事实的领主,真的能带给这个天下和平吗? 今日因为龙子放过了秋月种实,明日会不会因为岛津家的女儿放过岛津家?他对待事务的处理会公平公正吗? 当然现在秀吉的大头已经被小头控制,时刻想着快点趴在龙子身上播种。 秀吉是种猴这个事儿秀家此前是知道的,从大坂出阵而来没有带女眷的秀吉可能早就已经憋不住了,现在看到龙子这样的高门贵女,乡下出身的猴子哪里还能憋得住啊。 秀吉原本将小早川隆景和立花宗茂俩人留下,是为了询问岛津的情报,然后会同秀家和黑田官兵卫制定下一步军略。 但是陷秀吉哪里还管得了这些,直接以天色已经晚了为理由下了逐客令,众人无奈只能先一步退走。 众人一脸严肃各怀心思的离开了小仓城本丸,在分道扬镳之后,秀家随着秀长回到了他的屋敷,他可是记得秀吉今日在殿中说过,有事要秀长和自己交代的。 想到这里,秀家突然想起了今日在殿上秀长回答说佐久间盛重和丹羽长重等人都已经在伊予国待命的时候,秀吉还特意扫了一眼评定间,果然没有看到他俩人的身影。 当时的秀家还在纳闷,明明就在军役状上,就连秀吉和前田利家都到了,他俩凭什么还没有到? 当时的秀家还不住的祈祷,可千万不要小情绪犯了,拒不出兵,这样的下场恐怕只有改易一条路了。 待俩人坐定之后,秀家也不客气,直入主题的询问秀长“叔父为什么要去伊予去带兵,您的北陆道军团怎么还没到吗,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秀长听到秀家的问题笑了笑回答道“这是兄长的策略,我的北陆道军团可都在伊予国集结呢。” 秀家听到秀长的回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了解的问道“策略?” 秀长笑着回到:“是啊,就好似你三河奇袭那样” “!!” 听到秀长的回答,秀家瞬间兜了一个机灵,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您要从伊予直接奇袭岛津义弘?是要登陆日向吗?” 由不得秀家不吃惊,毕竟秀长打仗向来以稳健着称,但是帅兵渡海奇袭在这个时代可是兵行险招的,怎么看都和秀长的习惯有些不搭。 最为关键是的,即便是要派人奇袭日后,那也应该是先锋大将或者的别动队统领的责任,现在让总大将率领2万多人兵行险招,怎么看风险都有些大。 要知道现在的航海技术可不比过去,伊予国的最南端也仅仅在丰后北部罢了,距离日向还有些距离。 日本的船只大部分还是以小早为主,关船数量不多且是绝对的主力,后世游戏动漫中所见的安宅船和千石船更是稀有物件。 从伊予到丰后臼杵的航道,即便是在后世都需要6个小时,更别说现在依靠人力前进的日本船只了。想要在当下的技术水平下横跨大海,跨越这么远的距离确实有些困难。 而从伊予到日向的距离,依照推算怎么着也要一天的时间。 如果是南蛮人也就罢了,他们又大船,并且长期在海上漂泊在就习惯了。 但是依靠日本的小早和关船舰队,想要从伊予奇袭日向,怎么看都有些不可能。 要知道赏赐秀吉从伊势奇袭三河,晚上单程不过3个多小时罢了,所跨过的是一片相对平和的海湾,而现在秀长要走的路径可是要航行在太平洋上的! “绝对不行!” 在秀长还在为秀家猜到计划而高兴的时候,秀家久已经脱口而出拒绝道“这项计划必须停止。” 秀长看得秀家的态度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绝对你叔父我做不到你当时那样吗?” 秀家也是急了,直接回怼道“我的好叔父啊,我当时不过是横跨伊势湾罢了,你这可是要横渡外海的啊!外海风急浪高,你怎么过去。” “那些南蛮人能从外海过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走过去呢?而且我们也不会直接横跨外海,会沿着九州的海外线行进,这点你不用担心。” 秀长听到秀家忧心自己走太平洋的方案,也对他进行了解释。 可是即便是沿着九州海岸航行的计划,秀家依然不不同意。 因为九州的东海岸,特别是丰后那一段一直以暗礁丛生闻名,秀吉麾下的水军大多是濑户内海和伊势、尾张等地的水军,对于九州的水纹根本不了解。 沿着海岸线航行,万一秀长的旗舰触礁了,难道要秀长步狮心王的后尘吗? 听完秀家的解释后,秀长也沉默了下来,他也没想到这个计策有这么多的问题。 但是这个方案是秀吉早就确立下来的,秀吉就指望秀长立奇功证明给天下看,丰臣家两代人的强大,现在又怎么去说服秀吉取消呢? 见到秀长沉默良久都没有表态,秀家也焦躁了起来,向秀长提议道“我方南九州军团近10万大军,即便从丰后规规矩矩的进攻日向,也不是岛津家可以抵抗的,叔父又为什么要兵行险招呢?” 这个方案看起来确实很华丽、新奇,但是其所面对的风险和收益根本不成正比,还请叔父大人三思啊!” 秀家本来期望自己的劝说可以让秀长回心转意,但是看到秀长依旧座在那里医生不肯,秀家只能继续劝说道“叔父您居中调度最是拿手,您最擅长的是稳步前进不留后患的进攻,还是由你统帅南九州军团从丰后一路平推过去。 而我喜欢兵行险招,你我的对战争的心态不尽相同,贸然用自己不熟悉的方略进攻,恐怕会有些不习惯,一旦遇到问题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叔父一定执行这个计划的话,那么请让我带着北陆道军团去,我有奇袭的经验,我知道应该如何指挥。” 话说道这里,秀长终于开口了,他笑着回应道“怎么说,八郎,你这是看扁我了啊,觉得我比不上你吗?”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只是”秀家想要和他再解释一下,却被秀长打断。 “好了,你应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看不出这个计策是兄长制定的吗? 包括这只部队的总大将的人选也是兄长议定的,如军军势已经在伊予集结,我这个主角不过去像什么样子。” 秀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抗争道:“叔父大人或许可以合父亲大人提一下” “提?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兄长嘛?”秀长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决定的事情,又哪是这么容易就改变的呢? 兄长就指望这一战为我立威了,好为我接下来的增封打下基础,你说你我怎么能让兄长失望呢?” 秀家听出来秀长话中的意思,秀长这是被秀吉指定必须要执行这个计划了,秀吉就是要靠这场“漂亮”的奇袭战提升秀长的威望。 至于为什么不拍秀家去奇袭还用问吗? 这么大的功劳,到时候回来怎么奖赏秀家? 秀家现在也是有些无奈,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小蝴蝶扇了这么大的风暴,秀长此行凶多吉少,横跨太平洋又怎么是秀家横跨伊势湾可以比的? 但是回过头来看,秀吉这个人可真是喜欢好大喜功的战略,什么饿杀鸟取、水淹高松,反怎么花头怎么来。 历史上讨伐北条时候,面对石田三成久攻不下的忍城,丝毫没有看过周围环境的秀吉,直接在千里之外远程指挥三成行水淹之术。 而忍城水淹失败之后,三成还得替秀吉背上这口指挥失误的黑锅,让人好不心疼。 现在看来,秀吉的这个毛病是老毛病了,现在又开始瞎指挥起秀长来了。 冷静下来的秀家其实也明白,在这个箭在弦上的时候让秀吉改变战略已经万万不能了,但是秀家还是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叔父,我期望你可以于明日此行前,再与父亲大人会面一下,把其中的风险告知父亲。 我的船队中有熟悉九州海文的人,可以让他做凭。即便最后依然要执行这个计划,也请另外派人前去,毕竟像您这样的万金之躯,怎么能立于危墙之下呢!” 第356章 种实小儿,吾要以汝首级盛酒乎! 秀家尽了自己的全力去劝说丰臣秀长,但是他似乎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转而向秀家问道“对了,今日在殿中,关于秋月种实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还是坚持我会上的观点。”秀家回应道。 秀长听闻点了点头,有撇了撇嘴说道“有这么严重吗?他为了活命确实是动了些心思的,但是兄长还是比较清醒的,他可不是收了入房之后,就被女人迷了眼的人啊。”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秀家要了摇头,否定了秀长的观点。 他当然知道秀吉是一个极其势力的人,不可能因为收了你女儿就宽恕你,改易最后还是会改易的,秀吉就是这么现实。 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龙子这个女人可不一般啊! “叔父可曾对城井常陆介有所印象?” 秀长眯着眼睛努力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你说的是城井谷城城主城井镇房吗?” 秀家点了点,将龙子是城井镇房儿媳妇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秀家讲述龙子和城井朝房的关系后,秀长有些吃惊的说道“什么?你所言为真吗?你又是怎么会知道这回事的?” “叔父莫不是忘了,我在前些日子降服了不少筑前的豪族?这里面有很多可都是曾经秋月家的盟友啊,对于两家联姻的事情在筑前丰前早就不少秘密,即便是立花宗茂也是知道的。” 秀家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当秀家说出龙子的来历后秀长已经信了几分,之所以还想秀家询问实在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如果秀家所言为真,在城井家已经降服,并被编入秀吉的北九州军团的情况下,秀吉等于是在战时睡了手下大名的媳妇。 此事如果传扬出去,秀吉名声损毁是小,很有可能军心就散了! “咚!”在听到秀家身边有证人之后他已经彻底相信了秀家的话,右手握拳狠狠的捶打在地板上咒骂道“秋月老儿不得好死,肚子里都是坏心眼,可恨、可恶、该杀!” 旋即指着秀家质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事儿,为什么没有在殿上直接点破此事?” 秀长本是急火攻心这才牵连到秀家,但是秀家被秀长突然指着也下了一条,疙疙瘩瘩的回答道“我我在殿中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并不确信父亲所想,直到叔父刚刚谈及此事。 况且龙子与城井朝房的关系是我我后来询问立花宗茂才知道的,在殿中并不知情,与叔父刚刚的心态一致。” 冷静下来的秀长也知道此事怨不得秀家,只能怨秀吉太过随心所欲,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不是就被人抓住把柄了吗。 如果说在听到秀家告知其日向奇袭的危险性时,还能稍稍冷静准备明日再行禀告秀吉的话,现在在知道龙子身份之后的秀长是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看到秀家还坐在屋里,他回头对着秀家说的“走啊!” “走?去哪儿?”秀家有些迷茫的问道。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本丸兄长那里啊!”说罢也不再管秀家,一马当先的向外面走去,沿途即便是自己的家臣呼唤自己都不予理会。 说实话,这还是秀家第一次看到秀长这面风风火火,过去的秀长一直给秀家一种儒将的感觉。 俩人赶到本丸御馆之外,派人通传秀吉有事禀告,第一次出来的是一个小兵向秀长回报道“关白殿下已经休息,中纳言和中务卿殿下如果有事的话请明日再来。” 那只秀长依旧不依不饶,拽起他的衣领就说道“再去禀告兄长,小一郎有急事找他,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他!”说罢用力一推,将那名武士推到在地。 那名武士也是第一次看到秀长生这么大的火,也明白事情的击破性,连滚带爬的跑回去通报了。 这次再出来的是伊东长実,他向秀长、秀家两人施了一礼后,邀请两人进来。 尽管在前面带路,但是伊东长実依旧从秀长的神情和步伐中看出此刻这位大人心情很是不好。 两人被待到一处偏屋等候了片刻,秀吉传了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的走了过来,一进来就对着秀长开玩笑道“小竹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来找我,莫不是明日远征让你紧张的睡不着,来找我诉说?” “兄长大人,请您严肃一点”看到秀吉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秀长一脸严肃的对着他说道“请问兄长,今日秋月种实献上来的龙子现在何处?” 听到秀长询问龙子的情况,秀吉也是一幅一脸懵逼的表情,开始对着秀长打马虎眼道“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作为人质自然是在人质改在的地方,这种小事情你不应该去问助佐啊(片桐且元),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看到秀吉刻意回避话题,秀长一眼就看出了秀吉的心虚,对着秀吉质问道“她此刻是不是在你的房里?” 听到自己直接揭开了自己的老底,秀吉也是怒了,突然对着秀长发脾气道“注意你的身份小一郎!难道我连和哪个女子睡觉都要和你汇报吗?” 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而刻意对秀长怒目而视,秀吉连对秀长的称呼都从私底下的“小竹”变成了秀长的通称“小一郎”。 但是秀长依然不惧秀吉愤怒的眼神,对他说道“兄长可知道龙子不仅是秋月种实的女儿,还是城井朝房的正室。” “是又怎么样,八郎的母亲也曾经的备前太宰的妻子啊。”听到秀长的质问,秀吉漫步在乎的回应道。 “城井朝房是谁?听都没听过。”秀吉的心中发牢骚道“秀说是什么城井朝房的正室,宇喜多直家的正室现在不也在我的院子中吗?” 听到秀吉牵扯到秀家的母亲,秀长瞥了一眼秀家,对着秀吉小声劝告道“兄长,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胡言乱语的。” 过去秀家还小,不了解男女之事,说了也就说了,现在秀家都大了,秀吉还拿这个说事确实有些不好。 秀吉似乎也意识到一丝不合适,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向秀家想要解释一下。 但是秀家却对此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的叔父大人,正是有父亲大人在才会有本家的今天,父亲的恩德我会记一辈子的。” 听到秀家的回复,秀吉立马又变了神态,切换回刚刚高傲的模样看向秀长,那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你看,人家八郎都没反对,你叫什么啊。” 秀长见秀吉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叹了口气将事情全盘告知秀吉“龙子和鲜法尼不一样,龙子的夫君还没有死,而且正在兄长的麾下做事,乃是丰前东3郡及城井谷城城主城井镇房的儿媳妇!” 说道这里,秀长停顿了片刻,给秀吉一个反应时间,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兄长!你可千万不要在战时,对您的下属妻行不轨之事啊!” “刷~”听到秀长的回答,秀吉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浇了凉水一样清醒,额头甚至已经开始冒汗。 尽管出身卑微,但是从底层一路走来的秀吉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要说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在战时,稍有不慎就是军亡国灭的结局。 看到秀吉发愣迟迟不给回应,秀长也急了,一再追问龙子现在何处,秀吉是否已经睡了人家。 人,秀吉是肯定已经睡了的,不然也不会仅传了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的来了。 但是秀吉肯定不能承认啊! “啊。。。。那个!”大脑已经半宕机的秀吉在拼命的找救命稻草,突然他看到在门外等候的速水守久对着他说道“少太夫啊,你去找一下助佐啊(片桐且元),问下他龙子现在在哪里,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在屋外听了全程的速水守久自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心中知道此事可大可小,秀吉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找片桐且元,与其一道找龙子对好口供,可千万不要出岔子。 待速水守久走后,秀吉有些尴尬的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尴尬的说道“修理大夫(秋月种实)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说清楚,你看差点搞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刚刚秀吉的表现尽收秀长的眼中,机关秀吉竭力否认,但是事实已经在他的心中认定八九不离十了。 尽管已经紧赶慢赶而来,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秀长多少有些泄了气。 但是事已至此也于是无不,他只能先办法弥补现在的问题。 “父亲大人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秋月种实此人就没安好心,您不知道龙子和城井家,您和城井家的关系,他秋月种实还不了解吗? 前几个月城井家转头本家后,龙子可是他亲自接回的古处几城啊! 往大了说,秋月种实这个老乌龟就没安好心,他说不定就是故意在激怒城井朝房,离间城井家于本家的关系。 万一本家九州讨伐不顺,他这个九州的土着说不定正好有浑水摸鱼重新做大的机会呢。父亲大人可还记得那本三国演义中董卓、貂蝉与吕布的故事吗?” 《三国演义》这本小说写自明初,在明朝中后期向周围国家传播,西甲也是从明商那边买来献给了秀吉和秀长。 兄弟俩拿到之后自然是爱不释手,认为书中的刘备简直就是秀吉本人,都是中年创业现在已经创立下一个偌大的天下。 因此俩人对于三国中的人物和故事也是有所了解的,在听到秀家拿三国演义做比喻之后,秀吉和秀长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当然,父亲乃日本之刘备,豪情与能力又岂是董卓可以比拟的,但是也架不住“王允”用心不良可以使阴谋诡计祸乱朝纲啊。” 秀吉这句话基本上等于是给秋月种实下了死刑,现在只要证实秀家所言龙子的事情的真假,秋月种实就跑不掉了。 很快,龙子被穿戴整齐的带了过来,片桐且元和速水守久遣退了周围的侍卫,亲自把守在门口,不让屋内四人的谈话泄露出去。 见到龙子被带了过来,秀吉已经没有刚刚的好心情了,一脸严肃的对着他质问道“我问你,你是否已经许了人家,你的夫君是谁?” 龙子不明白刚刚还在和自己温存的秀吉怎么突然变了一幅面孔,好似要杀了自己一样质问自己,但是他依旧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在下曾经许给了城井家的儿子,但是当初他们转投关白殿下时候,为了表明自己和家父断义之事,已经将我送还了娘家。” “可曾写了离和书?”秀长在一旁问道。 龙子坦白的回答道“这倒未曾。” 其实秀长这问了也是白问,豪族众为了活命花头多了去了。 城井家只是临时跳上丰臣家的船罢了,哪里会知道这艘船驶向何方,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因此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把人送回去,但是不写正式的离婚文书。 这样一来如果后来秀吉势大,秋月家见势不妙也投靠过来了,那么两家依然是亲戚,在丰前这个地方可以互帮互助,任谁转封来做领主都不虚他。 而如果秀吉出了什么意外,丰臣家九州征伐流产,他们也可以顺势又跳回到岛津家这边,与秋月种实再次对抗大友家。 听到龙子的回答后,秀长、秀吉和秀家三人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事情难办了! 龙子被请了出去,后来经过三人的反复磋商,最后决定隐瞒秀吉睡过龙子的事实,对外宣称龙子是秋月种实献给秀吉的人质,秀吉听闻看她可爱收养为养女。 在九州之战后期,他会偶然间听闻她与城井朝房的“爱情”,于是将龙子交给城井家,并且还补上了养父的陪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阶段在龙子出去之后,秀吉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在压抑下来,“砰”的一声直接把手中的茶碟摔在地上,怒骂道“种实小儿,吾要以汝首级盛酒乎!” 第357章 南九州决战(一) 第二天一早,一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小仓城,还没睡醒的各家大名摩挲着眼睛派人外出查探。 不久后家臣们纷纷赶回来回报道“秋月修理被抓了起来,好像说是他假意投诚,实则在给岛津家做内应,出卖本家的情报之类的事儿。” 昨夜秋月种实无恙后,对于这一个九州地头蛇,包括毛利家在内有许多家大名特意凑在一起吃了个饭,表示对他的关心。 谁承想才过了一晚上人家就被抓了起来,还是以通敌的名义抓起来的。 秋月种实的落网让昨日与他对饮的大名都忍不住缩了缩头颅,害怕自己的昨日是不是喝大了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片刻过后,又有家臣来报“秋月修理被关白殿下押解至本丸斩首。” 秀吉对秋月家除以极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丰臣军内部。对于秀吉突然暴起杀人的举动很多人表示了不理解。 毕竟秋月种实是大名,是高级贵族。从历史中看日本战国武士之间的战争,很像中国的春秋战国之时。 高级武士都有自己的荣誉,即便是敌人都会选择给对方一个尊重的机会。 因此多会让他们自行了断,以保留体面,而且不会牵连到妻儿身上。 但是陷秀吉却直接命人斩了秋月种实,日本自古以来被斩的人史书上都数得过来。 在众人陷入惊疑之时,秀吉很快就召集了众人,宣读秋月种实的罪状,并且宣称任何人敢于私自和朝敌岛津内通,秋月种实就是下场。 同时他也宣称,只要尽心奉公作战的人都会获得奖赏,九州的土地任由他们去攫取。 在萝卜与大棒双管齐下之后,因为秋月种实被杀而有些惊疑的武士们都纷纷放心下来。 在处理完秋月种实之后,秀吉带着北九州军团的从属大名及其所属的士兵,在5万余旗本众的护卫下雄赳气昂昂的开赴筑后前线。 与此同时,秀家与秀长拜别了秀吉,俩人并马而行在前往丰后的道路上。 “叔父刚刚为什么没有向父亲大人告知日向奇袭的风险呢?”在路上,秀家忍不住想秀长询问道。 自昨日秀家和秀长讲述了从伊予坐船横渡至日向的凶险后,秀家就一直期望秀长可以向秀吉请求放弃这个计划。 俩人本来打算在昨夜一起上报给秀吉,但秀吉在知道秋月种实的诡计之后愤怒不已,此事再向他提出想要暂缓计划的建议很可能触他的霉头,因此并没有告知秀吉。 秀长本来打算在今日拜别秀吉之时再向他请求,可是当秀家今日陪秀长一道拜别秀吉之时秀家一直在身边,秀长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这事儿,让秀家非常不理解。 听到秀家的询问,秀长笑了笑说道“不要这面悲观,八郎。说不准我此次奇袭就能建奇功了呢,况且兄长日理万机的,我们做亲族的难道不是应该给他分忧吗?” 看到秀长一幅坦然的模样,秀家心中已经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 天正十五年,4月1日,一切准备就绪的秀长与秀家在府内城分别。 临别之时秀家对着秀长说道“请叔父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吸引岛津义弘的主意,为您奇袭日向制造牵制。” 秀长依然回以秀家温暖的微笑“那么一切都拜托秀家了啊。” 在送走秀长之后,秀家便马不停蹄的带着府内城集结的南九州兵团6万余人向臼杵城开去,在臼杵城会和在此守备的1万人后,东丰后重镇佐伯城而去。 此时拒守佐伯城的,正是秀家的老熟人桦山忠助父子。 别看佐伯城位于番匠川以北,看似好像岛津家拒守此城收益不打,河川会成为自己支援佐伯城的阻碍。 实际上在这个不能开凿隧道的年代,丰后国东部密布的高山使得主要的联通道路日丰线是沿着海岸线开凿的,而且主要的城池也都在海边分布。 秀家所领部队人数近7万人,想要这么多坦然前进,也只能沿着日丰线而来,绝无翻山越岭的可能。 而沿着日丰线行军的话,佐伯城就成了道路上绝无可能避过的城池,其就坐落在番匠川入海口,日丰线道路之上(地图右上方而来)。 而岛津家则以从容的从番匠川上游渡河,给佐伯城源源不断的提供物资(地图左侧),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岛津义弘决然不肯让出佐伯城的原因。 佐伯城不仅是道路上非常重要的城池,更是佐伯家的居城,是九州为数不多的石垣城。 虽然只是把本丸用石垣修筑,但是其城防水平已经超越这个时代许多城池了,更别说他坐落在佐伯山上了,山势陡峭,乃是一座易守难攻之城。 岛津义弘虽然让人坚守佐伯城,但是其本人本阵却设置在番匠川以南的池田城上,并在两城之间依托原有的城防,重新修筑栂牟礼城,使得其成为佐伯城后的第二道防线。 站在池田城上,望向对岸自己设立的防线,岛津义弘豪情万丈,他认为这道防线不论谁来都难以攻下。 只要佐伯城在,自己就可以从后方源源不断的提供增员,而丰臣氏却只能在这道铜墙铁壁面前靠铁头硬撞。 但是,事态的发展超乎了岛津义弘的预料,他很快就会发现“时代已经变了。” 秀家主力于4月8日走出日丰先的山路,来到后世名为海崎的村庄。 这里本来只是一块几百石的小田地,有一个靠海的渔村,里面生活着百余人罢了。 但是为了给佐伯城提供前沿阵地,岛津义弘在这里的山上新建了一座支城,屯驻了150人驻守。 守城的乃是岛津家亲族出身的武士,所领是150人也是萨摩乡民出身,他们自然知道自己以150人对抗7万大军是以卵击石,但是毅然决然的接下了任务,因为他们是抵抗丰臣家的第一道防线。 他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依托一座孤城,拖住了秀吉2天的时间,其中有部分秀吉刻意拖延时间吸引岛津义弘注意力的原因在。 在这座小城被破后,秀家终于需要直面佐伯城北侧的第一座支城臼平城。 这座城坐落在臼平山上,乃是一座比佐伯城还要高的城池,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口。 像这么高的城池他守备的意义几乎为0,因为城上缺少引用水,在城内开挖井水根本不现实,城内的引水需要每日从山下挑上来。 但是日本还是很喜欢在这些山上修城,目的就是为了给下面的本城提供观察哨。 面对高耸的臼平城,秀家根本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命令宇喜多诠家从两山之间的山谷行军,直取佐伯城与栂牟礼城之间的福山城,切断岛津家后援的联系。 同时命令大部队在佐伯城东侧列阵,监视佐伯城的动向,不让佐伯城内的守军出城去袭击诠家的背后。 守备在臼平城内的守军自然发现有一对5000余人的军势从自己的山脚而过,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佐伯城内的守将桦山忠助。 但是受制于城下的3万大军(大军没有完全展开),桦山忠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向番匠川对岸的岛津义弘发出消息,让他注意西侧的别动队。 为了配合丰臣秀长横渡太平洋,原本归属南九州军团的九鬼嘉隆等人都已经被抽调去了伊予。 秀家为了表示自己对秀长的关心,将自己冈山水军的所有关船也交给秀长使用。 现如今在丰后的冈山水军大部分都是小早船,这就使得秀家的丰臣这边的水军力量极度衰弱,甚至都不能控制番匠川阻止对岸的岛津家提供支援。 秀家原本想要切断岛津家与佐伯城的联系,随后从容的攻城,但是对面的岛津义弘也不是麻瓜。 在见到佐伯城无法夹击宇喜多诠家的部队之后,就命令栂牟礼城守军先一步出击支援福山城守备,后续的援军源源不断的渡过番匠川向佐伯城支援而去。 看着福山城就攻不下,以及上游密密麻麻正在渡河的岛津兵,秀家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他深知福山城必须拿下,这不仅仅是切断佐伯城退路的原因,更是怕岛津家沿着山谷切断自己后路的忧虑。 想晚这些之后,秀家索性也不攻佐伯城了,将主力全部投入福山城与岛津家死磕。 双方奋战到日落时分,岛津这边本以为攻城一方的丰臣军会暂时撤兵,谁知秀家直接命人高举火把彻夜攻城。 由于黑夜的原因,岛津这边从对岸派过来的援军只能断绝,而眼见丰臣军强攻决心的岛津义弘也下达了焚毁福山城撤兵的兵力。 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岛津义弘的内心其实非常难受,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命令一下救等于是抛弃了佐伯城内的2000儿郎。 但是与丰臣军在福山血战的意义真的不大,福山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佐伯城与栂牟礼城之间的联系。 即便福山沦陷,佐伯城只要继续坚守,岛津义弘完全可以以栂牟礼城为前进据点,随时对福山城展开进攻,支援佐伯城内的守军。 现在福山城随着岛津家撤走而毁城,火势沿着山势一路燃烧,直接阻碍了想要进城的宇喜多诠家,不论他怎么灭火都控制不了火势,只能无奈的暂时退走。 随着福山城的毁灭,即便丰臣氏占据了福山都没有工事可以作为守备的依托,反而要面对日日不断的从栂牟礼城而出,前来进攻富山的岛津军势,这正是岛津义弘的疲兵之策。 双方战事焦灼至4月15日,在宇喜多诠家已经不止一次来向秀家请求撤兵后,秀家无奈只能用三番队池田辉政、林为忠、稻叶贞通的8500人替换了宇喜多诠家继续守备福山,并且命令那边加紧修筑工事,秀家打算死死围住佐伯城。 4月20日,秀家期盼已久的火炮营终于运送到佐伯城下,3门大金炮、9门小金炮沿着佐伯城前一子排开,开始对着佐伯城倾泻火力。 顶着城下隆隆的炮火,守城的桦山忠助对着守军不断的加油鼓劲道:“不要慌,这只不过是石火矢罢了,他们射不了几发的。” 但是他始终理解错了,这并不是粗制劣造的石火矢,而是真正的青铜炮,尽管口径很小,但是对用木头作为城墙和城门的佐伯城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伴随着火炮2分钟1发的不间断射击,佐伯城三之丸和二至丸已经千疮百孔,而城下的五番队浅野长政领着本队2600人作为第一阵,开始对佐伯城展开进攻。 秀家为此特意支援了其一营铁炮众,为其提供火力掩护。 为了给佐伯城提供支援,同时为了分担丰臣军的兵力,岛津义弘命令自己的亲侄子津丰久带人强攻福山城,如果能击破福山守军,联通佐伯城内那自然最好。 即便不能击破福山的守军也要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丰臣军过来,减轻城内桦山父子的压力。 双方战至下乳,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佐伯城三之丸的城门应声而破,浅野长政家臣石井三承一马当先杀入城内,与城内拒守的岛津军厮杀在一起。 站在对岸池田城的岛津义弘亲眼见证了心目中坚城佐伯城的陷落,这座在他眼中可以和丰臣家消耗整整一年的坚城,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被秀家攻入。 亲眼见证过秀家攻城的岛津义弘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历过实验无用的石火矢会有这面大的用处,他甚至忍不住问身旁的颕娃久虎道“左马助,上次丰臣那边退回来的石火矢还在吗?” 听到岛津义弘的询问,颕娃久虎好奇的问道“殿下准备用来做什么?” “既然丰臣氏可以用来攻城,我自然可以用来作守城使用,将石火矢固定在城头上,向城下轰杀,说不定会有奇效。” 是的,看到正在对岸大杀四方的丰臣家的石火矢,岛津义弘也动了心思“全部运到栂牟礼城去,既然丰臣氏能玩出来的,我岛津家一样可以。” 随后他又有些悲伤的下令道“让又七郎退兵,退守栂牟礼城,佐伯城我自然会想办法支援,谈的栂牟礼城丢了,我们后路真的要不保了。” 第358章 南九州决战(二) 随着富山城的陷落,岛津与丰臣两军之间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秀家将本阵迁移至福山城内,自己指挥对栂牟礼城的战斗,将佐伯城的战斗交给了小早川隆景负责。 福山城经历昨日岛津丰久的火烧,原本的木质结构都已经损坏,语气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由多个不同阶梯的平台组成的阵地。 好在这个时代对城的定义很放松, 在大火熄灭之后经历一天一夜的整备,这里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重新设立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以清水景治、花房正成、庄直清的备中众位主力,在隆隆的炮声中向栂牟礼城攻去。 由于昨日高密度的火炮轰击城墙,使得火炮营内有2门火炮出现了鼓筒的问题,为了保证安全, 只能暂时熄火,其中就有1门大金炮。 这也是当时使用铜铸炮最常见的问题,铜的延展性强, 钢性不足,火药在爆炸将弹丸弹出的同时也会给炮筒一个反作用力。 久而久之炮筒就会发生向外的形变,如果不进行处理很有可能会发生炸膛的情况。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门炮就这么废了,事实上欧洲当时有很多办法应对这种情况,最简单的就是将炮身烧红后用铁箍重新塑性,这也是很多火炮历史文物在炮身后侧突然“胖起来”的原因。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专业的工匠和工具,写两门火炮只能暂时储存起来,待战争结束之后发回冈山再行修复了。 尽管今日的火炮少了两门,但是宇喜多家上下依然对今日的战争信心十足。 随着秀家的一声令下,花房正成指挥着总社备一马当先, 举着木遁和竹束缓缓毕竟栂牟礼城下四之丸的城门。 打仗打到今天这个地步,该怎么攻城, 宇喜多家上下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章程,根本不需要秀家指挥,其麾下的各个备队长, 中级将领都能妥善的进行指挥。 只是今日的攻城战注定有所不同。 随着军士进入50步内, 城头的弓矢开始发力向城下的宇喜多家方阵倾泻箭羽。 这是很常规的操作,队列的前面有好几排木遁和竹束作为抵挡,后面的足轻纷纷把头低下,用头顶的铁包竹的阵笠抵挡飞来的箭矢。 偶尔有几个足轻被空中划过的箭矢射中自己的薄弱位置,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被后方的同伴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拖着他退出阵线,而后方的足轻自动补上两人的空缺。 当队列行进至土堀前时,宇喜多家的木遁和竹束刚刚放下,还没来得及调整位置,城头的铁炮就齐声响起。 从栂牟礼城城头飞来的铁弹“噼里啪啦”的打在木遁和竹束上,由于木遁和竹束后方还没来得及做支撑,防具被铁炮射出的铁弹打到在地,其后面的足轻被集中点名,倒下去十余人。 受伤的士卒哀嚎着被人拖了下去,后方的足轻在武士的指挥下填补上来,趁着铁炮装填的间隙将到底的防御工事重新支棱起来。 随着铁炮在日本的普及,战场上受伤和死亡的人数不断提高,防守方摆出这样的场面,作为攻城方的宇喜多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即便是前些日子岛津丰久强攻福山城时,岛津与宇喜多家之间的也是这般拉锯的,只有在部队突上去肉搏时候,才算是攻城战真正开始的时候。 但是今日花房正成等人的攻城注定不会这么轻松, 就在他们的前沿阵地刚刚设置好的时候,从栂牟礼城响起“轰轰轰”的数声巨响。 随着巨响从城头飞出的是几个黑色的球状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从城头上飞出,奔向的目标却四零八落毫无准度可言,甚至有一颗弹丸直接打在了栂牟礼城出丸自己人的阵地上。 虽说这轮射击有拉胯的地方,但是一次二三十门石火矢一同射击的场面确实宏大,即便弹丸飞出去后毫无准星可言,但是依靠密度依然足以覆盖花房正成的总社备阵地。 这些弹丸一颗就重十几斤,是普通铁炮弹丸的数十倍,许多足轻明明还低着头用阵笠抵挡从城头飞来软弱无力的箭矢和铁炮,片刻之后就被这硕大的铁弹砸到没了生息。 亦有铁弹打在竹束之上,直接将整捆竹束打穿,把后方正在装填弹丸的铁炮众的脑袋打的稀烂,其后势能还没减弱,种种打在后面另一名铁炮足轻的身体上,将他的五脏六腑砸碎没了生息。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铁弹砸碎的竹束的碎片四散纷飞,部分碎片扎在身旁足轻的暴露部位中又有数人受伤\/死亡退场。 或许是看到了阵地前的石火矢的表现,栂牟礼城上的岛津军士气大涨,昨日只能眼睁睁看着佐伯城被轰,自己毫无办法,现在也要让山下的丰臣军尝尝苦头。 作为统帅的岛津丰久更是激动的下令道“就这么开炮,把石火矢和铁炮全部面向敌前阵地,待石火矢砸开第木楯竹束后,铁炮众快速射击击杀敌人。” “哈衣”接到命令的铁炮组头和石火矢组头根据岛津丰久的命令进行调整,不久之后第二轮炮击向总社备袭来。 毕竟是刚刚经过整编训练的备队,总社备在面对铁炮和弓矢射击的时候还能平心应对,可是当对面也拥有“大筒”的时候就有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本来打算在富山城稳坐中军,看着花房正成表现的秀家,听到错声的巨响时候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本家的大筒间隔这么短又开了一炮。 “怎么回事,远藤俊通在搞什么,让他今日小心谨慎一番,不要这么高强度的放炮,他这真不是自己家的火炮不知道珍惜啊。” 秀家扭头对着身旁的真田信繁下令道“去,告知远藤俊通,让他珍惜炮力,接下来用得着大炮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但是下令之后,看到真田信繁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扭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怎么?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怎么不去传令。” 此时第二轮炮声传来,真田信繁听后对着秀家说的“殿下,您仔细听一听,似乎不是本家这边火炮的声响,从密度来看好像有几十门炮齐鸣,本家没有这么多火炮。” 秀家听闻站了起来,仔细听着些炮声,确实与宇喜多家不同。 宇喜多家火炮数量不多,但是每次都是齐射,炮声比较整齐,基本在1~3秒的误差内将9门炮全部打出。 而现在这个炮声却是断断续续毫无章法,而且声音比铜炮更加尖锐。 发现问题的秀家再也坐不住了,命人拉开本阵的帷幕走了出去,正好看到栂牟礼城城头多出响起的炮声和火炮爆炸的烟雾。 “这是岛津的火炮吗?”秀家有些不确信的喃喃自语。 “一、二、十十八”跟在秀家身旁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根据对面迸发的火药数着对面的火炮数量,越数越心惊,数目居然超过20门! 就在俩人陷入震惊之时,清水信也指着花房正成的军阵打断道:“殿下志摩守的军势动摇了!” 众人听闻纷纷向其望去,果然如清水信也所言,花房正成的军阵已经出现了后退的迹象,前线的士卒被石火矢的打完击破后,许久都没有后方的足轻上前填补空缺,根本不能与城头进行对线。 跟随秀家一起走出幕府的高级武士都在一旁窃窃私语,议论着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军阵可以支撑多久。 既然阵前第一线对射的足轻都不能填不上,更谈不上杀伤城头的岛津兵了,继续消耗下去只不过是宇喜多家平白被栂牟礼城的守军点名罢了。 “让志摩守退兵,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不过是徒耗兵员罢了。”看到花房正成的总社备的颓势,秀家果断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这也是秀家无奈的命令,毕竟与其看着总社备的组织度清零出现溃散影响全军的士气,还不如果断一点自行下达退兵的命令,重整之后再战。 看到丰臣军退却的岛津军上下激动不已,比栂牟礼城坚固数倍的佐伯城的外丸可是在丰臣军的攻势下1日破城,现在仅能依托本丸困兽犹斗,而现在栂牟礼城居然成功将丰臣军打退了。 丰臣军的退却也让岛津义弘更加坚定了要以石火矢与丰臣氏对轰的想法。 “为什么要退军,我等还能再战!” 而在福山城这边,人还没有回到本阵,花房正成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直接打破了本阵内严肃的气氛。 待看到本阵坐在中将的秀家,花房正成嚣张的脾气稍稍收敛,走到秀家面前跪下向秀家请命道“请主公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带着本队拿下栂牟礼城。” 秀家没有理会他的请求,反而向他问道“早上一战,总社备损失多少?” “”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即便你不说我等下自然会去问别人去。” 在秀家的严厉要求下,花房正成这才皱着眉头,难以启齿的说道“到目前为止阵亡78人,重伤56人,轻伤166人。” 说完之后或许是怕自己的主攻的任务被拿掉,花房正成又非常激动的对着秀家说道“请主公再给我一次机会,总社备还能再战。” 此时坐在秀家身旁的冈利胜插嘴问道:“武士损失多少?” “武士?”花房正成想了想回答道“死了六七个,伤的应该有十来个,具体的我还没统计。” 听到武士损失不大,本阵内的众人纷纷送了口气,毕竟虽然经过军制改革,但是武士还是一直部队的军魂所在,是一只部队战斗力的体现。 现在总社备武士损失不大,只要修整几日,等待士气恢复之后,又是一战之力。 众人又纷纷把目光看向秀家,毕竟他才是总大将,攻与不攻要有他做决定。 “啪啪啪”秀家手中的折扇,有节奏的拍击在自己的手掌中,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计算着风险和收益。 眼见秀家沉默不语,坐在秀家下手的明石景亲先一步开口向花房正成问道“又七郎你说你下次定能攻下栂牟礼城,这么说你有办法应对城头不断发射的火炮了吗?” “我”听到明石景亲的询问,花房正成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他的语塞瞬间让本阵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熄了火,人家既然没有办法攻城,继续派兵上去不过是添油战术罢了,难怪主公一直都没有予以回应。 “暂缓攻城”又过了片刻,坐在主座的秀家终于开口说道。 秀家刚一开口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纷纷等他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秀家看向身旁的大友义统问道:“大友义统殿下,丰后是您的领国,您可知道这栂牟礼城有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可以用来奇袭的?” 大友义镇丰后的本土将领,配属在丰臣秀长的南九州兵团属下,由于领地常年累月的征战和不分离领地的丢失,此战只能领着6500人参阵。 同时作为配将,大友家上下仅有他一人带着两名家老参与了军议,其中家老柴田礼能回答道“佐伯太郎(佐伯惟定)就在军中,栂牟礼城曾是佐伯家的封城,可以将其招来询问。” 要说这个柴田礼能也是一个传奇,柴田氏本姓橘氏,乃是大友家麾下丰后大野郡的国人野津院众出身。 柴田礼能作为次子本身没有资格继承家业,可是因为他出色的外交和处理政务的能力,得到大友宗麟、大友义统父子的赏识,不断被提拔。 之后,因为他在与秋月氏等大名的战斗中也取得了许多功勋,天正12年(1584年)11月被允许使用杏叶纹(大友氏使用的家纹),被准为大友氏一族。 而他的兄长柴田绍安因为耳川之战后大友家势力损失极大,也被破格提拔为丰后国日向国境的朝日岳城的城守,并全权负责边界的守备任务。 这其实也是左迁升职,但是在柴田绍安看来,自己作为兄长被派到了边缘的边境直面岛津的锋芒,而自己的弟弟却在庙堂受到重用,因此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不久后就背离了大友氏,转投到岛津氏之中,配合秀家此前俘虏的土持久纲的家主土持亲信进攻丰后,后来被佐伯惟定击破,双双被杀。 但是在兄长柴田绍安背弃后,弟弟柴田礼能依然受到大友家重用委任为府内奉行一职,全权负责领内政务。 历史上也是因为岛津家兵围丹生岛城,大友宗麟穷途末路之后,才因为其哥哥绍安却背叛了大友家而对他产生怀疑。 对被怀疑的事感到羞耻的礼能,最后把家族内所有男丁叫到一起对城下的岛津氏发起了决死冲锋,证明自己的忠诚,最终全族13岁以上男丁26口全部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友宗麟流泪流满面,大声惊呼后悔,向柴田礼能抱歉。 第359章 南九州决战(三) 听到传唤的佐伯惟定很快就走了过来,向秀家和自己主公大友义统行礼之后,等候这群上位者的吩咐。 依然是柴田礼能向其问话道:“柴田大人,我记得栂牟礼城过去是在您的领内,你可知道这座城有没有什么弱点吗?” 听到柴田礼能的询问,佐伯惟定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在山体的后面有一个后门,直接联通二之丸, 或许可以由此对栂牟礼城发动攻城。” 其实佐伯惟定的回答非常格式化,毕竟基本上所有的日式城堡都有自己的后门,栂牟礼城只是连接了二之丸,而有些城堡为了方便领主逃跑是直接连接到本丸的,可以说所有的后门都是城堡的薄弱点。 但是这么明显的弱点,战国的城主们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而敌人一旦知道了一定会利用后门来直接对本丸发动进攻。 所以城主们为了规避这样的问题, 往往将后门所在的城垣修筑的特别隐蔽, 经常以“西丸”、“东丸”等半独立城垣的名义进行修筑。 而以栂牟礼城这样的山城为例,即便真的有后门,城门也设置的极其隐蔽,也不会有专门的山道连通道道路上。 更有甚者如稻叶山城的后门只考虑了从上而下的方式,将后门设置在一处陡坡处,只能由此来攀援绳索而下,而想要从后门地方爬上山区却是欠难万难的。 什么?秀吉当年夺取稻叶山城不就是从后门杀入的吗? 历史正记中根本没有对秀吉奇袭稻叶山城详细描写,因为当时秀吉还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任务。 而司马辽太郎等小说家对其进行描述时都无一例外的写道“秀吉像只真猴子一样,带着自己的200人费劲千辛万苦爬上了稻叶山城的后山,这才看到有一户民户住在这里,门口挂满了葫芦。” 由此可见秀吉进攻稻叶山城时也是先爬上了山, 才看到了隐居在金华山上的堀尾吉晴,并在他的带领下从稻叶山城后门攻入城内的。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在没有数人带领的情况下,想要找到后门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即便找到了, 对于山城这样依据地理而建的城池,如何上去都是一个问题。 听到佐伯惟定说出栂牟礼城的后门, 幕府内的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 城池的弱点都是一个家族誓死保守的秘密,现在佐伯惟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说出栂牟礼城的弱点,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么你能带人奇袭栂牟礼城吗?”听到佐伯惟定的回答,秀家主动提问道。 在得到佐伯惟定肯定的回答后,秀家又问道“你觉得是在白日奇袭合适还是在黑夜偷袭更好?如果你打算在白日发动奇袭,我会命人从前面佯攻,吸引城内岛津家的注意。” 佐伯惟定听闻笑着回答道“我们乡下人比不得殿下的精锐,夜晚根本难以辨识防线,而且前往后山需要攀援陡坡,天色太暗根本难以行军,还是放在白日把。” 听到佐伯惟定的回答,秀家点了点头对着麾下下令道“虽说是佯攻,但是也要把声势燥起来,明日所有备队根据番队的顺序轮次对栂牟礼城发动进攻。 受到号声即进,通道金声则退,片刻也不要给栂牟礼城的岛津兵休息的功夫。 如果攻势顺利,意外突破城堡的守备,当如寻常破城之后如是,加大力度强攻城堡。” 第二天一早, 天色还没亮起来的时候, 福山城上就已经炊烟袅袅, 待到天色渐明,随着海螺号的吹响,以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为第一番,在鼓点的节奏中向栂牟礼城开去。 几乎同时,秀家火器营内火炮营将目标重新标定在出丸栂牟礼城的出丸城墙上,开始对临时搭建的仅有栅栏的出丸进行火力覆盖。 伯耆众3000人中的米子备乃是以富山备和仓敷右备为骨干编制而成,富山备是当初和御野备、上道备一起训练而成的备队,是宇喜多家的中坚战力。 因此尽管在前面的战斗中受到一定的损失,依然在此次攻城战中表现出不俗的实力。 即便面对栂牟礼城头射出的石火矢的弹丸,依然能够保持阵型,利用手中的远程火力,对出丸进行压制。 由于炮台设置面向栂牟礼城山体,而出丸的城门开在侧面,火炮并不是对破门造成影响。 但是这没有关系,在没有大炮的过去,日本人该怎么攻城的现在就这么攻城。 伯耆众组织起了一队十几人组队的先番众,由8名孔有武力的足轻举着一个撞木,在武士的呼喊声中队出丸的城门进行撞击破城。 同时在他们的两边有对应数量的足轻举着木楯,阻挡从三之丸和出丸城墙上射出来的箭矢和弹丸。 于此同时也有其他的足轻,在武士们的带领下,从木楯和竹束的后面探身出来,跳入出丸前面挖出的土堀中,小心绕过插在土堀内的木质尖桩,徒手想着土垣上方攀援而上。 在看到正在撞门的先番众,同时面对出丸城墙和三之丸的交叉火力射击时候,尽管用木楯进行抵挡依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片刻功夫就出现了伤亡,秀家当即让番使向火器备前去传令。 “命令火炮营向三之丸城头炮击,铁炮营调一个营过去,对三之丸城头进行压制,减轻先番众破城的压力。” 于此同时,佐伯惟定也在秀家的认可下带着本队200人悄悄的从福山城下山,小心谨慎的向栂牟礼城后方绕去。 佐伯惟定作为大友家在海部郡的旗头,官方知行超过2万石,但是随着本领佐伯城附近被岛津家拿下,其仅能带着终于自己的数百人撤回丰后内陆。 索性此次只是偷袭任务,最重要的就是隐蔽作战,人数带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只是秀家依然担心仅有150人,即便在攻入栂牟礼城之后,面对舍身往死的岛津军,恐怕难以扩大战果。 因此秀家特意让他留下1人作为向导,负责带着增援部队作为后续增援。 随着火炮营调转炮口,栂牟礼城三之丸土垣上的木质屏板在大炮的铁弹的设计下支离破碎,甚至有部分土垣因为大炮的多次打击,出现了部分垮塌。 屏板出现破口之后,城下的铁炮众随即对着豁口开枪。 失去屏板保护之后,城头站的人只会成为靶子,随着城下弓箭和铁炮的射击,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更有甚者因为失去力气,哀嚎着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可惜尽管秀家已经尽可能的提供了帮助,但是伯耆众在城头几十门石火矢的打击下依旧出现了动摇。 眼见阵型出现动摇,且出丸没有被攻破,尽管有千般不甘心,秀家依然下诠家下达了退军的命令。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到前线,除了远程单位依然在与城头进行对射外,即便是开始蚁附登城的士兵都开始如潮水一般退下。 在诠家退下之后,是寒川家光为主的赞岐众和藤堂高虎所领白虎备负责进攻。 此次因为有常备的加入,使得宇喜多家这边的攻势更加犀利。 白虎备依托伯耆众留下的工事,开始和栂牟礼城内的守军对射,而香西佳清等人的赞岐众则担任力攻的任务。 虽然白虎备的装备更好,战力更强,但是秀家是绝对不会将他们投入到攻城战中去的。 毕竟白虎备可是常备之一,是宇喜多家刀尖中的刀尖,是作为野战中顶梁柱存在的,是为了挨最毒的打,破最坚固的方阵训练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发挥白虎备这样的常备的战斗力,而攻城战中无论是士兵个人的能力还是小组的能力都被无限削弱。 占据地利的防守方弥补了兵员素质上的弱点,即便白虎备强攻落城,他的消耗都不一般的大。 相对的,利用普通的国人众担任拔城的主力,虽然战力较为低下,但是确实很好的消耗品和炮灰。 总归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撞门而已,这是一个需要人人手不断添油的战法。 所以,尽管秀家对香西佳清非常看好,一直将他的部队当做半嫡系来看,但是收益和风险面前,秀家的选择还是很现实的。 或许在派出香西佳清作为力攻担当的时候,秀家的内心有过一丝挣扎,但是在香西佳清看来,这是秀家让自己力攻的表现。 毕竟如果真的说炮灰的话,第一番的伯耆众可是宇喜多家嫡系的嫡系,家主可是秀家的堂兄,秀家都不介意伯耆众损失严重。 而自己接触的是已经被伯耆众攻过一轮守备力量削弱的出丸,在香西佳清看来攻破出丸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八郎,出丸明明已经摇摇欲坠,我的伯耆众还可以再战,为什么让我退下来。” 一回到幕府,宇喜多诠家就像秀家表示了质疑,毕竟在他看来尽管自己的军阵受到炮击出现了动摇,但是战力尤在,这点和昨日的花房正成是不一样的,因此他多少有些不服气。 听到宇喜多诠家风风火火的走入幕府,甚至直呼其秀家的小名来,幕府内原本喧闹的环境一时陷入寂静。 秀家是什么样的人啊? 吉备7国,横跨濑户内海百万石大大名,是丰臣家铁铁的第三把交椅,在现在这个天下能够直呼秀家统称的也只有秀吉和秀长两人了。 即便是毛利辉元和德川家康,对待秀家都要称呼官名使用敬语,而现在宇喜多诠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秀家的通称,多少让幕府内的众人有些尴尬。 关键是宇喜多诠家的性格使然,他此刻正憋着一股气,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等待秀家的回应。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诠家和秀家关系不好的原因,诠家这个人性格直来直去,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以至于在后来因为宗教对立时期,他会选择跟随户川达安等人直接在大坂城兵谏宇喜多秀家。 当然秀家心里也很清楚,宇喜多诠家的忠心是绝对足以信任的,因此他只是叹了口气,对他稍加安抚。 “诠家兄长辛苦了,这小小的出丸何必即便攻破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呢,你莫忘了我今日的布置,乃是让各备队轮次进攻栂牟礼城。 现在把你撤下来正是为了保证伯耆众的士气和战力,兄长就在这里休息片刻,一旦后方佐伯惟定破城成功,我定第一时间将你调上去,担任攻城主力。” 在秀家的安抚下,宇喜多诠家这才稍稍熄火,鼓着气坐了下来。 尽管幕府内诡异的气氛稍稍平息,但是宇喜多诠家不理智的举动,依然引得幕府内非宇喜多家的大名的指指点点。 “嘿嘿吼!” 随着城下的欢呼声响起,香西佳清所领的赞岐众终于撞破了出丸的冠木门,足轻们在武士的带领下蜂拥而入,与城内的守军厮杀在一起。 出丸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攻城的焦点吸引过来,方便主城城头的守军利用远程火力消耗攻城方的兵员。 所以尽管三之丸的屏板已经因为秀家大炮的射击出现了许多的破口,但是眼见丰臣军攻入出丸,依然有许多岛津家士卒冒着被丰臣铁炮和弓箭点名的风险站在城头,利用手中的武器对攻入城内的丰臣军进行攻击。 岛津家在出丸仅仅安排了200足轻守备,由两名足轻大将统领,前期的对射已经使得城内的收兵减员数十人。 现在尽管人数刚刚过百,但是面对涌入出丸的丰臣军,岛津家的足轻依旧在自家武士的带领下向他们发起了决死冲锋。 前文说过,岛津家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领内的武士数目比其他地区都多,即便是武士都不一定分的到具足甲胄。 也是因为这样,使得岛津家的队伍中武士的比例非常高,这也早就了岛津家军队坚韧不拔的性格和悍不畏死的战意。 香西佳为主的赞岐众毕竟只是普通的豪族军队,在三好家倒台后,四国的部队甚至可以说是四海道最弱来比喻。 后来尽管在秀家的帮助下提高了训练素质和装备水平,但是也就比普通国人武装墙上一些,对上岛津家还是有些不给力的。 特别是在侧方要受到三之丸火力打击的情况下,攻入城内的近300余人的赞岐众,居然被百余位岛津军卒赶了出来,引得交战双方瞩目。 第360章 南九州决战(四)水淹追兵 “the sha”饶是秀家平时与香西佳清等人关系不错,但是在看到赞岐众300多人被出丸内的百余人撵出去后,秀家都忍不住骂道。 比说是秀家自己了,即便是香西佳清自己都被自己多领的备队窝囊劲气的够呛,让自己的儿子挥舞着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从城冲退走的足轻身上。 正当他准备重整队形,再次对出丸发动突击的时候,却被他身边的寒川家光抢了先, 领着寒川备1200余人杀了进去。 寒川家光是最先跟随秀家自己的侍从,关于攻城这方面在秀家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最明显的就是利用火药炸开城们。 寒川家光显然吸取了香西佳清的错误,知道不能在出丸拖延太多的时间,毕竟这里会受到三之丸甚至二之丸的火力打击,耗时越久攻城方的损失越大。 因此他亲自大人杀入出丸,将城内残存的数十名岛津家军卒挤压到一个角落,命人搬来好两桶火药放置在三之丸的虎口, 直接用火箭进行点燃。 随着两声错声的巨响, 栂牟礼城的三之丸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可惜这座城是过去佐伯家的副城,城池修的极为坚固,三之丸的虎口受到炸药包扎之后居然没有被爆破。 看到这种情况的寒川家光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下令道:“可恶,趁着守军没有反应过来,让先番众用撞木去撞门去。” 受到刚刚爆炸的震动波影响,三之丸虎口附近的守军受到了一定比例的损伤,甚至有人被震荡波震晕了,对城下攻城的先番众的反击力度小了很多。 “咚!咚!咚!” 虽说刚刚的爆炸没有直接炸榻城门, 但是确实影响了城门的结构,随着先番众的撞门, 栂牟礼城三之丸的城门应声而到。 “杀入城去,夺城者赏!”看到城门被破,寒川家光大喊一声,带着众人杀入城内,这也是丰臣氏第一次正式攻入栂牟礼城内。 守卫在三之丸城门就的守军迅速被寒川家光消灭干净, 攻防双方开始在三之丸开向二之丸的山坡上厮杀起来。 由于有二之丸守军的火力打击,攻城方的寒川备的攻势显得有些束手束脚,栂牟礼城的岛津家甚至搬来几门石火矢,直接对排成长蛇阵上山的寒川众进行炮击。 “不要气馁!进攻!进攻!将入侵者赶出去!”看到寒川众出现颓势,防守的岛津丰久站在二之丸城头,对着城下的军卒鼓舞道。 瞧那说话的样子,好似自己的才是进攻方一样。 看到栂牟礼城城头受到多面打击而出现颓势的寒川备,秀家收起自己的黄铜望远镜对着身旁的侍从下令道:“向栂牟礼城派出援兵,让青龙备和白虎备上去,趁此机会直接拔城。” 就在秀家命令刚刚下达的同时,栂牟礼城城头二之丸发什么了几声巨响,炸开了周围一圈屏板,将原本驻守在此向下射箭的岛津军卒炸的起仰八叉。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秀家的注意,因为随着寒川众攻入城内,他已经下令火炮营停止炮击,此事城头发生的包爆炸必然不可能是本方炮击所致。 随着第一声爆炸的响起,接二连三的又有几声爆炸在栂牟礼城城头炸响,使得城头的守军对山道上山的寒川备的压制力减弱。 双方沿着三之丸通往二之丸的山道鏖战大约30分钟后,力战已久的寒川备终于在白虎备的接应下退出阵列, 在城下进行修整。 差不多同时,在番匠川对岸池田城观战的岛津义弘终于作出动静,派出一只1万的军势渡过水势不强的番匠川。 观察到对岸岛津家动静的秀家将浅野长政所领及大友义统的部队合计1万人堵在了番匠川河岸边,组织岛津义弘的突击。 感受到自家大将从对岸派出援兵的栂牟礼城上下士气更加旺盛,即便是面对秀家的常备依旧能不落下风。 “儿郎们,大将来救我们了,快随我冲下城去,与大将回合!” 岛津义弘的动静,似乎是一种别样的信号,栂牟礼城上的岛津丰久甚至不打算继续笼城了,居然带着城内的守军顺着山势依托绳索滑落下来,死命往岛津义弘方向回合而去。 就在秀家准备对出城的岛津丰久下达绞杀令时候,秀家身后的清水信也出言提醒道“中务卿殿下,佐伯城也有动静了。” 秀家本不想理会佐伯城的情况,他对小早川隆景非常有信心,但是清水信也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又移向佐伯城。 “佐伯城内守军似乎冲后门出城了,正向本阵而来!” 听到清水信也情报的秀家来不及对栂牟礼城的岛津丰久作出详细布置,只是命令冈利胜带人前去解决之后,就从福山城本丸的西侧奔向东侧进行观察。 果然如清水信也所言,或许是看到对岸岛津义弘的动静,佐伯城内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声音,吸引了正在攻城方小早川军的注意。 但是这只不过是他们留下的少量殿军罢了,由于超过500人的队伍,不知从何处下了山,向西侧杀了过来。 如果会和从臼平城内跑下来的守军100人,两军合兵超600众。 此事福山城上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栂牟礼城和河滩方向,根本没有注意到东侧佐伯城有人出来。 而且佐伯城是由值得信赖的友军负责进攻的,任谁都想不到城内守军居然会从另一个防线出城,因此也放松了戒备。 摆在福山城与佐伯城之间的是以斑鸠平次的备中北山备和前田庆次的备中小田众为主的部队,他们主要负责押运宇喜多家的军备物资,算是辅助备队参战。 此刻受到佐伯城的突然袭击,竟然一时之间抵挡不住,特别是小田众,居然出现了溃散的情况。 眼见小田众受到奇袭出现溃散之后,秀家又从自己的本阵调动出一直预备队,前去稳定占据。“让伊达政衡带着旗本众前去支援,一定要将他们堵在山脚。” 秀家的旗本众具是由武士充任的,人数虽然与佐伯城内杀出的岛津众相当,但是战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将他们派出后,秀家有绝对的信心阻挡出这只别动队的奇袭。 “另外给小早川金吾传令,就说佐伯城内大量士兵已经突围,让他尽快拔城,并把多余的部队派过来支援我。” 在看到岛津义弘行动的时候,秀家就有预感,这恐怕是岛津家的全力一击了,如果此战处理得当了,南九州的战局就算是基本稳定了。 因此秀家也不管什么战场宽度了,就是要在这里堆人,利用人海战术把岛津家淹没。 事实证明秀家担心错了方向,东侧山脚的小田众和北山备纵然战力稍弱,但是统领他们的的备队长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前田庆次和斑鸠平次无聊了一整场九州合战,本来以为自己处于后方这次是捞不到战功了,现在居然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们哪里还能放过。 就算小田众大部出现了溃散,但是还是组织的起3\/500人的,再加上斑鸠平次的北山备还未接战保持完整,又岂是佐伯城内突围而出的桦山久高可以阻挡的。 甚至秀家的旗本众还没有到场,山脚下的阵线就已经稳定下来,桦山久高却是寸土不得进了。 反而在西侧栂牟礼城这边,岛津丰久放弃对阵白虎备,直接从三之丸悬索而下的举动为他挣得了主动权。 白虎备和青龙备两大主力早已如城,却被自己的人堵在这个金枪鱼罐头内,只能继续向上攻去,却不能及时转身对已经下城的岛津军进行阻击。 此刻城下驻守的乃是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和花房正成的总社备,虽说战力不俗,可是在看到寒川备攻入城内和青龙白虎备都下场的情况下也就稍稍放松了警惕,竟然被岛津丰久狠狠的打击了一波。 几乎是在同时,栂牟礼城城内再次响起喊杀声,声音从二之丸传入,想来是佐伯惟定对岛津家驻守的残兵从后方奇袭。 这一招本是秀家的制胜招,但是因为岛津丰久率兵突围,使得佐伯惟定的奇袭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在岛津丰久和岛津义弘的尽力拼杀下,两军在河岸边会和,但是岛津这边并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想法,反而开始徐徐退向番匠川对岸。 岛津丰久将义久有退兵的想法,对着自己的叔父义弘提醒道“叔父,桦山权左卫门(久高)还没来呢。” 岛津丰久与桦山久高年级相仿,双方又都在岛津义弘麾下征战,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 双方在战前都接到命令,如果岛津义弘这边派出援兵,他们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突围与自己会和。 但是此刻义弘已经与丰久会和,而桦山久高却迟迟不见踪影,岛津义弘看着阵线中苦苦支撑的岛津忠,无奈只能命人撤军。 “又七郎,你看看这战场,如果继续坚持下去,我军必败无疑,我军若败岛津家何在? 丰后之战已经无可能,就应该趁现在我军损失不大的事实快速退兵,退往日向守备。 这样才能保存实力节节抵抗丰臣家的进攻,为兄长与丰臣秀吉议和赚取条件。 权又为门父子是奉了我的命令守备佐伯城的,他们现在撤不下来我也很难受,但是此刻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将来会有机会将他们换回来的!” 岛津义弘说罢,也不管岛津丰久的意见,拉着他就像番匠川对岸撤去。 其实从岛津义弘的话语中,他已经认为与丰臣秀吉的作战是不可能胜利的了,从其对救回桦山久高父子的动词用的是“换”就可以看出。 眼见岛津义弘的退兵,秀家心里很清楚,此战的胜局已经锁定,对于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等人的请战,秀家都点头表示认可。 毕竟在胜局锁定的情况下,让他们追击残敌斩获一些功勋,获取一点战场经验这本无可厚非。 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总有一天要出去领兵成为一方的大将,此刻将他们放出去,正是积累经验。 看到岛津家退走的不仅仅是秀家,浅野长政和大友义镇也都看到了。 特别是大友义镇,大友家被岛津家打着憋屈了这么久,他自己更是被岛津义弘围困在臼杵城内2月有余。 现在岛津义弘被秀家击败退走,他们自然不会这个机会,定要狠狠从岛津家身上咬下一口肉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番匠川北岸都响起“追击!追击!不可让萨匪退走!”的号令声。 普通的足轻和低级武士,不论刚刚有没有参与战斗,此刻正是割取首级获得奖赏的绝佳功夫,也不管这个是不是自己家上级将领的命令,撒欢了似的要跑过河追击敌军。 大胜的喜悦敢在丰臣军上下传递,可是就在此时,从番匠川上游响起一声巨响,声音传到福山城时却被三城上下士卒的呐喊声淹没,以至于秀家没有注意到。 说时迟那时快,从番匠川上游出现一片白光,好似一条白龙奔涌而下,在秀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冲入正在渡河追击岛津家的丰臣军阵之中。 “快跑!是洪水!” 秀家的呐喊终究是晚了,洪峰从上游奔腾而下,卷走来不及退走的士卒,将他们纷纷冲入海中。 好在这里距离番匠川入海口不远,宇喜多家的冈山水军就在入海口封锁海面,见到番匠川冲来的人流,很快作出反应,尽可能的将冲出来的人救上船只。 而少数已经渡河的浅野和大友家士卒,见后路被断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被反身杀来的岛津家武士割取了首级。 洪水不仅带走了许多丰臣家士兵的生命,更是冲刷走了刚刚胜利的喜悦。 刚刚还在番匠川边呼喊胜利的丰臣军都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还好岛津家放洪水早了些,洪水带走了来不及上岸的双方人马。 要是时机再晚上一些,死的人可就全都是丰臣家的人了,而此时已经上岸的人只会更多。 可是失去后援的他们,也不过是岛津家手中待宰的羔羊罢了。 第361章 南九州决战(五)岛津南逃 天正十五年,四月十九日。 此时日本的气候马上要进入夏季,九州的天气显得非常炎热,番匠川两岸的树林中蝉鸣不息。 步行在番匠川北岸,看着岸边不断被打捞起来的尸体,秀家不住的感到一阵寒意。 番匠川的水势早已经褪去,丰臣这边的人正在将冲到岸边的尸体整理起来, 整齐的码放在岸边挖的坑中。 要知道在这样炎热的气候中,这些尸体如果不经过处理的话,就容易产生疾病。 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旧社会,一旦在数万人的军中引发疾病,很有可能扩散成瘟疫,那继续向日向进攻就无从谈起了。 “殿下。” 正在秀家站在番匠川边惆怅的时候,身旁传来了呼唤声,秀家扭头看去, 是秀家军中阵代明石景亲。 看到明石景亲找到自己,秀家勉强搬出自己的笑容回应道“哦,是伊予守吗?怎么样,战果和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我正是要和殿下回报这个事儿。”明石景亲情绪也不是很高,将手中统计的账册交给秀家 “大友与浅野两家损失较为惨重,浅野损失325人,有名有姓的武士又有42人;大友家损失533人,有名有姓武士48人。 本家损失较少,各备队合计306人,这还是算上了昨日又七郎(花房正成)的损失,有名有姓武士27人。 小早川殿那边关于佐伯城的情况还没有上交上来, 具体情况未知。 佐伯-福山-栂牟礼城一战,我方损失合计超过了2500人。岛津家这边战损应该不在我方之下, 这几日光首级勘验就已经超过了2800级。” 秀家听到明石景亲的报数,撇了撇嘴, 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贸然的追击岛津家,导致受到水攻影响,战损人数应该会被控制在2000人以下。 可是现在秀家也只能接受这个不太完美的结局。 “胜千代和源次郎找到了吗?” 现在秀家最担心的就是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两人, 两人都是自己接下来政治运作的重要棋子, 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可是就在刚刚,自己同意两人参战的要求后,两人就骑着骏马手握长枪,兴冲冲的追击岛津家去了,现在被洪水冲入海中生死未卜。 “找到了,水军众将两人都救了上来。”明石景亲回答道。 听到两人平安的消息,秀家悬着的心这才放心下来,如果两人不幸战死,这绝对是秀家此战中最大的损失了。 俩人正说话间,浅野长政风风火火的向秀家这边走来“中务卿殿下,现在怎么办,是否要派兵前去追击岛津家的退兵?” 看着浅野长政愤怒的模样,秀家有些不太理解。 虽说浅野长政被岛津家水攻过后确实损失有些大了,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追杀岛津家。 浅野家主力一共才2600人,经过这两天的战斗,扣掉受伤的人,能战之士也就2000左右,应该基本上算是失去战斗力了, 现在不是应该来向自己申请修整吗?怎么这么急着去找岛津家讨回公道? “浅野家的平左卫门战死了。”看到浅野长政这般模样, 明石景亲凑到秀家耳边小声说道。 “谁?”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秀家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平左卫门就是浅野忠吉,是浅野长政大人的堂弟,织田时代浅野家的家督,浅野长政应该颇受其父照顾,所以才会这般愤怒。” 听到明石景亲这番解释,秀家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在织田家时期,浅野家的家主是浅野忠吉的父亲浅野长忠,而没有领地继承权的浅野长政,这才找到自己的表妹夫秀吉,跟着他混饭吃。 在1583年浅野长政受封3万石前,浅野长政与浅野忠吉家一直分开继承管理,并没有上下属关系。 但是随着秀吉不断壮大,浅野长政的政治影响力也不断上升,在随秀家征伐四国后,浅野长政转封啊波11万石,尾张的浅野忠吉家也就顺水推舟抱上了浅野长政的大腿,遵循浅野长政为浅野家主。 在历史上浅野长政转封甲斐时候,以九筋二领的地域区分进行统治。 其中“二领”中的河内领就是是指忠吉,在浅野家不过才225万石,光浅野忠吉就领有2万石,足以看出浅野长政对浅野忠吉的重视。 秀家没有想到此战让这位浅野家的状年家主就这样死了,先安慰了一番浅野长政后,向他保证道“舅父您已经奋战一日,还是先休息一番。现如今本家水军正在负责救人和打捞浮尸的工作,待这事儿完成之后就会前来转运军势渡河进攻,届时我一定让舅父担任先锋一职。” 秀家是秀吉的养子,也是宁宁的样子,称呼一声浅野长政为舅父是很正常的称呼,浅野长政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与秀家比较亲近。 赏赐四国之战后,浅野家从4万石名主骤然升级为11万石的大名,成为丰臣家内的中坚力量,他是由衷的感激秀家的帮助的。 此次番匠川之战,先前大家也不知道岛津家在上游设置堤坝蓄水,会在撤军的时候采用水攻拖延丰臣的家的进兵。 追击岛津家的命令也是自己下的,自己表弟的死也怨不到秀家身上,浅野长政只想把其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岛津家身上去。 在得到秀家的承诺之后,浅野长政也不闹了,带着武士们撤了下去。 秀家指挥的南九州军团在番匠川之战中,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付出的代价却不小。 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水攻和火攻都这种自然力量对士气的打击都非常大。 特别是在这次这样,明明胜利已握在手中,最后却受到了额外的损失,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对士气的打击更是巨大。 秀家观察到了军营内的士气变化,心中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回复士兵们的士气。 于是秀家打算双管齐下,特意宣传番匠川之战,将士们奋勇杀敌,在两日之内连破三城并击退岛津家的功绩,特别允许军奉行将饭食和酒水分发下去,让将士们大肆庆祝。 吃饱了、喝够了,没有服务怎么行呢?这个时候就不要当什么道德帝了,一切都要向现实看齐恢复军心为上。 至于这一点自然是交给大友义统去负责了,至于他怎么把人搞过来,这个秀家久管不着了。 当然为了防止岛津会出来袭击,秀家将一直养精蓄锐没有上战场的上道备、御野备、邑久备、津山备等合计6200人,分别驻守在对岸的池田城、高城山城和栂牟礼城。 秀家特意下令大宴3日,各备队轮替戍守前线,并要求沿着岛津家撤兵的防线,遍设火盆和巡逻队,防止岛津对本军夜袭。 待到3日欢愉之后,各军基本都已经忘记前日的不愉快,毕竟南九州军团精锐未损。 而岛津家经过此战,即便是将岛津丰久救了回去,其大隅日向兵团损失严重,军势不经过整备恐怕难以再次出战了。 大军于四月二十一日再次出阵,秀家遵照了承诺,让浅野长政和大友义镇担任先锋,一路沿着日丰线向南。 这条路也是上次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领兵进攻日向兵败的道路,秀家特意让两人小心前方的伏兵。 这里曾经是大友家的东部防线,大友家对这块地形也比较熟悉,为了加快快速进兵,秀家将此前俘获的土持久纲下属400余人也放了出去,让他们加入先番众的队伍中,为全军开路。 由于道路两边都是高山绝壁,秀家这一路走的非常小心,深怕岛津义弘在路上给自己设伏。 但是出于秀家预料的是,岛津义弘确实利用部分地理,在一些城砦设置了一些守备。 但是这些城砦的守备力量最多也就百余人,很多城砦修着却没有一人驻守。 根据被俘的人坦言,他们心里清楚他们是岛津义弘的弃子,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延缓岛津家前进的步伐,但是身为萨隅出身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丰后大山中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根据被俘人员的供述和部分城砦无人驻守的情况,秀家认为这正是岛津家军心出现动摇的证明。 岛津家的军队本质上还是旧日本的军队,依靠各个豪族众的部队联合组成,众豪族跟着岛津家是来吃肉的。 过去你岛津家一路胜利,他们对岛津家都有了一种信任感,即便岛津家要反对丰臣家都愿意追随,博得一个机会。 但是随着臼杵城一战和番匠川一战,秀家都以成功将岛津义弘逼退,即便最后吃了一些亏,但是岛津义弘败了就是败了,这就等于打破了岛津家常胜的招牌,难免会有一些豪族众动些心思。 秀家军势继续前进,于4月28日抵达赏赐羽柴秀次战败的北川战场,沿途岛津家也就在用来城煮饼300余人进行了像样的抵抗。 守军依托地形,成功拖延丰臣家1天的行程,最后全城上下大部战死。 用来城守军的死战,也让秀家意识到,岛津家的核心部队依然负隅顽抗,想要更快捷的解决岛津家,必须要将他们与豪族众分开处理。 秀家进入北川,也就以为了丰臣军正是从丰后步入日向的领地,日向北部的臼杵郡乃是土持家的旧领,土持久纲部队都是由本地人组成。 秀家让这些士卒带着不同的备队四散开来,劝降或剿灭沿途所见的城砦,自己则带着主力向松尾城进兵。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在秀家还没抵达松尾城时,松尾城内就派人来联络秀家,领头的正是秀家许久未见的佐久间盛政。 看到佐久间盛政打马而来,秀家兴奋的大招会道:“玄蕃允,你怎么来了?哦~我忘了,你随叔父自伊予坐船登录日向,着你们现在的情况来看,看来一切都还顺利,对了叔父在哪里?” “基本还算顺利,我们登录之后还和岛津家打了一仗,岛津家似乎刚从丰后败退而来,显得有些狼狈,中纳言殿下当时就说定是殿下在丰后击败了岛津义弘,这才让我们摘了果子。 因此早早的命我在这里等候殿下出山,自己先行带着队伍追击岛津家去了。昨日传来消息说中务卿大人正领兵围困高城。” “什么?叔父大人已经击败了岛津义弘?快与我说说你这一路上的详细情况!” 听到丰臣秀长日向大胜的秀家非常激动,一个劲的向佐久间盛政追问情况,佐久间盛政也就在南下的路上,向秀家进行解释。 原谅秀长在抵达伊予之后,并没有火速领兵登船前往日向。 因为需要航行一天一夜的原因,以及秀家特意挺行海上风强浪急的原因,他命人收集伊予和土佐的绳索,利用他们将船队尽可能的连接起来。 虽然不及三国时候曹操的铁索连舟,但是也确实是利用船只之间的互相作用力抵消了部分水浪的冲击。 经过1个昼夜的航行,船队在日向延冈地区登陆,航行了这么久船队上晕船甚至水土不服的人比比皆是,军队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 此事的秀长终于理解秀家所言此去危险万分的原因了,如果此事岛津家对刚刚登陆的北陆道军团发动进攻,他们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力。 好在岛津义弘将日向、大隅的主要兵力都带去了丰后,此时出手延冈周围如松尾城、西阳城、井上城都没几个守军。 他们即便发现海面上如潮水般驶来的船队,也不敢对登陆的秀长进行丝毫的阻拦,只能派人去通知还在丰后的岛津义弘,丰臣军登陆日向的消息。 而秀长则从全军中挑出1000多人水性好,反省不强的人担任先番众,许以重利,让他们先期对延冈这边的城池进行拔城。 就在丰臣军进行修整的时候,岛津义弘带领的部队终于从群山中走出,但是此时的他们已经接到丰臣秀长登陆的消息已经过了3天了。 在他们看来秀长的部队已经修整完毕,因此他们是片刻不敢多呆,用尽全力突破了秀长的封锁,向南日向逃去。 事实上是秀长所领的北陆道军团经过3天的修整,即便缓解了晕船的问题,但是很多人因为引用生水在军营之中上吐下泻,当日能战之兵不过万余人,又分散在各处,这才让岛津义弘突围而出。 饶是如此,依然斩获并俘虏了岛津家许多武士和军卒,等到岛津义弘成功突围之时,当时他带去丰后的24万大军已经不足15万人了。 而秀长也在继续修筑5日之后,南下追击岛津义弘去了,在此之前,特意安排与秀家相熟的佐久间盛政迎接秀家。 第362章 南九州决战(六) 佐久间盛政带着秀家一路向松尾城走去,在路上不断讲述着自己这边的经历,待快到松尾城时,故事基本讲完了。 松尾城是丰臣秀长在日向的大本营,秀家一路所见,从延冈町一直到松尾城一只有运输队运输军粮和物资,这些物资都是秀长早就备好的, 从伊予源源不断的运输到日向来。 佐久间盛政带着秀家来到松尾城下,向秀家发出邀请道:“殿下从丰后长途跋涉而来,不如就在松尾城好好休息一番,我已在城内为殿下整理出休息的屋敷,请殿下随我移步。” “是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从那日佐伯城出城以来, 沿途都是山道峡谷, 秀家确实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因此将军势交给冈利胜利和黑田官兵卫处理后,就带着众人跟随佐久间盛政的指引前往各自的屋敷休息。 “混蛋啊!快把我放出去!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关住你爷爷我嘛!” 秀家走到半途, 突然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咒骂声吸引,驻步在山道上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感知到自己身旁的秀家停下了脚步,也听到声音的佐久间盛政有些尴尬对着身边的武士呵斥道“混蛋,还不让他赶紧闭嘴!打扰了殿下休息怎么行!” 那名武士接了命令匆忙向声音处跑去,随着一阵哀嚎,刚刚的喧闹声再也没有传来。 尽管已经听不到声音了,秀家依然好奇的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佐久间盛政将秀家询问,深怕是自己打扰了秀家,略带歉意的回应道“惊扰到殿下了,实在是在下的罪过, 那边是关押自岛津家俘虏的武士地方。 有一个名叫中马重方的家伙伤重被俘,可是他一醒过来就叫嚣要把他放出去追随岛津义弘, 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的模样,搞得我们自己都很头大。” 中马重方此人秀家过去似乎有些了解,在绞尽脑汁思索一番后仅仅搜刮到他是岛津家第一大力士和对岛津义弘的忠诚上来。 传闻他的父亲中马大藏本是一个低级武士, 侍奉萨摩国市来乡的地头比志岛国贞。 历史上的他因为一路勇猛的表现被岛津义弘看在眼里,因为在丰后之战中与自己主公比志岛国贞闹得不愉快而被解除了知行和俸禄, 并被命令在肥后的家主的蛰居反省。 在这短时间,岛津家的战事一路败退。 听闻前线战局不利的中马重方从蛰居中跑出来,扛着一杆枪就去找岛津义弘参战,因此得到岛津义弘的重视。 关原之战时,随着岛津义弘决死突围,并一直从伊势返回。 彼时追兵就在身后,岛津义弘劝说他丢弃马印一起逃走,被他以“马印是主公的精神”所拒绝,就这样一直扛着马印回到了九州。 因为这一功绩,作为关原之战西军参战的他,在战后依然被赐予了50石的知行,以此来表彰他的功勋。 大力士这种称呼在日本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天生的基因影响和普遍的营养不良,日本人的身高和力气都特别小。 因此,这样一位在历史上留名的武士,也引起了秀家的注意。 听到佐久间盛政的解释后,秀家并没有继续向前走向自己的屋敷,而是扭头走向刚刚那名武士离去的防线。 佐久间盛政很快明白了秀家的意图,虽然多少有些尴尬,但是对于秀家他是决然不敢有丝毫忤逆的, 也就转身在他前面带路了。 日本城很少有“监牢”这种东西,因为根本不需要长时间关押人,对于普通的犯人基本上都是直接砍了了事,对于武士阶级来说只有切腹和释放两条路。 因此一旦需要短暂看押犯人的情况,都是将一个不太常用的杂物间整理出来,将人扔到里面了事。 松尾城内的看押犯人的地方倒是有一番意思,那个环境与其说是仓库改建的监牢,不如说本来急速监牢一直以来用来作为仓库使用。 因为松尾城依山而建,这座仓库所在的位置在二至丸的一处山凹中,建造了一个半地窖似的房子,房子的地上建筑和低下建筑都是原本的仓库。 在岛津义弘突围之后,有许多岛津家的武士被俘,其中身份较高的被安排在了地面上的建筑物内,而身份低的统统被扔进了地窖中。 这么多天下来,吃饭拉屎撒尿都在窖中解决,里面早就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 像秀家这么高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地窖见他,佐久间盛政在仓库边上找了一间屋敷,让秀家在屋内等候,命人将中马重方提了出来。 引人注意的是,提人的几名足轻的脸上还有淤青,看来中马重方确实有些手段,这么多人都不一定能见他看押下来。 中马重方是一个壮硕的青年,尽管身高只有1米6左右,但是手臂的腱子肉即便透着布衣依然清晰可见。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即便是像秀家这样的大名都不一定能吃得很好,很难理解是什么让他长得这么彪悍的。 中马重方岁岛津义弘征伐丰后可以说是败退而回的,沿途与秀家一样都是山道,根本没有机会清洗一番,出山之后又马上和丰臣秀长打了一仗,战败后被关在了地窖中数日。 这就使得他的身上散发着多种味道混合发酵的味道,即便秀家离他很远,都能问道他身上的臭味。 此时已经5月,天气渐渐炎热,他的周围此刻已经围满了苍蝇。 “听说你在五赖川一战中非常勇猛啊,你的手上又5名武士的首级,足轻倒在你手上的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情况都是佐久间盛政告诉秀家的,中马重方作为一个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武士,本来应该和被俘的足轻一样,充当运输物资的苦力去。 之所以能被囚在松尾城内,就是因为他的好战和力气大,寻常的看守分队根本治不住他,因此才被提级看押起来。 至于这样的刺头为什么没有一刀砍了,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能力,起了爱才之心。 听到秀家的呼唤,中马重方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整个脸都被人揍得肿得和猪头一样,嘴角和和鼻子还不停的有鲜血留下来,显然是受到了“特别对待”的。 中马重方看向秀家,对于秀家的问话迟迟不给回复,引起秀家身后穴山信忠的不满“喂,大块头,我家主公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佐久间盛政也在一旁开口说道“在你面前的乃是丰臣中务卿秀家殿下,还是本家九州军团的副大将,殿下问你话呢,还不好好回答。” 尽管佐久间盛政讲出了秀家的名头,但是或许是秀家的名声还没有传到九州的乡下,让这个低级武士并没有听说过,在他们眼里,秀家只不过是一个借着血脉升上来的娃娃,对于秀家的询问显得很不服气。 “呵~tui”中马重方吸了一口嘴巴中的血液狠狠的吐在了地上,以此来表现最秀家的不屑。 “你这个混蛋!”“八个雅鹿!” 看到中马重方的无礼举动,穴山信忠和佐久间盛政都愤怒了,但是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已经有想要出头的武士上前,狠狠的对着他招呼。 “停手,人被打死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在看到中马重方被打了几拳后奄奄一息,秀家出言制止了他们对他的继续殴打。 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秀家有些不悦的吩咐道“将他带下去,让小濑秀正好好看看他。” 小濑秀正就是小濑甫庵,是安土桃山时期和江户时期比较有名的医师、儒学家和军学家,他因为年少就有行医天赋而闻名,被当时如日中天的池田恒兴收在身边作为医师。 池田恒兴死后,被秀家手下成为秀家的医师之一,要知道他可是出生永禄7年(1564年)的家伙,即便现在也才23岁,可以完全说是老天赏饭吃。 当然他之所以能名留青史,更是因为他在江户时代整理和出版了《太阁记》和《信长记》两本着作。 小濑秀正因为年级不大的缘故,虽说对于医学有些天赋,但是毕竟比不上别的医师有这么多的经验,他最擅长的就是外伤跌打,再加上他年级轻轻,因此时常被秀家指派为军医一同行动。 秀家确实是起了想要招降中马重方的心思,这样的大力士就好似曹操的典韦一样珍贵,再加上他出身卑微,都不需要给多少俸禄就能给自己卖命,是一个很值得做的买卖。 但是现在看到他被打成这番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快,只能先将他送下去医治,延揽的事情放到后面再说了。 就在秀家因为中马重方被揍得太惨而感到不悦,打算结束这次行程回去休息的时候,却听闻身后的一间仓库中传来声音“外面的是中务卿殿下当面吗?” 守候在门口的足轻听到自己守备的囚屋内传来声音打搅了秀家了,非常不悦的锤了一下房门呵斥道“安静,不准乱说话。” 但是这个声音还是被秀家所捕捉到了,秀家走到靠近自己一侧的屋墙,看向上面那小小的窗户,刚刚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与那名守卫足轻的粗鲁不同,秀家非常有礼貌的回应道“确实是我本人在外面,不知道里面的是哪位达人,叫我有什么事。” 听到屋外传来的声响,屋内的那人又向秀家回应道“中务卿大人,我是小四郎啊,颕娃小四郎,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小四郎这个名字太普通,秀家或许真不一定记得,但是颕娃这个名字很特别,他一叫自己的苗字秀家就想起了那个在福良城下与自己道别的武士。 听到房内的是颕娃久虎,秀家小步快跑绕道囚房的正面,命令足轻将房门打开。 当阳光再次从正门照射进去的时候,屋内的那人似乎显得有些不太适应,用手进行了遮挡。 “啊痛痛痛”秀家快步走到屋内,想要将坐在地上的颕娃久虎扶起,可是他却吃痛的拒绝了。 看到颕娃久虎这番模样,回想起刚刚佐久间盛政的人揍中马重方的模样,秀家有些愤怒的看向佐久间等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中马重方是因为力气太大不服管教,难道你们连颕娃大人都动武了吗?” 佐久间盛政有些委屈的正向解释,颕娃久虎先一步解释道“不赖他们的事,我这伤是从马上摔下来被受的。 他们俘虏我后确实给了我救治,可是这里的军医水平不是很好。刚刚听闻殿下到了,我想借殿下的军医给我看一下腿,这才出声呼唤了殿下。” 对颕娃久虎有所好感的秀家听闻马上表态道“颕娃大人何处此言呢?我这就命人给你医治。” 出了今天这些事儿,佐久间盛政也不好意思在松尾城大摆宴席宴给秀家接风了,倒是命人准备好了伙食酒水亲自给秀家端了过来。 趁着这个功夫,秀家也是询问他是否秀长是否给他分派了任务。 毕竟是自己一手保下并提拔的嫡系,九州之战眼看就要结束,能让他们赚取功勋自然是要他出手的。 “中纳言明我在松尾城进行守备,等候殿下的到来,随后就听凭殿的吩咐,这里的物资转运都是由中纳言的家臣青木一矩大人负责的。” “既然如此,你便随我的本队一同行动,尽快前往高城,支援叔父大人。” 得到秀家的承诺后,佐久间盛政激动的回应道“哈衣,些殿下恩德。” 佐久间盛政毕竟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武士,千里迢迢从北陆能登赶来,就是为了能赚取功勋。 如果有机会的话,谁又愿意一直在后方担任押运军粮和看押俘虏的活计呢? 至于佐久间盛政走后,谁来负责这个事儿? 秀家从冈山带来了4万多人,留下3\/5千豪族众还是会事儿嘛,再说再不济的话,大友家的作用已经结束,也可以将他们留下。 总之只有一句话,脏活累活别人做,功劳赏赐身边人拿! 第363章 南九州决战(七)劝降颕娃久虎 第二天一早,秀家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颕娃久虎。 经过小濑秀正的医治,他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秀家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吃茶泡饭。 “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啊。”看到颕娃久虎之后,秀家主动上前向其打起了招呼。 颕娃久虎看到秀家到来,习惯性的想要下床行礼, 可是刚一动脚这才想起来自己腿已经受伤了。 “多谢殿下关心,请殿原谅我不能行礼的罪过”颕娃久虎向秀家略表歉意的回答道。 “这没什么,小濑医师怎么说你的腿呢,是否可以复原?” “还是要多谢殿下让小濑医师为我医治,上次那个医师和我说,即便我这条命保下了,我这条腿也就此残废了。但是小濑医师妙手回春说只要我听他的吩咐,可以恢复的七七八八。”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 秀家扭头看向一旁的小濑秀正,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 “小濑医师救治跌打损伤是很有一套的。”秀家对其安慰道,最后又将话题引入他究竟是如何受的伤上。 “我记得你好像一直跟着岛津兵库头(岛津义弘)吗?怎么会被中纳言俘虏呢?” 听到秀家的询问,颕娃久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向秀家坦然回答道“殿下真的好计谋啊,自己在丰后吸引我和兵库头的注意力,让中纳言率领部队绕后袭击日向。 纵观整个天下,能想出这种奇策的也只有曾发动过三河奇袭的殿下才想得出了。 只是殿下似乎对局势的掌握并不熟练,如果殿下在佐伯城下再耗上两日,我军恐怕就此进退不能了啊。” “恩?”听到颕娃久虎将日向奇袭的功劳扔给自己,秀家又那么一刻狐疑, 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秀家自然不会去解释其中真正的原因,这个计划实际上是秀吉和秀长两兄弟自己想出来的,自己甚至还反对了。 现在颕娃久虎既然要把此事算在自己身上, 自己也不愿意去反驳, 反而反将他一军道“这恐怕不对啊,我时机选的很好啊。 要是再晚些时日。你们就能从容的摧毁堤坝,如洪水淹没番匠川, 阻碍我方的步伐。 等到你们回到日向之时, 兵力与中纳言相当,以岛津家将士的勇猛和你的智谋,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你们突围而走了,而是中纳言被你们打跑了。” 听到秀家的回答,颕娃久虎无奈的笑了笑,确实如秀家所言,他们也是在回去的路上才听说丰臣秀长渡海奇袭日向的消息。 此事岛津家日向-大隅兵团经历番匠川的血战已经精疲力尽,兵员和士气都很低迷,如果不是丰臣秀长这边没有及时组织起堵截,岛津家的东路兵团很有可能葬送再此。 “那你又是怎么被俘的那?像你这样的高级武士,岛津义弘没有把你带走吗?” “当时阵中太乱了,兵库头自己也要负责冲杀,还要指挥军势,关照我不及。 而且我被安排在了后军行动,本来就要冲出阵去,却被不知哪个足轻用长枪刺死了我们的马匹,我顺势摔倒下来摔断了腿, 这才被中纳言俘虏。”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继续问道:“兵库头么有发现你坠马了吗?” “或许发现了, 又或许没有发现, 发现与否这重要吗?身为军团统帅的他,是绝对不会因我一个人把全军陷入陷境的。” 说完这一切的颕娃久虎,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丧气,丝毫没有刚刚那种儒将的感觉。 不过思来想去确实如此,无论颕娃久虎多么智慧,多么能理解岛津义弘的决定,他也是一个人。 作为岛津义弘的家臣,与岛津义弘亦师亦友的颕娃久虎,或许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被岛津义弘抛弃的一天,这多少让他的内心有些落寞。 秀家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主动转换话题问道:“番匠川蓄水的计谋是出自你吗?” 在看到岛津义弘毁坝水攻的那一刻,秀家的脑海中就已经想到是颕娃久虎的计谋,现在只不过是向其确认罢了。 颕娃久虎似乎早有预料秀家会有此问题,坦然的承认道“确实是在下的计谋,听闻殿下的军势因此而死者上千数,如果殿下有需要的话,可以拿我的首级去平复将士们的情绪。” 说实在的,丰臣军上下确实因为当日的水攻之事,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泄。 但是,当颕娃久虎坦然承认这个问题时候,秀家的内心又开始变得不安和不舍起来,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人才,自己得想发设法将他保下。 “左马助可还记得,当日在福良城时,你我的对话吗?” “当然记得,可是殿下所指的是那一句?” “不知是是否知道,在筑后防线,因为锅岛直茂的跳反,御原防线已经奔溃,即便是筑后川都没有阻挡住关白殿下的脚步。 而在东线这边是什么情况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岛津家的丧钟已经敲响,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岛津家的表现。 依你看来这样的岛津家是否表现出了足够的战斗力,是否有资格和关白殿下和谈呢?” 颕娃久虎一直在丰后和日向,哪里会知道筑后的战事,虽说岛津家的撤退在他预料之中,但是秀家用‘总崩’来描绘西面的战局,依然超乎了他的预料。 而东线的战局也非常不利,岛津义弘虽然在番匠川小败,但是在五赖川又遭丰臣秀长的堵截。 亲身经历两场战事的颕娃久虎深知战士有多么疲敝,甚至在他看来,经历了两场战败即便是对曾经忠心侍奉岛津家的豪族众都产生了动摇。 现在的颕娃久虎是真的再也放不出一句大话了。 秀家见到颕娃久虎的迟疑,打算趁热打铁,对其继续劝降道“现在的岛津家犹如一艘被关白殿下打的四处是破洞的破船,海水正不断的灌入船舱,岛津家的沉没已经注定,左马助是不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呢?” 尽管秀家所说的情况颕娃久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但是他依然倔强的回应道:“颕娃氏是岛津氏的分家。” 秀家不信颕娃久虎是那种严守古道的迂腐之辈,他现在只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罢了,秀家打算一点点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现在的岛津家本是伊作岛津氏,只不过是比你们晚分家几代罢了,本是也是庶流,庶流下克上占据宗家的名分,这难道就是大义吗?” “” “武家的传承本就是这样,信浓岛津氏不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吗?” 听到秀家的劝说,颕娃久虎的思想似乎有些动摇,他向秀家发问道“关白殿下最终会怎么处置岛津家?” 这个问题出乎了秀家的预料,他本来以为颕娃久虎会询问自己给他开出的条件,未曾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在思考岛津家的未来。 听到颕娃久虎的问题,秀家招揽他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秀家甚至觉得,此人恐怕招揽不来了。 思考了片刻之后,秀家依然给了他答案“这要看岛津家会在何时投降,此时投降或许还能保留萨摩、大隅两国,但是若被东西两路分别攻入萨摩、大隅领内,到时候岛津家恐怕就没有未来了。” 说完之后,秀家又非常好奇的向他问道“依照左马助的了解,认为岛津兄弟会选择那一条路呢?” “岛津家终会投降,但是萨摩是岛津的根本,如果萨摩丢失,岛津上下宁愿与关白殿下鱼死网破。” 其实颕娃久虎所言秀家心里是清楚的,岛津这个大家族经历上百年的繁衍,在南九州有着许多分支庶流。 以宗家为核心的岛津宗族是萨摩、大隅两国不可忽略的力量。 即便是把岛津四兄弟转封走了,萨摩大隅本地的岛津分家也带不走,他们早就已经植根到了各个村子,各个地头。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无论是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不愿意过分处置岛津的原因。 因为如果想要真正处置岛津氏,几乎就等于要把萨摩和大隅两国的武士体系翻一个便,这得杀多少人?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说来也是奇怪,岛津氏的宗族尽管在内斗的时候非常凶悍,但是面对外在的敌人往往都会团结在一起共克敌人,这也是岛津氏成为南九州刺头的原因。 颕娃久虎的回答好似在回答岛津义久和岛津义弘的选择,但是又好似在回答秀家的招揽,这里的“岛津”好似在指他自己。 自认为已经得到答案的秀家,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但是依然想要劝说道“这是左马助的答案吗?你可知道整个天下只有我可以庇护你?岛津家本就势弱,面对天下大名的压迫关白殿下也必然会让岛津家交出始作俑者,届时大人恐怕只有切腹谢罪一条路了。” 颕娃久虎知道,秀家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心里很清楚岛津义久是决然不会把岛津义弘交出来的,届时最有可能负责的就是自己,这好似就是自己身为武士的宿命。 这个时候的颕娃久虎正是人生意志最薄弱的时候,秀家私以为还有操作的空间,因此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道 “左马助大人,我听说你曾经是岛津萨摩守的家臣,但是后来认为兵库头是可以承平天下的人因此才转投了兵库头对吗?” 听到秀家讲起自己与岛津义弘的私隐之事,颕娃久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同时有些惊讶的看向秀家“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殿下您又是怎么知道呢?” “既然这样,你难道不想亲眼看一下承平的天下吗? 大人您如果真的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昨日又何必让我见到你那番悲惨的模样,又何必让我帮你医治好你的伤腿呢,一条腿的好与坏,与你切腹何干?” 听到秀家点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颕娃久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刻意躲闪着秀家的目光。 正如秀家所说的,自认为拥有超乎常人的才能,又有远大抱负的颕娃久虎,又岂是那么坦然面对现实接受死亡的人呢。 他只是面对秀家依然有一种天然的高傲,不想要让秀家见证他脆弱的一面罢了,可是秀家却当着他对面无情的拆穿了他。 “我外臣我听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左马助大人,请允许我在这里和你说一句实话,其实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对你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认为你是一个于我抱有一样理想,并愿意付诸行动的实干家,天下太缺少像你我这样的人了。 像您这样的应该是成为栋梁的存在,而不是像柴火一样毫无意义的牺牲,身为家臣为主出谋划策这不是你的责任。 于私而言,备前丰臣家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光鲜,我的能力处理两国三国或许可以,但是再往上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我的养父关白丰臣秀吉正是有了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两人的辅佐,这才成就天下的霸业。 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子寻找一位可以辅佐我的良臣。 当我与你熟悉之后,我这才发现您就是我的竹中和黑田,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助我终结这个乱世呢?” 随着秀吉的发迹,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俩人的故事也从近畿传扬到日本各地,许多人都认为正是因为两人的辅佐才有了秀吉的今天,两人是秀吉智囊的存在。 而现在听到秀家用两人比喻自己,颕娃久虎这个萨摩乡下人一时有些激动,他突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过去只在岛津义弘身上感受过。 正如前面所说的,颕娃久虎作为一名心有抱负的武士,并不心甘情愿的就此任命,同时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傲,那就是非良主不辅。 虽然跟随岛津义弘可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但是他认为这是他愿意为岛津义弘付出的代价。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认为秀家是与岛津义弘一样值得辅佐的主公,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类的趋利避害使得他愿意作出选择,毕竟谁愿意真的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呢? 思考了许久,已经哭成泪人的颕娃久虎,突然抓住了秀家的手,看向秀家哽咽的说道“多谢中务卿开导,既然中务卿不嫌弃,那么请允许我以后为殿下燃尽这身残躯。” 劝说颕娃久虎耗费了秀家很多功夫,但是当听到颕娃久虎愿意为自己效力的那一刻,秀家依旧由衷的笑了,终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秀家与颕娃久虎一道,紧紧捂住他的手,郑重的向他点了点头,正式接纳他成为自己的家臣。 第364章 南九州决战(八)决战序幕 天正十五年,五月三日,日向国高城。 整座城池被10万丰臣军包围的水泄不通,各军扎营的营垒依托小丸川分布铺出去数里远。 今日天色一大早,数万大军便将高城包围的水泄不通,一改往日为国不攻的情况,竟从其阵型中分出数只备队, 开对对高城展开了攻势。 高城位于小丸川以北200米左右的一处高地上,是整个日向国的中心点,又坚固控遏小丸川流域是日向国战略要地之一。 很多人会把高城与高锅城搞混,其实这是两座城,高锅城在高城的小丸川下游,距离入海口和小丸川各5里处, 为于高锅湿源的尽头。 在10年前,就是在这里开启了岛津家崛起的序幕, 在这10年中, 岛津家的体量翻了数倍不止。 岛津家上下都将高城视为自己的精神寄托,决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座具有象征意义的城池。 更有许多武士认为,高城正是给岛津家带来祥瑞的城池,10年前如实,10年后亦如实,现在的丰臣家会想十年前的大友家一样被打的屁股尿流,失去复起的可能。 最起码负责守备高城的山田有信就是这么麻醉自己和属下的将士的。 8天前,从五濑川撤退的岛津义弘在路过高城时,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山田有信,在他看来整个岛津家上下再也没有比山田有信更善于守城的人了。 而他自己则需要回到大隅重整军势,同时向东线的兄长请求援兵。 依岛津义弘的看法, 继续这样分兵两路堵截丰臣家只有看被各个击破, 毕竟岛津家的体量与丰臣家还是差别太大了。 即便是全盛时候的岛津家, 自身+从属的大名总动员兵力大约是6~7万人,而丰臣家仅仅从本土就带来了24万人。分到两路之后兵力的差距更加明显。 此刻的岛津义弘还没有受到筑后总崩的消息, 他还不知道岛津家西路的诸从属势力已经背弃了岛津家, 岛津的实力范围已经被压缩至肥后半国。 他所想的依然是西线利用地形节节抵抗,东线聚集5万人于丰臣秀长决战, 先一步击破丰臣秀长最后回身对付丰臣秀吉。 在他看来丰臣家的兵力虽然庞大,但是人员非常庞杂,以秀长的南九州军团举例,其最重要的兵力组成就是宇喜多秀家的吉备兵团,人数占到了4成,随后是他自己的2成,小早川隆景的1成。 如果可以在战场上分割秀家的吉备兵团与秀长的关系,就可以集中力量先解决秀长这边繁杂的兵力,届时主力退走,秀家也必然退兵,如此东路危局即解。 为了帮助山田有信守备高城,他特意命其为日向国儿汤郡代,统领儿汤郡的所有势力,合兵力1000人守备高城。 在离开之前,他只要求山田有信守备1个月,1个月后自己自然会带着援兵来支援。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山田有信,或者说是低估了秀长的南九州兵团的战斗力。 丰臣秀长最初确实是准备饿杀高城,因此对高城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但是随着秀家带了主力到来, 高城周围的兵力接近10万人,每日光军粮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没有办法,秀长只能改围攻为力攻,反正现在攻城方的兵力是守军的百倍不止。 在昨日的军议上,众将为了争抢这个力攻的机会,甚至发生了口角,最后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对老臣的关怀,秀长力排众议让黑田孝高、丹羽长重和佐久间盛政三人负责攻城的事宜。 这也就有了刚刚数千兵力围攻高城,数万大军在后观摩的奇葩场面。 自岛津家定下节节抵抗的计划之后,高城作为日向国最重要的城堡之一,早早的就做好了防御工事,在高城的外围开挖了一圈深2米宽5米的工字堀。 你要说壮丁不都被征召去打仗了吗,哪里来的人力开挖土堀? 问就是岛津家欺压百姓,让壮妇、老人和小孩修筑的防御工事。 山田有信也确实有些手段,利用高城勺子形的地形,左右腾挪有限的铁炮火力,愣是在丰臣家的攻势下支撑了10天有余。 可是对于丰臣家而言,即便这三家的兵力打完了,后面还有数十个这样的备队轮着上场。 但是对于岛津家而言,山田有信手中的部队根本得不到补充,能继续战斗的士兵越大越少,失败已成定局。 战至第二如正午,丰臣军首次攻破三之丸的城门,此次攻势更加迅猛,先番众内有人高呼“破城者母里太兵卫是也!” 不是黑田家大将母里友信还会是谁呢? 黑田家连他都派到了最前线,担任先番众去了,由此可见黑田孝高对于今日破城的迫切心里。 也许是看到边上的盟友先一步破城,负责另一侧城门的佐久间盛政也急上了火,居然亲自带人蚁附攀城而上,紧随黑田家而后攻破了三之丸的城墙。 我不止一次说过,对于一座平城而言,攻破最外层的城垣就等于宣告城池的失手。但是好在高城是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平城,他坐落在一座土坡上,算是一座平山城。 守城的将领山田有信对于守城确实有些手段,见丰臣军攻入三之丸,旋即命人撤回二至丸守备吗,利用三之丸与二之丸之间的高度差阻挡丰臣家的进攻,硬生生拖到了日落时分。 随着太阳的落山,丰臣这边的攻势渐渐放缓下来,仅仅在三之丸留下了数百人守备,大部分兵力都退了出去。 山田有信发挥出他善守的能力了,趁着夜色做掩护,对三之丸的守军发动了反冲锋,趁着丰臣家上下还在休息来不及作出反应的功夫火速抢占了三之丸。 早在反冲锋之前,他就已经用木板做好了临时性的屏板和城门,将高城重新封闭起来。 他倒不是不想对城下的守军的发动冲锋,而是他运气不好的撞到了秀家所在的营区,从城内冲出来的百余人被秀家守夜的部队吃了个干净。 好似一块石头扔到了池塘中,愣是每吐出一点气泡出来。 三之丸被重新夺取的三将非常愤怒,甚至都不用丰臣秀长开军议商议,天色还没亮透就已经带人对高城展开了进攻。 双方就此依托高城的城墙展开了拉锯战,由于二至丸比三之丸高,以及三之丸面积的缘故,丰臣家根本不可能在三之丸驻守太多的兵力。 这就使得白日被攻下的三之丸,一到夜里就被岛津家夺回。 双方的拉锯战一直持续了5\/6天,岛津家兵力不足的弱点开始凸显出来,原来的兵力或已战死或已受伤,手中的兵力实在难以腾挪出来。 咋子最后事实了一次次反冲锋夺城之后,将士们已经非常疲惫,防御工事草草修筑之后就倒地睡去。 此事,昨夜夜袭的坏处就凸显出来了,高城城内的守军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第二日一早,三之丸居然被三人一鼓而下,仅接着是二之丸,等到太阳落山之时,高城的本丸都已经摇摇欲坠。 眼看局势大局已定,秀长的菩萨心又泛滥了,或许是不想看到无谓的生灵涂炭,他派人向城内守备的山田有信进行劝降。 山田有信确实有些骨气,拒绝了丰臣秀长的好意,并以“高城虽破,山田家虽亡,但岛津魂永在。”为主题趁机鼓舞士气,那分明是要让城内残存的岛津人做好玉碎的准备了。 见到山田有信的拒绝,丰臣秀长感念山田有信的忠义,想要放其一条生路,却被秀家出言拒绝,这也是秀家这么多日一来第一次提出反对的意见。 “如果山田有信没有在高城胯下如此海口,放其回去也就罢了。 可是他已经将高城的守军神话,高城与他的这些友军就成了他们所谓岛津魂的种子,会将他们的桀骜不驯带回给岛津家,这样一来岛津恐怕很难真正降服。 这些种子会在岛津家各处深根发芽,如果有朝一日天下风云巨变,那么岛津家必然又会成为一个搅动九州风云的存在,而且会比十年前还要恐怖。” 听了秀家的回答后,殿内的众位都深以为然,秀长的内心似乎也被秀长所动摇了,他向秀家询问道“那么你以为应该怎么处置这群人呢?” 而秀家则非常简洁的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破城、屠城、隳城,灭其志、毁其魂,方可使岛津家再不敢生二心矣。” 秀家的这个主意可是站在丰臣家的角度一心为公而考虑的,可是秀长却以杀戮太多为理由拒绝了秀家的提议,坚持要将山田有信等人放回。 最终经过谈判,以保留全城性命,放回岛津领为条件,换来了山田有信的开城。 看着眼前数百名士气高昂,缓缓走出高城的岛津士卒,尽管有许多人互相搀扶,甚至有人只能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行动,可是他们给人一种自己打了胜仗的感觉。 看到岛津家这边的状态,秀家特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丰臣秀长,想要确认他的态度。 秀家敏锐的注意到,丰臣秀长紧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并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防线,叔侄两仅仅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是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秀长不可能学老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毁条约,或者派人对他们进行截杀,这样一来损害的是整个丰臣家的名望。 好在山田有信这只残兵的影响现在并不会马上显现出来,随着高城的陷落,丰臣军顺势渡过小丸川,继续对岛津在日向的领国展开攻侵。 随着丰臣军的脚步,高锅城、佐土原城、都淤郡城、八代城接连陷落,丰臣秀长的兵势已经推进至深年川附近。 于此同时在东线,随着阿苏家、相良家背弃岛津家,岛津在肥后的防线也出现了漏洞。 为了防止出现筑后一样,因为龙造寺家的背叛造成的局势总崩,岛津义久不得不领兵向后撤退,全面放弃肥后,做好萨摩国防守作战的准备。 丰臣家在2个月的战斗中,势如破竹,从九州北部一路打到了九州南部,基本逼近岛津家最后的基本盘——萨摩、大隅两国。 岛津义久与岛津义弘俩兄弟最后闭门磋商了一次,最后一致同意,在和谈之前也一定要打出岛津家的士气来,如此才能在和谈中获得相对较好的条件。 而他们目标就是身处日向的丰臣秀长。 于此同时,他派遣自己的家老新纳元忠悄悄进京,请求身处京都的足利义昭作为介入到与丰臣家的和谈之中。 说干就干的两人,在5月8日聚集起一只3万人的大军,这是岛津家上下最后的机动部队。 以岛津义久为总大将,岛津义弘为前军大将开赴日向,支援当时还在守备的高城。 于此同时为了在东线尽可能的阻挡秀吉的步伐,岛津义久命令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俩人分别驻守肥后国的八代城和人吉城,一定要把丰臣秀吉阻挡在萨摩领外。 但是仅有千余人守备的两人,深知自己就是在肥后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根本不可能阻挡秀吉的脚步。 在他们身后的是广袤的萨摩山脉,一旦城池被围困,自己连退路都没有。 因此在岛津义久等人出兵之后,两人接连放弃了八代城和人吉城退回萨摩领内。 秀吉以超出岛津方预想的速度向萨摩国内进军,5月10日秀吉到达肥后佐敷(熊本县苇北郡芦北町)、12日到达肥后水俣(熊本县水俣市)向萨摩进军。 早就已经被秀吉的的速度吓破了胆子的岛津忠长与岛津忠辰,先后于出水城和宫之城(鹿儿岛县萨摩郡萨摩町)率众投降。 先锋小西行长、脇坂安治、九鬼嘉隆、加藤嘉明12日从肥后天草走海路出发,13日进入萨摩川内城,岛津兄弟苦心经营的萨摩防线甚至还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已经土崩瓦解。 秀吉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动静还不够大,将被自己安置在京都的本愿寺显如带了过来,让其发动萨摩和大隅的一向宗信徒在两国发动一揆,从内部搅乱岛津家的防线。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的所有手段全部展现给天下人看,让所有的大名都知道,这就是对抗自己的后果。 也就是在这一点绝境下,已经身处日向国清武城的岛津义久深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在与高冈城的弟弟岛津义弘开展最后一次军议之后,决定对丰臣秀长发动最后的决战。 这也是岛津家在降服前最后的绝唱,一场大战即将拉开。 第365章 南九州决战(九) 天正十五年,五月十三日,正当秀吉全军开入萨摩的时候,日向国宫崎郡高冈城。 与高城一样,这样一座城池坐落在深年川北部,对于岛津家来说是一座突出于自己防线的城池。 守城的统帅是岛津家四兄弟之一的岛津家久。 岛津家久的本城本是那珂郡北部的佐土原城,可是因为丰臣家推进的速度是在太快,他只能将部队退往宫崎郡高城坚守。 岛津家四兄弟之中,三弟岁久从一开始就反对和丰臣氏开展,主张用一定的条件换取和平,保全自身的实力以图后业。 而岛津义弘坚决主张开战,认为如果不打出一定的成就,最后只会成为被秀吉随意拿捏的存在。 四弟岛津家久与兄长义弘最为亲近,他所有的成名之战如耳川之战、冲田畷之战等等都是跟随自己的兄长义弘打出来的。 因此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兄长最为信重,在四兄弟评议的时候,一直站在义弘这边。 而作为他们大哥的义久其实看得很清楚,他心里很清楚这仗是打不赢的,但是身为上位者,岛津家家督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因此也站到了义弘这边,这就是九州讨伐展开而岛津家坚决抵抗的原因。 战争决战到这个地步,岛津义弘和岛津义久两兄弟,就像是两个输光了家产的赌徒,想要在深年川之战中一雪前耻。 而岛津家久因为跟随自己的兄长一路从丰后退回来,见到了太多的失败,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特别是自己的本据城佐土原城被攻破后,他已经开始厌恶战争,想要和丰臣秀长单独苟合。 岛津家最初的战争想法是以高冈城为诱饵,吸引丰臣家的围攻,然后岛津义弘和岛津义久两人各自领万余人分左右两路夜袭高冈城下的丰臣营寨。 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达到了3倍有余,只有在夜晚时分,才能有效的抵消双方的兵力差距。 可惜岛津家的计划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经历数日围城的岛津家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想要以保留本领及佐土原城为条件向丰臣秀长投降,可是此时秀长早已占据佐土原城,哪里有人用别人已经占据的城堡换取和平的呢?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岛津家久最后选择背叛自己的兄弟,将岛津家的计划告诉了丰臣秀长,以此换取本领安堵的条件。 但是也不知道是岛津家久为了保证最后的尊严,还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他始终没有报出岛津家最后会选择夜袭的时间。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长不得不命令部队严加守备,防止岛津家随时可以的夜袭。 可是只听说过千日做贼的事儿,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呢,在经过前两日的戒备后,丰臣军上下都非常疲惫,甚至军营中传出了这是岛津家的疲兵之策的声音。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秀长找来了秀家和黑田官兵卫询问意见。 最后经过讨论三人一致同意,今日且让部队好好休息待到明日部队主动出击渡过深年川,对对岸岛津义弘驻守的穆佐城发动进攻。 ———————————————— 天正十四日丑时九州日向国穆佐城下 岛津义久与岛津义弘两兄弟在穆佐城下短暂的碰头,似乎是在互诉着这几日来的悲凉。 待到两人准备离别之时,岛津义久突然看向自己的弟弟询问道“又四郎,你说我们当时要是接受丰臣关白的条件,会不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听到自己的兄长问出这样的问题,岛津义弘有些发愣,毕竟当初正是自己的坚持才让岛津家走上了对抗秀吉的道路。 其实随着岛津家的发展,岛津四兄弟的关系并没有宣传的那么和谐,岛津义久负责西九州,岛津义弘负责东九州的攻略,使得岛津义弘的实力逐渐膨胀,兄弟俩之间也已经有了嫌隙。 现在听到兄长义久这么询问自己,义弘的心中有些后怕,害怕自己的兄长会把战败的责任扔给自己。 岛津义弘被自己想兄长义久怼的哑口无言,正在想着要如何回复之时,岛津义久先开口了。 他拉着自己的弟弟走到一边,对他轻声说道“萨摩这边的情况你昨日应该听说了,泉又太郎他(岛津忠辰)他们已经投降了丰臣秀吉。” 谈到这个话题,岛津义弘的回答有些沉重,仅仅回复了岛津义久一个“嗯”字,他不明白义久说着事儿的意义,打算听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再进行回复。 岛津义弘的表现似乎在义久的预料之内,他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深吸一口气后,向岛津义弘说道:“又四郎啊,昨夜我想了一夜,此战对于我们岛津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了。” 以为自己的兄长泄了气的义弘本能的想要给自己的兄长打气,他出言打断义久的话题道“兄长请振作起来,胜负有未可知” 但是安慰的话还没说多少就被义久再次打断说道“又四郎啊,如果我真的就此放弃了的话,今夜我就不会带兵从清武城赶过来与你会和了。 我要说的是:等下的战斗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但是对于岛津家来说却意义重大。 等下对丰臣家的奇袭就交给我去,我领着你的大隅、日向众去作战,而你则带着萨摩众回萨摩去,重新支撑起这个家来。 很抱歉在这个事实,以这样的方式让你继承家督的位置,请你就当做是作为兄长的逃避,今后岛津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你个了。” 岛津义久说完之后岛津义弘想要反驳“兄长,是我坚持与丰臣秀吉开战,最后应该负责的应该是我,如果一定要决死冲锋,这个责任应该是我来承担。” 岛津义久打断道“战败的责任自然是要由这个做家主的我来承担啊,即便随便把别人交出去,丰臣关白也不会就此放过我们。 而且身为兄长,我早已经做好了替你们赴死的准备,但是岛津家的不能就此断绝,必须要就此延续下去。 万幸的是我们岛津家还有你、又六郎(岁久)和又七郎(家久),我相信终有一日岛津氏会再次崛起。” 岛津义久非常决绝的岛津义弘的提议,岛津义弘心中清楚,他的兄长已经下定了决心“等下你带着萨摩众沿着深年川往西去,直接会萨摩去。 我会和大隅众等人宣称你们负责从西侧发起突袭,在战前绝对不能露出马脚,一面将士们失去信心。你就当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最后的请求了。” 兄弟俩人的对话没有告知任何人,岛津岁久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和二哥走到自己的面前,告知自己,等下将会由二哥领着他们战斗,而大哥将会指挥二哥的部队。 这种临战交换主将的行为非常不同寻常,毕竟岛津义弘和岛津义久都有自己的指挥体系,这样的临时交换很有可能使得指挥体系交换。 但是作为家督的岛津义久确实在名义上有这样的权利,家中诸将因此也没有过多的反对,而心思比较活络的岛津岁久其实已经看穿了两人的内心,但是他却没有点破,只是向自己的兄长义久行了一道诀别礼。 凌晨的大地依旧被黑暗所笼罩着,不过好在现在是月中,天空中正是明月当空的时候,也算是稍稍照亮了片大地,给渡河的岛津氏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岛津家就领着大隅-日向地区的部队,沿着深年川向下游走去,在仓冈城附近渡河,并前往仓冈神社祭拜。 仓冈神社是为了几年萨州岛津初代当主岛津忠久发迹于仓冈而建立的神社,后来由于岛津氏重心偏转至萨摩,这里逐渐荒废,直到江户时期才被重新修筑。 望着有些破败的仓冈神社,岛津义久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岛津家会失败,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疏于祭奠先祖这才失去了先祖的庇佑。 他命人用清水清洗神社,并亲自上堂祭拜。 但是他所祈求的内容并为众人以为的祈求胜利,而是祈求祖先的原谅,可以让萨州岛津家得以延续。 岛津义久背对着月光的祈求似乎得到了祖先的反馈,月光透过神社的垣廊照射进来,照射到堂中神像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 待到祈求完毕,时候已经来到寅时,月亮早已西斜马上就要落山。 失去月亮照明,太阳有没升起的这段时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岛津义久一反常态的让众人高举火把向丰臣军营垒前进。 用他的话说就是“丰臣家是无耻的侵略者,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志士,不应该向蛇鼠一样卑微的前进,让我们高举火把,高呼万岁,去斩获属于自己的胜利和荣耀!” 受到岛津义久气氛感召的将士们呐喊着,向丰臣军的营地的方向杀去。 岛津军的声响惊醒了出于外围的大友家备队,士卒们惊慌失措的从睡梦中醒来,耳边响起一阵阵铜锣的敲击声“敌袭!是敌袭!” 岛津家的将士们用点着的箭头向营垒里面射去,火箭点燃了营帐的布匹,很快燃烧的火焰就照亮了黑夜,为后续岛津家将士指明了方向。 又有士卒冲到栅栏面前,用力将木栅推到,身后的足轻们从一个个缺口中杀入营区。 根本不需要将领指挥,岛津义久在攻击前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见人就杀,向前突击直达高冈城下,与岛津义弘和岛津家久会和。” 看到军势突入营垒区内,岛津义久也一马当先的杀入营内,抽出腰间的长到高呼道“我们不要俘虏!不要首级!不要停下!前进!前进!前进!” 受到岛津义久的感召,岛津军上下士气如虹,向营垒深处杀去,当大友义镇醒来的时候,局面已经不可控制,他只能在家老和亲卫的保护下向里面跑去。 岛津家遇到的第二阵乃是小早川隆景的土佐众,由于有大友军的缓冲,小早川军有了一定的反应,企图在营区中立阵低于岛津家的进攻。 可是岛津家可是抱着死志来的,而小早川家的土佐众在2年前还都是长宗我部家的部队,小早川隆景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并没有完全掌握领地,对于其下级豪族众的军事掌握力稍弱。 大家出来打仗那都是来挣钱的,谁还真给你卖命啊。特别是眼前的岛津军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狠厉,恨不得把挡在前面的人生吞了。 尽管小早川隆景竭力阻挡岛津义久的突击,但是仅仅是一刻钟后,岛津家依然突进到了本阵之前,小早川隆景也被自己的家臣要求先行躲避。 小早川军本就被岛津军一分为二,见到自己的主公都退走了,剩下的人哪里还会卖力抵抗,纷纷找个机会脱离接触。 小早川军之后就是丰臣秀长的北陆军本阵,相比较前面的大友和小早川军,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竭力应对岛津家的攻击。 在东线的营区发生战斗的时候,驻守在北侧和西侧的秀家本阵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战况。 在清水信也叫醒自己之后,秀家匆匆披上意见衣裳就攀登到橹台之上眺望远方,只看到那边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主公,城东似乎发生了营啸。”东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宇喜多军上下所有人都已经醒来。 秀家确实不能笃定东侧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是营啸的话,秀家贸然领兵前去很有可能会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 而如果是岛津家从东侧夜袭的话,秀家的营区负责驻守高冈城西,你能保证西侧没有岛津家的伏兵吗? 因此秀家根本不敢贸然行动,看向身旁的侍从询问道:“叔父大人那边是否有传讯而来?” 清水信也笃定的回答道“未曾有过传讯。” “伊予守守备营垒,青龙、朱雀、白虎、御野,上道左右备、邑久备、津高备、仓敷右备、和气备,火器备随我出阵,前去支援叔父大人。” 尽管到目前为止没有收到秀长发来求援的信使,但是眼见东侧局势未知的秀家依然命人动员兵力打算发兵救援。 听到秀家直接下令出兵支援,作为家老的明石景亲出言劝说道:“主公,如果只是营啸的话我军此时前去恐怕被乱兵误以为岛津援兵,恐怕更加难以止住慌乱,还是等中纳言殿下传讯而来或者派人探查清楚之后再行支援。” 但是很快被秀家反驳道“伊予守,穆佐城就在对岸,即便开始只是营啸,对面的岛津义弘也不会放过机会,岛津家夜袭肯定会接踵而至,此此时我当与我叔父共同御敌。”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守备高冈城西啊!殿下若领兵出阵,这营垒的防线怎么办!” “所以我才让你和弹正大人在此,加上2万余兵力,守备西侧营区应当无虞。” 听了秀家的安排明石景亲依旧劝说道“如果真如殿下所言,岛津家趁势夜袭或者此次本来就是岛津家的夜袭,殿下只带着万余人出阵恐怕杯水车薪啊!” 于此同时,冈利胜也搭话劝说道“殿下尚且年幼,本家子嗣单薄怎可行此危险之事,如果一定要支援的话,请让老臣带人去支援中纳言。” 但是他们的请求都被秀家一一拒绝“我会沿途征集黑田、浅野、池田、林、稻叶等家兵势(他们在高冈城北),一同支援叔父大人。 岛津家接连失去筑前、筑后、肥前、肥后、日向五国,所能动员的兵力撑死了2万人,此战必不可能失败。” 尽管知道秀家所言都是事实,明石景亲依旧忍不住劝说道“就怕其裹挟我方乱搅乱我方阵型,自古营啸最为致命,殿下还请深思熟虑啊!” “怕什么,乱兵敢于冲阵,铁炮弓矢一同招呼,照敌兵一样砍了就是。” 秀家狠厉的拒绝了明石景亲的好意,并转头对清水信也等人说道“半兵卫,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召集军势,并为我披甲!” 明石景亲见劝说不动秀家,扭头看向身旁的冈利胜,最后还是冈利胜挺身而出说道“殿下如果一定要前去的话,请允许我同行,并让我担任先锋大将。” “弹正大人的好意我新领了,但是您还是领着因幡州严守营垒。” 开什么玩笑,冈利胜的因幡众可就是豪族联军,战斗力比小早川、浅野等军由显不足,带着他们上去是去拖后腿的吗? 尽管秀家说的话比较缓和,但是冈利胜很快明确了秀家的意思,他出言对着秀家说的“只我一人前去,因幡众并不随军,请殿下应允。”说罢就跪在了秀家面前。 秀家看着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老者一时心软,他知道这是冈利胜放心不下自己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明石景亲和他们身后的众臣,心中知道如果不答应冈利胜的要求,他们恐怕是不会放心自己出去的了。 “也罢,那就请老大人统帅朱雀、青龙两备,加上火器备一营为先锋,为我军开路。” 听到秀家同意的冈利胜非常兴奋,从地上站起并向秀家承诺道:“请主公欣赏在下的勇武!” 听到冈利胜的回应后秀家愣了一下笑着纠正道:“错了老大人,是让天下大名和岛津家一同见证老大人的勇武!” 第366章 南九州决战(终) 秀家的反应非常迅速,仅仅用了1刻钟的功夫就完成了动员工作。 由于时间紧迫甚至来不及开锅做饭,秀家命令将昨日剩下的饭团分发下去,每人对着热水火速吃下。 与此同时,秀家让真田信繁等侍从火速披甲通知在北侧驻守的黑田孝高、浅野长政、池田辉政等人,让他们尽快动员兵力与自己会和。 秀家的反应已经属于迅速了,从高冈城西行军到东侧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换算到当时的时间也就是半刻钟的时间,可是这半刻钟对于秀家而言却非常的久远。 秀家是真的就行秀长的安全,秀家的内心还是期望丰臣家可以长久,而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历史上,秀长都是丰臣家的定海神针。 就现在而言,秀长更是秀吉与秀家之间的关键纽带,起到缓和处理两人关系的作用。 而对于秀吉而言,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也非常看重。历史上的秀吉也是在秀长去世之后性情才发生大变,接连作出了征伐朝鲜,贸然提拔文官派系和惩罚武斗派的操作出来,最终导致了丰臣家内部势力的割裂。 黑田孝高、浅野长政、池田辉政、林为忠、稻叶贞通等人几乎和秀家一样发现东侧营垒的异常,只是与明石景亲等人的反应一样。 一来是确实是畏惧营啸的威力,二来是他们自身的实力和威望都不足够,都不足以统辖周围的大名势力,或者号召他们一起支援丰臣秀长,因此只能干坐着着急。 以浅野长政为例,在发现东翼出现战况后就已经召集家将动员起了自己所属的军势。 只是他没有秀家这样魄力,不感于在深夜随意动兵,他只能名人严守营垒,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恰在此时,秀家这边的有了行动,他身旁的家臣也指着秀家这边对着他说道:“主公,右翼冈山殿下军阵动了。” 浅野长政听到消息,火速爬上橹台向西侧望去,隐约看到数位骑士举着火把向这边驰骋而来。 其中一名骑士骑马来到浅野长政的营垒面前,举着火把来回挥舞“我是冈山城主丰臣秀家殿下的家臣,请求面见阿波胜瑞城主浅野长政大人。” 浅野长政听闻并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神暗示身旁的家臣,家臣得到暗示之后将身体探出向那名骑士问道“可有凭证?” 那名武士听闻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说道“情势紧急未有凭证。” 那名家臣随后又问道“可有中务卿殿下的书信?” 骑士听闻有些焦急的说道“我家主公已经出阵,根本没有时间书写书信,托我等待口讯告知浅野殿下。”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浅野长政等他裁决。 毕竟现在正是黑夜,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根本无法做实,如果贸然出兵中了埋伏那风险可大了。 见到营寨内无动于衷,那名骑士有些着急了“在下真的是冈山殿的家臣,特来传信给浅野长政大人。我家主公已于刚刚出阵,前去支援中纳言殿下,特让我来通知浅野殿下。 我家主公还让我带句话给您,他说:“九州决战就在今夜,岛津夜袭乃是困兽之斗,胜则九州可定诸将以功受封,败则有损关白名望,于天下不利。此中利弊还请大人深思。 我家殿下还说:大人如果想要出兵,就请前往高冈城会和。 在下还有下一家大人要去通知,告罪了。” 那名骑士说罢一勒马绳,打马套着浅野营垒向更后方而去。 待那名骑士走后,浅野长政的家臣们还看向自己的主公,等着他拿主意。 浅野军自四国发兵之时,总兵力为2500人,加上当初代管三好秀保的军势1400人,总兵力为3900人,经过前面的战损,特别是番匠川一役,此时健康能战者还有3452人,是一只举足轻重的力量。 就在浅野长政踌躇的时候,又有家臣从后方跑来,对着他说道“主公,后方池田辉政大人已经出阵。” 听到身后的池田辉政都出阵,浅野长政身旁的家臣也纷纷劝说道“主公,出阵!冈山殿相招哪里有不应的道理啊。” 浅野长政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让他注意说话的分寸,毕竟他出师的名义绝对不是应了丰臣秀家的邀请,要塞看到秀长受到攻击主动支援而已。 当然,警告归警告,他还是向家臣们下令道“出阵,目标高冈城。” —————————— 秀家的动作非常迅速,从动员兵力到抵达高冈城一共才用了大概40分钟的时间。 秀家部队还没有抵达的时候,前线就已经看到了部分溃散的部队。 溃兵们看到从高冈城北部而来的数万大军,或许是以为是岛津家另一路包围过来的军势,又或者害怕被己方的武士认为是逃兵斩杀,竟然转身向东奔逃。 搞不清楚前线状况的秀家无奈,只能让人去抓了几个武士回来问话,结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正被人裹挟退走的小早川隆景。 看到小早川隆景跑的披头散发,自己的兜盔早就不见去向,秀家大惊失色的问道“金吾殿下何以如此狼狈。” 小早川隆景被带到秀家面前,向秀家讨了口水喝回答道“我远远眺望就看到了一队军势从北而来,家臣们劝说我说是岛津家的援兵,都拉着我想东奔脱。 还好被我及时制止,我和他说道“西侧有紫薇殿守备,岛津家断不可能从西而来,此刻能来的必然是紫薇殿下的亲军。”没想到还真的被我一语中的了。” 听到小早川隆景的恭维,秀家笑了笑说道“金吾殿下谬赞了,我在西营发现骚乱,害怕岛津来袭,这才领兵来援,金吾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岛津家攻入中军营垒了吗?” 小早川隆景稍润色了一下语句回答道“确实是岛津来袭,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人数,我军抵抗不及无奈只能稍稍撤兵以待重整。” 小早川隆景说完之后,秀家从自己的身后听到嘻嘻索索的笑声,好像还有人再说“也没见你重整军势”之类的话。 但是身为大名的秀家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嘲讽小早川隆景,他又向小早川隆景问道“这么说此时恐怕岛津家已经攻入中军营垒了吗?” 小早川隆景点了点头回应道“恐怕是这样的,但是紫薇殿不用担心,高冈城已经降服,中纳言及其旗本队早已进入城内,岛津家即便击破了城下营区也不会伤害中纳言分毫。” 听到小早川隆景告知的消息,秀家对他抱拳行礼说道“多谢金吾殿下告知,您不如就在这里重整军势,岛津那边交给我去解决。” 说罢又对着身后的清水信也和上道左备备队长马场职家说道“你们俩个留在这里协金吾殿下收拢阵型,同时联络后方准备出击的浅野、池田等大名,为他们指明方向,其他人随我出阵。” 随后又对着冈利胜吩咐道“弹正大人等下就请由你带着先锋队直达高冈城下,为本家破阵!” 冈利胜接到命令应下一声,纵马带着自己的旗本向前开去。 高山氏宗的朱雀备本就在冈利胜最初的军团编制之下,与其关系比较融洽。伊达政衡虽然刚刚接手青龙备不久,但是对于这位老大人也是言听计从。 因此并不会因为指挥的并不是冈利胜的自己的所属备队而出现指挥不力的情况,甚至因为两备训练有素,能非常有效的将冈利胜的命令知行下去。 朱雀备到达九州较早,跟随丰臣秀长经历了丰前之战。青龙备是最后抵达九州的常备,但是在福良山城夺城战中,抵御了岛津义弘最毒的毒打。 两只备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都比较严重,原本1500人满编的备队,现在两个备队加起来也就2300多人,即便加上秀家补充的火器营也才2500人。 但是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他们与岛津家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在与岛津家接战之后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岛津家兵力较弱,而且既然发动了夜袭他们就会选择乱中取胜,把丰臣家的军阵搞得越乱,他们才能通过肉搏和个人勇武去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最初他们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到处放火和击杀落单的士兵,并裹挟了溃兵向丰臣秀长的中军杀去。 即便丰臣秀长已经让枪足轻列阵应敌,他们依然想方设法搅乱对方的枪搇阵型,然后贴上去用短刀结果敌人。 渐渐地,岛津家的士兵就好似嵌入到丰臣秀长的备队中一样,或许有士兵为了活命想要逃跑。 但是武士们是知道自己的逃跑的后果的,因为他们的领主是丰臣秀长,是秀吉的亲弟弟,因此即便前线压力再大斗死命抵挡岛津家的进攻,甚至武士阶级亲自陷入阵中与岛津家的人厮杀起来。 面对这样的乱战,秀家很清楚必须要用严整的军阵应敌,因为乱战正是对面所期望的。 此事天色很黑,乱战之中人本来就高度紧张,需要时刻注意自己前后左右的情况,很容易产生误伤的情况。 虽然不清楚对面的岛津家有多少人,但是秀家竭力避免这样的无谓的友军误伤发生,因此严令各个备队整队前进。 部分岛津兵看到北面开来一队整齐的兵士,早已经杀红了眼的他们脑海中只剩下杀戮的快感,也不管自己这边几个人,直挺挺的握着武士刀向这边冲来。 少数的几人人都被备队中的神射手点名射杀,当超过数十人冲来时,武士们便命令后方的足轻用弓向前方齐射击杀。 此事正是凌晨黑夜,能见度本来就不行,此时使用铁炮射击产生的浓烟只会遮蔽自己的视野。 岛津家本来就像要靠乱战取胜,秀家此时让铁炮开炮反而是懵逼了自己的眼睛,方便岛津家从烟雾中冲杀出来。 因此在看到前方的局势之后,秀家从冈利胜手中调回了铁炮营,向其派出了和气备作为援兵。 和气备的备队较为完整,此时依然有1400多人能战之兵,有了他们的加入,冈利胜的指挥也能更加得心应手。 看到有一只军势从侧翼对岛津家展开进攻的北陆军团也士气大振,开始在武士们的指挥下进行反推。 随着秀家方阵的深入,为了保证左翼的安全,秀家让藤堂高虎领着白虎备、御野备和津高备在冈利胜左侧展开队形,加宽战场宽度,进一步挤压岛津军的身存空间。 此时秀家在第一线已经投入了超过6000人,战争的主战双方也变为岛津义久与秀家的之间的战斗。 岛津军从寅时进攻,全军上下憋着一股气向丰臣家杀来,正是这股不要命的气息才接连将大友义镇和小早川隆景杀退。 但是随着局势陷入焦灼,将士们身上的肾上腺素开始衰退,被杀戮欲望占据的头脑开始清醒,开始有人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包围。 眼见局势出现逆转,日向国拿珂郡高原城主上原尚近跑到岛津义久临时本阵,小早川隆景的营垒边缘,想着橹台上的岛津义久问道“主公,兵库头殿的援兵在哪里,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援兵再不到此战我军必败无疑!” 但是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岛津义久的回复,岛津义久木楞的看向远方,眼神充满了迷离。 眼见岛津义久不说话,上原尚近就想要冲上去质问岛津义久,却被其亲卫拦下。 而在营垒橹台上观看整个局势的岛津义久内心确实陷入了挣扎,按照他的预计,这边战况打的这么激烈,甚至已经攻入丰臣秀长的本阵,高冈城内的岛津家久应该有些反应,里应外合对丰臣秀长进行夹击。 这也是岛津义弘此次命令直取丰臣秀长本阵的第二个目的:与高冈城建立联系,救出城内的弟弟岛津家久。自己已经做好了决死的准备,但是只要弟弟们在,岛津家就不会垮。 但是这一夜高冈城都静的可怕,即便岛津家与丰臣秀长交上火了,城内都没有特别打的动静。 “难道高冈已经失陷了吗?”岛津义久内心挣扎的想着,但是他很快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扫除出去“不,绝对不可能,又四郎就在高冈城对岸,高冈城的风吹草动他一定清楚。” 坚定了决心的岛津义久对着下面的上原尚近说道“兵库头需要绕过饭田山而来,路程比我们长的多,晚到一些也是正常,况且他先破除丰臣家西侧营垒才能与我回合。 众将士当竭力奋战于兵库头回合于高冈城,只有这样我等才有胜机。” 上原尚近听到岛津义久那些假大空的回答心中就是咯噔一下,突然又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长久以来跟随岛津义弘征战的他依然转身而去。 不是因为他相信了岛津义久的话语,而是他天然对岛津义弘抱有信任,他相信他的兵库头是决然不会放弃他们的。 无论岛津义久的话说的有多么好听,随着秀家、池田辉政、浅野长政等人的援兵赶到,岛津家的颓势已经不能掩盖。 岛津军备秀家和池田辉政分割包围在三个小块之中各自为战,身陷重围的岛津军已经产生了畏战的思想。 靠近东侧外围包围圈内的岛津兵要么投降,要么已经突围而走,只有岛津义久所在的军阵由于身陷重围突围不出只能死战。 战斗至此,即便是再傻的人都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不会有援兵了,岛津义久自愿成为了弃子。 他们虽然愤怒岛津义久欺骗了他们,他们更怒道济义弘抛弃了他们,只是这里有着岛津义久的1200名旗本存在,岛津义久对这块包围圈内的军队还有一定的掌控力。 随着太阳从东方晒下第一片光亮,天空的亮度不断提高,交战双方终于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方。 岛津一方不愿投降,秀家只能命令军士继续压迫他们的生存圈,一点一点的将他们绞杀在这里。 “主公,你看高冈城头!” 听到家臣呼唤的岛津义久在太阳升起的第一时间看向高冈城头,发现城头居然同时飘荡着象征丰臣家的五七桐纹旗印和象征岛津家的十字丸旗,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又七郎?”岛津义久苦笑着说道。 事已至此他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早已选择投降,自己和义弘所谓的夜袭计划早就已经被丰臣方获知,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这边刚刚发动突袭不到1个小时,对面就能组织援兵前来支援的原因。 几乎是在同时,岛津家久应丰臣秀长的要求出现在包围圈外围,向包围圈内的岛津军喊话劝降。 此时此刻的岛津义久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应该评价自己的这个四弟什么,过了许久才嘟囔着说道“又七郎,你是正的长大了啊。” 听到其呼唤的岛津兵士士气大跌,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家的四殿下居然已经转投敌人,逐渐有人放下了武器选择投降。 跟随在岛津义久身旁的请扭头看向自己的主公,发现他的脸上此刻鞋面了伤愁。 岛津义久的亲卫对着北乡忠虎眼见外围不断有人投降,他试探性的向自己的主动说道“主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主公需要的话,在下愿意为主公争取时间。” 岛津义久听闻猛地抬起了头,他哪里回不明白自己的亲卫队长的意思。 他拔出自己的肋差看了片刻,可是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弟弟突然投降搅乱了他的思绪。 如果说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的背弃仅仅是打击了岛津义久抵抗的决心的话,岛津家久的背弃却是深深的伤害了他的自尊。 他现在不想死了,他需要一个解释,他需要问清楚家久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需要一个解释。 “投降,虎兵卫。”岛津义久有些颓废的下命令道。 “主公?”北乡忠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主公,他难以相信已经决定赴死的义久居然在最后时刻选择投降。 但是在再次向义久确认之后,他忠实的执行了岛津义久的命令,经历2个多小时的战斗,岛津家最后的斗争在日向高冈城下落下帷幕,正式宣告九州讨伐的战争阶段结束。 第367章 兄弟之义(上) 岛津义久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的接受丰臣秀长的俘虏。 随着岛津义久接受投降,被包围再各处的岛津家武士或多或少的都选择放下武器。 但是有部分包围圈中的武士即便在义久投降后依然拒绝投降,他们高声呼喊着“臣等正欲死战以全忠义,主公何故先降啊!” 言罢举起手中的武士刀,想着丰臣军的方阵发起了决死冲锋,最后倒在丰臣军卒的刀枪之下。 见到这种局面的丰臣各军武士,无一不感叹道“岛津家素有忠义之士啊。” 很快投降的岛津义久被待到了高冈城,丰臣秀长亲切的接见了这个在过去十年间在九州呼风唤雨的角色。 与丰臣秀长一同接见这个风云人物的,除了丰臣系的家臣还有刚刚降服的岛津家久。 也许是因为刚刚背弃了兄长,岛津家久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局促。 见到岛津义久的第一句话,丰臣秀长就开口说道“快给修理亮解绑。” “兄长。”听到丰臣秀长的吩咐,左右各有一名武士出列,但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岛津家久就先一步出列亲自为岛津义久解开绑缚在其身上的绳子。 看到岛津家久上前亲自解开了岛津义久的绳子,众人本来都抱着一幅吃瓜的心态看岛津义久发作。 毕竟岛津家久背弃岛津家这事儿已经是明晃晃的事了,作为家督有是兄长的岛津义久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可是众人期待中岛津义久与岛津家久动手的场面没有出现,岛津义久甚至出乎预料的向自己的弟弟到了声谢谢,这就让岛津家久更加无所适从了。 听到岛津义久向自己道谢,岛津家久一时哽咽道:“兄长您” 尽管岛津家久背弃了岛津义久,但是岛津义久依然给他带来了慈父般的笑容,甚至还对他说“辛苦你了,又七郎。” 听到岛津义久道谢的岛津家久情绪彻底崩溃了,向丰臣秀长告罪一声向外面走出,不再参加接下来的会面,他害怕听到自己兄长的裁决。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啊。”待岛津家久走后,秀长再次结果会议的主动权,向岛津义久夸赞道“修理大夫昨夜可是给我们找了好生麻烦,差点就攻入营垒,可惜高冈城的岛津家久殿下早已开城,我昨夜不再营垒之中,让您扑了个空。” “成王败寇罢了,倒是中纳言罢我们家的又七郎劝降了,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想来中纳言是自又七郎口中听闻我家即将夜袭的消息,也只有这样才能这么快作出反应。 其实我早就已经想过,此战胜算渺茫,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失败的原因是居然是来自最亲的人的背叛。” 对于丰臣秀长的嘲讽,岛津义久叹息了一声,随后又款款而谈道“只是我很好奇,中纳言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让又七郎倒戈?” 丰臣秀长笑着回应道“无他,仅仅是本领保全罢了。” “哈哈哈哈”听到丰臣秀长的回答,岛津义久情绪有些激动的放肆大笑道“没想到这样卑微的条件,就让又七郎出卖了亲情和家族。” 岛津义久的讥讽让殿内的其他大名有产生了一丝同情,毕竟日本的武家势力本身就是家族的传承,家族内的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和宗族人。 不然武家为什么会对麾下的家臣进行分级?而一门众永远是家臣中排位最高的存在。 可是如果都如岛津家一样,连一门众都不能信任了,对于武家来说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以武田家为例,在武田家灭亡之时,一门众们集中背叛武田家,可是其中真正得到妥善安置的并没有几个。 得到最好安置的也只是穴山信君,因为他是撬开武田家的敲门砖,织田信长需要“千金买马骨”,即便如此也只得到了甲斐半国和虚妄的武田家继承人的名义。 像木曾家是最早投靠织田信忠的家族,并参与到了武田领的攻略中,为织田信忠评定武田出力甚多,功勋不下于穴山信君。 可是仅仅因为他是阵前离反的,就只获得了个本领保全的安排,其他武家更是减封的减封,改易的改易。 最惨的就是欺骗武田胜赖的小山田信茂更是被众人唾弃的存在,织田信忠压根不想正眼看他,直接命人砍下了他的首级。 现在这事儿又落到了岛津家身上,作为岛津义久最亲的兄弟岛津家久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整个家族,更是陷自己的家兄于不利。 岛津义久昨夜的夜袭势头之猛让在场的许多大名记忆犹新,在他们认知中岛津义久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功,也是因此更加瞧不起提前出卖情报的岛津家久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如果岛津家久不背叛岛津家,岛津义久昨夜的奇袭很有可能成功,岛津家东线的颓势会被扭转。 秀家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出言解释道“即便岛津家久大人没有投诚,修理亮以为昨夜的夜袭就能成功吗? 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岛津家久殿下投诚之后其实什么都没说,他说已经背叛了家族,不想在背叛自己的兄长。 我们是在完全无知的情况下受到你的袭击的,即便是这样我们依然快速作出反应,从西营和北营抽调援兵将你击败。 昨夜夜袭的结果,无论你来两边、三遍都不会改变,岛津家的败局是注定的。” 其实秀长提前确实知道了岛津家有夜袭的意向,这也是岛津家久说的,但是这个秘密只有秀家、黑田官兵卫和秀长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秀家之所以在这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增加丰臣军昨夜战胜岛津家的正当性。 因为岛津家久愧疚的表现和岛津义久的猜想,在场的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丰臣家提前获得了消息这才战胜了岛津家。 如果岛津家久没有背叛,那么丰臣军昨夜会不会被岛津家一击即溃呢? 秀家不清楚在场的人中会不会有别样的想法,即便真的有秀家也要把它扼杀在萌芽中。 除此之外,岛津家上下会不会对昨夜的袭击不服气呢?最起码秀家觉得岛津义久多少有些怨言。 这种怨气会随着这些释放的士兵回到萨摩、大隅去,这样一来岛津家上下受到这些情绪的感召都会觉得丰臣家胜之不武,岛津家未尝没有胜利的可能。 那么即便岛津家表面降服了,内心依然会产生别样的想法,岛津家在南九州永远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九州讨伐可以说是功溃于末,这是秀家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掐灭岛津家复仇的火花,让他们心服口服也好;亦或者是为了扼杀人群中对丰臣军战力的轻视,秀家都必须站出来说这句话。 况且秀家也不算完全撒谎,岛津家久确实说了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兄长,而没有告诉完整的情报。 岛津义久听到秀家的话后有些吃惊的抬了抬头,这与他的预想有些偏差。 对于秀家的话他的绝对相信的,毕竟人家是什么身份,丰臣家的实权三号人物,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等待审判的阶下囚罢了,人家为什么要对一个将死之人撒谎。 听到家久没有出卖夜袭的情报之后,他的内心有一丝庆幸,又有一丝伤愁,口中轻声嘟囔道:“这个傻瓜。” 是啊,在岛津义久看来,在没有出卖情报的情况下岛津家都不能胜,而岛津家久都得到了秀长本领保全的承诺,还不如让家久出卖自己来博得一片前程呢。 于此同时秀家依旧在上位滔滔不绝的向岛津义久开炮道:“再说了,即便修理亮意外击败了叔父大人的军团,对整个九州局势有什么扭转的变化吗? 听闻关白殿下已于昨日控制肥后,想来现在差不多已经攻入萨摩了,岛津家即便血战险胜了我军,又如何能面对关白殿下的十五万大军呢? 对于叔父来说,仅仅是击溃罢了,我们大可以在后方松尾城重整军势,依然能收拢7、8万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届时岛津家依然要面对两面应敌的危局,岛津家又能夜袭几次呢?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的,对于本家而来可以败一次,败两次,即便此次九州讨伐失败了,明年依然可以卷土重来。 而岛津家呢?这次即便胜利了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有多少势力重新掌握的失去的五国?又怎么面对明年重来的20万大军呢? 岛津家的败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秀家的话可以说是从全方位否定了岛津家对秀吉的抵抗政策,岛津义久心中何尝不清楚秀家说的是事实呢。 但是对于他而言,不是他自己想要抵抗丰臣秀吉,而是背后有着千千万万个家庭推着自己必须抵抗秀吉。 那些跟随自己从萨摩、大隅发家的武士,随着自己占据日向、肥前、肥后、筑后被自己分封在各地。 难道自己可以随意接受秀吉的要求将他们抛弃吗? 届时自己又从哪里找来领地去弥补他们的损失? 如果自己不抵抗秀吉,岛津家终有一日会因为内部问题分崩离析,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会有奇迹。 因此在面对秀家的问题的时候,岛津义久非常坦然的发问道“那么中务卿大人有和高见呢?如果有朝一日有人以天子的名义煽动天下大名对你群起攻之,你会选择缚手投降吗?” 秀家被岛津义久的反问问住了,自己此前确实没有站在岛津家的立场上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能淡淡的回答道“冈山藩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冈山藩会时刻紧紧跟随关白殿下的脚步。” 秀家的回答并不能让岛津义久满意,他无奈的笑了笑,终究是站在了对立面无法理解对方的环境说出来的大空话。 见到秀家似乎被岛津义久问懵了,秀长此时也开口说道“天下大局自然是要顺势而为,兄长乃是受皇命讨伐朝敌,岛津氏不思悔改还妄图困兽犹斗,终有此结局。 现在修理亮就在这里,我且再问你一遍,岛津家到底降不降?” 岛津义久苦笑着说道“岛津义久愿降,愿意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负责,至于岛津家降不降,这要看又四郎的想法了。” “什么意思?”秀长和秀家都被岛津义久的回答搞得一愣,你不是岛津家的家督吗?岛津家投降不是你一言而决的事情吗?这里扯别人做什么。 “你们不会以为昨夜夜袭是岛津家最后的反抗力量了,告诉你们,昨夜夜袭仅仅动员了大隅、日向两国的部队,加上我的旗本众万余人。 舍弟又四郎手中依然有近万萨摩雄兵,岛津军魂没有灭亡,岛津家未尝没有再战之力。” 岛津义久的话让殿内又是一阵切切私语,秀家则又一次出面驳斥道“简直痴人说梦,他岛津义弘有万余人又如何,我丰臣军25万众东西齐头并进,他岛津义弘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可以撒豆成兵呢?最后岛津家还不是被消灭的命运。” “面对丰臣关白的20万大军,岛津家或许真的抵挡不住,但是丰臣家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又或者在座的诸位大名你们要为关白殿下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这次战争我虽然很少亲临前线指挥战事,但是我想必诸位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失。当时还只是我们在外国进行抵抗,接下来可就是本领守备了,诸位可不要忽视岛津家抗击的决心。” 岛津义久此时必须要说出这样话,要让丰臣家知道岛津家心中没有丧失战斗力,并不是一条任人拿捏的鱼。 即便岛津义久心里比谁都清楚,留给岛津义弘的兵力只不过是岛津家的种子,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再战斗了,但是在场的人不知道啊。 说到底丰臣秀吉此次出阵九州,大部分还是麾下大名的部队,冲在最前面的也是各地大名的部队,又有多少大名愿意赌上全部为秀吉卖力呢? 即便浅野长政作为秀吉的表小舅子,前面的战斗之中已经损失了1\/5的部队,虽然嘴巴上说着要找岛津家报仇,但是心中对岛津家的战斗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或者说是有些怂的。 如果岛津家正的鱼死网破,在座的诸位谁又能保证最后捅破的是自己这快网呢? 所以岛津义久之所以这么说,正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谈判增加筹码罢了。 但是在座的人看的清楚的不多,秀家和秀长虽然不怕岛津家鱼死网破,但在看到在场其他人的表情之后也知道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于是秀长向下面吩咐道“把修理亮带下去,交给岛津家久大人看守,也让他们兄弟俩在这段时间好好叙叙旧。” 第368章 兄弟之义(中) 从九州之战开始,岛津义久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身为的战国大名,因为抗拒不降而被要求切腹的比比皆是,像历史上那样被允许隐居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这次岛津家的抵抗比历史上激烈多了,特别是秀长所在的丰后日向战线,接连三四次大战,参战大名都损失不小。 就以秀家为例,从藤堂高虎率领第一波3000人出阵九州开始,部队出战最长的跨度已经达到了1年零3个月,士兵的士气极其低迷,这也是为什么昨夜的支援中秀家没有派出白虎备作为先锋的原因。 尽管在整个跨度极大的九州讨伐中,宇喜多家出兵达到41,000人,战死超过1000人,伤者更是数千人。 按照比例来说宇喜多家牺牲还在可控范围内,像浅野、大友、小早川等大名,战损都普遍超过1\/10,你让那些人损失惨重的大名怎么看待岛津家。 换句话说,岛津义久此次基本上是必死的局了,秀长或许是起了善心,让他得以在临死之前之自己的弟弟好好唠唠。 自从岛津家久让出高冈城后,他就从城主的位置让渡出来,被安排在二之丸的一间武家屋敷中。 作为刚刚投诚的城主,他居住的屋敷外面本就由丰臣秀长的旗本众负责看守,现在将岛津义久送进去,无外乎多几个人罢了,实际上还是节省了人力和物力。 两兄弟刚一见面岛津家久跪倒在自己的兄长义久面前,向他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兄长,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辜负了父亲的栽培。” “啪”岛津义久将弟弟家久扶起,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狠狠在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岛津家死难的武士打的。” 岛津家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面部,吃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随后又羞愧的坐在义久面前等待他继续惩罚自己。 “啪”岛津义久又在岛津家久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这是代父亲打的你,你辜负了父亲的教诲,忘记了兄弟四人应当齐心协力的教导。” “当初又六郎反对抗拒丰臣秀吉,是你和又四郎坚持武装抗拒的,我为了维持家内的和谐也站在了你们这边。 可是作为当初坚定以武御敌的你,居然先一步投降了丰臣家,你觉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又六郎吗?” 岛津义久说到这里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在外面看守的丰臣家武士都被里面的动静吓到了。 岛津义久说到这里又抬起了手,作势要打在岛津家久的脸上。 岛津家久早已经在岛津义久的责骂下羞愧难当,泪水不住的流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义久抽打下一个巴掌。 但是家久等了很久,义久这个巴掌都没有打下来,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兄长也已经哭成了泪人。 义久激动的保住自己的弟弟,凑到他的耳边劝说道“其实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只是接下里苦了你了,你要如何去面对又四郎和有六郎还有父亲啊,我的弟弟!” “哥哥啊~,弟弟是真的错了啊!,” 兄弟俩人在监视者们的众目睽睽下,就这样拥抱在一起哭泣,义久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在惋惜自己的这个弟弟,今后的生活恐怕会异常艰难。 毕竟作为投降派他在丰臣家内部不可能受到重视,作为背叛者,他也不会被接纳进岛津家内。 但是现在岛津家生死未卜,丰臣秀吉对于岛津家的处置他并不清楚,岛津家是否能得以延续都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最后秀吉拒绝岛津家成为大名,那么自己的弟弟家久就成了扛起岛津家荣誉和传承的最重要存在。 ———————————————————— 经历了2个月高强度的作战,秀长的南九州军团终于再次启程,在岛津家向导的引路下想着萨摩开去。 最终在5月20日下午抵达岛津家的本城——内城外围。 很多人认为内城其实就是鹿儿岛城,鹿儿岛城是在内城的基础上营建起来的,其实内城位于鹿儿岛城东北处500米左右,比鹿儿岛城更加靠近港口。 这就使得包围内城的时候,围攻的地面部队只能从陆上三面进行包围,因为临海一面的空间很小,往前数十步就到了港町。 此事内城已经开城,岛津义弘已经和丰臣秀吉谈好了和谈的条件,其中的内容如下: 1、作为家主,岛津义久必须为忤逆天皇,肆意攻打友邻负责(翻译一下,就是切腹自尽。) 2、岛津义久的女儿龟寿、岛津义弘的儿子万寿丸(岛津久保)、米菊丸(岛津忠恒)、岛津岁就的女儿花屋作为人质岁丰臣秀吉返回大坂。 3、作为血缘上的堂表兄弟,已经出继东乡家,并已经提前元服的东乡重虎(岛津忠仍,1574年生,实际上是年级最小的一个)作为家臣随同主公的嗣子一道前往大坂参勤。 4、岛津家新推选出的家督(岛津义弘)需要带着家众所有的重臣亲自前往京都,向天皇陛下谢罪,求得天皇陛下的原谅。 5、在天皇必须对岛津家谅解的前提下,岛津家可以获得萨摩国内除出水郡、伊佐两郡外的11郡232万石以及大隅国内的始洛、菱苅、丧原三郡56万石,合计知行288万石领。 (这条其实就是走个过程,毕竟秀吉是奉皇命讨贼,关于岛津家的安置应该经过天皇的口,秀吉不能僭越,但是实际上对于岛津家的安置基本上就差不多这样定下来了。) 其实这个知行的安排和和此时萨摩一国的全领知行差不多(萨摩一国2857万石)。 秀吉之所以要从萨摩拆出两郡,自然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岛津家,毕竟这样一来,岛津家家边上紧挨着一个大名家,可以很方便对他实施监视。 而这块地区的大名秀吉早就已经向好了对象,那就到小早川隆景。 当初将小早川家拆分到土佐去本就是临时的操作,毕竟土佐距离毛利本领还是很近,现在随着岛津家被打下来,秀吉需要一个有能力,并且自己能信得过的大名迁过去镇守,小早川隆景就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将小早川隆景迁过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拉远和毛利本家的关系,这样两代人之后,毛利和小早川家就基本上没有了关系,成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大名存在。 根据此刻是田册账显示,肥后一国全领才3889万石,扣掉答应给相良家的22万石,加上从萨摩国内挖出来的两郡56万石领,加起来大致42万石正好可以用来安置小早川隆景。 只是秀吉不知道的是,肥后国的知行瞒报严重,真实的石高高达52万石,等到庆长时期,即便了经历了朝鲜征伐的九州民生凋敝,此地的石高依旧高达57万石。 换句话说,如果一切的顺利的话,这两块地过渡到小早川秀秋手中时候,差不多就是63万石的领地了。 但是这终究只是黄粱梦一场,毕竟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受封筑前一国、丰前、筑后部分之时也只有37万石,但是经过检地之后,仅筑前一国就拥有50万石,总知行高达57万石,这就让秀吉心惊肉跳了。 后世秀吉将小早川秀秋本领剥夺的原因和博多蒲生秀行、丹羽长重的原因其实都一样,在他看来这两家人的功勋不值得这么多知行。 在老子还在世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老子都去世了,两个儿子的能力又不显着,根本不放心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因此被减封。 只是秀吉没有想到,他这样“精打细算”的小商人表现,居然是在亲手挖掘丰臣家的坟墓。 而原来岛津家的大隅领,在扣掉交给岛津家的三郡之后,剩下的领地大约115万石,秀家已经想好了安置的对象,那就是黑田官兵卫。 在他看来左右各自由两个智将看守,岛津家的老大又已经切腹的情况下,岛津家一定不会再掀起新的风浪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时,十几年后再次掀起风浪的人,居然是他曾经最为信任的“看门狗”。 除此之外在筑前、筑后这个两个真九州通衢重要的位置,秀吉还是要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转封。 筑前一国秀吉已经有了想法,他打算一拆为三,中间的宗像家独领宗像郡4万石这是提前答应过的。 而以宗像为边界东部的远贺、鞍手、穗波、嘉麻、夜须、上座、下座7郡知行合计12万石封赏给蒲生氏乡,将他从近江腾空出来,原来的领地作为直领。 而西部的粕屋、御笠、早良、怡土、志摩6郡及那珂大部合计大约16万石的领地将会被封给蜂须贺家政。 其实这块领地是封给蜂须贺正胜,以酬谢他从秀吉起家开始跟随的功绩,但是现在这不是蜂须贺正胜隐退成为秀吉的幕僚了嘛,所以在名义上这块土地就由他的儿子蜂须贺家政守领。 而筑前国内的席田郡以及那珂郡北部部分领地,由于拥有九州重要的港口博多的缘故,被秀吉收为本领。 转封蜂须贺家政的缘故自然是为了为丰臣秀长腾位置,毕竟秀吉曾经答应过秀长会把他挪到稍稍温暖的地方去,而美浓、尾张本来就是兄弟俩的故乡,有面临太平洋气候比较宜人,因此这里也将被用以安置丰臣秀长。 以上都是秀吉的初步安排,正式的封赏安排还没有出来,只是因为见到秀长和秀家,提前和他们通了气,询问他们的意见罢了。 就俩秀家此刻最关心的立花宗茂两兄弟的安排就还没有出,反正秀吉此刻正头疼在筑后怎么进行安置秀家索性建议将立花家两兄弟安置在这里。 于是秀吉大笔一挥,将筑后的御原(3)、御井(18)、三潴郡东部(2)合计68万石领地交给了弟弟原田统增,本据久米留城。 三潴郡西部(51)、下妻郡(17)、山门郡(48)、三池(3)三郡封给了哥哥立花宗茂,知行合计146万石,本据柳川城,兄弟俩合计知行是214万石。 而筑后国剩下的生叶、竹野、山本、上妻四郡合计大约近6万石领地,秀吉此刻还没有想要安置点对象。 而立花宗茂被封到了柳川,就意味着锅岛直茂就必须要为此挪窝,只是接下会怎么安排龙造寺和锅岛家这就是秀吉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秀吉其实本来只是想要询问一下秀长和秀家的意见,没想到此事越聊越久,眼看着就要误了时间,也就就此打住。 待到第二天一早,内城外的天气风和日丽,整个天下大部分的大名就聚集在一个千平见方的幕府内,按照身份的高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幕府的正东方有一座夯土垒起的小高台,这里是秀吉命人垒起的御阶所在,秀长一如当日小仓城一样被秀吉安排在了御阶之上。 而秀吉又别出心裁的在御阶的中心又夯起一个10的高度差,在上面放着一座装饰华美的椅子,毫无疑问这就是秀吉的专座。 因为秀长上到了御阶之上,秀家顺次排位被安排在了秀吉的左手第一个,秀吉这个安排别有深意。 或许正是想要通过这样特别的位置安排来宣称自己的独一份的位置,同时宣称秀长乃是自己之下的第一任,与其他大名也不属于同一阶级。 而我们秀家纵使是丰臣家内的第三人,依旧被很无奈的被归类到了普通大名的行列,没有资格独享一个阶级。 众人今日围坐在此,正是为了围观九州昔日的霸主岛津义久的切腹仪式,而秀吉别有恶趣味的安排了岛津家久作为监斩官,岛津义弘担任义久介错官。 此时秀吉还没有到来,包括岁久在内兄弟四人都围在中间,听候兄长最后的教导。 “你们不要怪罪又七郎,他作出的选择没有错,当时谁都不知我们岛津家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也是希望岛津家可以延续罢了。 我相信万一最后情势不利,关白殿下不愿意接纳我们,又七郎也是会好好安置你们兄弟俩的。” 或许是害怕自己死后,义弘和岁久兄弟俩怪罪家久,义久临死之前依然在劝告兄弟和睦。 第369章 兄弟之义(下)义久断魂 岛津义弘和岛津岁久两人对视了一眼,拍了怕自己弟弟家久的后背,对着义久承诺道“兄长的教诲我一定不会忘记,即便兄长故去后,我们会像兄长照顾我们一样照顾又七郎的。” “今年因为战争,萨摩与大隅的百姓付出了很多,甚至为此耽误了农时,眼看马上都要道夏季了,你们得赶紧安排下去抢种一批粮食,不然储存的粮食恐怕支撑不到来年守成。” 岛津义久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家族,即便是到了生命的倒计时,他依然在叮嘱着自己的兄弟们。 要知道岛津义久是天文2年(1533年)生人3月4日,今年已经55岁了,四兄弟中最小的家久也出生于天文16年(1547年),今年正好40岁。 这样的年级到任何一个家族早就已经是独当一面,甚至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了,然而岛津义久依然如父亲一样担心着他的兄弟们。 “关于忠辰和忠长的事,既然出水郡和伊佐郡都已经被关白殿下收走了,他们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章程,是交给我们岛津家管理还是领随土属,到底有没有交代。” 岛津忠长所领的出水城位于萨摩国出水郡,岛津忠辰所领大口城位于伊佐郡。 根据义弘和义久签订的协议,萨摩北部这两个郡被秀吉收回,作为补贴给予大隅国西北三郡。 而这两人所在的领地就属于从岛津家剥离的两郡,那么他们的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问题。 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的知行并不高,都只有1\/2万石的模样,放在过去岛津家自然不会关心,但是随着岛津家被消减至28万石的规模,每安插一个1\/2万石的领主就等于岛津家身上割肉。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作为四弟的岛津家久所领佐土原城28,500被秀吉确定为独立大名存在,不用从岛津家28万石中分一杯羹,这样一来岛津家所领的综合领地实际上是达到了31万石的标准的。 作为亲弟弟的岛津家久都独立了,作为血缘较为疏远的萨州岛津忠辰如果来分自己的蛋糕,你说岛津兄弟会有多反胃? 此时就牵扯到日本转封时候的两个规矩了,其中一个就是领主被改易转封之后,家臣留在原地接受新领主的统领,这叫做“领随土属”。 还有一种是领主被改易或者转封后,带上家臣一起前往新的领地,如果的加封的话一切好说,大家一起获得加封,历史上蒲生家就是因为在加封时候分赃不均引发的骚乱。 如果是减封的话就需要领主和下属的家臣谈判了,家臣如果感念领主家的恩德一般会给予一定程度上同等的减封,以缓解领主的压力。 如果家臣不同意减封的话,领主要么咬牙认下,要么就当众宣布结束和下级家臣之间的封建关系,这种叫做“领随主属”。 龙造寺家和锅岛家的关系比较特殊,但是他们面临的问题就是一种别样的“领随主属”。无论是丰臣还是德川,他们只承认肥前佐贺藩主是锅岛直茂,不承认龙造寺家。 但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锅岛直茂只能在龙造寺家之外另立一套班子,这样的操作使得锅岛家从建立开始就背负了一个沉重的像家臣一样“主公”包袱。 一般来说,家臣的转移与否上级都不会直接干涉,由被转封\/改易的大名家和自己的家臣自行沟通,愿意留在本地就留在本地,愿意带走就带走。 这个时候或许有人想说“我可以把家臣大部分留在本地啊,然后我带着少量的人前往新领,这样新领主来了也是被我架空的分,历史上的老乌龟不就是这么处理的东海道诸国吗?” 首先这种想法确实在理论上可行,但是在实际操作上是由困难的。 作为被转封的大名,到了新的领地必须要自己新的过的家臣辅佐自己,这些人也是自己重要的武装组成力量。 作为新的领主,即便是如德川家康这样的庞然大物,被秀吉转封到关东北条旧领,依然需要信得过的家臣进行指挥。 最起码自己带来的家臣与本土武士之间的比例也要达到3:7的比例,不然就好似11世纪后的拜占庭皇帝一样,你的命令能不能出君士坦丁堡都是一个问题。 而且每一个大名到了新领之后都会对本地的武士进行整训,简单来说就是杀一批、打一批、收一批。 每一个被留在本领的武士家族都需要接受新的命运,毕竟新的领主会带自己的家臣团来,他们也需要领地进行安置。 即便真的作出留下大部分人的操作想要架空新到的领主,新领主也会利用自己的手段狠狠在你留下的人头上砍一刀。 当然,如果你不服新领主的话也可以和历史上的肥后国人一揆一样,扯起大旗反对佐佐成政的检地。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佐佐成政被转走了,但是这些掀起一揆的豪族被秀吉安排九州的大名配合加藤清正和小西行长联手剿灭,依然如韭菜一样被嘎了一刀,然后继续安排新领主过来。 历史上德川家康在转封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重臣,大部分的中级武士和近半的军役状地头,光迁移的人数和家属就高达十万人。 历史上德川家康留在东海道的基本都是地头武士,和本来就在本地扎根数代的国人豪族。 这也是转封时候的常规操作,毕竟你不可能把所有的家臣武士全部带走。在加上这些当地的豪族武士或许受到了德川家康的招呼,对于新领主都比较顺从,因此没有引起秀吉的关注。 但是随着秀吉是故去,德川家康成为天下最具权势的大名,他留在这些领地的暗子这就开始活络了,最终裹挟着自己的大名站到了东军的阵营中。 什么?你不愿意跟随德川殿下?那我干嘛还要给你卖命,没了我们卖命你税收收不上来,兵员补充不到,还要面对周围其他投靠东军的大名的攻打,脑子正常的都知道怎么选。 这么看来,这帮子低级武士可比49年后的老国留下的潜伏特务给力多了,当然最重要还是因为势力出现倒挂,这才使得这些潜伏下来的低级武士能深耕发芽、逐渐壮大,并最终到了以臣胁主的地步。 我们回到岛津四兄弟这里,岛津义久关心岛津忠辰与岛津忠长的原因很简单。 秀吉可是答应他们本领保全的,两个人加起来超过近4万石的安堵,就占到岛津家安堵的1\/7,那其他人还安不安排了? 正是因为他们的背叛掀开了岛津家最后的遮羞布,现在还让他们来分割自己的28万石领地,还占据这么大一块,任谁都不愿意。 现在岛津义久马上就要去见自己的祖先了,对于岛津家的情况他是想要如实告知下面的人的,这也是他这么关系的原因。 岛津义弘听闻自己的兄长关心此事,也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告知于他“关白殿下没有和我们说他们两人的处置方式,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们的本领安堵,应该会把他们留在原地,交给新领主进行安置把。” “出水郡21万石,岛津忠长领有16万石,伊佐郡32万石,岛津忠辰领有2万石,想来关白殿也不会再他们头上安排一个领主了,应该会让他们作为本郡的独立大名存在。 他们倒是幸运啊,摇身一变成了和本家平起平坐的存在,今后是不是要以‘大人’相称了呢?” 说话的岛津岁久,虽说他最初是和平派,但是对于岛津家的和谐看得非常重,在确定抵抗的方针后他没有后退一步,甚至自己为此还负了伤。 现在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两个当初的主战派居然先一步背着主家投降了,还换来了一片好的前程,如何能让他的内心平复下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自己说的话含沙射影着家久,让蹲在一旁的家久神情大变。 “自己的兄长终究是介意自己啊。”他的内心这么想到。 四兄弟在幕府中央说着悄悄话,周围的大名成群的凑在一起说着笑话,内容大致都和岛津家有关,言语中尽是对岛津家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嘲讽。 又或者互相对比着自己的龚勋,拔了几座城,杀了多少人,来预估自己会获得的赏赐。 好似一个“回”字,内圈尽显悲凉,外圈却活跃着欢快的氛围,让秀家突然有一种滑稽感。 “关白殿到” 随着一声明亮的传奏声,幕府内瞬间又回归到平静中,武士们好似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自己对应的马扎,甚至还因为座错了位置闹出了笑话。 那个场景就好似秀家前世,班级内的同学在自习课上串座位瞎玩,最后外面有人传了一声“班主任来了”一样的场景。 岛津义久也趁着最后的关头向自己的兄弟三人交代几句话,随后便让兄弟三人站到自己对应的位置。 关白丰臣秀吉刚刚评定九州,正是春风满面的时候,他大马横刀的步入幕府之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幕府内的所有武士尽向其行礼。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秀吉也不多说废话,对着岛津义久说道“我过去是非常敬重修理亮的,只是没想到命运使得我们成了敌人。 这都是因为我们各为其主罢了,我奉皇命讨伐大人侥幸得胜,希望大人下去之后不要因此记恨于我。 请大人放心,你我两家的恩怨就此结束,今后我会像待谱代家臣一样对待岛津家的。 您走后我会破例允许岛津家收拢你的遗体,以全尸下葬,并为您竖立墓碑,允许僧侣为你吟唱经文送行,大人就请放心的走。” 毕竟是要送人去死,秀吉或许是良心发现了,又或许是惧怕岛津义久的鬼魂索命,因此在仪式开始之前隔空向其对话,言语中的意思尽是讨好之意,好似多年的朋友送行一样。 听到秀吉的话后,岛津义久微微向其欠身行礼回答道“那么多谢关白殿下照顾了,请您放心,此次切腹自裁尽是出自我的本意,与关白殿无关。” 得到岛津义久的回答之后,秀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破天荒的允许兄弟四人最后说上几句话。 岛津义久好似一个即将远行的老妈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关照兄弟三人互相照顾,又一次的叮嘱义弘和岁久不要疏远家久之类的话。 待最后交代完毕,兄弟三人再次离开义久,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秀吉见时时间差不多了随即对着家就说道“那么便开始,家久大人。”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到面临自己兄长切腹的时候,岛津家久依旧非常挣扎,特别是现在这样由自己作为主持人的情况下。 他刻意的放缓动作,缓慢的向关白秀吉行礼,又缓慢的吟唱着秀吉给岛津义久定下的罪行好似这样可以让义久活的久一点一样。 可惜文书上的字终有尽头,当岛津家久念完日期之后他的眼角早已被泪水沁润,声音也已经哽咽起来,在岛津义久身旁的义弘和岁久也都是这般模样。 岛津义久对于三兄弟来说好似父亲,特别是对义弘和家久来说,兄弟俩人在作战上特别有能力,也因此在后期的势力逐渐壮大。 如果不是秀吉的到来,甚至可能出现与义久对抗的地步,可是义久对此都非常包容,为了消除疑心身为家主的义久都主动前往义弘这边进行会议,给足了义弘面子。 然而现在这样的一个兄长,就要由兄弟三人亲手送走了。 “不要哭,你们是岛津的儿郎,自问自古以来有多少名将死了都不知道葬身之所,为兄能在生命的最后时间由你们的陪伴已经非常幸运了。”见到兄弟三人在一旁哭泣,岛津义久历声呵斥道。 随后拉开自己的衣襟,仔细的擦拭起手中的肋差,一边擦拭着手中的肋差一边开口留下自己的辞世辞:“人生一世终(下)黄泉,未知其下阴与冷,不叙多言先去探路,生死庇护岛津魂。” (我自己写的,不太好,你们不要嘲讽我。)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将肋差对准了自己的腹部狠狠的辞了进去,或许是肾上腺素的激增,此刻他的表情还没有任何变化。 随后他握着手中的肋差狠狠向左侧滑动,原本淡然的脸上也变得狰狞起来,头顶开始深处豆大的汗珠。 岛津义久痛苦的忍耐着疼痛,直到仪式完成之时才将憋住的痛苦呐喊出来“啊~!”,随后将头向前低下让岛津义弘砍下自己的头颅。 岛津义弘握着的太刀早就站在他的身侧,岛津岁就双手端着托盘跪在他的面前。 岛津义久的呐喊好似讯号,岛津义弘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砍下岛津义久的首级。 那颗脑袋滚落到岁久手中的托盘上,岁就痛苦的整理着亡兄的遗容,最后才将呈着义久首级的托盘呈送给秀吉过目。 其实秀吉全程观摩了岛津义久的切腹仪式,岛津义久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决然不可能复活,现在只不过的流程罢了。 首级检查过后,秀吉挥了挥手臂让岁久退下对着兄弟三人说道“好生安葬修理亮。”。 说罢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了向幕府外走出。 在丰臣秀吉走后,幕府内观摩的大名,与岛津家没什么仇怨向岛津义久双手合十行礼默念心经,切支丹大名则在胸前行十字礼称颂上帝后离去。 与岛津家有怨气的几个大名也都闭口不言,默然的跟随着众人向外面走去,毕竟人都已经死了,秀吉刚刚也说了所有恩怨就此了解,众人纵然想要发难也不是不能的了。 片刻之后,幕府内只留下围着兄长义久遗体哭泣的兄弟四人,和周围正在拆出帷幕的丰臣家旗本武士。 一代枭雄岛津义久,称霸九州20年,最后的结局居然如此落寞 第370章 秀家回军石山城 随着岛津义久的自裁,九州讨伐战正是落下帷幕,丰臣家的部队开始有序向本领开去。 根据秀吉的要求,各大名将部队有序带回本领解散军势,封赏和转封的事宜等8月一道前往大坂展开评定后公布。 而对于九州刚刚拿下的领国,秀吉也安排了相应的大名进行看管。 比如说筑前一国交给了立花宗茂统领原田、宗像等大名暂时进行稳定;丰前一国交给了毛利家进行安定,毛利家同时需要负责筑前国的协助工作。 锅岛直茂负责肥前和筑后的安定工作,大友家负责丰后和日向两国的安定,肥后国有秀吉自己留下浅野长政领着小西行长、加藤清正、沟口秀胜、森忠政、胁坂安治等人进行安定,他们也要负责筑后的稳定工作。 大隅国原本是岛津的领国,根据协议岛津家需要将势力范围从大隅、日向丰后撤回萨摩,但是在此之前大隅国暂时交由岛津家安置。 反正这次岛津家三兄弟和他们的子嗣全部被要求前往京都拜见天皇,连龙头都已经被带走了,秀吉也不担心岛津家在自己走后闹出乱子来。 可是就在丰臣秀吉安心的带着大军返回本领的时候,九州这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根据协议,岛津家四兄弟是需要让自己的子嗣前往大坂成为人质了,而岛津家久的人质是已经出继东乡家的东乡重虎。 作为已经继承别的独立豪族家的子嗣,东乡重虎并没有在内城和自己的堂兄弟们在一起,而是在日向国东乡家的居城绫城。 本来东乡家也是萨摩的土着,还的岛津家对立过,后来因为打不过岛津家而屈服,成为岛津家的家臣。 后来随着岛津的扩张,将其作为岛津家久的与力一同转封去了日向。 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岛津家久亲自向秀吉请假会日向接上还在就追上来,所有人都没有多想。 可是就在6天后秀吉回到筑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日向传来的消息,岛津家久在佐土原城突发急病而死,他的儿子东乡重虎由兄长岛津丰久带了过来。 兄弟俩人难掩悲伤之色,即便面对丰臣秀吉的追问,兄弟两人都严守信息,一口咬定岛津家久是病死的,还是会传染的疫病,尸体已经火化。 此时的秀吉还不似后世德川幕府时期那样,对大名的生前身后事有明确的规定,特别是对这样刚征服的领国,法令还没有下达。 即便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秀吉也没有证据证明岛津家久是自裁而死的。 况且这么多大名看着呢,秀吉也为了表现对岛津家的优待,不想详细追问此事。 于是就让岛津丰久继承了佐土原城,并让他代替自己父亲去和天皇请罪,同时接受了弟弟东乡重虎成为人质。 其实在当日在日向国的南九州军团诸大名,或多或少对岛津家久的死有些猜测,毕竟那段时间家久和义久就关在一起,兄弟俩的举动大名们都看在眼里。 因此在营地中开始传出岛津家久有愧于岛津义久而自杀的消息,此事一旦做实那就说明你对丰臣秀吉攻打岛津,最后饶你一条狗命的事情不服,这可是改易流放的大事。 秀吉为了体现处公正,命令被留在肥后的浅野长政前去日向查证此事。 或许是因为秀吉已经敲了岛津家一个大棒,此刻应该做的是给个甜枣安抚一下,实在不应该逼迫甚急,所以此事到最后还是以不了了之收尾。 随着九州讨伐的胜利,秀吉在筑前接见了从对马岛赶来的宗义智等人,秀吉特意向宗义智询问了对岸朝鲜的情况,让一旁旁听的秀家心中暗道:“或许在此时秀吉就已经动了背上进攻朝鲜的念头了。” 丰臣秀吉的20万大部队在筑前这里一分为二,四国的部队从这里拐道向东,乘坐船只摆渡前往四国解散。 现在整个四国一共也就五个势力,浅野长政和加藤清正被要求留在肥后,因此真正渡船回去的只有福岛正则、小早川隆景和秀家军团下属是四国部队1万人。 由于从九州回到本州岛也需要船只渡过海峡,为了将数十万人尽快转运出九州岛,包括熊野水军、盐饱水军、丰臣水军和毛利水军在内的水军舰队都被调到了下关,因此真正完成四国转运的只有秀家的冈山水军和毛利家的村上水军。 秀家作为第二批部队于5月26日从门司坐船渡海,经历了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于6月11日回到了阔别近半年的冈山城。 此次回城秀家早已提前打好了招呼,况且是出征九州的大部队整体回归,这些人是从整个吉备七国征召而来,在全国有的是亲属。 即便秀家在筑前已经提前转运走伊予、赞岐的近万余人,再备中又撇下了伯耆和备中的近万人,待回到冈山时,整个队伍依然有2万余人。 一如过去的安排,秀家允许随军的将士在冈山町停驻2日,将领取的赏钱用于城下消费购买物资后再行散去。 整个九州之战,秀家打的几场主要战斗都是在友军的势力范围打的,秀家又不好意思劫掠友军的城池,因此所获得的战利品并不多,也就在筑前的时候发了一笔小财。 饶是如此依然不够用来封赏士卒,因此秀家在回城之前就已经书信告知长船贞亲,让他准备5万贯用于赏赐。 饶是宇喜多家富足,但是日常开支也大,想要在短时间内筹集齐这么多钱币也不容易,因此最后不得已只能用盐巴、备前青瓷等物资进行折抵。 又或者允许他们将当初应征时候下发的长枪、武士刀带回去,用以直接折抵赏钱。 不要觉得这些东西没几个钱,要知道即便是到了现在战国已经进入尾声,许多大名家的足轻手中的武器依旧千奇百怪,用竹枪都算标准武器了,还有将镰刀绑在竹子上的自制长枪。 这就导致各大名想要进行枪搇时候,即便队列排的整齐,足轻手中的长枪的长度都长短不一,战斗力很成问题。 宇喜多家最初也是这样的,后来秀家军制改革之后,免去了应征的农兵、足轻自备武器的要求,由各自的领主或者宇喜多家统一分发武器,这才使得各备队中的长枪基本统一为二间枪\/三间枪。 即便是最粗制滥造的三间枪其木头长度摆在那里,必然不能使用质地疏松的杉木,只能使用柏木或者柚木,再加上其上面30的铁质枪头和尾部配重,成本摆在那里,一杆枪的制作成本就要2贯左右,甚至赶上了一柄普通的武士刀了。 而二间枪的成本就低很多了,队伍木材的质地也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平均成本在300文左右。 按照秀家军制中的安排,每一个参战的士卒都能领到每个月200文的出阵钱,用来填补应壮劳力外出导致自家田地的生产延误。 在战场上砍下的首级根据足轻1级100文,武士1级500文起步,根据武士的级别上不封顶进行赏赐。 秀家是想要做到全军上下统一标准的,但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本质上还是分封制下的征召制,秀家手下家臣的士兵本质上并不是秀家的士兵。 他们斩获的首级由他们的领主统一收缴,一齐上报给秀家,秀家根据标准分发赏钱给领主,再由领主进行下发,至于其中领主卡多少油水真的不是秀家可以决定。 当然秀家一再要求,每月200文的出阵钱是绝对不能克扣的,饶是如此,那些家臣所领的军团足轻所领的赏钱依旧比秀家的直辖备队和常备少很多。 在九州之战中,宇喜多家光战死就有1500多人,因伤致残数百人,受伤上千人。 尽管秀家很希望能给他们进行补助,但是为主家卖命是这个时代足轻的义务,几百年来都没有听说过丧葬补助金和伤残补助金这回事。 当然醉着伊予铜矿的开采,秀家已经让武士们提前上交一年10的俸禄作为伤残基金,加上铜矿的收益用于一次性补贴武士战死者20贯文,以及今后每年5贯文的伤残补助。 这还是缴纳了伤残基金的人能得到的赏钱,如果没有缴纳的话一律打对折进行支付。 这已经是秀家能作出的最大的进步了,但是对于足轻来说秀家真的是爱莫能助。 秀家能做的就是自己出钱给予战死的足轻家一次性补助5贯文,伤残的人根据他们的情况安排合适的工作,比如送到制陶工坊学习陶瓷制品,又或者送到蔺草制品工坊和火绳制作工坊制作这些做工赚钱。 饶是这种在秀家看来极度压榨民众价值的操作,在宇喜多家内依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制度颁发之后,无论是武士还是足轻都不信自家的主家会这面善良,因此缴伤残基金的武士都没几人。 而缴纳这1年多来,宇喜多家都没遇到什么正经的战事,因此还有许多武士停缴款项。 谁曾想到这次九州之战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也是秀家的伤残基金第一次运作给付,相当于一次徙木立信,因此秀家特意关照长船贞亲想尽一切办法筹措好资金绝对不能延期支付。 好在秀家的伤残和战死补助金只需要发放给募兵的常备、从自己的领内征召的直辖备和自己直属的家臣武士,对于家臣手下的足轻和武士并不需要秀家赔付。 因此这方面的压力就笑了很多,此次如果只算战死的给付话,全军上下算上足轻也只要2200贯罢了。 你说那些秀家家臣征召而来的士兵难道没有为秀家卖命吗?为什么他们领不到这笔钱? 他们确实卖了! 但是战国时代就是这么残酷,秀家对于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义务,他们的赔款全凭他们领主的善心进行支付。 再过去无论是低级武士还是足轻\/农兵都战死或者斩获可都是没有一分钱的,所谓补偿他们允许自行到战场搜刮战利品,你能拿下多少都是你的,当然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是必须要上交的。 而在秀家军制改革之后,即便是这些家臣家的足轻都能领到每月固定的出阵钱和斩获的赏钱,而战利品依然由他们归他们自行收集,这怎么看来都比别家强太多了。 好在秀家有伊予的铜矿作为支城,再加上赏钱这部分可以用物资进行折抵,待到秀家回到冈山之时长船贞亲已经凑齐了需要给付的赏赐。 待到秀家回城之后就安排各备队长、各家家主到长船贞亲处领取,再由他们分发下去。 常备和秀家的直辖备需要由备队长按照军役状分发到每个5人小组。 至于已经战死的的赔款,则有长船贞亲负责派同心众将钱款送到他们的家里去。 获得了赏钱和补助的武士、足轻无不向着石山城防线称颂秀家的恩德,随后带着战利品和分发的物资到冈山町转卖城钱款后采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准备带回家去。 只是此次因为冈山城在重新修筑的缘故,秀家的本据城临时改回了旭川西岸的石山城,那些解散的军势需要渡过旭川到东岸的冈山町再进行消费,路上还要缴纳一次2文\/人的渡河款。 看到这种情况,秀家也向长船贞亲建议道“可以在旭川上勘探地点修筑两座石墩木桥,方便往来的商户百姓跨河,百间川、高梁川、吉井川一如是。” 听到秀家的想法后,长船贞亲提醒秀家说道:“殿下,这四条河川每年光渡河的款项就能给我们带来近5000贯的收入,如果早了桥这笔钱可就收不到了。” “账不是这么算的,美作守。”听到长船贞亲的提醒秀家笑着解释道“你要知道随着对明贸易已经我国手工业的发达,冈山町已经逐渐成为濑户内海最重要的港町之一,仅次于堺町了。 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这里中转,但是海运毕竟费用比较昂贵,商贩们都是能走陆路绝不走海路。而我们作为西国的中心城町,是可以形成辐射效应的。 试想一下如果大桥建好之后,商人行路上更加方便了,不再需要一道渡口将货物搬上搬下,这样路上行商的人是不是更多了?冈山町的贸易是不更加繁荣,我们征收的货物入关税是不是也能更多? 这样一来每年征收的税收可不比这每年只有5000贯的死数来的多吗?” “什么?什么辐射?”长船贞亲不太理解秀家所说的术语,但是他也知道道路通常之后货运贸易更加繁荣的道理,因此也就同意了筑桥的计划。 待事情都交代完毕了,长船贞亲相秀家拜别,打算下去做事。 恰在此时秀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口提醒道“哦,对了美作守,你需要尽快筹集一批物资,关白殿下的军势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你我都需要前去劳军。” “劳军吗?”长船贞亲驻足在门口向秀家确认道。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军粮物资之外的劳军,准备一些酒水和肉类,用来给父亲大人的旗本队和各家大名享用,另外还要准备送给沿途大名的武士刀等礼物,给父亲大人和叔父那份一定要特别一点,庆贺他九州的胜利。” “还要特别的礼物。”长船贞亲有些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光亮的脑门,但是依旧应下了此事“我明白了,请殿下放心把,我会准备妥当的。” 第371章 对阿初的安排 交代完事情之后,秀家就主动下达了逐客令,待长船贞亲离开之后,秀家主动唤来了伊东义益和阿初夫妇。 当初秀家和阿初的关系被伊东义益和一万田鉴实点名之后,秀家就将两人留在了自己身边,后来因为秀家要出阵筑前,于是命人把他们两人送了回去。 现在返回石山城,秀家当然要好好关照一下那个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想清楚这事儿怎么和内房的一个交代。 阿初肚子里的孩子已经5个月了,肚子已经凸显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衣物,即便是他身旁伊东义益衣着也非常普通。 更重要的是阿初的的脸上的皮肤糟糕了很多,像是经常做家务活操劳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阿初毕竟怀的是自己的孩子,看到她这番模样有些有些紧张的问道“阿初你怎么这番模样?” 阿初向秀家微微欠身回应道“当不得大碍的殿下,阿初早就嫁做人妇,这些家务活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听了阿初的回答秀家愠怒道:“可是你现在怀的是我的孩子,怎么还能做这些粗活呢?当初你从丰后带过来侍女呢,怎么不让他做?” “您是说阿茶吗?”阿初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身旁的伊东义益,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殿下的俸禄仅够我们夫妻生活,我家大人还有一些家臣要养,因此还需要外出赚些生活费来。” 秀家听闻瞥了一眼伊东义益,他到此刻的他脸色又一次胀的通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秀家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分明就是伊东义益因为阿初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才克扣阿初的生活费罢了。 毕竟秀家给予他们的扶持米足够10人吃,这是秀家用来给阿初补充营养的。 伊东义益刚刚被秀家收为家臣的时候仅有1个大友宗麟留给她的侍从,哪里需要用这么多扶持米养人。 如果说在到了备前后新招揽的家臣能更不对,秀家已经答应了会帮他恢复伊东家的大名身份。与照顾好秀家的龙种相比,招揽家臣根本不值一提。 由此看来,这分明是伊东义益刻意消减了阿初的生活费,这才导致阿初的侍女需要外出做工赚钱。 “哼”想明白一切之后秀家冷哼一声,直勾勾的看向伊东义益,感受到秀家目光的伊东义益颤抖伏倒在地,祈求秀家的原谅。 秀家的血亲本就凋零,秀家视自己的孩子为禁脔,任何人不能触碰这条红线。 要不是因为秀家不方便直接娶阿初,需要伊东义益这个幌子存在,秀家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半兵卫”秀家对着身后有侍卫的清水信也叫了一声“你亲自去安排一下,在富山城内找一间2进的武家屋敷给伊东大人居住,伊东大人在丰后恐怕没有获得很好的教育,让他在富山城内好好读书。 另外,为了让伊东大人安心读书,你帮伊东大人从冈山町找两三个美女去服侍他,至于他的家臣就有你负责处理,如果有能力的话你可以接收为家臣。 最后给阿初夫人在城内找一间屋子,去和阿芳和见性院说一声,让他们安排合适的女使贴身保护服侍阿初夫人。” 富山城在宇喜多诠家转封仓敷之后就称为秀家的直领,秀家定都于冈山城后,这里成为了宇喜多家的军械库,每次军力动员时,各家的备队都会在富山城装备后再到冈山会和。 因此富山城和冈山城一样,上下都是由宇喜多家的御本番众守备的,将伊东义益送到那里等于是把他看押在富山城。 至于秀家让清水信也去冈山町找女的,还能是什么女的,自然是宿屋中陪侍的女子,以此来腐化安定伊东义佑的心理。 秀家同时让清水信也把他的侍从家臣全部带走,至此之后伊东义益除了在富山城造人可真就什么都干不了,久而久之这个人也就这么烂掉了。 阿芳和清水信也关系不错,秀家让他去找阿芳和见性院也是为了保密考虑,毕竟阿初这个身份有些尴尬,必然不可能抬到内院去养。 但是阿初的毕竟怀了秀家的孩子,见性院是秀家奥中总管,又擅长管理女眷和生育的事,秀家在外面有了孩子自然得让见性院负责。 说完这些之后,秀家又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伊东义益起身离去,空留下后方清水信也的应答和伊东义益的道歉声。 秀家回到石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下午又处理了家里内外的事儿,此刻天色已经渐暗,秀家也确实需要回内宅看看自己的内眷和孩子了。 话说直子在秀家出阵之前生出了辰千代,现如今已经6个月了,秀家对于这个宇喜多家现在唯一的子嗣非常关注,可是整整六个月秀家都没有看过自家的孩子,如何会不想他呢。 谁承想秀家匆忙甩开伊东义益和阿初回到内馆,就想要去见直子和辰千代,却被阿芳拦下“殿下刚从九州而还,身上都是肃杀之气,贸然前去见少主恐怕冲撞了小殿下,还请主公随我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杀气再去。” 秀家虽然不太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毕竟是在古代,秀家不信有的是人信。 现在辰千代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医学极度不发达的旧时代,各种原因早夭的比比皆是,秀家还是要小心为上。 其实古人的迷行倒也不是都是错的,毕竟当时的卫生环境很差,秀家又会和死人沾边,难保秀家从外地没有携带什么病菌回来过给辰千代,只是古人不了解这个事儿,因此认为是杀气导致了孩子早夭。 秀家随着阿芳指引来到石山城的土浴池,话说自从石山城重筑之后这还是秀家第一次仔细参观整个建筑。 作为宇喜多家临时性的城砦,石山城整体都是夯筑而成,其上是用屏板夹土而成的城墙,整体防御性比许多家族的主城还要坚固。 但是毕竟是临时性的城池,是在原本石山城的基础上增筑而来的,本丸的面积非常小,但是倒也是五脏俱全。 直到秀吉在浴池中被3个侍女从上到下的清洗之后,终于见到了阔别许久的亲人,现如今直子因为生下了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在家内的地位水涨船高。 辰千代作为宇喜多家唯一的继承人,更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感觉,随时都有2个侍女贴身服侍。 秀家赶到的时候,辰千代正在乳娘的怀中吮吸了母乳,秀家从侧方入门正好看到一大坨白花花的大馒头。 自从辰千代出生开始,直子的屋敷就成了所有人的聚会的所在,毕竟直子为秀家生出了一个孩子,其他的女眷多少都想要来这里取点经。 “殿下”看到秀家过来,屋内的女眷纷纷中断自己手中的活计面向秀家行礼。 秀家点了点头坐到了直子身旁,向孩子一样侧躺在她的怀中,享受着难得的亲子时光。 学过后世生理知识的秀家哪里还不明白直子,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有乳水为什么不自己喂养辰千代,要另外去找奶妈来?” 这其实是秀家后世一直不理解的事儿,你要说因为母乳不足外面找奶妈也就算了,可是你这明明奶水很丰富为什么还要去找外面的奶妈而不是母乳喂养呢? 毕竟后世秀家是学过生物的,知道母乳喂养不仅仅是在给孩子营养,更是在给他传递第一波抗体,增强孩子的抵抗力。 秀家是出于好奇这才询问了直子这个问题,可是在相对保守的当代,秀家的这个问却着实难住了直子和屋内一众女使,众人纷纷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对秀家的问题避而不谈。 倒是在屋内大大咧咧的阿南在此刻恰当的开口解围道“殿下,您看看你把直子姐姐蹭的,衣服都蹭湿了,您沐浴完之后到底有没有擦干净头啊。” 说罢主动起身拉着秀家向外走去,同时回头对屋内的藤姬等人交代道“你们快帮直子姐姐换身衣服啊。” 秀家被阿南扯了出去,便小声在一旁怪罪道“殿下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你这让直子姐姐怎么回答你啊。” 秀家是真心想要问这个问题,但是也明白是这个时代风气的缘故,才让他们刻意躲避秀家的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秀家身后直子的屋门重新拉开,直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辰千代也已经吃完了奶妈的奶水静静的躺在榻上休息。 这也是秀家时隔半年第一次仔细端详起辰千代的面貌,在这个年级的孩子当真是可爱,秀家逗弄着他的小脸庞爱不释手。 可是秀家还没有和自己的儿子玩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同方院和见院的声音“殿下,您可以出来一下吗?” 屋内的诸位女眷纷纷向两位夫人行礼,秀家扭头看到她们脸上凝重的表情,心中清楚必然是因为阿初的事情。 秀家点了点头跟随两位夫人来到他们的屋中,见性院一本正经的向秀家询问道“关于那个名叫阿初的女子听半兵卫说是来自九州大友家公主吗?” “确实如此”秀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此事。 “听说还是已经嫁给了别人的有夫之妇是吗?”同方院在一旁紧张的问道“殿下怎么能作出这种事儿,把人家的媳妇拐了回来。” 听到同方院的问话,秀家的内心无主的哀嚎道:“天地良心,这真是人家硬塞过来的,半兵卫讲故事怎么只讲一半啊!” 见秀家闭口不答,同方院接着对秀家输出道:“我们都知道是因为鲜法尼过早的离开了殿下,才让殿下对年长的女性有一种过度的迷恋,但是这个事情怎么说也要适可而止,殿下今日把人家的妻子拐了过来,会不会影响和大友家的关系呢?” “??”听到同方院的追问,秀家又是一脸问号,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秀家赶忙开口解释道“不是,夫人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全是因为当初一些误会导致大名们对我有些误解。 我也不知道这个误解怎么传到了两位夫人耳中,包括此次阿初的事情,也是人家大友家主动将姑娘塞给我的。” 秀家本以为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谁知见性院听后更皱着眉头对秀家说道“好了殿下,喜欢姐姐这个事儿本没有那么丢人,我等也只是开口提醒殿下注意一下分寸。 殿下根本不用编出什么大友家主动塞已婚的女子给殿下,这种谎话出来骗我们两个老人。” “不是,我没有欺骗两位” 秀家刚刚开口想要继续解释,却很快把车刹住了,仔细想一想如果自己是第三方好像确实难以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大友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曾经的九州霸主,怎么说也要点脸面把,怎么会把自己家已经出嫁的女儿送给秀家给自己的女婿带绿帽子呢? 这么看来这件事儿秀家是怎么都解释不清啊! 秀家的解释见性院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是主动开口想要解决此事“既然事已至此,殿下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毕竟怀的是殿下的孩子,是不是要给个名分,将那个姑娘抬进来?” “万万不可”秀家开口制止道“且不说父亲大人已经下达了禁止大名家联姻的命令,此事一旦传达到父亲大人那边就等于我忤逆了殿下,而且此事事关我的名声,如果传出去说我拐带了大友少将的女儿回来,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光彩。” “哦~原来我们的殿下还知道这事儿不光彩啊!”同方院听到秀家的回答忍不住掩面笑道。 两位夫人这边确实是误会了秀家了,但是此刻两个人配合着嘲笑秀家的模样确实让秀家有些害羞。 两人笑了一会儿还是见性院开口说道“听闻殿下已经将那位公主的丈夫管控了起来,照我看来此这种事还是处理干净的好,最好是没有苦主。 另外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这件事那就将女子和孩子养在外面,但是绝对不能在养石山城内,难免落人口舌。 我在冈山町内有一间院子,不如就将人养在里面,找两个信得过的侍女贴身服侍,我平时也会过去照看一二,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殿下您看怎么样?” 秀家想了想见性院的提议,这确实是老陈之言,将一个没有丈夫的女子养在城内确实目标有些大了,因此也点头同意道“那么就麻烦见性院了。” 听到秀家的道谢,见性院在一旁挥了挥手打笑道“哎哟,可当不得殿下的谢,只求殿下以后少给我和同方院带来这些惊喜的好。” 同方院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殿下。你这个年级喜欢女子没有错,但是以后还请注意一下分寸的好。” 看到两位夫人的态度,秀家心中是彻底凉了,看来自己这边的印象是彻底烂掉了,连自己人都不信了。 第372章 石山城下迎秀吉 见性院的意思是要秀家永远的解决伊东义益这个问题,可是对于秀家而言,这样做的风险要大的多,毕竟伊东义益和阿初跟随自己的事情大友家是知情的。 根据后世的经验,如果大友家被秀吉改易之后,大友家很可能以此为要挟自己帮助他们复国。 秀家以后还是需要依靠政治影响力联合其他大名的,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能少则少。 毕竟人家的诉求只是复国,这点要求对于秀家来说小菜一碟,没必要为此额外冒一层风险。 ———————————— 天正十五年6月16日,经历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丰臣秀吉和秀长兄弟作为中军终于抵达石山城下。 为了给数万大军腾出扎营的位置,秀家已经于昨日要求所有应征的足轻由各自的备队长带领,全部返回原领解散。 青龙备被要求前往美作重编,白虎备被安排到了伊予重整,火器备常年驻地就在富山城,此刻还在冈山驻守的只有秀家旗本众、御本番众和正在重建的朱雀备了。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着重介绍一下秀家的御本番众了。 这是一只1500人的常备,这只备队在富山城分驻一营500人,冈山城两营1000人。 这只部队虽然也是常备,但是并不会随大军出阵,而是负责冈山城的守备工作。 在过去宇喜多家也存在御本番众,但是一般是由旗本众兼任,在诸将出阵后,临时安排部分武士带领足轻守备本城。 直到秀家四国征战回来,总领达到百万石后,有能力再组建一只常备众,因此下定决心从各武士家族征集子嗣作为军官。 与常备喜欢募集无产者为兵不同,御本番众只从秀家直辖备的军役状中征集有产的足轻,以政府帮他们耕种田地并给出额外的军饷为条件征募为兵。 毕竟这是只军队负责秀家本城冈山和军备储存城富山的守备工作,在宇喜多家大军出阵之后更是领内最重要的守备力量,秀家必须要启用完全信得过的人进行组建。 正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他们的领地都在秀家治下,秀家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领地还在他们是决然不会作出背弃秀家的事情的。 秀家已经提前获知了消息,在石山城下等待了许久,老远就看到一道黄色的巨龙从西方缓缓而来,正是丰臣秀吉的旗本军团。 在看到秀吉的马印之后,秀家这边负责迎接的官员就已经非常主动的跪在道路的两旁,迎接那个被称为天下人男人。 而秀家则是在确认看到秀吉和秀长之后才向两人鞠躬行礼。 “真是的,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啊。”秀吉骑在一匹白色的御崎马上,这是岛津义弘送给秀吉的礼物,此次从九州返程,秀吉一直乘骑这匹马。 肩高普遍达到130的御崎马在此时的日本已经算的非常雄壮的战马了。御崎马主产自日向和大隅,也是因为御崎马的缘故使得岛津家拥有一只南日本闻风丧胆的骑兵部队。 据秀家了解,博多商人岛井宗室曾经送给秀吉一匹肩高150的安达露西战马,那匹马在日本的马种种可以说是巨马般的存在。 可是秀吉的身高才130,纵使再喜欢那匹安达卢西亚战马,骑在它马背上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毕竟猴子的身高还没有马背高,骑在那匹马上怎么看都想是一只瘦小的猴子沐猴而冠。 或许秀吉自己也绝对有些怪异,那匹战马秀吉虽然收下了,但是却再也没有骑出来过。 秀吉将马勒停在秀家面前,自有自有侍从主动上前为秀吉牵马。因为秀吉的身高太矮的缘故,上下马都不是很方便,因此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高脚凳供他上下马匹。 刚一下马的秀吉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甲胄,望向秀家那165的高个,吃惊的说道“我的天啊,在九州的时候我还没怎么注意,八郎你现在已经这面高了吗?” 丰臣秀长也在一旁调笑秀家道“而且长得也非常标致了呢,听说还到处拐人家小姑娘。兄长你是不知道,八郎可是已经生下了长子了呢。” “哦!是吗?这么说我们丰臣家已经有第三代了啊。” 秀家的长子辰千代虽然生的时候临近出征,但是还是依照程序让长船贞亲上报了大坂了的,秀吉比秀家晚出阵1个多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儿。 而秀长则是秀家在九州的时候主动告知的,现在秀吉、秀长兄弟俩个人一唱一和的模样,不过是在开秀家的玩笑罢了。 “挺好的,当初你生父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可就只有你一个子嗣,当时你年级又小,我一直担心你夭折,现在看到你早早的开枝散叶,想来太宰殿泉下有知也必然非常欣慰。” 或许宇喜多直家确实和秀吉说过这事儿,向秀吉表示了对宇喜多家继承关系的担忧,秀吉此次也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或许是因为以前和秀吉有过冲突的缘故,这句话在秀家听来非常刺耳,好似在重申秀家是在给宇喜多家生儿子一样。 要知道现在和历史上不一样,他可是明确走了收养关系的养子,在法理上是具有丰臣家继承权的。 包括秀家的姓氏和苗字也都统统以“丰臣”和“羽柴”示人,这些都足以证明秀家现在的父亲就是秀吉。 秀家没有主动接秀吉的这个话茬,而是饶了一个弯回答道“父亲和叔父正是壮年,说不定等辰千代长的稍大些,整日就要和他的叔父们一起玩耍了呢。” 秀家这里祝愿了一下秀吉和秀长两人的生育能力,听到秀家的祝福,两人都相视一笑。秀吉则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今后丰臣家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了。” “是,父亲大人,我一定平尽全力守护好丰臣家。”秀家接收到秀吉的愿望后也反过来再次给他施以承诺。 随后秀家让出一个身位,伸手邀请两人入城“我已经在石山城内为父亲大人和叔父大人准备好了屋舍和食物,请随我来让我略尽一些地主之谊。” 宇喜多家的本城在1581年发大洪水之前都是在这座石山城,其城下町在当时也是颇具规模。 可是后来因为发水的缘故,秀家将本城迁移至上道郡的冈山去,城下町也经历了迁移,但是石山城下依旧有一部分城町成为石山城的附属建筑。 现在石山城成了宇喜多家的临时本城,石山城下的城町自然也再次发展起来,好似上海浦东和外滩都沿着黄浦江向外发展。 当秀吉和秀长跟着秀家来到石山城下时,看到这粗狂的城池都有些惊讶,秀家也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在抱歉,由于冈山城正在修筑的缘故,因此石山城作为我的暂时居城。城建自然是比不上父亲大人的大坂城和叔父大人的北之庄城的,还请见谅。” 秀家说罢,用手指了旭川对岸的操山,那边山头的树木已经基本被砍伐干净,正在根据长束正家的规划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加上特制的粘合剂垒起石垣。 关于日本城建的建筑种类有很多种,b站的王鲁九班有明确的讲解,冈山现在所用的就是最为经济的乱石切。 简单的来说就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嵌入到缝隙中,中间填充沙土或者其他更细小的石块的一种垒城方法。 这种垒石的做法既经济又快捷,毕竟如果像大坂和江户一样需要用大小相等的石块垒成石垣可是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的。 这也是长束正家多方思考之后,想出来的能节省材料和金钱的办法。 但是乱世切有一个问题,就是其中作为填充物的依然是夯土,遇到长时间的雨水冲刷很容易出现垮塌的情况,如果只是平城也就罢了,秀家这修的可是山城,一旦出现垮塌可是要摔死人的。 因此秀家则利用后世的知识,给他带来了明朝修建城池时候所用的糯米灰浆作为粘合剂的办法,帮助他更快速更建筑的垒起石垣。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开发出水泥和混凝土,这其实也是很多小说中穿越者经常犯的错误,总以为这些东西非常易得,动动嘴皮子就能生产出筑城的利器,让古人惊叹。 诚然日本倒是有很丰富的石灰和火山灰资源,黏土和石膏也是不缺,很适合混凝土的生产。 但是这个时候可没有工业时代,自然界中的石灰、石膏和火山灰大多是块状,不能很轻易的被碾碎。 想要将这些原材料碾磨成可以混合城混凝土的模样,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精力,与其这样还不如用明国的土办法,反正只是烧烧糯米混合沙土,比碾碎石头方便多了。 当然也不是说秀家完全放弃了水泥和混凝土的生产,秀家在小范围内依靠人力确实弄出了部分原材料,差不多一天也就后世大半袋水泥这么多。 但是这样的生产规模根本不足以满足冈山城的修筑工作,而水泥、生石膏都是不易保存的物资,遇到潮湿的天气很容易直接发生反应从而凝块,因此都是有多少用多少算糯米沙土的一种补充。 两人顺着秀家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旭川对岸操山上正在营建的城池。 秀吉向秀家提问道“其实冈山的修筑方案我看到过,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建在山上,天下马上就要安定下来了,城的作用已经从守备的用途转变为领主的身份地位的象征。 与其费力不讨好的建在山上,为什么不建在平地上?这样不仅工期更快,而且相关的费用还能节省一点。” 秀家对于秀吉所谓天下马上就要安定下来的“屁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当然在明面上却这样解释的“孩儿比不得父亲大人,能修筑出那么雄伟的天守阁,孩儿只能将臣修筑在山上,利用山体本来的高度来增加我天守阁的高度。 况且冈山是备前中部唯一的凸起山体,将本城建筑在这里可以非常方便的纵览备前的各郡的风景,可以监视冈山港的情况,乃是一处在适合不过的本城所在。 相反,如果我在石山城的原址上修筑本城,有两个问题,其一就是其所在的位置乃是御野郡,是备前最西边的郡与备中交接,如果备中出现什么问题我的城池首当其冲。 其二就是如果把城修筑在石山城这里,那么东部的情况就会被冈山所阻挡。左右都是在山阳大道边上筑城,自然选一块优势更大的地块筑城了。” 秀吉听秀家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再愿意在对这个问题细究,反正花的是秀家自己的钱,他作为领主对这事儿确实不好细究。 于是他挥了挥手说道“你总是有这么多大道理,不过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 秀吉和秀长跟随秀家一道登上石山城,作为一座平城,其三之丸的高度已然比平地高处了十几米,相当于5层楼的高度了。 但是正是站在石山城本丸,没有了平地建筑的阻隔,东岸冈山阻挡视线的情况确实更加明显。 特别是为了修筑天守而在操山上架起的竹台,虽然未见天守的面貌,但是透过那竹台已经能想象天守的全貌。 当初站在城下还没有感觉,但是站在石山城本丸眺望那边,想着操山上那4阶5层天守的面貌,秀吉就有一种压迫感有心而生。 他扭头看了看秀长,发现他也皱着眉头,便向他询问意见。在得到一样的想法之后这才明白秀家选在操山修筑本城的用意。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秀家,忍不住嘀咕道“小滑头。” 秀家此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自己的御馆中还有女眷,再让秀吉和秀长待在里面总归不太合适。 因此秀家将外馆整理出一处偏院,让秀吉和秀长在此居住,这里距离石山城御殿评定间不远,正是秀家和家老众们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 过去这里堆叠了许多资料和文件,秀家早已让人全部搬迁到内馆的库房去了,就当趁秀吉再的这段日子,给家老们放段假,非急事不批奏。 第373章 九州易定,小早川难封 秀家本以为秀吉和秀长对于秀家妾室所生的孩子不会很喜欢,毕竟此刻来自丰臣家血脉的菊姬还没有入门,秀家久已经生出了子嗣。 但是两位老人家对于才6个月的辰千代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喜爱,愣是和小孩子逗弄了半天。 辰千代也不怕生,对两个老爷爷有一种由衷的亲近,对于两人的逗弄一直笑嘻嘻的回应。 两人陪同辰千代晚到晚膳时分,秀吉将辰千代交给身旁的秀长,对着秀家说的:“八郎啊,辰千代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和鹤丸年纪也差不多,两人正是玩的来的时候,等辰千代稍微大一点后就送到大坂来。” “?!” 秀家本来也晗笑着陪着三人玩耍,但是听到秀吉说出这个话题的时候冷不丁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趋于僵硬。 但是很快秀家就想明白了,秀吉如果真的是想要将辰千代带走作为人质,压根不会说等辰千代大一点再总过来这样的话。 秀吉完全可以说“我很喜欢辰千代,明日返回大坂让他跟我一起走。”之类的话。 由此看来,秀吉此次索要辰千代应该是没有额外的比如说是想要收为人质这类目的的。 因此秀家也颇为痛苦的答应道“我小时候就是在父亲大人的幕府内生活,正是因为父亲大人的教诲,才有了现在的八郎,能让辰千代到父亲麾下去想我过去一样接受教育,实在是辰千代的荣幸。” 秀吉见秀家答应了这个要求,很是高兴的说道“辰千代可是我们丰臣家第三代的第一人,作为爷爷的怎么可以没有表示呢?我决定把近江八幡山城3000石拿出来,作为辰千代的恩养料,供辰千代健康成长。” 秀家适时的在一旁哄着辰千代说道“你看看辰千代你多招人喜欢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一名武士了呢。” 秀长也在一旁帮腔道“辰千代一定会成为和八郎一样的武士的。” 玩了一下午的辰千代已经感到一阵睡意,居然在秀长的怀中眯着眼睛睡去。 秀长主动把辰千代交给他的奶妈让其带下去,秀吉和秀长三人也终于可以步入正题讨论起时政来。 秀吉也适时的遣退了周围收为的侍从,让人在把房门拉上,屋内只留下三人进行讨论“九州封赏的事情我和小竹已经基本定下来了,八郎你来看看,看下还有什么建议吗?” 说罢从怀中抽出一张九州地区,在三人中间摊开。 丰臣秀长在一旁主动开口说道“九州之地的实际知行我们目前只暂时掌握住了筑前和丰前,两国的知行和朝廷的在册的表高都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说丰前一国在册的表高只有14万石,但是根据我们这两个月的检地来看,丰前国的石高应该不下于25万石,隐匿田亩超国了10万石。 筑前一国也是,朝廷和幕府在册的表高是33万石,但是我们根据立花、宗像、原田、高桥、秋月等家上交的军役状和知行状来看,总知行超过了41万石。” “这还是这几年受兵乱影响后的知行。”秀吉在一旁插话道“根据大友家上交的知行状,在天正四年检地时候,筑前国知行在48万石左右。” 秀家对于日本战国田亩隐藏的情况心知肚明,他不相信作为战国土着的丰臣兄弟不了解其中的情况,秀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趁现在拿出来说这事儿。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疑惑,秀长在一旁搭话道:“前年长宗我部家隐匿一半田亩的事情被揭发后,你父亲一直很头疼这个封赏的问题。 毕竟知行领地可是世代相传下去的,今日贸然将隐匿知行的领地赏赐给了领主,即便事后探明了其真实的知行地,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将其收回。 如果领地相差不大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看来筑前贺丰前都有超过4成的领地出现了瞒报,因此我和你父亲才决定将封赏的事情暂时压下来。” 秀吉也在一旁说道“在我们离开九州的时候,我已经向弥兵卫(浅野长政)传达了命令,检查岛津家久死因是假,趁机探查九州各地知行是真。” 秀长接着说道:“虽然我们手中有岛津和大友家上交的知行状和军役状作为对比,但是其中的真实情况还需要确认。 筑前、丰后、丰前、日向、大隅、萨摩六国可以基本确认,毕竟知行数目应该大差不差,毕竟有两家历年来数据可以作为应证。 我们担心的是筑后、肥前和肥后三国,毕竟岛津和大友对筑后、肥前、肥后都没有深入的控制。 自从少贰家和大内家征战九州失利之后,这三国就出于群雄割据的混乱局面,三国真正的知行由多少谁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秀家好奇的问道“肥前、筑后两国难道不能参考龙造寺家的记录吗?” 两人听闻对视一眼,由秀长笑着解释道“你看过龙造寺家的记录你就知道了,写的乱七八糟,知行位置经常出现重叠和错位。 这其实也不赖龙造寺家,毕竟龙造寺家过去只是肥前一个小豪族,崛起的太过迅速,统治肥前的时间尚且不足10年更别说筑后和肥后了,压根没有什么根基。” 就连秀吉都忍不住吐槽道“什么肥前之熊,居然能被下面的豪族耍的团团转,他们军役状上的部分知行,甚至比朝廷、幕府百余年前登记在册的还要少。” 兄弟俩人已经将前因后果解释的很清楚了,秀家也明白秀吉将房门拉起来密探的原因了。 毕竟涉及知行赏赐的问题都是大事,秀吉明显是觉得现在肥前、肥后、筑前三国的知行不可信,就这么贸然的赏赐别人,等到他们上报知行时候,自己可就亏大了。 说到底还是小商贩式的思维,让秀吉对于开恩这件事上总有些抠抠搜搜的。 秀家皱着眉头主动开口询问道“所以,父亲大人现在忧虑的是,如何才能给与将领们与他们功勋相匹配的赏赐是吗?” 秀吉点了点脑袋确认道“你在土佐辨别长宗我部家时候不是挺有办法的嘛,所以我想要你动动脑子,看看没有办法拿到真实的数据。” 秀家看着秀吉看向自己那热切的眼神,无奈的挠了挠脑门,自己当然可以根据后世历史中记录的三国知行给出一个大概数,可是证据在哪里呢? 那些大名也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领地的真实数据,天下大名手中都有一份国别知行的大概数据。 你说贸然开出一个翻倍的看起来很荒唐的知行数据,说把这块地赏赐给你,可你一对应发现压根没有这么多,你说他们会不会去闹。 最重要的是,秀家一个一直在西国的大名,凭什么知道九州各州的真实数据? 你要说知道土佐是因为秀家的有赞岐的领地,因此对于四国的其他领国派出了细作进行探查倒还说得过去。 可是九州秀家哪里有这样的借口呢?特别是与秀家天高皇帝远的肥后、筑后、肥前三国。 因此尽管秀吉渴望秀家给出一个数据或者办法,但是秀家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父亲大人当真想要知道九州各国的真实数据的话,唯有检地一途。 光从历史记录中猜测的知行数据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与当年的气候收成和战乱程度有很大的关系。 父亲大人是要给各位功臣封赏土地的,如果知行地有些许出入也就罢了,如果出现了很大的矛盾,这么会有损父亲大人的威望。 只是眼下只是6月,距离8\/9月的秋收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如果是按照田亩面积进行测算,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父亲大人想要在8月评定时候给出定论恐怕有些困难。” “是这样嘛”听到连秀家都没有主意,秀吉有些气馁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关心肥、筑的知行吗?” “愿闻其详。” “按照最初的安排是要把小早川金吾封赏在肥后和萨摩北部对,脸筑前和丰后都出现了这么大的差异,我恐怕肥后也有这样的问题,这样一来毛利势力的总知行将会多大啊!” 秀家顺着秀吉的思路盘算了一下,如果小早川隆景获得肥后+萨摩两郡的领地,那么在讲过检地之后后其实际知行将会达到60万石左右,大致相当于自己主家毛利家的8成。 如此一来秀吉将小早川家从毛利家分立出来的计划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是将毛利家越养越大了,难怪秀吉对肥后的知行如此纠结。 “那如果将小早川金吾转封至筑前” 秀家稍作思考,向秀吉提出了历史上的方案,但是很快就自己将这个机会打消了。 毕竟筑前距离毛利是在太近,将小早川家分到筑前,实际上就等于让丰前的大名承受了毛利家来自南北的压力。 历史上小早川隆景被秀吉强制从毛利剥离之后,其就经常从筑前返回备后三原城,继续参与毛利家的事物,因此这个计划显然也不行。 如此看来,九州最适合安置小早川的肥前、肥后两国的知行都是是未知数,而已经确定的领国都不足以安置下小早川这样的庞然大物。 秀家看了看地图又自顾自的说道:“而且如果不再肥后安置一个庞然大物,那么将出水伊佐两郡从岛津家挖出来就没有了意义,有萨摩山脉作为阻隔,这两郡就成了飞地,岛津家很容易就能收回。” 秀家的回答引来了秀吉和秀长的一致赞同,这也是两人所头疼的问题。 屋内又陷入一阵寂静,过了片刻,秀家才指着地图说道:“如果父亲大人实在介意小早川殿下转封肥后的话,将其安置在大隅和日向半国怎么样呢?” 秀吉好奇的说道:“大隅和日向吗?” 秀家点了点头,指着写有各郡知行的地图确认道“大隅国175万石,加上日向南部三郡191万石,合计知行366万石。 小早川殿下原领土佐和伊予合计27万石,加封6万石也算是在可控范围内了。” 秀家以为自己给出的方案已经很完美了,但是丰臣秀长在一旁扑冷水道:“兄长已经答应了伊东佑义,将会将把他丰回日向,领有饫肥城2万5000石领地,还有丰前的城井家3万6000石,佐土原城岛津丰久2万8500石,这就是小十万石去掉了。 日向北部臼杵、儿汤两郡6万石本来就是答应给大友家的领地,还有你在臼杵城下劝降的土持久纲1万8000石。日向国石高总共只有23万石,你且算算,现在还剩下多少。” 秀家听闻,这哪里是个事儿啊于是反驳道:“那些小大名挪到别处,见缝插针就是了,如果父亲大人不愿意在肥后安置小早川殿下,大隅、日向就是最好的安置场所。 这里领地刚好足够安置小早川殿,同时又能让他比邻监管岛津家,又距离毛利家足够远,我连居城都已经给他想好了,就在诸县郡东南角的都城,这里是他领地的最中心。” 秀家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兄弟俩,兄弟俩对视一眼后交流了片刻,最后由丰臣秀长动手用红笔阿紫地图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圈,写上了“小早川”字样。 值得注意的是,那珂郡饫肥这边依旧予以保留,秀长在这里也花上一个圈写上了伊东字样。 最后九州东南部的格局正式确认,秀吉会将出水和伊佐两郡还给岛津,让岛津领有萨摩全领286万石。 伊东佑兵领有日向饫肥城25万石领,土持久纲被挪到了日向国儿汤郡南侧的高锅城18,000石,岛津丰久依然领有佐土原城不变。 日向的北部臼杵郡全郡与儿汤郡北部合计4万5000石左右的领地被划拨给了大友家,加上其丰后国378,500石的知行,合计423,500石。 而日向国剩下的1395万石+大隅国175万石,总知行3145万石给了小早川隆景。 与历史上相比,小早川隆景此次提前从毛利家出来所获得的知行明显是亏了。 看着九州东南已经确立下来的地块,秀吉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这样一来九州的大体格局也就确立了,肥后也可以等待检地结果出来之后再行安排了。” 第374章 议九州封赏 只要将小早川隆景安排下后,剩下的领地就好说了。 肥前领地既然搞不清楚,秀家也不方便派人过去探查,就将它原封不动的分给肥前的大名。 具体封赏如下: 龙造寺政家因为在贞中反水的缘故,帮助秀吉攻破了岛津的筑后防线,被赐予肥前国佐贺、神崎、小城、杵岛、藤津六郡约25万石来安堵龙造寺家。 但是秀吉对于龙造寺家具体的知行数目并没有告知,而是要求其自行检地后上报统计。 其实因为龙造寺家政身体不好,龙造寺家的家政一直是由锅岛直茂梳理的。 包括此次九州之战,龙造寺家政都一直待在佐贺城内,前线的阵代一直都是锅岛直茂。 包括后来前去拜见秀吉,跟随秀吉一起南征萨摩的也是锅岛直茂。 秀吉对于锅岛直茂的印象很不错,几次暗示他成为自己的直臣都被拒绝,因此秀吉特别要求龙造寺家将佐贺不远的高城分离出来用以安堵锅岛直茂,并程度总知行不低于4万石。 当然以上的知行只是一个大概,比如龙造寺家的庶流后藤家的家督后藤家信就被允许成为秀吉的直臣。 他的领地位于肥前腹地,各地交汇之处,根据秀吉的安排他会领有杵岛郡内长岛方约3千3百石、杵岛郡冢崎庄约9千3百石、下松浦郡内有田约3千6百石、小城郡内东乡约3百石等,得到合计约1万9千7百石知行。 大村喜前领有彼杵郡南部大村地方,及长崎半岛的北部知行约2万石,控制着整个整个大村湾。 有马晴信被允许领有高来郡东部,高来半岛最右边形状像肾脏一样的一块领地,知行大约是3万石。 松浦镇信领有平户地方,上松浦郡6万石领地,在他的右侧是被认定安堵在唐津地区的波多亲。除此之外还有五岛上的五岛玄雅、被封在高来郡东部的龙造寺家晴越2万石。 以上所有的知行数据全部来自秀吉的预估数,并不作为实际的知行,秀吉要求肥前诸大名在今年秋收后进行检地,将实际的知行上报作为最终的知行记录。 在筑后方面依然被立花宗茂两兄弟瓜分,其中立花宗茂一如既往的被封在了筑后柳川城146万石,但是领地发生了变化,三池郡大部被拿掉了,补偿了三潴郡部分。 他现在领有三潴郡大部(7)、下妻郡(17)、山门郡(48),三池郡北部11万石,知行合计146万石。 而弟弟原田统增的领地变化就更大了,他现在领有三潴郡西部(12)、御井郡全部(18)、山本郡(08),竹野(08)生叶(08)、上妻郡(23),知行合计77万石,本城久米留城。 而筑前国在已经获知知行已经超过45万石的情况下,秀吉对筑前国的领地进行了重新划分,再其领内塞进去了4位大名。 首先是宗像独领宗像郡依旧不变,西部的早良、怡土、志摩4郡、那珂大部及粕屋部分合计大约18万石的领地将会被封给蜂须贺家政。 而以宗像为边界东部的鞍手、穗波合计71万石封赏给了户田胜隆;嘉麻、上座4郡知行合计42万石封赏给毛利吉成。 户田胜隆是丰臣秀吉的旧臣,任黄母衣众组头。天正元年(1573)被给予近江250贯文。天正5年(1577),在秀吉担任播磨姬路城主时,再被加增5000石。 之后参加山崎之战、贱岳之战、小牧长久手之战等各地争战而有了军功。历史他在天正15年(1587)九州讨伐之后累功授予伊予大州7万石。 说道毛利吉成这个名字很多人或许很陌生,那么他另一个名字毛利胜信和他的儿子毛利吉政(毛利胜永)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毛利吉成也是跟随秀吉的旧臣,黄衣母众出身,出生于1577年的胜永才10岁,但是因为非常机灵被秀吉收为小姓,此次封赏毛利吉政的42万石中,就有1万石是特别标注给还未元服的毛利胜永的。 值得注意的是毛利吉成的本姓是森姓,因为日语中森与毛利同音,此次九州征伐之时由秀吉做媒认了西国霸主毛利家的宗门,索性将苗字改为毛利。 筑前南部的夜须(28)、御笠(3)、下座(15)、上座(18)合计91万石封赏给了因幡鸟取城宫部继润,本城是高桥家的本城御笠军岩屋城。 肥前国基肄郡(05)、养父郡(1)、三根郡(2)、御前国的御原郡(31),知行合计66万石给了羽柴秀胜,本城是御笠郡的山隈城。(肥前知行依旧是预估) 没错这个羽柴秀胜就是羽柴秀次的弟弟,赏赐小牧长久手之战时其虽然参阵,但是并未立下功勋,其真正的初阵是1585年的纪伊之战,战后受封5000石领地。 此次九州之战,他随自己的兄长羽柴秀次的先锋参阵,经过苦战被俘。在被囚禁一年,岛津家降服之后才被放出。 由于此前丰臣秀次太过拉胯,秀吉实在没有脸面给秀次加封,同时秀胜又被敌人俘虏了一年,怎么说也算有了苦劳了。 秀吉或许是想给外甥秀次的功劳算到了他弟弟秀胜的身上,因此秀胜此次被破格提拔为筑后山隈66万石领主,知行整整翻了13倍。 可惜这个二愣子居然不知道好赖,在后来的封赏晚宴上对秀吉的安排大放厥词,认为自己和兄长秀次的封赏给的少了,被秀吉从筑后山隈改封到了加贺3000石。 而山隈这块领地最终被秀吉交给了美浓起家时期就跟随自己的的堀尾吉晴受领。 丰前国被一分为二,企救郡(24)、京都郡(2)、田川郡(31)、仲津郡(25)以及筑前的远贺郡(35)合计137万石被封赏给了蒲生氏乡,本城是小仓城,让其看守九州的北大门。 丰前国筑城郡(13)、上毛郡(21)、下毛郡(29)、宇佐郡(52),合计115万石封赏给了黑田官兵卫,本城是中津城。 至此九州各地的封赏就此基本议定下来,肥后一国秀吉打算用来封赏给自己的亲信大名,只是苦于没有真实的石高而就此拖下,等待秋收检地之后再行封赏。 只是恐怕此次秀吉难免会有一些失望了,因为就在他离开九州后不久,浅野长政、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等人在对肥后进行检地的时候,引起了本地豪族的不满。 他们在肥后揭竿掀起一揆,宣称秀吉的检地是为了剥夺农民们自行开垦的田地。那些没有什么问话的农民就这样被轻易的煽动了起来,拿起农具和竹枪加入到反对秀吉检地的行列之中。 秀家也从将宫部继润从因幡转封九州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认为这或许是在给自己的封赏腾挪地方。 于是笑着向秀吉询问道“父亲大人是准备把因幡封赏给我吗?” 这本没什么好忌讳的,身为武士渴望知行这本就是应该的。谁曾想秀吉却回答道“我准备把生驹亲正封赏在因幡鸟取,让他领有因幡全国。” “因幡全国吗?”秀家吃惊的问道“因幡西部半国好像是我的领地,这么说我要为他腾挪位置咯?” 秀吉很快确认道:“是的,我打算用出云半国10万石作为你的补偿。” 听到秀吉的答案,秀家吃惊的说道:“出出云吗?这可是毛利家的领地” 由不得秀家不惊讶,此次九州之战毛利家不能说可有可无把,最起码打了酱油攻了城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秀吉没有让毛利家在九州获得领地也就算了,还从毛利家领内挖出一块地出来,这不是在逼反毛利家吗!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惊讶,秀吉在一旁解释道:“不要这么担心,八郎。我准备让吉川元长从毛利家独立,用土佐冈丰城12万石,换取毛利家出云东部6郡10万石。 这样一来等于将吉川家控制的出云西部和石见东部完全交给毛利辉元控制,你说他会不会欣然接受呢?” “您是准备如小早川金吾往事,再来一次分化毛利家吗?”秀家向秀吉确认之后,摇了摇头否定道:“但是恕我直言,吉川家的知行足足有10万石,左右2万石的差额恐怕不能让毛利家家作出让步。” 秀家的反应秀吉早有预料,他非常淡定的解释道“当然不够咯,伊予不是还有地块吗,拿出6万石出来安置安国寺惠琼怎么样?” 秀吉说道这里,关于毛利家的安排已经清洗明朗了,秀吉就是打算用大约5万石左右的增封(安国寺惠琼在毛利家领34万石),将安国寺惠琼和吉川元长从毛利家封臣体系中剥离出来。 而对于毛利辉元来说,安国寺惠琼和吉川元长两人本来就占据自己近15万石的知行(毛利总领82万石),将两人从自己的封臣体系中挪出,自己可以从容的掌握他们空出来的领地。 两人本就是毛利元就时期留下来的老臣,占据大量的知行地,却对自己有一定的约束性,将他们挪走不仅没有弊端,反而帮助自己彻底掌控毛利家。 那么对于毛利辉元来说让两人挪走这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即便秀吉将他们两家从毛利家内部剥离了出来作为独立大名存在,但是在关原之战之时,吉川广家和安国寺惠琼依旧听从毛利辉元的命令,堵死毛利秀元于山上,致死西军关原战败。 秀吉现在的举动,在秀家看来秀吉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割肉喂鹰,到最后恐怕又造出一个庞大的“小早川”家出来。 但是望向秀吉兴奋的脸庞,秀吉心理就明白了,这个计划在秀吉脑海中思虑好久了,他是万万听不得劝说的。 因此也只能附和着说道“如此一来毛利两川被从毛利家体系内割离,父亲大人再无对毛利家的忧虑了啊。” 听到秀家也赞扬自己的想法,秀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连八郎都赞同的话,那么说明这个计划一定可以实施。” 秀吉继续说道“我打算将市松也转封到土佐去,领有西部10万石,这样就能将北部汤筑城部分空出来封赏给你,这样一来你的综合加封大概在11(10-6+7)万石左右。 你支援臼杵、平定筑前、攻略丰后和日向,立功很大,11万石领本不足以酬你的功劳,只是此次许多人都立了大功,有些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加封过了,我也要一碗水端平啊。 可是知行领地就这么大,你这边的知行暂且按下,待我平定了天下之后再行补上。” 听到秀吉会给自己11万石的加封,秀家马上感谢秀吉说道“孩儿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能得到9万石加封已经非常满足了。 况且前年我刚刚增封了伯耆、伊予诸国,此次确实不宜贸然增加领地,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秀家的内心很清楚,以秀吉封赏抠抠搜搜的性格,能给出9万石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什么剩下的知行暂且记下一说,当做安慰剂就行了。 以上本是秀家自谦的话,但是秀吉听完之后当即反驳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功就要封赏,有过就要惩罚,何来众矢之的一说呢? 难道你的功劳不是你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吗?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要在做推辞。” 既然秀吉要坚持,秀家也不再纠结此事。 秀吉、秀长和秀家三人讨论关于九州封赏的问题太过入迷,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时间,直到太阳落山屋内的光亮不足才发现已经过了好久。 正巧屋外有人传话说晚膳已经准备就绪,请秀吉三人前去用膳,秀吉就准备就此结束话题。 毕竟古代人的作息都非常规律,一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熬夜的。 但是秀家这边却叫住了两人“父亲大人,叔父大人请稍待一下,孩儿还有一件喜事要与两位叙说。” 正准备起身的秀吉听到秀家叫住自己也停住了动作,非常好奇的问道“八郎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秀家将两人叫住并不是为了问问题,而是准备将伊予别子铜山的事情与他们坦白。 毕竟随着秀吉颁布将天下矿山收归丰臣氏所有的命令,别子铜山的秘密根本不可能隐藏下来。 与其到时候因为隐匿矿山而被秀吉收回,还不如现在主动交代,谈好一定的比例,就此将别子铜山握在手中。 秀家见两人重新坐定,对着屋外呼唤道“半兵卫,取几个烛台来给屋内照明,另外把我昨日让你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清水信也在屋外接到命令,隔着屋门回应道:“哈衣” 不多时,秀吉的侍从就把们打开,拿着7、8个烛台走了进来,而清水信也与穴山信忠两人,抬着一个箱子放到了秀吉面前。 第375章 别子铜矿与铸币特许 秀吉看着眼前的一个大箱子,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是铜”秀家一边回应秀吉的问题,一边在秀吉面前缓缓将箱子打开。 秀吉和秀长都吃惊的看向箱子,烛光映照到箱子里面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芒,或许是光线的问题让人感觉这不是黄铜而是黄金。 秀家放在箱子里的铜都是经过熔炼提纯后的铜锭,可以直接用来铸造火炮或者铸造钱币。 秀家拿出两块铜锭分别交给秀吉和秀长,让两人亲手抚摸感受一下。见两人确定之后才开始将这些铜锭的由来娓娓道来。 听完秀家的故事之后,秀吉沉默了片刻,再次向秀家确认道“这么说,伊予国内存在着一个铜山?他年产能有多少贯?” 由不得秀吉不紧张,日本历来是一个贫铜国,没有稳定的铜来源,其主要的交易货币铜币大多是从对明和对朝贸易中而来,经过日本重新熔炼后进行使用。 这就造成了日本国内只用的铜钱和与外交流的铜钱的价值差异,甚至很多国内的大商人对于日本国内产的铜钱称为恶钱拒不接受。 秀吉当然想要将国家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苦于没有生铜。纵使因幡鸟取的银山有黄铜伴生矿,但是依旧不能满足其使用。 现在秀吉说伊予也存在铜山,如何不让他感到心动呢? 对于矿山的开采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秀家也如实告知秀吉道:“矿山刚刚开采出来,去年一年开采了8万贯的模样。” 这里的贯是重量单位,1贯=3759克,约等于3800克或4000克。 “8万贯吗?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啊。”秀吉听到秀家的回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意的回答道。 其实秀吉的回答有些言不由衷了,毕竟鸟取银山的铜一年的产出也就2万贯,别子铜山已经是他的4倍了。 “纵使现在仅有8万贯,但是我已经派人去明国和南蛮请矿工去了,如果适用的法的话或许以后可以翻一倍。” 听到可以让铜山翻倍的产量,秀吉和秀都吃惊的确认道“真的可以一倍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明朝富铜,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很深入了,如果可以将他们的工匠请来,别子铜山的出产必然翻倍。” 其实日本早在1533年在石见银山中就已经使用了提炼金银的先进工艺,即吹灰法。但是吹灰法并不适用在炼铜中,这也是秀家必须要从明国请来工匠的原因。 听到今后将有16万贯的黄铜产出,秀吉沉默了。对于这块铜矿秀吉当然想要,但是折价近30万贯铜钱近120万石领地的代价却是秀吉所负担不起的。 秀家此刻已经拥有吉备7国114万石,纵览整个西国,哪里还有另外120万石用以安排秀家呢? 这个问题一出现,屋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秀家已经把自己的这边的情况全盘告知了秀吉,在等待秀吉出招,而秀吉却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秀吉想要别子铜矿出产的铜,但是对于如何用等量的筹码换取铜矿的所有权却犯了难。 秀吉虽然是秀家的主公,但是一切都要照着规矩来。且不说秀家会不会主动无偿上交,纵使秀家主动上交了,秀吉接不接还是一个问题。 毕竟这么大一个铜矿,秀吉如果贸然收回铜矿的所有权指挥引得天下大名的瞩目,届时秀吉没有给予秀家补偿的问题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引发自己的信任危机。 过了许久,秀吉才缓慢的向秀家说道“伊予铜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里毕竟是你的领地,领地上所有的产出都是你的,你根本无需向我解释。” 秀吉这招以退为进正中秀家下怀,秀家顺势说道“我知道父亲大人需要铜矿,别子铜山距离大坂又近,非常适合就地熔炼铜币以供天下通行。 如果我真的这面在意这其中的利益根本就不会今日告知父亲大人和叔父,我将他拿出来就是为了解父亲的燃眉之急。” “这不会太好”秀吉确实是馋这些铜矿,但是觉得就这么吞下还是不行,恐怕会影响自己在外样心中的形象。 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的家儿子的铜矿都一声不吭的夺走的天下人,对于其他没有什么特别关系的大名会妥善对待嘛? 秀吉想了想,心中还是难掩对铜山的渴望,于是向秀家问道“你这份孝心我收到了,只是这确实是你领地上的产出,别子铜山也是你先发现的,你不用将此送我。只是我想问一下,你最后会如何处置这个铜山呢?” 秀家一听秀吉居然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中顿感无语“我怎么可能把铜矿送给你啊。” 当然在听完秀吉后半句的询问之后,秀家开口向秀吉解释道“伊予本就是我的领地,别子铜山也在伊予,与其运到大坂、堺去熔炼城铜币不如就在伊予本地铸造来的方便。 伊予挨着濑户内海,勾连日本东西的水道,铸造出来的铜币正好可以接着商人进行流通。 因此儿臣想要向父亲求得铸币许可,允许我在领内铸造铜币。当然铜币的样式和比例由父亲议定,并就全国发行。 铸币的材料,人工和运输全部由我承担,父亲大人无需有任何的付出,但是最后铸币的产出我会上缴部分给父亲。” 秀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铸币,现在秀家愿意把这个任务揽下来,而秀吉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 一听到这儿。秀吉顿时来了兴致,向秀家追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分配这部分铸币的产出呢?” 见秀吉主动询问铜币产出的分配问题,秀家也将自己心中早就议定的想法向秀吉坦白“每年铸造的铜币其中的4成我会运抵大坂供父亲使用,1成运给叔父供他支取。剩下5成中大约有2成半是各项成本,我自己收入2成半。” 听到自己也有一成的秀长,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怎么说,我也有一份吗?” “当然啊,毕竟听者有份嘛。”听到秀长的问题,秀家笑着解释道“而且您即将就是我的岳丈了,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这份收入就当是给您的聘礼了。” 听到秀家的解释,秀长顿时开化大笑,随后拒绝道“哈哈哈,你有这份心我真的很满足,但是就没有必要真的给我了。” “给,必须要给。”可恰逢此时,秀吉开口阻止秀长说道“小竹的那份决然不能少了。” “兄长?”听到秀吉坚持要给自己一份获利,秀长有些疑惑,正想向秀吉询问缘由,却被他挥手制止。 看到秀吉制止自己,秀长也只能闭口不谈,静待其作出解释。 秀吉很快作出解释道“毕竟是孩子的一份心意,你如果不拿的话,我又怎么好意思拿呢?” 秀长一听这才明白,原来秀吉真的动了心死,关于别子铜的产出他是要定了,这才拉上自己垫背而已,因此也就不再推脱。 而秀吉也继续说道“毕竟这地都是你的,出产也是你的,你忙来忙去就拿2成半的分利实在太少。铸币特许我可以给你,你给小竹的1成也不变,你最后只需要给我3成就成,不用给4成这么多。” 其实别子铜山不仅只有产铜,还有金银等伴生矿,但是秀家对此却避而不谈,当然是准备自己全部吃下,这部分收益也有近8万贯等额铜币的收入。 铜作为别子铜山最大的产出,是最明显的目标,这段是绝对藏不住的,秀家最初已经做好了让利5城的准备。 现在秀吉主动退一步,只要3成,秀家又怎么会嫌自己的钱多呢,因此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父子、叔侄三人就此议定关于别子铜山的产出情况,各自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其乐融融的走出密室,一同去享用晚膳去了。 秀吉本身也是性情中人,今日不仅解决了关于九州封赏的苦恼,更是获得了一份价值10万贯的礼物。他顿时心情大好,硬拉着秀长和蜂须贺正胜一同喝酒。 蜂须贺正胜没有参与刚刚的密探,对于三人在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自己还纳闷呢,为什么秀吉今天会这面高兴。 但是秀吉所请他比有所应,俩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盏,我一盏的喝着。 酒过三巡,众人都微微有些醉意,秀吉趁着兴头突然开口向秀家询问道“我在九州的时候听兵库头(岛津义弘)说你手中有一种火器,可以于千步之外破敌城墙?” 秀吉的突将一军让秀家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的秘密武器告知秀吉,毕竟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但是他想了想,岛津家未必知道其拥有大炮的情况,或许是以为是和他们一样的石火矢罢了。 于是秀家清理了一下嗓门,向秀吉说道“岛津家也有这种火器,当日在丰后栂牟礼城头可是于我进行了对射,让我吃了好些苦头。” 秀吉听到秀家的回答愣了一下,这个细节被秀家捕捉到,主动向他询问道“怎么,难道兵库头没有告知父亲,他们也与有石火矢的事情吗?” 秀吉一下子被秀家问住了,为了维持自己无所不知的形象,秀吉梗着脖子坚持说道“自然是说了的,这么说你与岛津家的石火矢是一个东西咯?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的这个什么火矢比岛津家的要射的更远,威力更强些?” “倒也并不完全相同。”秀家解释道“岛津家的石火是大致是用铁铸而成,类似放大版的铁炮,而孩儿的石火石多用黄铜筑成,他们的延展性上有所不同。” 秀吉听的迷迷糊糊,延展性什么的他压根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威力强大的火炮,还有他的战力究竟几何。 于是他继续追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你的这个什么矢是不是比岛津家的强就行了。” “石火矢”见到秀吉到现在还没有记住这种火器的名字,秀长也在一旁提醒道。 秀吉接着秀长的提醒说道“对,石火矢。”随后报之以感谢的目光。 秀家想了想回答道“一定要说战力的差别的话确实有些差异,孩儿这边的威力和射程其实要弱于岛津家的铁质石火矢的,因为铜质地较软,火药在炮筒内爆炸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作用力被吸收了。 而铁质就不一样了,其质地坚硬。在同样口径和装药的前提下,可以将更多的反作用力送给炮弹,使他的初速度更快,射程更远。” 秀吉、秀长和蜂须贺正胜三人听了秀家的解释,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同伴的那边获取进一步的解释,可惜三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完全听不懂秀家在说什么。 倒是秀长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岛津家的石火矢射程更远。” 秀吉似乎对于这个结论很不满意,于是对着秀家说的“如果岛津家的石火矢真的这么强的话,为什么他们据城而守还能被你攻下呢?” 秀家继续解释道“孩儿刚刚说了,在同样口径和装药的前提下,铁质石火矢确实比孩儿的铜质更强,但是孩儿这边用的石火矢火炮口径更大,装药更多啊!” 好了,这么多术语算是彻底把秀吉搞糊涂了,他也不想继续听秀家作出什么解释,挥了挥手断然道“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明白,明日就在城下你与岛津家的石火矢试射一轮,让我看看成效如何?” 秀家有心想要隐藏实力,可是秀吉一再追问之下更是要求当场试射,没有办法的秀家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待酒席散去之后,秀家便悄悄的吩咐清水信也找到长船贞亲,将那门当初自铸失败的小金炮拿来试射。 这门失败的火炮倒也不是说完全失败,而是因为气密性不好的缘故,导致射程大打折扣。 同时告知其去城下布置炮射阵地,以供明日实炮所用。待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秀吉这才沉沉睡去。 ———————————————— 昨夜酒醉的秀吉今日水稻日上三竿这才起来,吃过早午饭后在长船贞亲的带领下来到石山城外的炮射阵地。 此时正巧在秀吉身后返程的前田利家、加藤嘉明等人抵达冈山,因此在石山城外观摩炮射的大名就多了几位。 火炮的炮射阵地设在一一块开阔地中,由秀家的火炮营亲自操炮,其中代表秀家这边的是秀家昨日安排的那门劣质铜炮,而代表岛津家的是从栂牟礼城缴获的石火矢。 “轰隆~轰隆~”随着两声炮响,石火矢和秀家的小金炮接连开炮,向远方300米处的靶区飞去。 石火矢的极限射程也就3\/400米,而秀家手中的小金炮是仿制西班牙6磅青铜炮所铸造,正版的射程能达到500米以上,但是由于这门炮亲密性的问题,仅仅飞了280余米就落地了。 岛津家的铁质石火矢飞过了300米靶线,但是却因为空气阻力的愿原因,向右偏离了距离。随后这两门炮又经历2轮试射,结果大致相同。 不论是石火矢的石制弹丸还是小金炮的铁质弹丸,都没有集中目标,但是砸在土地上都激起了一大批泥土。最起码把声势状起来了。 看到两种火器的战果之后,没见过世面的大名纷纷惊呼“威力巨大,可以摧城破国。” 于是秀家趁机和秀吉、秀长解释道“岛津家的铁质石火矢射程更远,但是也容易偏离目标;而我的铜制石火矢射程不及他们,虽然一样会有所偏离,但是比铁质的稍微好些。” 秀吉似乎对这种新奇的玩意非常感兴趣,他主动向秀家询问道“这两种石火矢铸造的成本是多少?” 岛津家的石火矢秀家并不知道具体的铸造成本,但是根据颕娃久虎所说一门炮材料就可以锻造20支铁炮,这还不算锻造所耗用的成本和良品率的问题。 因此秀家估算了一个数字对秀家回答道“一门铁质石火矢大约相当于铁炮3\/40挺,也就是1600贯左右。” 而小金炮的成本秀家是知道,他向秀吉坦白说道“铜制的主要成本就是黄铜,这门铜制石火矢的成本需要8000贯以上。” “8000贯吗?” 当秀家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在场的主人都惊呆了,实在是这个价格太过惊悚,不是一般人可以装备的起的了。 恰逢此时前田利家在一旁搭腔道“有这个费用我宁愿装备150挺铁炮,组建一只新的铁炮众了。” 他的回答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就连秀吉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很快,秀吉就对这种新式武器作出了定义“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的新奇玩意罢了,还是铁炮经济实惠一些。 射程只不过多出了3、4倍,但是价格却贵了数十倍,甚至百倍。他的威力却比不上数百挺铁炮齐射来的凶猛,根本不值得装备。 我完全可以让铁炮众快速前进这200步,达到铁炮的射程之后对你的石火矢进行射击,到时候看你还怎么作出抵抗。” 说罢就对这种火器再也没了兴致,带着众人踏上了返程的道路。殊不知正是因为他的判断,导致在多年后的朝鲜战场,日本军队需要面对难以应付的困局。 第376章 日本的金融体系 秀吉本来对这种传的神乎其神的新式武器抱有兴致,可是在见证了它的威力和听闻了他的造价后,对他的性价比产生了质疑。 而秀吉对火炮失去兴致之后也就没有在石山逗留的必要,他向秀家交代尽快处理完领内的事物后就前往大坂居住之后就带着众人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而秀家在送走秀吉之后,立马招来了长船贞亲将昨日在城内与秀吉交代的关于伊予铸铜相关的事情和他交代了一下,并要求他派专人就此事联通大坂。 同时让他尽快确认铸造新币的形制和各种金属的含量,准备在伊予大开高炉铸币。 自古以来铸币都是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由于古代劳动生产力的不足,古人对金属的开采始终都是一个定额,因此金属就称为古代最主要的货币。 以日本为例,就有金判、金豆、银判、银饼、铜币等多种货币用于流通。 这些各种金融货币部分由古代幕府统一印制,但是又很大一部分都是由领内的实权大名自行铸造。 由于各家对于货币掺加不同金属的比例不同,这就造成他们这些货币在交流中会出现非常多的不便。 这就使得各地替钱所大行其道,这些有领主特许的座商开设的银钱交易中心,每次替换钱币都会抽取不菲的佣金。 这些“御用商人”利用各地货币的差异以及领主的特许,在日常交流的商贸中赚取大把的钱财,然后将其中相当一部分上交给领主换取保护。 在当时并没有金融学概念,领主又普遍不会经商,在他们看来这部分利润本就是自己领内应得产出的一部分,因此也对替钱的生意进行庇护。 可是她们殊不知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她们日常向商人采购的商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成本都是被各地的替钱屋收走了。 而在秀家看来,这些没有产出却攫取大量利润的替钱屋是真正阻碍社会发展的社会毒瘤。 其实即便在后世,外汇赚差生意依然在全球大行其道,最简单的例子就是21世纪出如果你能有出国的机会,你可以用在国内用人民币换取日元,再到新加坡换取美元,再到国内将美元换成人民币,一来一回之间就有20以上的利息差,这是真正无本的买卖。 但是这样的生意在国与国之间尚且可以理解,毕竟是为了维护本国的金融体系稳定,但是你能理解一国之内存在多种纯度不一的货币,州郡之间的联系也要被抽走“内汇差”的吗? 社会上出现了这么明显的问题,当然不可能是秀家第一个发现的,只是过去出于军阀混战之中幕府没有能力将铸币权收回,即便收回了也会有大名家偷偷铸币,根本禁止不了。 而对于下面的大名来说,不管是曾经的近畿管领细川家,还是阴阳太守大内家,替钱收入本就是他们主要的货币收入来源,自然不可能自绝经脉的进行处置。 时间来到1569年,此时织田信长刚刚控制天皇和室町幕府,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颁布了“撰钱令”。 其规定大额交易必须用金银(包括对外贸易,如对中国的贸易,从中国进口生丝及丝织品等),同时制定了金、银、铜钱之间的官方兑换比率,其中特别制定了优质铜钱与劣质铜钱在使用时的兑换比率。 当然优质铜钱依旧按照传统,1枚当1文钱使用。而一些私铸、磨损、破损的劣质铜钱,则将其法定价值打折使用,如以2枚\/5枚\/10枚当1文钱使用。 不过,织田信长颁布的“撰钱令”并未起到什么实际效果,因当时政局依旧处于分裂状态,即便是他的政令可以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实施,也管不到天下其他的大名。 而他与其他大名间政令的差异不仅没有消灭这种现象,反而让他领内的替钱所生意更加繁荣。 因为他所该规定的兑率是一个死数,而各国之间的替钱汇率是根据货币不同而浮动的,这其中就产生了利润差。 过去替钱屋只是将恶钱与永乐通宝之间进行兑换赚取利润,现在连恶钱之间都可以获利,一时之间竟在其领内掀起了收缴恶钱的浪潮。 当然在信长自己看来,他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就是让其控制下的各国恶钱的比例大幅降低,加强了他所铸造的天下布武通宝和永乐通宝之间的流通。 你以为这是好事吗?错了! 由于信长所筑的“天下布武”和其从对明贸易赚取来的永乐通宝含铜量高,得到了各国商人的追捧。 他们将从信长这边的转来的铜钱带到其他大名领内,和当地家名交换成本地所铸造的恶钱,再利用当地的汇率用恶钱兑换金银,再用金银回到信长领内进行贸易。 这样一来信长完全成了冤大头,开始不断被其他势力金融吸血。 而其中玩的最欢的就是堺町的商贩们,这种行为在信长包围网时达到高峰,直到信长破除包围网,彻底定鼎其近畿霸主的身份,以霸主之身巍临堺町,威胁要将堺铲平,此事才基本杜绝。 而到了丰臣秀吉掌权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经济方面的改革,其中就包括对货币领域的一些新措施。 总体来说包括: 一,为了获取财源,直接管辖自己势力范围内的重要金银矿山,对于非直接管辖的金银矿山,则对其征收高额的“运上金”(相当于矿产资源税),以此控制铸币的原材料; 二,任用后藤家族(后藤家族是当时日本着名的金匠家族,在室町幕府时期为幕府御用金匠)为负责人,为其专门铸造“天正大判”金币 注:“天正”是年号,“大判”才是正式名称,加上“天正”二字作前缀是为了和其他大判金币相区分; 三,任用汤浅作兵卫(后改名为大黑常是,当时着名的银匠商人)为负责人,并设立“常是所”作为铸币机构,专门为其铸造“大黑极印”丁银 丁银是指一种长条状的银铸币,当时日本社会上流通的长条状丁银有好几种,“大黑极印”只是其中之一; 四,下令铸造了其他几种金银铸币,如“天正通宝”金钱和银钱、文禄通宝银钱、博多御公用银等,并规定了所有货币之间的官方兑换比例。 秀吉这么做就好似后世发货币,铜钱类似“分”以文为单位,不同规制的金银好比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和百元大钞,使得日本的金融体系有了建立的雏形。 尽管丰臣秀吉确实完成了日本的全国政权及版图统一,但或许还是其时代局限性的问题,其确实采取的与货币相关的举措,但是历史上秀吉的改革并不透彻,并没有起到统一币制的作用。 因为他并没有对货币的铸造、发行、流通制定统一化的政令,而仅仅只是控制了金银矿原材料,以及铸造了几种新货币。 而且这几种新货币一般都是用于赏赐将士或军费支出,铸造量也很少,其最初目的并不是为了作为货币通行于市面。 最为关键的就是秀吉对铸币权并没有收紧,毛利、岛津、德川、伊达、最上、上杉等大名都有铸币特许,全国各地的铜钱依旧纷乱不堪。 自古以来铸币都是一门赚钱的生意,在金银铜中掺入不同比例的其他金属,以赚取一定利差,其中何止是暴利可以言说的。 秀家现在获得了别子铜矿的铸币特许,有织田信长前车之鉴在前自然不会傻乎乎去做凯子,平白无故的铸出好钱给那些铸恶钱的大名吸血。 甚至秀家这边开采的铜矿都不一定会在日本进行交易,秀家开采别子铜的目的是转运至大明和官方交易铜币,再用这些铜币在本土采买丝绸、瓷器、人参等日本没有的商品,带回日本进行销售。 铸币的利润最多也就是2倍而已,可是渡海商贸的利润何止5倍。 大明本土过去是不缺铜的,但是不论皇亲国戚还是地主乡绅,总喜欢将这些不容易腐蚀的东西待到下面去,千百年间大明本土的铜矿大都开采枯竭,以至于市面上铜币的流通性不足。 张居正时候曾经想要以银代铜进行改革,可是平头百姓一年到头都攒不下1两银子,还是铜币更加实用,因此在明国的铜币的购买力是很高的。 明朝此时主要的产铜都来自云南,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才能运到京师,可以说明朝对于铜锭的需求是很高的。 秀家完全可以将铜锭运抵宁波和当地官员进行交易,对于本地官员来说这本就是一笔政绩,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秀家确实没有对明勘合贸易的朱印状,常理来说连宁波靠港都不可能。 但是秀家并不担心此事,如果明国官方对于朱印状这么认真的话,就不会出现大内、细川家船队在宁波发生的惨案了。 秀家所携带的可是能称为政绩铜锭,一般这么大数目的铜锭必定上大天听,到时候专门给宇喜多家办法朱印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秀家这边也有风险,毕竟对明的勘合贸易被秀吉赐予了松浦家特许,秀家如果贸然派船队前去难免不会被松浦家撞到。 好在秀家过去对明贸易一直有一个代理人,那就是盘踞在九州五岛的倭寇头领李旦。 毕竟的明人出身,虽说由于某些原因委身事贼,现在还做到了东海、黄海的霸主,但是秀才出身的李旦对明朝还是有一个向往之心。 不然他的土地郑芝龙也不会为了明朝的领土完整和荷兰开战并收复湾湾了。 虽说和李旦交易必然会被他从中抽取部分离任,但是毕竟人家现在船队纵横两海,秀家想要贸然前往明国还没有这个实力。 而且与明朝官方的交易还是得看李旦,由他出面秀家这一船铜锭才不至于被当地势力黑吃黑了。 对于李旦而言,他现在虽然在江浙两省有些身份,但是毕竟官方的身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机会洗白自己,让自己堂堂正正的行走在大明的土地上。 而秀家给他的铜锭就是很好的机会,由他出面换取朝廷的特许身份,自己也顺势换取一个官身,也算是卖给他一个人情,想来在对秀家的抽水上面不会太过厉害。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秀家就及时书信一份,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书写在上面让长船贞亲转交给李旦那边的明商,由他代为转交。 秀家特别交代给长船贞亲,关于铸币的事情明面上不能落下,毕竟这也是在为后续统一全国铜币打下基础。 秀家已经想好了,一旦自己控制全国政权,就将各地的铸币权全部收回,在全国各地设置5大铸币所,只由自己掌握。 先允许一两年的恶币通行以为铸造足额铜币流出时间,待时机成熟之后将这些铜币全部释放出去,允许所有人到官方的替钱屋进行交换,但是规定1年内必须全部换完,1年后原本的恶钱及时废止。 其实这正是新中国建立后新币替换金圆券和法币的操作,但是这个操作过程中,平头百姓最易受到煽动,认为这是朝廷在攫取他们手中仅有的钱财,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掀起一揆。 就好似前两年的印度废币一样,百姓们被犯罪分子煽动上街游行。 要知道此事的日本百姓和后世的印度百姓可不一样啊,这个时候的日本百姓可是武德充沛,一揆能打跑领主建立陆上佛国的存在。 因此秀家如果真的决定废币,就必须做足准备,不给野心分子有可乘之机。 当然啦,既然铸币权已经收回了,秀家可以学习后世纸币的操作,在形制、大小不一的铜币、金判、金币之上书写不同的面值,以当做不同等额货币进行交易。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后世制作一张100美元的纸币的成本只有036美元而已,一旦这张纸币开始流通,其中的的9964美元利润就及时被美联储拿走。 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买卖啊! 当然这个时代的金融体还是金属货币的时代,政府不可能像后世信用货币时期赚的这么狠,但是从其中攫取70还是可以的,这不比开铜山什么的来的赚取吗? 当然啦,为了防止货币超发从而引起通货膨胀,朝廷必须做好旧币的回收、替换、销毁工作。 这也是后世美联储真正花钱的一部分成本,在这部分中,美联储需要用足额的新币收回旧笔,再将旧笔进行销毁,其中的成本达到100美元旧笔成本的112。 而为了使得这部分综合成本<前面印刷新币的收入,其印刷新币的速度一定要比收回旧笔要高,这就是cpi的由来。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代啊?是日本战国时代,是当权者一言而决的时代,是统治阶级完全统治下级阶级的时代。 秀家收回旧币完全可以不按照等额进行回收,而是按照旧币成色从95成开始逐次降低,这不就又来了一笔利润了吗? 你问我这叫什么? 合法敛财,皇权特许,这就是金融! 后世日本政府闭关锁国之后,之所以面对英美洋人势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问题就在于以本国40的土地和60的手工业收入,承担了本国100的国防压力。 因为德川幕府没有从封臣那里收取税收的权利,每年只是以贺贡的名义形式上缴部分收入罢了。 自古以来分封的目的是为了护卫中央,可是到了近代,日本的分封体系却成了德川幕府面对外敌的国防负担。 秀家这套政策完全可以应用在天下平和之后,世代传承下去。因为此时的日本并没有郡县体制的土壤,只能靠这一政策变相从全国赚取利润,以加强中央王朝的经济实力。 第377章 寒川家光的无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个月中秀家和自己身边的几位妾室进行了深入交流。 特别是刚刚生完孩子的直子,和直子同完房后,秀家终于知道了他不自己给辰千代喂奶,而要找奶娘喂养的原因了。 要只是产育期的女子的乳腺如果不及时疏通是会造成堵塞的,而现在辰千代由自己的乳娘喂养,那么这个活计就只能交给秀家来完成了。 苦是苦了点,但是秀家乐在其中。 出了这些私事以外,秀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和其麾下家臣进行沟通,确定封赏之后的转封事宜了。 毕竟秀家从秀吉那边得知,自己的因幡半国将会收回,转而获得出云半国以及部分伊予的国土。 那么分封在因幡的武士就要面临转封的情况,好在因幡一共就只有两个大领主,分别是鹿野城45万石的冈利胜和芳己尾城11万石的吉冈定胜。 这种转封并为因功增封,或者是因为领主的原因被动转封,因此他们是不会获得额外的补偿的。 毕竟因幡被秀吉收回并不是秀家的过错,作为家臣他们配合转封本就是应有的事情。 当然土地的补偿虽然没有,但是经济的补偿还是会有,比如说允许他们带走领内当年上供的粮食和钱币种种。 当然冈利胜作为去年秋收后就率队支援九州的总大将,其在九州丰后、丰前立有战功,秀家确实会适当的给予补偿。 至于吉冈定胜的战功与其他宿将的功勋相比就有些微不足道了,毕竟后来九州讨伐的主力是经过改制后的各备队,而豪族的征召兵多被秀家用来作为驻守和物资转运等辅助工作。 他就获得不了土地的赏赐了,根据功勋只能过得钱粮的赏赐。 好在两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对于秀家的要将她们转封出云的安排都选择了接受。 冈利胜其实很好理解,毕竟他是宇喜多家的旧臣了,更是家老联席会的成员,他不可能和宇喜多家割裂开来。 而吉冈定胜作为因幡的土着豪族,当初跟随秀家就是为了返回本领,现在不仅回到了自己家族的本城防己尾城,更是获得了3倍的加封,可谓的荣光返乡。 但是他毕竟的外国豪族众出身,秀家已经做好了他不准备随同秀家转封而留在当地的选择,这也是战国时期转分的常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会留在因幡成为生驹亲正的家臣,更有可能因为知行较多(占据因幡的1\/12)成为生驹家的重臣。 当然也有可能被生驹家百般刁难最后忍无可忍掀起叛旗,最后被被树立成典型,在家主切腹,本领大幅消减的前提下收获生驹家的原谅,成为生驹家内的中等体量家臣。 毕竟知行体量在这里,骤然被消减为不入流的低级武士显然不太可能。 但是吉冈定胜并没有选这条路,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跟着秀家更有前途,接受了秀家无增而转封的要求。 秀家因为参与了秀吉对于九州讨伐后封赏的规划,因此提前知道了自己大致会获得的情况,那么就可以根据这个情况对家臣的封赏作出初步的安排,并逐次约谈自己打算转封的家臣。 毕竟出云紧挨着毛利,可以说是宇喜多家新的前线,秀家不可能对这里直接管理,势必作为从属地大肆分封给下面的武士。 这就涉及到其他领地的武士的转封事宜,这些都要秀吉和他们一一会谈。 出云10万石扣掉冈利胜的45和吉冈定胜的11万石,再加上要给冈利胜加封的知行,还剩余4万石左右的余量。 在秀家领内有两个大名是不能由秀家一言而决挪动位置的,那就是伯耆的南条元续和备前的长宗我部信亲。 扣除他们两个,各国的镇国家老也不能轻易挪动,秀家只能从其他的家臣中寻找愿意去出云的家臣。 其实出云本是一块宝地,这里是古时候东北民族肃慎的后代,也是后世日本神话高天原神话中须佐之男的领国。 此地常在日本神话中出现,传说有许多神灵居住于此。这里更是曾经阴阳一太守尼子晴久的老家,因此在日本人的心目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从现实角度来看,尽管出云的知行并不多,此时大概18万石左右,但是其北部有中海和宍道湖两个内陆湖。盐湖的中海和淡水湖的穴道湖中盛产各种鱼类且储量丰富。 同时尽管南北皆是山地,但是他的地形类似阿波,领内斐伊川流经的土地缔造出出云平原周围,这样事宜耕种的地区。 再加上其自古代开始就是日本有名的铁产地,当地有足够的资源锻造武备,因此尽管出云面积不大,但国力很强,具有着重要的战略价值。 综上所述,秀家本以为其麾下的家臣对于转封出云会趋之若鹜,谁承想第一个就碰了一鼻子灰。 秀家第一个找到的是自己的老朋友,曾经的侍从寒川家光,毕竟赞岐国土就这么大,里面填进去了户川达安(27)、香西佳清(22)、寒川家光(27)三个大家伙。 还有香川信之(173)、庄林一心(075)、前田庆次(07),以上大家臣就占据了赞岐1078万石的领地。 要知道赞岐在秀家这边的记录的去年的石高只有1358万石的领地,而这些家臣就占据了其中的8成。 九州讨伐时,赞岐众组参加了最初跟随羽柴秀次出阵的先锋众,更是编组在后来冈利胜的先方军团之中,可谓出力颇多。 因此在战后经过统计,赞岐的家臣如前田庆次、香西佳清、户川达安、寒川家光这些都会获得一笔不小的加封,即便是庄林一心和香川信之都有数百石的加封。 赞岐是秀家控制濑户内海水道的重要据点,与北方的冈山形成南北呼应的效果,赞岐的领地秀家是与备中一样,当做次核心看待的,绝对不能失去话语权。 因此赞岐的封地秀家不可能再缩小了,如果要给他们加封,必须要把里面的一些人转封出去。 秀家思来想去,寒川家光和前田庆次的组合貌似正合适,这也是秀家最初的安排,但是秀家没有想到寒川家光居然第一个拒绝了自己。 在听完秀家和他讲述的的理由之后,寒川家光似乎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行秀家回应道:“能得到加封是在下的荣幸,不过请恕在下拒绝。” 对于寒川家光的拒绝,秀家感到一丝意外,再次向他确认道“你在九州之战中立有功勋,既然转封出云,必然会给你一定的加封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寒川家光看到秀家误会了自己,也出言解释道“并不是这个原因殿下,而是因为寒川家的根基在赞岐,寒川家上下的武士具是赞岐人,如果转封到他国去了,那么寒川家的根基就丢了。” 秀家听到寒川家光的解释就怒从心中来,对着寒川家光骂道“整个宇喜多家上下就你健次郎特殊,户川家都转封多少次了,他们有说什么吗。 照你这么说备前一国都用来安置家老就行了,我秀家反而要去备中讨生活。 赞岐众内的香西佳清从天正十年降服开始,已经转封3次了,他的老家可是现在我的直辖领高松地区,我是不是要还给他啊!” 秀家生气的原因很简单,他转封寒川家正是为了给自己的这个发小加封的机会,一般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可是谁知道寒川家光看不出个好赖来。 最为关键的是,秀家将金光健次郎入赘到寒川家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掌握这个赞岐豪强,为此还特意将备前金光家和其他一些地头武士转封到了他的麾下加强他的实力。 后来或许是寒川家刻意为之,导致金光家的武士损失惨重,寒川家光也为此意志消沉,但是秀家出手帮助了他,允许他第二个孩子继承会金光家,并额外补充了他一批武士。 更是让他成为自己侍从队的大队长,让他向寒川家证明自己正得圣宠,秀家这么做已经很看在过去发小的面子了,本以为他能绝地反击,重新掌握寒川家,结果他到头来居然来了一句“我家武士都是赞岐出身,转封不了。”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寒川家上下压根不是他能话事的,很有可能是那个名义上已经隐退的老丈人寒川光俊和他的大舅子寒川俊元。 秀家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距离大坂太近,很有可能在讨伐小田园之后被转封关东,届时自己麾下的大多数家族都要跟随自己转封,届时寒川家会跟随自己转封吗? 赞岐一国即便是到了庆长年间也不过17万石左右的知行,寒川家就领有近3万石,又怎么可能被封在赞岐的新领主所容忍呢。 而寒川家光如果留在赞岐,在失去自己的庇护之后,恐怕会在新领主的蛊惑下被寒川旧臣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最后这些寒川旧臣很有可能再被新领主以“下克上谋反”的名义全部捉拿处置,赞岐大族寒川家的势力就此土崩瓦解。 你问秀家为什么这么了解?因为他处置备中、美作、伊予豪族时候就是这么做的,自然会想到寒川家的未来。 如果是其他家臣拒绝秀家转封的要求,秀家或许都不会在追问缘由,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候加封时候少加一点还等于给自己多掌握了一块空地。 可是寒川家光是秀家的发小,过去那个用脆弱的身体护住自己不被福岛正则等人欺负,那个啃着一包昆布饭团会哈哈大笑的发小。 每当回想起往昔,秀家都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决定拉他一把。 秀家让外面的侍从拉起滑门,并向外走出5步警戒后,对着寒川家光历声质问道:“你以为到了我这种身份就有的选择吗? 吉备七国114万石说起来多么荣誉的存在啊,可是这114万石对于我而言仿佛是一个催命符一样,有的时候我更宁愿回到当初的57万石!(历史上秀家的知行) 别说是你了,今后有一天如果我被要求转封他国,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整个吉备7国的武士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和我一起转封,要么保持原领留在本国。 但是你且想一想,以你2万7000石的体量,比许多小大名都要多的知行,你能在赞岐新领主麾下好好过活吗?” 秀家的质问让寒川家光懵了,自在他看来秀家获得了百万石的知行乃是现在丰臣家下属第一大大名,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的啊。 更是拥有秀吉养子的身份,被赐予丰臣朝臣的姓氏、羽柴的苗字,并被准许直接以姓氏公开示人,是当之无愧的丰臣家内部政治第三人。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即便是秀吉的外甥羽柴秀次,现在也只获得了羽柴的苗字,连丰臣姓氏都没有,更别说直接以姓氏示人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家主秀家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只要丰臣家不倒,自己这个备前丰臣家必然将永世长存。这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将秀家转封了呢? 事实上这种观点在宇喜多家内部很畅销,各个都觉得自己吉备武士最为勇猛,深得关白器重,因此即便在大坂城内都非常嚣张,不愿意给别人面子。 而寒川家光也相信了这种观点,在这种基础上认为秀家不会转封的前提下,更愿意留在赞岐本领,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乡,掌控力肯定比出云要强。 “殿下要转封?”寒川家光一脸吃惊的问道。 看到寒川家光一脸吃惊的模样,秀家轻蔑的笑了笑反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连叔父大人都被要求从但马转封北陆,现在要从北陆转封浓尾,那你觉得我会不会被转封呢?” 听闻丰臣秀长要再次转封弄我,寒川家光更惊讶了“什么?中纳言殿要转封浓尾?可是他掌握北之庄不是才2年吗?” 他的想法还是在旧时代,认为知行是领主赐给自己的世代相传的领地,怎么会想到秀吉会在秀长才掌握北陆两年的情况下就贸然将其转封呢。 当然他并不是此次转封是秀长自己提出来的要求,秀家也没有义务告知他内情。 这就导致在寒川家光看来,秀吉是一个连亲情都不顾,连自己请弟弟都随意处置的魔鬼。 趁着寒川家光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家趁热打铁说道“此战过后,因幡领将会被收回,用以安置生驹亲正大人,为此连安置在因幡数年的宫部继润大人都被要求转封九州。 分封在因幡的弹正少弼和吉冈将监都二话不说的接受了转封出云的要求,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呢? 要比底蕴的话因幡吉冈氏是南北朝以来以湖山池西岸为根据地的国人,防己尾城是他们居住了数百年的居城,好不容易回到本领才2年就要被转封出云,怎么没见他们叫苦?” 寒川家光在短时间内收到的讯息实在太过惊人,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大脑正在发蒙的状态。 秀家见他迟迟不给回应,索性替他做了决定“出云意能郡紧挨着太宰殿的米子城,又与弹正少弼领地接壤,全郡知行在293万石左右,就将你封到月山富田城去,领意能郡全领。 你现在回去可以先将这个命令和你低下的家臣通气了,如果有不愿意转走的寒川武士,就地编入赞岐的军役状,全部按照最低等的武士划定知行及俸禄。” “殿下!寒川家众对您还是忠心的啊!”其实在听到这么多大人我都转封之后,寒川家光的心理防线已经动摇,但是当听到秀吉将会严肃处置支流赞岐的寒川武士之后,他还是大惊失色的想要出言制止。 秀家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继续的发言“如果真的忠心的话,就应该听从我的安排,我冈山丰臣家绝不会要不听话的武士。 而且我并没有克扣惩戒寒川家,甚至已经给出自己恩德(转封加封),是你们寒川家的武士抗拒不受的。” 说道这里秀家就已经准备结束话题了,但是寒川家光似乎还想要争取什么,秀家只能对他警告道“健次郎!别忘了我当初将你放到寒川家的目的,你是我宇喜多秀家的家臣,不是他寒川家的家臣! 我知道你受到的教育有些不足,那么趁着此次转封之后,你就进家老联席会做一名与力众去,专门协助家老们处理领内事务。 我将你的领地就放在宇喜多米子和冈弹正边上,就是为了让能好好学习他们怎么管理领内的本事。”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他们请求支援,我就不信了几个跳虫还能翻起了天了!”骂道这里秀家已经感到疲惫了,最后做了总结语后,对他下了逐客令。 “回去以后把我说的话好好想一想,有事没事多去向家老重臣请教一番,你看看比你晚加入本家的藤堂高虎现在成长成什么样了。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成为我委以重任的武士,而不是一直由我来给你擦屁股! 好了,就这样,回去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如果那些臭虫有什么不服的话,让他们亲自到石山城来找我理论!” 这是寒川家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秀家骂的这么惨,特别是最后那句“秀家一直在帮自己擦屁股。”让他感道无比的羞愧。 但是秀家这面激动的责骂他,最后还给他安排了新的出路,无疑不是出于对他的看重,他也暗自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秀家的期望。 于是他向秀家行礼之后,转身告退。 第378章 藤堂高虎递补家老众 秀家恨铁不成钢的骂走了寒川家光后,又把前田庆次召了过来。 与寒川家光的畏首畏尾不同,前田庆次对于要转封出云的要求大大咧咧的同意了,这到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至此,秀家关于转封出云的家臣都已经基本谈妥了。 但是越是临近秀家前往大坂,秀家就越要安顿好领内的一些事务,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家老席位的填补。 在秀家的计划中,家老联席会应该是7人制的议会。 其中笔头家老负责统筹全局,不负责专门的事物; 其他几名家老分别为负责军队训练和出阵的枢密家老; 负责领内各种场合礼仪仪式典仪家老; 负责领内武士和民众的管理以及战后武士、足轻序升和奖赏,以及城市普请的民事家老; 负责领内荒地的开垦和田亩的管理的农业家老; 负责领内贸易和税收的财税家老; 负责领内军备生产和手工业生产的工备家老; 以上各个家老分管2-3个不同的奉行所,相当于后世国政院的副院长。 只是这个规划从来都没有满员过,在当初花房正幸尚未隐退、户川秀安还没有自裁之前,宇喜多家的家老众也只有6人。 冈利胜负责枢密,宇喜多诠家负责礼仪,户川秀安负责民事,明石景亲负责商贸,长船贞亲负责工备,而花房正幸在负责统筹的同时,还需要兼管农业方面的事情。 后来花房正幸隐退之后,其所管理的田亩部分的任务被扔给了明石景亲,户川秀安继续兼管民事。 在去年户川秀安自裁之后,宇喜多家的家老就只剩下4人了,已经不可能有人再分担完整的一份工作。 于是长船贞亲请示秀家将任务进行了拆分,让冈利胜总管军队训练的同时还管理起了武士的升迁和奖赏工作,而足轻的奖赏升任则由宇喜多诠家兼管。 明石景亲这边的税收事务则被剥离出来,由他这个家老笔头兼管,让明石景亲专门从事农商的工作。 只是全年一整年出阵九州导致许多政务被积压了下来,眼瞅着今年秋收马上就要来了,工作再不分出去,任务可就要排到明年了。 因此,宇喜多家增补选任新家老的工作就不得不提上日程,而且必须在秀家离开之前决定下来。 对于选任家老的事情,秀家必须小心谨慎,毕竟他们代表着宇喜多家的最高决策层,在秀家不在领内,或者得到秀家特别授权的时候,对于一般的事物可以形式代决权。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形成多数票数的票拟,就可以以秀家的命令向领内下达政令。 当然宇喜多诠家作为秀家血缘关系上最接近的亲族,他还有一份隐藏权利,可以在秀家不再领国的时候,在家老联席会合议而决事情中行事一票否决的权利。 这一点其他家老也是心知肚明,而如果提案被其一票否决之后,其他家臣还想要继续推行这个提案,不管这个事情有多小都会快马送达秀家面前,由秀家亲自决定。 宇喜多诠家的这个权利,无形之中也成为均衡笔头家老的一种工具。 秀家第一个询问意见是长船贞亲,他毕竟是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候补的家老今后都要在他的手下做事。 虽说两人在级别上属于平级的同僚,但是人家名字上毕竟挂着“笔头”儿字,职责上又有统筹之责,在工作上形成对其他家老的制约。 如果秀家补进来的家臣和他有些矛盾,今后秀家的内阁恐怕就要吵翻天了,因此秀家特别看重长船贞亲的意见。 出乎预料的是,长船贞亲面对秀家的询问,只是非常官方的回答道“内阁权柄由主公授予,家老人选也应该由主公一言而决,非为臣者所能议论的。” 在秀家的再三追问下,并且保证说会参考他的意见,长船贞亲依旧非常小心的回答道“主公尽管递补家老即刻,在下身为笔头,妥善处理好各位臣公之间的关系,是在下的职责。” 听听人家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秀家也是在此刻,第一次觉得长船贞亲这个人做宇喜多家的家老似乎并没有当初认为的那么不堪。 秀家当初只是想要其作为过渡,当上几年之后让位给革新派的明石景亲,自此宇喜多家正式踏上革新的道路。 当初秀家厌恶其两不沾的政治立场,看清其中庸的为人处世之道,但是现在看来,有他这么一个家老在宇喜多家内阁,才是真正稳定家内势力的宝藏啊。 而与长船贞亲两不沾相比,其他三位家老在对待秀家的询问意见上的表态就直白的多了。 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面对秀家想要递补3位家老的想法,直言不讳的提出让花房正成和户川达安递补。 毕竟他们的父亲都属于宇喜多家内的家老,而现在两人继承家业之后,都是镇国家老的级别,在各自的国内有着不小的影响力,递补家老联席会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但是秀家就是不希望让家里的人觉得家老联席会和镇国家老混为一谈,秀家不希望家老联席会成为世袭罔替的存在。 这里是宇喜多家的大脑中枢,只有真正有能力和威望的人才能进来,负责起宇喜多家未来道路的规划工作。 因此秀家对于两人的提议,都表示出了认可,但是并没有当即作出表态。 最后出场的是明石景亲,他本身是保守派的一员,但是自己的儿子明石全登却是革新派的一员,久而久之自己也就被带了过去,在思想上不再抗拒革新。 而且也是由于明石景亲的关系,他和秀家之间的关系比较亲近,也很清楚秀家想要革新和加入新参众的想法。 因此,面对秀家的询问,明石景亲很明确的说出了藤堂高虎的名字。 藤堂高虎现在领有伊予周布小松城21万石,在宇喜多家内部都属一股不小的家臣了。 再加上其跟随秀家征战西国、贱岳、三河、四国、九州,累计下来的功勋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在能力上更是没的话说,其曾经暂代赞岐守护一职,替秀家修筑高松城和高松港的同时,监管赞岐的豪族。 在他的治理下赞岐的豪族都顺利归附本家,没有出现任何造反、一揆的情况,高松城和高松港作为秀家控制濑户内海贸易的重要城市,也在他的规划下井井有条的建设着。 可以这么说,藤堂高虎虽然封在伊予,但是他的基本盘是赞岐众。甚至赞岐人对新任镇国家老户川达安的好感还不如这个已经转封他国的杂牌家臣。 听到藤堂高虎的名字之后,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石景亲继续说下去。 而明石景亲给出的第二个名字却出乎秀家的预料,他居然如冈利胜一样报出了花房正成的名字。 但是秀家对于明石景亲提出的这个答案给出了质疑“伊予守觉得,花房又七郎当真能胜任这个位置吗?据我所知他过去在春宫亮麾下时候,统筹本领田亩知行之事尚且力有不逮。”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重提3年前的三浦广贤隐瞒田产改易之事了。 当时担任美作地区田亩核对的就是花房正成,他明知三浦家隐瞒田产近3000余石的情况下,认为三浦作为宇喜多秀家的亲族(秀家的老妈在嫁给宇喜多直家前嫁入过三浦家)不宜逼迫甚急。 但是这毕竟是秀家的任务,这么大额的隐藏必然是藏不住的,因此选择上报大部,允许三浦家留存部分隐田。 后来被抽查核对的长船纲直发现,事发之后,三浦家被除以隐田10倍的罚田,知行被扣减近2万石。 而作为公务员的花房正成被除以本领剥夺并蛰居反省的处罚(1000石)。 这也就是花房正幸的儿子,而且当时花房正幸正担任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要是换做一般的家臣,早就被秀家勒令切腹了。 在秀家看来,花房正成的做法就是搞小圈子,挖公家的根肥自己的私,是不忠的表现。 正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那件事情之后,秀家对花房正成心中就有了芥蒂,即便花房正幸辞别前请求秀家给他儿子安排一个工作,秀家都只是让他在冈利胜麾下,平时主官各个备队的登记工作。 明石景亲听到秀家的质问回答道“又七郎毕竟是弘治元年(1555年)生人,到如今不过才32岁,或许在为人处世上面是圆滑了一些,但是其能力是深得春宫亮真传的。 这两年其在家中做事我都看字眼里,不说每件事都细致得当,但也勤勤恳恳毫无差错,我想其在能力上是没有问题的。 在身份上,其毕竟是花房正幸的儿子,继承总社花房家是曾经的宇喜多家家老,身份上没有问题,所欠缺的只是战功罢了。 此次九州之战上,我作为您的阵代负责配合冈利胜审核战功的事情,又七郎在战场上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 最重要的是,主公此次将藤堂佐渡守提到家老的位置,确实需要从旧家臣体系中找出一人填补另一个空缺,好平衡家内的非议之声。” “我身为主公,我需要管那些非议吗?”秀家听到明石景亲的回答赌气的说道。 但是说实话,真正让秀家下定决心将花房正成纳入家老众的也正是明石景亲的这句话。 前面明石景亲说的话在多,在秀家耳中就是一句话“他花房正成勉强够格了,但是并不是必然的选择。” 可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却真正提醒了秀家,讲一个刚刚加入本家不足10年的家臣提拔为家老会引起家内多大的议论。 而明石景亲的那句“平衡家内的非议之声”或许并不是在说对秀家的非议,而是对藤堂高虎的非议。 也是为了保护藤堂高虎,秀家这才决定将花房正成加入到家老众中。 对于被迫接受花房正成成为家老,秀家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并且直言绝不会接受户川达安递补家老众的决定“还有一个人选呢?可别说户川达安了啊。” 而明石景亲面对秀家的问询仅仅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回答。 或许他的选择也是户川达安,但是秀家既然已经否了,他便没有必要再提出这个选择。 又或许是其确实没有答案,因此面对秀家最后一个人选的询问,选择避而不答。 秀家见明石景亲闭口不答愣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当把户川达安去除之后,家内剩余能够在身份(知行)、威望(功勋)、能力三项能力上有两项拔群,从而能担任家老众的确实没有。 得到这种情况之后,秀家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了,嘟囔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美作守多负担一些,给一些人多锻炼的机会,等时机成熟了再递补家老。” 第二天,关于宇喜多家家老众递补的情况就进行公告,备中总社花房正成,伊予小松藤堂高虎两人被递补为家老。 至此宇喜多家新一届家老(6人),长船贞亲作为笔头家老负责统筹事务,兼任民事家老的民众管理和夫力使用这方面; 冈利胜继续担任自己的枢密家老,同时兼任民事家老这边负责军功评定序升和武士管理的工作。 宇喜多诠家继续担任典仪家老不变,明石景亲担任财税家老,同时兼任民事家老负责的普请工作; 新递补的花房正成负责农业部分,尽管他过去在农业上栽过跟头,但是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这部分。 而且主管田亩勘验、复核抽检的奉行过去都是花房正幸曾经的下属,由他的儿子统领他们想来也能快速适应把。 而新递补上来的藤堂高虎则会接替长船贞亲,负责领内的手工业和军工业的生产。 在藤堂高虎递补家老之后的第二周,秀家为藤堂高虎和自己姐姐莲姬举行了婚礼,至此莲姬正式加入藤堂家,而藤堂高虎正式成为宇喜多家的一门众。 其实藤堂高虎与莲姬的婚姻在宇喜多家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之所以拖到现在在举办正是为了给藤堂高虎足够的机会,让他凭借自己的功勋晋位家老。 试想一下如果是先成亲后成为家老,藤堂高虎这个外来众在家中又会受到怎样的非议呢? 现在秀家这样安排,反倒是让藤堂高虎用实力告诉众人,自己是由资格成为家老众,而莲子则是秀家在发现他的能力后,为了拉拢他而选择联姻的。 这样一来藤堂高虎在家中的非议也就小了很多。 秀家是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大名,反正藤堂高虎的婚礼是秀家安排的,他索性将自己的三位亲近侍从,清水信也、真田信繁、穴山信君三人的婚事也摆在了隔一天举办。 毕竟三人的身份和藤堂高虎还是有些差距的,摆在同一天并不太适宜。 但是为了庆祝藤堂高虎和莲子的婚礼,宇喜多家内所有的家臣都汇聚一堂,毕竟是宇喜多家老和宇喜多家公主的婚事嘛。 而秀家为三人求娶得对象也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如果举办婚礼的话,依然会有很多家臣前去祝贺。 现在秀家索性趁大部分人聚集在石山,就为三对新人摆了一场集体婚礼,让所有的家臣都给三人送上祝福。 第379章 冈山的喜鹊和寒川的乌鸦 秀家对于自己的姐姐非常照顾,从备前尔岛郡中拨出1500石作为姐姐莲子的化妆料,让她带着嫁到藤堂家去。 化妆料不比知行,莲子的子嗣是没有继承权的,在平时交由藤堂高虎这个藤堂家的家主一同管理,军役状编入藤堂高虎的军役状中。 但是化妆料中的民众可不是藤堂家的民众,这些民众在法理上还是属于秀吉直辖,因此身为代管领主的藤堂高虎对他们没有随意处罚的权利。 清水信也的妻子就是阿芳,他的父亲是松田冈之,在宇喜多家内领有360石知行,这个数目不算多,但是属于宇喜多家内部的中级武士了。 松田家曾经是聚集在备前津高郡,御野郡部分的大族,在松田家纵横备前、备中交界处时,宇喜多直家甚至还在为了回复家名而奋斗。 但是后来直家战胜松田家后,松田宗家的男丁尽数战死,分家被吸纳入宇喜多家臣体系之内,而松田冈之就是其中之一。 在清水信也与阿芳认识的时候,其就已经领有备中冈田城1000石了,而他的堂兄清水景治领有备中高松城3600石。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阿芳和清水信也都不是门当户对的组合。 实际上,从清水信也获得知行之后,他的堂兄清水景治就为他物色过联姻的对象,可是真正的高门贵胄,野州细川家细川政之的女儿。 要说这个野州细川家,可是细川氏(京兆家)的分家之一,以细川满元的弟弟满国为祖,被分封在伊予宇摩郡,代替宗家监管伊予。 历代当主有持春、教春、政春、晴国等人,因持春、教春两代都自称下野守,所以野州家的名字就固定下来了。 而在细川政春在弟弟春俱这边家系断绝后,政春继承了其备中守护的的担当,野州家的势力进驻备中国。 只是此事备中细川家已经没落,此事备中国内正被守护代三村家掌权,其所领的仅有备中国浅口郡部分。 细川政春死后,细川政通继任备中守护家,但是其只是名义上的备中守护,备中国实际上是,是三村氏和庄氏割据的状况。 之后尼子氏向备中扩张势力,细川家完全失去了备中的支配权,政通落魄到伊予国,通薰也遵从这个在伊予国。 因为彼时野州细川家绝嗣,细川通薰顺理成章的入继野州细川家。 其在1559年,再次进入备中,修筑并进驻青佐山城,受到毛利氏的庇护。 当时是备中最大的势力是三村氏,因为三村家和毛利氏有同盟关系,所以作为其作为守护依旧无法恢复权威。 后来毛利家被秀家打出备中,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将战局打入备后,其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降服秀家。 作为曾经毛利家的下属,细川家和清水家多有往来,细川通薰因为清水宗治的缘故确实高看了清水家,现在两家石高差不多的情况下自然乐意将自己的孙女嫁给清水信也为妻。 事实上在两家知行差不多的情况下,细川家可是源氏名门,将军分家出身,而清水家只不过是平氏后裔,在家门上还差了一些。 因此清水信也面对这样的婚约实在不好拒绝。 好在秀家知道他和阿芳的感情,最后是秀家出面作保,终止两家之间的联姻。 作为交换秀家将会替自己的父亲宇喜多直家收养细川元通(细川通薰)的女儿千为养女,嫁给了河内源氏出身的穴山信忠。 而真田信繁的妻子则是秀家找来浮田宗胜的女儿,作为宇喜多家的分家,在血缘上和秀家更加亲近一些,一样被秀家替父亲直家收养为养女之后嫁给真田信繁。 真田信繁原本的妻子是大谷吉继的女儿,倒也算得上是贤内助了,只是这一世恐怕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成为大谷吉继的女婿了。 在清水信也成亲之后,秀家找个一天与他详细谈了一下今后的规划,打算将其下放到家老联席会担任明石景亲的与力一职。 这里是与力和家主派给家臣的帮手的家臣不同,乃是给长船贞亲打下手的意思,平时一些整理文书和传达命令的活计吗,类似明国古代的中书舍人的工作。 秀家对他可是抱有期望的,希望他可以跟随家老好好学习,今后未尝没有成为家老的可能。 他与寒川家光和庄直清不一样,寒川家光跟随秀家时候,秀家还么有这么完善的侍从培训体系。 因此他也被草草的入赘寒川家,作为秀家控制赞岐的工具,这也就导致寒川家光在处理寒川家领内事务上显得能力不足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家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在他处理寒川家上面多次显得能力不足都报以容忍,甚至不断的给予支持。 这次更是和清水信也一样,被送入家老联席,让他成为冈利胜的与力。 而庄直清不一样,其在成为秀家的侍从前就已经元服了,年级也比较大了(16岁),培养起来比较吃力。 因此秀家按照传统武家的传统对他进行培养,在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学习两年之后,就下放到常备去历练军功去了。 而清水信也不一样,他跟随秀家的时候才13岁,几乎是跟着秀家成长起来的。 作为秀家的贴身侍从,耳濡目染之下听秀家讲了很多在他认为古怪陆离的故事和道理,对秀家脑海中先进的经济、政治、军势手段有一定的了解,是秀家重点培养对象。 跟随秀家这么久,学了很多理论知识,缺少的就是相关的实践经验罢了。 可是秀家并不打算然他直接下放一线,毕竟他在秀家这边接受的思想或许并不适合直接套用在当下的时代。 因此秀家打算等他在家老们身边继续学习几年后,再次下放到下面的部门,担任一个部门的番头职务(副奉行),进行具体是事务实践。 不要觉得番头的职位太小,他已经超越很多弘文馆出身的武士许多机会了,直接越过了同心众、与力众、已经是主官部分业务的头头了,高了别人10年。 而清水信也也是秀家对于侍从培养体系的一个尝试,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将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君两人也依照此例进行培养。 在中原大陆有一句话叫非翰林出身不为相,也许到了秀家这边就成了:非家主侍从出身者难为相了。 你说为什么是“难”而不是“不”,当然是秀家绝对不会允许固定的阶级垄断权利啊,毕竟土耳其皇帝被禁卫军随意废立的“后车之鉴”就在眼前。 而在清水信也离开之后,真田信繁成为秀家亲信侍从的笔头,递补进来的亲信侍从乃是香川信景的儿子,当初作为人质被待到宇喜多家的香川长吉丸,如今已经元服改名香川景则。 ———————————————————————— 在秀家对自己的侍从做着未来规划的时候,就在一海之隔的赞岐寒川家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当寒川家光将秀家转封的命令转达给自己的岳父寒川光俊,以及自己的大舅哥寒川寒川俊元时候,两人都表示出了不理解。 “混蛋啊,为什么会这样,你究竟有没有和备前的那个转达我们家的想法吗?” 听到自己的大舅哥侮辱自己的主公,寒川家光皱了皱眉头,但是明没有说什么。 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家族内部会议以“小子”称呼秀家了,性格安逸的寒川家光对于自己大舅哥是僭称也仅仅当做嘴利说错了。 只是此次刚刚挨了秀家一顿骂的寒川家光对于寒川俊元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在听到他又一次侮辱秀家之后,当庭爆呵道“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五郎兵卫。” 听到自己的妹夫居然敢呵斥自己,寒川俊元愣了一下“这还是自己那个认识的唯唯诺诺的妹夫吗?” 但是嚣张惯了的他很快从寒川家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挣扎,认为这不过是这个小子的反抗罢了,居然对着寒川家光大放厥词道“你这个家伙,莫不是忘了你是寒川家的女婿了吗? 你可别忘了这个家督的位置可是我父亲让给你的。如果你不能给寒川家带来利益的话,你还不如滚回你的备前主公那边去呢。” 看到自己的大舅子还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寒川家光再次呵止道“时刻而止五郎兵卫!你侮辱我可以,但是决然不能侮辱中务卿殿下。” 听到原来顺从的妹夫又一次呵斥自己,寒川俊元感到一丝羞怒,跑上前来一把拎起寒川家光作势要打道 “什么?你才是那个应该注意说话的态度的家伙,如果不是你的到来,这个家督的位置本来是我的,你非但不感激居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吗!” 眼看局势就要时空的岳父寒川光俊出言制止了自己的孩子“你在干什么五郎兵卫,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妹夫啊!” 寒川家光敏锐的提取到寒川光俊对自己的定义是寒川俊元的妹夫,而非寒川家的家督,这让寒川家光的内心又寒了不少。 听到自己父亲训斥的寒川俊元一把推开自己的“主公”,由于太过大力以至于寒川家光摔倒在地。 作为父亲的寒川光俊看到自己孩子的嚣张模样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向着座位上的寒川家光询问道“我相信你一定将我们的态度转达给了冈山殿,那么冈山殿的态度是什么呢,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呢?” 面对自己岳父的询问,寒川家光言辞坚定的拒绝道“主公的回答非常强硬,不容质疑的可能,寒川家必须转封出云去,但是他答应会给我们出云意能郡的安堵,以及月山富田城的支配。 意能郡紧挨着伯耆,并不是挨着毛利家的前线,在前线还有冈利胜大人代为阻挡,这一点父亲大人请放心。况且现在如今毛利家是盟友,转封到出云去也没什么关系。” “要去出云吗?那里可是毛利家的地盘,看来关白殿下已经事先就转封事宜和毛利、冈山两位大人通过气了啊。” 听闻秀家对于寒川家的转封不同辩解,更是听闻自己将要被转封到出云后,老父亲寒川光俊就已经明白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大转封。 与父亲的无奈不同的是,在一旁的儿子寒川俊元依旧嚣张的说道“可恶啊,那个小家伙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会帮我们压制赞岐的,现如今居然想要把我们挪到出云去。 我们的根基就在赞岐,家臣都是赞岐人,改封到了出云又有多少家臣愿意跟着我们走呢?” 面对自己大舅哥的牢骚,寒川家光说道“主公说过了,如果不愿意转封的寒川家臣一律按照最低级的武士进行安堵,由陪臣转为直辖,编入军役状中。” “什么?他怎么敢的!”听到寒川家光口中来自秀家的命令,就连沉默许久是寒川光俊都愤怒了“武士们舍身往死挣下的家底,又岂是他口中能随意剥削的呢?” 寒川俊元听闻后,继续骂道“要我说,冈山的个家伙是在挖掘我们寒川家的根基! 寒川家的大部分家臣都是赞岐本地人,又不是我们寒川家的亲族,只是归入我寒川家支配之下罢了。现在要让他们跟随我们转封出云,他们又怎么可能愿意呢? 出云是毛利家的领地,那里留下的武士又岂是好相与的?带去的人多了,我们给不出转封的补偿,带去的人少了我们压根控制不了毛利的当地人!” 在一旁许久没有没说话的次子寒川俊明也在此时说道“兄长说的有道理,更别说两边说的话都不一样,吃得饭食也不尽相同,我们到了出云完全就成了外乡人了。” 直到此时,寒川家光依然在竭力稳定局势“没有你们说的这面严重,冈弹正大人也从因幡转封了。” 但是他的话很快就被自己的二舅哥驳斥道“冈利胜是备前上道人,被转封去了和气郡没两年就被转封去了美作,又没两年去了因幡,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所带的人都是跟随自己从备前杀出来的核心班底,可是我们寒川家能一样的吗?我你去问问四宫、安富、串田、安西、中村有几家会跟着我们转封去出云的?” 寒川家光竭尽全力劝说道:“既然冈弹正大人可以在转封中聚集起家臣的凝聚力,我们也可以,大不了放弃那些臃肿的从属家族嘛” 但是他的劝说并没收获任何作用,寒川俊元骂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有我和六郎的岳丈家,岂是你说抛弃就抛弃的。 更别说去年我们刚刚均派了冈山那边派下来要求改编军势的任务,现在我们和下面的家族是钱也出了,军势练完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将这只强军捂热乎就让我们走?纵使武士能走,备队中的足轻可以走吗?那些付出的装备怎么办?其他家族又怎么愿意跟着我们走!” 两人为此又展开了一番争吵,就在此事,刚刚一只甚少开口的寒川俊明突然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寒川家将多半不愿转封,冈山殿又用消减知行逼迫我们转封,必然会引起领内许多家族的不满。 既然留下来是死,转封过去依然是死,实在不行那就兵谏!让冈山城高高在上的贵人,看下我们赞岐乡下人的决心。” 第380章 寒川家的硕鼠 寒川光明的提议一初,原本喧闹的屋内瞬间平静的下来。 寒川家光和寒川光俊目瞪口呆的看向寒川俊明,就连刚刚骂秀家骂的非常嚣张的寒川俊元都下了一跳“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本家不足3万石的知行如何能和与自己百倍差距的大名家抗衡?”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对寒川俊明的提议并没有反感,只是介于现实的原因,理智让他觉得行不打通而反对罢了。 反应稍慢的寒川光俊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寒川俊明的脸上,对着他骂道:“你是不是前段日子生病病糊涂的,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边上的寒川家光,显然是在观察他的举动。 被打的寒川俊明捂住自己的脸颊解释道“并需要战胜宇喜多家,只要声势造起来之后,宇喜多家必然作出退让。 诸位可不要忘了,关白殿下颁布的武家法度中,领内家臣引发的骚乱,身为家主也是要连坐的。 想来待在冈山的那位殿下,一旦看到我们家抗拒的表现后,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必然会想尽办法的把此事压下,必然会答应我们留在赞岐的请求。” 从寒川俊元说的话中来看,他显然要比他的兄长智慧的多,但是对于兵谏的建议,寒川家光依然表示了不赞同,并且表示出了抗拒。 寒川光俊则示意俊元继续说下去“当然我们也要控制好这个度量,绝对不能达到战争的目的。 赞岐距离大坂太近,只怕风向会对我们不利。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说不定为了安抚我们,父亲还能座上家督的位置呢。” “六郎兵卫,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还不给我住口!” 忍无可忍的寒川家光向着寒川俊明斥责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寒川俊元一把制住,骑在了他的身上掐住喉咙、捂住了口鼻。 见到寒川俊元那用力的模样,寒川俊明在一旁开口劝阻道“兄长切莫把家主捂死了,我们还等着让他回去传话呢!” 而在一旁的寒川光俊也点头示意寒川俊元掐住寒川家光的守放松些,并且示意自己的儿子俊明继续说话。 “我们既然定义了是兵谏而不是叛乱,那么我们的行动就不能离开我们的封地,大可以以改编新的备队和训练寒川备的名义将军势动员起来,在自己的领内进行拉练。 未受命而征召全领的军势本就是大忌讳,他们必然会将姐夫叫过去问询,到时候就让姐夫带着我们的寒川、串田等家族的想法告知冈山殿下就行了。 现在大坂的封赏即将进行,冈山殿必然不会想要节外生枝,以免拿到手的封赏丢了,届时必然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听到自己的弟弟的意见之后,刚把自己的妹夫交给家中武士看管的寒川俊元就忍不住拍了拍手叫号道“可以,就这么去办!我去负责练过四宫等家族,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预祝父亲大人重登家督之位了啊。” 很快寒川俊明的计划得到了寒川光俊的赞同,兄弟两个兵分两路,亲自下到各个豪族那边去会谈此事。 甚至将秀家准备如何逼迫留下来的人都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引起寒川家内各家族的愤慨,几日后在寒川郡内顿时聚集起了一只1600人的军势,开始肆意在寒川领内到处活动。 寒川家的封地比邻高松城,距离秀家的备前也就一海之隔,寒川家动员军势的消息在当天就送到了家老联席会中。 毕竟是一只千余人规模的军势,在加上他们的行动轨迹只是在自己领内行动,对外宣称也只是练兵,因此以冈利胜、花房正成和宇喜多诠家为首的家老们认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笔交给你在距离不远的高松城,不是还驻扎了一只宇喜多家人数相当的常备在嘛。 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却敏锐的嗅到其中的不同寻常,毕竟寒川家光要被调入家老联席会担任与力的消息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搞什么训练啊。 最后在长船贞亲的调和下,决定先将寒川家光找来询问缘由,同时给他送去了解散军势一面引起误会的命令。 谁知前去传令的武士在2日后,带回了灰头土脸的寒川家光和寒川家拒不解散军势的消息。 发现事态不对的众人这才逮着寒川家光一顿询问,这才发现了寒川家起兵的事实。 是的,尽管寒川俊明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兵谏,但是在家老们眼中他们就是大逆不道的起兵造反了。 消息送到秀家时候,秀家正准备和自己的妾室藤姬一起做晨练以锻炼腹肌,听到赞岐起兵的消息,原本绑硬的海绵一下子瘫软了下来,随意穿了两件衣服就跑到了会议上。 在听完寒川家光的汇报之后,秀家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对着他又咒骂道“怎么连这一点小事你都做不好啊!这么重要的谈话之前,怎么不派心腹把好屋门,如果有所异动应当果断处置的好啊!” 但是事情发展至此,追责之类的都是后话了,现在要紧的是处置寒川家的问题“都议一下,说一下你们的想法。” 脾气火爆的冈利胜先一步开口说道:“在下以为,不管寒川光俊说出的有多漂亮,动了兵马就是造反,应该即可派兵平叛。” 但是很快被明石景亲反对道“现在已经是7月底了,就连主公都要马上前往大坂去参与评定,南来北往的大名数不胜数,在这个时候派兵去赞岐平叛,你觉得主公会在关白殿那儿讨着好吗?” 明石景亲的反对让冈利胜火了,对着明石景亲职责道“当初要求一探究竟并召回健次郎询问的是你,现在明知他们已经起兵有要求不能轻举妄动的也是。怎么掀开锅盖的是你,要求盖下锅盖的也是你啊,你究竟想怎么滴?” 明石景亲没有理会冈利胜的无理取闹,而是扭头看向长船贞亲和秀家问道“是不是暂且答应寒川家的要求,等待局势稳定之后,再慢慢处置他们呢?” 明石景亲的话在当初寒川俊明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个方案一出就得到好几位家老的赞同,看来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长船贞亲更是对着明石景亲夸奖道“伊予守当真是持国有度啊,不知道主公的想法是什么呢?” 理智告诉秀家应该答应明石景亲的要求,但是这么做会让秀家有一种憋屈感,而秀家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掐住脖子的人。 既然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秀家趁这次掐死寒川家了。于是秀家抛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观点。 正当众人把目光盯向秀家的时候,秀家在御座上“呵呵”冷笑三声,随即开口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会被一群硕鼠要挟了,当真是可笑的紧啊。” 随即他猛地把头抬起,眼神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既然你寒川家想要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他想着台下的家老们命令道“既然寒川家说是在训练军备,紧靠一只备队能看出什么效果呢?那就索性来一军演。 他不是1个备队多点人吗?我也给他安排一个备队,让在冈山待命的朱雀备去,与寒川家好好在战场上交流一下,让户川达安和香西佳清等人做好辅助工作。” 说到这里秀家依旧觉得不够,看向藤堂高虎和明石景亲两人说道“既然是对练怎么能没有裁判呢?既然当初锅盖子是你们掀起来的,就派你们两人领着我的旗本众去做裁判。 你们俩明日就带命令前往赞岐,尽可能在大坂平定之前解决此事,最后将情况直送大坂与我。” 秀家是宇喜多家真正的话事人,这些家老不过是代行权柄罢了,现在见秀家已经定下了大基调,其他的家老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接到命令后,带着秀家的旗本众火速前往赞岐,很快就动员了包括户川家的丸龟备在内的3000余人,加上驻守赞岐的白虎备和旗本众,近5000大军向寒川郡杀去。 先前动员起来的3000人开始沿着寒川家领铺设开来,配合宇喜多家的忍军封闭所有的往来交通。 同时命令水军封锁赞岐周边水道,所有从赞岐而出的船只全数扣下,确保没有消息可以走漏出去。 寒川光俊父子没想到秀家对于他们的态度这么坚决,居然不怕赞岐发生骚乱的消息传到大坂去。 本着你不仁我不义的原则,直接在寒川郡内掀起了叛旗,高呼要推翻吉备公爵宇喜多秀家的残暴统治。 可是他手中的人就这么点人,去掉杂兵也就1200寒川备有战斗力一些,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他们只能被挤压到寒川郡的志度城进行笼城。 可是志度城可是港城啊,比邻志度湾,秀家的大炮甚至不用卸下来,直接在船头就能对着志度城进行炮击。 仅仅炮击两日之后,寒川家就向秀家送来了请降的使者。 秀家完全没有给寒川家自辩的机会,仅仅根据寒川家光所言,就命寒川家当时密谋造反的寒川光俊、寒川俊元、寒川俊明父子三人全部切腹自裁。 寒川家支配下的四宫、安富、串田、安西、中村等豪族,族长全部切腹,以此来换取志度城其他百姓的生命安全。 寒川家在赞岐引起的骚乱仅仅过了7天就被压制了下来,周围的领国只看到宇喜多家在赞岐动员了军势却并不知道什么情况。 直到事了之后才从宇喜多家口中得知是进行了一场所谓“演习”的训练。 但是要知道赞岐距离大坂是在太近,秀家这又的动水军又是动军势的,可是直接惊动了大坂的丰臣秀吉,于是他派遣与秀家亲近的片桐且元来告知秀家,让他提前前往大坂,称述赞岐动兵之事。 当片桐且元到达冈山城的时候,秀家正在召见龟井兹矩,正在和他商量关于南征琉球的计划。 很多人对琉球有些了解,知道他古代中国的从属国之一,并以此为依据认为这里是中国自古以来的土地。 但是实际上中国古代从来都没有对琉球有效控制过,所谓的从属即领土的理论在国际法中根本不被承认。 事实上直到明朝初年时期,琉球向明朝进贡之时,其所谓的琉球概念都只有琉球本岛,其南部的八重山群岛和北部的奄美群岛并不在其控制之下。 现在的历史考证让我们能够通过多方证据进行佐证,琉球国是一个诞生于琉球本岛之上的自发民族政权,是由其本岛土着多方合并而来。 第一王朝时期是天孙王朝,这里多为神话杜撰的程度,文明程度相当于中国的夏商时代,此时岛民并没有能力和外岛相联系的能力。 所以很多人所认为的秦汉时期东海上的蓬莱国是琉球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 而中原王朝第一次了解琉球是元朝派兵进攻琉球,彼时琉球王国在记载上第一次和大岛(奄美大岛)、古米(久米岛)、马齿山(庆良间群岛)等外岛建立了“来朝入贡”的关系。 但这一朝贡关系只是按司之间的结盟关系,外岛按司与冲绳本岛各按司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 之后便是国人更加熟悉的三山时代,即在琉球本岛上因为子嗣继承权问题而分裂出的南山、中山、北山三国时期,三国中,以中山最强,北山最弱。 此时因为琉球王国的分裂,国事衰微,与其他外司之间的从属关系再次断绝。 直到公元1372年,明太祖朱元璋根据历史书上的只言片语派杨载向琉球三国发布诏谕,中山国国王察度派弟泰期出使明朝。 至1383年,北山王怕尼芝和南山王承察度也相继向明朝进贡。至此,北山、中山、南山三国开始向明朝朝贡,成为明朝的藩属国。 直至1392年,琉球接受了朱元璋派遣的福建三十六姓善于造船航海的技术者,三国才基本掌握建造能在海洋中航行的大船的技术,从而真正能对其他岛屿的进攻奠定基础。 直到1429年,下克上而来巴志冒领中山王后接连征服南山和北山,以首里城为王城,琉球国才再次统一。 永乐年间,明朝赐琉球王姓为尚氏,史称“第一尚氏王朝”。根据琉球与明朝的藩属关系,琉球每一代国王都需要接受来自明王朝的册封。 明成化五年(1469年),琉球国王尚德去世,国内发生内乱,王世子被杀,第一尚氏王朝灭亡。 成化六年(1470年),伊是名岛出身的宫中的御锁侧官(管理财务的宫廷官员)内间金丸被群臣推举为君,改名为尚圆。 其于成化七年(1471年)以“世子”的身份向明朝报告“父丧”。成化八年(1472年),明朝使臣册封尚圆为王,史称“第二尚氏王朝”。 也是到了这个第二尚氏王朝时期,琉球的版图才真正得到扩大。 1500年,尚真王平定八重山群岛的远弥计赤蜂之乱;1522年又平定与那国岛鬼虎之乱。 1537年,尚清王率军北伐,攻取奄美群岛。琉球国终于将势力扩张到整个琉球列岛,确定了北起喜界岛、奄美大岛,南至宫古、八重山群岛的疆界,即琉球史书中所称“三省并三十六岛”。 至此,很多大陆人记忆中那个占据琉球列岛,拥有重要战略地位的琉球王国才真正建立成他们印象中的模样。 不过很遗憾的是,此事的琉球王国虽然确立了琉球的官员品秩、朝仪制度、神官制度、赋税制度、行政划分,废除了殉葬习俗,但是其本质上依然是奴隶封建制王国。 名为琉球国王的商尚氏是琉球各个贵族的共主,其领内的的大贵族在自己的封地内拥有与王一样的特权,所谓的国王不过是各岛、各部落的盟主,是比日本分封体制还要落后的封建社会。 在这种情况下,尚氏为了能加强中央集权,居然对领内下达了刀狩令,即禁止私人拥有兵器(包括贵族私兵),从而确立了以王师为全国唯一合法武装的制度。 但刀狩令也使得琉球军事实力的衰退,也为后来庆长琉球之役中琉球战败埋下了伏笔。 随后,琉球王国凭借对明、对朝、对日、对南洋贸易,利用其海上重要的地理位置,实现了短暂的繁荣。 但是这样的繁荣是虚假的,因为巨大的利益都被国王和贵族拿走了,底层的平民尽管已经废除了殉葬,但是依旧属于贵族的私产。 身为财产为老爷创造价值是他们生来的意义,至于贸易中分润出来的利益却是一点都没拿到。 举个例子:远洋航行的水手在船只上闷了这么久,落地之后最常去的就是酒馆与女闾,这是一笔非常客观的财富。 为了伺候好世界各地而来的水手老爷们,首里城内的女闾非常繁荣,但是其中所有的技术工作者都是奴隶的身份,一天到晚接客所能换来的只不过是一日两餐饭食罢了。 而高级的女闾其中使用的胭脂水粉因为都是明国进口货的原因,其中的技术工作者每天上班开始反而还倒欠贵族老爷水粉钱。 因为当时大航海时代已经展开,全球各地的水手汇聚在此,有许多欧洲水手从美洲和其他地区带来了恐怖的疾病。 毫无卫生和自我保护概念的技术奴隶们在染病后并不会得到妥善的救治,而是直接被当做消耗品直接杀掉。 这个故事告诉你,当时的琉球王国虽然参照明朝建立了统一的王国,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披着王国外衣的部落努力社会。 当时的琉球王国,并没有很多明粉认知中的那么美好。 (我也是明粉,从我笔名就能看出,但是我是理智的明粉。) 与当时的琉球贵族相比,现在的资本家都算是善良的了,由此可见当时的民众生活在多么水深火热之中。 第381章 南征琉球攻略 秀家找龟井兹矩的理由很简单,他是秀家下一个准备培养抬入家老众的人选。 他是革新派的成员,与清水信也等人仔细观摩过秀家房间中的地球仪,对世界地理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恶趣味了。 历史上在羽柴秀吉中国大返还之际,由于龟井兹矩与毛利氏议和有功,被授予出云守的官位。但龟井希望秀吉恩赏给他外国领土,因此羽柴秀吉授予他琉求守的官位。 琉球守这个官职并不在日本律令制分国守之中,是秀吉特别创立的新官职。 其在征朝之前,还授予了其台州守的官职(浙江台州),意图在评定明国后将他分封在当地。 只是后来征朝失败,龟井兹矩的官职也重新改回了武藏守。 此时的琉球王国应该是最强盛的时候,可是即便如此依然被岛津家以卒3000,铁炮600挺,船只100艘给平定了,由此可见琉球王国的军事实力并不强。 但是琉球本国的领土却不小,庆长十八年岛津家上报的知行就足有12万石,其中八89,086石为琉球国属,32,828石为岛津侵占的琉球国领土。 在天下已经承平的德川幕府时期,岛津家凭借能向南进发拓展领土这一点,就比此时的许多大名强太多了。 12万石这个知行领看起来似乎很少,但是即便是放在日本大名排位之中,都已经属于国持大名级别的极少数的存在了。 但是琉球和北海道不同,北伐虾夷这个事儿自从南北朝之后就基本停滞了,在大部分日本人眼中,虾夷是一片苦寒之地,粮食种不出,没什么价值的土地。 要知道小田园之战后蛎崎季广向秀吉降服之时,其所领的北海道领地的是没有知行的,秀吉为此还非常大度的赐予他奥陆5000石的土地,好让他成为可以有些收入,并特许了他虾夷全取的特权。 在德川幕府时期,蛎崎家的家格也是从客臣-旗本-1万石格-3万石格慢慢增加的,由此可见在最初的蛎崎家甚至连大名都算不上,而日本的统治者对北海道鄙夷到了骨子里。 但是也不想一下,如果虾夷真的种不出土地,蛎崎家是怎么在那里生存下来7代人的,有怎么可以动员出400\/500左右的兵力的,他们这群人吃什么呢? 我们说回琉球。 这块土地早就在日本的认知之中,这一点从历史上龟井兹矩向秀吉求的琉球守的官职可见端倪。 再加上九州的萨摩和大隅距离琉球并不远,甚至秀家前往琉球的船队必须在大隅的种子岛进行周转,想要隐藏下来琉球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么秀家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的攻略琉球呢? 因琉球地处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地区,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这里是日本最适合种植甘蔗的地方,有了甘蔗秀家就以用来熬制蔗糖。在16世纪,糖的经济地位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 虽说秀家在虾夷种植了甜菜,已经可以用甜菜榨取黄糖,但是毕竟地理环境受限,再加上甜菜本就含糖量没有甘蔗高。 导致一年下来虾夷产的黄糖全部卖给南蛮商人和明商才不过赚了3\/4万贯的模样。 但是占据了琉球就不一样了,秀家可以大面积种植甘蔗榨取蔗糖,仅仅榨糖业一向就可以给秀家带来十万贯的收入。 现在可是大航海的时代,如果像日本人这样,目光仅盯着土地上的粮食产出这怎么行呢? “趁着现在九州初定,萨摩大隅本地势力无暇南顾的机会,你带人攻略琉球国,将他们他们国内的三省36岛全部攻略下来。 此去属于远洋航行,带小早出去根本没有意义,你只需带着关船、安宅船和千石船120艘出航即可。 除了你自己的部队外,我另外准许你带上津高备、津山备和火器备一营铁炮营一营火炮营合计4500人左右出阵。 据我了解琉球王国的兵力大约在5000人左右,但是因为分隔在多个岛屿之上,除了本岛人数稍多之外,其他岛屿应该不会遇到多少抵抗。 而且他们本国的装备极其落后,还在使用石矛等武器,即便的铁剑也是从明朝进口的,全国上下具足都没有几套,以你4500人荡平琉球诸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你攻下琉球王都首里城后,对于本地的贵族不愿意归顺的口语尽数屠灭,但是对于他们的王室你需要留下来,并且好生招待。” 听到秀家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龟井兹矩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听到龟井兹矩询问原因,秀家也将自己的担心和他和盘托出“为了将琉球控制在本家手上,以及防止对岸的明朝有出兵介入的借口。”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明朝还用着世界最强的水军,虽然久疏战阵,水船也有很多常年没有经过修缮了,但是你永远不要低估对面下定决心做一件的事的能力。 琉球作为大名的藩属国这是登记在册的,如果秀家攻占琉球并屠灭琉球王室满门的消息传回明朝,这就给了明朝出兵介入很好的借口,说不定直接就将琉球郡县化了。 甚至明军可怕的秀家,可不想这么早就和明军对上火。 要知道仅仅浙闽水军加上戚家军就不是秀家看可以对付的了,秀家领地毕竟在日本腹地,距离琉球还是有些鞭长莫及,秀家也没有这个自信可以战胜明军。 最主要的是明朝有着丰厚的国力可以拖得起,即便败1次,败2次也能卷土重来,而秀家每次支援琉球都需要全力以赴,如果战败了就是伤筋动骨了。 而第二个理由就是为了将琉球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下了。 试想一下如果秀家自己动兵攻略下琉球,然后以新拓展知行领的名义上报给秀吉会怎么样?(前面已经说过,琉球的事情秀家是绝对不可能保密住的。) 秀吉会夸赞秀家一番,然后询问秀家为什么随意攻伐他国在。 要知道兴兵伐乱这是天下人的权利,秀家作为秀吉的家臣凭什么对日本国外的其他势力进攻? 然后秀吉可以以这个名义直接来个功过相抵,自己转封大名前去琉球,将琉球握入自己的掌控之下,成了他秀吉的功绩。 秀家占据琉球是为了搞钱的,可不是自己掏成本去给别人做嫁衣的。 而秀家现在仅可以以琉球曾经支援岛津氏抗拒丰臣秀吉的名义讨伐琉球国,这样在名义上只是惩戒琉球,并没有将其吞并的法理依据。 要知道无论哪个时代,对外侵略在名义上都需要对内宣称自己的正当性,这样才能方便在后来掌握新攻下的领地。 就算是后世强如丑国,都得举着洗衣粉宣称中东老虎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从而挥舞“正义”的大棒对其进行侵略。 也就知道北方毛熊打乌克兰时候才懒得找理由,居然编出来保护乌克兰自己法理领土内独立国家的名义出兵。 同时如果保留了琉球王室,然后让他们的王室派出代表向秀吉表示朝贡和降服,这么就会给秀吉一个印象,琉球王国不好打,连秀家都没有打下,仅仅是逼迫了他们朝贡。 这样一来秀吉在面对日本本国尚未平定的前提下,是绝对不会产生征服琉球的念头的。 而秀吉必然会欣然接受琉球的朝贡,并向其颁发琉球守护的朝廷官职,让其时代镇守琉球。 毕竟对于秀吉来说,琉球这个地方山高水远,封谁镇守不是镇守,就当是一个降服的外样大名罢了。 秀家最多只会让琉球定期上供本地的特产,并且依照日本国内的大名上交检地的数据之类的罢了。 要知道琉球的地理位置距离日本本岛还是有些距离的,秀吉压根不会向其他国一样派专人前去检地。 最后可能的操作就是参照岛津、伊达家的做法,让他们自行检地上报,随后随即派人前去远国抽查分郡田亩实况,根据抽查的结果来反应真实的石高。 在秀家没有攻下琉球的情况下,秀家对琉球的战争就仅仅存在为秀吉出气的程度。 在秀吉眼中自己这个儿子不仅没有过错,反而是真性情的表现,反而会拉进两人的关系。 而实际上,琉球的政治生态是被秀家所掌握的,秀家可以以琉球国王的名义招募冈山藩的武士前往屯垦,分配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成为当地的地主。 宇喜多家内部武士家族这么多,有很多次子、三子没有领地,日本国内的知行总归是有限的,秀家之前将部分武士子嗣送到虾夷承诺给予土地本身就是一种泄压的方式。 但是虾夷毕竟苦寒,愿意去的武士子弟不多,秀家只能特例提拔地侍和平民成为虾夷地方的武士,代替自己统治朝鲜人和阿依努人。 而琉球就不一样了,这里可是南方,温暖无比事宜种植,是日本国民心中最适宜农业生产的地方。 这些受到过传统武家教育的武士阶级,将会成为秀家在琉球国内最坚实的支持者,他们会分摊到琉球各地,代替自己统治琉球民众。 要知道琉球此时还是奴隶制,刚刚废除人殉不久,底层人民是贵族可以肆意杀戮的财务,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秀家到了之后会带入先进的文明和生产力,赋予底层民众“人”的权利,虽然相对来说还是属于农奴,但是比原来的牲口好太多了。 而秀家只要掌握了底层民众和中层民众的,那么琉球王室只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是秀家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再也翻不起浪花来。 等到控制之后,派往明国和日本的使者就可以直接用秀家的家臣代替了,倒是反而可以给秀吉一个易服易冠,传播文化的好形象。 控制琉球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对明贸易了,要知道日本和琉球分别拥有一个对明勘合贸易朱印状,日本这个秀家是不可能拿到的。 在丰臣秀吉掌握天下之后,李旦也被其驱离五岛,这就使得滞留在日本的“明人倭寇”被赶回了明朝,使得明朝东南沿海的匪患又一次升级。 届时秀家与李旦之间对明贸易就会中断,而日本官方的勘合贸易也会因为征朝而断绝。 如此一来,琉球国手上的这份对明勘合贸易就显得非常金贵了,这就意味着秀家可以用琉球的名义继续对明进行贸易以赚取收入。 在明日官方贸易中断的前提下,试想一下明朝和朝鲜的货物在日本会多么抢手,而秀家又去除了李旦这个中间商,所赚取的利润会有多少。 所以综上所述,琉球攻伐秀家早有想法,对于秀家来说,攻伐琉球也是必须为之的。 “此次征伐琉球,你将我的旗本众一齐带去,额外带上400人的武士子弟团。你可以沿途询问他们转封琉球的意愿,并保证会分给他们土地,让他们成为武士。 包括直辖备中的足轻,凡是愿意留在琉球当地的,一律承诺帮他们把家人转送过来。 无地的分配土地,让他们成为地侍,每人还分配当地农奴帮助耕种。有地的可以直接提拔成为武士,琉球国的管理者。 到了那里之后,你要尽快统计好琉球各岛的知行状书,全部编制在册后,呈送给我,经过我审阅之后再呈送关白殿下。 照我看来,这个检地的事情没有一年半载也不太成,相关的甘蔗种植业也应该可以铺设下去了,你可以直接进献黑糖给关白殿下。” 本来说道这里秀家就已经基本吩咐完了,在解答了龟井兹矩几个疑问之后就让他下去准备 “给你2个月的时间做好出阵前的准备,包括武士子弟的征召、物资的准备种种。 不用等我回来,一旦准备妥当之后,就带人出发。 到时候九州大隅地方的领主安排已经已经出来了,你带着我的书信交给他,我想他一定会乐意帮你征讨琉球的,毕竟送上的功劳没有不要的道理不是。” 秀家这里自然不能告诉龟井兹矩,大隅国已经定下小早川隆景的消息,因此才打了个马虎眼,以“新领主”一笔带过。 就在秀家准备送客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正在告退的龟井兹矩一把叫住“我算了下你在琉球需要的时间。 到时候新转封的武士应该都已经基本掌握了领地,你可以挑几个会说当地话的备前人,穿着他们的衣冠过来朝贡,怎么说都比琉球本地的贵族放心不是。” 没想到关于这一点秀家得到了龟井兹矩的认同,他回应秀家道:“是的殿下,臣也担心他们会在关白面前乱嚼舌根的问题。” 随后两人又交流了一下细节,确保没有纰漏之后,龟井兹矩随即告退离去。 第382章 寒川家破 秀家将龟井兹矩送走之后,门外的真田信繁就拉开屋门向秀家通传道“大坂那边来人了,是片桐且元大人,说有要事求见殿下。” 片桐且元是秀吉最信任的侍从之一,基本上秀吉走到哪里片桐且元就跟到哪里,在听到他来到石山之后就猜到应该是受秀吉之命来的。 秀家无奈的笑了笑:“呵呵,瞧瞧,看来是赞岐的动静有些大了,这寒川家还没解决,上面兴师问罪的先来了。” 秀家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回应,看到真田信繁有些局促的跪在屋外,心中明白他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这个位置“算了,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让片桐大人进来。” “哈衣”真田信繁得了指令,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退了出去。 不多时,片桐且元就在真田信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在秀家的试一下坐在秀家的对坐。 片桐且元刚刚坐下,秀家就直入主题的问道“市正大人是来替父亲大人询问赞岐的事的吗?” 片桐且元是与石田三成一样,年纪轻轻就服侍秀吉的近江众成员,贱岳时因功成为贱岳七本枪之一,并守封3000石。 1586年开始,片桐且元开始在大佛殿的建设中担任了文事奉行,同年被授予从五位下·市正的官职,这也是秀家称呼其市正的原因。 后来其就一直作为奉行在秀吉身边奉公,包括检地奉行和整备道理的道行奉行等职位。 因为很少再有出阵的机会,相比于其他贱岳七本枪,他的知行增长的很慢,直到文禄4年(1595年),他才在播磨国内等地增加了5800石,与本知的4200石一起变成了1万石成为大名。 “殿下看来殿下知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了啊。” 片桐且元没有想到秀家这面主动就点到了主题,他还准备稍稍客套几句,好让秀家不至于这面紧张呢。 他是受了秀吉的命令来的,别看现在他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实际上在秀吉知道秀家在近畿动兵之后可是生了老大的气呢。 但是他哪里知道,秀家对于动兵赞岐一点都不带怕的,难道赞岐国内出现了乱兵自己都要遮遮掩掩的去处理吗。 “是因为我在赞岐动兵的事儿,赞岐毕竟距离大坂太近了,稍有风吹草动都容易惊扰到父亲大人,实在是孩儿的罪过啊。” 片桐且元见秀家陈恳的承认问题,于是大方的说道“听闻殿下骤然兴兵于赞岐,还以军势演练的名义封锁了濑户内海的水道,往来的商户皆不能行。” “消息传到大坂之后,关白殿下对此事表示了关切,因此派我前来询问一下缘由,必要的话” 说到这里片桐且元沉默了一下,抬头瞥了眼秀家的眼神,谁知秀家竟然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必要的话打算请我前往大坂亲自叙说此事是吗?” 片桐且元见秀家直接识破了此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是见到秀家似乎对于此事并没有忧虑和害怕,他反而好奇的问道:“中务卿殿既然知道赞岐的的特殊性,那么为什么还要在赞岐兴兵呢?” 秀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领内有一个豪族反叛,在赞岐掀起了一揆, 我也是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影响到父亲大人,这才命人尽快镇压。 谁承想动作或许大了些,引起了父亲的担忧,这一点还请片桐大人代我代为转达一下。” “这领内不靖确实是颇为无奈的事儿。只是此事牵扯颇大,大坂的旗本众都动员了起来,分批驻扎在播磨、摄津和和泉诸国,在下人言轻微恐怕不能将情况准备的告知关白殿下啊。” 片桐且元说的话很好听,但是核心思想就是一句话,你现在领内出了叛乱,自己动兵平乱没问题,可是已经上达天听。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旗本奉行,知行不足你的百分之一,我可不敢在这里得到你的回应之后就替你回去帮你打包票。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陪我一起回去一下,和关白秀吉亲自叙说。 都是人精的秀家哪里会不明白片桐且元话中的意思。 而且从片桐且元刚刚的话中可以听出,大坂那边的反应是如临大敌的,如果片桐且元回去晚了,恐怕就彻底和那边误会上了。 换句话话说,秀家这个前往大坂的事儿还当真拖不得,最好明日就可以动身离开。 片桐且元委婉的表述完自己的观点之后,就一直注视着秀家这边的态度,在看到他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请容我整理一番,明日一早就随你前往大坂去。”秀家如是回答道“天色不早了,市正先行告退,我出去之前还要和我的家臣们交代一些事儿。” 秀家说罢就伸出手作出请退出的姿态来,片桐且元见秀家打算请自己离开后交代领内事务,内心挣扎了一下,鼓起勇气向秀家提议道:“不知可否让在下旁听呢?” 秀家听到片桐且元的请求,伸出的手直愣愣的停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作“我知道了,那么就请您位列外席。” 很快此刻还在石山城内的冈利胜、长船贞亲、宇喜多诠家、花房正成四人被叫了过来。 秀家既然打算明日就要前往大坂,那么自然就开门见山的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和家老们说了。 “这位是大坂来的片桐市正大人,是来询问赞岐寒川家谋逆的事的。我已经答应了片桐大人,明日与其一道返回大坂。 虽说是提前了一些日子,但是总体来说大差不大,就当是我提前前去大坂参勤了。 在我不断的这些日子里,你们按部就班的行事就行,有什么紧要的事可以快马直达大坂告知于我。 赞岐那边的情况给我传信给伊予守(明石景亲)和佐渡守(藤堂高虎),要求他们尽快镇压寒川家的叛逆,大坂这边还等着他们传信呢。” 说罢专门叮嘱长船贞亲说道“美作守,你是家老笔头,届时还需要你多担待一些。” 长船贞亲受命向秀家行礼道“这些都是臣下的本分,请殿下尽管放心前往大坂。” 纵观整个日本战国史,宇喜多直家留给秀家的这几个家老的能力完全可以说的上是顶尖了,这也是秀家敢于在自己不再领内的情况下放权给他们的原因。 临了秀家还特意叮嘱道“今日早些时候,龟井兹矩受我之命统筹领内武士子弟的登记问题,这件事上海青弹正和美作你们两人从旁协助一下。” 两人听到秀家让龟井兹矩负责武士子弟的登记问题,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些讯息。 但是很显然,这件事两人此前并不知情。 要知道宇喜多家的武士以及他们的自己早就已经登记在册,为士者归冈利胜管理,为民者归长船贞亲管理,现在又是哪门子要登记的事儿啊。 但是想来秀家经常有不经过家老众直接安排,直到时候事情做完了才通知家老的的事儿。 就比如说远征虾夷之地,如果秀家提前和自己说了,他们这群家老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但是事实证明秀家做成了。 更何况现在这边还有外人在场,秀家或许有些难言之隐不能明状的,他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当着外人的面询问秀家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就此应下。 片桐且元本来就是受秀吉之名旁听秀家的会议,结果听到秀家只不过讲了一些寻常的事情,顿时失去了兴致。 秀家交代完家老这边的事儿,剩下自然要去内宅交代自己的内眷一些注意事项,关于这些就不是片桐且元可以旁听的了,于是他会同家老们一齐向秀家告退。 待片桐且元走后,秀家便转身向内宅走去,在路上对着身旁的穴山信忠说道“我此去大坂,你留在石山守备。 其他的我都不担心,主要是阿初肚子中的孩子已经6个月了,需要派人小心守备在边上,万万不能有一丝差池。 别人我都不放心,由你带着侍从队一小队人守卫在他冈山町的宅邸里面,决不能让外人与其接触,如果遇事儿不绝可以回城找你母亲商议。” 清水信也、真田信繁、穴山信忠三人是跟随秀家出阵九州的,自然是知道阿初是事儿。 现如今清水信也离开侍从队,前往家老联席会任职,在秀家离开冈山之后,能够放心留下来照看秀家骨肉的只有真田和穴山两人了。 穴山相比真田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的母亲是见性院,当时就是见性院料理的阿初的事儿,并且都是女人家,对于女子生产的事儿她还是有些见解的。 ———————————————— 第二天一早,秀家带着真田信繁、香川景则以及侍从队33人从石山出发,在片桐且元所领50名丰臣旗本众的护卫下向大坂而去。 秀家传达给赞岐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秀家前往大坂的队列才行进到播磨的明石时,后方就有一匹快马追上,所呈上的就是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两人押花的战报。 秀家命令队列在道路一旁停驻,自己则当着片桐且元的面将信件展开,上面正是关于志度城寒川家请求投降的问询函。 秀家审阅完信件后将信件一合,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番使下令道“寒川光俊、寒川俊元、寒川俊明及串田、四宫、安西、中村等家谋逆匪首必须切腹谢罪,如此我才能保证志度城上下性命。” “哈衣”那名武士得到秀家的命令应承一声,便打算翻身上马前去传令,却被秀家在后面叫住。 “你且等一下,容我修书一份关于战后寒川家处置的文书,由你带过去转呈明石伊予守。” 秀家在信件中写道: 1、寒川家光稳定寒川家不利,致使寒川郡有兵祸之情,酌剥夺其寒川家所领27,000石,另赐予赞岐寒川郡4000石。 2、所有参与谋逆的寒川家足轻全部既往不咎,全部编入直辖备军役状中,此事交由冈弹正与长船美作负责。 3、所有参与谋逆的武士家,原本的知行全部剥夺,由长船贞亲会同家老众合议,根据其能力和家族传承给予新的知行,规划好之后送至大坂交由秀家批复。 4、要求寒川家光将苗字改回“金光”,并赐名金光家庆。 5、命其与其妻子寒川光俊的女儿离婚,他们所生的孩子继承寒川家家名,从他的知行中守领小田城1200石,以保留寒川家的传承。 6、让明石景亲帮忙物色一位合适的女子嫁给金光家庆,他们的孩子将作为嫡长子继承金光家。 7、以上所有条件皆为最终条件,如果寒川光俊等人拒不执行,则全城屠灭,无须再复。 前面5条算是秀家对于寒川家的处置意见,最后一条完全是出于私人的目的请求明石景亲帮帮忙的。 毕竟秀家让寒川家光的老丈人、大舅哥、小舅子全部自裁,等于恶了寒川家光的老婆,对于这个女人今后只能一直和青灯古佛相伴了。 听起来很残酷,她又没有做什么,但是身为寒川家的女子,当她的父亲和兄弟谋反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是一个牺牲品,连她最亲人的亲人都不在乎她,秀家又何必介怀呢?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为什么作为家督的寒川家光控制不力,以至于寒川家谋反,最终依然保留了4500石领。 其实将金光家庆入赘寒川家是秀家的命令,秀家当初错误估计了金光家庆的能力,才至于出现其无法统御寒川家的缘故。 现在想来,秀家当初将金光家的分家子弟和家臣全部打包送到寒川家去,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金光家差点绝嗣。 而在金光家庆继承寒川家前,金光家领有邑久郡2000石,秀家现在给予金光家庆4000,扣掉1200石寒川家那个长子的继承领,实际上就相当于让金光家庆回归原领。 要知道金光家庆虽然统御寒川家不利,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秀家这面处置他实际上已经算是知行大砍了。 毕竟当初如果没让他继承寒川家,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现在金光家庆在秀家的庇护下,或许已经接近万石水平了。 那名番使结果秀家的谢的信件,将其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怀中,向秀家告退之后便翻身上马向西而去了。 依照他的马速,最快明日天明就能抵达石山城,在将信件交由家老审阅之后再抄送一份转交赞岐的明石景亲、藤堂高虎,所用时不过整整1日罢了。 依照这个脚程,大约在秀家抵达大坂城后,赞岐这边的事情就能尘埃落定,秀家也可以带着寒川光俊的认罪状理直气壮的向秀吉禀告了。 —————— 在收到秀家写的信件之后,包括明石景亲、长船贞亲在内的家老众都觉得秀家对于此事的处置有些过重。 但是秀家已经写明了这是最终条件,并特别标注无须再复,摆明了就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众人也只能遵照执行。 当这份价码送达志度城后,志度城内一片哀嚎之声,他们怎么都没有相当,曾经那个少年居然这般绝情。 自己等人怎么说都为他奋战了5\/6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今日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呢。 但是寒川光俊等人也从秀家坚决的信件中看出了他的底气,再加上秀家敢于直接封锁濑户内海,让他们甚至猜测这是来自大坂的命令,打算拿他们杀鸡儆猴。 直到此刻寒川俊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相比较冈山,大坂那边对自己这种行为的容忍度更低,正是自己一步步将家族拉倒了深渊。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当秀家这封信件送达志度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他们的死刑。 寒川光俊等人到底还是武士,有自己的武士包袱,在拖延了两日听闻城外又有大坂而来催促的使者之后,他们知道此事再也拖不下去了。 为了保证全城百姓的性命,最后无奈接受了秀家的条件,全城谋逆重要家族领导人一共11人在数千军势的瞩目中;在明石景亲、藤堂高虎、香西佳清、户川达安等重臣的目光下;在秀吉从大坂派来的监斩官加藤嘉明的监视下切腹自裁,他们的首级被用盐巴腌渍好,快马加鞭送往大坂。 第383章 亲藩集往 “永远不要高估君王的秘密可以在都城内保守下来。” 在日本战国时期,领主在不是毫无征兆的进行转封的,在进行转封之前必然会和他想要转封的家臣商量。 因此向九州的封赏确定之后,秀吉一定会一家家的进行商谈,确定最终的转封方案。 当然,虽说最终稿还没有出来,但是与秀吉上次和秀家一同讨论的那个版本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因此这段时间已经有部分领主知道了自己即将转封的情况。 就比如秀家从石山来到大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登门拜访的部分大名,他们想要从秀家这边获得相对确实的消息。 当然更有甚者的是询问秀家前几日在赞岐那边究竟在搞什么,居然要将整个赞岐封闭起来。 秀家这边可是被秀吉从石山城提前叫过来的,在秀吉眼中还属于“戴罪分子”,自己身上还是一身骚呢,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接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毕竟赞岐距离大坂不远,秀吉对于赞岐动兵的情况是非常重视的,在听闻秀家已经抵达大坂,并听完了片桐且元的回报之后马上召见了秀家。 秀家当着秀吉的面将当日在石山城内与片桐且元的说辞,以及路上作出对寒川家处置的事和秀吉和盘托出。 这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片桐且元都在边上,想来一定已经禀告过一遍了。 在重新听完秀家叙述之后,秀吉主动向秀家询问道“寒川家在赞岐动兵确实违反了惣无事令,以示惩戒是应该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将他们三人和从属的武士都要求切腹呢?” “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掀起叛乱,我或许不会这么愤怒。但是实际上寒川光俊是希望以父亲的惣无事令为要挟,迫使我接受他们的条件。 作为家主,受到下臣的胁迫虽然让我感到很窘迫,但是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有人在利用父亲大人您的惣无事令为自己谋私利! 如果今日孩儿退让了,此事恐怕难免会传播出去,如此一来天下逆臣有样学样,惣无事令就成了有心人的工具,是在给父亲大人抹黑,这才是我严惩他们的原因啊。” 秀家一幅慷慨激昂的演讲,再加上声情并茂的表演,让秀吉成功相信秀家确实是真心站在他的角度考虑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寒川家行事究竟有多么恶劣,对着在外守候的近习班组长速水守久说道“胜太你派人去淡路传令,让孙六(加藤嘉明)和甚内(脇坂安治)两人去赞岐一趟,催促寒川家的人切腹,随后将逆臣的首级带回来挂在天满桥外,警示来往的大名武士。” “哈衣”得到命令的速水守久低头应和一声,转身向外退去。 待速水守久走后,秀吉很快又变了一幅面孔,走到秀家身旁拉着他的手亲昵的说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行事处处为我着想。” 说着说着摸到了秀家当初自裁掉的右手小拇指处,抚摸了一下秀家自制的木质假肢,心疼的说道“还疼吗?” 面对秀吉的询问,秀家笑了笑回答道“平日里没有什么感觉,就是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口子这里就会有些瘙痒。” “哎”听到秀家的回答,秀吉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说我们父子何至于此。当初要不是因为有小人挑拨,再加上你我距离实在太远,以至于通讯不畅,也不至于让你废了一只手啊。” 说道这里秀吉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你且放心,对于离间你我父亲情感的人我都已经进行了惩处,织田信包那斯我打算将他打发到九州去,有多远滚多远,我的身边最烦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对于秀吉处置织田信包秀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个时候表示赞同会让秀吉觉得秀家小心眼,如果表示没有关系也会让秀吉感觉秀家在装,默认秀吉的出事不出声就是最好的回答。 秀吉见秀家不说话,尴尬的笑了笑借着说道“怎么回事,你不会因为此事记恨父亲了。” 听到秀吉这么问自己,秀家赶忙说道:“没有的事儿,父亲大人,如果孩儿记恨您的话就不会再九州这么拼命了啊,只是对于织田信包的处置,在下实在是不好表态,一切唯请圣裁了。” “哈哈哈”听到秀家这面解释的秀吉哈哈大笑,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继续说道“要我说我们之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矛盾,全是因为石山城离大坂太远了,你我父子之间交流实在不变。要我说不如这样,你以后搬到大坂来常驻怎么样?” “”秀家被秀吉的突然要求惊道了,一时之间竟无法给出答案。 秀家不理解为什么秀吉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要知道纵观秀吉一朝,从来没有要求大名一直住在大坂的道理。 毕竟不是每个大名都会想津轻为信一样,从东北千里迢迢亲自跑一趟京都拜见秀吉,以此换取独立大名的身份。 毕竟大名都害怕自己离开领地太久以至于领地发生变乱。 看到秀家又一次沉默,秀吉显得有些不不高兴了“怎么,你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住在一起吗?” 秀家知道,现在的他即将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果答不好的话恐怕今后再也不出去大坂城了。 很快,秀家给出了回答“怎么会呢,能和父亲大人住在一座城内,是孩儿的荣幸。只是父亲大人是了解孩儿的,孩儿性子野惯了,大坂城内的藩邸实在狭小,让孩儿住的不甚舒服,如果可以增筑就好了。” 听到秀家提出要增筑大坂藩邸的要求,秀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的藩邸在大阪城内已经的最大的一批了,怎么还不满足啊。” 旋即他又凝神回答道“大坂城内的大名的的藩邸都已经规定了下来,你扩建了的话,难道要将你边上弥兵卫(浅野长政)的藩邸拆了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不会在大坂居住了,身为关白怎么能不住在京都呢。 我早已命人在京都营建屋舍,前田玄以来信说下个月就能完工。 那个时候差不多九州的封赏结束了,我打算邀请天下大名到我的宅邸去游玩,包括天皇必要也要来临幸巡游。” 说道这里秀吉停顿了片刻侧身用手遮住一边的嘴巴,向秀家小声说道“说实话大坂城我住的也不是很舒服,我打算今后住到那边去。 那边我看过了,环境非常不错,有池塘、假山、屋顶和屋内的装饰都是用金箔装饰的,我打算给他起名叫聚乐第,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了悄悄话后,秀吉又正襟危坐的说道“我打算让天下所有的大名都来京都,就沿着聚乐第重新修建藩邸,为此我特意给大名们都提预留了位置。 而亲番就是第一批,我全部规划在聚乐第东侧,与御所中间的位置。 东侧紧挨着天皇陛下的御所,南侧就是二条城,西侧是我的聚乐第,这里可是京都最好的风水宝地啊!” “怎么样,选址不错!”秀吉向秀家卖弄道“既然你说你绝对面积不够,我就让石田三成和前田玄以重新规划,将你边上的地基一同划给你。 我知道你在京都三条本身就有一座藩邸,这本没有什么冲突,三条那座你想留也好,想转卖也好,我不会施加干涉。” 秀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只能拜谢秀吉的恩德“如此我回去之后就和家里交代一下,命人前来京都划定位置增筑藩邸。” 秀吉和德川可不一样,秀吉对于大名的统治还停留在羁縻程度上,只要在大坂留下人质,本人就可以回到领地去治理领地。 当然秀吉也有另一种直参的方式,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在中央任职,为秀吉办事的直属家臣,向外样大名是很少会让他们常驻在大坂或者京都的。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以毛利辉元、前田利家、德川家康、上杉景胜为首的超级大大名,他们被要求一年中最起码要有1\/3的时间待在大坂或者京都。 事实上京都聚乐第不比大坂,能够在聚乐第留下房子的大名非富即贵,基本上除了前面提到的几位大名,只有秀吉的亲族如秀长、浅野长政、羽柴秀次、三好吉房等人才能在聚乐第东侧修建藩邸。 而秀吉本人迁居聚乐第后,确实非常重视亲情,一度要求亲番大名必须前往聚乐第居住。 所以现在秀吉要求秀家今后搬到聚乐第去并不是特殊安排或者监视,而是秀吉对于亲番大名的统一安排。 在当时很多大名看来,能在聚乐第东侧的大名聚集区有一座藩邸,那可是比在大坂城内有藩邸还要尊贵的事儿。 当然秀吉现在还没有定下这个规矩,现在向秀家提起此事不失为一种试探。 就像前文所说的,秀吉表面上非常大度,实际上却使用各种手段加以控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让大名家将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送到大坂成为人质。 而像秀家这样的,因为老婆年级太小还没有结婚,子嗣也太小不方便送过来,老妈已经被秀吉收入后宫,简直是buff叠满了的只能自己作为人质居住到聚乐第去了。 当然在名义上是丰臣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咯。 到目前为止,秀吉对秀家的回答都还比较满意,秀家本以为这次的会谈会在这样其乐融融中谢幕。 谁承想秀吉临了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和秀家说道“虎松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难关秀家不了解虎松的情况,作为秀吉45岁时候才得的儿子,最重要的是虎松出生的时候正值本能寺之变。 而秀吉正式依靠本能寺之变后胁织田以令诸侯这才成就的霸业,认为这个孩子正是给自己带来幸运的孩子。 因此对于虎松非常疼爱,将他保护的严丝合缝,深怕他到外面去磕着碰着发生什么意外。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被挂名在宁宁名下的,是属于嫡出的儿子,丰臣家上下对于这个孩子都非常看重,认为他长大后将会如织田信忠一样继承丰臣家的一切。 再加上秀家这些年为了秀吉的天下到处跑,导致与这个血脉上的亲弟弟相处很少,对于他的情况更是知之甚少。 “虎松虎松殿下?怎么了?”秀家有些紧张的看向秀吉问道。 秀家在虎松2岁的时候是知道虎松有“难言”之症的,再结合他在鲜法尼的肚子里过了11个月,因此认为他是因为晚产而导致的智障。 也是以此劝说鲜法尼将虎松过继给宁宁,以换取宁宁对秀家、对鲜法尼的支持和保护。 秀家紧张的看向秀吉,却发现秀吉谈到这里面容上带着愤怒,这更让秀家这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心头不住一紧“难道当时的事儿泄了吗?” 听到秀家询问缘由,秀吉更是来气,他愤怒的说道“在我们出阵九州的时候,有个见人照顾虎松不周,以至于爬树从树上摔下来了。” 听闻虎松从树上摔落,秀家紧张的说道“虎松殿摔了,他没事?” 说道这里,秀吉愤恨的说道“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说话都不利索了,医师说这是因为磕到脑子了,恐怕以后都是这样了。 你是知道的,虎松过去本来就比较沉默寡言,现在说话都成问题之后更加不愿意说话了。” 说到这里,秀吉撇了撇嘴,眼角流出了泪水“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惩罚我这些年杀戮太多吗?” 虽然秀吉的话语很精炼,但是秀家还是火速整理出秀吉话语中故事梗概,向秀吉询问道“可是虎松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去爬树呢?” “说是为了给鹤松摘果子,实在可笑,鹤松才多大,需要虎松以身犯险去摘果子?” 秀家越听越糊涂,继续追问道:“摘果子?侍女和侍从们为什么不看着呢?” “虎松的奶妈说当时是宁宁将她唤了过去,于是他将虎松暂时交给鹤松的奶妈一齐照顾,但是我问了宁宁当时并没有这么回事。” 秀家又建议道:“可以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部分隔开来仔细审问,但凡有口供对不上的地方,就严加拷问。” “呵呵”听到秀家的建议,秀吉无奈的笑了笑“能做的都做了,宁宁事感重大让人将要犯全部看住等我回来再询问。 可是她们或许是因为害怕我回来会惩罚她们,凡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牢里畏罪自杀了。我手中只有宁宁最初誊录的一份口供。” “嘶~”听闻要犯全部自裁的秀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感到这事儿绝不简单。 他轻轻抬头看向秀吉,想要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些什么,秀吉依旧是那幅愤怒加后悔的表情。 秀家想要点一点一种的隐情,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开口,因为他手中没有证据。 事实上这件事发生之后,最大的得益者就是鹤松和茶茶,但是秀家不相信茶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秀吉的大奥中有这么强的力量。 关键不是将虎松的身边人支走,最关键是能将打入监牢,被严密看守的众人全部灭口,这怎么看都不是茶茶能做到的。 事实上得亏秀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对茶茶的怀疑。 因为事情发生之后,秀吉也怀疑过茶茶,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小了对茶茶的怀疑,他不相信茶茶有这样的实力。 事实上几名要犯自裁的时间并不是统一的,因此可以排除外面人做的可能,毕竟所有人都关在一起,如果有人要进来杀人灭口,怎么可能错峰杀人呢? 而从他们比邻秀吉回来才自裁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单纯的害怕秀吉将愤怒引到自己的家人身上,在有一个人带头之后才其他人才有样学样的自杀。 其实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秀家的内心虽然愤怒,但是并没有表现的非常极端。 因为在秀家的认知中,虎松可能本身大脑就有问题,最起码也有自闭症的情况。 在他看来虎松是绝对不会被秀吉选为家督的,因此才会让鲜法尼将虎松过继给宁宁名下去。 但是现在受伤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秀家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现在相关要犯都已经死了,秀家只能放狠话说道“哼哼,当真是便宜他们了。” 对于秀家的愤怒秀吉并不意外,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生气,现在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他反而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对着秀家说道“虎松这边我会遍请天下名医进行医治,听说你这边和明朝那边关系不错,你帮忙从明朝找些名医过来,如果能治好虎松我重重有赏。 另外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但是你母亲和你亲生母亲还很自责,整日以泪洗面。你这几日有空的话多去大奥陪陪他们,我会给你特许。” 虽然对于进入大奥秀家有些抗拒,但是秀家依旧回应道“是。” 第384章 第六十四 来自明国的医师 秀家拜别秀吉回到大坂的藩邸,回想起秀吉刚刚说的内容,总觉得虎松出事的情况有些不同寻常。 但是秀家实在想不出是谁策划了这一切,能在大奥中行此事的只有可能是宁宁或者秀吉,但是两人都没有道理对虎松下手。 至于茶茶,正如前面所说的,秀家不认为那个现在这个版本的茶茶有这样的能力,要知道现在大坂还是秀吉和宁宁说话的时代。 由于从本丸出来时间已经太晚了,因此秀家并没有如秀吉所言前往大奥拜会宁宁与鲜法尼。 最重要的是,两手空空的去拜见宁宁不太合适,而现在对于宁宁来说最好的礼物无异于带一个能治好虎松的医师去了。 于是秀家命人连夜快马返回石山,命人在冈山町内寻找明医,将其带到大坂来。 其实根据秀家后世的医学常识了解,就虎松现在这个状况,大概率是因为头着地后大脑内出血,有血块压迫了神经这才导致其说话困难,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恐难医治。 对于小孩子来说,他们的新陈代谢比较快,只要孩子当初活过来了就就不要怕,淤血会逐渐消融。 但是淤血究竟能不能消融这个事儿,即便是到了后世依然是一个非常玄学因人而异的东西,而一旦淤血不能消融形成肿块,就很容易长时间压迫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当然后世有一个纪录片叫《9000针》,讲的是一个被“判死刑”的美国中风患者,在中国经过针灸恢复一定生活能力的故事。 秀家此刻找来明医,也未尝没有试一下的想法。 很快秀家的命令送达冈山,冈山町下各町奉行就亲自出场,一间一间医馆的询问,是否有治疗中风的医师。 秀家也是运气好,最终在5天之后通过海船,给秀家送来两个人。 两人本来听说是给冈山城内的贵人珍病,拿起医匣就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谁承想城都没进就被扔到冈山町的穿上,经过1天1夜的漂流最后在大坂上岸。 刚一下船就被押解到大坂城内,一路被带到了最为核心的二之丸冈山藩藩邸之内。 望着两侧凶神恶煞的武士,一名医师显得有些害怕,抱着自己的医匣四处观望着什么,而另一名医师则显得有些平静。 很快受到通知的秀家就来到了两人的屋子中,直接坐在了最上面的御阶之上,看向下面的两人。 刚刚那名比较平静的医者,此刻大大方方的向秀家行礼“见过丰臣殿下。”而一旁那个医者则有些局促的跟在他身后行礼。 秀家的威名在宇喜多家中可是说一不二的,因此但秀家步入殿宇中的那一刻,殿内的气氛为止一滞。 “你知道我是谁?似乎并不怕我。”而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怕自己,秀家不由的对他产生了好奇。 那名医者操着并不太熟练的日文向秀家解释道“在下在殿下的冈山城下生活多年,纵使不认识殿下,也认识殿下的家纹的。” 他的日语本就不熟练,再加上九州方言,听的秀家奋外难受,秀家索性用吴语和他们对话道“听带你们的来的家臣说,你们都说自己在大明有救治过中风患者的经验,因此才将你们请来救治一人。 只是此人有些特殊,他并不中风导致的,而是因为从高处摔落摔到了脑袋,导致言语不太利索,如果您能将那位大人治好,我必重重有赏。” 听到秀家用吴语和他们交谈,两人都为之一惊,口语中也蹦出两个官话出来“啊!殿下会说官话?” 由于朱元璋是淮西人,后来定都南京,朱棣迁都背景时候,将大量的南方人带去了北京,因此终明一朝,吴语都是官话,但到时后世的普通话再此时属于地方方言。 秀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随便打了几句马虎眼说道“过去跟着遣明的师范学过一些。” 听到秀家简要讲述了一遍病情,另一名畏畏缩缩的医师突然开口说道“这受外力撞击导致邪气入体,这可与殿下找我们时候所说的症状不同啊。”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因为大脑出血压迫了大脑神经吗,我只需要你们用针灸进行活血就好。” 那名医者看秀家在这里说出一种他没有听说过的论调,紧张的在一旁反驳道“这这这受外力撞击导致的出血和因内在血气旺盛导致出血压迫神经可不一样啊!” 倒是那名稍显年轻的医者听到秀家的论点之后眯了眯眼睛说道“殿下所说的观点与我过去所学,已经行医多年的所见所闻确实有些差别,不过未尝不是没有道理。 一般大脑受到外力撞击的人,都会很快死去,即便未死也会出现瘫痪或者精神问题,从殿下现在这般镇定自若的表现来看,那名患者已经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如此一来就是脑内淤血挤压了挤压了殿下所说的神经,想来是并无大碍的。 如果是清血化淤,在下未尝不能一试,只是还未知是哪位殿下受了外伤?” 秀家一听这名医师说话和另一位就是不一样,言语中透露着自信,也非常坦然的将患者名字告知他们“我弟弟,虎松。如果能治好的话,诊金我会双倍给予。” “啊,原来的是殿下的弟弟病了,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去看看患者吗?” “好啊,诊治之事宜早不宜迟,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就出发。”秀家将那人主动提议去为虎松诊治,于是主动起身准备为两人带路。 临道藩邸门口,秀家停驻了脚步,转身向两人问道“还未请教两位医师名讳?” 那名年级稍轻,刚刚一直神态镇定的医者向秀家拱手回应道“鄙人名叫杨继溏” 而另一人的回答就显得简要的多“李怀” 索性不过是走个过场,秀家并没有对临时从冈山拉来的医生抱有什么期望,真正的名义还是要去大明寻找的。 两人跟随秀家身后,一同向玉造口走去,临到玉造口门口两人是越走越心惊,即便是刚刚那个非常淡定的杨继溏都有些脚软了。 他们来到日本的时间虽短,但也知道大坂是日本天下霸主的都城,而秀家住在大坂的二至丸,连他都需要入城的地方必然只可能是那位尊者居住所在了。 还是杨继溏胆子大一些,向秀家询问道“殿下不是说是去为您的弟弟医治吗?怎么走到这大坂的内城来了?” 秀家没有停下脚上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没错啊,是我的弟弟,我弟弟住在城内,和我一样,都是由北政所收养着。” 两人听到秀家的解释,内心稍稍放松下来,毕竟早已听说日本有将下属的亲属以养子的名义作为人质养在身边的传统。 结果两人跟随秀家七绕八拐的来到了奥本丸之内,再由专人的侍女引到宁宁面前。 秀家到的时候,发现宁宁正和虎松坐在一起,宁宁似乎想要尽可能的纠正虎松说话的发音“孩儿八郎,见过母亲大人。见过少主殿。” “哦,是八郎来了啊,快坐进来来。”宁宁见到秀家到来,也主动打了声招呼。 秀家向内步入两步,但是依旧座在门口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向宁宁禀告道“今日前来除了请安以外,特意从西国找来两位来自明国的医师,前来给少主诊治。” 当听闻秀家带着医师一起前来的时候,顿时欣喜若狂,主动向两位医师行礼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太好了,还请两位尽力救治虎松。” 在听到秀家称呼“少屋形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对视了一眼,心里明白这是被秀家送上了贼船,他们哪能想到,秀家的弟弟居然是丰臣家的少主。 但是此刻人都见了,哪里还有不医治的道理,只能向秀家和宁宁行礼之后步入屋内,从侍女手中接过虎松,仔细观察起来。 秀家对于中医一知半解,实在不清楚像这种大脑内有淤血的情况是怎么通过把脉看出来的。 但是两人经过看诊,并进行了一番套路那之后推出杨继溏向秀家行礼说道“我已经与李医师会诊过了,殿下确实是有脑中淤血的可能,为与李医生打算为殿下开一幅活血化瘀的房子,先吃起来,再辅以针灸化淤,想来不久就能恢复。” 当然他的日语还不太灵活,说的是吴语,拜托秀家代为翻译,只有当秀家也不会翻译的时候,才会由他亲自出面进行解释。 秀家对于他们的话是由怀疑的,但是一旁的宁宁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样,双手合十不住的拜谢满天的神佛,从这一点来看宁宁对于虎松还是比较重视的。 杨继溏并没有因为有把握治好虎松而高兴,反而有些担忧的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位殿下受伤多久了呢?” “殿下是在5月初从树上摔下来的。”听到杨继溏的问询,一旁的侍女代为解答道。 “这样嘛”听到这个日期之后,杨继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考虑了片刻,让原本如释重负的宁宁的心又揪了起来。 “殿下受伤以来已经有快3个月了,淤血还没有化去足以说明当初坠落时候出血量之大,所以才压迫了脑部。 只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淤血还没有化去,殿下的头颅可能已经受到了损害,这才会说话口齿不清,唾液只不住的情况。 就我过去诊治这么多患者的情况,这种损伤拖延的久了恐怕就药石无灵了。” 听到虎松没得医治了,宁宁又紧张的追问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了吗?还请先生想想办法,虎松年级还小,今后还要继承丰臣家业,这番模样如何可以见人。” 杨继溏见到宁宁紧张的模样,又回去和李怀交流了一下,又重新看诊了一遍虎松,中途还把虎松折腾难受了在侍女的怀中哇哇大哭。 最后还是杨继溏出面向秀家和宁宁禀告道“我与李医师交流了一下,过去成人恢复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李医生说他过去在福建行医时,曾经通过针灸让一个半瘫的员外开口说话,不过那是为了留下医嘱,短暂而临时性的成功的,做不得数。 我过去行医经验来看,因幼时顽皮头部摔傻的子弟并不在少数,少有家庭愿意为此付出时间和金钱雇佣医师长时间进行康复的。 但是据说也有随着孩子长大自行康复的案例,想来是因为孩童的头颅尚未长成,许多功能还不健全,后续随着孩童长大,会恢复部分功能。” 秀家翻译了这么多,自己都烦了,主动开口用中文询问道:“你就且说,你和李医师有没有把我改善我少主的情况。 花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即便是日本没有的药材我也派人去大明、去朝鲜给你买来。 我们甚至可以长期雇佣你们给殿下做你们所谓的针灸复健,核心诉求只有一点,那就是要让殿下的身体尽快的康复。” 两人见秀家这么果断,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对着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与李医师愿意一试。” 这是医师的常用说话的术语,最后即便没治好也没有毛病。 但是秀家却出言威胁道:“试一试可不行,我们一定要见到成果,与两位的金银无关,而是因为此事事关丰臣家的颜面,如果虎松殿不见起色,两位恐怕也难以走出这大坂的城门。” “这”面对秀家的威胁,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等定当竭力医治。” 将两人点头答应,秀家这才主动向宁宁汇报道“儿臣刚刚与两位医师进行交流,他们说虎松殿受到撞击导致脑部出血压迫了大脑。 如今已经过去3月了,淤血已经挤压大脑太久,很可能已经伤到了少主的脑部,就好似一把武士刀被斩出了豁口。 两位先生只能尽力去医治殿下,就好似将这把刀重新锻打以为新刃一样。” 身为武家女子的宁宁听了秀家的比喻也基本明白了虎松的情况,纵使他是天下最具权势的女人,依然像普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亲自向两位医师行礼“还请尽力救治虎松,为此花费再多的金银我们都愿意。” 说完还让秀家翻译给两人听,直到秀家说自己已经告知两人我们会权利配合后,这才放心下来。 虎松的伤尽力了许多日本名医的看诊,都说这病治不了,只能尽可能的去和他多说话进行纠正。 现如今听闻有人能让虎松恢复的希望,宁宁当真是一扫此前的愁态,兴奋的说道“当真是老天保佑,让八郎你找到两位来自明国的医师。一定是我这几日来的祈求显灵了,我要尽快去向福萨面前拜谢还愿去。” 第385章 虚空的誓书 宁宁这话相当于是向秀家下了逐客令,秀家也知道现在的宁宁一门心思放在虎松身上,哪里还有心思来和秀家闲聊,秀家也识趣的向宁宁拜别。 临走时向宁宁要了一个侍女,前去看已经半隐居的鲜法尼,也就是秀家的亲生母亲福之阿方。 然而鲜法尼却不愿意将秀家,母子两人只能隔着木门互相问候,秀家可以感受到鲜法尼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还是非常心存芥蒂的。 从本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秀家让香川景则前去传令,摸清楚今天带进去杨继溏和李怀两人的资料。 一大早就登城了一趟,秀家有些疲倦了想要休息,却听闻外边的喧闹声。 原来是美浓金山城主森忠政联诀能登穴水城佐久间盛政一齐来拜见秀家。 森忠政还好理解,距离大坂并不远,可是佐久间盛政的领国可是在能登啊,九州之战打了大半年,他又从九州返回北陆,这么快就过来了? 带两人一进来经过询问这才知道,北陆的大名大多没有返回领国,而是打算在大坂待上一个月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去,其中就包括越中的前田利家。 而丰臣秀长或许是已经接到了秀吉的消息,早早的回去对自己的领地进行收尾,现在并不在大坂。 当然秀家对于两人的突然到访也很好奇,主动开口询问“你们两人今日前来找我,所谓何事啊?”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示意对方先说,秀家从两人的目光中看出来两人并不是约定好一齐过来的,看来是在外面临时碰上了。 最后还是森忠政先开口问道“听闻殿下来到提前返回大坂,连着多日都被关白殿下叫去,不知是否是商讨关于封赏的事情?” 森忠政这个人不多做介绍了,他本来是万万没有可能继承森家的,可是他的嫡次子的哥哥森长可战死在浓尾,三个森成利(兰丸)与织田信长一起化成了灰,金山森家这才落到了他的头上。 秀家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问题,他紧接着又问道“听闻中纳言殿将会转封美浓,那么对于我们这些美浓的武家会怎么处理呢?” 也难怪人家这么紧张关于知行的安排了,要只是森忠政现在虽然以金山城为核心,领有美浓加茂、土岐、可儿、惠那诸郡的大片领土,但是实际上这些领地并没有得到秀吉的承认。 要说这还是历史遗留问题,要追溯到森可成的年代去。 当时信长进攻武田得胜,森长可因功转封信浓海津城20万石,而原来金山城、美浓兼山以及米田岛近4万石的领地由其弟弟森成利(兰丸)继承,信长还为其加封至5万石。 但是本能寺之变发生的太过突然,织田家的众多家臣尚未在信浓、甲斐、上野建立统治就被当地本土势力驱赶了出来。 恰逢弟弟森兰丸去世,森长可这就回到美浓继承了原来的领地,并且乘着这个时候对边上美浓加茂、苗木城等地,妥妥的野心家一名。 但是后来他主动向秀吉靠拢,秀家也需要森家在信孝背后做牵制,因此算是默认了其对东美浓的控制。 而且无论是浓尾合战还是这次的九州征伐,秀吉都只要求森长可和森忠政根据军役状出兵1600人。 如果秀吉和森长可属于平级也就罢了,现在秀吉已经在日本建立了霸权,森忠政根本没有与之对立的实力,秀吉这么做显然是不承认他对本领意外其他领地的统治。 换句话说,现在森家在东美浓的统治在秀吉眼中就是非法的,只不过念在过去同僚一场的分子上,让他们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收益罢了。 在过去美浓属于秀吉的直领,其麾下的大名都是直参与秀吉的,现在秀吉要将秀长空降到美浓去,森家的就显得非常尴尬了。 因为现在森家实控有东美浓近10万石领地,但是根据秀吉此前的表现,明显只承认他们对本领4万石的支配。 如果秀长转封美浓,拥有这么大知行体量的森家势必要被转封出去,然而转封的时候是根据4万石表高进行机选本领知行,还是根据10万石实际掌控面积进行计算,这差别可就大了。 秀家前几日确实被秀吉叫去询问了关于其他大名转封的意见,秀吉似乎是想以此表态他对秀家的看重。 事实上秀吉确实在前两日的对话中透露了对森忠政的安排,秀吉打算将他转封到纪伊牟娄郡新宫城去,知行是7万石。 这个知行显然是对森家的知行进行了折中处理,毕竟在秀吉看来,如果将森家按照10万石来看待,那么在其受功并转封的前提下,给出的补偿实在太多了。 现在森忠政询问道秀家这个问题,秀家其实有些为难,因为关于知行分配这种事本就是机密,在秀吉还没公布之前最怕引起风波。 但是森忠政似乎就认定了秀家知道森家知行的事儿,现在秀家表现出一番有难言之隐的模样,然他觉得这正是秀吉给他以4万石本领进行安排的结果,只有这样秀家才不好意思和自己说。 “是这样嘛”森忠政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预料,但是依旧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干笑道“当真是讽刺的安排啊。” 就差差点说出“秀吉不公平,我在九州流过血”这种话了。 秀家敏锐的捕捉到森忠政的情绪变化,眼珠滋溜的转了一圈向他说道“森家是父亲大人山崎以来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帮助父亲大人拨乱反正、讨伐宵小,您的兄长更是战死在尾张的土地上,确实值得更好的安排。 对于现在的安排,我确实也很遗憾,只是如今眼看着离封赏的日期已经临近了,父亲大人已经对封赏有了腹议,我想您还是静待结果的好。” “是这样嘛”森忠政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向秀家道谢道“虽然情况很不理想,但是大人能提前将此事告知我,也好我有时间和家臣们告知一声,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森忠政的情绪感染到了一旁的佐久间盛政的身上,他看了一眼身旁与秀家年纪相仿的森忠政,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毕竟两人都是织田家的旧臣,森家好歹一直都是秀吉的盟友,都落到这个地步。 而自己更是曾经秀吉老对手柴田家投降而来的,不知道自己会被进行怎样的处理“那么我呢,殿下?关白殿下对于我有什么安排吗?” 已经得到答案,本来打算告辞的森忠政听到佐久间盛政也在打听自己知行的情况,将原本打算挪窝的屁股又坐了下来,打算在一旁旁听。 “你嘛”秀家看向佐久间盛政,颇为自豪的回答道“关白殿下本来准备把你安置在加贺国能美郡小松城,被我劝说改去了加贺石川郡金泽去了,知行101万石。” “哦~金泽吗?这可是加贺的中心啊!” 听到秀家帮他从小松挪到了金泽,佐久间盛政非常兴奋的说道“如此就多谢殿下的美言了。” 秀家看到佐久间盛政毫无因此的在外人面前谢自己,有些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回答道“谢我做什么,你还是想想到时候到了大殿上药怎么谢关白殿下。 我才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给你增加知行呢,所有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帮你挪了个位置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事实上与秀家所说相反,金泽好小松的差别大的多了。 金泽是加贺的中心,位于前往越前、能登、越中的十字路口上,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 其北部不远处的河北泻虽然位于河北郡内,但是入海口在石川郡内,还为金泽提供了良好的避风港湾。 从京都西国来的货物,普遍在这里上岸,然后走陆路运往越中,再经由海运运往越后,以此节省翻越能登半岛的时间。 换句话说金泽就是北陆的货物集散中心,这一点在柴田家麾下,曾经被封在金泽的佐久间盛政心里非常清楚。 因此在听闻自己将会被转封金泽,佐久间盛政才会这般兴奋。 在一旁的森忠政听闻佐久间盛转封金泽,有些嫉妒的撇了撇嘴。 要知道森家相比佐久间可要根正苗红的多,佐久间是什么货色,当初跟随柴田胜家的叛逆。 结果现在人家居然反身上来做了主人,如何不让森忠政感到难受,越发觉得秀吉处置不公。 但是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从秀家和佐久间对话的语气上就能看出两人的熟络,由此判断佐久间是因为在朝堂中有秀家这个靠山在,这才会如火箭般拔升。 但是他并不明白,佐久间只有最初的知行5万石和性命是秀家豁出去换来的,而之后增封至今8万石的知行全是他自己在浓尾和越中打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认可,这才会在短短4年间知行翻了一倍。 可是你森忠政这些年又有啥战功呢?秀吉如果是以4万石为基准,给你增封3万石,本质上已经是看在过去你苦劳的面子上了啊。 所以,在秀家看来,秀吉对于森忠政的封赏是比较比较公平的。 但这些森忠政想不明白啊,他陷入了一个怪圈,朝堂上没有人罩着就爬不上去的错误思维。 因此他抛下尊严向秀家土下座并说道“还请殿下想想办法,救救森家,我忠重(此时还没有改名忠政)愿意以死报之。” “我(一种植物)”秀家被森忠政的突然动作吓到了,以至于国骂都出来了。明明和佐久间说着话呢,这边森忠政就像自己土下座并效忠了。 “右近丞快快起来,我怎么能当得了你这番大礼。”反应过来的秀家赶忙下来,想要亲手将森忠政扶起。 可是森忠政似乎就和秀家杠上了,死活头磕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急的秀家甚至在一旁说道“右近丞真是折煞死我了,关于九州之战后的封赏父亲大人都已经定下了,我又哪里有办法给你变出3万石出来啊。” 可是森忠政似乎就认了秀家这个死理,头伏倒在地又说道“还请殿下宽宥森家的无奈,请您一定要帮助森家渡过难关,森家上下是不会忘记今日的恩情的。” 听到最后这句虎的秀家停住了去拉森忠政的守,又缓缓坐到了御阶之上,心中突然又觉得秀吉对于森家的知行不那么公正了起来。 “报答”秀家品味着这个词语,向台下的森忠政问道“您是外样大名,我是丰臣家的亲番大名,我们两者本没有关系,又岂是你说报答就能报答的那?” 跪在地上的森忠政明显听出了秀家话语中的松动,他歪头瞥了一眼一旁的佐久间盛政。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说的话题非常私密和危险,但是秀家依然让佐久间在一旁旁听,这更证明了他心中所想,佐久间必然是秀家这边的人。 下定决心的森忠政向再次向秀家行礼说道“只要能帮我们渡过当下的难关,今后但凡用的到森家的地方,请殿下随意差遣。” “空口无凭啊,还是得留下字据。” 秀家的话让森忠政愣了一下,这可是违禁的事儿,秀家怎么还能留下证据呢? 但是对于秀家来说,他和森忠政又不熟悉,秀家必须要由可以牵制他的东西。 但是这份字据又好似核按钮,对于秀家来说是牵制森忠政的工具,但是却又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不到万不得自己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森忠政并没有想到这一茬,他只认为这是在给秀家留下证据,但是有佐久间盛政珠玉在前,他也只能咬咬牙向秀家讨要来笔墨进行书写。 很快一份誓书就书写完毕了,秀家草草的看了一眼就将其折了起来,这对于秀家来说也是个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秀家向誓书妥善收好后,对着他解释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父亲大人确实对战后的封赏有了一定的安排,但是并没有完全定下。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九州有生变故的事儿了,还有一块领地还没有被安排下来,全在等着此次检地的数据。” 秀家所说的变故,就是因为浅野长政在九州进行检地,因而引起丰前、筑后、肥后、萨摩、引发一揆的事儿。 但是丰臣家的主力并未撤走,九州又有毛利、立花、大友、岛津、龙造寺等大名坐镇,一揆刚刚掀起个把个月就被评定下来。 现在浅野长政已经拿到了诸国的地籍薄向大坂赶来,而秀家口中没有被安排的领地就是肥后。 “只要你不介意转封九州,这个事儿就交给我去办,此事你交给我去办。想来此时叔父也已经快到了,实在不行我会找他出面,将你安置到北陆去。” 虽然秀家并没有说会给出多少石高,但是在森忠政的想法中,一定会比现在已经定下的石高要多的多了,因此兴奋的向秀家拜谢道“谢过殿下恩德。” 佐久间盛政和森忠政两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秀家的藩邸,秀家在确认两人已经离去之后,叫真田信繁取来了一盏油灯。 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刚刚森忠政书写的誓书拿出来,看都没有看就直接在烛台上点燃,将其随手抛入火盆中,看着它燃为灰烬。 “殿下”看到秀家烧掉誓书的真田信繁有些惊讶的叫道“您怎么把誓书烧了,这样一来您还怎么钳制右近丞大人?” 秀家用折扇捣了捣灰烬,抬头撇了一眼真田信繁,饶有深度的回答道 “这张纸对他来说是把柄,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让他留在世上只怕会让我吃不下睡不着,索性烧了的好。 再谁说我没了这张纸就不能钳制他了呢?” 真田信繁对于秀家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这张纸有这么多问题,殿下刚刚又为何要向右近丞索要呢?” “这张纸就是有这般魔力,没了他我不一定就不能钳制右近丞,但是如果没有它曾经出现过,我一定不可能钳制右近丞。” 看着真田信繁有些费解的挠了挠脑瓜,秀家被逗得哈哈大笑道“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理解,反正今后你不理解的东西还会有很多。” 第386章 亲情与利益的双重羁绊 秀家刚把森忠政的誓书烧掉就听闻外面再次传来喧嚣声,那个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喊着“兄长~兄长。” 秀家正纳闷着,在这个大坂城内谁有这个资格称呼自己,却见那人大步流星的推开在前引路的侍从走了进来。 秀家定眼一瞧,不是小笠原秀贞还是谁呢? 小笠原秀贞娶了秀家的妹妹,在血缘上是秀家的妹夫, 在加上两人过去曾经都是秀吉的养子,虽说现在过继到了小笠原家,但是私底下称呼一声兄长倒也没错。 看到小笠原秀贞到来,秀家故作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小笠原秀贞毫无形象的坐在了秀家的面前,对着秀家身后的真田信繁吩咐道“那个谁,有没有吃得,快给我准备一些吃得, 这一路可折腾死我了。” 真田信繁被秀贞毫无形象的表现惊讶到了, 最后还是在秀家的示意下起身离去, 去给秀贞和秀家准备膳食。 秀家也主动上前为其添上茶水,看着他毫无形象的吞着茶水,秀家笑着说道“慢点,慢点,每人和你抢。” 秀贞喝完碗茶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将茶碗递给了秀家示意秀家倒茶,口中说道“还是兄长这边的茶水好喝,上次你给我的那些明国茶叶我可都喝完了。” 秀家为其又续上一碗,继续说道“你若是想要可以和我说,我让人从冈山松一点给你。” “一点可不够, 这么好的茶叶我可是给安房守、权少将等人都分润了一些, 他们都对殿下的茶叶赞不绝口呢。” 正说着话呢, 真田信繁从屋外进来,拿进来了一些点心放在两人中间, 小笠原秀贞拿起一个绿豆糕端详了片刻,一把放入口中, 咀嚼了片刻之后发出惊呼“哦伊西~” 刚把绿豆糕咽下去, 他又拿起另一个肉馅儿的青团咬了一口, 再次发出惊呼“兄长,你这些茶果是在哪里买的,是大坂的特产吗?实在是太好吃了啊。” 秀家被他的吃相感染,自己也拿起一个青团咬了一口,确实是记忆中家乡的味道。 “这些东西大坂可买不着,只有我们冈山才有的卖,是我让人从明朝找的师傅, 带着手艺到冈山专门为我做的茶果。” 在这一点上秀家没有撒谎,在与明商的贸易稳定之后, 秀家托人从南京和苏州找来点心师傅, 特意为秀家制作这些点心,为的就是减轻自己对家乡的怀念。 “真的太好吃了,不过话说兄长以前吃过这些点心吗?怎么知道明国有这么多好吃的得?”小笠原秀贞嘴巴里塞满了食物, 好奇的闻向秀家。 听到这个问题的秀家愣了一下,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原本也不知道具体的吃食, 就是听说明朝有很多好吃的嘛,这才托人去找了师傅来做给我吃罢了。” “是这样吗?”小笠原秀贞好奇的问道。 听到秀贞的追问, 秀家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道“当然啊,你兄长我没有别的爱好, 就是喜欢吃嘛,当然要收集天下的美食咯” 小笠原秀贞显然信了,他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兄长下次来信浓,我请你吃熊掌和鲤鱼料理,这些都是信浓特有的食物。” 秀家表示他的好意自己新领了,并恶趣味的和他说道“你知不知道,熊掌必须要取自刚冬眠不久的大黑熊,而且他两只熊掌只有一只可以吃,另一只不能吃啊?” 小笠原秀贞好奇的挠了挠脑门问道“为什么另一只不能吃?” 秀家笑了笑没有回答,两只手作出一只捂着眼睛,一只捂着屁股的模样,瞬间让一旁的真田信繁明白过来,在那里捂着嘴笑。 但是秀贞还不是很明确,秀家也不准备进一步解释,又向其追问起最开始的问题“九州封赏似乎不涉及你,你不在信浓镇守,跑到大坂来做什么?” 小笠原秀贞喝了一口茶水娓娓道来“九州之战关白殿胜利了啊,我们这些镇守东国的大名照例也要来恭贺一下不是吗? 不止是我,德川中纳言、真田伊豆守、上杉少将都会来啊。甚至我听说,关白殿邀请了北条左京大夫来朝呢?” “什么,我兄长也要来大坂吗?”听到自己的父亲会来大坂的真田信繁兴奋的叫到。 也难怪他会这么高兴,毕竟距离上次兄弟分别已经过了1年了,现如今父子三人分别位于日本的三个势力之下,此身都不一定能再次汇聚见上一面,当然是格外珍惜啦。 小笠原秀贞点了点头回应道“伊豆守与我一道前来的大坂,此刻应该和安房守在城下找安顿之所。” 事实上因为大坂城还没有完工,并不是所有的大名在大坂都有藩邸的,即便是后世大坂成为各家大名家眷人质的集中营,也不是所有大名家都在大坂城安的了家的。 炒地皮这个事儿即便是在两汉时期就已经兴起,而在大坂成为丰臣氏权利和政治的中心后,再加上这里比邻堺町,地价不断翻涨。 一些万石小大名不比秀家,一年到头的地租收上来也就千余贯,这里面还要负担家臣的支出和军役账相应军粮储备,根本没有钱在大坂卖地造藩邸。 于是丰臣家在后来专门划出一片区域,将这些小大名的人质亲眷收拢在里面,毕竟这些大名本身并不需要长时间在大坂参勤,而丰臣家也为他们划定了临时的客宿屋敷。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真田昌幸从信浓过来只能自己在大坂城下找宿屋休息。 等安顿好之后,再将自己的落脚点告知大坂町奉行,毕竟怎么说也算万石大名,来到大坂都需要进行登记,方便秀吉找你的时候能快速找到你人。 “父亲大人也跟随您来了吗?”真田信繁听闻自己的父亲来了,满怀期待的向秀家请求道:“殿下” 秀家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示意道“这几日你就在大坂多陪陪你的父兄。” “哈衣”真田信繁退出去了,秀家与秀贞的话题这才得以继续。 秀贞顺着刚刚的话题向秀家试探道“兄长,你从大明贸易来的茶叶确实不错,送给上杉、真田也就算了,能不能把信浓、关东地区的贸易权交给我来做?” 听到秀贞有兴趣代理明货在东国的贸易,秀家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谁和你提的意见?” “什么嘛,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我在你眼中有这么糗吗”听到秀家戳破自己的小九九,秀贞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我承认是作左卫门教我的,他看到了茶叶的巨大利润,想要给我小笠原家争取一份收入。” 说道这里秀贞紧张的说道“你放心兄长,我根本不需要你让利,你按照原价卖我就行,只是东国这边的贸易请让我独揽如何?你还能省下了一大笔运费。” 秀家听到秀贞的请求,有些疑惑的问道“我的领内确实有明商活动,他们将货物运到冈山进行中转,但是谁和你说是由我本家直接和明商进行贸易的?我只不过是从中抽税罢了。” 对明贸易确实是宇喜多家亲自下场的,为此还特意由官方成立了冈山屋独揽对明贸易。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明商们逐渐发现这座位于濑户内,比邻京都、九州、四国的大港相比博多更加有利于货物贸易。 最重要的是,日本大部分值钱的货物都能在冈山相对低价的买到。 久而久之,冈山就发展成为西国仅次于堺的第二大港口,即便是博多和平户都比不上。 但是关于宇喜多家亲自下场贸易这个事儿秀家绝不会承认,毕竟事关武士家的脸面,秀家只能用商户之间的贸易进行遮掩。 至于所说秀家只是从中抽税也没有错,冈山屋的多余利润好似后世的国企是需要全额上缴的,不就是交税的另一种形式吗,无非就是税负高一点罢了。 当然不承认归不承认,秀家确实需要在亲情纽带之外,建立与秀贞另一种利益的纽带。 毕竟亲情纽带有时效,而利益的纽带却能将其牢牢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对于秀家而言,小笠原氏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秀家怎么拉拢都是值得的。 于是秀家对着秀贞说道“虽然就连我本人都是向明商购买的,不过然毕竟在冈山贸易,而他们最主要的贸易对象就是冈山屋。 作为备前本土的座商,想要在冈山长久的做生意,几句话我还是说得上的。 再说正如你所说的,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你还帮他们承担了货运的成本不是,想来他们会同意的。 只是,你只要茶叶吗?像明朝的丝绸、绢布、人参、瓷器这些你不要吗?我索性将他们全部交给你代理如何?” “嘿嘿嘿,那当然的越多越好啦”听到秀家愿意将东国代理权给他,秀贞兴奋的笑道,至于是从冈山屋买货还是从秀家手中买货这本质上没有区别,他也不关心这种细节。 “那么就说定的,美浓以东,包括飞驒、信浓、越后、关东、甲斐的货物专营就交给你去售卖,至于东北这边的生意我已经交给了濑户屋,就不能交给你了。” 秀贞虽然年级不大,但是做大名也有些日子了,再加上有能臣本多重次的辅佐,自然能明白这些地区的贸易已经是一大笔了,当即满足的说道“够了,都足够了,谢谢兄长的慷慨。” 得到秀家满意的答复后,秀贞又一脸坏笑的向秀家打趣道“公事聊完了,我们来聊点私事。” “什么私事?”秀家皱了皱眉,好奇的问道。 “兄长打算何事成亲?听闻关白殿下打算将中纳言家的公主嫁给你,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看着秀贞一脸猥琐的表情,秀家打趣道“确实有这么回事,此事去年就已经定下,只待菊姬出葵之后就行婚事,你关心这个干嘛?” “难道兄长不知道吗?关白殿将我叫回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将杏子嫁给我啊!” 听到自己的妹妹即将出嫁,秀家这才一拍脑袋叫到“哎呀,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经过小笠原秀贞这提醒,秀家这才记起来在九州的时候,秀吉就曾经和自己聊过,打算在九州之战后将已经13岁的杏子嫁给秀贞的事,秀家当时表示了支持,但是具体的时间并没有询问。 先到如今新郎官都从信浓赶来了,这个做大舅哥的居然还没有准备新婚的礼物,秀家当即急切的问道“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初定在九月二十八”秀贞兴奋的回答道“父亲大人还在信中说,将会在一个非常宏大的地方为我举行婚礼。” “还好,还有1个月的时间准备”听到婚礼时间的秀家长松了一口气,对着外面呼叫了一下真田信繁的名字“源次郎” 可是话刚出口才想起来信繁已经被自己放假出去探亲去了,还是自己刚刚批准的假条。 而穴山信忠被自己留在了冈山照顾阿初,香川景则被自己命令回冈山探查两名医师的资料,这一下子自己的三名贴身侍从居然全不在自己身边了。 但是刚刚的热情一退散,秀家瞬间清醒下来,想起现在的婚礼送礼不外乎送男子武具,送女子衣服之类的东西,实在太没有新意。 杏子怎么说都是秀家的妹妹之一,作为天下最强藩的妹妹出嫁,怎么能和普通人家嫁女一样掉了档次呢? 在礼服上面,毕竟是秀吉嫁女儿,秀吉也很清楚这个是秀家的妹妹,什么十二叠之类的婚礼服是不用秀家操心的,秀家要准备一些其他的宝贝。 思来想去,秀家打算在松固定的12套华服、一些金银宝石首饰之外,额外送一副描绘冈山风光的屏风。 而此时此刻,全日本画屏风最出名的莫过于京都的狩野永德了。 但是由于他的出名,此前被秀吉要求负责聚乐第的壁画美术工作,不知现在结束了没有。 至于秀贞嘛,身为武士还真没什么好送的秀家打算送为他量身定做的南蛮胴具足一领,长船刀一套,朱枪一杆和紫藤弓一张以表尊重。 第387章 北上京都遇秀长 秀家本来想要休闲的心,却因为秀贞的提醒又一次烦躁起来。 他本来打算打发走秀贞之后,就派人去京都寻找狩野永德,于是暗示他自己有事儿要去处理,要失陪了。 但是站起身的秀家却看着秀贞不动屁股的模样好奇的问道“你找我还有事儿嘛?” 被秀家这么一问,秀贞有些尴尬的说道“兄长我松本藩在大坂并无屋敷,不知可否在你的屋敷暂居一段时间?” 秀家听到秀贞的请求, 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来大坂取我的妹妹,结果还要用我的藩邸做婆家的屋子吗?” 秀贞挠了挠脑袋,确实知道这事儿有些离谱,但是依旧两眼恳求的看向秀家。 秀家也就是与秀贞关系太好了,在他的再三恳求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让侍从带着秀贞和他的随从安排到偏殿居住。 第二天一早, 秀家向秀吉告了假, 打算去京都去找狩野永德, 秀贞死活要跟着秀家一起出门,没有办法的秀家只能将他一起带上。 从大坂向京都而去,快马而行只需半日,放在平时秀家并不需要这么着急,这不是自己妹妹的婚事马上要近了嘛,也就带着侍从急匆匆的向京都而去。 行至半路,突然看到前方有足轻开道,将道路上行进的武士和百姓推搡至道路边,其后是一队规模不小的队列,其上阵旗书写有:丰臣中纳言等字,不是秀长还会是谁呢。 秀长此次是从北之庄到大坂参勤, 是以官方的身份出行, 因此他的队伍显得非常宏大,足足有6000人的庞大队伍。 而在秀家这边则是轻车简行,自己仅带着30余人加上秀贞这边的十余人出行。 再加上秀家这边是以私人的身份前往京都,出行的队列中根本没有携带证明自己身份的阵旗和旗印, 因此队列直接被对方约束道路的武士拦下。 领头的武士对着秀家前方开道的骑士叫道“快跪到一边去,丰臣中纳言前往大坂, 岂容你这般冲撞。” 由于步行的关系,实现被秀家前方开道的骑士阻挡,他并没有发现秀家这边40多人居然人人骑马。 他始终认为不过是一两个有马匹的中低级骑士行走在管道上罢了。 直到他骂完之后,侧身走到一旁才发现后方乌泱泱的数十名骑士,眼皮不住的跳了一下。 要知道在日本马匹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即便是最便宜的驮马都不会低于60贯文,这就相当于一名低级武士好几年的俸禄了。 这名武士本身虽然没有骑马,但是还是略懂一点相马之术的, 眼前的这队骑士胯下的马匹颇为雄壮,绝不是普通的战马, 每匹都是超过150贯的良驹。 其中有十几匹有明显的木曾马特性, 他们有着浓密的毛发和精悍短小的四肢,必看木曾马的肩高较矮,他们有着非常好的耐力和坚韧力, 是日本为数不多能驮动重甲骑兵奔袭的马匹。 还有几十匹马看起来像是伊予的野河间马和九州的御崎马的模样, 他们的毛发与木曾马相比就要稀疏的多, 同时他们的腿更加细长,肩高相比木曾马要高一些。 这两种马匹与琉球的与那国马一样,并不能承受重甲骑士长时间奔袭的重任,但是因为高度的关系, 骑在马上看起来要比木曾马雄壮的多。 在宇喜多家内部,因为握有伊予的关系,这种马匹被大量廉价的输入到武士各家中,用作日常的形成使用。 而到了战时,这些马匹多给武士们用作短途骑行后者番使快马传信所用,真正到了战场上不论是骑射还是冲阵都不会用他们,还是会用花大价钱从信浓买来的木曾马和虾夷运来的和种马。 这两种马匹相比野间马的爆发力较弱,从此速度比不上野间马,但是腿部的肌肉更加壮实和紧实,能承受住装备有铁质胸甲的南蛮胴具足的骑士在马上骑射。 而其中的佼佼者就是虾夷的和种马,作为蒙古马最近的血亲,再加上虾夷地冰天雪地的气候,使得他们进化出了厚重的毛发,在速度上进行了退化,但是在壮硕上更胜一筹。 秀家在见到他们之后,更是感叹他们简直是战场坦克的存在,如果给他们披上马铠,甚至可以直接作为重骑兵用以破阵使用。 只是现在九州距离冈山太过遥远,这么多年过去,也就陆续运过来数十匹罢了,完全不成气候。 那么越前丰臣家的武士在看到这么一队骑马武士之后,原本嚣张的气候稍稍压制了下来,毕竟能在日本装备出这么多骑马武士的大名绝对不是小角色。 他的手依然牵着宇喜多家骑士的马绳,不让他纵马,但是换了一种口气对前方引路的骑士说道“麻烦让你们那边的那位大人让一下道,我们主公是丰臣关白的弟弟,越前北之庄85万石的大大名丰臣中纳言殿下。” 本来被强硬拉住马绳就已经颇为不悦的侍从小笠原佐吉,现在又被对让用命令的口气要求自己,他非常不耐烦的抽了一下马绳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松本藩的队列豆干拦着吗?” 说罢用手指了指自己羽织上面三阶菱纹。 那么拦路的武士抬头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徽章,“噗嗤”笑了一声说道“哦,三阶菱纹又怎么了,我们家主公还是五七桐纹呢。让你让道你就让道,到时候冲撞了我家主公,小心让你家殿下吃了挂落。” 一路上走来,秀家和秀贞两边的武士都互相认识了,关系都还不错,现在看到同伴被人看清,秀家这边的浮田吉良对着那名武士说道“三阶菱不够的话,五三桐纹怎么样?” 那名武士轻蔑的抬头看了他胸前的文章,眨巴了一下眼睛,再三确认当真是五三桐纹之后,颇为恭敬的问道“敢问是哪位殿下当面?” 在这个时候秀吉的五三桐纹还没有超发,现在在世的拥有五三桐纹的就织田、丰臣、上杉、德川、毛利、细川、足利等几家。 细川和足利是几百年前发的了,现在是丰臣政权时期,他们也不敢拿前朝的赏赐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 至于足利义昭,他倒是肆无忌惮的使用五七桐纹,但是秀吉也懒得管他,不过是自娱自乐的蹦跶罢了。 换句话说,现在敢公然将五三桐纹公之于众使用的,只有丰臣、毛利、织田、上杉、德川这几家,其中织田家也比以前低调了很多。 无论是以上哪一家都不是他眼下一个小卒子敢惹的,即便他的背后是丰臣秀长。 听到那名武士询问自己的所属,浮田吉良颇为自信的说道“我家主公可是吉备七国国主,关白殿下的养子,丰臣冈山殿下。” “啊!”那名秀长家的武士听到自己拦的队伍是丰臣秀家的队伍惊讶了一下,正想解释一二,却听到自己身后仪仗的螺号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向秀家这边跑去。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护卫秀家和秀贞的侍从,从队列中分出几人将他的和他的足轻控制下来按至秀家处。 秀家正和秀贞谈着心,见到队伍停了下来,并没有在意,这个时代管道发生阻塞是常事,而道路两边都是农田,是不能随意驾马践踏的。 但是却不知为何自己的侍从居然压着一名武士到自己的身前汇报道“殿下,此人妄想冲阵。” 那名武士听到秀家这边的侍从给自己的罪名是冲阵惊呼道“我没有想冲阵,我是北之庄藩的武士,只是有急事想与冈山殿交谈罢了。” 即便现在是平时,秀家以平常的身份,以如此队列行进视同军队,即便是队列中护卫、侍从都没有着甲的情况下,依然视同一只行进的军队,凡是冲击队列的人都可视同冲阵直接斩杀。 这也是为什么那名武士听闻自己将要被定为冲阵这么紧张的原因。 秀家听闻他是叔父家的武士,于是示意左右将他暂时松开,向他询问道“你有何事于我交谈?” 那名武士刚被松开就急忙跪在秀家面前说道“启禀殿下,我是负责为我家主公开路的武士,现在我家主公队列就在近前,时间紧迫,烦请让出道路。” “什么?叔父大人来了?”听到秀长就在面前的秀家高兴的说道,旋即左右看了看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你看管道就这么宽,我们这边都有马匹能让到哪里去?再让可就下田了,纵马踏田可是死罪。” “这”那名武士也是被难住了,自己受命为秀长开道,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 正在他为难之时,前方又有一名骑士跨马而来,隔着队伍向秀家这边喊道“请问这边是哪位达人的队伍,可否让开道路,丰臣中纳言正要前往大坂。” “完了完了”听到自己这边有人来喊话,那名被抓过来的武士害怕的说道。 毕竟他受命开道,现在道没开成,他身为开路者是要负担责任的。 秀家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多打点事儿,看我的。”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带着秀贞向前而去。 临到第二名武士面前,秀家对着他颇为玩味的说道“我是备前冈山藩的宇喜多八郎,这位是信浓松本藩的小笠原于义松,烦请通报中纳言大人,就说我们向他了。” “这”那名武士被眼前两人没大没小的态度惊讶道了,在和两人再三确认下只得勒马而返。 不多时,那名骑士再次返回,停在秀家面前5步左右对着秀家说的“我家主公说他说” 听到那名武士疙疙瘩瘩的,秀家身旁的秀贞先着急了,对着他命令道“哎呀,叔父大人说什么,你快说啊。” 那名武士似乎鼓起来很大的勇气,快速将秀长的命令转达出来“主公说:让那两个小崽子滚过去!还让我用原话转达。” “哈哈哈”听到秀长让那人带来的传话,秀家和秀贞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旋即纵马跟随那人来到秀长的面前。 秀吉与秀贞来到秀长面前5步下马,来到秀长身旁鞠躬行礼说道“见过丰臣中纳言当面。” 秀长笑眯眯的看向人回答道“你们两只猴崽子这是要哪儿去?这眼瞅着大坂平定就这么两天了,怎么还到处撒野。” 秀家见到秀长,自然将自己想要去京都寻找狩野永德给杏子画屏风,用作新婚礼物的想法告知了他。 秀长听完之后颇为为难的说道“眼下狩野永德正在给兄长负责京都府邸的装潢和美术工作,恐怕抽不出空去冈山啊。” 秀家此前已经有了猜想,不过这想着聚乐第也快完工了,狩野永德应该快好了。 但是谁承想秀长回答道“府邸的主体已经全部完工了,不过里面的装饰还在收尾工作,眼下还有切割多月那边可急着呢。” 还叮嘱秀家道“你不用去了,前田玄以是绝对不会放人,我刚从京都过来,那边的情势和打仗一样焦急。” 听到狩野永德没空的秀家有些失落,开始思考应该用什么作为礼物替代却听到秀长开口说道“你也不要着急,我给你介绍另一位书画名家。 说起来也是我的老朋友,他们一家三代都是书画的,你带着我的名刺去他一定帮你。” 说罢让手下侍从交给秀家一份秀长自己的鎏金名刺,对着秀家说的“那人唤作长谷川等伯,住在清水坊内,你现在去他应该就在,我前日刚刚见过他。” 要说这个长谷川等伯可是安土桃山时代着名的画家,专门绘画佛像的,历史上鹤松去世之后,秀吉特意邀请他为鹤松在祥云寺画了副金碧障壁画。 但是事实上,长谷川等伯因为只善于画佛像画和人物画,在这个时代算比较冷门,因此并不是特别出名,就好似莫奈和梵高一样。 他比梵高好的是,等到自己60岁的时候,遇上了秀吉死儿子,为了纪念鹤松,也是由秀长推荐专门给他鹤松画了肖像画供奉在佛寺中。 但是这b可能是佛像画多了,最后交上来的画作根本没有鹤松的形象,秀吉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有神佛才能在死后留下自己的面容供后人瞻仰。 但是他将鹤松殿下过去游玩的场景全部绘画在墙壁上,以此来现实鹤松殿下过往幸福的生活的姿态。 还别说,画的不错,茶茶和秀吉非常喜欢。 长谷川等伯也因为这个事儿,开始在天下间闻名起来。 得了秀长的引荐,秀家带着秀贞拜别秀长,马不停蹄的向京都而去,终于在日落前感到清水坊。 秀家拿着秀长的名刺很顺利的找到了长谷川等伯,将自己想要画一幅冈山景色的屏风的意思告知了他,并当即留下了金判10枚作为定金,完事之后还有10枚。 而要求只有一个,要他在一个月内完工。 为了保证他能顺利完工,只要求他做屏风上的画作,至于屏风的选料制作现在开始做肯定来不及了。 只能让同方院找一找,从已有的屏风上将画作拆下,将长谷川等伯的画作装裱上去了。 第388章 大坂城内封九州(上) 正如秀长所说的,距离秀吉进行评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秀家对于杏子婚礼的礼物,除了在画屏风上冈山搞不定,需要到京都这种文化聚集地寻找大师以外,其他所有的礼物都可以在冈山町买到。 于是秀家在京都找完长谷川等伯后,让专人将他送去冈山,自己则在京都休息一晚后返回大坂。 等从京都返回大坂, 秀家久迫不及待的串了门,和秀长探讨关于此次封赏的问题。 秀家此前答应会帮森忠政进行运作,尽可能的帮助他保留10万石的知行。 但是在和秀长交流之后,发现现在的问题有些困难,毕竟各个大名的势力范围都已经划定,甚至连封赏的知行状都已经基本上写好了,现在要给森家增长知行实在有些困难。 但是巧就巧在第二天中午, 从堺町上岸的船只将浅野长政等人送了回来,于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九州诸国的田籍薄,而他们的到来也正式宣布九州一揆宣告评定。 秀长拿到田籍薄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秀长和秀家一同等城,商讨关于九州之地的划分问题。 根据肥后田籍薄所列,肥后各势力知行状内,去掉即便重叠的部分依然有着48万石的领地,这与原本朝廷田籍薄中记录的33万石多出了近一半。 在这种情况下,塞下小早川家就成了可能。 毕竟将小早川隆景安排在大隅、日向横跨两国本就是无奈之举,现在既然肥后可以安置,秀吉为了今后一劳永逸省的麻烦,在距离封赏前5天再次召集两人询问九州的问题。 要知道小早川隆景早就已经到了大坂,秀吉恐怕也已经和他谈过了转封的情况,在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转封的情况下作出改变,是很少见的情况。 但是与大隅、日向相比,肥后的地理位置要好太多,横跨两国的政体要牵扯太多,这也是秀吉不愿意小早川隆景安置在这里的原因。 由于阿苏家岛津家的攻略下一直都没有投降, 在秀吉登录九州之后就需求了庇护,于是秀家决定将北阿苏郡23,000石赏赐给仅有6岁的阿苏惟光。 别看他才只有6岁,由于他爹死的在,这娃娃2岁就已经行成人礼,执掌家业了。 南部的磨球全郡19万石按照约定被全数授予了相良家。 其实肥后最难安置的就是小早川隆景,最后子秀家的建议和秀长的补充下决定以隈本城为核心的菊池、南阿苏、合志、山本、饱田、诧摩、益城6郡半合计32万石领交给小早川隆景。 同时由于阿苏惟光年纪太小,将其交给小早川隆景照看,北阿苏23,000石作为与力一同交给小早川隆景。 而北部空出来的玉名郡、山鹿郡合计9万石领, 加上筑后国当初从立花宗茂手中扣下来的三池21万石领,合计111万石被授予了森忠政, 本据是玉名郡内的高冈城。 而南部宇土、天草、芦北、八代四郡合计102万石领被授予了小西行长, 以表彰其在这些年中帮秀吉发展海军的功绩。 因为这一世的岛津家势力大幅消减,同时在隈本被秀吉安置了绝对放心的小早川隆景,已经足以起到震慑岛津的作用。 小西行长已经没有必要被授予20万石的巨量领地, 以作为抵御岛津的第一道门户的必要, 但是作为秀吉的亲信, 依然被授予了10万石的大名格。 至于森忠政的安排,则是出自秀长的口。 原本秀吉是打算将小早川隆景封在南肥后抵御岛津第一线的, 但是秀长建议说小早川隆景身份特殊, 应该作为镇守肥后的国主看待。 而作为国主, 自然要坐镇肥后之中的隈本城。 而小早川隆景的知行也就30万石上下,如果让他必须保有隈本城,那么肥后国就被人为的划分为上中下三份。 南部安置了小西行长,北部的安置秀吉犯了难,最后秀长想起了前几日秀家和自己谈起的森忠政只受封7万石的事儿,于是向秀吉建议将森家转封北肥后的建议。 用他的话说就是“兄长起势于织田,池田、森、堀等大名多有帮扶,现如今池田被减封至15万石,森家难道也要予以减封吗? 我知道兄长在顾虑什么,森家在织田家的表高确实只有4万石,剩下的都是他们趁着本能寺之变后掠夺而来的。 承认了他们的这部分知行,就等于承认趁着右府殿死后攻略同僚的合法性,于兄长您的法统不利。 但是那是在过去了,现如今您已经得到天皇陛下的背书,且富有四海,打下连右府都望尘莫及的天下。 且森家速来忠心,这么多年一直为了兄长的事业鞍前马后,是不是可以念在森武蔵(森长可)为兄长战死的份子上给予厚赏,以安其心呢?” 不得不说秀吉是真听秀长的话,他本来就有安抚织田旧臣之意,只是因为森家的领地比较特殊,不太好进行安排。 现在秀长给了他台阶下他自然乐于答应此事,将森忠政安排至玉名高冈城。 在小早川隆景走后,原来日向、肥后的领地不就空出来了嘛。 为了让自己的弟弟继承浓尾继承的舒心,秀家大笔一挥,打算将松阪的织田信雄转封大隅国大部17万石。 而原本小早川隆景在日向的领地,则被九州立功的加藤清正领得,受封日向宫崎城1075万石。至于剩下的2万石自然落入到秀吉的藏入地里面去了。 至此九州的封赏被最终确立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变更了。 ———————————— 天正十五年,八月二十二日,大坂城评定间内显得格外热闹。 包括德川家康、前田利家、毛利辉元在内的大名全数到场,整个丰臣体系内还没有到的只有处于越后的上杉景胜了。 秀吉确实邀请了他参加,他也答应了一定会再次上洛拜见秀吉,但因为对北越后新发田重家的征伐陷入到最紧要的时候,他实在脱不出身来,因此向秀吉申请准许延后。 从最新的消息来看,上杉景胜已经消灭了新发田重家,基本完成了越后的统一,他将在不日从越后启程前来大坂。 考虑到越后到大坂的距离,走上1个月都是平常事儿,秀吉不可能因为上杉景胜一个人让天下大名多等一个月,因此在没有上杉景胜的情况下,直接召开了评定会议。 亦如上次小仓军役时候的安排,秀吉一人坐于主座之上,他的右手下侧,是坐在同样坐在御阶之上的丰臣秀长。 出乎预料的是,坐在左下手第一位的居然是德川家康,这或许是秀吉给这位老臣的优待,已表示他是丰臣体系内第三位大名。 要知道德川家康在被消减去三河一国,远江一郡之后他所领的只有远江大部(22)、骏河(18)、甲信全领(20)、信浓半国罢了(15),所领知行大约是75万石的领国。 即便加上受他统辖的小笠原秀贞(11)和真田信之(75)也仅有95万石左右的知行,勉强算得上是百万石大名,但是比之秀家还差的很多。 秀家没有想到这次的座次安排这么特殊,在丰臣秀长提高半级之后,自己只坐了半年的首席,就因为德川家康的出现重新被划分到了右手一席(总二席)。 日本参照唐制,以左为尊,不过并不会在家族的评定中将文武划分出来,因此就出现了左-右-左右的座次安排。 在秀家之后,及德川家康右手下席的是毛利辉元之后是小早川隆景、大友义统,在秀家这边下手的是前田利家和羽柴秀次等人。 从这个座次安排看来,左手席那边坐的多是外样大名出身,而右手这边坐的多是秀吉旧臣或者最早跟随秀吉起家的旧臣。 本场会议的重头戏无疑是对九州的封赏,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今后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九州的政治格局。 此次唱班并没有如上次秀吉继任关白时候由丰臣秀长负责,秀吉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生驹亲正。 他是织田旧臣,出生于美浓可儿郡,永禄9年(1566年),织田信长攻打美浓时成为其臣下。 之后被任命为羽柴秀吉附属武将,参加了金崎撤退、长筱之战、攻打石山本愿寺、攻打纪伊国杂贺等活动。 天正10年(1582年)信长死后成为秀吉的家臣,参加山崎之战、贱岳之战、浓尾合战、九州讨伐等活动。 从侍奉姬路城主时代秀吉的天正6年(1578年)的约1000石开始,至天正12年(1584年)增加2000石,至13年(1585年)增加2万3500石,至天正14年(1586年)增加至播磨国加里屋6万石的知行。 在丰臣家体制内,算是真正出于秀长管辖之下,直管奉行的中坚家臣,相比较前田玄以、前野长康、石田三成等人,他们现阶段更受重用。 最先被叫上来的是岛津义弘,亦如那日秀吉与秀家在石山城开小会时候的决定,不再对他的萨摩进行拆分,直接将他封赏于萨摩一国283万石。 岛津义弘出列谢恩,从堀尾吉晴手中接过知行状和军役状,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并不开心。 毕竟原本说好了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两个25仔会独立出去不占用岛津家的知行,但是现在却算在了岛津家的总知行之中。 要知道两人的知行合计可是超过3万石的,关键是他俩的知行是受秀吉承诺不允许减封的。 这就等于打完了九州,两个25仔安然无恙,其他忠心耿耿的家臣却要跟随主家逐比例的减封,这让岛津义弘回去如何和家臣交代。 事实上秀吉当初之所以同意这个安排,未尝没有包藏想要搞乱岛津家的想法,毕竟岛津家惹他这么丢面子,现在还能领有一国,秀吉还真不一定愿意。 岛津义弘作为敌对派系臣服秀吉被安排在了第一个,这无可厚非,照理来说接下来将会按照军功的多寡进行安排。 首先第一个被叫到的就是丰臣秀长,他被从越前、加贺、能登三国转封美浓大部、尾张大部、伊势北部桑名、朝明、员弁、三重四郡合记102万石的领地。 基本上尾张除了那古野织田三法师的13万石,美浓郡上八幡城的稻叶贞通43万石,美浓大垣城城一柳直末3万石,领有美浓、尾张交界处松木城(揖斐川和木曾川并列入海夹交的冲击半岛)的德永寿昌3万石以外全部被封赏给了他。 包括氏家宏广(美浓国三塚15万石)、加贺井重望(加贺井1万石)等人直接被秀吉划归到他的陪臣行列。 同时秀吉为秀长奏请天皇,赐予丰臣秀长正三位·大纳言之职。 战功第二的是坚守九州不落的大友义统,受封丰后全领及日向的北部臼杵郡全郡与儿汤郡北部合计42万3500石。 大友其实有预料到,自己并不可能回复到秀吉此前承诺的丰后、丰前、筑前三国,但是现如今领地被大幅消减,仅留下一国半让大友义镇似乎颇为不满,只是不敢在这种场合表现出来罢了。 与知行一同被赐下的是大友义统的从五位下·侍从之位,和秀吉赐给大友宗麟的从四位下·左卫门督之位。 一次赐予父子俩人官阶晋位,这或许是秀吉想要补偿大友家当初答应的知行上并不能满足的遗憾。 虽然秀吉成为关白之后规范律令制,觉得官位需要约束,不能随意赐予。但是在大名们的眼中,这些官位除了给他们带来朝廷身份上的高低,并没有带来实际的利益。 这些官位并没有配上与之相应的职责,整个朝廷还不是你秀吉说了算,而在丰臣家内部座次安排上,官位的高低只是参考因素之一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实力。 出乎预料的是战功第三给了毛利辉元,增封其石见半国、出云半国、肥后3万石的安排,知行合计95万石领,并赐予其正四位下·参议之职。 没错,你没听错,秀吉在这里用的的是“增封”这个词语。 事实上这个词语刚说出口的时候,殿中的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不是还被消了出云半国吗,怎么会用“增封”进行定义,难道生驹亲正口瓢说错了? 但是也不对啊,毛利家没有过错,甚至有功,为什么会被减封出云半国呢? 但是秀吉似乎会主动和他们进行解释,毛利辉元更是出乎众人预料的欣然接受的这样的安排,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喜悦。 “天煞的!“无面金刚”被消减了领地居然还这么高兴,他不会是被秀吉忽悠傻了?”众人的脑海中不住的想到。 只有了解实情的秀长、秀家、辉元、小早川隆景、吉川元长、安国寺惠琼等人知道,这是因为秀吉用自己的领地拿来安堵两人,让毛利辉元实质上获得了增封。 秀家被排在了毛利辉元之后,尽管秀家想要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这里不是说秀家的实力太强,而是别人的实力太拉胯,以至于秀家不停的要出来帮帮场子,久而久之,秀家的功勋就累计到了第四名。 他被授予出云半国10万石,以及伊予北部原本加藤清正的领地今张5万石,以及部分福岛正则的领地温泉郡、伊予郡合计10万石领地。但是作为交换,原本因幡半国6万石和伊予浮穴郡3万石被收回。 秀家作为秀吉最重要的家臣和养子,秀吉对他格外优待,趁着此次封赏,将其从正四位上中务卿晋封至从三位·右近卫大军。 这个官职倒是非常符合秀家以武勋建功活封上来的历史,而这个官职也恰恰是过去室町幕府将军获封将军之前的律令制本职。 排在秀家之后的是立花宗茂,他被正式授予筑后柳川146万石及从五位下·筑后守一职位;他的弟弟被一同宣布久留米77万石安堵及从五位下·左近将监一职。 左(右)近将监本是正六位上的官职,本职工作就是作为天皇的贴身带刀侍卫,因此也有带刀的别称,而过去历史上亦有从五位下的带刀一职。 秀吉此次算是给他抬高半级,好让他配得上自己的哥哥,毕竟他们兄弟俩人基本瓜分了筑后。 至此,立花-高桥氏的据点从筑前挪到了筑后,在今后是数百年中一直占据着这块九州最重要的地盘。 第389章 大坂城内封九州(中) 排在立花宗茂之后的是黑田孝高,作为秀吉最主要的智囊之一,在秀吉来到播磨后主动让出主城姬路,并在随后的数年中为其出谋划着,为秀吉定鼎天下作出了贡献。 在众人眼中,他应该早就已经成为10万石大名,成为秀吉倚重的对象了。 但是事实上, 直到现在他都不过是播磨国5万石大名罢了。此次也是秀吉给他多年付出的补偿,将他封在丰前中津115万石,以及从五位下·勘解由次官之职 封赏到了这里,众人也都看出来了,秀吉打算借着此次九州分封,正式确认其以律令制为基础的统治制度, 因此在封赏众人知行的同时, 给予了很多官位的晋封。 在黑田官兵卫之后的是小早川隆景, 他被从土佐27万石转封肥后隈本32万石,加上受其节制的阿苏、吉良两家,总知行为36万余石。 同时,小早川隆景亦被授予正四位上·参议之职,秀吉在这里给的隆景职级抬高了半级,使他高于毛利辉元之上。 作为分家的小早川家出身的隆景,在朝廷的官位居然高于自己的宗家毛利家主之上,这是秀吉分化矛盾毛利家的手段。 秀家特意瞄了一眼毛利辉元,正好见着他原本笑嘻嘻的毛利辉元在听到自己的叔父隆景虽然和自己领有一样的官职,但是品级比自己高半级后,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下来。 在小早川隆景之后,蜂须贺家政被从尾张转封筑前福冈18万石及从五位下·筑前守一职, 与他一同被宣布的还有镇守九州北大门小仓城的蒲生氏乡及从五位下·侍从一职。 之后被点到名的是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两人分别守封肥后八代城102万石和日向宫崎城127万石。 小西行长自天正14年(1586年)10月左右开始就一直自报家门摄津守, 但是这次秀吉只给了他一个从六位上·中务少丞的官职。 要知道摄津守可是上国守, 距离从六位上差了3阶, 因此尽管他在朝廷的官位是中务少丞,但是私底下依然自称摄津守。 加藤清正就不一样了, 武臣出身的他没有这么多文化, 也不屑于作出自称的事儿,因为他是日向最大的大名,因此他被直接授予了正六位下?日向守的官职。 两人的功勋排位并不靠前,但是他们两人所获得的增封却不比前头几位的少,这当然是因为两人都是秀吉亲近出身的缘故,得到了特别照顾。 随后被宣布的人是森忠政,他被授予肥后玉名高冈城111万石及从五位下?右近丞之职。 这个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他此前已经从秀家口中获知自己受封可能不满10万石的情况,因此在听到自己受封11万石的时候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身旁的池田辉正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前方的秀家, 但是发现秀家似乎对于这个安排并不关心, 依旧在和离自己最近的前田利家聊着天。 尽管秀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森忠政的想法中,这就是秀家运作后的结果。 他匆忙出列从堀尾吉晴手中领取知行状和军役状, 并感激涕零的谢谢了秀吉一番, 并在心中表达了对秀家的感谢。 以上这些大名大多都得到了增封, 因此面对秀吉的安排都欣然接受,在领取知行的同时,向秀吉表示的感谢和歌颂。 正当众人以为这次封赏会其乐融融的进行下去的时候, 领导没领到知行的人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小声交谈的时候,被一声突兀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喜悦。 “请恕我不能接收!” 秀家本来还在和利家吹着牛逼,突然被这声突兀的声响打断,殿中左右的目光全部看向中间那个30来岁,蓄有胡须的男人。 正是北秀吉从伊势转封大隅的织田信雄。 秀家扭头看向秀吉,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激动的起了痉挛,但是依旧强压怒气的说道“织田侍从为什么不愿意转封大隅,大隅国可是177万石的领国,比你现在领有的松阪多出了近3万石啊。” 面对秀吉的询问,织田信雄非常老卵的回答道“在下是尾张人,不远距离尾张太远,况且当时关白殿下答应过我,只要我放弃对织田家的继承权会保有我南伊势的旧领。” 秀家从织田信雄的意思中听出,秀吉曾经答应他不会封到远国去的意思,今后时代封在南伊势,这或许是当日他接受投降的条件。 但是现在秀吉变卦了,将他封到了九州最南端,对他来说等于是发配,而秀吉是毁约者,因此他才拒绝接受。 但是这其中真实情况,究竟怎么样只是少部分人知道的秘密。 就算当时秀吉答应了你这些条件,但是现在形势逆转这么多了,想要把你拿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即便当时秀吉真有承诺,但是现在秀吉不承认当时没有落在纸上的诺言,殿中当时参与谈判的人也不会出来为他作证。 面对织田信雄的责问,秀吉依然保持着笑容回答道:“是啊!我不是赐予你过去曾经领有的雾山御所、松坂等城15万石了吗?” 只是这个笑容在秀家看来,却是格外恐怖。受此气场影响,原本小声欢闹的评定间变得沉默阴森不已,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看出了秀吉的愤怒了。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应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赶紧向秀吉道歉才是真理,但是三楞子信雄依旧耿直的说道 “那么今日为何转封呢?况且我是织田家的封臣,守织田三法师统领,即便要转封也应该是受织田家之名,您怎么能用丰臣家的知行状来对我的领地进行安排呢?” “啪嗒”不知是哪位大名手中物体掉落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宁静,就连秀家都被织田信雄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秀吉已经被织田信雄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如果不是场合特殊加上织田信雄是他先主的儿子,他恐怕早就拔刀下来了。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丰臣秀长敢于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也被织田信雄的话惹恼了,自然不愿意救这个好死的鬼。 正当所有人以为秀吉即将发怒的时候,德川家康破天荒的开口说道“关白殿下代天皇必须处置九州国土,难道比不上织田家的命令大吗?” 这句话既拍了秀吉的马屁,又给了织田信雄一个台阶下,织田信雄但凡识趣一点,就应该借坡下驴认下转封的事儿。 可是织田信雄是谁啊,知名的三愣子啊!(二愣子信孝已经被三愣子搞死了) 他居然说“既然如此,大隅的知行应该算作加封,本家在松阪的领地应该予以保留才是。” 得~没救了。 秀家看到对面的德川家康在听到织田信雄说的话后,无奈的挑了挑眉翻了白眼,内心世界显然再说“毁灭,没救了。” 此时愤怒值已经飙到极限的秀吉正式发话道“既然织田侍从觉得大隅安排的不合适,那么赐封大隅的事儿就此作罢。” 要注意的是,秀吉在这里说的是“赐封大隅的事儿就此作罢”。 一般的转封状书上会写上赐封xxx地多少知行,收回xxx地多少知行为藏入等等,就好似秀家和小早川隆景那般。 但是现在秀吉只说了“赐封大隅的事儿就此作罢”,却没有说收回松阪的事儿也作罢! 但是傻乎乎的织田信雄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居然还想秀吉拜谢到“谢关白殿下体量。” 秀吉接受了他拜谢之后,扭头看了一眼丰臣秀长。秀长接到示意后对着外面说道“今日谁在外面当值,还不快讲织田侍从请出去。 今日乃是关白殿下代天皇封赏大名的日子,一个没有知行的武士怎么入的殿。” 屋外留守的移动长实领着黄衣母众而来,一左一右插起了织田信雄,要将他拖出去。 直到此事织田信雄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在殿中叫嚣道“我乃是松坂城主,我是织田右府的儿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将我放开!”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织田信雄那句“我是织田家的家臣。” 这对于踩着织田家尸体上来的丰臣秀吉来说,等于是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下克上”忘恩负义,因为这等于是在说他统治天下的合法性存疑,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众人看着织田信雄被拖了出去,本来以为此事就此画上了句号,生驹亲正也打算继续唱名下去。 却听到秀吉再次开口说道“骏府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在帮织田侍从辩解什么吗?” 被秀吉问话的德川家康愣了一下,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他没有丝毫的惊慌,面带笑容的回答道“右府去世的早,看到这个孩子没人照顾,难免会产怜悯之心啊。 不过主公说我是在帮织田侍从辩解就误会我了,我这明明是以长辈的身份教导他什么是君臣的尊卑啊。” “是嘛?”秀吉对于德川家康的显然不是很满意,但是那句“主公”称呼的他很舒心。 再加上他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和德川家康在这种场合闹翻,于是以哈哈大笑掩盖过去,他的笑声似乎舒缓了殿内紧张的情绪,作为另一名当事人的德川家康也跟着秀吉用笑意掩盖尴尬。 出了织田信雄这档子事儿后,殿内原本欢快的氛围全无,众人对于秀吉无不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而秀吉也对之后的封赏表现的兴致恹恹。 但是不管怎么说,封赏活动终于得以继续下去,九州剩下的领地确认都是一些小领,以及原本的九州贵族知行的确认,与上次秀吉与秀家谈论的没有差别。 其他还有被转封筑前鞍手郡畑贮城71万石的户田隆胜,嘉麻富益城42万石的毛利吉城,和筑后国御笠郡的山隈城66万石的羽柴秀胜。 羽柴秀胜对于自己被封到九州并不满意,而且只有这么少的66万石,在他看来作为秀吉外甥的自己怎么也应该是10万石起步。 但是又织田信雄珠玉在前,他自然不敢在当场造次,有些不情愿的接下了这个封赏。 之后便是诸如龙造寺政家、龙造寺家晴、波多亲、有马晴信、大村喜前等肥前大名的安排,秀家对于肥前的掌握几乎为0,也就懒得去具体核算他们的知行了,只是给他们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及边界。 其中要说明的是由于龙造寺政家体弱多病,此次代为出席的是他们的家老锅岛直茂,这也为后来锅岛直茂直入中央作出了铺垫。 在确认完九州地区的封赏之后,生驹亲正开始报幕九州之外其他领国的转封安排,毕竟丰臣秀长都从北陆转封到浓尾了,北陆之地控住来的地盘自然是要安排的。 首先被报幕的是前田利家,他被正式授予飞驒、能登两国全领以及越中国鱼津以东的区域,知行合计达到了59万石,在加上飞驒金矿产出的一半,前田利家已然成为北陆除上杉以外最强的势力。 当然在知行状中明确规定,能登羽咋、鹿岛部分合计12万石领地是明确赏赐给秀家的儿子前田利长的 前田利家这个转分的安排从去年就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但是最终落地却是现在,这让前田利家心事重重的等了一年,但是结果终归是好的。 利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有德川家康珠玉在前,他向秀家请求到“请主公允许本家将本据城从越中富山前往更核心的高冈。 并将孙四郎(前田利长)自七尾城转封至富山城,领有新川郡、妇负两郡10万石领,允许在下的次子又若丸(前田利政)继承能登七尾城56万石。” 照理来说未成年的子嗣的不能够从父亲的知行中获得分封的,可是前田利家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算上飞驒的木材和矿石产出,自己的知行接近70万石。 但是扪心自问,他前田利家的功勋当真值得上这70万石吗? 秀吉此次给他的封赏中,七尾城被明确标的给了前田利长,算是提前从利家手中将这部分知行分割出来。 但是利长是利家的嫡子,今后是要继承利家的领地的,这种提前划分出来的知行对于削弱前田家来说显得聊胜于无。 因此前田利家自请让自己的次子又若丸再从自己的知行中割一刀,使得自己在明面上掌握的知行被削弱到45万石,这样一来获封能登的而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就被削弱了下来。 那么在两个儿子分割自己领地的情况下,作为长子的利长久不能备分配去支国能登,必须被安排在核心领越中,好为其今后继承越中打下基础。 否则今后利政封在越中,经过数十年的管理,等自己百年之后,利长获得的核心越中就会出现一块缺角,不利于前田家的统治。 而这就是利家请求秀吉让利长从七尾城转封富山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不让次子去飞驒,还用说嘛,因为飞驒的矿产资源丰富,能给前田家带来重要的军备战略资源,自然不可能使其脱离主家的掌控。 有织田信雄前车之鉴不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对秀吉提出的分封安排提出质疑,而且这个人还是秀家给予重赏的前田利家。 更让人出于预料的是对于利家的要求,秀吉并没有生气,更是面带笑容的夸奖利家说道“越中守似乎对于自己的两位子嗣都非常有信心啊,让他们一左一右护佑在自己的身旁,实在是让我羡慕的紧。既然是你的请求,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这么办。” 说罢便要求堀尾吉晴和生驹亲正负责前田利家新知行状的变更工作,年仅9岁的又若丸趁机元服,取名利政并被赐予正六位下·能登守一职。 而前田利家被赐予从四位上·右近卫中将,正式步入中枢的行列,至于他的长子利长被授予从五位下·侍从之职,从此被称为越中侍从。 第390章 大坂城内封九州(下) 福岛正则被从伊予汤筑城6万石,转封因幡鸟取111万石,并被赐予从六位下·左卫门大尉。 (前文说这里打算安排生驹亲正有错误,此事生驹亲正不足以获得十万石以上功勋,他与堀尾吉晴和中村一氏属于同一等级的,应该是给予6万石左右的知行。) 佐久间盛政被从能登转封至加贺金泽101万石,并被授予从六位上·大膳大进之位。 丹羽长重并没有如秀吉当初的所说, 转封到河北郡去,依旧保留了加贺小松城,并给与了5000石的加封,知行来到63万石。 作为秀长南九州军团主力之一的细川忠兴,被秀吉给与了丹波部分3000石的加封,因为他早在1584年就已经是侍从的职位了,因此并没有被秀吉另外赏赐官职。 其实这也是历史上对于细川家多有诟病的原因,照例来说这个跟随秀吉参与了所有战争的大名,不应该只有本领丹后的安堵, 每次的赏赐都给的抠抠搜搜的。 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原因的话,就是细川忠兴是明智光秀的女婿。 在明智光秀造反之后,并没有选择和明知玉子划清界限,甚至还给了她庇护,这就使得细川家被秀吉天然的划到了统治合法性的对立面。 作为京都最重要的门户,越前不能没有人镇守,在丰臣秀长被转封美浓岐阜之后,秀吉将羽柴秀次挪到了北之庄,让他镇守京都北面的门户。 秀吉本来说好了,不会给羽柴秀次任何加封, 毕竟他和丧师辱国的仙石秀久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终究是自己的亲外甥, 最后还是心软了。 秀吉在封赏状中写道他知错能改,又立新功,被秀吉从纪伊和歌山转封越前北之庄城28万石, 又有越前北部诸郡。 由于秀次不争气, 整个越前被秀吉安排了6个人, 一个是敦贺2万石被赐予了大谷吉继,他也在此刻被授予了从五位下·刑部少辅之职。 另一个则是被封在加贺大圣寺城16万石的堀秀政,的领土包含加贺江沼郡全领、能美、石川部分13万石,以及越前坂北郡3万石。 还有一个是受封越前大野郡大野城3万石的的泷川一时,他是泷川一益的儿子。 以及大野郡胜山馆2万石的佐佐胜之,他是佐久间胜之的四子,佐久间胜政的弟弟,被早早的过继给了佐佐成政, 成为他的婿养子。 柴田胜家战败之后,佐佐成政见势不妙想要撇清和柴田家的关系, 因为当时佐久间胜政是柴田胜家的养子兼继承人, 因此命令自己的女婿和女儿离婚。 谁知山头变得太快,秀吉原谅了佐久间盛政三兄弟, 并给与了5万石知行。自己又没有儿子的佐佐成政只能又将胜之请了回去, 最后兵败被要求隐退,又佐久间胜之继承其胜山馆2万石领。 别看越前的大野郡偏僻, 在塞进去了泷川一益和佐佐成政之后,倒有了一种养老郡的感觉。 除了大谷吉继、堀秀政、泷川一时、佐佐胜之、羽柴秀次之外, 秀吉还在越前府中安排了堀尾吉晴6万石。 这也是羽柴秀次不争气的缘故,但凡他争气一点,秀吉都可以借着九州的军功赏赐他越前一国。 这个时候的越前可不是贱岳之后的越前,是经过秀长开发3年的越前,知行从45万石增长到了54万石,是北陆道最大的领国。 在再将越前拆成6份进行封赏之后,秀吉手中依然领有10万石越前领,这些地被秀吉直接藏入话化,在秀家看来这分明是给羽柴秀次预留的领地,很有可能在接下里的几年找机会封赏给他。 浅野长政也受到了加封,秀吉将其九州之战和评定肥后一揆的功劳合并记录,将原本三好秀保的领地加封给了他,使得他拥有阿波全领以及土佐一部知行合计18万石。 而且浅野长政也正式被赐予了从五位下·阿波守之职,算是正式却了他对阿波的统治。 在浅野长政之后,生驹亲正宣布了两个特殊的人选,分别是被分在土佐冈丰城13万石的吉川元长,以及伊予宇和岛5万石的安国寺惠琼。 直到报道两人的名字,众人这才发现,作为毛利家臣的两人也出席了这次的评定。 要知道这可是秀吉赏赐大名的评定,作为陪臣的两人本来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两人附近的人最初见到两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详细询问,毕竟在他们眼中超级大佬怎么都有些特权。 就好比受封伯耆11万石的宇喜多诠家不也出席了评定吗,不过是坐在末尾,比许多1万石大名还要靠后罢了。 但是当两人被唱名叫到,并出列接受秀吉封赏的知行之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秀吉在之前对毛利辉元的安排中使用“增封”这个词汇。 至此,此次封赏大致结束,其他诸如富田一白、新庄直赖、增田长胜之流就不再这里过多赘述。 特别提一点的是,在此次封赏中,石田三城被授予了近江水口城4万石,并被提前授予了佐和山城城代。 实际上,即便是在历史上,石田三成都没有受封过佐和山城,他一直是佐和山城城代,他当时的领地大多在美浓西部靠近关原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石田三成将最后的决战选在关原的原因,因为这里不远是他的领地,他对这块地区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秀吉当初让他代管佐和山城就,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抵挡东方来敌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那个应付东方之地的方案早就在他的心中演练了无数遍,他自信绝对不会输过德川家康。 可惜他战术上确实获得了胜利,但在把握人心这个战略上,他棋差一着。 至此,秀吉本来计划中的封赏算是正式结束了,正当众人准备等着袭击讲述结束词的时候,秀吉又开口说道“池田三左卫门在吗?” 秀吉叫的是池田辉政的名字,他此时领有伊势津城15万石,此次九州之战虽也有出战,但是并没有获得知行的增封。 “哈衣,下臣在”听到秀吉叫到自己的名字,池田辉政出列向秀吉行礼。 秀吉看了一眼池田辉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织田侍从拒绝从伊势转封大隅,因此大隅这块领地空出来了。我现在想将你转封过去,你应该不会拒绝我?” “啊?”池田辉政本以为自己此次不会受到任何增封,但是秀吉居然在最后想到了自己。 九州大隅国怎么说也是177万石的中等领国,相比较伊势来说获得了增封,但是这里的开发情况肯定比不上伊势,文化氛围还有很大的差距。 这个时候就要思考一下,这差异的47万石是否对得上这么远的转封(池田辉政受封伊势津城13万石)。 如果让秀家来选的话,既然知道了后世征伐朝鲜时,九州会成为主要的兵源地,秀家久会尽可能的拒绝,这是无论加封多少万石都抵不回来的消耗。 但是池田辉政不清楚啊,在他看来伊势国大,自己怎么增封都不可能成为执掌伊势的存在。 但是大隅不一样啊,如果自己转封到了大隅,自己就是大隅国主,真正说一不二的存在。 更别说这可是一下子47万石的加封,几乎加封了自己原有知行的一半!如何不让人心动。 再加上有织田信雄珠玉在前,现在秀吉又要将自己转封过去,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于是接受了下来,并向秀吉表示感谢。 得到池田辉政肯定的回答后,秀吉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从伊势津城转封大隅国分城,大隅一国尽数归你。 同时我再给你提请圣裁,帮你办下来大隅守的官职。还望你今后在大隅国内,继续为我奉公。” 得到加封之后的池田辉政对着秀吉表示了感谢,并表示自己以后即便到了远国,依然会每日拜请神佛,保有秀吉身体安康。 这马屁拍的秀吉非常舒服,临了还赏了他一套精致的当世具足。 秀吉还在大殿之上感叹当年自己和池田恒兴亲如兄弟,两人共同扶持织田家于危难的经历。 后来又看了看独自扛起池田家大旗的池田辉政,秀吉或许是感到内疚,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收养为养子,并赐予他羽柴苗字和丰臣的姓氏。 秀吉本来是打算在下个月聚乐第揭幕宴会上,赐予天下大名羽柴苗字或者丰臣姓氏的,其中就包括羽柴秀。 没想到被池田辉政这马屁一拍,使得池田辉政成为天下第四位接受丰臣姓氏的大名,比羽柴秀次还要靠前。 当然啦,秀吉虽然赐予了池田辉政丰臣本姓,但是并没有如秀家一样准许他直接以丰臣冠名自己,相当于是认了个分家。 既然已经开了头,秀吉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当着众人的面赐予了毛利辉元、德川家康、前田利家、蜂须贺正胜、浅野长政、小早川隆景、大友宗麟、小笠原秀贞等人都获得其赐予的羽柴的苗字和丰臣的姓氏。 赐予羽柴秀次本人丰臣本姓,并允许他以后如秀家故事,直接以丰臣署名。他的弟弟羽柴秀胜也被赐予丰臣本姓,但是并没有获得直接以丰臣署名的特许。 除此之外,立花宗茂、原田统增、岛津义弘、岛津岁久、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堀秀政、佐久间盛政、龙造寺政家、蒲生氏乡、黑田孝高、蜂须贺家政、池田辉政、吉川元长等人获得了羽柴苗字的赐予。 换句话说,秀吉基本上把超过20万石的大名都赐予了羽柴苗字和丰臣的本姓,浅野长政与小笠原秀贞两人属于例外,两人与秀吉的关系比较亲密。 而岛津义弘虽然知行达到了286万石,但是他毕竟刚刚投降,在过去属于敌对势力,此次被授予羽柴苗字已经是开恩了。 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岛津家必然会获得秀吉赐予丰臣本姓的可能。 而其他知行超过10万石的大名,或者接近10万石的大名,都获得了秀吉羽柴苗字的赐予。 除了以上几人之外,还有几个比较特殊的,分别的锅岛直茂、宇喜多诠家、安国寺惠琼、木下家定等人也被授予了羽柴的苗字。 锅岛直茂与宇喜多诠家属于陪臣,安国寺惠琼是一个刚刚独立仅有5万石知行的大名,秀吉赐予三人羽柴苗字是出于对他们的看重。 而木下家定本姓杉原,同样出身自尾张朝日村,他是宁宁的亲生哥哥(浅野长政只是表哥),秀吉娶了宁宁之后,他便与秀吉以义兄弟相称,后来把苗字都改成了木下。 但是他的能力其实很一般,也就是仗着这层姻亲关系,在此次封赏中获封姬路城13万石。 秀吉倒是想一次把羽柴苗字和丰臣本姓都给他,可是他的知行实在太少,给出去会显得有些寒碜,因此就给了他羽柴本姓。 但是为了表示补偿,秀吉在封赏的时候,给他封了个从五位上·肥后守的官职。 想想看,十几万石的大领主还挂着正六位、从六位的官职,一个只有1万石出头,刚刚达到大名格的人居然拥有上国守的官阶,这就是妹妹嫁的好的结果啊。 秀家此前尝试拉拢宁宁时候,确实有考虑过拉拢木下家定,但是这b能力与浅野长胜比起来实在差的太多,秀家是拉都拉不动,因此只能选择放弃。 好在宁宁知道自己亲哥哥的能力,并没有因为秀家拉他一把失败而产生不满。 在扶持木下家定时候,秀家甚至一直觉得,史书记录上对于木下家定和宁宁记录是进行美化过的。不然同样是武士家,还是堂表兄弟的两人受到的教育差别真么多。 要知道在当时,浅野长政的本人也是安井重继的儿子,因为浅野长诠儿子死完了这才作为养婿子入赘的浅野家。 而浅野长诠在织田家也就是一个足轻组头的身份,又能给浅野长政多好的教育呢? 或许所谓的杉原家利根本不是武士,仅仅是浅野家麾下的一名足轻也不一定,最好最好不过是一名地侍武士罢了。 所谓的名门之后,或许是因为后来考虑到宁宁出身原因,硬攀的关系。 第391章 聚乐第宴会(上) 天正十五年(1587年)九月十三日,京都,聚乐第。 聚乐第是秀吉专门为自己在京都营造的别院,毕竟身为关白,自然得时刻伴随在天皇左右,而身为关白又怎么可能在京都没有居所呢? 向过去信长那样,每次来京都都只能借住寺院而居, 对于自认为已经建立起比信长更高成就的秀吉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再加上有信长前车之鉴在前,他迫切的希望在京都由一座能被自己时刻掌握的,集合防御和休闲一体的居所,聚乐第便应运而生。 这地方说是居所,实际上比南侧的二条城还要大。 聚乐第以秀吉建造的本丸为中心,周围配置北之丸、南二之丸、西之丸等曲轮, 橹、天守阁等建筑物敷以白壁,使用金箔瓦,四周围绕水堀。乃是一座建筑在御所西侧的的平城。 本丸东堀大约在现在的大宫通、西堀位于日暮通西部至知惠光院通附近、南堀位于下长者町通北部、北堀位于一条通南部。 除了南二之丸是后来丰臣秀次营造之外, 其他的主体建筑都是在秀吉时期修建完成。 大小规模依丰臣秀次侍从驹井重胜《驹井日记》文禄4年4月10日(1595年5月19日)条与考古调查计算复原,则为本丸南北310、东西170,南二之丸南北80、东西110,北之丸南北105、东西85,西之丸南北80、东西60。 这座本来属性应该是“居所”的房子,秀吉甚至在其东北角修筑了一座3层的天守,虽然比不得大坂的天守雄伟,但也是京都最高的建筑了。 在《太阁记》早起版本中,对聚乐第有这样的描绘:四面的石墙延伸三千步,远看好似一座大山。樱门的入口的大门是铁柱铜门, (聚乐第内)橹台好似星辰一般(多)。屋瓦交汇之处, 有用宝石雕刻的老虎好似在风中咆哮 这样一座花费十万人,数十万贯钱用时一年营造出来的奢华城堡, 最终却在7年之后,随着他的第二任主人丰臣秀次一道化作一片尘土。 或许是因为杀了自己外甥的事儿是的秀吉对聚乐第产生了厌烦,对其下达了“不留一砖一瓦, 所有一切,甚至是地基都尽皆拆除”的命令。 秀吉确实没有骗秀家, 他在聚乐第东侧与御所之间的地区,专门给秀长、秀家、秀次等人空出了藩邸。 原本每家的藩邸的面面积都是定数,但是现在秀吉答应了秀家会给他两人份的面积,因此临时将另个院子打通,以供给秀家使用。 据说原本的这个院子是给丰臣秀次使用的,但是现在他只能被顶到的更外围去。 此时的秀吉并没有强制要求天下各大名必须将自己的亲属或者家庭迁移至京都或者大坂,但是他确实趁着宴会兴起, 向众大名提议过此事。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天下大名亲如兄弟,然天各一方, 今日我在京都筑宅, 众位如果有意可以就近选宅,以后可以时常与我畅谈啊。” 可惜对于大名们来说, 统治领地才是第一要务, 除非秀吉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不然他们才会答应秀吉迁居京都的提议。 但是身为秀吉亲族的秀长、秀长、秀次等人就不一样了, 就连仅有1万石的木下家定都开口说道“能和关白殿居住在一起,实在是臣等的荣幸。况且这样我也能常伴北政所左右, 以听差遣了。” 秀家不理解, 秀吉将众大名叫到京都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新玩具吗? 整场宴席持续了3天,所有的大名不管过去有什么仇怨,都在秀吉的调停下握手言和,特别是此次有转封的大名,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自己的邻居们认识了一下,拉进了关系。 在这种场合中,大多数大名或因为志趣,或因为年龄,或因为故交的关系,在秀吉的眼皮子底下成群的吆喝在一起。 就连秀吉自己,都拉着秀长、前田利家、德川家康、小早川隆景、浅野长政等人开了个小圈子一起喝酒。 毛利辉元则是和黑田孝高、锅岛直茂几个人聊得很热闹,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等人更是直接拖了衣服在庭院里玩起了相扑,要不是黑田孝高被秀吉叫去了,肯定会大骂黑田长政一顿。 这种能光明正大联结其他大名的机会,秀家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不要把秀吉想的和古代受过传统帝王教育的国王一样,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派人观察大名拉帮结派情况的,最起码这个时候的秀吉不会。 现在这个时期的秀吉,对于其麾下的大名的看法还是比较传统的,那就是你为我卖命,我给你封地和荣华富贵,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再过几年之后,当了几年天下人的秀吉对于这个位置更加熟练,这才对天下人有了新的感悟。 这一点,你从他1589年才开始向大名们要人质就可以看出。 换句话说前一段时间秀吉邀请秀家到大坂和京都居住的事儿,压根没有那么想要把秀家看管起来的想法。 毕竟秀吉只是向秀家递出了邀请,并没有规定秀家必须一定要一直住在他身边。 包括秀长、秀长、浅野长政等人都收到了这个邀请,因为这个时期的秀吉对于亲情看得还是比较重的。 秀家趁着这个机会,叫上了小笠原秀贞、佐久间盛政,立花宗茂、森忠政、中川秀政、筒井定次等人一起开了个小会。 中川秀政是中川清秀的长子,也是三河吉田藩的继承人,秀家这边本来想邀请中川清秀来的,但是秀家这边都是年轻人。 虽说现在的秀吉不一定会趁机监视,但是他的年纪还是太过显眼,秀家于是邀请了他的儿子一起喝酒。 当然,在事前之前,秀家并没有和中川清秀讲明为什么叫他,毕竟秀家虽然在贱岳之中救了他一命,更是在之后浓尾合战的封赏中帮了他一把。 但关系并不算非常亲近,两家往来并不多,贸然的直接说出为什么,恐怕会让这个谨慎的中年人直接拒绝。 而秀家这里直接借着看重他儿子秀政的理由,邀请秀政喝酒就不一样了,秀家是先二代中最有出出息的人,很多人都认为秀家在秀吉之后必然成为丰臣氏中的重要人物,也乐得自己的儿子和他结交。 秀家将他们叫来,除了喝喝酒联络一下感情之外,就是效仿小笠原秀贞,利用利益将他们牢牢的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 秀家将加贺、能登两国的生意交给了佐久间盛政,三河、伊势的生意交给了筒井定次,远江、骏府、伊豆的生意交给了中川秀政,筑前、筑后两国的生意给了立花宗茂,肥前、萨摩的生意给了森忠政。 中川秀清年纪还小,并不理解这份礼物的分量,只听到秀家说要把这三国的对明贸易份额转交给中川家,由中川家派人来冈山采购后售卖,本能的想要拒绝。 听得筒井定次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如果你不要的话,那么东海道三国就由我一并收下。” 最后还是在秀家的要求下,让他带着自己的想法转达给自己父亲,由中川清秀进行决定。 九州本来就是对明、对朝贸易的大本营,博多和平户是当时对外交流的重要港口,九州往来的明商并不少,货物更是稀奇古怪应有尽有。 但是秀家这边仗着铜、糖之利,能够以更便宜的价格从明商手中拿价,因此他们两人反而从冈山拿货的价格比在九州本地向明商直接购买还要便宜。 但是饶是如此,依然比不上其他几人所获取的利益,因此秀家特意允许两人从冈山采购包括火绒绳在内的军备到九州售卖。 森忠政和立花宗茂的领地本来就是挨着的,在秀家邀请两人之前,两人就已经私底下见过了,表示今后会互相帮助。 这次被秀家邀请之后两人一见面,这才发现对方都是秀家党派之人,纷纷相视一笑。 秀家没有邀请大友家,虽然大友家确实有主动靠拢的意思,但是秀家并不觉得大友家是自己的盟友。 从和大友宗麟和大友义统这几个月的交往来看,他们两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看到跟随秀家有利就贴着热脸上来,但是今后一旦苗头不对了,最有可能出卖这个小团体的就是他们。 再来看看秀家这边的小团体,筒井定次是和秀吉有绿帽之仇的,自己的老妈和自己的老婆都被睡了,他是决然不可能背弃秀家的。 森忠政写了一封誓书给秀家,这份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紧箍咒,使得他不得背叛秀家,当然他并不知道秀家已经把誓书烧了。 如果说在大坂平定之前,他对秀家的情绪更多是畏惧,甚至带着一丝怨恨,毕竟自己被迫留下了能要自己命的“罪证”,在他看来,秀家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了。 但是在平定之后,秀家兑现了承诺,给予了他11万石的领地,更是肥后这块领地。 虽说自己出身尾张,但是也听说过九州最肥沃的一个领国就是肥后,秀家能把自己挪到那边去,足以见得他的能力。 因此在平定之后,他对秀家的情绪更加复杂,这个既畏惧又感激,当然这个畏惧是畏惧于秀家的能力,毕竟秀家今日可以给他从鸟不拉屎的地方挪到千里沃野,今后也能把他的领地给消减了。 而佐久间盛政自不必说,秀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这个人非常简单,以柴田胜家和上杉谦信为榜样,重道义更胜一切,即便秀吉拿出20万石和他换,他都不会选择背叛秀家。 立花宗茂此人,秀家对其也有再造之恩,更是在他看来,秀家刻意在前线吸引了岛津家大量的经历,这才帮助他救出了他的弟弟。 在九州之行中,秀家与他也颇为投缘,正是在秀家的建议下,帮他们兄弟运作完成了筑后国独领的方案。 至于小笠原秀贞,更别闹了。富山城中,正是秀家解了他的困局,更是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他,他与秀家是表里兄弟的关系。 现在秀家更是将信浓和关东的贸易份额都给了他,利益已经与秀家牢牢绑定,他又凭什么作出背弃秀家的事儿呢? 整个队伍中,唯一打问号的只有中川秀政,历史上对他和他父亲的描述都很少,秀家并不能从历史的角度推测出他们的性格。 但是在贱岳之战中,秀家对中川清秀有救命之恩,后来秀吉打算将中川家转封出大和,也是由秀家的帮助,才让中川家知行暴涨50,更是获得了三河这块肥地。 毕竟秀家帮了他两次忙,对他是有恩德的,中川家上下对于秀家是抱有好感的,最起码做到中立不难。 中川清秀此人,虽不至于完全靠向秀家这边,但是也不会把秀家的秘密透露出去。 再加上中川秀政本人对秀家颇有好感,此人将是中川家的二代目,几乎决定了中川家今后几十年的政治风向。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有意拉拢中川家的原因。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秀家目前的小圈子并不大,这是因为秀家刻意缩小社交圈以保密的原因。 但是这些家族都都是10~20万石左右的大名,虽说不似毛利、前田这般拥有大领,但也是丰臣家内部的中上等级大名,是丰臣家分封体系的中坚力量。 如果再算上与秀家亲善的浅野长政、蜂须贺政胜等人,秀家的核心盟友圈已经拥有73万石的领地,而以中川清秀、浅野长政、蜂须贺政胜等人为首的亲善交友圈,也有49万石的领地。 如果算上秀家现在的本领,道目前为止,秀家已经为应对关原,拉拢了天下246万石的领地,着实迈出了富有成果的一步。 但是秀家的拉拢还没有结束,在第一天与核心圈子的延请结束之后,秀家又刻意凑到丰臣秀次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圈子中,主动和他们拉进距离。 第392章 聚乐第宴会(中) 如果一定要把现在的秀吉家臣的势力进行划分的话,那就要以丰臣秀长为核心的浓尾派,和以黑田孝高为首的新晋派。 没错,在这个时候的丰臣家内还没有所谓武斗(断)派和文臣派之分。 与所有快速扩张的大名家一样,丰臣秀吉的家臣依旧以自己的出身为划分,主动或被动的划分成跟随秀吉浓尾起兵的核心派,和秀吉成为大名之后, 到处招揽的新晋派。 就像织田家的柴田胜家系一样,核心派的成员主要是蜂须贺、浅野、福岛、加藤等大名。 他们跟随秀吉起势较早,现在大多都已经成为丰臣家的核心骨干,部分如蜂须贺正胜已经退休的,他们的儿子也大都以出身为界限互相结盟。 由于新晋派系根基不深,因此秀吉都会有意无意的偏袒新晋派系,久而久之就使得丰臣家末期的武斗派对文臣派积累了很深的积怨。 一般按照这样的安排,关原时期定多也就是浓尾旧臣和新晋派系之间的矛盾, 丰臣家没道理被德川家康摘了果子啊。 但是古今中外的文臣派系都有一个通病, 在受到君主照顾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了不得。 而随着征朝的开始,许多大名都传到了二世大名手中,这群二代大名小时候都从小玩到大的,并没有这么强烈的区域概念,逐渐浓尾旧臣与新晋派系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 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以武立国,本身就瞧不起只会舞文弄墨,随便写几个字就获得秀吉封赏的三成派,他们的观点逐渐和义浓尾派为核心的旧臣接近并融合,最终形成了武斗派。 但是以石田三成为首的文官派系却压根没发现其中的变化,仗着自己距离秀吉近而恃宠而骄。 我们前文说过, 前面的秀吉和后来的秀吉对于统治观念是由很大的区别的, 到了统治后期的秀吉,在处理朝臣关系上越来越喜欢重用孤臣酷吏。 在他看来, 这些没有靠山的家臣必然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但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 在失去自己这个靠山之后,这些孤臣又如何能和已经成势抗拒自己的阵营对抗呢? 丰臣秀次在去年支援大友家时,由于自己的指挥失误导致丧师辱国, 损失最大的莫过于福岛正则。 成功脱逃的福岛正则就不止一次和加藤清正等人说要去教训丰臣秀次,如果不是秀次一早就被秀吉拉回了大坂,或许早就被福岛正则爆头了。 后来秀吉出于家族和谐的考虑给了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知行翻倍的补偿,宁宁也子一旁剧中调和,再加上秀吉和秀次都把指挥的锅扔给了仙石秀久。 用丰臣秀次的话说就是:这是他第一次以军团长身份出阵,自然什么都听仙石秀久的。 福岛正则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既然已经获得了加封补偿, 也就不再和丰臣秀次闹矛盾了,当然关系已经不似过去熟热。 秀家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和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搭话, 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福岛对秀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只是因为秀家确实在统兵上有一手,再加上秀家的势力比他大这才对秀家表示亲善, 可是却没有表示出想要靠拢的想法。 倒是蜂须贺家政和黑田长政两人和秀家的关系不错, 借着喝酒的功夫,透露出想要秀家多帮忙提携的意味。 秀家本人其实在日本战国武士体系内有些各个不如, 即便是小手指没有切除之前,秀家在兵法上都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表现。 秀家更多是在战场之外, 以棋手的身份统领全局,而非像福岛正则这样, 时常冲锋在前,也因为这个原因,福岛正则对秀家并没有多少喜欢。 只是因为秀家势大,并且确实打出了一些胜仗,在加上同属宁宁的阵营,所以愿意相交。 既然福岛正则等人不愿意主动靠上来,秀家也没有这么急迫的想要加入到他们的圈子离去,身为大大名的秀家哪里有主动上去舔他们的道理。 只是趁着这个功夫,秀家拉出了正和他们喝酒的池田辉政,将他叫到一边细聊。 要知道秀家对于池田辉政本身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当时浓尾合战刚刚结束,秀家从近江返回冈山时候,听闻京都附近有流民作乱,抢劫官府的官粮。 这批人就是原来池田家麾下,被派到大坂修城的民夫,由于池田家的倒台,他们失去了管理的武士,自然没人在给他们供应粮食,使得他们在大坂-京都附近劫掠。 当时池田家刚刚因为擅自出击而战败,倒是局势对秀吉颇为不利,秀吉一怒之下将池田家从美浓60万消减至伊势津城13万石。 如果让他知道了原来池田家的美浓民众还在自己的都城附近作乱,肯定会再次大发雷霆,借机再次大幅改易池田家的知行。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秀家请秀长出面,帮忙劝说秀吉。最终将他带入北陆军团去对付佐佐成政,并并以此功过相抵。 京都的消息传到美浓之后,还在准备转封的池田家上下风声鹤唳,都以为此次自己肯定逃脱不掉责罚了。 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纸被编入北陆道军团讨伐越中的命令,摸不着头脑的池田家只能照办。 因为当初军议的安排中,出阵北陆的只有越前、若狭、加贺、能登四国的部队,就连北近江都不是全部动员,和别说离得更远八竿子打不着的美浓的。 即便要征召美浓兵出阵,也不会要他们这个刚刚打了败仗,武士兵员损失极大的池田家出战啊。 战后许多大名都受到了加封,而池田家忐忑的等等待秀吉处置的时候,想着自己在北陆没立什么功劳,这次肯定倒不过秀吉的责难了。 但是最后却只来了个功过相抵,着实出乎他们的预料。 秀家带着池田辉政到一处每人的地方,随即开口说道“天正三年时,京都乱民的事儿可真是惊险,还好最终没有影响到大隅守。” “天正三年?”池田辉政听到秀家提起旧事,大惊失色的说道“当时将本家抬入北陆军团编制之内的是殿下您的运作吗?我一直以为是大纳言出手呢。” 秀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正好途径京都听说了此事,就赶紧委托叔帮池田家编入北陆军团之内,好逃过父亲的责难。” 池田辉政听闻点了点头“我说我们池田家刚刚遭遇战败,武士兵卒损失惨重,本来不该征召我们,结果关白殿下却反而下令要求我们前往越中参与评定佐佐成政的战斗。 战争中我们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但是却得以宽恕在大坂管束不严的问题,原来是右大将提前运筹帷幄了一番啊。” 池田辉政听闻是秀家出面帮他摆平了秀吉,顿时露出感激的表情“多谢右大将帮助了,只是我很奇怪,我们池田家与您似乎没有什么瓜葛,我们也没有上啦求您,您为什么会主动帮助我们那?” 其实这个问题压抑在池田家心中已经很久了,因为他们都认为以秀吉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是当时都以为是秀长出面帮助,面对秀长他没有这么大胆子敢于主动询问,只能将这个问题吞在肚子里。 现在听到正主主动找上门来,池田辉政就把这个藏在自己心底许久的问题主动问出来。 “当初织田右府罹难之时,是池田、丰臣、宇喜多、丹羽四家站了出来稳定了局势。浓尾之战,非池田家之过,战场之地有死无生,嫣有常胜之理。 父亲大人已经因为池田家的原因大范围减封了池田家,难道还要因为乱民的事,将池田家彻底改易吗? 池田家再怎么说也是最初稳定织田家的四家之一,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出手帮了一把手。” 池田辉政听到秀家的解释,吐糟说道“可惜当初的6家席会,1家已经覆灭,2家苟延残喘,还有两家不得不在丰臣家的威势下,没了家族延续而活。” 其实池田辉政想说的是“剩下两家被迫卑躬屈膝,但是看了秀家发现他似乎比自己池田要好的多,这才改了个更合适的定语。” 秀家从池田辉政的话语中听到了不满,这也是秀家想要向池田辉政确认的。 毕竟任谁为朋友出力掏出了家底,最后连老爸都死了,最后还被帮忙的朋友给抢走了部分家业都会不开心。 可是池田辉政即便被秀吉从60万改易至13万石,依然不能对秀吉表示出一丝的不满,甚至在前几日被安排从伊势转封大隅之后,还要想方设法的赞美秀吉的仁德。 那些话可都不是出自辉政的本心,每每想来,他都会觉得恶心。 沉默了片刻,池田辉政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秀家说道“隔了这么久,殿下才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让池田家认下您的这份恩情。 这你请放心,我池田家不比别人,对于别人的帮助会时刻记在心里。今后殿下如果有用得着池田家的地方,尽管说于我。” 池田辉政毕竟与秀家并不熟悉,即便现在知道了当时是秀家出手救了池田家一手,也不会非常刻意的向秀家靠拢,心中念着秀家的好,关键时候帮一帮忙就行了。 说罢,便转身欲走。 但是却被秀家叫住“大隅守何必走的这么急呢,我如果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恩情,早就可以找你叙说此事了,何必在今日这般刻意。” 池田辉政听闻顿时来了兴致,向秀家问道“哦?那不知右大将还有什么指教吗?” 看到池田辉政回来,秀家主动抛出问题,向其问道“池田家虽说从伊势转封去了大隅,但是西侧紧挨着岛津,东侧是加藤,实际上已经没有加封的空间了。 如今天下关东以西已经基本评定,丰臣氏崛起已成定居,大隅守觉得池田家的未来又在哪里?” “未来?”听到秀家的问题,池田辉政皱了皱眉头,这确实是他没有想过的。 在此之前,池田家位于伊势,仅有13万石,池田辉政满脑子想的都是重振家名。 这次直接加封47万石,占到池田家原有知行的1\/3,已经算是大额加封了,池田家上下还陷入在喜悦之中,确实没有想过池田家的未来在哪里。 现在听到秀家询问,池田辉政主动一想,好像确实如秀家所言,池田家的周围已经没有加封的空间,如果想要原领加封,势必要周围有大名转封出去。 但是岛津是南九州的土着,已经被剥离大隅的岛津家,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萨摩被秀吉拿走。 而加藤清正是秀吉的嫡系出身,思来想去似乎反而自己有可能为了给两人酬功而挪位置。 “感情自己的就是大隅临时的主宰,一个工具人啊。”池田辉政有些不满的想到。 虽然池田辉政没有明说,但是秀家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不满,主动上前搭话道“我这里有一门生意,需要大隅守的帮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说罢在院子中的地上随意的画出萨摩、大隅和琉球诸岛的大致位置,并对着他解释道“琉球国王此前有资助岛津家的问题,更是不尊重父亲大人的规劝。 如今岛津逆首已经平定,作为从贼的琉球国王是不是也要处理一下呢? 父亲大人或许是出于距离遥远的关系,不愿意劳师远征,但是我们身为家臣的,是不是应该为主公排忧解难呢?” 池田辉政听到秀家帮秀吉说话,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自己刚刚说了秀吉一些坏话,如果被秀家带回去可就糟了。 但是秀家这边的话风突变,他看向池田辉政继续说道“我已经打算在秋收之后派人去请琉球国王入京请罪,只是琉球毕竟距离我冈山较远,这途中还需要大隅守从帮帮助。” “您要出征琉球?”池田辉政吃惊的问道。 秀家不理会他的询问,指着永良部岛继续说道“琉球评定之后,此岛以北的徳之岛、鬼界岛、大岛及其附属岛屿全部归入你大隅国分藩属地,由你派武士就地耕种拓荒,管理本地土人。” “两国的土地计量单位有些许差异,但是总知行不会少于3万石。我想你大隅藩就算再富饶也不至于看不上这3万石。” 池田辉政刚刚被秀吉加封47万石就高兴的要命,现在秀吉又送上3万石的知行,几乎就等于他们原领加封的70了,又怎么会提出拒绝呢? 但是他也很清楚,天下没有凭空掉馅饼的事儿,于是向秀家问道:“那么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右大将殿?” 第393章 聚乐第宴会(下) “代价?”秀家被池田辉政说楞了,他将琉球北部诸岛给池田家最初的目的并没有想要其付出什么,本身就是出于拉拢池田的目的。 以至于听到池田辉政这么势力的反问后,秀家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如何回应。 想了片刻这才和池田辉政说明道“我先和你说清楚,我并不打算就此攻灭琉球国,而是打算让其向父亲上贡,因此会保留琉球的国祚。 而我给你的3万石, 你也不能上报是你开拓的领地,这份土地你作为我给你税收的补充,但是不计入到世袭转封的知行中去。 如果今后时机成熟了,你也长期在大隅安置,那么我会告知你臣从琉球的具体时间,届时由你和我一同上报琉球本地的知行入账情况。” 池田辉政听得有些懵, 向秀家问道“殿下既然攻略琉球,为什么还要保留国祚, 开疆拓土得关白殿下赞许, 岂不美哉?” “原因很简单,我们缺乏对琉球国征伐的借口,琉球国毕竟是明朝的从属,如果我们贸然攻灭琉球,势必惹怒明朝,事情传到关白耳中,这就是擅开边衅之罪。 况且明朝统一完整,国势强盛,而明师又精锐敢战,以我日本现在之力恐不是对手。 再加上琉球距离九州较远,即便攻下也很难建立有效的统治。即便今日灭了尚氏王朝, 明日还会有李氏、王氏起兵翻盘。 我方从九州出兵不止千里, 未免鞭长莫及。与其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还不如以保留琉球国祚之明,让琉球往割地降服。” 池田辉政并不了解琉球的具体情况,但是听秀家这么一分析好像很有道理, 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同时池田辉政又向秀家问道“殿下让琉球各地以降, 割的地给了我,那么殿下你又得到了什么呢?九州距离琉球千里之遥,距离冈山更远,殿下这么做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你看上的是琉球的土地,我看上的是琉球的贸易。”秀家对他解释道“琉球位于日本、吕宋、大明之中,是往来贸易重要的中转站。 如果占据琉球,就可以顺势向大名或者吕宋进行贸易,从而赚取利润。因为琉球拥有一张对明贸易许可的朱印状, 想要与明贸易,琉球国祚绝不能灭。” 池田辉政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秀家想要吞下的利益在这里, 他想了想向秀家提议道“如果真能这样,我愿与殿下协作, 帮助殿下讨伐琉球。只是这个条件要变一下。” 秀家看了他一眼说道“但说无妨。” “所谓永良部岛以北的琉球诸岛我一概不要, 殿下如果想要迁移百姓镇守,殿下大可去做, 左右不过是3万石的知行,4\/5000贯的收入罢了。 秀家本以为他会再吃一份, 谁承想池田辉政并不想要土地,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反正这些土地并不是我的知行, 如果转封之后也带不走,我想要殿下今后在琉球贸易利润的2成” “必不可能!”听到池田辉政的条件,秀家反驳道“你可知道贸易的事有多少大名参与其中吗?就连关白和大纳言其中都有不小的份额,你又要两成利润,我不是赔本赚吆喝了?” 秀家仔细端详了一番池田辉政,他今日此来是为了拉拢池田的,不能反而恶了池田辉政。 于是秀家说的“我估算琉球的贸易收入,一年大约在20万贯以上,利润半之。我可以给你1成的分利,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条件了。” 池田辉政不清楚,秀家所说秀吉和秀长占股琉球贸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只能宁可信其有,况且即便只有1成,他都有超过1万贯的纯利收入了,这也比拿下北部5岛要赚的多。 所以他稍作思考之后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大隅各地的港口欢迎殿下随时使用。” 秀家见与池田辉政谈妥之后,便向他说道“到时候我会有家臣与你联系,你从旁多多协助就是了。 只有一件事要再三告知你,琉球贸易之事事关机密,你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家臣于我对接。” 面对秀家的这个要求,池田辉政应承道“此事殿下尽管放心。” 秀家稍稍走远,又扭头看向池田辉政方向,心中不由的肉疼。 要不是大隅是前往琉球贸易节点之上最重要的口子,自己南来北往的船只根本绕不开他,自己才不会答应把琉球利润分润出来呢。 而且秀家对于琉球的事儿还不好对他隐瞒,毕竟琉球距离大隅太近,池田辉政又不是福岛正则这样的蠢蛋,随时可以派人去琉球确认情况。 如果秀家此时对池田辉政有所隐瞒,势必会影响自己和他之间的互信的程度,反而会对自己处置琉球造成不利的影响。 虽然在来找池田辉政之前,秀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池田辉政这一刀还是宰的秀家有些疼。 事情谈罢之后,酒宴还在继续,甚至因为很多小朋友酒喝多了,正在那边撒着酒疯,羽柴秀胜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石田佐吉战场都没有上,就获得了4万石的知行,领地直接翻了倍。而我们这群人在前线舍身往死,才换来了多少知行?” 秀家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顺声望去,果然是羽柴秀胜这个大宝贝嘴巴又乱吠了。 羽柴秀胜话得到了周围同龄人的喝彩,纷纷你一言无一语的叙说质问着他石田三成凭什么或者倍增的知行。 秀家刚想进去劝解一二,却突然瞥见拐角处似乎藏着一个人,想那儿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是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正听着墙根没有动弹,秀家在一旁出言提醒道“啊~石田治部你怎么来这儿了?难道父亲大人那边不需要您伺候了吗?正好到我们这边喝杯酒水。” 听到秀家在外面叫到“石田三成”的名字,屋内的喧嚣声沉寂了片刻,似乎都害怕这个家伙回去打小报告。 但是喝醉了的羽柴秀次可不管这个,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说道“哪儿呢?石田小儿在哪儿呢?快把他带进来我要和他当”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丰臣秀次按倒在地捂住了嘴巴,不让他再继续叽歪。 石田三成见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也不躲了,转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石田三成的丰臣秀次面带歉意的和他说道“实在对不住了石田治部,舍弟喝多了说了胡话,还望你不要介意。” 而秀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石田治部总管军粮,为了我们能在前线吃得饱饭,可是大坂九州来回跑的,简直比之汉时萧何啊,应当重赏。” 在座的很多人并不了解明国的历史,不了解秀家口中“汉之萧何”是谁。 尽管他们觉得这个人名字起的很怪异,但是帮着配合秀家一起秀吹捧石田三成。 当然也有不愿意捧石田三成臭脚的,如福岛正则等人,他们不屑于顺着石田三成说话,毕竟本来就是对头。 但是他们也不会向羽柴秀胜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奸石田三成,只不过在一旁避而不答罢了。 石田三成看着殿内的众生相,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道“关白殿下本来叫我来通知山隈侍从面见。 但是我看他这幅模样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得关白了,烦请等他酒醒了之后转告一声,酒醒之后尽快到御殿见驾。” 石田三成很不待见这群在京都都能光着膀子喝酒的莽夫们,说完就打算离开。 还是丰臣秀次叫住了他问道“请等一下,石田治部,不知关白殿下找小吉有什么事?” 石田三成停下来正准备离开的脚步,扭头回答道“刚刚瑞龙院(秀吉的姐姐)来找关白殿下了。 她似乎是听闻了山隈侍从将要被转封九州的要求,前来找关白哭诉,想要其能在近畿附近就封,关白找他或许就是为了这件事。” 石田三成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扫视了殿中这群人一眼说道“刚刚越后的使者来信,上杉少将已经抵达大津,或许下午就会到京都来与关白相见,我劝你们稍稍整理一下仪容,别叫越后的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在座的的大多是不满30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说不太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当听闻上杉景胜即将到来的消息,也赶紧停下了正在做的荒唐事,三三两两的散去醒酒。 众人等了一下午,上杉景胜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据说是因为长途跋涉打算在大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来面见秀吉。 对于这种小要求,秀吉自然并无不允,正巧众大名还没有散去,也可以拖着众人在聚乐第宣布对上杉景胜的赏赐,以宣誓自己的统治已经触及关东。 关键现在已经是9月16日了,本来打算在三日的宴请之后,天下大名各自散去准备转封的事宜,现在上杉景胜到了不得再好好喝上几杯聊聊家常? 这一来二去就到了9月20日,秀吉曾经的养子,德川家康的生身子小笠原秀贞与备前大将丰臣秀家妹妹的联姻就在9月27日。 男女双方背景都这么强势,天下大名又有哪家能不给面子? 左右也不差这几天,索性就在京都喝完了小笠原侍从的喜酒再走就是了。 反倒是羽柴秀胜酒醒之后被叫到了秀吉那边,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其此次加封作废,继续待在河内领2万石知行。 这倒也算是满足了他老妈瑞龙苑,希望子孙不要远封的愿望。 而其原本的九州山隈城66万石被交给了堀尾吉晴,他被准许保留播磨4万石中的1万石,知行合计76万石,并被赐予正四位下·带刀长的官位。 但是据说他秀胜回去之后,被自己的妻子阿江非常嫌弃,话语中多有责难之意。 但是秀胜不是德川秀忠,并不会对这个妻子百依百顺,他刚刚在秀吉这边吃了瘪,自然要把自己男人的雄风从阿江这边找回来,于是对着年仅15岁的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由于聚乐第东亲番大名们的藩邸并没有完全建成,于是秀吉让大名们就在聚乐第里面居住,结果当夜秀胜的怒吼声和阿江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聚乐第,甚至吵到了打算休息的秀吉。 秀家也被从睡梦中吵醒,被秀吉叫去开家庭会议。 秀家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好衣服,在秀吉侍从的引路下来到秀吉的居所之内,此时秀次、秀长、宁宁、淀姬、秀吉都已经到了。 宁宁和淀姬正在一旁安抚着还在哭泣的阿江,秀次秀胜两人跪在中间战战兢兢的等候秀吉的发落,而秀长和秀吉则板着脸看向两人沉默不语。 秀家从宁宁、茶茶和秀吉等人衣着就可以看出,他们明显是在睡梦中被惊醒,都来不及整理妆容就被迫出来管秀胜的家事。 而此时的殿内,也只有秀家一人妆容整齐的坐在秀长的对坐,等候秀吉对这个家议定一个主话题。 秀家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自己到来之前,秀吉和秀长都已经骂过秀胜了。 “说了这么多,我们希望你以后能对阿江好一点,他怎么说都是织田家的公主,嫁给你算是下嫁了,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话的是丰臣秀长,他见殿内陷入一阵沉默,就开口打算缓和一下情绪,毕竟骂也骂过了,总不能真离了。 而在一旁的茶茶听到秀长和稀泥的态度,眼珠子在眼眶一转,也跟着哭泣道“妹妹你真的命苦啊,当初关白殿下一定要你和离,说给你找一段好姻缘,结果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秀吉听到茶茶在一旁说道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导致秀胜家暴阿江,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正准备继续盯着秀胜输出一番找回面子,却被一旁的秀长开口说道“小吉毕竟年级还小,比阿江也就大上4岁,为人处世方面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一起成长嘛。 总不能就因为今天这个事儿,就让两人和离了,这样的话对阿江的名声也有碍,恐怕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大名了。” 茶茶听到秀长的辩解,反驳道“谁说找不到,殿内不就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茶茶所说的合适大名是谁,秀次早已完婚,取得是池田恒兴的女儿,这是秀吉在山崎之时为了拉拢池田恒兴定下的婚约。 现在虽然丰臣家盛而池田家衰,但是丰臣家也不能势利到让其离了腾位置,这样势必会引起织田旧臣们的反弹。 剩下的只有秀家了,但是秀家也不行啊,秀家要娶得是秀长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婿秀长越看越顺眼,怎没可能放手呢? 就在此事,秀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殿内哪有合适的大名?你若找到到,阿江改嫁了就是。” 听到秀吉的许诺,茶茶眼泪也不流了,哀嚎也不叫了,嘴巴嘟囔着指向秀家说的“冈山大将不是还没成婚啊,与阿江同是天正元年生人,年级上正也合适啊!” 第394章 上杉景胜与直江兼续 “绝对不行!”茶茶的话音刚落,秀长和秀家两人就一口同声的拒绝道。 两人同声拒绝茶茶的要求,惊道殿内的一众人,就连两个当事人都惊讶于对方的协通。 秀长与秀家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与叔父的女儿菊姬已经定下了婚约,待她出葵就会娶她,如今已经等了3年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改娶他人。” 听到两人拒绝,茶茶不为所动的想着袭击撒娇道“冈山大将如今已经15岁了,正是男子经历最旺盛的时候,臣妾听闻殿下(秀家)的奥中已经娶了4房妻妾,但是如今正宫却缺着。 现如今连长子都有了,却没有当家主母教育子嗣这怎么行呢? 虽说殿下(秀家)与大纳言的女儿阿菊有婚约, 但是阿菊什么时候成年尚且不知,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让殿下成婚。 阿江却不一样,年级正巧何时,她的性子殿下(秀吉)您是知道的,她是最温诺的紧,有是会体贴人的人,也能提前嫁给冈山大将去,帮他操持家务不是。” 听到茶茶向秀吉吹风,秀家注意到宁宁和秀长的神色发生了变化,但是这种场合事关阿江和秀家两人的事儿,宁宁不好插嘴。 而秀长本人纵然想要拒绝,身为长辈并且是另一个当事人的父亲,出声多少有些不合适。 最后只能秀家自己出面,用非常严厉的口吻拒绝并警告茶茶, 不要痴心妄想。 “对于阿江的事儿,我个人确实很同情她,但是这样无礼的要求请恕我拒绝。 阿江同时也是小吉的妻子,是我丰臣家的媳妇。而我本人也是父亲大人的儿子, 将来的妻子则是叔父大人的女儿。大家都是父亲大人的亲族, 本是内部联姻的事儿, 不需要搞得如此复杂。 阿江是你的妹妹,你有这样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还请茶茶夫人注意一下您所说的话。 况且,叔父大人前几日还问过我,对于菊姬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菊姬今年已经可以于我完婚了。” 秀家这话就差已经严厉到,就差指着茶茶的鼻子骂他搅乱丰臣家内部和谐了。 至于他最后那句秀长和他说的话,则是自己编的, 目的就是彻底大小茶茶想要借用时间差将阿江嫁给自己的想法。 果然,秀吉听出了秀家话中的意思, 扭过头对着茶茶驳斥道“我们男人家商量事的时候, 你不要在一旁胡乱插嘴。” 刚刚被秀家指着鼻子骂,又被秀吉责怪的茶茶脸上的表情扭曲成可怕的模样, 竟当场撒气拉着阿江的手臂就往外走“妹妹, 跟我走,在我这边住上几天, 好叫你家的男人珍惜珍惜你。” 对于秀家来说,阿江对于势力本身来说或许是一个好主母, 但是对于大名本身绝不会是一个好妻子, 一个好主母。 长时间更茶茶混在一起, 过早的经历了父亲、母亲的接连离世, 以及叔父(秀吉)变态的情感,让她对这个世界有着一种偏执的认识。 只要自己能生出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另外找小妾的,这一点从丰臣秀胜和德川秀忠历史上只有她一个正室就可以看出。 这个要求看起来似乎无足轻重,但是请不要忘了宇喜多直家可就只有秀家一个子嗣,宇喜多家子嗣本就单薄,秀家娶这么多小妾目的就是为了开枝散叶,这是阿江不能接收的。 秀家今后必然会经常在京都和冈山之间来回跑,阿江身为主母,对秀家的妾室和子嗣有着天人的压制力。 而阿江对大奥的管制力,都是从茶茶那边学的旁门左道,秀家不可能一直在府内盯着,或许一次不注意就会出现意外。 与其冒着这些风险,还不如最初就规避掉,阿江这个坑,谁愿意跳谁跳,宇喜多家绝对不适合。 除了宇喜多家本身的问题外,别忘了秀家的弟弟可是过继到了宁宁的名下,秀家与宁宁算是政治同盟。 茶茶这个时候想把阿江嫁给秀家,未尝没有拉拢秀家的目的,最起码也要让秀家中立。 可是政治的战场上,所有人最讨厌的莫过于背叛者,只要虎松还活着一天,秀家久天然不可能站到茶茶的阵营中去。 对于秀长而言,秀家与菊姬的婚事已经公布天下,这个时候说悔婚改娶阿江,这打的是秀长的脸面。 别说秀长看重秀家,过去多次帮助秀家。即便没有过去这些经历,秀家都不可能因为茶茶两三句话就恶了这位丰臣家第二位的大佬,毕竟修炼秀吉都经常听他的建议。 综上所述,秀家在面对茶茶的试探时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必须清楚明白,一阵言辞的拒绝。 只是这样一来,秀家甩了茶茶这么大一个巴掌,与茶茶及其背后的派系算是彻底交恶了。 秀吉看着茶茶生这闷气拉着阿江走开,又把怒火发泄到秀胜的身上,毕竟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家伙惹出来的事。 最后他向秀胜下达最后的处置令“勒令秀胜禁足反省,同时要求他今后一定要好好对待阿江。” 最终这件事儿,终究是因为顾及丰臣家的颜面,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是夜里的哀嚎声很多人都听见了,秀吉只能传出消息是有侍女照顾不周被仗责而发出的声响。 待秀吉骂够了,这才想起秀家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扭头看向秀长问道“八郎刚刚说的可是真的?菊姬今年已经出红可以嫁人了吗?” 秀长被秀吉问道这种事儿,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在东方的思想中,与性相关的话题都是禁忌。 更何况自己何时说过这些话,明明都是秀家瞎编的,但是他能理解秀家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好出言反驳。 看着秀长胀红的脸,一旁的宁宁对着秀吉打趣道“哎呀~殿下,瞧你问得这都什么话啊。事涉女儿的隐秘事儿,你这让小竹怎么回答你啊。” “哈哈哈”秀吉或许也觉得不妥,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转头换了一种表达方式问道“小菊今年真的可以出阁吗?” 秀长不知道如何回答秀吉,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得到秀长的确认,秀吉显得非常高兴,扭头就对着秀家说道“那么就在今年年底前办了,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一切妥当之后来于我说。” 不过话风一转又警告秀家说道“小菊我可是当亲闺女照顾的,你可不能向小吉一样对他不好,如果让我知道了,我定绕不得你!” “是是”面对秀吉的威胁,秀家在回应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秀家绝对不会做出对菊姬不利的事儿,因此秀吉的警告和秀家的回答是用半开玩笑式的方式对话的,殿内也沉浸在又应对新人将要结亲的欢快情绪中。 昨夜的闹剧确实有些伤害到秀吉的面子,毕竟聚乐第是秀吉新营建的居所,更是今后的政治中心,可是却在昨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里对的上这个“乐”字。 但是刮面子归刮面子,大名们定多是在暗地里嘲笑,不可能在秀吉的面前表现出来。 不论昨夜发生的事会对大名的心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天一亮后所有人都需要面对一件大事,那就是上杉家的仪仗将会从洛东过来。 秀长和秀家作为丰臣家的代表,被秀吉要求出洛阳而迎。 可能是出于上杉谦信的名望,也可能是出于秀吉需要上杉家牵制关东的目的,秀吉对于上杉景胜格外照顾。 自1585年秀吉成为关白,下达“天下惣无事令”后,上杉景胜依旧在打新发田重家。 天正16年(1588年),本庄繁长、本庄义胜父子奉命进攻庄内,在十五里原之战中战胜最上军,将庄内三郡掌握在手中。 至天正17年(1589年),上杉景胜又渡海讨伐佐渡国的本间氏,平定佐渡国,将佐渡金山掌握在手。 这要是换成别家,即便是秀吉手下的谱代大名,早就被改易夺领了,也就只有上杉家才会给予这么多优待。 不过从事后总结来看,或许是因为1587年时,秀家打算给予前田利家越中全领的赏赐,故用新川郡8万石(及鱼津城以东)的越中领地,换来了其对庄内及佐渡的攻伐许可。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历史记录在案,但是如果不这么作理解,很难解释为什么上杉景胜违背了惣无事令没有受到一丝惩罚。 上杉景胜此次从越后而来,他最重要的家臣直江兼续也一同上洛,秀吉为了表示对上杉家的重视,特意在聚乐第主殿迎接了他们,还让此事待在聚乐第未走的大名一同参席。 上杉景胜坐在大殿之中,秀家、德川等大名分左右,待一切坐定之后,上杉景胜向秀吉报告到“实在抱歉,关白殿下,因为越后新发田的事儿所以耽搁了。” 上杉景胜说着向后看了一眼直江兼续“把东西拿上来。” 直江兼续点头应和一声,让身后的侍从端着两个托盘呈送上来“承蒙关白殿下关照给予支援,上杉家才能得以快速讨平逆臣新发田重家。 由于路途遥远,首级不易保存,这里特将逆臣新发田重家腌制过的耳朵奉上以正其身,领有新发田家宝刀‘五十公野长切’奉上。” 日本文化不像西方,不习惯于奉上象征领土的土和水,而是喜欢把敌人最宝贵的东西当做礼物作为攻灭敌人的证明。 秀吉走流程般快速审视了两样东西,对着上杉景胜说道“当真是一把好刀,这把刀我就不收下了,你将它供奉给上杉弾正殿(上杉谦信),好叫他知道你已经完成了越后的统一,让他知道他并没有选错继承人。” “哈~哈衣”上杉景胜向秀吉行礼应承道。 秀吉对上杉景胜的喜爱溢于言表,他看向上杉景胜继续说道:“这座大殿刚刚建城不久,上杉少将你可是他的第一位客人啊。” 秀吉说完看向身旁的丰臣秀长,由他展开封赏状对着上杉景胜唱名封赏。 从这里就能清晰的看出,丰臣秀吉对上杉景胜正的不错,别人都是大锅饭由生驹亲正负责唱名,而他上杉景胜,是由丰臣集团的二把手丰臣秀长亲自负责的,实在是给足了他面子。 “上杉左近卫权少将,忠公体国,评定越后之乱有功,着昇叙为正四位下?参议之位,并提级为从三位。另赐予丰臣朝臣本姓,以示关白之幸;特赐五七桐纹,以示天皇之幸。” “五七桐纹?”听到这个关键的名词,秀家突然抖了一个机灵,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上杉景胜何德何能,仅仅上一次洛,打了一个新发田重家就获得了五七桐纹。 要知道秀家可是一直在给秀吉开疆拓土,打的可是外部战争。 而上杉景胜打的新发田重家本来是上杉家的家臣,属于平定内乱。 结果到最后秀家都没有获得五七桐纹,反而让上杉景胜拔了尖,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杉景胜是秀吉的私生子呢。 其实不只是秀家,听到秀吉赏赐给上杉景胜五七桐纹的时候,殿内的许多大名都有所异动,毕竟这可是代表天皇的旗帜,象征着获得天皇的许可,可以先斩后奏讨伐不臣。 在丰臣秀长念完封赏,上杉景胜拜谢之后,秀吉对着其身后的直江兼续说道“听说在平定越后的战斗中,直江大人出力颇多啊。 你的能力正是我所看重的,今日我再诚挚的邀请你来做我的家臣,我愿意开出伊势15万石邀请你做我的直臣,怎么样这个条件优厚。” 秀吉可能真的非常喜欢直江兼续,聚集在秀吉一共邀请过直江兼续两次,都被他所拒绝,最后随着上杉景胜转封会津,他被授予米泽30万独领,成为天下第一陪臣。 听到秀吉愿意开出15万石招揽直江兼续,殿内的许多人都表示了惊讶,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越后知行总计只有39万石,秀吉怎么居然愿意用其中四成招揽一个家臣。 只是这个数据太过久远了,由于越后一直为长尾-上杉所领,越后真实情况并不为人所知。 其在太阁检地之后知行就已经超过45万石,待到庆长检地(1593)之时,越后的知行数长到63万石,至正保年间(1645年)时知行为85万石,至元禄年间(1697~1702年)越后知行飙升到1,142,55553石。 越后之所以会获得这么离谱的加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新泻平原的开发。 再过去这里和武藏一样沼泽遍地,雨季一道河川可以随意变道最终冲毁边上的庄稼,是难以耕种的劣田。 彼时蒲原郡知行总计不过10万石,但是到了元禄年间,经过治水的蒲原郡单郡知行飙升到537,22695石。 要只是此时领有越后颈城、苅羽、鱼沼、古志、三岛5郡,这些曾经越后核心领地的长冈藩,5郡知行加起来也才只有552,18105石。 这知行产量,简直一郡顶一国了。 新发田重家之乱之所以会迁延日久,就是因为新泻地方河水泛滥、沼泽遍地之故。 河川和沼泽在这里形成了天然屏障,使得新发田氏俨然成为与越后本领有地理隔离的独立王国。 而远在春日山城的上杉-长尾家对其鞭长莫及,只能实行羁縻统治。 羁縻统治久了,新发田氏难免会产生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是此事的新发田重家一人就已经远征出羽庄内,拓展了领地。 上杉家对他的客气,以及对外战争的胜利,让他觉得自己行了,再加上上杉景胜属于幼主,没有上杉谦信的威望,这就使得他产生了别样的想法,最终在越后掀起叛乱。 第395章 何为正义? 面对秀吉的招揽,并开出了15万石的赏格,直江兼续依旧拒绝道“谢谢关白殿下的垂青,可是很遗憾,在下的答案还是和上次一样,我是不会离开我的主公的。” 直江兼续面对15万石依旧拒绝秀吉,秀家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从天正11年(1583年)开始, 受制于对新泻地区的地利影响和远距离运粮的问题,直江兼续就作为新泻地区的主理家老、 开始在水势不定的信浓川、阿贺野川、新川等地开凿支流、疏通河道、加固河岸等工作,同时依托这些河川,在这里开挖灌溉的沟渠,为现在的新泻平原打下基础。 直江兼续在新泻平原利用水利推行屯田,使得上杉家自1585年开始, 对新发田城的攻势所需要的军粮逐渐由原本的从春日山转运,改变为本地供给。 而主营这一策的直江兼续显然对新泻的发展潜力非常清楚,这块地只要开发得当, 绝对会使越后成为日本北方的粮仓,大大增强上杉家的势力,而作为主要功绩的他又怎么可能少的了封赏呢? 但是其他人不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啊,所以对于其拒绝15万石的添加封赏很不理解,直觉得直江兼续此人非常忠义,居然拒绝成为拥有自己原主一半实力的机会。 故而纷纷当庭称赞直江兼续的忠义之名,就连秀吉都对其赞赏有加,让丰臣秀长诵读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封赏状。 从这个小动作可以看出,秀吉对于直江兼续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现在直江兼续不愿意成为他的直臣,那份相关的封赏究竟写了啥恐怕将永远成为秘密。 在这份诵读的封赏状中, 秀吉赞扬了其辅助上杉景胜有功, 安定了上杉家的局势,正式赐予其从五位上·山城守的官职(抬了半级), 并赐予其丰臣朝臣姓氏,羽柴苗字, 特赐五三桐纹。 这赏赐的力度即便是秀家都惊讶到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 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才是秀吉的亲儿子。 对于直江兼续和上杉景胜而言,在没有被要求转封的前提下,获得了如此的殊荣,这一趟前来京都着实的赚大了。 带两人封赏完毕之后,秀吉对着两人继续说道“这座聚乐第可是我专门营造了,今后将会作为我统治天下的场所,这几日大名们都在我这边享受了一番。 正巧过几日就是于义丸与杏子的婚事, 大名们都打算在这里祝贺完新人再行离开,你不如就在这聚乐第多住上几日, 待喝了喜酒再回去。” “哈~哈衣”面对秀吉合理的请求, 上杉景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上次越中之行, 他是知道德川家康的次子将要和秀家结亲的消息的。 这两人的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名, 虽说前不久刚和德川家在信浓停战,但他上杉景胜怎么说都要卖个面子。 说罢他扭头看向小笠原秀贞说道“只是从越后远来, 此前未曾听闻此事,并没有给松本侍从带上礼物。索性你我两家距离不远,待我返回越后定将你新婚礼物奉上。” 听到上杉景胜因为没有准备礼物而感到尴尬, 秀吉在上面宽慰道“哈哈哈哈,不止你一个刚得到消息,就连他们的兄长八郎,都是在上个月急吼吼的去准备礼物。 不过你如果回到了越后可得准备双份的礼物了,因为我们的八郎好小菊的婚事,在年底也要举行了。” 秀家作为丰臣家臣体系内非常重要的一员,在他将要成亲的消息由秀吉公布出来的时候,顿时引起殿内的注意。 就连以往一直板着个脸没有表情的上杉景胜和毛利辉元都向秀吉笑着表示祝贺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提前恭贺丰臣大将新婚燕尔了。” 趁着殿内火热的环境,丰臣秀吉继续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非常高兴,作为父亲的我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 我本来是想在他们成亲的时候再行封赏,但是现在看到大家那么热情我索性再搭把伙,赏赐冈山藩钱3千贯用以婚礼典仪的准备。” 说完之后秀吉又沉思片刻,尤显得不够,好像缺了什么,他看向秀家继续说道“待到年底八郎取菊姬之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身份怎么行呢?五三桐纹怎么配娶我丰臣高门之女。 我当奏请天皇下赐赐冈山丰臣氏五七桐纹以示殊荣,届时你自可打着专属于你的五七桐纹,风风光光的将小菊娶回家去!” 前文不止一次提过,日本古代下赐的桐纹分为下赐给个人和家族两种,下赐给个人的只能你一人使用,相当于你本人特别身份的一种花纹。 下赐给家族的相当于给这个家族开了新的家纹,会由受领者在家纹上作出细节的变动,并最终作为新的家纹世代传下去。 而秀家今日所得的,就是属于这一种。 就这一点来说,就比秀吉赐予上杉景胜个人的五七桐纹要好的多。 秀家在听到上杉景胜获赐五七桐纹之后,有心理准备自己不久也会被下赐,但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借口,这么说来秀家反而沾了菊姬的光了。 评定结束之后,秀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上杉景胜,一同游玩这座自己设计出来的大玩具,就像两年前他拉着上杉景胜游玩大坂一样。 秀吉一直拉着上杉景胜,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得关于东北和关东的信息,秀家根本没有机会与上杉景胜套近乎,至于他们谈了什么,也不是秀家所能探查到的。 “山城守”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秀家和景胜的近臣直江兼续独处的机会,秀家果断的叫住了他的名字。 直江兼续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秀家奇怪的问道“殿下是在叫我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时间,我们到处走一走。” 听到秀家邀请自己,直江兼续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向前走上两步跟上了秀家。 直江兼续慢秀家半步,两人几乎并肩而行,秀家开口说道“不瞒您说,这座聚乐第我还是第一次逛,父亲将它修的太过华丽了,如果最后迷路了,您可千万不要怪我。” 直江兼续听着秀家的客套笑了笑感叹道“确实比春日山城繁华的多了,近畿和西国就是这般富庶啊。” 听到直江兼续的感叹,秀家也跟着说道“是啊,所以父亲大人才会是那个能终结乱世平定天下的人啊。毕竟战争打的不久是钱粮吗?” 对于秀家的这个回答,直江兼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答道“战争的胜负不一定是由金钱决定的,还有武士的忠诚和民心可以影响,战争终究是正义者胜的战争。” 直江兼续崇拜上杉谦信这点秀家知道,但是在秀家看来他信奉上杉谦信定多就是信仰,作为一个工作在一线的管理人员,更是主管上杉家经济的家老,他应该属于现实性的武士。 故而在听到直江兼续给出的答案后,秀家奇怪的敢问道“是吗?这么说,上杉参议之所以能战胜他的兄弟和新发田重家,都是因为他占了大义的名分咯?” 面对秀家的询问,直江兼续颇为骄傲的回答道“当然,正是因为正义在我家主上这边,猜得到了毘沙门天的庇护,才能先后讨灭上杉景虎、新发田重家等人的叛乱。” “那么去年的信浓之战呢?这里是关白殿下交给德川殿支配的领地,上杉家为什么要掺和一脚? 对于上杉家来说,上杉景虎和新发田重家是叛逆,所以才会讨伐得胜。 真田家先降叛,对于的德川家而言,难道就不是叛逆了吗? 上杉家帮助叛逆抵抗德川家正义的讨伐,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正义之道吗?如果是的话,难怪上杉家最后并没有取得胜利。” 秀家的这个问题很尖锐,直江兼续没有想到秀家将自己叫到一遍就是为了向自己责问的,因此一时之间没有给出答案。 而秀家的问题还在继续“佐渡、会津、庄内距离越后都很近,如果有一天上杉家会对这些领地进攻,难道也是因为大义吗?” 面对秀家的诘问,直江兼续被逼急了怒吼道:“当然!一定是!上杉家将永远遵循大义!” 直江兼续突然发怒,吓了秀家一跳。直江兼续很快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向秀家举了一躬并道歉“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 虽有就又向秀家告辞道“在下还有事儿要处理,请允许我告退。” 照以往这种情况,秀家已经恶了对方,不应该在对他阻拦,甚至还应该道歉以挽回错误。 但是秀家却一把拉住直江兼续的手说道“山城守,我们还没有说完呢。有些话题还请山城守不吝赐教。” 面对秀家的无礼,直江兼续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没有想到为什么秀家会这么无礼,自己已经拒绝之后,还出手阻拦。 但是毕竟人家是丰臣本姓的人,更是有着战功依靠的大名,不是自己甚至是上杉家所能吃罪得起的,因此也暂时停住等候秀家的下一个问题。 “如果真的按照山城守所言,上杉参议始终占据大义,那么为什么最初会被上杉景虎堵在春日山城而不得出呢? 又为什么要用金银去寻求武田家的帮助,用金银腐化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那是因为” 直江兼续想要辩解,却别秀家打断道“请让我说完,山城守。” “山城守,如果正义一直在上杉家这边的话,面对叛贼新发田重家,你们最初为什么应对的这么吃力? 据我说知由于新泻地区的地理原因,再加上从春日山运粮路程太长,使得你们面对新发田的叛乱就镇不下。 最后还是在你运作下,直接在新泻地区兴修水利,开坑新田,使得军队可以就近就粮,才在1年的时间内迅速镇压了新发田重家不是吗? 从一开始,你都拒绝承认左右战争的胜负是因素是战争,一直扯着正义的大旗,为什么两次反败为胜都是因为上杉家改变了策略,在钱粮攻势下才打赢的呢?” 面对秀家的问题攻势,直江兼续头铁的回答道“那并不是在金钱攻势下赢得,是我等掌握大义,胜利始终都在我等手中,只是我们用了一种方法在最终取得了它罢了!” 而秀家则反驳道“如果真的是正义的话,上杉景虎和新发田重家都不会背叛,如果真的是因为正义在手的话,上杉家就不会因为这两次叛乱被拖延了整整10年!” 秀家的追问已经触及到直江兼续内心深处最根深蒂固的信仰。 是啊,正如秀家所问的,如果所谓的大义真的存在,上杉家为什么会为此浪费整整10年。 10年,让上杉家的势力倒退太多,以至于使得上杉家彻底失去了争霸天下的机会。 甚至,连谦信公心心念念的关东都已经沉沦在北条家的铁蹄之下,曾经的盟友现在又在何方? 纵观整个关东,仅剩常陆的佐竹家还在苦苦支撑,曾经的肱骨之臣太田、里间全在北条家的威压下卑躬屈膝祈求得以延续家名。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上杉家承受这般的痛苦,如果毘沙门天真的庇护上杉家,为什么要用这么折磨的方式来中断上杉家的运势? “它。。。它只是来的晚了些罢了,这或许是毘沙门天给我们的历练。” 内心已经动摇的直江兼续给出了并不确定的答案。 不,应该说这个答案是他过去一直麻醉自己的答案,但是今日再次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却连自己都是接受不了。 面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秀家当面驳斥道“胡说!迟到的正义也配说是正义吗? 如果正义真的在你这边,你们就应该一路长胜。而不是前期陷入败局,经过一番波折才反败为胜。 这样的正义,不过是在双方之间来回跳反,这样的正义与那些骑墙的豪族又有什么区别呢?正义这样伟光正的词又怎么配官在它的名上?” 直江兼续被秀家问住了,竟向秀家反问道“你我那你说说,什么是正义?”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秀家对其说道“正义是人心,正义是经济,两者合二为一,则万无败者可能。” “人心?经济?”直江兼续显然没料到秀家会给出这个答案,这不正是自己最初所说的吗,怎么兜了一圈,挨了一顿骂又回去了? “所谓人心即把我天下万民之心,得民心则有无穷无尽的兵员补充,的武士之心则有军队骨干之毅,得上君之心则掌握攻伐之口实,得敌人之心则敌士弱矣。 所谓经济亦如是也,百姓富足,国库充盈则战备久矣,钱粮足则士盛,钱粮足则人心安,钱粮足则不惧败也。 民心、侍心、君上之心、敌人之心、经济之利,无者合一即为正义,万无一败之可能。5者皆得则大义即至,缺一则大义迟矣,缺众则败局已定。” “民心?侍心?君上之心?敌人之心?经济之利?” 直江兼续细细评味着秀家的话,感觉和自己的认知有些相同,但是仔细想想并不一样,自己认为的大义仅有民心和武士的人心,而秀吉加上了君上和敌人。 自己的对经济的理解只是钱粮,而不似秀家理解这么深刻。 直江兼续望向秀家,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难道这就是宇喜多家的常胜之道吗? 第396章 秀贞与杏子的婚礼 秀家今日将直江兼续单独交出来,并不是为了讲一堆假大空、伟光正的鸡汤,而是想要打破他脑海中的特定印象。 直江兼续是一个人才,能够将120万石的上杉家发展的井井有条,就足以见证他的能力。 要知道上杉景胜对于直江兼续非常信任,将上杉家的权利几乎全部下放给他,使得上杉家接近二头政治模式。 而直江兼续在上杉家内部也是超然的存在, 上杉家的家臣称呼上杉景胜“御屋形样”、“殿样”或者“上样”及主公的意思,而称呼直江兼续则用上“旦那”的尊称,及“老爷”的意思。 到了转封会津时期,拥有30万石米泽藩的直江兼续作为陪臣也被特许使用“殿样”的称呼。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期的上杉家,真正主管实事的是直江兼续而非上杉景胜。 很多人都在说关原之战中德川家康下克上是邪恶的存在,他的行为是不不义的, 其实是以结论倒推过程。 我们回到当时的政治背景中, 由于丰臣秀吉末期发神经的操作, 使得天下大名对于关白只剩下畏惧而无恩德。 特别是秀吉作为退位的太阁,说把新任关白砍了就砍了,直接就导致天下大名对秀吉不按规矩行事充满了恐惧。 要知道这丰臣秀次可是秀吉的亲外甥啊,还是他明示天下收养的养子,是关白的合法继承人。 即便最后自己有了亲儿子,也应该将人家妥善的请下来,然后给予丰厚的知行和经济补偿。 更重要的是,当初为了巩固丰臣秀次统治,秀吉为他请了天下许多大名的女儿、妹妹嫁进来成为秀次的侧室,结果这些天下大民的亲人最后都随着秀次被杀。 再加上秀吉对大名家随意改易、转封,以及征朝之战的赏罚不公,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天下大名对丰臣家的内心只剩下了恨。 在这种情况下石田三成昏了头,不想着怎么在秀吉死后重新聚拢天下大名的心, 却想着将天下最强的大名家德川家康做掉。 而作为做掉德川家最主要的主力,就是上杉家。 作为上杉家的家老, 操纵着上杉这艘船的舵手,直江兼续仅仅因为在大义的思想渲染下, 加上他与石田三成的私交,直接就把上杉家绑上了战车。 先一步在上杉领内清查田地、典数军役状,制造武具和装备,俨然一副要打仗的模样。 要知道随着秀吉平定天下之后,就实行了刀狩令,收缴民间的武器,使得以农兵为基础的各国武装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大量装备。 在这种情况下,上杉家想要打德川, 必须要在领内重新制作具足、打造刀枪。 毕竟天下承平已久,上杉家的战备举动使得周围的大名家感到了不安, 东北和关东的大名联名上书大坂, 要求清查上杉家的情况。 你或许可以说这是德川家康故意搞得,东北大名是在他的影响下联名上书的。 但是如果上杉家没有先一步作出制造紧张度的举动, 又怎么可能落得其他大名手中的口实呢? 再来说, 当时联名上书的大名中,除了蒲生、伊达等东军大名, 还包括后来西军的佐竹义宣。 如果不是上杉家的举动确实影响了周围的人,怎么可能连后来的盟友都署名上书呢? 而德川家康真的很给上杉家面子了, 让他到大坂讲述原因就行,面对这样的顶级大佬, 最后结果很有可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警示一番罢了。 毕竟从后来的文献和历史考据来看,德川家康的北伐上杉和关原之战很明显是草草出战的,由于提前没有作出准备,不得不倚重丰臣系的大名。 如果德川家康早有准备,这是他一手导演的大戏,德川家在战场上的表现和战后的分封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那么上杉家面对这种情况的反应是什么呢? 洋洋洒洒数千字的《直江状》直接打在了德川家康的脸上。 要知道当时德川家康是担任五大佬笔头的职务,他向上杉家送去的问询函是由丰臣家的押花的,是有他和其他3位大佬押花的。 根据秀吉定下的规矩,只要有5位大佬之4的押花,就代表其具有和自己等同的效力。 换句话说德川家康是以丰臣秀吉的名义,非常正式的送了一封信去会津,告诉上杉景胜“你不有什么事情你到大坂来讲清楚,要搞得大家这么紧张。” 直江兼续的举动,实际上等同于打了丰臣秀吉的脸面,等同于对丰臣家宣战! 这也是为什么北伐上杉时候,丰臣家谱代大名踊跃参加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眼中,上杉家才是叛逆! 不要给上杉景胜不上洛找理由,当时的德川家康还没有牛逼到控制大坂京都的程度,彼时的大坂和京都相当于各方势力的中立场所,各方的安全都是可以保障的。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直江兼续的“作”才造成了关原之战的发生,如果他不那么跳,或许丰臣家还能多延续几年。 而在后来,石田三成起兵之后,打出德川家康是祸乱丰臣政权的罪魁祸首之后,对德川家康的统治威望造成了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从此反身先与石田三成进行作战,以维护自己的出师之名。 而我们的直江兼续面对这些情况,并没有选择出击绊住德川家康为石田三成争取时间,而是收缩回去,打周边的大田原、最上、伊达去了。 直江兼续的选择不能说不对,毕竟任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场牵扯到天下大名的战争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但是根据现在对须田满清之子须田长益的书状考据发现,直江兼续在那时候收兵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要求遵循出师有名的准则。 换句话说他最初攻打最上和伊达的原因是,他们和上杉家的边境不清楚,因此引起了争端,所以才动兵讨伐(可能是找的借口)。 而德川家康是以丰臣家名义出兵打他的,他只能被动防守,在德川家康退走之后,他没有名义对德川家展开追击,只能遵循原来的法理,继续对最上、伊达展开进攻。 死脑筋死到这种份上,我也是没见过的,以至于当时看到日本东北大学这篇论文时候,还以为是编的。 要只是政治斗争是没有中立派一说的,更何况你是最先挑头的那一个,事后如果德川胜利了,他会说你只是因为边境问题所以打的局部战争,而对你减轻处罚吗? 别傻了。 直江兼续引导的关原之战,起因是因为大义,最后也是因为大义而放弃追击德川家康的机会,间接导致西军的败北。 遵循大义与爱的大将,上杉谦信理念的继承人,说出来多么伟大浪漫的角色,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因为心中所谓的大义而只能成为搅屎棍的存在。 秀家现在这么说就是在为今后可能的“关原之战”做准备,改变他的想法,要么就不要那么愚蠢的引发争端;要么就就不要那么迂腐的恪守大义,果断追击并拖住德川家康。 —————————————————————— 天正十五年(1587年)9月27日 聚乐第内外一片祥和幸福的景象,秀吉对于秀贞和杏子的婚礼也是下了心思的。 由于秀贞本人在京都并没有居所,秀吉特别出面劝说了二条城的足利义辉暂居城东福良寺,将二条城让出来用来作为秀贞男方这边的家,而杏子的出阁的家自然是秀吉所在的聚乐第咯。 足利义辉一来介于秀吉的威势,二来人人家关白亲自来请求,而且结亲的两方血亲家都是天下及大的大大名,如果他拒绝了就很可能一次惹了天下3位权势者。 本就已经只剩下名声的室町幕府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让足利义辉没有想到的是,秀吉这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 二条的失去,意味着室町幕府彻底失去了可以号令天下的资本,他那个所谓的幕府将军甚至连建幕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秀吉也算是对他进行了善待,后来秀吉以山城国的槇岛城送个了足利义昭,作为他的居城,同时给了周围1万石的知行。 但是要求他公示放弃将军的名号,当然因为他是前将军的原因,允许他保留将军的待遇如旧。 秀吉当真的给他优待了,原本的足利义昭空有二条城,但是根本没有知行,甚至连自己的侍卫的俸禄都开不出,还得秀吉和毛利辉元赞助,日子更是过得苦巴巴的。 现在秀吉用实实在在的知行换来了象征幕府权威的二条城,对于已经沉浮半生的足利义昭来说,他本人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已经看淡了生活,放弃了复兴幕府的奢望了。 直至后来在丰臣秀吉侵略朝鲜时,足利义昭更是率军200人来到肥前名护屋,参加了战斗。晚年与斯波义银、山名丰国等,成为丰臣秀吉御伽众的成员。 两座城间隔极近,仅仅相隔3\/5条街区,为了让杏子的婚事掀起来隆重,宁宁特意让迎亲的队伍从聚乐第西丸而出,绕城一圈再前往二条城。 这场婚礼背后的势力是这般的庞大,明面上是秀吉将养女下嫁给11万石的大名,实际上是秀吉、秀家、德川三方联姻政治会面。 虽然小笠原秀贞本人和德川家康并不一致,但是最起码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就是这样。 作为婚礼明面上的杏子的父亲,新娘的娘家人,秀吉非常大气的开出了大和8000石的化妆料作为陪嫁,还有金银、漆具等礼物。 作为杏子的“母亲”宁宁和姨母茶茶也都拿出了自己最为真爱的首饰送给杏子。 而作为杏子的生身兄长,秀家给了一幅在1个月内赶制出来的画有冈山风景的屏风,全长3米2,工分3屏作画。 用秀家的话来说就是“妹子出嫁东国,今生恐怕都难以再回冈山,这座屏风可以缓解她的相思之苦。” 除自之外就是一些首饰、金银、武具之类的礼物。 秀家倒是想要送妹子贵重的陪嫁,比如化妆料之类的东西。 可是在法理上杏子的父亲已经变成了丰臣秀吉,而我们的秀家是作为第三方礼宾参与的婚礼。 就以秀家现在送出的礼物来说实际上已经超模了,更没有理由送出化妆料这种东西。 而与秀家相比,另一方当事人实际上的亲属德川家康送出的礼物就非常的“普通”了。 这个普通是实质上的普通,他居然送出了与其他大名一样的礼物清单,都是一些金银的随礼,送了一柄武士刀给小笠原秀贞。 他这个送礼是标准的第三方礼宾送礼,法理上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你可是男方的亲爹啊! 从这层关系来说,德川家康送出的礼物简直可以用寒酸来说了,与秀家更是比不了,甚至连秀长送的都比他多。 这可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婚礼,不管父子之间有什么绕不过去的坎,都不应该在这种场合甩这种脸色,好似秀贞完全和家康无关一样。 有些政治嗅觉敏锐的大名如黑田孝高、前田利家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甚至连部分与会的大名家臣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德川家康在这种场合这么做,等于向天下所有大名宣布和小笠原秀贞断绝关系。 后来还是秀长出面私底下劝说德川家康,最终家康以准备的甲州金1万贯为礼物,会直接运到信浓松本为借口收场。 只是谁都清楚这个借口非常蹩脚,就像秀吉送出的礼物金银也不是直接堆上来的,而是写在礼单上唱出来的,你德川家康如果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可能没有出现在礼单上? 好兄弟和自己妹妹的婚礼秀家自然一直陪在他身边,早上听到德川家康送礼的时候秀贞神色还算自然,家康的操作似乎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但是下午家康的举动就让他不能淡定了,而这事后补上1万贯甲州金的举动更像是对他的羞辱。 秀家轻轻拍打下秀贞的肩膀,对他鼓励道“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全天下的武士都看着,让他们看到我们丰臣武士的英姿和大度。 父亲和叔父更是对你给予厚望,你必须要给他一个好印象。今日之辱,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偿还。” 说完秀家望向德川家康的防线,有些困惑了眯起了眼睛,心中不住的泛起了嘀咕,这个家康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的表现出来,与他“忍”的个性完全不相符啊。 第397章 吉备七国大转封(上) 天正十五年(1587年)十月九日,备前石山城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随着小笠原秀贞的婚礼落下帷幕,这场耗时1个半月,天下大名的狂欢也宣告结束。 此次评定最重要的就是将西国的局势进行了重新划分,秀吉麾下转封的大名十之八九,这些大名都需要先回到领内去处理原领的事物, 并尽快带上自己的家臣前往新领接收领地。 而秀家再也秀贞与杏子的婚事结束之后,第一时间返回了冈山。 虽然自己的本领没有大面积的变动,但是因幡、出云、伊予等地的领地呼唤还等着秀家回去拿主意,最重要的就是九州之战的封赏也必须尽快敲定下来。 石山城毕竟是临时性的城池,城修的很小,其本丸评定间必然不大,因此此次殿内只有重要家臣和受封家臣得以入内。 其他领取钱粮赏赐的普通家臣由于赏赐已经领到,因此被安排在院落中坐在马扎之上, 听殿中人进行讲述。 作为宇喜多家的实际掌权人, 秀家先开口讲述此次大坂之行的成果,当然讲述的都是公开的内容,至于像萨摩开小会这种,秀家是绝对不会说的。 “诸位在九州之战中的表现即便是关白殿下都赞赏有加,因此特意在出云和伊予两国给予了我们11万石的加封。 能得到这样的加封都是诸位的功劳,具体的分封事宜等下会由美作守进行讲述,诸位稍安勿躁。 在封赏开始之前,我要先说两件事,其一就是本家此次被特上了五七桐纹之旗,这是赏赐给我们备前丰臣家的,更是赏赐给诸位的。” “经过数个日月的思索,这将是今后代表我备前丰臣氏的五七桐纹之印——栖凤龙胆五七桐!”秀家说罢便让身后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展开一面白地黑纹旗印,正是五七桐纹的变种。 秀家为了方便,将历史上宇喜多秀家的五七桐纹为样本进行改设计,即在桐叶的两侧在加上变种的栖凤龙胆纹。 毕竟宇喜多氏是天皇承认的宇多源氏之后, 佐佐木流的后裔。作为源氏之后, 使用源氏专属的龙胆纹没有人可以指摘。 现在虽然被赐予了丰臣朝臣的姓氏,但是把曾经的姓氏融合到五七桐纹中也是很正常的事。 历史上大名对于五七桐纹的魔改大多在桐叶和桐花的纹路上动手,很少有在外面新添置花纹的,离远了看根本看不清来者是哪位收授五七桐纹的大名。 但是作为家纹最重要的就是简单和醒目,秀家的家纹你必须要一亮出,周围数百米都知道这是秀家亲至。 于是秀家打破思维,主动在桐纹之外添置花纹,这样一来即便离得老远,都能清楚的看出五七桐纹上纹路与别家有明显的差别。 “哦~”宇喜多家的家臣大多都是西国的乡下武士出身, 此前根本没怎么见过五七桐纹。 也只有秀吉路过的时候,才能抵进观察一下这面天皇菊旗之下最为荣耀的旗帜。 而现在, 他们却能亲自的近距离观看这面五七桐纹, 纷纷露出了惊讶和自豪的面容。 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两人拿着这面旗在殿内展开的同时,殿外被收束起来的印有凤栖龙胆五七桐纹的帷幕也被同时放下, 好让殿外院子中的家臣自己观摩这面旗帜。 秀家受封五七桐纹比上杉景胜要晚, 更是因为要娶菊姬的关系被秀吉抬级授予的。 但是这是当日聚乐第中的隐秘,这些宇喜多家的家臣并不知道啊,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公与关东管领上杉家同一日被授予了五七桐纹。 上杉景胜的五七桐是授予他自己的,而我们宇喜多家这面五七桐可是授予整个备前丰臣氏家族的, 是可以传承万代的! 怎么看都是我们这面旗帜的身份更高一点,既然是更高贵的旗帜又怎么可能比上杉氏晚授予呢? 所以本家的这面五七桐纹, 一定是关白殿下下赐的第一面的五七桐纹,这就叫关白殿的宠幸,这可是天底下的独一份! 趁着诸位家臣沉浸在本家被授予五七桐纹的荣誉之中,秀家继续说道“今后这面五七桐纹将正式成为本家的新家纹,无论的阵旗、幕府、旗指物、用具之上皆使用此纹。” 说罢又扭头对着身旁的两名侍从命令道“源次郎(真田信繁),胜兵卫(穴山信君),还不快将这面五七桐纹悬挂在石山城的城头,好叫整个冈山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属于本家的荣誉。” “哈衣!”青年本就是及容易热血的人,两人又受到秀家的渲染,激动的应下这门差事,抱着五七桐纹向外跑去。 不多时来到石山城的本丸门口,主动替换下插在这里的剑片喰纹,将这面凤栖龙胆五七桐纹悬挂上去,并主动挥舞几下,提醒城下之人注意。 真田信繁激动的向下喊道“大家!本家被天皇钦赐五七桐纹拉!快来看这面转述于本家的五七桐纹啊!” 说完之后,将这面旗帜郑重的插在城头之上。 随后骑上自己的战马,从其他侍从手中接过一面花有凤栖龙胆五七桐纹的长条状阵旗,带着十余名侍从众从本丸纵马而出,绕着城下町的街道缓步快走,给整个冈山的百姓欣赏这面旗帜。 回到石山城本丸之内,秀家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同龄人带着旗帜出了城,并没有管他们的胡闹,继续主持着会议。 “接下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随着丰臣大纳言的女儿成年,本家与岐阜藩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 根据关白殿下的意思是,要在年底之前在京都聚乐第举办,此事我已经应承下来。 届时诸位重臣都需要随我前往京都,其他家臣在冈山城内同时参与宴席,届时需要一位家老留下来主导冈山事务。” 秀家看向长船贞亲等家老说道“你是我的笔头家老,我成婚你必须前去;太宰殿是我的亲族也必须前去京都;藤堂高虎是新晋的家老,处理这种事经验不够; 伊予守又是我们的财神爷,到时候也要一同前去,届时就由弹正少弼和志摩守(花房正成)留下,负责帮我招呼领内的客人们。” 虽然花房正成很不理解,自己明明也是新晋家老,为什么自己就被留了下来,而藤堂高虎被带了去,但是他依旧和冈利胜应承道“预祝主公新婚快乐,请主公放心,我等定会好好招待来客。” 得到两人回应的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头扭向明石景亲说道“父亲大人特伤了我们3万贯钱用以准备婚事,这笔钱到时候你去京都接受一下。 只是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亟待解决,其一就是婚礼的花费几何,其二就是冈山城的修筑进度问题。 我们一个个来解决,本家作为天下第一大藩,娶得可是丰臣家的亲生女儿,美浓岐阜藩的公主,这就是天下第一大藩和第二大藩之间的联姻,场面绝对不能落了下成。” 秀家的观点得到了在场大名的普遍赞同,秀家随即继续说道“因此我决定拿出1万贯来举办这场婚礼!具体的细则我会在稍后与你详谈。” “11万贯!?”听到这个数字的明石景亲不敢相信的看向秀家,别说他不相信了,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向秀家投降了震惊的目光。 1万贯是什么标准啊,相当于一个5公5民的8万石大名一年的地税收入! 放眼整个天下又有那几个超过8万石的大名呢?这些大名即便在丰臣体系内都属于高俸的存在了。 结亲娶正室确实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候,但现在毕竟是战国时代,花钱的地方很多,普通武士家结个亲也就花个5贯左右的,顶天不超过20贯文。 即便是天皇登基和娶皇后两件事合起来典仪的费用不过3000贯,秀吉给予秀家3000贯文其实已经足以将婚事办得非常豪华了。 但是秀家并不满足,理由很简单,秀吉都出了3000贯赞助了,自己这个新郎官难道不出钱吗? 秀吉都出了3000贯了,自己作为新郎官怎么也要翻倍! 这一加起来就是9000贯了,索性再加1000贯凑个整,毕竟万贯的婚事说出去,也倍有面子不是。 事实上也正如秀家所想,自己要用1万贯娶菊姬的消息在今日这场评定之后不胫而走,许多人更是用“万金媳妇”来称呼菊姬,说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这可苦了明石景亲了,就在其他家臣兴奋的交头接耳之时,明石景亲咬了咬牙说道“1万贯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得到明石景亲肯定的答复后,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位财神爷秀家是绝对信任的。 随后他抬头向后眺望而去问道“长束正家大人在这儿吗?” 听到秀家的呼唤,长束正家从殿外的院子中小步快跑入殿,向秀家拜倒请求指示。 从他坐在殿外来看,本来的议程中并没有他,因此听到秀家的呼唤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殿下,唤外臣有何事?” 秀家看向长束正家,向他询问道“年底在京都完成婚礼,必然要返回冈山,我想请问到时候冈山的城建能完成什么样的进度? 菊姬毕竟是高门贵女,从京都、岐阜带来的仪仗随从定然不少,石山城小,有损本家颜面。所以我想当时候让她住到冈山城去,特来问问你相关的进度。” “如今操山本丸的建筑已经基本完成,包括天守在内的本丸、二之丸都已经竣工,但是三之丸和城下出丸还在垒石的阶段。 至于冈山的东丸和笠井山上的笠井丸才刚刚开始平整土地的工作,进度有些缓慢,想要在年底前完工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对于这个答案在秀家的预料之内,毕竟现在的冈山城和历史上的冈山城可不一样,现在的冈山城是坐落在冈山山势之上,横跨三座山峰的城池。 但是秀家依然对他催促道“操山的本丸和二之丸既然已经完工,就尽快做些收尾的工作,三之丸和出丸的事儿还不着急。 今后我和家眷是要住在东丸之内的,尽快将冈山中区的东丸和连接操山、冈山的天桥造好,待到年底之时可以入住。 毕竟东丸大多是也院落屋敷的营造,想来难度并不大,原本坐落在东区东北角的三层天守可以缓来,先把御殿、庭院、园林之类的弄好。” 长束正家心里盘算了片刻,满头的汗水都流了下来“即便如此,年底之前依旧够呛啊。” “我的婚事在年底,但是从京都返回冈山应该会过完正月再回来,也就是2月之后,你还有1个多月的时间进行赶工。 如果人手不够就花钱去招募人手,如果材料不够就提前储备好所需要的木材和石料。 正月和年前可以花费双倍的价钱把民夫和工匠请留下来加紧工事,所要相关的钱粮伊予守会给予你补足,需要民夫美作守会帮你征召。 我只要求待明年我返回冈山之时,操山本丸和冈山的东丸可以达成入住的条件,至于之后的修缮,在今后几年慢慢做也行。” 长束正家又盘算了片刻,向秀家说的“如此我需要工匠和民夫皆翻倍。” 现在建筑冈山的工匠大约在数百人,另有民夫3000多人,这点人数已经足以维持冈山城修筑稳步向好,一年消耗的工钱大约在1万贯左右。 现在长束正家要人数翻倍就要木匠、石匠等人数千余人,干体力的民夫5000余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给你,全部给你,另外京都的聚乐第已经基本完工,我打算在年前将狩野永德请过来,配合长谷川等伯负责城内装饰的工作,这部分也需要你们两负责招待。” 说罢秀家看向长船贞亲和明石景亲,等待他们的回复。 长船贞亲倒是没什么,表示会权利配合秀家,而明石景亲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慌的馒头大汗,似乎想要向秀家说什么,却被秀家伸手示意制止“有什么问题,会后家老们与我点到名的人暂留一下开小会解决,此事就此定下。” “没辙”明石景亲将秀家不愿在大评定上多谈,也只能选择闭口,但是他更加坚定了必须要在小会上和秀家坦白宇喜多家的财政情况了。 第398章 吉备七国大转封(中) 将明石景亲选择接受闭口不谈之后,秀家这才继续此次评定的议题。 秀家先向殿内的诸将缓缓开口说道“此次九州征伐之后,我们迎来了一位新朋友。” 他看向颕娃久虎说道“颕娃殿,请出列。” “哈衣”坐在殿内末尾的颕娃久虎出列,坐在殿内最终,向秀家行礼。 其实颕娃久虎这个陌生人入殿而座的时候,宇喜多家的许多家臣都表现了疑问,最初还以为是丰臣家派来的新的与力,没想到居然是九州战场上的降将。 “着授予颕娃左马助伯耆八桥城2万石,侍大将衔,给予幕府中行走特权,另外我特地给你请了从五位下·伯耆守的官职。” 颕娃久虎虽说在岛津家内也颇受重用,更是颖娃、指宿两郡的地头,但是知行并不高,只有1万余石,而如今作为降将他能获得知行的加封,足以表示秀家的重视。 只是此次宇喜多家一共受到加封11万石,颕娃久虎一个人就占据了2万石,这些其他人分润的知行就更少了,难免对这个降将投来不善的目光。 对于外人的目光,颕娃久虎并不在意,他跟随秀家完全是绝对这个主公人不错,跟着有前途,因此欣然接受了赏赐“哈~哈衣,谢主公赏赐。” 同样听到封赏的宇喜多诠家的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原因无他,因为八桥城是他的领地,秀家将他的八桥城挪给了颕娃久虎,那么必然要对他进行转封了。 只是此次受封伯耆不过才2年!自己辛辛苦苦训练的伯耆众也才大半年,现在就要对自己进行转封,难免会让他感到一些疑惑。 秀家没有观察到宇喜多诠家的表情,他继续对着下面说道“南条殿、长宗我部殿请出列。” 听到秀家叫到自己的名字,南条元续和长宗我部信亲从自己的位置中出来,向秀家行礼等候秀家的吩咐。 “关白殿下对于你们两人九州的表现比较满意,又念在你们这么多年镇守阴阳两道的份上,特酌情给予你们两人加封。 南条元续自羽衣石城2万石加封6000石,知行合计2万6000石,长宗我部信亲加封磐梨郡8000石以兹鼓励。 以上知行由关白殿下给予加封,从本家领内划拨,给予本家因幡气多郡15万石补偿。” 这份赏赐其实是秀吉在大坂封赏结束之后,私底下和秀家说的。 两人在九州之战中表现都还算出色,特别是长宗我部信亲的表现更是两眼,秀吉自然要给予封赏。 两人虽然是划归秀家调配的与力,但是本质上是秀吉的家臣,如果给予封赏的知行从秀家的赏赐中划拨显然不合适。 因此秀吉从别处划拨等额的知行给秀家,秀家再从自己的领内就近划拨知行赏赐给他们。 两人的封赏是由秀家宣布的,在这之后才是由长船贞亲负责唱名的,对宇喜多家自己家臣的封赏。 接受到秀家的眼神示意之后,长船贞亲从自己的与力清水信也手中接过第一份封赏的书状,将其展开后缓缓读道 “宇喜多太宰少贰诠家,忠勇可靠,九州之战表现颇为亮眼,着自伯耆米子转封赞岐高松城115万石,领有寒川、香川、三木、山田、阿野、鹈足、大内7郡、那珂半郡。 赞岐高松町内贸易往来由冈山奉行所派人进驻管理,相关利润由本家核算之后于你55分账。” 这绝对属于是高封了!虽说知行上只有少量的加封,但是高松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秀家花自己的钱修筑的赞岐坚堡。 高松町是什么地方,是宇喜多家内部仅次于冈山町的第二大町;同时在濑户内海两岸,也是仅次于堺、冈山、广岛的第四大町。 受冈山町分润贸易以及阿波蓝靛、伊予铜矿的影响,这里俨然成为超越大友的府内町的存在。 宇喜多诠家本来在伯耆的山山里,收入只能靠地里的收入,现在被秀家挪到了繁华之地,自然不会再有怨言,当即向秀家表示感谢。 但是秀家还是怕他误会,开口解释道“诠家兄长于我亲如兄弟,就封远国我实在于心不忍,因此决定把你挪回赞岐,这样与冈山一海之隔,你我今后也能时常相见。” 宇喜多诠家当即感动不已,眼泪哗哗的留下来,哭着向秀家表示感谢。 “冈弹正少弼” 长船贞亲刚打算唱名下一位,随即被秀家叫住“稍等一下美作守,此次封赏不再按照知行数进行排序。 就按照领国进行安排把,从赞岐开始,随后因幡、伯耆、出云、美作、备中、伊予,最后封赏备前的。” 在座的都是秀家的家臣,受封的都是秀家的领地,老板要求怎么安排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倒是苦了在后面端着写有感状和封赏状的清水信也,手忙脚乱的重新整理起盘子中的书状。 过了片刻,长船贞亲好不容易结果其手中的第二份数状,继续唱名道“香川信之,自赞岐王座山城175万石转封赞岐豊田郡全领、三野郡部分183万石,加封800石,本据为香西家现有的观音寺城。” “香西佳清,自观音寺城25万石,转封那珂半郡、多度全郡、三野郡部分。加封1200石,合计262万石,本领自观音寺城转封至丸龟城。商贸收益参照高松一致处理。” “庄林一心自三野郡诧郡本据不变,原领加封800石知行合计7800石。” 自从前年秀家在赞岐推行开挖水渠,深挖水坑储存雨水之后,赞岐在春耕时水利资源稀缺的问题得以解决,赞岐今年秋之后,知行上涨到了167万石。 再加上距离宇喜多家的核心领冈山不远,又兼顾海贸之利,已经成为妥妥的富国,秀家此次封赏赞岐就是依照现在的田籍薄进行分封。 此次分封之后,赞岐国内不再有秀家的直领,全部被分给了家臣,但是秀家将丸龟和高松两个港町牢牢掌握在手中,由秀家派人管理贸易和税收,年底和当地的领主进行分润。 这是因为在秀家看来,田地的收入总归是有限的,而商贸的开发是无限的,今后宇喜多家的手工业和商贸收入必然占据税后的大头,这块蛋糕,秀家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香川家本来是秀家用来装赞岐豪族的垃圾桶,原本的知行内有一大半都是麾下赞岐豪族的知行。 这次被解放了出来,得到了实打实183万石知行,虽然领内也依然有豪族,但是绝对不会像原来那样占比这么大。 这一点体现了秀家对香西家的认可,也算是正式将其纳入到谱代家臣中来了。 至于他领内原本的豪族,以及啊野郡的神内清和,都被划入宇喜多诠家的知行内,转变为宇喜多诠家的家臣。 宇喜多诠家的当初从富山转封仓敷,从仓敷转封米子时候,都是带走的核心家臣,现在从米子转封赞岐,想来影响并不大。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掌握的领地内有原本的高松备和寒川备在,这部分都是原来经过训练的核心备队,也不用他从新花钱训练了。 至于秀家为什么要把香西佳清挪到丸龟去,当然是因为丸龟城是赞岐的第二大城。虽说香川信之得到了秀家的信任,但是他还不够资本领有这座城,这才将香西佳清转封过来。 赞岐的封赏结束之后,因幡的和伯耆的封赏就开始了。 因幡的知行并不多也就15万石,这部分原本并不在秀家的预料之内,是秀吉后来为了加封南条元续和长宗我部信亲补偿给秀家的。 秀家直接安排了吉冈定胜从高草郡防己尾城,转封至和气多郡鹿野城15万石,也省的他挪出因幡了。 “冈利胜自因幡鹿野城44万石,转封伯耆米子城,加封1800石,领会见郡及汗入郡一部458万石,镇抚伯耆,不得懈怠。” 米子城作为秀家在山阴最重要的城堡,这座城必然要被秀家安排给最值得信任的家老,在宇喜多诠家转封赞岐之后,这座城自然落到了第二家老冈利胜的头上。 “秋上久家自伊予桑村郡象森城12万石,转封伯耆日野郡镜山城14万石,加封2000石以示鼓励。” 秋上久家本是就是伯耆出身,在尼子家配下不过是一个数千石的小豪族,现在兜兜转转数年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并成为万石大名,着实算是衣锦还乡了。 除了以上两人之外,秀家将美作国内的三浦贞广挪到了伯耆日野郡部分及汗入郡部分14万石领,本据在沟口城,加封700石。 新免宗贯自小草田115万石转封伯耆久米郡北部及八桥郡东部12万石领,本城在堤城。 原田贞佐自岩屋城转封久米郡北岩仓城132万石,加封600石。 伯耆国此次检地知行合计在158万石左右,剩下的13万石被秀家用以安置旗本家臣。 毕竟伯耆与赞岐不同,距离秀家太远,秀家不可能把伯耆城全部分封出去,这样秀家久失去了对伯耆情况的掌控。 而在各郡留下不同的小领,拆分城小则30石~50石,中则50石~100石,大则100石~200石的旗本领,一来可以安置秀家直属的旗本武士,而来可以使秀家的势力渗透入伯耆,方便秀家的掌握。 在过去的转封中,秀家很不愿意动美作这块地,主要原因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当初美作和备前都是浦上家的领地,后来宇喜多直家下克上后,浦上家失去对备前的掌握退往美作。 宇喜多直家对美作久攻不下,不得已对美作的豪族表示善意,给予了很大的自主权。 秀家掌权之后,通过对美作豪族的国内转封(趁着惩治叛逆进行美作大转封),以及将自己的家老重臣安插进美作(前有冈利胜,后有长船贞亲)加强了对美作的控制。 在加上宇喜多家的日益强大,潜移默化之下美作的豪族从作出的羁縻从属统治转变为核心谱代家臣。 眼看着时机成熟,秀家也终于趁着此次大转封对美作国内的几大豪族众进行转封,将他们挪到远国去。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将原本相对牢固的美作小团体拆分出来,使得这块比邻备前的领地再也不会出现影响冈山的政治团体。 待安排完伯耆之后,长船贞亲开始了出云的安排。 只听他在殿内唱道“户川达安,继承乃父之志,竭诚奉公,吾心甚喜,着自赞岐丸龟城27万石转封出云国鹿野郡、根岛郡。意能郡北部合计322万石,知行加封5200,镇抚出云。 拨款5000贯,着你于根岛郡肉道湖出松江边营造本城松江城,特款特办,不得挪用。另上请天皇准许继承从五位下·肥后守一职。” 说罢长船贞亲向还愣着的户川达安鼓励道“恭喜你了助七郎,继承了肥后守之职就算是继承了乃父的精神,这5200石的加封,可是此次封赏的独一份,今后在伯耆还要继续竭诚奉公啊。” 得到家老长船贞亲鼓励的户川达安,当即向秀家和长船贞亲表示感谢,并从他的手中接过封赏状、知行状和感状。 虽说自己被转封了,但是获得了5200石的加封也是不错的奖励,毕竟此次宇喜多家一共才获得了11万是的加封,没看到前面受封赞岐的都是千八百石的加的嘛。 “前田庆次自赞岐高赖城7000石转封出云茶臼山城8500石,领意能东部十五村,加封1500石。” “高山氏宗自赞岐虎丸城102万石,转封出云母里城11万石,加封800石。” “江见秀清自美作乌坂山城转封出云仁多郡下横田城12万石,加封500石; 土居清良自伊予中山城25万石转封出云大原郡全领,意宇郡东部合计28万石,本城在佐世城,大原郡内其他城着你安排封你你麾下的那些伊予武家。” 秀家获得的出云一共是鹿秋、根岛、意宇、大原、仁多、能意6郡合计102万石领,这些领地秀家并没有进行检地,完全按照秀吉赏赐时候给的田籍薄进行分封。 再加上出云本地直辖于秀家的豪族众领有5000余石的知行,秀家仅仅将4000石及月山富田城收归直领,分封给麾下的旗本武士。 秀家最初的安排是在出云放冈利胜、前田庆次和寒川家光(现金光家庆)三人,但是由于寒川家谋反,秀家对于出云的安排不得不进行变动,最终定形成现在的模样。 第399章 吉备七国大转封(下) 土居清良对秀家将自己从伊予转封出云其实是比较抵触的。 虽然他有25万石知行,但是他的手下有很多都是原本自己在西园寺家内部同僚。 他们眼见土居清良榜上秀家这样的大佬,在一番劝说下这才愿意放弃原领来投效秀家。 他们虽然名义上算是自己的家臣,实际上与自己不过是联盟的关系。 如果说当初自己以更好的发展,以及依然在伊予领内为理由劝说他们跟随自己还说的过去的话,现在自己被秀家要求转封出云确实让他不知如何去说服那么豪族。 但是当他把秀家要求他们转封出云的要求告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尽管表示出了有些不情愿,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抵制。 原来是因为有寒川家族灭领夺珠玉在前,使得他们对于此次秀家要求转封纵然百般不愿,也不敢再公然拒绝。 出云国内分配完毕之后,便轮到了美作国。 其实秀家在前面的转封中,将美作国内超过万石的几个领主转封至了伯耆和出云,算是将美作腾空了大半。这样一来就有助于秀家对美作进行整理。 “马场实职自邑久砥石城1600石转封美作有元城2500石;植月重秋自美作医王山城1200石转封美作胜山城1250石。” 马场实职是马场职家的儿子,在九州之战中,邑久备备队长马场职家身先士卒,受到长枪的贯穿伤。 事后虽然经过医治捡回命来,但是已伤了肺部,今后恐难再为武士。 因此他曾向秀家请求隐退,在家专管教育外孙的事儿,得到了秀家的允许,马场家家督落到了马场实职的身上,此人是秀家的表兄弟,他的母亲是秀家的亲姑姑。 也是看在马场职家作为秀家的姨父为秀家身负重伤而退役的份上,秀家给出了900石的加封,以此给出了900石的加封,相比较他原本1600石的领地,已经属于高额加封了。 植月重秋原本是有元则名的家臣,秀家处理美作豪族的时候对于不愿意转封出去的豪族,要求他们将自己属下的大领家臣独立,植月重秋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植月家独立之后有元家的知行下跌到9200石,由于要对本领知行减少负有责任,他也将家督的位置让给了儿子有元佐政。 “角南重义加封230石,美作大畑城本领不变,总知行1750石;延原秀正自美作鬼山城3200石转封高田城3500石。” “长船纲直守封美作乌坂山城2200石,穴山信忠受封美作稻荷山城1500石。” 其他诸如真壁治时、能势赖吉、宍甘太郎兵卫、岸本惣次郎等人都被安排到了美作,每人的知行普遍在1200~1600石左右。 从以上的安排可以看出,美作国内的大部分大领豪族被转封了出去,秀家在美作国内安排都是一些一两千石的大身旗本。 这样就使得美作这座距离秀家最近的领国,也是宇喜多家最初的发源地内各家豪强的势力受到削弱。 仅剩下长船贞亲家知行达到332万石,其中有2200石是给他儿子长船纲直的,其本人并没有获得加封。 另有竹内、后藤、江原、有元四家知行接近或者将将超过万石,剩下的都是一两千石的大身旗本或者几百石的中等旗本家臣和几十石的新晋小旗本。 这些旗本武士无比依赖秀家,特别是几百石、几十石的旗本很多都是近几年凭借战功上升而来的,他们过去有很多都是豪族家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或者是普通的地侍头领,更有甚者过去是普通的足轻凭借斩获成为武士。 再过去,他们永远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物,生活没有依靠只能靠给大名卖命而活。 现在他们依托宇喜多家的军功受封政策,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了加封,从无产者变成了有地的贵族,为了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田产,他们必然更加维护在秀家的身旁。 通过过去的分封,秀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尽可能的将豪族众和大领家臣转封到远国去,而靠近备前的美作、备中两国将会逐渐被秀家直领化。 而赞岐则是此次封赏中的一个意外,因为这里距离秀家本领备前较近,非常方便关照到备前,但是中将隔着濑户内海,不似美作、备中这般无险可守。 因此秀家将自己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在美作安排自己唯一的亲族,这样即便是在自己不在领内的时候,宇喜多诠家也能帮忙关照冈山一二。 如果是将其封在远国伯耆,他从接到消息到带人过来,半个月都过去了,时效性根本不能保证。 毕竟这个时代,有什么是比亲番更值得信任的存在呢? 美作安排之后就是备中了,对于备中的安排秀家依旧依照以上的准则进行安排。 花房正成备中总社城本城不变,加封1500石,知行变更为下道全郡(116)、上房全郡(114)、贺阳半郡175万石,总知行405万石。其中美作松山城4000石依旧作为花房正幸修养料。 花房正成的知行在官方加封了1500石,但是实际上比赏赐减少了3500石的原因是,秀家将花房职秀从花房家的知行中拆分了出来,使其成为直参秀家的家臣。 藤堂高虎加封3000石,自备前天神山城22万石转封美作阿贺、折多两郡全领27万石,其中2000石为莲子小姐的化妆料。特命在新见地方重新筑城,以为本城。 秀家将藤堂高虎从伊予挪到了备中北部,这里是备中的山区,受山形的影响被割裂出大大小小不同的盆底。 这种地形其实并不适合进行大块完整的分封,在过去秀家确实一直在这里用以安置中小旗本。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秀家获得了出云国,整体国境向西偏移,备中北部的阿贺哲多久显得更加重要。 因为这里虽然是山区,但是山谷间道路四通八达,连接着伯耆、备后、出云、备前、美作5国。 一旦这两郡丢失,秀家对伯耆的影响力或许还在,但是对出云的影响力必然大大减弱,毕竟这里一旦丢失,秀家只能从美作绕道伯耆进入出云,耗时翻倍不止。 这样一来,原本无人问津的山谷狭地就变成了战略要地,秀家不得不挪一位自己信得过的家臣过来镇守,而藤堂高虎不论从知行还是能力上都是最合适的。 这两郡内原本的伊达政衡被秀家挪到了伊予后月郡,又因为他女儿阿南是秀家宠妾并怀孕的关系,被秀家授予后月郡8000石,加封了3000石。另外拨给5000贯,让其在井原地方筑城。 因为这个地方地处山阳大道之上,是毛利家进入备中的第一口要隘,秀家必须要方信得过的人人进行守备。 伊达家本来只有哦3800石,在阿南被秀家收入房中后,陆续被加封至5000石,如今骤然获得5000石的加封,一来是伊达政衡深得秀家信任,掌管负责守备宫禁的御本番众,二来就是是借着阿南肚子里孩子的缘故。 另一个植木资富被秀家挪到了浅口郡鸭山城3500石,川上郡另一个豪强平川亲轮被转封浅口郡长山城4200石。 由于花房正成的本领挪封,原本属于下道郡的猿挂城的庄直清就不得不进行转封,他被秀家安排至小田郡折敷山城19万石,得到了1500石的加封。 这里本来是小田氏豪族的领地,早在秀家安顿明石景亲之,时他们就被秀家挪到了备中国川上郡去进行安置。 而斑鸠平次本领笠冈山城不变,加封500石至7200石,继续担任浅口郡的旗头,只是过去他配下的多是秀家的常备旗本武士,现在却变成了另外两个豪族。 伊予国的封地处理是比较麻烦的,因为秀家在接受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的旧领的同时,接受了他们领内的许多伊予豪强。 不过好在伊予北部最大的豪强河野家如今已经灭亡,秀家不需要像历史上小早川隆景一样头疼他们的处理问题了。 历史上在小早川配下得以善终,甚至还过继了宍戸元秀儿子河野通轨的河野通直这一世过得并不顺畅。 由于秀吉在安排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领地的时候,更别没有考虑当地豪族的利益,直接将河野家的领地对半分开,使得河野通直在名义上需要同时对两个主君效力。 再加上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两人都没有小早川隆景那般好说话,最终无法忍受的河野通直在伊予掀起叛旗最终导致河野被改易,河野通直身死。 有因为河野通直没有子嗣,他本身就是河野宣通从村上通康家认养的儿子,最终导致河野家灭亡。 即便河野家灭亡,北伊予的豪族依旧有许多,特别是原本河野家帐下的豪族武士,这些都是要予以安置的。 “明石伊予守九州征伐居功至伟,加封4000石,越智国分山城35万石转封伊予温泉郡、和气郡全领、风早郡大部39万石,本据城为汤筑城,继续镇抚伊予。另拨款3000贯重修增筑汤筑城。” “龟井兹矩自久米郡横河源城15万石,转封伊予郡松前城175万石,特拨款3000贯于增筑修缮松前城。” 过去秀家对于分封后的领地是否筑城,如何筑城是不会去管的,这部分的他们受封领地之后自己决定的事。 只有特别重要的隘口需要修筑城池的地方,比如出云的松江城和备中的井原城,这些被秀家要求新修筑城池的地方才会被秀家额外拨款。 毕竟对于家臣来说,自己一共就受封万把来石地,领地上有原本的城池可以用我为什么要重修城池要塞呢? 这完全是出于你领主的战略目的考量啊。 当然其中有两个例外,秀家过去要求花房正幸在总社筑城,要求宇喜多诠家在仓敷筑城时候并没有给予资金支持,是由他们两人自掏腰包修筑的。 这里就存在两个问题,其一就是这两座城的修筑资金是人家自己掏的,秀家不好对这两座城随便处置。 而在转封宇喜多诠家去伯耆的时候,给与了其超额的知行补偿,相当于从他手中买下了这座城。 而对于花房正成来说,不论秀家怎么挪动他的知行,其本领总社城永远没有动,因为一旦对花房家进行全领转封,不给与个6~8万石是赔偿不起的。 而后来的米子城、现在的松江城、汤筑城、松前城就不一样了,这些城是秀家掏腰包给你们修的,城修好之后由他们驻守成为居城。 对于就封的家臣来说基本上是白嫖了一座城,这样的城在今后遇到转封的时候,秀家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转封,不用给予额外的知行进行补偿。 因为寒川家谋逆被秀家要求改回金光本姓的金光家庆,原本被秀家直接安置在寒川郡内,现在由于宇喜多诠家转封赞岐高松,秀家将其从赞岐寒川郡挪到了伊予久米郡横水原城4500石。 新晋家臣中,真田信繁被从备中蓝伽山城1000石转封至伊予久米郡庄司城3200石,原本从秀家内库拨给的2000石被正式确认了下来。 可儿才藏也在和安田作兵位两人作为旗本中队长,在最初福良城下纵马冲阵表现两眼,被秀家各自几分500石。 可儿才藏受封越智郡国分山城1500石,安田作兵卫守封越智幸门城1250石知行。 前面从花房正成家拆分出来的花房职秀被转封至伊予越智郡今治城5800石,加封800石成为北伊予越智郡旗头。 越智和野间一样,地处伊予北部角上,紧挨着毛利家,秀家需要在这里安插两个相对重要的家臣帮助镇守。 野间有金光家庆和真田信繁,越智则有花房职秀等人负责。 之所以拆出花房职秀一来是因为秀家有意识的开始限制家老的发展,花房职秀与花房正成之间的亲缘关系已经疏远,同时其在宇喜多家内部也具有重要的作用。 再加上秀家确实需要有一个知行大小合适的家臣镇守在北伊予,花房职秀算是条件全部符合的存在,这才被秀家选中。 第400章 石山小会(上) 秀家嫡系出身的家臣分封完毕,秀家需要对伊予原领的豪族确认封地。 最先被授予封地的是来岛通总,他被秀家授予风早郡北部及野间郡南部13万石领,本城为野间郡的菊间城。 来岛通总是村上水军一族中来岛村上氏当主村上通康的第四子,1582年,来岛通总秀吉(即后的劝诱,投靠了织田家。 因此遭到毛利氏、河野氏联军进攻,失去领地投奔秀吉,被秀吉收留。 后来在四国评定之后,其就被授予风早郡全领,当时的本城是在南侧的风早郡内的高穴城,此次秀家受封被伊予之时,来岛通总也被直接划拨给了秀家。 这里的划拨并不是与力,而是直接作为陪臣授予,相当于秀家实际上少拿到了风早郡1万多石的知行。 因为是陪臣的原因,秀家对待他的态度与备前的长宗我部信亲和伯耆的南条元续不同,秀家有权对他进行转封和重新安置。 为了安置明石景亲,秀吉在其知行数不变的情况下,将他从风早郡向北挪半郡,使其的领地横跨风早、野间两郡。 与来岛通总一同转封过来的,还有得居通幸,他是来岛通总的哥哥。和来岛通总一样投靠织田信长被毛利家击退,在四国之战后恢复了野间郡东部海岛上鹿岛城。 对于这部分领地,秀家予以了承认,反正秀家也没有这么多心思管理道离岛之上的情况。 野间郡知行一共11万石左右,但是在安排了来岛通总的8000石之后,却再难安置另外的家臣,原因是野间北部的波方地区实际上是在毛利配属下的村上水军控制之下。 原本他们领有伊予北部野间、风早、越智三郡,如今随着丰臣家入驻伊予,在毛利家的示意下主动退让出大部分领地。 虽说没有全部退出,但是他们已经很明确的释放出亲善的态度,之所以留着波方不退,因为这里一直是村上水军的核心领地,实在难以再退让,秀家也不愿意过多在此纠结。 伊予这轮转封之后剩下的桑村、周布、新居、宇摩、久米五郡84万石,以及伊予、越智、风早部分15万石合计10万石领划归入秀家的直辖。 对于桑村、周布、久米、伊予、越智、风早6郡,秀家会用以安置常备和直辖备有功增封的旗本武士,而新居、宇摩两郡由于拥有铜矿秀家指挥给予很少的分封。 备前的领地没有太大的变化,仅有天神山城菅正利被加封1000石,总知行上升只196万石。 至此整个评定关于封赏这边已经全部结束,秀家只负责超过1000石的大身旗本的赏赐,1000石以下自有长船贞亲和冈利胜负责去划分封地。 ------------------------------ 经过这轮封地大转换,秀家在各国之内的领地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综合来说就是备中、备前直辖领略微减少,美作、伊予直辖领大幅增加、赞岐再无直辖领。 经过秋收后的检地及此轮分封,备前一国有知行2862万石,领内大名级别家臣有2占有676万石,大身旗本家臣16人知行455万石,大部分掌握在是浮田分家手中,秀家直接或间接控制1731万石。 备中一国知行2279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3人,分别是花房、藤堂、庄,总计占有知行865万石。 大身旗本及本土豪族17人,包括斑鸠平次、植木资富、平川亲轮、小田隆清等合计占有知行650万石,秀家直接或间接掌握知行764万石。 赞岐一国有知行1670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4人,他们控制着1595万石的领地,大身旗本庄林一心控制7500石的领地,秀家没有直接或间接控制的领地。 因幡一国亦郡153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1人,秀家直接或间接控制3000石。 美作一国有知行1854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2家,掌握有知行445万石。 另有豪族及大身旗本11人,掌握知行734万石,秀家通过直接或间接掌控的知行领675万石。 伊予有知行2073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3人,拥有知行合计67万石,大身旗本及豪族众13人,他们掌握知行318万石,也就是说秀家直接或间接掌握的领国知行在1085万石。 伯耆有知行158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7人,他们掌握有知行145万石,另有大身旗本2人,分别为芦田作内1000石、本土豪族蜂冢贞信2800石,秀家直接或间接掌控9200石。 出云有知行101万石石,有大名级别家臣4人,他们控制着832万石的领地,大身旗本及直辖的本地豪族控制着13万石的领地,秀家实际上直领的土地仅有4000石。 综上所述,经过九州评定及秋收检地之后,宇喜多家知行实高总计为13481万石。 其中大名级别家臣领有6238万石的庞大领地,大身旗本及豪族众领有24万石领地,秀家通过旗本众及小领家臣直接或间接控制有4843万石的领地。 其中大身旗本所领中超过15万石都是秀家一手提拔上来的存在,这部分家臣秀家有绝对的信心掌握,综合来看秀家100控制的领地超过6643万石,接近50。 再加上大名级别家臣中绝大部分都是随着宇喜多家成长而不断扩展领地的家臣,他们对秀家的忠诚非常高。 换句话说,秀家通过6年的努力,通过提拔新参众家臣,奖励提拔低级武士控制小领,通过转封并抬高原本宇喜多家谱代家臣的封地,已经牢牢将原本那个风雨飘摇,不被家臣放在眼中的宇喜多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此次封赏基本上涵盖了宇喜多家上下所有的家臣,众人都得好了好处,让他们相信跟着宇喜多秀家必然可以获得好处更加坚定了跟随秀家而走的决心。 整个封赏评定持续了一整个上午,这还是不足千石的家臣没有当场宣布安排的情况下。 待封赏结束之后,大部分家臣都成群兴高采烈的喝酒去了,但是作为家督的秀家和几个家老却不能就此离去,还需要对封赏后的收尾工作开个小会,这也成了这么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是此次与会的,除了那7位家老之外,颕娃久虎和长束正家也被受邀列席。 也是因为早上评定耗时太久,秀家索性让人直接在评定间内摆出宴席,与这群核心家臣用过午膳之后再行会议。 待午膳食毕,秀家先盯着长束正家和长船贞亲开口说道:“冈山城东丸修筑之事急不可缓,你们两人对此事要尽快处理,我会在石山待到11月后再往大坂,这1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你们拿出明显的改观出来。” 长船贞亲作为笔头家老,还监管本家内部民力的事儿。本来最近正是封赏确立的时候,他已经搞得焦头烂额了,现在秀家又扔给他这档子事,让他深深皱了皱眉头。 但是秀家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他作为笔头家老确实应该担起这个责任。 而且秀家说的也没错,菊姬是丰臣秀长家的长公主,同时也是丰臣秀吉最宠爱的侄女,这样一个天门贵胄之女下嫁到冈山来,眼下这个石山城确实显得有些简陋了。 让菊姬入住石山城,往小了说是丢了宇喜多家的脸面,往大了说就是让菊姬受罪,是不是对丰臣家不敬啊! 因此他咬了咬牙说道“此事我以知晓,届时年关将至想要动员百姓出来服夫役确实有些困难,但我会竭力克服。” “这本没什么困难的。”秀家打断他的话说道“古往今来确实没有临近年关而动员百姓服夫役的记录,有也是暴君的劣政。 但是百姓们向来服从本家的安排,本家领民数十万众,以每人每日20文的价钱动员3\/5000人是什么难事吗? 这些人2个月的工钱不过1贯钱罢了,即便算上工匠花费不过5\/6000贯,又是什么难事吗?” 明石景亲听到秀家又要花钱,心中话早已憋了好久,他向秀家说的“殿下此次成亲所需花费6000贯文我们肯定可以拿的出来。 但是殿下别忘了,我们还有汤筑、松前、松江、井原等城的增筑工作,这些城殿下刚刚答应过要给予资金支持,这就不下16,000贯了。 筑城之事不仅仅是夫役动员这么简单的,相关的材料特别是石材、木材的准备都数倍于此,如今年关将至,市面上的材料价格更贵。 木材倒还好说,我们为了明年的筑城,早就已经提前预制烘炮好了相关的木材,可是这个石材可都是即时开采的啊。 如今年关将近,美作、备中等地的穴太众也都准备休息了,如何能动员他们重新采石?他们的工钱可不便宜,虽说人数不多,但少说也要5千贯。 即便采石开启,从美作、备中等地运送至冈山的石料所耗费的民夫又得3\/5千众。 如果以上的民夫依照冈山臣下筑城的民夫一样给予资金补贴,这又是5\/6000贯。 综上所述,如果殿下想要赶紧工期,为此本家仅人力一项就要多支出近2万贯,相关材料耗材的购买也需要多支出1万余贯。 如果全部的成本包下来的话,大约需要45万贯的模样,这基本相当于我等按照计划一年筑城所需要的常规支出了。 如今年关将至,所有耗用皆有定额,殿下也说了让我等每年支出提前度支,如今这么一大笔前绝对会超过年初的预算。 关键是我等并没有为此留下足够的银钱,现在为殿下庆婚的6000贯都是挤出来的了。” 这是明石景亲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和秀家对线,虽然没有直接拒绝秀家的要求,但是其中的含义已经很清楚了。 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长船贞亲这个笔头家老能理解明石景亲的难处,作为笔头家老的他,每个月都会查看明石景亲这边提上来的账册。 他很清楚这个偌大的备前丰臣家进账很多,但是相关的支出也不少,现在临近年关要明石景亲再卡出5万贯确实难为他了。 然而这边的火还没停歇,在他们身后的长束正家又浇了一把火“冈山殿,我刚刚又核算了一遍,想要在4个月内完成冈山城操山本城和东丸的建筑,民夫必须不低于8000人,石匠不少于450人,木匠不少于800人。” “什么?”听到长束正家报出的新数字,明石景亲彻底炸锅了“天照大神啊,这样一来所需的支出最起码就得是7万贯了,拿不出,绝对拿不出。 再加上其他筑城的费用,殿下您结亲的费用,这费用不下于10万贯啊!” 说罢他又看向秀家说道:“殿下您是清楚本家财政的,要是当初拿得出手这么多钱财,九州之战给与足轻的封赏就不会以物折抵了。 现在您要我给你拿出这么多钱财出来,臣下实在无能为力,如果殿下一力为之的话,就请殿下另请高明。” 看把明石景亲急的,这都打算要直接辞职不干了,好在一旁有长船贞亲和冈利胜从旁劝阻,这才让他稍稍熄了火。 对于他的牢骚秀家沉默了片刻说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结亲用的6000贯钱绝不能少了。 冈山的筑城费用你可以拆开来看,首先趁现在离过年还有2个月的功夫,加紧收购材料,要求备中、美作那边加快采石的进度,降低成本。 关于民夫动员的情况你可以分开来看,过去秋收之后只来年开春都有行兵役或服役的传统,你可以向麾下各国平摊这部分民力。 先从转封较少的备中、备前两国开始,美作出云合为一组,伯耆、赞岐合为一组,备中、备前、伊予各自为一组向冈山派丁,每个民夫负责做工1个月。 除了新年前半个月和过年后半个月给予赏银补贴之外,其他的不给予银钱,全部按照筑城普请征集民力。 最后就是松江等城筑城费用的事儿,你也说了,临近年关筑城材料价格都会大涨,索性就让他们筑城相关的事儿暂缓,先普请民力平整土地、开挖壕沟、夯筑土垣这类的活。 至于修筑天守、橹台、石垣这些的可以延后到明年、后年在做,反正筑城之事本非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就让他们暂时就近驻守附近的城池。” 秀家一边说着,明石景亲也在一遍算着,待秀家吩咐完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将远国筑城的15万贯暂缓,另外将筑城的补贴减至1个月,在短期内相关的支出应该可以压缩到3万贯以内。” 长束正家还不忘在一旁插嘴说道“石匠和木匠不是普通的工匠,普请是普请不来的,这部分不许要花超额的款项从全国各地,甚至是近畿各国请人。” 明石景亲扭头看了一眼他说道“已经算进去了,人工方面我预留了8000贯,其中3500贯作为民夫的赏钱,剩下的全部给你用以招揽工匠。” 得到明石景亲明确的答复,长束正家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第401章 石山小会(下) 秀家见钱这边解决了,当即看向长船贞亲,就等他表态了。 “领内各家刚刚封赏完毕,对领地还没有掌握就要为天下提供普请可能多少有些困难。 当然殿下也说了先从变动较小的备前和备中开始,然后是赞岐等国,想来给家臣们一点缓冲期,动员民力应该不是问题。 最主要的是民力的问题,今年一年已经因为征战九州的事动员过领内了,民众兵役已经服过。 在外征战一年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休息了几个月,又被叫出来服夫役,我恐民众们会有所怨言。 长船贞亲的意思很明确了,正如他在评定上所说的,他在委婉的拒绝秀家在这个时候征用普请。 其实他说的秀家又何尝不知道那? 普请作为日本古代最重要的劳动是每一个领民为领主负担劳力的义务,但是这种义务不是无限制的。 常规来说一个领民需要为领主一年承担一次兵役和一次夫役,两次的时间大致是2个月。 但是打仗这个事儿哪有说的准的呢? 就以此次九州之战为例,宇喜多家全领动员了6个月,赞岐、伊予、美作等地有农兵甚至被动员了整整一年的。 像这种情况属于超额服役了,领主不仅要给金钱补偿,甚至要把今年的夫役抵掉。 长船贞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今年想要筑城普请,大范围的动员领民服役是很困难的,毕竟领主家也要讲道理的嘛。 随着长船贞亲的话音刚落,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一边是受制于规矩不能动员领民进行普请,一遍是宇喜多家内的财政支撑不起征召,想要将菊姬娶回来前完成东丸建筑的想法似乎陷入了死局。 真当大家沉默,不愿意开口触秀家霉头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殿内响起“那个,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秀家顺着声音看去,是此次第一次参与小会的颕娃久虎,秀家看向他说道“伯耆守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得到秀家的示意后,颕娃久虎这才开了口说道“在过去,岛津家经常遇到这种问题。 毕竟像兵库头(岛津义弘)、修理大夫(岛津义久)等人都是奉行机会主义的。 一旦战机出现可不会管今年是不是征召过农兵了,指令一下达限期内所有的豪族都必须根据军役状领军集结。” 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向其询问道“那么岛津家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主要是三点”颕娃久虎回答道“其一就是制度,将岛津家的命令下达给家臣、豪族,动员领民是家臣豪族的事儿和岛津家无关。 如果有人没有根据军役状动员兵力,那么岛津家并不会去找平民,而是直接找属地的领主,严重的话会依照未给君主服役而改易。” 颕娃久虎的话音刚落,花房正成就愤慨的说道“岂有此理,今年已经服役过了,再次动员属于超期限,岛津家凭什么惩处武士?” 面对花房正成的质问颕娃久虎无奈的笑了笑“这是萨摩大隅地理环境和领民个性决定了,这两国国内的宇喜多平民网上数几代都是武士降籍而来。 许多人都梦想在战场上立军功从而从新获得武士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巴不得一年多几次出征的机会呢。” “其二就是奖赏机制,一般遇到这种超期动员的情况,岛津家会允许士兵扫荡敌对领地。 其所获得的战利品只要带的回去的全部归属他们,包括当地掳掠来的女子,岛津家上层只要获得田地城池而已。” “其三就是补偿机制,如果遇到当年超期征召的情况,岛津家会承诺在来年时候免除他们的征召,免除他们的服役任务。 三套组合拳下来,这就使得岛津家的动员实力颇为强悍,经常在当年第一次出阵别国不利之后就回国修整,趁着敌对国遣散军势同时进行修整的时候进行第二波动员,在敌人防御力薄弱的时候破城。” 听完颕娃久虎讲述岛津家在九州常胜连捷的办法,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只有秀家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岛津家似乎从天正4年(1576年)开始几乎连年动兵,你所说的第三点,岛津家真的实现过吗?” 颕娃久虎回忆了一下说到“殿下说的也不全对,岛津家在天正7年(1579年)、天正10年(1582年)是经过修整的,即便是在天正十四年(1586年)也只是进行了小范围的动员。 基本上岛津家连续征战3年会进行全领范围内的修整1年,而在之前的3年中或多或少会有1~2次朝期服役的情况。” 听到这里长船贞亲向其询问道:“如果超期服役超过2次,也是修整1年吗?” 颕娃久虎回答道“当然,战局瞬息万变,岛津家能在十年内迅速崛起的原因就是抓住了一切的机遇,于此相比超期动员领内的士卒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长船贞亲继续问道“可是,平民百姓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吃亏,因而引发一揆吗?” “一揆年年都有,但是对于岛津家的军卒来说,过去的同僚再掀起一揆之后也就成了他们晋升路上的垫脚石。 萨摩、大隅两国贫瘠,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耕种,不如出去征战抢别人的,抢外邦的和一揆众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是在这种尚武的风气下,岛津上下也不会过多的苛责岛津家督是否完全履行原先答应的修养生意的条件了。” 听完颕娃久虎的话,殿内的众人对岛津家的制度纷纷咂舌惊叹。 只有秀家知道,这样的制度好似秦制,在快速的发展期确实刺激这全国上下不断前进,使得这个雪球越滚越大。 但是一旦遇到困局,在外难以掠夺到物资,这种制度就称为一把刺向自己的匕首,很有可能使得本家分崩离析。 颕娃久虎的故事讲完了,长船贞亲迅速汲取到其中的含义,向秀家提议道“如今本家财政艰难,年前也只能提供出殿下婚庆典仪以及筑城物资的费用。 我看不如这样,普请之时照常进行,依旧是以领国为单位进行动员,每国交替普请服役45日,并答应他们普请结束之后给予每人1贯文的赏钱,先从备前开始。 每国领民动员之前,先给予他们每人200文的定钱。剩下的答应他们待全部普请结束,也就是来年开春之时所有人凭借服役的凭条到郡司领取剩下的赏钱。” 对于长船贞亲的提议,明石景亲依旧反对道“这样一来待到来年开春,我们依然要支出超过4万贯文的工钱,而且民夫的赏钱可以这么拖着,工匠的钱怕是拖不得。而且还有工期内民夫吃饭的问题,这最起码得有2万石粮食啊。” 长船贞亲狠狠瞪向明石景亲,提醒他道“待到来年开春,贸易的税金不久收上来了,明商那边会来人与我们交割北国的物资,到时候款项不就到了。” 长船贞亲很隐晦的提醒明石景亲,明石景亲这才想起来还有北边虾夷的贸易这回事,只是这事儿不能在殿内叙说,所得款项皆是进入秀家的内库的。 他看向秀家询问秀家是否可以动用这笔钱,得到秀家的准许之后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众人没有听懂三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好似这个工钱的事就此解决了。 实际上并没有,长船贞亲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像是伯耆守所说的,对于在今冬参与普请的民众我等可以下发免役牌,免除他们明年的兵役和民役。 想来以提前服一役来年就可以免除两役一定很吸引人,不过我等并不能确定来年会不会再次出兵征战。如果明年关白殿下下发军役状,那么很可能对本家的形象造成打击。” 长船贞亲的提议触动了秀家的内心,他脱口而出说道“就这么办!许诺明年(1588)免除劳役和兵役,要求各领主尽可能的动员领内的百姓前来冈山参与筑城。” 说罢秀家不忘提醒说道“户川、伊达、明石、龟井等大名,由于需要在来年修筑城堡,因此不参与此次动员。” 听到秀家决定用“寅吃卯粮”的办法来解决民力的问题,长船贞亲猛的看了看坐在御阶上的秀家,那意思就好像在说“这是真的吗,殿下您确定吗?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由不得长船贞亲怀疑,实际上在天正十三年(1585),秀家刚刚完成四国的评定。 当时秀家受秀吉的命令派遣民夫去大坂普请筑城,答应来年(1586年)免除劳役,结果还不是提前动员了赞岐3000多然前去九州,备前6000人去美浓。 秀吉被长处贞亲看得有些发怵,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认道“我很确定,明年定然不会动兵,这是关白殿下亲口和我说的,准许本家来年休养生息。” 秀吉哪里和秀家说过这话,这分明就是秀家根据历史上的进程自行猜测的。 但是长船贞亲不清楚啊,他听闻有秀吉的保证,终于放心下来,他看向在场的众人说道“既然殿下已经有所表示。我提议此次新春普请的民夫的扶持米就由我们各家自行准备。 这样既不用百姓自带怨声载道,也不用主公出公帑加压财政,也算是我等给殿下祝贺新婚,祝贺主母巍临本家的礼物了。 我等身为家老,自当以身作则,我长船贞亲带头出粮、出人。” 长船贞亲都表态了,其他的家老也都向秀家行礼承诺,即便是被秀家免除劳役的明石景亲也开口说道“臣愿意献上军粮1000石以资普请之用。” 在这种场面中,刚刚受封领地,家中没有多少余粮的颕娃久虎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好在秀家看出了他的尴尬开口说道“每年年中和年初的时候,都是美作守最忙的时候。眼下还要为冈山普请之事费心费力,我实在于心不忍。 我看不如将普请动员的事交给伯耆守去做,让他负责各国各领的动员及物资转运的工作了,辅助长束正家修筑冈山城。” 颕娃久虎听到秀家将这面重大的任务交给自己,有些局促的说道“多谢殿下垂青,只是我新到本家,对于各家还不太熟悉,普请动员之事又多需要和各家沟通,我恐不能做好。” 秀家挥了挥手表示这都不是啥大事,又指了指在长船纲直身后书记的与力清水信也说道“我让美作守将半兵卫临时出借给你。 他是我侍从出身,对于本家大小豪族比较熟悉,有他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见秀家都这么说了,颕娃久虎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差事,并表示自己会竭力做好。 与颕娃久虎的忐忑不同,殿内的诸位家老们都有不一样的想法,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答案“秀家这是打算提前培养一位新家老啊,看来这个颕娃伯耆守深受秀家看重啊。” 聊了这么久终于将关于冈山筑城赶工期的事儿敲定,秀家久马不停蹄的进入到下一个议题。 秀家此次转封,将宇喜多诠家从伯耆挪到了赞岐,这就使得原本在赞岐高松城组织起来的高松备从直辖备成为宇喜多诠家的下属备队。 这一点还好说,过往都有成例,将愿意跟秀家走的武士转封到别处,比如说伊予等地去,不愿意走的就地编入宇喜多诠家自行编组的备队中去就行。 最为关键的就是白虎备的情况了。 这只备队是宇喜多家5只常备之一,相比较于火器备里从足轻到武士都是职业兵,里面的军卒都是募兵而来的不同,像御本番备、青龙备、朱雀备和白虎备里面的足轻大多都秀家直辖领中的有地平民。 他们与其他直辖备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的田地由宇喜多家派流民负责耕种,他们只要为秀家负责为秀家打仗而训练就行了。 现如今赞岐全领被封了出去,秀家几乎没有留存1寸土地,那么从赞岐征兵的白虎备就需要进行安置。 最后经过讨论最终决定将他们从赞岐全部转封至伊予国桑村、周布、新居和宇摩三郡。 当然这种情况一定会有不愿意离开赞岐的足轻,对于这群职业军人宇喜多诠家悉数收纳还来不及呢,他当即向秀家保证自己一定会对留下来的足轻、武士负责。 第402章 神月丸 此次评定秀家布置了很多任务,家臣们下去处理要花费很大的功夫,特别是临近年关,时间紧任务重,秀家在布置完任务之后也就不再多留几人,让他们下去处理了。 而秀家也回到了石山城内馆之内,处理一些自己家内的事物。 在6月初回到石山之后,秀家宠幸了阿南和藤姬,两个女眷之后先后怀上了身孕。 虽然肚子里的孩子性别还不知道,但是秀家依然厚赏了南姬的兄长伊达政衡,因为秀家与伊达家之间已经有了子嗣作为纽带,使得伊达家成为秀家可以信任的,能放在最前线镇守的家族。 而秀家从大友家带来的阿初,也这秀家回来前,成功为秀家诞下一个男丁。 由于阿初的身份特殊,一直都没有被带入秀家的奥中,包括此次生产也是在冈山町下的居馆内完成的。 秀家身为家主,从大坂返回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领内的公务,现如今领内事务处理完成,秀家当然要关心这些为宇喜多家传宗接代战斗的女子们咯。 由于当日评定和小会花费的时间不断,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太阳都快落山了,秀家就在石山城的奥内休息。 直到第二天,秀家才在见性院、穴山信忠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冈山城下町,看望刚刚生产的阿初。 见性院虽然对于这种没有过门的外室非常不感冒,但是她毕竟生的是秀家的子嗣,是在为宇喜多家传宗接代,纵使他的命再下贱,她所生的孩子依然是高门贵胄。 穴山信忠对于秀家的这个孩子也非常重视,他手持秀家的手令从御本番众中调了一个中队,分班倒的日夜守候在这间小小的居馆内外,今日任何人进出走动。 此刻直到秀家到来,时隔数个月,阿初才得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 长期的与外界隔离,只能和见性院派过来的侍女对话,都让阿初产后抑郁了。 现如今突然看到秀家到来,竟然不顾形象的扑在秀家怀里,嘤嘤嘤的哭着。 要知道阿初可是比秀家打上2岁的,可是在秀家面前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柔弱。 见性院见到阿初的失态,直接在一旁出言呵斥,本就因为长期幽禁而精神脆弱的哭得更加凄惨了。 阿初的表现也让秀家泛起了同情心,将其搂在怀中好一顿安慰。 阿初和秀家的表现让注重奥中礼数的见性院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因为秀家乃是家中之主,随着他的威望不断提升,家中已经无人敢于对他出言劝谏了。 阿初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殿内明明还有外人在,居然就在秀家的怀中蹭了起来,搞得秀家好不燥热。 一旁的见性院见状,当即招呼殿内的所有人,包括原本在一旁尚在给孩子不如的乳娘一道退了出去。 不多时,殿内又是一阵污秽淫靡之声传出。 见性院狠狠瞪了一眼身旁,听得现场直播笑的有些猥琐的儿子,让他前去石山传信,就说殿下将在外面用午膳。 待到日上三竿,殿内的动静这才停歇下来。 阿初娇羞的躲在秀家的怀中,逗弄着秀家下巴这留着的胡须口中挑逗道“殿下的年级不大,怎么想着蓄起了胡须了。” 秀家撇过头,看着远处梳妆台上铜镜倒影里的自己,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回答道“这不是留着显得我英武一些嘛。” “嘻嘻嘻”听到秀家的回答,阿初在秀家怀中笑着回答道“在我眼中,殿下刚刚的模样最是英武的紧。” 受不了怀中玉人挑逗的秀家当然要在美人的面前再次英武一遍。 待第二次事毕之后秀家有些疲敝了,阿初搂着秀家询问道“殿下,见性院都准许我与他人相见,也就殿下来找我了我这才能与外人聊会儿天,我在外馆居住的有些发闷。” 说罢她眨着她的大眼睛向秀家撒娇道“殿下,不如您把我带到您的大奥中去,今后六郎还要启蒙授课,可不得和他们的兄弟待在一起吗?” 纵使美人在怀,秀家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当听到阿初向自己请求住到自己的奥中去的时候,秀家猛地打了一个机灵,谨慎小心的宠幸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尽管她表现出人畜无害的表情,但是秀家依然感到背后一凉,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当初认识的那般简单。 要知道阿初在名义上可是伊东义益的的正室,这一点是绝对不容更改的。 即便伊东义益出意外死了,她也是大名大友宗麟的女儿,对于大名的子女婚配必须要经过秀吉的准许。 不管秀家多么花心,将这个女子养在外面,在名义上他永远都是伊东义益的老婆。 伊东义益作为秀家的家臣,替秀家秘密处理事情从而隐而不见人是很正常的。 而秀家出于家主的关怀,替不再领内的伊东义益照顾妻室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是如果将阿初抬入大奥,那么性质可就变了! 秀家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很久,摄人心魄的眼神甚至让阿初有些害怕,好似要把她彻底看穿似的。 被盯得有些发怵的阿初向秀家撒娇,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已经紧张起来的秀家根本不吃她这套。 但是阿初照理来说也为秀家生出了一个儿子,对于宇喜多家来说也算是大功臣了,他稍稍缓和了情绪对着她安抚道“住在外面也很舒服啊,这里的院子可比石山城内馆要大多了。 石山城的内馆里面不仅比这里小,住的人都多,你到了那里只能分到一间小屋子,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大的院落。 而去去了我的奥中可就真的与世隔绝了,再也不能出来。你住在冈山町内,这里的人气可比在石山城内旺的多。现在的你想要住进去,我城内的那些内眷们想出来还来不及呢。” 秀家想要安抚阿初,可是她似乎不吃这一套,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被秀家抢先开口说道“你若是觉得闷了,我和见性院说,让她给你换几个灵活开朗的侍女。 除此之外,待孩子大一点了,便不再限制你的出入,冈山町这般繁华,可以让你自有出入。再说今后我也会经常过来陪你,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还会绝对烦闷吗?” “可是”阿初见秀家没有同意自己搬入大奥的请求,还想出口劝说一下,却被秀家主动岔开话题说道“嗨呀,我们别说这个事儿了,孩子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取名字呢,还有你所说的那个六郎是谁?” 阿初听到秀家聊到自己的孩子,顿时兴致来了,暂时不再纠结去不去大奥的事儿。 她兴奋的对着秀家说道“六郎就是殿下和妾室的孩子啊,殿下久在大坂无法回来,孩子出生又不能进行称呼,我便暂时给他取名唤作六郎了。” “为什么要叫做六郎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聊到这个话题,阿初好似在介绍自己一件颇为自豪的作品一样,看向秀家兴奋解释道“因为殿下的乳名唤作八郎啊,我便给孩子取名唤作六郎了,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聪明?” 听到这个解释的秀家并没有给她预期中的答复,反而冷冷的看向她说道“不论八郎还是六郎,这都是我宇喜多家嫡系才能取的名字,就连诠家兄长都只能称呼为五郎兵卫,你凭什么给孩子取名六郎?” 秀家的态度突然转变,似乎吓到了她,她扮出一幅柔弱的表情向秀家讨饶道“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觉得叫起来朗朗上口这便叫了,未曾想到这个乳名还有这般深意,还请殿下为孩子再娶个名字。” 阿初扮出一幅柔弱可怜的模样,让秀家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怜悯。 别看阿初已经为人母为人妇,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17岁的女娃娃,在后世还是高中,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是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成为大名间政治联姻的工具,先是被自己的父亲用作控制伊东家重要棋子的纽带,被嫁给了什么都不会空有名号的伊东义益。 后来又为了联系秀家,被自己的父亲和丈夫联手出卖,成了秀家在外面养的外室。 虽说战国的女人早就有了成为政治工具的觉悟,可是她们所期望的最起码能活在阳光下。 而像阿初现在这般,鬼鬼祟祟的被养在外面,甚至为了保密都不能与外界接触,自己孩子甚至都不能得到正名,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事实上秀家猜测的不错,阿初确实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年纪还小的她更不能理解:同养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妹妹可以嫁给小早川家继承人为正室,而自己却只能嫁给一个窝囊废。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要被这个窝囊废丈夫和无耻的父亲再次二手交易给了别人。 阿初的年级虽然不大,但是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在她的内心中载下了阴暗的种子。 “为我伺衣”秀家没有理会阿初情绪的变化,冷冷的命令道。 刚刚的温存与爱意好似根本并不存在一样,冷漠到似乎将阿初当做了泄雨的工具一般。 秀家在阿初的伺候下火速穿好一幅,拉开隔门走了出去,从奶娘手中接过这个孩子,看着他囧囧有神的眼睛,嘴角还留着没有擦干净的乳汁,颇为可爱。 将孩子抱在怀中把玩了片刻,将其交还给奶娘,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孩子出生于10月,本家又恰巧获得了出云领,那么便把他称为神月丸。” 十月在日本的日本旧历中也被称为“神无月”,在出云地区被称为神有月。 意思是“神仙离开的月”,据说这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日本各地的各路神仙都会聚集到“出云”这个地方来开会。 在日本除了“出云”这个地方把“神无月”叫作“神有月”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会叫作“神无月”。 秀家不知道自己这个起名是不是比信长给自己的仔起名奇妙丸、茶涂丸更怪,但是总归叫起来朗朗上口,一旁的见性院也夸赞秀家的取的这个名字不错,于是这个还在的名字就此被确认了下来。 说罢秀家便将神月丸重新抱在怀中,用这个名字不端着称呼着眼前这个孩子。 奇妙的是,神月丸似乎对自己的这个乳名颇为满意,每当秀家叫到他的名字,都会笑嘻嘻的回应。 正当殿内众人沉浸在主公子嗣获得乳名的喜悦中时候,只有见性院一人注意到殿内跪着的阿初板着的脸色。 因为阿初对于这个名字很不满意,觉得这是秀家对于这个孩子不重视的表现,这才胡乱取了个名字。 “没有关系的,初。”阿初高傲的撇起脑袋,似乎再向自己的生命抗争,她自我安慰的心里想道“现如今你已经拜托了那个窝囊废丈夫,为此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看向眼前的这个天下最具权势几人之一的男人,她心中暗暗确认必须牢牢抓住一切的机会向上爬,为了今后能生活在光明之下,短暂的忍辱负重不算什么。 她又看向秀家奶妈怀中那个刚刚被眼前男子取名“神月丸”的男丁,心中更加确信道“没错,为了打成目标,即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你,孩子。” 正当秀家在这边因为又添了一方子嗣陷入喜悦的时候,穴山信忠从院外跑了进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向秀家禀告道“殿下,池田侍从伊势启程前往大隅就藩,路过冈山城登城求见殿下。” “池田侍从吗?”秀家将孩子交还给奶妈问道“人现在正在何处?” 穴山信忠继续向秀家说道“池田侍从路过冈山,打算再此休息一日,因此登城拜见殿下,现如今正在本丸理藩殿内由长船美作守和各位家老从旁侍候,他们催我出城来寻找殿下。” 听到池田辉政从伊势而来,秀家哪里还有心思管阿初和新出生的神月丸,立马召集真田信繁等人起驾回城。 “殿下”听到殿下才呆了半日就要回去,阿初想要叫住秀家再多留一会儿,最起码也要说一两句告别的话。 可是秀家像渣男一样把d就走,丝毫没有理会背后的美人在叫唤自己。 见秀家不理自己,阿初也不敢把怒气撒在秀家身上,只是恶狠狠的瞪向前来传信的穴山信忠,好似是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一样。 秀家从阿初家出来,便招呼见性院给阿初找几个思想灵活的侍女,平时也让她多出去解解闷。 说罢便骑上自己的马匹,准备向石山城开去,临行之前还不忘看向穴山信忠说道“你去找一下龟井武藏守,倒时候直接将他带来见我。” 听到秀家的要求,见性院不置可否的应承了一声,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见到秀家骑上马匹向石山城而去,见性院也坐入到自己的轿子中,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扫去。 嘴巴上嘟囔着说道“或许是我想差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呢。况且她为殿下生了麟儿,怎么说也算是有功的,还是要对她宽容一些。” 第403章 冈山町送军征琉球 天正十五年十一月九日。 按照公历来说已经是12月中下旬了,大和早早已入冬,即便是冈山町外都已经被白雪覆盖。 在冈山町外围停驻着1艘750石的卡拉克大帆船,这是当时秀家从弗朗西斯手中购买的船只。 除此之外还有从明商手中购买400料福船2艘,300料福船5艘,这7艘船都是秀家向明商购买的,交由濑户家正从事虾夷至冈山、虾夷至朝鲜的远洋贸易所用。 400料福船建自当时明国造船业最发达的福建,300料福船建自浙江宁波都是船龄10年以上的老船了。 福船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是明朝对始建自福建的远洋传播的统称,从大到小可以分为6类。 最大的自然是传说中5000料(3000吨)级别的郑和宝船,根据现在科学考据,船长大约是70米大约长22~26丈。 至于很多营销号所说的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宝船”的说法,最早见于万历二十六年罗懋登的神魔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 之后又原封不动出现在《客座赘语》、天启刊本《瀛涯胜览》等诸多笔记、资料上。 又为清代官修《明史》所采录,为《郑和传》数据来源。这个数字很有可能是对船舶尺度毫无概念的文人杜撰的,同时期对于西洋船只的记录多见“五十丈”、“六十丈”等描述。 实际上根据现存欧洲帆船复原,同时期的主流船舶也大多是20丈左右的长度。 而且根据材料学研究,木质帆船的木质龙骨,不论用什么木材进行怎样的工艺处理,最大承载力度也就是60~70米左右的船舶。 实际上直至19世纪中后期,借助近代工业水平与铁质龙骨世界上最大的木船的长度才开始突破百米。 即有史以来最大的木质船怀俄明号,长140米,使用钢铁龙骨,尺寸仅略大于传说中宝船的尺度44丈(约合1368米),却也不及明人笔下“五十丈”、“六十丈”的西洋夹板船。 后世所谓的5000料宝船或许因为龙骨木材料问题再难现世,但是宝船的建造工艺并没有如营销号所说的消失。 英国印度总府曾经记录有一艘清朝福建制的福船——耆英号,将其详细参数和绘图复原之后就是一艘2000料的大型宝船。 不要觉得秀家所用的400料船很小,这实际上是当时明朝建造最多的主力远洋商贸传播,即便是明军都是主力装备了。 在《全浙兵制》中记载的一号福舩九丈,二号福舩八丈,他们都是400料和500料的福船,却已被称为“高大如楼,可容百人矢石火炮皆俯而发,敌舟之小者相遇即犁沉之,而敌又难于仰攻,诚海战之利器也。” 福船因为特殊的船舱设计使得其在等量的容积下,排水量只有欧式帆船的6成,比欧式帆船更加灵活便利,但是他们船上的火炮配备却比不得欧洲皮毛。 这样一艘福船在当时明军的武备配置大致是8磅后装炮4门、1磅以下小炮5门;或者8磅后装炮2门、1磅以下小炮8门、小散弹炮6门种种。 而同时期大小相当的加列战船往往在船头装有一门48磅炮、2门12磅炮、2门6磅炮与其他小型火炮,不纳入统计的回旋炮都可能与“大佛郎机”体量相当。 当然明商卖给秀家的都是去掉火炮的裸船,秀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对他们进行改建,在船头装上12磅大金炮门,船舷两侧各装6磅小金炮3门。 这种400料左右的福船载员在百人左右,另外还可空载250~300人左右的非船上人员(即陆军)。 除了以上福船之外,秀家还有可载150人规模的安宅船4艘,百余人规模的关船25艘,一趟航程就可以转运陆军3000余人。 这种远洋的航行,小早船根本排不上用场,甚至连关船都不适合远洋航行,要不是秀家实在没有船只了也不会把他们都算上。 这些船只和军势在冬日聚集在冈山町口,为的是将龟井自居在内的4000余人运送之大隅,在大隅稍事休整之后再将人运至琉球各岛登陆。 因为有曾经擅自攻伐赞岐前车之鉴,秀家思虑再三还是在从大坂返程之前,向秀吉请示并得到许可,以讨伐外贼的名义对琉球动兵,目的是让琉球向大和称藩。 在控制完琉球之后,这些船只将陆续往返琉球和冈山,将秀家的殖民拓荒人群全部运输至琉球。 这个时代受限于科学技术的原因,大和的土地开发实际上已经临近极限,特别是伯耆、美作等地,土地多少占有火山灰的土地,根本不适合耕种。 而伯耆、美作等地有因为西国承平已久,百姓繁衍过剩,这两年已经超过备中和备前成为秀家新的移民来源。 此次转封之后,伯耆会有许多土地上的地势和百姓失去土地,这些人如果不加以管理很有可能成为领内动乱的来源。 秀家已经命人将他们拖家带口的打包运到冈山来,先由官府养着,待琉球事毕之后,就打包一股脑的运送到琉球去。 不止是秀家这边,包括池田辉政这边在处理大隅国领内豪族的时候,也打算这么做。 毕竟大隅国是什么样,在座的所有人都行礼有数,作为岛津家的基本盘之一在,这里的武士或多或少都是岛津氏的分家或者曾经的家臣后代。 让他们听命岛津宗家的命令,都比听从现如今领主的命令要来的容易的多。 对于池田辉政这样的新领主来说,这些武士是动摇他统治根基的不确定因素,索性趁着这次致命把他们都挪的远远的,这也是1周前他与秀家在石山城商议后的决定。 当然啊,作为非嫡系的他们大部分会安排在奄美群岛上,而琉球本岛是必须为秀家所掌握的。 那里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源,土地倒是不少,最适合只会基本农业和渔猎的大和豪族去了。 宇喜多家的家臣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秀家天马行空的想法,只有长船贞亲颇为深意的瞅了秀家一眼,心中忍不住吐槽 “果然不能太过相信殿下啊,前几日还和我们承诺来年不会再兴兵。这才过了几天,就带着3个备队出发去琉球去了。还好我只是少范围的动员了民力,不然可不得掀起一揆来。” 在出发之前,秀家自然要对出阵的将士们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什么琉球国王不服管束,抗拒天兵之类的话都是基本操作。 但是大白话说的再有文化,那些士卒武士们也听不懂,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大义还不如赏赐来的真切实在。 秀家只是着重强调了一下,在琉球之战中获取军功者,可以在琉球当地获得双倍于本土的军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根据宇喜多家军役状普通足轻需要砍杀首级5颗,才能成为武士并拥有10石传世的土地,不然土地只是大名临时租借给你的露田,在你死后是要重新划分的。 对于普通武士来说,成为足轻组头并获得数百石土地需要在好几场战斗中累计杀死12级,依照平均每场战斗获得3~4级来算,这可就得打好几场战斗了。 而对于各小队和中队的低级武士来说,想要获得晋升,就已经不只是斩获了,还需要带着整个小队斩获盈余。 可是战争是兵行陷地,置之死地而后生,谁都不清楚下一场战斗自己会不会葬送在别人的手上。 现如今随着大和本土与外界的不断沟通,各家大名装备的铁炮数量不断增加,武士们也都明白了,过去的武艺和杀人术在铁炮面前全部众生平等,想要凭借个人的能力获得晋升是越来越困难了。 现如今秀家开出双倍的赏赐,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想要获得等量的传世土地,所耗费的精力将会减半,这当然会激发起他们的积极性。 只是出阵3个备队的小型战争,秀家本来是没有必要亲自出来送行的,一来是因为此次出战带走了宇喜多家水军最好的水面舰船,更是临时借用了濑户家正海商的船只,由不得秀家不重视。 二来是因为秀家这次公开宣讲琉球之战的赏赐,不仅是在对出阵的3个备队的士卒说的,同时也是在和宇喜多家内各备队的足轻在说。 此次出战琉球龟井兹矩带领的津高备和津山备,分别就是由备前和美作的地侍足轻组成,由他们打前样,并在琉球分得土地之后,自然可以刺激领内其他愿意出去闯荡的武士和农民选择在战后受封琉球的土地,为的就是获得倍于本土的奖励。 而这个策略秀家也可以用来向虾夷移民上面。 过去秀家向虾夷移民移的都是流民,他们没有土地没有产业,留在土地上也是祸害,没有人会关心他们去了哪里。 相反,他们不再这片土地上才是人民所关心的。 但是随着秀家对吉备七国控制的深入,部分流民都被安排到了山间开垦峡谷或者山坡的荒地以做梯田,少部分流民也都被送到了虾夷,想要再将领内的人口转移出去发展殖民地只能靠利诱了。 而秀家之所以选择琉球作为利诱的第一个地点,而非已经部分开发的虾夷,原因就是琉球土地湿润肥沃,更适合大和人的农耕习性。 大和所种植的水道,到了琉球各岛依然可以种植出来。 甚至那些选择受封琉球的武士到了琉球就会发现,琉球本地的农奴比在大和原领的农民更加听话,他们对待大和人似神一般崇拜和忠心,认为他们是上天派来的解放者。 因为他们本就已经受了琉球贵族千百年的奴役了,在琉球贵族的看重他们只不过的财产的一部分,是低贱的工具人。 而秀家的到来反倒是将文明的火种播种给了他们,让他们这群“贱民”第一次有了“人”的概念。 换句话说,将武士们转封到琉球去,他们会发现受封外领是一件非常容易和轻松的事儿,不仅新领的百姓更听话,而且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提前成为大贵族。 但是虾夷不一样,虾夷由于地处北边,一年有6个与都被冰雪覆盖,土地开垦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儿,每年都有土地返荒的情况发生。 甚至就算你什么都不作,冬日里住在屋子里面,都有可能因为积雪太厚而被压垮在屋子里面。 如果是琉球是天堂的话,虾夷就是地狱,即便秀家开出2倍、3倍的赏格都会让他们望而却步。 因此秀家选择琉球来利诱武士开拓殖民,就是在他们脑海中播种下选择前往远国新领可以获得便宜,那边都是美好的印象。 这样在开放虾夷殖民之后就好骗的多,反之感受到虾夷苦寒的武士回到冈山一宣传殖民的种种弊端,连琉球都没人愿意去了。 临出发前,秀家还特意拉着龟井兹矩叮嘱道“那600多人的武家子弟你必须好生看护,虽说我将他们火线提拔为了武士,但是他们很多人过去都没有以武士的身份参战过。 他们将会是我们控制琉球的基石,是我加强对琉球统治的重要一环,如果发生太大的折损,你也没有必要回来见我了。” 这件事秀家已经三番五次的和他提过了,他当然已经明白了在秀家眼中,那些原本没有继承权的武家子弟,对于殖民琉球可都是宝贝疙瘩,自然伏低做小再次答应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次琉球之行,对于秀家来说未尝不是一次豪赌,他对琉球的了解全部来自后世的史料整理。 历史上的琉球还在使用石质武器,只有贵族才能使用从明朝进口的铁质兵器,但是这一世琉球的武备是不是这般松弛他根本不敢下定论。 秀家一直驻足在港口,直到龟井兹矩登上那艘克拉克帆船在秀家的目光中远去,秀家这才暂时放下忧心的种子,带着仪仗返回石山城本丸。 在回到石山城之后,秀家就要为下个月自己的人生大事做准备了。 当然再前往大坂之前,秀家还要召见趁着洋流从虾夷返回的濑户家正和镇守虾夷多年的玄珠师傅,询问他们关于虾夷现在的情况,以便在自己离开前作出新的布置。 话说,这么多年未见玄珠师傅,秀家连他的真名都快记不得了。 第404章 立原信久(上) 多年未见,玄珠师傅在秀家面前算是大变样了。 北地苦寒,生活条件太过艰苦,玄珠师傅又要为了虾夷的发展劳心劳力,身体是愈加憔悴。 前年寒冬,因为屋顶积雪过厚,玄珠师傅被压在屋子里面,左腿因为冻伤不得不截肢,现如今玄珠来见秀家就像后世海道一样,腿上装着一根木质的假肢。 看着他在自己收养的阿依努义子立原信久搀扶下来到秀家面前,秀家见他跪坐下来有些困难,随即让穴山信忠为其带来马扎供其坐在殿中。 玄珠向穴山信忠到了一声谢谢,随即像秀家开口调侃道“这么多年未见,殿下身边的侍从我都不认识了,健次郎现在何在啊?” 听到玄珠的询问,秀家也热情的向他介绍其在场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同时和他说“健次郎现在在家老联席会做与力,辅助家老处理政务。” 听到秀家介绍几人的玄珠颇为感慨的说道“好啊,都是名门之后,在我离开殿下的时候,殿下才刚刚统御备前美作两国35万石,国家更是摇摇欲出,谁承想7年过去,殿下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大大名了啊。” 对于玄珠的感慨,秀家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当初为了老师的名声,您出家改名玄珠,现在风头已过,孩儿也有能力庇护于你,师傅不如将名字改回来。” “改回立原姓氏吗?”玄珠听到秀家的要求,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姓氏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了。 失去妻子、族人和儿子的玄珠,本以为今生今世只能以玄珠出家人的身份或者,为此还收养了一个阿依努族人做养子,教授他文化和军略,希望由他传承自己的衣钵。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玄珠当真不在乎立原这个姓氏,现如今秀家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他非常激动的起身想要向秀家行礼表示感谢,却被秀家出手制止。 “师范何须行此大礼,您为我殚精竭虑开拓虾夷,使得本家从此繁荣昌盛,与您的付出相比我所能为你做的是那么微不足道。 此事就此定下,师范恢复“立原久纲”的名讳,我会为你请封一个合适的朝廷官职,我再将备前儿岛2万石分给您安堵,作为您开拓虾夷的奖赏。” 听到秀家给自己开出2万石的奖赏,立原久纲吃惊的说道“殿下,备前乃是直辖天领,给我2万石实在太多了。” 秀家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假肢哽咽着说道“与师范在虾夷的付出相比,2万石的知行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抬起头与刚刚恢复立原久纲称谓的玄珠对视道“我本想将您直接抬入家老众内,只是您在虾夷的功勋还不能公布于众。 还请您在忍耐一段时间,先与颕娃久虎一道担任我的御前行走之职位,为我出谋划策。” 说罢他又向立原久纲询问道“不知师范还有什么请求,此时一并说来。” 立原久纲见秀家一再坚持也就不纠结知行的事儿了,毕竟身为武士怎么可能嫌知行少呢? 随后他在听闻秀家打算满足他的愿望,当即拉过身后的立原信久说道“源太兵卫是我收养的阿依努人孩子。 虽然和殿下不同种,但是在我的教导下却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和武士了,与殿下算是同文,在下请求殿下允许我将立原信久立为本家的继承人。” 说罢立原久纲拉着立原信久就向秀家拜倒请求秀家的赐封。 在日本文化中除非是特别受主家忌惮的存在,不然立谁是继承人是不需要得到主家的允许的,但是作为继承人是需要在事后向主家报备的。 毕竟立为继承人后,他在自己家内部怎么着也算是少主了,在外面是能够合法行事他们家主的部分权利的,因此必须在主家那边备案。 但是现在立原信久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他不是日本人,他是一名阿依努人,是大和人最看不起的北夷。 让他们成为武士的政策秀家尚且要瞒着家里面只在虾夷本地施行,更别说让一名阿依努人直接成为知行拥有2万石的小大名了。 秀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事儿对于秀家来说也有些难办,他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脸庞,看着跪在殿中梳着标准月代头的立原信久开口说道“源太兵卫是吗?把头抬起来答话。” “哈衣”立原信久听到秀家的命令,中气十足的回应了一声,精神抖擞的把身子抬起,目光炯炯的向前看去,但是目光刻意的规避秀家的方向,只敢看向秀家的脚的位置。 秀家端详了一番立原久纲的容貌只能说不愧是与蒙古人同源的阿依努人,在面容和体型上与大和民族有着很大的区别。 秀家看着他的面容越看越觉得熟悉,于是开口询问道“我看你有些面熟,似乎以前见过,你以前来过冈山吗?” “哈衣”听到秀家的询问,立原信久再次伏倒在地向秀家行礼并回答道“天正十年(1586)年初在下曾经在冈山面见过殿下。” 听到这回答,秀家顿时来了兴趣“哦,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此时跪在殿中,此前一直负责虾夷对奏的濑户家正开口回答道“殿下日理万机,记不得也是应该的,立原小大人是玄珠城西山上的支笏湖边的支笏部落酋长的次子。 天正十年我层带着当初降服本家的几个部落的代表曾经来冈山见过殿下,殿下可曾记得吗?” 经过濑户家正这么一提醒秀家回忆起了一些什么,端详着眼前这个20多岁的年轻人感慨道“这5年没见就已经让我认不出你了啊,当时你还只是一个小青年呢。” 立原信久被秀家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眼前的这个家主比自己要小5~6岁,当初见他的时候才是个小娃娃,怎么现在和自己说话一幅颇为老陈的模样。 好在秀家没有让气氛陷入尴尬,主动向他继续询问道“跟随师范几年,你学到了些什么呀,且说来听听。” “哈衣”立原信久又一次向秀家行礼慢慢回答道“在下跟随父亲学习6年有余,主要就是学习兵法和政务,如今算是略有小成。” “略有小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他的回答,秀家笑着说道“如今场景政务的考较有些困难,不如就在院中考较一下你的兵法。你是会使枪啊,还是会使刀呢?” 立原信久回答道“在下善使枪。” “使枪?好!此乃战阵之道。”秀家扭头对着身后的真田信繁说道“既如此,源次郎你去试一试他的水准。” 不要觉得影视作品中武士都拿着武士刀作战就觉得日本使用刀是主战武器了。 到了战国时期,武士刀多作为仪仗使用,而枪高居日本刹人的榜眼位置,仅次于后世传入的铁炮。 真不赖外人蔑称日本战国是村长战斗,日本战国百余年,真正杀伤最大的居然是最后50年传入的铁炮。 而抛去铁炮这个热兵器,在冷兵器中枪的击杀数远远超过和弓和武士刀,是真正的战场近身格斗兵器王。 历史上真田信繁的枪术是在大坂做人质期间和黄母衣众学的,其中有很多是师承奈良宝藏院流的武士,因此后世的真田信繁善使十文字枪(日本称为镰枪)。 但是这一世真田信繁并没有为质大坂,而是跟在了秀家身边。而在备前美作这边的武士使用最多的是最传统的素枪。 原因当然是因为美作的老寿星竹内久盛是西国闻名的剑圣,是日本竹内琉的开山鼻祖,而他使用的就是素枪。 竹内久盛的剑术和枪术全部是自战场上自己启发而来,乃是真正的刹人术! 所有的招式中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个流派的招式中也鲜有虚晃之类的动作,追求简单准确的解决敌人。 秀家小时候就师承竹内流,和竹内久胜的三子竹内久胜(1566年生,是竹内久盛63岁时候生的儿子)一道学习竹内流兵法。 竹内久盛是宇喜多家御用兵法师范,竹内流是宇喜多家鼓励大范围传道,并在军中作为最为标准的兵法直接授业的流派。 可以这么说,随着秀家大肆推广竹内流,宇喜多家各国的武士八成都是竹内流出身,连带着带动周围四国、毛利领、丹波、播磨都受到了竹内流的影响。 随着竹内流影响比历史上扩大了数百倍,如果这个平行宇宙真实存在的话,今后暗荣的太阁立志传中应该不会再少了这么一位天才的剑圣。 得了秀家的命令,两名青年当即向秀家行礼之后走出殿宇,来到殿前的空地上,在秀家和侍从武士的瞩目下间隔15步站立,各自拿了一柄沾了白灰的25米长木。 与真田信繁持枪站立摆出竹内流起手姿势不同,立原信久握着手中的木棍使唤了一下,似乎是因为不顺手而皱了皱眉头。 但是看到对面已经持枪站立的真田信繁,即便枪使的再不顺手他也只能硬着头上场了。 秀家将真田信繁选出来与他对敌不是随便选的,真田信繁到宇喜多家时间不长,才刚刚2年。 他学习竹内流枪术也没多久,但是他是属于进步非常快的,仅仅学了2年,如今枪术也算略有小成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略有小成和立原信久所说的略有小成有什么区别。 真田信繁受秀家之命要与人对战的消息在御馆内不胫而走,连在理藩院帮助长船贞亲书记文书的清水信也也跑了过来看两人的笔试。 周围还有人互相打赌谁能获胜,不过院子里的大多数人对于眼前的这外邦人并不看好,大多都押注真田信繁会获胜。 毕竟大家都算知根知底,对真田信繁的实力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不说很强,但是绝对不弱。 两人在院子中对峙十余秒,最后还是立原信久耐不住寂寞先手发起攻势。 只听他“哈”的一声怒吼,三步并两步快步向真田信繁冲去,直接挥舞着木棍向星范劈去,那气势宛如力劈泰山一般。 “破绽!”真田信繁冷静的应对立原信久的攻势,从他高举的木棍,暴露出来的胸口看到了他的问题,以棍做枪向前挺刺而出,直攻立原信久的心房。 这边是竹内流派与其他流派之间的差别了,竹内流不拘泥于传统枪术,直要能杀伤敌军就是最好的招式,因此与其他流派不同是他们会在枪术中存在挺刺的招数。 要说为什么日本的传统兵法中没有挺刺这一动作,就要说道日本枪与大陆传统枪之间的区别了。 众所周知,枪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兵器,所谓的“矛”、“槊”、“矟”、“枪”本是一体,不过是不同长短,不同形制的金属锥刺,用不同的方法装在木棍上的武器的不同表现方式罢了。 其中槊和矟的枪头是最长的,大部分超过50,矟用于马下,木棍较长,槊用于马上,不滚较短;而矛的枪头最短,配备的木质接杆也最短,普遍全长之后15~2米;枪不论是木棍还是枪头在以上几种武器是最均衡的。 日本最初在绳纹和古坟时期的枪与大陆的枪并无差别,都是以硬木、竹为杆,枪头以套筒的方式套装在长杆上的方式进行组合。 后来随着武士地位的提升与郎党作用的弱化,再加上武士们偏向喜欢一骑讨,日本就制的套枪逐渐被更加适合劈砍的薙刀取代。 但是薙刀是不适合用套筒装在外面的,因为套装的枪更加适合突刺而不是劈砍,劈砍久了或者两刃相击多次,套筒容易松脱,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问题。 因此从薙刀开始到后面的菊池枪,日本都开始使用在锻打枪头适合后面流出长长的金属杆部,将其插入木棍之中,再用销钉和抱箍进行固定,在日本被称为“挺接”。 这一方式与秦汉时期的铍的装备的方式相似。 但是挺接的枪不适合突刺,原因是它在刺入敌人的身体后拔出时会发生水平作用力,久而久之会使枪头松动。 但是长枪本身并不是时候劈砍,这是物力定律决定的。 因此日本在这个时候天赋树再次点歪了,他们做大、做长的金属枪身,出现了名为大手枪的一种武器。 像后世国宝的蜻蜓切和日本号都是这种枪,大手枪的特点就是枪头特别长,像日本号的金属枪头,光刃长就有2尺6寸1分5厘(792厘米),金属茎长为2尺6分5厘(803厘米),而包括硬木棍在内的全长达到了10尺6分多(3215厘米)。 这几乎整个前半部分都是金属了,由此也就造成了大手枪头重脚轻的不平衡情况,必须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舞动的起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套筒枪与17世纪初及关原之后在日本的尾张重新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在用套装枪头的同时,为了方便武士进行突刺,居然在木制枪管上装了一个可以滑动的套管,并以此特点被称为管枪,也由此形成了突刺为主的尾张贯流枪术。 第405章 立原信久(下) 话说真田信繁根据竹内流枪术发现了立原信久的破绽,挺枪便向其心房刺去。 就在众人以为真田信繁一击即中的时候,立原信久以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动作改劈为挑,将真田信繁此来的木棍拨开,顺势转身又是一个横劈。 真田信繁见立原信久的长枪横扫即可就到面前,弯腰顺势一个翻滚躲过杀招,重新站立起来与立原信久回到对峙状态。 十几行的文字的动作描写,在两人的实际动作上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经过刚刚的试探,两人都深刻感到对对方实力不弱。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殿内秀家的防线瞥了一眼,很明显都不愿意在秀家面前输阵而丢脸。 “哈!”经过短暂的调整,立原信久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他向真田信繁使出一个向上调拨的招式,信繁以枪做盾顶住信久的动作,信久转挑为刺刺向信繁。 信繁侧身躲过刺过来的长枪,双手发力将对面的枪棍推开,顺势一脚将立原信久踹到在地。 信久到底之后顺势向后翻滚,习惯性的想要躲过信繁可能刺过来的长枪。 但是实际上信繁并没有发起突刺,相反是在立原信久即将起身的时候,一个长枪横劈甩向信久,逼迫信久不得不再来一次向右翻滚躲掉攻击,并在到底时候挺枪作45°角刺出,目的是阻止信繁可能的追击。 但是信繁在主动横劈之后,并没有发起下一轮追击,而是主动拉开位置打算以静制动。 其实两人的选择并没有错,但是在看到立原信久两次作出无用的动作之后,纷纷发出了嘲讽般的笑容。 众人本就因为立原信久明显外族人的样貌特征对他并不看好,现在又看到他这般滑稽的动作,自然会愈加看不起他。 或许是周围人的笑声让立原信久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他站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双手握紧没有枪头的长棍再次向真田信繁发起攻势。 这次的攻势愈加凌厉,所有招式都是这般大开大合,以至于在众人看来他的招式漏洞百出。 真田信繁抓住机会多次挺枪突刺伤到了立原信久,但立原信久根本不敢这些小伤口,继续对着真田信繁猛攻,那招式分明是以伤换命的打发。 却只听“啪嗒!”的一声,立原信久的一个大力下劈被真田信繁横枪拦住,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立原信久的长枪木棍应声而断。 立原信久伸手握住前头断掉的部分,双手各拿一根木棍,左手右手来回挥舞,招式如雨点一般披打在信繁的木棍上。 终于,信繁一个踉跄被立原信久抓住破绽,两个木棍左右拍打在信繁的双臂之上,让其吃痛脱手长枪,信久看着其毫无防备的胸口,断为两截的木棍同时挺刺,狠狠的捅在信繁的胸口,将他推到在地。 其实在立原信久长棍被打断之后,外围有侍从是打算给他替换一柄新的练习用枪的。 但是立原信久直接用断成两截的木棍耍了起来,这和同时期的武士的武斗法则是相违背的,这种刷双棍的套路甚至不为当时的正统武道相融。 因此即便立原信久击倒了真田信繁,周围的人也没有对他表示祝贺,甚至周围嘻嘻索索调侃他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是在秀家却不怎么看,在他看来立原信久明显耍后面的招式要比特意耍枪要好的太多,很明显后面使用双棍以力夺人的招式更加附和他战斗方式。 “看什么热闹,自己的事情都做完了吗?”秀家出言斥退走位看热闹的人群,将真田信繁和立原信久两人叫回到自己身前。 真田信繁有些吃痛的揉着自己的胸口,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于输给立原信久其实并不是很服气。 就连立原久纲都开口向秀家解释道“源太兵卫过去是在虾夷部落中生活的,从小学习的都是虾夷人那套武艺,对我们的枪术才学了不久,技艺不是很好,让殿下见效了。” 同时向秀家提议道:“我看此局还是以源次郎为胜的好。” 秀家听到立原久纲的提议,扭头看向真田信繁问道“源次郎,你觉得立原师范的说法怎么样啊?” 真田信繁虽然对于立原久纲不是使用枪术战胜自己不是很服气,但是也很清楚,这不过是武器使用的不同罢了,到了战场上自然是使用自身最趁手的兵器,所以他还是输了。 于是他对着立原久纲回答道“输了就是输了,立原大人无需宽慰我,源太兵卫在兵法上的造诣确实比我要厉害的多。” “好!”对于真田信繁给出的这个回答秀家很满意,在让他下去休息一下后,又扭头看向跪在中间的立原信久,向他问道“我看你前半场和后半场的战法完全不同,我是信师范和我说你使枪不顺手的说法的,那么你最善使用说明兵器呢?” 立原信久听到秀家的询问,把头抬起了看向秀家回答道“臣下并非不善使用长枪,只是更善使手斧罢了。 自我5岁开始使用手斧帮助家里分割猎物,11岁便跟随生身父亲和兄长用木枪在林地将捕猎,虽有用手斧近距离战斗。 只是我们那边使用的长枪多是突刺,以枪挥舞劈砍之式后来跟随父亲大人(立原久纲)学习的。” “哦。是吗?我这里有一柄套管长枪,你且用你那边的使用方式耍来看看。” 秀家听到立原信久的回答,顿时来了兴致,让人将一柄自己差人打造的套筒式长枪取来,给其耍给自己观看。 秀家自穿越以来,虽然对宇喜多家的战斗模式进行了改革,但是一直没有对当时足轻的战斗兵器和模式进行改革。 原因很简单,仅仅是普及长弓一项就花费颇多,想要再将足轻手中使用的三间半竹枪替换成硬木套装长枪,这个花费更是巨大。 上一章说过,日本的枪由于一骑讨的出现,点出了适合劈砍的薙刀的科技树。 但是因为薙刀的制作方式颇为繁琐,待战国时期战争规模扩大之后,生产力更不上来,当时的人只能又捡起了尘封多年的“枪”给低级足轻和武士装备。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被薙刀带歪的挺装科技树,使得即便出现了长枪也是适合劈砍的长枪,日本战国独特的枪搇也由此应运而生。 找遍全世界也很难找到向日本军队这样的,手握3米多长枪不去刺击,而是选择拍打的部队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枪搇所用的枪杆都是使用日本特有的茶杆竹作为原料。 这种竹子广泛的生存与太平洋暖流所在的地方,如日本、大陆南方、越南等地。 茶杆竹有着极高的弹性模量,极强的形变能力和材料密度,使得其储能行达到10千焦\/公斤。 没有什么概念是吗?要知道现在化学合成的玻璃纤维才1346千焦每公斤,与此同时秀家所用的水杉和英国长弓所用的意大利紫衫木的储能密度只有14千焦\/公斤。 因此,从材料学来说,日本的茶杆竹是s级别的制弓原料,是自然界原始材料最适合做弓的物质。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日本本土有这么好的制弓材料,秀家为什么要去虾夷砍伐水杉制作木弓? 原因就是茶杆竹制做的和弓有着制作难度大、良品率低、容易受潮和不易保存等特点,作为少数精锐武士点名击杀敌人的武器尚且可以,如果想要大范围装备量产是不切实际的。 当然啦,茶杆竹做和弓不好大面积装备,但是在其头部插上枪头作为竹枪确是合适的紧。 这里也纠正很多同僚写的小说中的常识问题,竹枪对于武士来说确实不是一样合手的武器,但是确是使用枪搇必须的装备。 在当时上杉家甚至为了特意训练足轻使用枪搇,而专门从山阳道采买茶杆竹制作竹枪训练部队的记录。 对于当时的日本战争来说,竹枪虽然看起来很破烂廉价,但是对于没有训练且没有着甲的农兵来说,给他们装备竹枪并训练他们使用枪搇战法,实际上是性价比最高的战斗方式。 俗话说,没有实践就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在穿越之前秀家对于竹枪一样抱有偏见,这也是秀家最初打算打造套装枪的原因。 但是秀家在经过考察之后,发现吉备7国恰恰是茶杆竹主要产地,装备竹枪使用枪搇战术及便宜又实惠,最后秀家自然而然的就入乡随俗的继承下来这种武器和战斗方式。 而秀家最初差人用硬木套装是的一批长枪也就封存的下来。 秀家让侍从给立原信久带的那杆长枪,本是自己差人打造打算给自己使用的,因此装饰非常华丽。 长枪全长315厘米,枪头部分全长8375厘米,其中枪刃部分5825厘米,枪套部分1550厘米。 为了配重和加固,秀家在长枪的尾部套装了用以平衡的金属小锤,在长枪木柄的中间有一段大约20厘厘米的铁包木。 既然是秀家当初给自己设计的长枪,在装饰上自然下了功夫的,秀家在枪套、铁包木上都阳雕着盘龙以为装饰。 立原信久接过这柄长枪,在院落中直接挥舞了起来,并且当着秀家的面向前使了几个突刺的动作。 其实大陆挺枪刺杀战术非常普通,只有一个招式就是突刺,后世影视作品中红缨枪的各种挥舞都被称为耍花枪,由此可见并不是枪术主流。 即便有少数挑、拨、劈的动作,也是为了格开对方的兵器,从而完成最终挺刺的最终目的而来。 因此正统战场搏杀的枪术的挑、拨、劈等动作,其动作幅度都不会太大,哪像日本这样,挑、拨、劈都成了主流了。 不过不要看只有一个突刺动作,但是想要做标准确是不易,而立原信久的动作虽然单一,但是秀家从观察其步伐来看确是非常熟练和标准的。 正所谓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立原信久的突刺枪术非常单一,在日本武道来说毫无美感,但是在秀家看来确是非常适合战场所用的杀人术。 当然立原信久这套枪术并能说非常标准,毕竟虾夷地区由于制作工艺的问题,使用的枪多是短矛,与正统的使用方式还是有区别的。 而立原信久的出现,确是让秀家眼前一亮,让秀家当初那个打算放弃装备套装枪的发现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好!好!好!”秀家接叫3声好,将立原信久叫了回来“你这套枪法与明军所习之术颇为相似,这才是正统枪术所用之法,你这枪术是哪里学的?” 立原信久对这柄长枪爱不释手,特别是其上面的装饰的花纹,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 见秀家召唤,他恋恋不舍的将长枪交还给身旁的侍从,重新步入屋内向秀家禀告道“枪术是我兄长教我的,我们这边捕猎都是这般用的。” “你刚刚说:你们这边打猎都用这个,意思是虾夷那边枪是常规的武器咯?” 面对秀吉的询问,立原信久从容的回答道“是啊,野兽凶猛,不使用长枪如何御敌,手斧多是部落发生冲突时候才会使用的兵器。” 听到立原信久的回答,秀家思想又活络的起来,要是以虾夷士兵为底子,招募一群长枪兵,再从西班牙或者明朝找师范加以训练,这不比训练日本这群呆娃容易的多? 秀家越看立原信久那是越看越顺眼,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刚刚那枪喜欢吗?” “”立原信久要说不是喜欢那是假的,但是他很聪明,从上面的装饰就能看出,那柄枪不同一般,因此他回答道“能使用过这种好枪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 秀家知道他是言不由衷,于是主动开口说道“既然喜欢,那枪便送你了,那可是我的爱枪,名唤“白龙破”,今后你当好好使用,将他的名号传扬到全天下去。” 这把枪曾经承载着秀家的武侠梦,但是由于学习的是竹内流枪法,这柄枪也就逐渐束之高阁了,现在连自己的右手小拇指都没了,再舞起枪来更是痴心妄想。 既然“白龙破”跟着自己只会沉寂世间,秀家索性将其赏赐给立原信久,说不能有朝一日能有让其名扬天下,成为今后国宝的机会。 得到秀家赏赐的立原信久非常高兴,当即向秀家拜倒行礼“是” 秀家则扭头看向立原久纲说道“是个好苗子,立他为你继承人的事儿我准了,藤堂高虎家有一个妹妹今年16岁了,好像还没出阁,不如由我出面撮合他们两人,做他的正室夫人怎么样? 虽说你已经教导过他一些我们的大和文化了,但这屋里的事儿我怕你是较不来的,不如就让她夫人好好教他。” 立原久纲是知道藤堂高虎是新参众首席,并且位列宇喜多家家老的,能和他结亲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于是拉着立原信久向秀家连连称谢。 “能和藤堂佐渡守结亲,是源太兵卫的” 第406章 滚雪球一样的切支丹 对于秀家来说,将立原信久这么一个外邦人确立为一个2万石知行地的继承人是需要承担很大的舆论压力的,这也是秀家最初犹豫的原因。 但是只要能让秀家从中看都立原信久的价值,且这个价值让秀家觉得承担部分舆论是值得的,秀家就愿意确认他继承人的身份。 秀家就是这么一个现实主义的家督。 而让秀家决定顶着压力接受其成为继承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就是立原信久作为阿依努人,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正面教材,鼓励虾夷地方的百姓融合进宇喜多家的政治体系之内。 其二就是立原信久本人能力的问题,他跟随立原久纲久镇虾夷,在他的身边学习了很多处理政务的经验,既然立原久纲作保,秀家自然愿意相信其内政能力。 在兵法上,他确实有不错的表现,是一个合格的武士,秀家也希望可以借助他组建一只阿依努人近卫军。 平时手持长枪护卫在秀家行在外围,战时组成枪阵顶在第一线成为破阵的关键。 毕竟枪搇性价比虽好,比之长枪突刺的战法杀伤力还是太低,如果能有一只精悍的套装枪部队混合其中,可以以这个部队所在的点快速杀伤破敌,撕开敌人的阵型。 于是他对着濑户家正说道“你回去之后,帮我给明石扫部头(全登)带句话,让他在虾夷地区,包括从属和亲善部落,征集一只大约500名战士过来。 要求会熟练使用当地的短枪,还有会使用手斧等兵器的,年级要在20~30岁左右的壮年。 可以适当的超额征召,征召到之后,每人给予一笔客观的安家费和雇佣金,将他们运到冈山来,我打算将他们训练成军,届时就交给源太兵卫统领。” 濑户家正得了秀家的命令,谦卑的回答道:“是,殿下,我会将这事儿带过去的。” 而立原信久听到秀家打算让其统军,也非常激动的向秀家表示感谢。 秀家则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会为你们找专门的师范训练您们用枪和战阵,如果你到时候考评不及格,我就把你这个统帅给撸了。” 既然聊到了明石全登,秀家直接开口向立原久纲和濑户家正问道“扫部头到了虾夷做的如何,能不能将虾夷的事情妥善处置好,接替师范您的位置?” 立原久纲听闻秀家打听起虾夷地方的政策问题了,当即找了个理由将自己的养子立原信久差走,秀家也趁此机会叫来了明石景亲和长船贞亲两位家老旁听。 待殿内人员重新坐定,立原久纲才缓缓开口说道:“扫部头确实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理政外交均是上佳,殿下能将他派到虾夷来,一定是考察了许久的。如果他能力不行的话,我也不会放心的离开虾夷地啊。”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明石景亲嘴角露出了笑容。 当初听到秀家打算将儿子派往虾夷的时候,他是比较抵触的。身为宇喜多家家老儿子的明石全登,在吉备7国又不是混不下去了,要跑到虾夷挣苦劳。 但是虾夷这个地方的开拓,确实需要值得信任并且能力初中的人去镇守,秀家选择明石全登去未尝没有重视其的原因在。 在明石全登走后,明石景亲还是有些后悔的,时刻思念着自己的儿子,现在从立原久纲耳中再次听闻自己儿子的情况,他非常激动的追问他的具体情况。 立原久纲继续解释道“扫部头对于当地阿依努族的处置非常得力,比我更胜一筹。他利用宗教同化本地的阿依努族,使得他们臣服于我们的脚下,进一步扩张了我们的领地。 同时他根据殿下带过去的地图,重新划分的领地和势力范围,将原本属于鹫山家重的厚真及鹦川两场收归虾夷奉行所直辖。 以殿下您花的国土厚真川为界,以西为胆振国,以东为日高国,任命鹫山家重为胆振开拓使,江原亲次大人为日高开拓使,分别向左右两边进行开拓。 当然原本就在胆振国内的玄珠、勇弘等城依旧属于虾夷奉行所直辖地。” 听到这里,秀家主动打断了立原久纲的称述,向他询问道“怎么,扫部头有这般能耐?鹫山家重去虾夷较早,在当地大和民心目中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而且他自己所领的知行就有12万石,他会这么容易的放弃自己开拓的熟地,去偏远的地区重新开拓吗?” 立原久纲摇了摇头回答道“自然是不会的,可是他只能选择转封过去。” 听到这个回答,殿中的许多人都被引起了兴致,明石景亲更是直接询问道“既是不愿,那鹫山家重又怎么会乖乖的选择将领地让出呢?” “这正是我想说的”立原久纲开口解释道“逼迫鹫山大人让出苫小牧以东领地的正是宗教,也就是切支丹。” 众人惊呼道:“切支丹?!” “前面我说扫部头利用宗教同化了虾夷部落民,使得他们投靠或降服于我方麾下,这样一来就使得虾夷奉行所本营内大部分都是切支丹的百姓。 明石扫部也有意无意的将信奉切支丹的百姓的田地分配在奉行所直辖的城邑周围,这样就使得虾夷奉行所的主体实力获得了增强,这也是我夸奖明石扫部善于政务的原因。 但是鹫山大人是信奉一向宗的,他拒绝切支丹的传教者到自己的领地内,为此还发生了冲突。 最后是由我和明石扫部出面,以承诺切支丹绝不向西扩张,以及胆振全领、苫小牧以西由其攻取为条件,争取来了他领地的交换。” 这个时候,秀吉还没有下达“伴天追放令”,日本的领主对于切支丹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虽然部分地区会因为传教引发骚动,但是这种情况大部分都发生在民间,大名对于切支丹的态度是不主张、不鼓励、不反对。 因此当众人听闻明石全登利用切支丹逼迫鹫山家重主动选择更换领地的消息,纷纷向明石景亲表示了对他儿子的赞美之情。 只有秀家对于这个消息非常凝重,立原久纲看出了秀家态度的转变,他也跟着说道“看来殿下和我一样,虽然对扫部头的能力表示了认可,但是对切支丹情况表示了担心啊。”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如此,天正十三年时(1585)年时,濑户家正给我带回的消息,切支丹与佛教各宗还是在虾夷地各自发展,这扫部头到了虾夷才一年,怎么切支丹就占据这么大的优势了呢?” “嗨~”濑户家正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虔诚的佛教徒,秀家谈到两个宗教的事,他自然有感而发“还不是我们自己不争气。 明明是同一个宗教,还互相说别人是异端,佛教人数就这么多,自己之间都在互相争夺,又有多少经历向外传教呢。 就算真的出去传教,招收了一批信奉佛教的部落民,都会被乱七八糟的互相矛盾的教义搞迷糊啊。 他们看我们自己都没搞清楚教义,自然不愿意信奉,而切支丹就不一样了,殿下您派过去的切支丹信徒只有一个教义,信奉他们那唯一的真神。 而且修行也简单明了,只要忏悔就行了,剩下的交给他们的神仙,自然传播的迅速。” 濑户家正在一旁解释,立原久纲也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去年一年切支丹在虾夷地得到了广泛的传播,甚至造成了切支丹和佛教徒之间的矛盾。甚至,不同信仰之间的部落之间还发生了争斗。 最后是扫部头建议花清各教派之间的势力范围,重新规划领民。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规定胆振、日高两国为佛教国,胆振传播一向宗,日高传播真言宗,而石狩则传道切支丹。 至于苫小牧、勇弘等地的奉行直辖地,则被要求宗派自由,不能强加干涉。” 说道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殿下、各位大人,你们不再虾夷,对于切支丹的传播速度和教义可能没有感受,我过去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但是在亲眼见过他们的传播速度之后,我认为切支丹必然会是虾夷、乃至我们藩国最大的一个变数。 因为他们的教义具有排他性,天然拒绝和本土文化融合,再加上他们极其迅速的传播速度,有朝一日宗派矛盾必然会再次发生。” 众人听到立原久纲的观点,纷纷陷入了沉默,只有明石景亲出言反驳道“立原大人多虑了,切支丹在三岛传播也有些念头了,也没看出有吗问题嘛,反而还给我们带来了南蛮的技术和贸易。” 明石景亲的观点恰恰是当下许多日本武士对于切支丹的观点。 事实上明石景亲信奉律宗,对于切支丹并不感冒,只是事涉自己的儿子,他也听出立原久纲话语中的责备之意,因此出言帮自己的儿子解释一下。 谁知立原久纲非常激动的说道“鄙人却是一向宗信徒,但是鄙人今日所说之言绝无因宗派不同而谄媚陷害之意,乃是在虾夷之地亲眼见到真真切切的感受! 据我在虾夷观察,切支丹一旦发展到一定的优势,就会对周围的宗派教徒的土地事实武力侵占,逼迫他们改信自己的信仰。 然后新改信的部分无知部落民听说只要忏悔就能上所谓的天国,自然也乐得改信,这个雪球就是在这一年间越滚越大。 但是过去他们只对外族势力使用宗教战争,但是当外部势力发展到瓶颈之后,又或者有内部的鼓励之后,他们就对内发起了同样的冲突。 至后半年,我们庇护下的虾夷地区佛教和切支丹的冲突就发生了32起,部落之间爆发战争2起。 远的不说,就说长都的甬舞部落与青叶部落之间的争斗,明面上是因为林地分配不均引起的打猎越界的问题,但是实际上是宗派矛盾在切支丹牧师的挑唆下引发的。 他们所打起的大旗也是扫清异教徒的幌子,直接将俘获的甬舞部落的部落民活活烧死在十字架上! 这事儿可是我与濑户大人、扫部头亲眼所见,由此还引发了千叶地区的部落混战,连我们的领民都被牵连进去,也是因为这件事,最后才下定决心实施宗派分离政策! 但是让那些原本就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的部落让出自己的土地,又是谈何容易,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过错那? 确实现在大和三岛内切支丹还算安分,但这是因为他们的势力还不够强大,一旦三岛内的切支丹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主动挑起和佛教徒的争端,逼迫领主表态。” 立原久纲的话语,让殿内再次陷入一阵沉默,因为他口中的故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长船贞亲和明石景亲听闻之后在一旁小声交头接耳。 而殿内随侍的侍从因为等级太低都不敢说话,至于我们的秀家则陷入了思考之中。 从立原久纲的话中来看,自己将切支丹送到了虾夷去,确实推动了虾夷地区同化的进程,从这一点来看,明石全登做的很不错。 但是秀家在想,自己这么操作下来,是不是等于在虾夷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如果对于这种情况不加以管束,或许有朝一日虾夷地不仅不能给自己提供助力,还会因为骚动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而且明石全登可是切支丹信徒,从他力挺切支丹的表现来看,难保他没有公器私用的嫌疑。 过去虾夷地怎么说还是立原久纲话事,现在立原久纲被调了回来,明石全登岂不是在虾夷地区一家独大了? 秀家将切支丹传播到虾夷去是为了同化本地部落不假,但是秀家并不希望虾夷地和本岛的宗教出现太大的差异。 现今仅仅是在虾夷一块小地方都能因为宗教不容引发斗争,一旦虾夷地切支丹独大,又和本岛新样不同,岂不是成了东方的十字国? 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还要和本岛闹毒力战争啊! 现在可是16世纪末了,大航海已经开始,东方的十字国多么伟大的噱头,必然在那些贪心的传教士的口中成为新的圣地。 届时欧洲列强会不会介入到本岛和虾夷的战争真的难说。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切支丹做了嫁衣?”秀家想到这里就不住的摇了摇头,并暗自下定决心:“不行,这个情况必须改变。” 第八十七章 以神制神 第八十八章 来自虾夷的第一捧金 第八十九章 自我“神”化(上) 第九十章 自我“神”化(下) 第九十一章 虾夷总督府 第九十二章 长生军 第九十三章 收尾虾夷安排 第九十四章 秀家大婚 第九十五章 聚乐第宴请,秀吉的政治秀 第九十六章 冈山落成 第九十七章 龟井兹矩虾夷归 第九十八章 琉球王位谁以继? 第九十九章 神奇土豆入日本 第一百章 冈山城内育土豆 第一百零一章 人心授课 第一百零二章 谷山翁主 第一百零三章 琉球来降(上) 第一百零四章 琉球来降(中) 第一百零五章 琉球来降(下) 第一章 北条关东再来使 第二章 秀吉初生征明意 第三章 北条降服(上) 第四章 北条降服(下) 第五章 叔侄裂痕 第六章 惊闻长子突夭折 第七章 天正十六年《伴天连追放令》 第八章 太阁检地令 第九章 蛎崎来访(上) 第十章 蛎崎来访(下) 第十一章 嚣张的北条氏 第十二章 芳树初蕊春风吟,鹂鹂慧鸟报佳音。 第十三章 秀家或将镇关东 第十四章 虎松或继岐阜藩 第十五章 京都藩邸夜难寐 第十六章 聚乐第军议 第十七章 洛中速回冈山议大事 第十八章 转封关东未尝不可 第十九章 颕娃久虎直言犯谏 第二十章 “士”怨沸腾 第二十一章 请隳小田原 第二十二章 请杀冈弹正? 第二十三章 悖逆与哭诉 第二十四章 洛中哭诉 第二十五章 冈山城的最后一次军议 第二十六章 “暂别”冈山 第二十七章 谣言风语入大坂 第二十八章 秀吉大坂赏群臣,前田参议送女儿 第二十九章 突袭碓冰垰 第三十章 上野奇袭(一)秀家入关东 三十一章 上野奇袭(二)岩柜城下众生态 第三十二章 上野奇袭(三)北条反应 第三十三章 上野奇袭(四)箕轮城内 第三十四章 上野奇袭(五)厩桥城受阻 第三十五章 上野奇袭(六)厩桥军议 第三十六章 上野奇袭(七)厩桥陷落与关白出兵 第三十七章 上野奇袭(八)上州八家今何在? 第三十八章 上野奇袭(九)亲身坐镇南上野 第三十九章 上野奇袭(十)《闻厩桥得胜歌》 第四十章 上野奇袭(十一)成田来使议前程(5K) 第四十一章 上野奇袭(十二)劝降失败 第四十二章 上野奇袭(十三)血的成人礼(5.1K) 第四十三章 上野奇袭(十四)生死游戏6K大章 第四十四章 上野奇袭(十五) 第四十五章 上野奇袭(十六)弃子逃生 第四十六章 上野奇袭(终)北条退走 第四十七章 武田秀信的“孙子六如” 第四十八章 伊势崎军议 第四十九章 石川五右卫门 第五十章 世纪大盗 第五士一章 忍城 第五十二章 石田来了 第五十三章 他石田三成能狐假虎威,我就不能吗?(4.9K) 第五十四章 忍城之战(上) 第五十五章 战场美人甲斐姬 第五十六章 忍城之战(下)(4.8K) 第五十七章 忍城处置 第五十八章 岩付太田氏 第五十九章 关东诸侯 第六十章 石田三成的错误 第六十一章 联络关东 第六十二章 足利氏姬 第六十三章 古河与小弓(5K) 第六十四章 尔禄尔俸,君之所授 第六十五章 武田秀信与盾无铠 第六十六章 前往小田原 第六十七章 早云寺见秀吉 第六十八章 秀信受封甲斐新府藩 第六十九章 甲州街道计划 第七十章 “马屁歌” 第七十一章 东北大名事(一) 第七十二章 东北大名事(二) 第七十三章 东北大名事(三) 第七十四章 天下一大名 第七十五章 北条氏的落幕(上) 第七十六章 北条氏的落幕(下) 第七十七章 孙七和八郎 第七十八章 利政入嗣岩城藩,伊达谦卑求宽恕 第七十九章 宇都宫城内定封分 第八十章 关东权柄属谁家? 第八十一章 羽奥仕置大会(上) 第八十二章 羽奥仕置大会(中) 第八十三章 羽奥仕置大会(下) 第八十四章 羽奥废城立诸藩(5.5K大章) 第八十五章 陆南三藩索权柄 第八十六章 中川领筑城论(5.4K大章) 第八十七章 岩代小笠原话落城 第八十八章 宇都宫下德川来访 第八十九章 关东8国40城 第九十章 战伐已闻初卸甲,耘耔却喜近添丁。(嫡长子“小八郎”降生) 第九十一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上) 第九十二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中) 第九十三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下) 第九十四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续)(5.2K)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道争之敌,在李皓看来,谁生谁死,都很正常,谈不上恩怨之说,只看拳头大小。 他扭头看向混乱。 此刻的混乱,斩杀了多位九阶分身,也杀死了多位八阶强者,自身越战越猛,看样子,反而还占据了优势,可见这位九阶本尊降临,加上时光之力到底有多强悍。 可李皓,却是心中叹息一声。 时光啊! 时光啊! 有时候,真的太害人了。 就如自己一开始接触时光一般,那种感觉,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靠着时光,战胜了许多敌人,可付出的代价是生死轮回了四次! 若是没有生死轮回,李皓早就死了,死在了时光之中。 混乱,你不年轻了! 百万年前,这些人就是九阶了。 哪里还年轻! 时光一直在催动,是所向披靡,强大无比,斩杀了一位位九阶分身,可是你的寿元,当真无限吗? 他将时光,几乎催动到了八阶的层次。 每一次,消耗太大太大了。 可实际上,混乱是没太多感觉的,用过时光的人才明白,徜徉在时光长河之中,仿佛自己永生一般。 李皓前期,简单动用几次,寿元一次 次耗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混乱,你能逆转生死吗? 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app更新。 特大好消息,退出转码页面,下载后,全部小说免广告看,还能优先看最新章节。活动推广期间,用户还可以领取礼包100块钱话费。 若是不能你如此鏖战下去,能持续多久? 你九阶之力,能活多久? 两百万年? 三百万年? 还是更久? 时光封锁天地,打的那些九阶分身一个个溃散,看起来的确凶猛无边,可是你没发现,你头发都白了吗? 有几人,能抵挡时光的诱惑? 李皓,其实也没能抵挡。 初期的时候,一次次动用时光,一次次借力未来,一次次遨游过去818小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醒悟了? 是接连死了几次之后! 是寿元被腰斩,是记忆被磨灭,是情绪被淡化,是当他,几乎无欲无求的时 候,他才明白,时光,已经将他诱惑到了深渊。1 强如人王,也不敢去承接时光,因为人王知道,他大概率无法承受时光的诱惑。 他强在一点,他干脆不要! 我知道,我抵挡不住,所以我不要。 李皓一开始没这个资本,后来,他清醒了,所以,他也不要,便有了今日混乱执掌时光,此刻的混乱,也许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20多位九阶分身,数十位八阶帝尊,此刻,除了龙战杀死了几位,剩下的,他已经斩杀了七八位之多! 这样的巅峰,甚至超越了昔日他跨入九阶的时刻。 “哈哈哈!” 一声大笑,一声巨响,混乱帝尊再次拍死了一位九阶帝尊分身,喘息着,大笑着,此刻的他,真的到了一个巅峰。 无敌! 这么多人围攻他,往日在他面前,猖狂无比的强者们,尽管只是分身,可都代表了他们自己。 可现在,被他一个个斩杀! 这么多人围攻,甚至能杀死真正的九阶了,可现在却是越来越少,被他屠杀殆尽! 时光,太强了! 他不会运用太多,只会两种手段,就足够了。 第一,凝固时空 第二,穿梭长河。 前者让敌人无法挪动,后者让他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杀人,杀强者,原来如此简单。 此刻的混乱,仿佛明白,为何李皓百战不败了!2 有这能力在,谁能抗衡? 同阶,几乎都要被他秒杀! 呼! 呼气声,在四周传荡。 一位位强者,都是浑身浴血,此刻,都是脸色凝重。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阅读最新内容。哪怕天方之主,也是剧烈喘息着。 尽管只是分身,也具备了血肉之躯。 混乱,靠着时光之力,正在不断斩杀他们,降临的时候,二十多位九阶分身,可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来援的那些八阶也被混乱斩杀了多人。 此刻,若非混天强悍,带着九重卫正在围杀混乱,也许,已经被混乱突围了! 不过…… 一位位九阶强者,仿佛都看到了什么,眼神都出现了变化。 混乱那一头黑发,此刻,几乎斑白! 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正在混乱身上浮现。 众人脸色微动!有人回头,看向李皓,心中陡然浮现一些念头。 这…… 混乱动用时光之力,相当强悍,可是为何,感觉正在走向腐朽? 有人看向天方之主。 此刻,天方之主仿佛早有预料,只是看了一眼李皓,并未开口。 时光,会死人的 时光修士,穿梭过去未来,凝固时空,非自己的时光,每一次,其实都会招来一些麻烦,消耗大量寿元,李皓后期其实已经很少用时光,进行战斗了。 大多都是用于辅助。 而前期…李皓走了多次生死轮回。 可混乱,不会生死道。 领取红包,请下载爱阅app看最新内容。 就算会,也没凝聚生死之心,这样的混乱,不说能否逆转生死,就算能他有足够的能量,去走生死轮回吗? 他可是九阶帝尊! 天方看向李皓,眼神有些变幻,这家伙,一定知道时光的弊端,可李皓,一直也没提及这些,此刻,混乱被人包围,正在突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下载app看最新内容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第九十五章 是钉子也嚼烂它 (5K) 还记得秀家刚刚接手宇喜多家的时候,宇喜多家只有备前美作两国,秀家胡夏直辖领不也就7~8万左右,占比也就十几个点。 当时的宇喜多家与西国的毛利么有什么区别,本质上就是一个豪族联合体,宇喜多家随时有可能会分崩离析。 如果没有秀吉这个强力大名照着,宇喜多家必然会发生乱局,这也是直家将宇喜多家托付给秀吉的原因。 但是短短10年的功夫,秀家通过战争建立威望,通过处置内部敌人树立权威,通过编制规矩明确君臣法度。 在通过一遍又一遍的转封,清洗领内的豪族的知行。 从最初的不足20,再到30,40,现在到了50。 从需要低声下去的寻求家老的帮助,再到提携新参众时候顾及老臣的颜面,一步步扩展到现如今在宇喜多家内部可以一言而决的权柄。 秀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坐在御阶之上,需要宇喜多忠家帮衬才能让家臣们平静下来的小屁孩了。 对于关东的封赏秀家事无巨细,特别是那些关东本土的豪族,为了体现来自宇喜多家的关怀,即便是几百石的小领都由秀家亲自报幕。 随着秀家年初一个个名字,不断有武士从列席中走出,从秀家手中接过知行状,并向秀家表示感谢。 但是也由于此次评定参与的人太多了,很多过去由家老代劳的小领豪族都得以列席,使得此次评定被拖延了很多时间。 等到秀家分封完毕的事实,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除非打仗,日本人一般就吃两顿,一顿在早上8点,一顿在下午3点左右。 这眼瞅着早饭都没吃就憋到了下午,很多人都已经有些受不住了,特别是一些年老的武士。 好在秀家提前做了准备,让人提前准备了茶果和茶水,让他们可以随时食用。 这样的举动是划时代的,甚至有些不合规矩了,毕竟这面庄重的场合居然搞得像茶话会一样像什么话?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就算秀家想要以此向下面的家臣示好,那些家臣们也不敢当着秀家的面吃啊,害怕这样的举动会引起秀家的不悦。 事实上秀家还给他们准备了茶果和茶水,秀家可是一直在上面说道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啊! 好不容易评定结束,秀家自己都受不了了,扫了一眼看到下面准备的茶果没有人动,秀家便自嘲似的对着众人说道“或许是诸位还不太习惯我的脾气,除非是典仪之类的场合,我对家臣都没有太多的规矩。 此次正是因为提前想到了评定会用时过久,这才给诸位准备了茶果和茶水。不过看来我今日给诸位准备的茶水点心不还和诸位的胃口。” 《基因大时代》 说罢他便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既然这样的话,美作守带着诸位下去稍稍吃点面食,随后帮我送诸位大人回去,家老这边的评定押后到明日再举行。” “是,主公”长船贞亲向秀家领地应下此事,随即秀家起身向外走去,原本坐在下首家臣位置的真田信繁眼疾手快的跟上秀家,不管怎么说他目前还是秀家的侍从队长。 与他一道出来的还有此前被秀家要求评定后来找自己的管正利,秀家带着他到一座偏殿坐下,这里已经有侍从提前准备好了饭食,可惜只有1人份的。 秀家知道侍从们习惯会为他备上3份饭食以应对这种情况,因此让他们端了一份上来给管正利一起食用。 尽管秀家已经是关东的霸主,丰臣家的三把手,但是他最最喜欢吃的还是茶泡饭配烤肉。 看着秀家端着一碗朴实无华的茶泡饭囫囵吞枣的吃下去,管正利有些惊讶于秀家饮食的朴素。 “吃啊,怎么不吃呢?茶泡饭可好吃了,有些人想吃还吃不到呢”见到他久未动快,已经吃完一碗茶泡的秀家对着他说道。 秀家保证秀家所说的那个人绝对没有特指北条氏政,事实上茶泡饭确实是一种美味又下饭的事物。 茶水中富含各种维生素,可以有效的避免脚气病的影响,还有茶多酚,是这个时代最朴实无华口腔清洁药物。 待秀家与管正利大快朵颐一番之后,秀家这才对着管正利说道“真壁郡可不好办,这里本来是多贺谷和真壁家的地盘。 多贺谷因为小田原参阵之功被关白殿下增封了5000石,知行达到了3万石领。 真壁家本来就是当地土着,知行超过1万石,可是真壁群全军的知行只有56万石。 我本来不打算动真壁家,打算在这片零星的空地全部划入藏入,可是在安排知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位置太过重要了。 他的东侧是左竹领,北侧是下野贺芳郡,你我都知道这里名义上宇都宫家的领地,实际上左竹宇都宫的势力盘根错节,而南面则是多贺谷、结城、小田等家领地。 只有西侧的都贺郡是本家的知行,真壁下馆城领宛如一块飞地握在我的手中。从岩付城去下馆,要么从下野绕路,要么穿越结城、多贺谷、真壁氏领。” 说道这里秀家顿了顿,无奈的叹息道“常陆国真壁郡当真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我后来想法变了”说道这里,秀家眼神一亮盯着管正利说道“下馆城确实一块蹩脚的飞地。 关白殿把结城、多贺谷、小田三家插在本领与下馆之间,未尝没有插钉子的想法。但是如果我就这样随了他的意了,那我就是宇喜多秀家了。” 秀家说着推开了在自己面前之前用来吃饭的茶岸,让真田信繁拿来常陆地图摊在管正利面前对着他说道“你看现如今我所领的下野半国虽然有16万石的知行,不过西北面都是山地。 都贺郡宛如一个狭长的通道从小山领连接到日光,好似一道长虫,虽有10万石领之巨,但是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一旦都贺南部受到袭击北侧的鹿沼、日光就是废掉的。 而想要从这里将下野一分为二,最好的方向就是从宇都宫南下以及从真壁西进。 真壁好似都贺的软肋出于东侧,如果我将真壁郡放养,那么就的下野领就是下一块飞地。” 秀家说道这里血气已经上头,又指着下总、常陆这边三个大名说道:“关白殿下想要在我的腹部插钉子,他以为结城、多贺谷、小田那近10万石领会噎的我难受,但我偏要把这几颗钉子吃下去!” “为了保证下野,真壁绝不可丢,为了挤压结城、多贺谷家,真壁就必须为我所用!” 秀家说道这里抬头看向管正利,对着他说道“在我家内部,智勇兼备知行又合适的人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这就是为什么我宁愿给真壁氏转封,也要把你挪到下馆的原因” 说着他用毛笔沾了沾墨水在地图上画上了两条道路,一条从下馆路过结城城,再连接到下野的栃木,另一条通过常陆下妻的多贺谷连接到下总的关宿城。 “你说要说我以通商的名义,在关东整修道路,途径结城与下妻,这两家会怎么面对?” 秀家将问题抛给管正利,还没等管正利回答秀家便抢先答道“结城晴朝此人少谋寡断,对于他来说平平安安最重要,必然不愿意掺和到权利的斗争中来。 就算关白刻意给他提了2万石领,但是家主的性格不变,结城家的态度就不会变化。” 管正利赞同秀家的观点,“可是他的儿子好像是宇都宫家的把?” “这确实是一个未知数”秀家点了点头,赞同他的担忧,但是随即说道“那边抓紧时间在结城晴朝在位期间修好,到时候就算有意外,结城秀朝也翻不起浪来。” “多贺谷就不一样了,我与多贺谷重经交流过,这人可是一个聪明人,而我最喜欢和聪敏人打交道了” 多贺谷重经是多贺谷家的中兴之主,不然也不会最大将领地扩大至下野、常陆10万石的规模。 能在北条、左竹两强的包围下达成这样的成就,多贺谷重经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信野系列和太阁系列给他的数值绝对打低了。 其实秀家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多贺谷家的继承人纷争。 原因是此前多贺谷家在面对北条氏进攻的时候不低,被迫向左竹家屈服求援,并从左竹家领养了养子宣家。 但是其实他是有亲生儿子的,不久之前在宇都宫城,还让秀家担任了三经的乌帽子亲,向秀家靠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历史上实子和养子的纷争也是在庆长二次征朝时期爆发,最终在石田三成和德川家康的中介下允许多贺谷分为下妻、太田两家。 这两家在关原之战中也站到了不同的阵营,最终下妻多贺谷成为了结城秀康的家老,随之转封越前,而太田多贺谷则随左竹家转封秋田。 对于秀家来说,要摆弄多贺谷非常容易,只要照着历史的剧本走下去就行了。 这一世有秀家这个乌帽子亲在,可比历史上石田三成这个乌帽子亲影响大多了,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好犹子”三经吃亏了。 只要道路修成了,顺势等上几年多贺谷内部闹矛盾,秀家作为关东镇守处理关东武家纷争本就是职权范围之内。 把三经扶持上位之后,多贺谷家还不是为秀家所用? 至于小田氏治当结城和多贺谷搞定之后,那13万石的小身板又有什么用? 他最好懂得审时度势,要是真的和过去抵抗北条一样愣头青,管他是不是不死鸟,秀家一样摁死。 “道路修通了之后,不论是行商还是调防,本家是军势都有充足的理由在这两条道路上行走。久而久之结城和多贺谷即便想要抗拒我,也没有这个胆量。 而你要做的,除了修筑北侧的道路之外,还需要对下馆城这座北方要塞进行增筑。” 说着秀家指向下馆城继续说道:“下馆城虽然不再40城名单中,但是你到了下馆不仅不能拆城,还要进一步修筑。 要妥善利用地形修筑水堀、橹台曲轮等设施,并在城内修筑足够的仓库,你要能保证下馆城面对包围时候有足够1年半的粮食。” 是的,秀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也是秀吉将管正利封到下馆的原因,此前所说的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是没有一句虚言的。 “六之助,你知道吗在真壁郡东北部山谷之中,其实是有道路通往茨城的。”秀家指着地图上的标注为山脉山林的地方说道。 望着地上的地图,管正利向秀家问出了这个最让秀家害怕的问题“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半真半假的说道“恩你知道是,我为了征讨关东做了很多准备,这是我的忍者探查到的情报。” 看着管正利皱眉似乎并不相信秀家解释的表情,秀家岔开话题说道“总之你对于山谷封岩赖城你拆的慢一点,反正那个犄角旮旯德川家的巡查使也不一定会去看。 以及他东侧的谷中、桥本等支城,拆的都慢一点,同时你可以适当的派人去茨城那边探索,确认道路的存在。” 其实管正利刚刚的皱眉并不是在质疑秀家的解释,他是在思考秀家作出这个举动的原因。 如果说修筑道路联通下馆是为了活络北部边境城池,同时对结城、多贺谷等家施加影响力还情有可原的话。 那么增筑下馆城,甚至要求准备足以笼城1年半的粮食,以及保留东侧支城,探索联通茨城的道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秀家的以上种种举动,都将矛头对准了左竹家。可是可是左竹家不是主公的同僚,同属关白帐下吗? 主公此前和我们说关东之战乃是天下和平前最后的战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对左竹家作出如此举动呢? 想不通我中关节的管正利苦恼不已,不过依旧从秀家手中接受了命令,并表示自己定不付秀家的期望,随后便起身离去。 在管正利走后,秀家叫住了正欲起身送一步的真田信繁,让他坐在了此前管正利的位置上,与自己四目相对。 “太郎随着德川殿下南下甲斐了” 秀家突如其来又没有什么所指的开口,让真田信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能平和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而你从今天开始也要有别的任务了,也要离开我的身边了” 也许是感同身受,真田信繁向秀家行礼后说道:“源次郎多谢这些年来,主公大人的栽培。” “我把你安置在馆林,是一个及其重要的位置,这里联通琦玉、下总和下野,乃是四海通衢之地。 在你的边上还有这独立的左野家,你要对他们格外关注,如果有任何异动,必须马上上报与我。” “是,此事我明白。” “我对赤备队的想法与武田时候大体一致,但也略有不同。小幡信定虽然有赤备之名却无赤备之实。 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向由良国繁和小河原信盛求教,他们曾经都是武田赤备本队的一员。 本家赤备队全部由上野武家子弟充任军官,左以有地富农、地侍充当军卒,具足由本家提供,武具由他们自备。 我希望的赤备队是一只快速反应部队,不同于常备,他们平时散步在田间,但是遇到征召可以在1日内完成集结。 为了做到这一步,即便是步卒都配有1匹马匹,骑兵必须要备有2匹,一匹为战事所用,一匹为平时乘骑。 骑兵的乘骑马由他们自备,不足的乘骑马和骑兵的战马由本家提供,这样可以节省他们很大一匹支出。 乘骑马交由赤备军卒自行喂养,方便街道号令后快速集结,战马由赤备队集中圈养。我在新田郡、左波郡和势多郡平野批给你几块地,专门用来养育战马。 赤备的编制暂时定位2100人,其中600名骑马队分为左右两个马队,1500名步卒分为3个营,参照本家备队编制进行组建。” 秀家还和真田信繁讲了很多自己对赤备队的想法,真田信繁在秀家面前用纸笔一一记录下来,等到秀家全部交代完毕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望着外面橘红的夕阳,秀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真田信繁说道“暂时就这样,你这几日准备一下也该去馆林就藩了。你的家臣如果不够的话,可以从旗本众中挑选几人带走,或者从备队中选几名武士。” 真田信繁在丰臣体系之中顶多算是真田分家,在真田信幸还在的当下,想要他从真田家捞人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因此秀家选择为他提供部分家臣,真田信繁也向秀家表示了感谢。 但是面对秀家让其退下的要求他却无动于衷,起身为秀家收拾了一下周围散乱的环境,开始为秀家铺设床铺。 “请殿下允许臣下再为您守一次夜~”真田信繁哽咽着说道。 秀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默默的点了点头,无言的看向屋外的夕阳。 第九十六章 宇都宫城内关东布政(上) 第二天一早,秀家迷迷湖湖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呼喊真田信繁的名字“源次郎~” 但是话刚说出口才想起来,真田信繁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侍从队长了。 听到秀家的呼唤,屋门被来开,一名与秀家年级相彷的武士像秀家行礼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秀家仔细一看,这不是马场职家的儿子马场实直嘛,也就是自己的小表弟。 马场家过去是浮田国定的家臣,与宇喜多直家属于敌对关系。而且因为他之前是地侍出身,在备前的名声不显。 但是因为在浮田家的勇武战斗被直家记住,战后以300石招揽了他,之后开始在美作、备前、备中等地的战场中活跃。 直家认可他的勇武,认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巧他的原配刚刚去世,于是在1570年,从家臣中认了一个妹妹嫁给了马场职家做续弦(认了谁的没记载)。 所以从法理上来说马场职家算是秀家的舅舅,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与秀家同年出生的马场实职。 当时的马场职家已经是40岁高龄了! “是重介嘛”秀家看着马场实职向他问道“源次郎在外面吗?” “您是说真田大人吗?”马场实职答道“今天早上于我交完班后,他便离开了,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安。” “是这样嘛”听着马场实职口中的那不辞而别的真田信繁,秀家有些温馨的笑了笑骂道“真是臭屁的家伙。” 随即再次把头抬起来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会在外面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吗?” 马场实职与秀家同年出生,但是小时候的交集并不多,因为马场家虽然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众,知行只有数百石。 在秀家继位之时,马场职家的知行是600石,即便到了此次转封关东,马场家的知行也仅仅只有1800石,算是大身旗本的行列。 即便加上眼前马场实职的380石,马场家的知行也将将过2000石,是没有权利设置藩阵甚至是筑城的。 像这样的小家的子弟,基本上的秀家一年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金光家庆完全是一个意外。 后来马场职家受到秀家的重用,多次逐渐提拔为备队长,至九州之战时,马场实职随父出阵完成了自己的初阵。 《日月风华》 作为马场家唯一的儿子,秀家一早就将他召入侍从队中,是侍从队最早的成员。 但是如今已经19岁的马场实职,早就在3年前完成九州初阵的时候就已经从秀家的侍从队中离职。 但是因为是马场职家老来得子,秀家不愿意看到马场家绝嗣,因此一直没有将其征辟入旗本众中。 就秀家的了解,马场实职一直是在野随父的状态,虽然等级在本家军役账上,却是属于马场职家的附属。 如今在宇都宫城本丸内馆,自己居住的屋敷看到他,秀家还是感到惊讶的。 被秀家问道这个问题,马场职家向秀家行了一礼,缓缓答道:“我是被几位大人挑选来,暂时替补殿下的近身侍从一职。” “近身侍从?” “是的,殿下。”马场实职姿态放得很低,低着头回复道“殿下或许是忘了,您身边的三位近身侍从,真田与武田两位大人已经就藩,香川大人被您派出去做任务了。 真田大人被您要求今日就要离开,您又休息的早,他便找了几位家老商议此事。 最后因我我有侍从队的经历,又有一线锻炼的经验,因此找到了在下,在您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大人们让我暂时服侍殿下。 当然最后留去都会由殿下来决定。” 经过马场实职这么一提醒,秀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里用的最顺手的三个侍从已经走了两个,而香川景则则被自己派往京都去了。 而贴身侍从与其他侍从的性质不一样,会接触到宇喜多家的很多机密,因此非信任的人不可能的担任。 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年出生的小伙伴,伏跪在秀家面前颤抖的身体,秀家心里很清楚,他想要一个表现的机会。 因此,尽管他是家老们安排的,但是从身份上来说,作为秀家的表弟,担任近身侍从,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便对着他说道“起来,既然如此你便在我身边听后调遣。” 得到秀家认可的马场实职激动万分的向秀家回应道:“是!主公!” 随即在他的服侍下秀家很快洗漱穿戴整齐,再次来到评定间。此时家老们早已再次等候秀家多时。 见到秀家到来,家老长船贞亲向秀家行礼说道“主公,身体万安。” 秀家大步流星的坐到御阶之上,开始了这场仅有3位家老列席的小会。 当然列席的不可能只有他们四个,作为秀家新晋侍从的马场实职就坐在秀家身后,负责书记的清水信也也在家老身后列席,除吃之外还有一个特别家臣——长束正家。 “明石大人晚些回尹予,等我们关东这边稍稍安定了再走。”刚一坐下,秀家就开始了工作安排“与前田家那边的婚事我与高冈侍从商议过了,会等我返回京都之后举行。 那边的事儿,我已经写信交给太宰帅(宇喜多诠家)去联系。 但是在这里,关东,与足利、成田两家的婚事却需要提起准备起来。 如今已经是5月了,最好月q在7月前后,蒲生小笠原等大名评定完东北南下的时候举行。 我如今暂居宇都宫城是为了方便监视东北,婚事还是要在本城岩付举行,你还有2个月的时间提前修饰一下岩付城。” 听到秀家的吩咐,明石景亲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复道:“是~” 秀家又看向藤堂高虎说道“这段时间你多担待一些,负责处理好关东军役状编制和检地的事儿。这事儿可不容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在年底前完成。” “检地的事儿你可以找利兵卫”秀家说着指向后面列席的唯一一个不是家老会的人说道“他的奉行能力是得到我的认可的。 由你总督检地和军役账事宜,主持军役账编制工作,检地的事儿由你统筹,他去执行。” 秀家说罢又对着长束正家说道“利兵卫,实在对不起,昨日的分封中没有你的名字。毕竟你是关白殿的家臣,只是我的与力,你的知行和封地,需要之后我与关白殿下确认后再给你。” 长束正家昨天没听到自己的封赏其实心里是很难过的,但是今日听到秀家的解释连忙说道“不要紧的殿下,臣下不会因为知行耽误了工作的。” 秀家点了点头对着他说道“虽说浅野和增田两位大人被关白殿下任命主持检地工作,但是关东面积这么大,两位大人必然不可能亲自下场的,这方面还需要你仔细一些。 检地的事儿好好干,检地之后我会和两位大人一起帮你向关白殿下表功。” 长束正家答道:“是,多谢殿下的照顾。” 秀家又看回藤堂高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把检地和军役账的事儿一起交给你一个人负责吗?还给你派了一个能手帮你吗?” 藤堂高虎答道:“检地与军役账的编制本就相辅相成,殿下是希望我们一次齐力完成这两件事?” “答对了一部分。”秀家听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向下面的4人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关东之地实行的制度是贯高制,与本家在西国以及关白殿下通行天下的制度是有偏差的?” 长船贞亲听到秀家的问题,主动开口说道“确实有这样的问题,昨日殿下分封之后,许多关东豪族后来私下里找到我向我询问贯高制与石高制转换的问题,从他们的口中似乎对于实行石高制颇为不愿。” 一旁的明石景亲都囔道:“他们当然不愿意啦!毕竟贯高制才能更方便向领民索取物资啊。 交税是用铜钱而非物品,秋粮交税的时候农民被刻意压价,不然就卖不掉粮食交不上税收,这样无本万利的买卖哪里去找?” 而在上面的秀家则微微探身,向长船贞亲问道“怎么样?下面的抵触大不大?” “唉~”长船贞亲叹了一口气对着秀家说道“我能听出来,关东本地的国人众,对于石高制改革颇为抵触。” 恰逢此时,一旁的明石景亲也开口了,他对着秀家和长船贞亲说道“主公还有一件事,您别忘了,北条家的赋税可是4公六民啊!” 所谓贯高制,就是这块地划给你,你每年给我交多少铜钱,给我交多少兵员,里面的产出是多少我领主一概不管的全包制度。 这种全包制度是从上而下的,大名包给领主,领主包给地侍、国人众,地侍、国人众包给农民。 农民在这块地上种了什么,开拓了多少荒地,上面的人压根不会去管,只要给我交税提供兵员就行了。 而石高制,则类似于按工算钱。而农业社会最重要的价值产物就是粮食,想要实行石高制必须要进行检地,不然你收税的依据在哪里? 秀家明白他们两人的意思,现如今关东普遍实行贯高制,就要进行检地,可是北条家实行贯高制的征税标准的是4公六民,宇喜多家在关西的征税标准是五公五民。 而检地却是由下而上的,最先受损的是底层的农民和地侍,他们此前因为贯高制在完税之外开拓的田地是相对免税的,如今一旦进行检地,这些田地也必须计入石高之中,要相应提供兵员和税赋。 这本质上就已经有损农民和地侍的利益了。 如果在加上北条时期征税的4公6民和秀家的5公5民的税赋差异,那么实际上这些人今后每年要交的税赋相比以往是多了很多的。 而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惹了农民和地侍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揆。 秀家能理解麾下关东武家对于检地和石高制的抵触。 很多人其实不愿意和秀家对抗,有北条家前车之鉴在前,就算秀家被他们赶走了,他们也吃不住秀吉的几十万大军,最后难逃因为叛乱而家族灭亡的后果。 但是他们的统治基础来自于底下,当下面的地势、农民逼着他们反的时候,要么与他们一起,要么就被他们碾碎。 关东自古民风彪悍,这也是为什么西国大多已经进行了税制改革,而关东北条氏这么强盛,却迟迟没有动静的原因。 因为他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啊! 而石高制与贯高制在战争动员潜力,以及对领地的掌握上的差异已经及其明显,这也是后期北条氏面对织田德川等家,战事如此疲软的原因之一。 当然,战国的税赋不只有田税一种,北条氏的四公六民和秀家的五公五民都是指的天赋。 除了天赋之外还有地子税和别栋钱,地子税就相当于人头数,每个人每年要定额缴纳税赋,别栋钱就是战国的房产税。 除了寺舍的屋子,每一个房子更具占地面积和地理位置每年征收50~100文不等的税赋,这到了战国中后期,已经成了大明门主要的财税来源。 总体来说,不论西国还是东国,综合税赋成本都在6~65成左右,再多第地里的农民就要跑了! 而北条氏所谓的四公六民,最起码在对的宣传上起到了作用,让百姓误以为这是仁政。 那你说既然这样,秀家也学者北条家一样,表面上实行四公六民好了,私底下在地子钱和别栋钱上收回来不久行了? 甚至是为了平稳接受政权,直接延续关东的贯高制度不就行了?这样还省的下面闹出矛盾出来。 然而答桉是:不行! 因为北条氏是独立的大名,而秀家此刻是丰臣家体系内的大名,是丰臣秀吉的家臣。 作为家臣最重要的就是政策与主上步调一致。 你说你作为家臣实行与上级完全不一样的制度,自己融合不进去体系事小,让上面觉得你刻意对知行有所隐瞒才是事大啊! 一时之间,秀家竟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九十七章 宇都宫城内关东布政(中) “啪嗒~啪嗒~啪嗒~” 秀家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这岸几,沉默着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对于秀家来说,不检地肯定是不行的了,浅野长政、增田长盛此刻可都留在宇都宫呢,就等着与秀家商议检地的事宜。 但是检地的话,万一激起民变怎么办? 秀吉对于因为治理领地无能,引起民变的大名处置可不轻啊,左左成政、木村清吉30万石说改易就改易了。 秀家可不愿意步这两位的后尘,他还希望以关东为基地,打下一片自己的基业呢。 “啪嗒~啪嗒~啪~” 秀家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突然停住,抬头看向长船贞亲说道“这样,你等下就去安排两件事儿。 第一,所有我是说所有关东家臣,不论本家还算关东本地的,凡是知行低于万石的封赏全部暂停。 就和他们说因为贯高制和石高制问题出现偏差,土地的分授暂停,会在检地核算田地之后予以核发。 在此期间所有的俸禄,一律根据其知行数目,由本家度支禄米。” “第二,由你去沟通,向此前决定在平定关东后就返回吉备的那些备队,再次询问转封的想法,愿意留下的一并计算入封赏之中。 第三,延缓那些不愿意转封的军卒返回吉备的时间,和他们说延缓的时间预计为半年,在此期间军粮由本家提供,每人每月额外提供1贯文,武士提供3文的军资奖励。 第四,有藤堂高虎安排各备队拆散为大队前去各乡村进行检地事宜,在检地之前进行适当的培训,加快检地的进度。 第五,由你负责告知奉行,让他们转告相邻,此次检地只是为了摸清楚领内的田亩情况,不涉及税务改革,愿意以钱折税的继续以钱折税,愿意以粮抵税的在秋收后以粮抵税。 第六,像领内下达五公五民的税赋要求,但是告诉他们地子钱免交3年,3年后童子和老人继续面交,成人减半征收,何时回复另行通知。 而别栋钱在藩城下的按照80文一年缴纳,农间地区的,一律按照40文钱/年缴纳。” 日本的税赋其实是分开的,在战国时期领主将一块地分给家臣,他有权根据领主制定的法目在这块领地上自行施政。 当然大前提是不与领主的法令相违背,其中就有一条非常关键,税赋需要与领主一致。 以北条家为例,北条将一块预计赋税1000贯的知行赏赐给一个家臣,依据关东的粮钱比例,这块地大约价值10,000石。 (注:西国由于气候和开发较早的缘故,水利设施较为完备,粮价较低,粮钱折价大约是1:4,但是这个比例越往北越高,到了东北南部地区,甚至高达1:8。) 依照北条家的法度,他快要在这块地上按照4公六民的税赋征收天赋,粮食必须转卖兑钱之后上交领主,一共折钱1000贯文。 这就是石高制和贯高制另一个差别了,石高制是整体知行的产量,随后领主根据税赋和地头农民进行分配,最后领主可能只能拿到600石。 但是在贯高制体制下,农民交给领主的赋税必须是实打实的1000贯,也就是缴税额为1000贯文,这是总包下去的,至于你地头的农民是偷是抢,怎么得来这笔钱,领主不管。 也就是说历史上记载的成田氏在北条家统治下知行为2850贯文,他们的折价石高制下应该是28,500石。 田赋这笔钱是由受封于此的领主收的,他收了这笔钱可以用于自己的生活,或者用于军备扩张,为主公提供兵员等等。 这份税赋,上级大名是没有权利去问他们索要的。 除此之外,地头农民还要承担地子税、别栋钱等杂税,秀吉为了征朝更是搞出了船税、朝税等等,综合税赋达到了75成,造成了大量农民的逃荒。 而这部分杂税,却是最上级的大名向下级家臣收缴,由家臣再向领内摊派的税赋。 换句话说,这部分税赋是属于五公五民之外,由地头百姓向最上级的大名上交的赋税。 这么看来,北条家的四公六民看起来是仁政,实际上是在康家臣之慨。 秀家免去了地子税(人头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布政5公5民的税赋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使得领内的百姓综合税赋与此前北条氏的四公六民一致。 秀家这么做并不是善心大发,自己掏钱去补贴家臣们的收入,秀家完全可以直接承袭北条家4公6民的税赋要求,反正少的又不是秀家的收入。 但是别忘了,此次随秀家转封的那些吉备家臣才是秀家的基本盘! 他们在西国的时候税赋一直都是5公5民,1000石知行收入500石,要是让他们知道拼死拼活转封关东之后收入反而少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跳脚? 你可能要问了,历史上德川转封关东,不也延续了北条家四公六民的政策吗? 可是人家德川给家臣加封多少啊?平均加封30,更有甚者直接直接翻倍。 秀家并不想学德川家康,他想要将关东大量的土地握在自己手中,因为他很清楚关东的发展潜力,如今只是欠缺治理罢了。 这些土地一旦分出去了,之后的因为拓荒、灌既而增加的知行秀家可一分都分不到,而家臣们会随着每次检地不断修整并增加知行。 他宁愿只给与平均10左右的转封补偿,算是给他们涨薪10也要将大片的土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土地真正的威力不仅仅是农业产出,还有其中的人口。 这块土地一旦封出去了,今后与秀家就等于隔了一层,在布政上多有不便。 秀家与德川家康对于关东的态度,本质上是两种施政观点的差异。德川家康并不清楚关东的真正实力,因此选择大肆分封将开拓的责任分派下去。 但是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发展之后,在他意识到关东的富庶后,不得不花了更大价钱将这边的家臣尽数转封出去。 而秀家看得更加长远,他宁愿自己承担关东开发的责任,也要自己攫取关东开拓的成果,毕竟普请这个事儿派给家臣和自己直接管,效果都是一样的。 在“惜封”的大前提下,你要是再给他们来一出4公6民,吉备武士马上跟你秀家离心离德的,谁还跟你转封来关东啊? 对于秀家来说,宁愿恩惠关东旧家族,关东的农户,吉备武士也是他必须要安抚的对象。 看看把自己的基本盘掀翻的下场,远的不说,朱允炆把军事勋贵和皇亲得罪了遍的下场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 秀家此次转封关东,仅仅是武士/受过训练的足轻就带了2万人,他们的家人少说也有10万众,基本上是把吉备掏空了。 这些人是秀家对关东统治的基础,只要他们不乱,秀家统治的关东就算有地方农民掀起一揆,秀家都不用在意。 其实免除地子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鼓励关东民众多生育,过去只要出身的孩子就要交税。 一人一年50-100文钱,小于12岁孩子和大于50岁老人减半征收,一家子按照7人来算,一年的地子税和别动钱就是500文以上。 对于农民来说地就这么多,生的越多交税越多,家庭迟早破产,因此他们不敢多生。 可是在减免了100文钱之后,他们一年可以省出250文钱,生活也可以富裕一些了,这样关东的人口就能出现增长。 想要开拓关东,在没有机械化设备的当下,人力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秀家刚刚算了一下,以吉备地区百万石52万人来算,每年地子钱在42万贯左右。关东的地广人稀一些,地子前的收入应该差不多。 42万贯对于秀家来说也不少了,相当于过去冈山町一年的商税收入,但是为了今后更好的发展和现在的稳定,秀家还是愿意付出的。 秀家这边对于百姓的仁政说到这里,秀家对于地侍和国人众依旧尽显怀柔,他允许地侍和国人众们自行选择以石高制还是贯高制交税。 表面上肯定是给了他们更多的一种选择,实际上却是秀家在这里留得坑。 因为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商人都是和大名绑定的。不是说你随随便便一个几万石领主就可以有自己的商队的,怎么也得是半国的级别才可能。 城下町的商业区是划片的,领主才没有这个好心去发展城下町,都是包给商人去发展。 这一点你从一些古城的町名字你就能看得出,很多多少当地商号的名字,说明整个町的房子和小商业都是围绕这个座商发展来的。 因此,作为大宗商品得以买卖的粮食,必然是由秀家掌控的商号去地头收购的。 粮食定价掌握在秀家手中,秀家甚至都不需要去做空粮价,刻意压低粮价就能压得国人众的百姓们活不下去。 秀家这边家臣和秀家直辖领,必然是在当下直接接受石高制改革的,到时候到了秋收,根据地头的产出收税,说不定还能让百姓少了过去秋收折价卖粮的痛苦。 而那些选择贯高制的国人众们,他们的百姓只能就收秀家刻意压低的粮价,眼见自己卖了粮交了税可能明年活不下去,留给他们的就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从地头逃亡,要么就在领内掀起一揆。 这个时候,秀家第一条中暂缓将此前分封的万石以下家臣就封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这里面很多人,此前都是关东旧贵族,被秀吉改易知行后被秀家收留的,对于他们来说秀吉纵然可恶,可是秀家的施舍未必会让他们感恩。 如果现在就让他们就封,他们就成了这些地头农民的领主,在农民的逼迫之下,他们的内心未必不会产生别样的心思,想要重新得到秀家的重视。 是的,他们是不敢真的造反的,但是借着一揆的名义,让秀家给予他们更多的封地,更多的权利的心还是有的。 如果仅仅是地头的农民和地侍一揆,不过是一群没有组织度的乌合之众罢了,就算加上几个国人众,他们内部之间都没有人有绝对的威望统领他们,秀家完全可以轻易的镇压。 但是如果让这群武士流落于野,对于这群“贱民”来说,就算过去一直统治他们的“老爷”们来了,他们一揆也有了主心骨。 而且,他们这群人可都是在战国时代受过良好的教育的一代人,有着一定的内政和军事经验。由他们统领的一揆军的质量与寻常的平民一揆不可同日而语。 番茄 举个例子,加贺的一揆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当地豪族武士的参与。 对于这群人来说,不过是头上披着个一向宗坊官的皮,换了一身马甲,继续当自己的领主老爷,可是原本在自己头上的大名却没有了。 而在武士参与之前,不论是加贺还是别的地方,一揆众的组织力都是毫无章法的,甚至连自己的诉求都不清晰。 三河一揆也是因为有武士的参与,才让松平家康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作出部分的妥协以换回武士团体的重新效忠。 在失去武士的带领之后,失去指挥和明确目标的三河一揆被迅速平定。 听到秀家列出的六条,长船贞亲向秀家求证道:“本家的武士的封赏也暂缓吗?” 而秀家则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说的是所有的,当然包括本家的武士。” 武士们也是人,他们脚上长了腿,真的想要跑到地里去根本拦不住。 所有在这个时候必须一碗水端平,不然让关东旧臣还以为秀家刻意刁难他们呢,到时候连知行都不要了,直接跑到地里去和秀家武装讨薪,秀家可吃不消。 也只有让他们看到秀家对自己的家臣都是一个态度,才愿意相信秀家,愿意等待秀家完成检地。 “可是”长船贞亲有些不愿的说道“兄弟们跟随殿下来到关东,就是为了封赏来的,殿下此次不给实封,我怕他们心里有想法。” “他们的俸禄我一分不少的给他们,他们的知行我也会在秋收后,一分不少的给禄米,他们凭什么有想法?” 对于长船贞亲的担忧,秀家驳斥道“我明着和你说,今后万石以下一律改用钱粮折价,如今西国家臣5000石,关东3000石不实封,以钱粮折抵不过是试运行罢了。 我甚至已经为这套政策想好了名字,与俸禄分开,叫他世禄,意思为传世的俸禄。 在西国的时候就已经是1500石以下以世禄给付了,如今只不过提上来罢了,西国家臣又怎么可能有不情愿的呢? 对于他们来说,不需要费心去治理领地,不要去承担兵役,那些知行产出的世禄,可以完全用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他们又凭什么有不情愿的呢?” 面对秀家略带火气的责问,长船贞亲平静的答道“知行土地与禄米毕竟不一样,一个是实打实能看到的传世的东西,一个全凭殿下的安排。 当初实行千石以下,1500石以下的时候,下面人就颇有意见。此前只是自愿,如今却是强制执行。 主公啊~5000石、石已经不算小领了,能有这些知行的家臣在领地和本家都是中坚力量,颇具影响力,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第九十八章 宇都宫城内关东布政(下) 秀家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自己怎么说都是天下第一大藩,拥有近200万石的知行。 这种超然是知行让秀家有些脱离了底层,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在过去几千石都是一个领国内不容忽视的力量,以至于今日居然说出万石以下先不就封这样的话出来。 在过去吉备领国内,秀家多年的权威作为基石,再加上1000或者1500石知行人的势力并不大,因此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这块领地,也就是1~5个村子的大小,管理的时候还要与别的村子统筹协商,单位管理成本反而太高,倒不如交出去给秀家管理,自己坐收税赋。 但是1500石和1万石在这些武士眼中可是天壤之别的啊,甚至于达到5000石知行的家臣,在宇喜多家内部都已经属于是中流砥柱的类型了。 秀家让长船贞亲暂时摁下万石以下的封赏,简直就是把长船贞亲退出去顶雷,那些别摁下封赏的武士们不会认为这是秀家的意思,反而会觉得长船贞亲奸臣当道,可能会动手帮秀家铲除奸邪。 不要觉得日本的武士和中国的士大夫一样,对于王权有着天然的恐惧,他们这百年来下克上的事儿做的还少吗? 别说长船贞亲不敢知行秀家这条命令了,就算是秀家自己都感到一阵后怕 “主公”长船贞亲试探着说道“主公昨日殿中不是说了嘛,关东土豪3000石以下,西国旧臣5000石以下不实封。 以我的想法还是应该循序渐进,先约定两边都2000石以下不实封,再要求5000石以下的自愿知行奉还如何?” 藤堂高虎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等也是这个意思,主公所忧虑之事,无外乎关东土着借着检地之事掀起一揆。 可是大部分关东土着随关白之命而降,没必要冒着天下大不违再兴兵祸之举。 关白大人早有明文发下,违反惣无事令者,不论身份贵贱皆会被问罪。依我看来所谓不稳定因素,唯此前营北条之事改易的那群人了。 只是此次北条旧逆多被改易,如今被主公接纳之下知行鲜有超过1500石者,更别说2000石之线了。 只要将他们控制在岩付城下看住不可轻离,殿下就不必担心一揆势大,若是有千石国人参与其中,不正好可以借机改易吗?” 对于藤堂高虎和长船贞亲的建议,秀家无奈着说道“怎么说都是我的家臣,还能在拘禁于岩付城下吗?且不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说出去于我名声也有损害啊。” 在众人默然之时,坐在后侧的清水信也确突然开口说道:“那边给他们找一个工去做。” “?” 他的提议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秀家主动向其询问道“详细说说,半兵卫。” “哈衣”清水信也向秀家行礼之后缓缓说道“在下也是借鉴了殿下此前以工代赈的想法。” “其实在刚刚我就想要开口,要知道关东经次兵乱,百姓民生本就凋敝,民间粮食本就不足,年初春耕又被耽误,别说交秋税了,百姓手中的粮食能不能撑到秋收都是一个问题。 殿下还想要刻意压低粮价来逼迫他们接受石高制,在我看来,不过是想要逼百姓造反罢了。” 清水信也说的直接,他的上级长船贞亲直接出身呵斥道“胡说八道,你还知道君臣之道吗?” 听到呵斥的清水信也紧张的向秀家磕头道歉道:“实在是是万分抱歉,是我在下失言了。” 然而秀家并没有生气,因为清水信也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他确实想要逼反这群农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秀家的心态真的发生了改变,觉得这群不安定的农民是一群麻烦,还不如刻意的逼反他们之后再镇压来的痛快。 之前作出那般安排恰恰是秀家的内心想法,只不过碍于面子套了一层遮羞布罢了。 直到清水信也直言点明了秀家,秀家这才不情愿的直面自己的心魔,只见他抿着嘴皱着眉头,痛苦的反省着此前的自己。 于此同时明石景亲也开口说道“殿下不是要负责拆小田原城吗?既然如此不如动员领内的部分民众去小田原,同时交给他们统领,专门负责废城的事儿。” 明石景亲这话一开口,秀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相模国被一分为二,东边的秀家领,西边是德川领。 要拆小田原,肯定是要有人去的,就小田原那个体量不动员个万把人你拆的动吗? 在加上路上负责将从小田原城上拆下来的石块、木材转运去岩付的人,这不得动员个3~5万人啊! 而且像城旦这种活,必然是家庭里的壮劳力负责的,而壮劳力恰恰是一揆的中坚力量。 这群不稳定因素挪到了小田原,要乱最先乱的也是德川领。 就算他们这群本地武士统合一揆众作乱,秀家只要沿着相模川一布阵,他们向往武藏走都走不进,到时候捣乱的也是德川的领地与秀家何干? 秀家低头看向清水信也,向他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清水信也抬头答道“还有一点,今年关东遭受兵灾,尤以相模武藏最为严重,这里被征辟了最多的军粮,很多百姓甚至连种子都没了。 如今百姓活不下去去,本就是领内不安定因素,此前只是因为大军屯驻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殿下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活命的出口,就算殿下不改革,他们也有可能动乱。” 秀家借着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臣请殿准许,以军粮安抚领内百姓,让他们最起码有一口饭吃。在此期间,可以进行关东废城及岩付修筑的工作。 殿下在前面不是一直说想要修整一下荒川水利吗?如今正是机会,只要百姓被动员起来,他们就不会生乱。 届时在和他们说“凡是愿意接受石高制改革者,由主公提供种子和农具,并且负责起妻子、父母今年的伙食。” 想来今年一定能顺利完成税制改革,殿下也能落下仁义之名。” 听完清水信也的建议,秀家不住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但是谁知此前总管宇喜多家财税的明石景亲却开口斥责道“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钱粮吗,半兵卫?” “仅仅是殿下第三条,要给此次拖延回师的军卒度支钱款,每月就需要2万余贯,半年就是12万贯。 是12万贯啊,半兵卫! 不是1万2000贯,也不是1200贯! 12万贯近乎是是殿下西国百万石原领,一个秋赋收粮折价的税赋了!” 明石景亲说道激动之处,更是接连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又继续说道:“你可曾算过之前浓尾、近江以工代赈的支出?仅本家先期垫付,关白、大纳言后期填补支出就高达6万贯! 这还仅仅是美浓和部分近江的支出,如今却是要兼顾整个关东的百姓,说上翻倍也不为过?” 明石景亲说着转身看向秀家说道“主公,臣知道主公向来良善,但是本家实在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财政支出。 关东之战本家已经是掏出老底了,如今就连留驻军卒的12万贯尚且在想何处筹措,主公又要给我多出一倍的支出。臣下无能,实在是填不上这个窟窿。” 望着下面老臣言辞恳切的劝说,秀家心理很清楚,这确实有些为难明石景亲了。 但是清水信也说的也对,现在却是在领内树立威信和恩义最好的时候。 而且不论是让他们集中在小田原拆城,还是集中在岩付周边整修水利和修筑岩付城,对于秀家来说都容易管控。 小田原那边的怎么管控已经说了,岩付这边更不用说,中心就在这里,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三只常备及火器营、旗本众近6000众可以直接就把这群乌合之众灭了。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对着他们说道:“我在松坂囤积的粮食,不就是为了应对小田原之战迁延日久,关东可能会发生的饥荒吗? 如今既然有了以工代赈的法子,把粮食运来即可,这道省了秋收的时候和他们打粮食战争了。” 明石景亲继续说道:“可是如此一来,肯定依旧有部分地侍、农户和国人不愿意接受石高制。而且光有粮食还不够,殿下可是答应要给他们提供农具和种子的。 除此之外小田原拆城、荒川水利整备、岩付的修筑人工成本可以免下,但是材料的费用确实欠不得的啊” “没关系啊~”对于他的担忧,秀家笑着说道“只要大部人接受了石高制,少部分人不接受也没有关系。 反正我趁着此次机会摸清楚了领内的真实石高,届时对于不接受贯高制改革的一律低价收粮。 当他们看到石高制的人只要按照知行上交赋税,而自己贯高制却要贱卖粮食上交银钱,他们会自愿接受石高制的。” 贯高制是总包制,如果只是正常的秋收粮食价格下跌,可能根本不会让他们感受到多少痛苦,因为他们隐匿的那部分免税的粮食足以抹平这里的差异。 但是当粮食价格跌到地价,免税的田亩不足以抹平这部分差距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疼了。 因此应对贯高制最好的办法就是做空粮价,秀家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新米进陈米处,正如b站up主王鲁九班所说一样。 不过这个事儿,需要大环境的帮助,周围社会环境大致安稳,粮价区域稳定,那么你在自己领内实施粮食做空影响不到外面。 但是如今秀吉马上要开启征朝看来,短期内粮价根本降不下来,秀吉会在全国征粮以应对朝战。 特别是历史上就有西国出人,东国出粮的说法,秀家想要在外面两家高企的时候,动用自己的储备粮和地侍打一场粮食战根本不可能。 且不说秀家也没有这么大的资金成本去收购粮食,就说当秀吉看到秀家领内便宜的粮食铺天盖地,而其他地区粮价高涨的时候,就会让割秀家的韭菜让秀家支援朝廷一二。 到最后,秀家出了大力气,不仅不能把关东粮价压下来,甚至可能让坚持贯高制的人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而这样不好的榜样导向,可能进一步影响此前接受石高制人的思想,才是秀家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秀家不能照搬经济学上的方法,必须因时制宜的施政,应该由大名铁腕干预的时候就要出手,决不能误了大局。 “至于你说的第二点”秀家思考了半刻之后对着他说道“此事不需要你操心,我会想办法去筹措。” 明石景亲是最清楚宇喜多家的财政的,宇喜多家的财税收入就来自直辖领的田赋收入、各町的关税收入以及对外贸易收入。 在西国冈山时候,一年满打满算也就折银60~70万贯左右,如今到了关东一切从头再来,这钱哪里有这么容易来。 实际上秀家所说的筹措并不是假话,这钱他确实变不出来,但是他借的到啊! 而借钱的对象,自然是他的老丈人,丰臣家的财政大总管,死后留下两间屋子黄金的丰臣秀长了。 百盟书 如今秀家与菊姬结果,剩下了一个健康的胖小伙,也算是为丰臣家留后了。 老人家见到自己的外孙格外高兴,想来从他手里借来个10万贯不算难事? 秀家保证,没有因为历史上他寿命问题,而产生一丝一毫想要吃绝户的想法。 但是说真的,怎么说秀家都是好侄子兼亲女婿,还是有了外孙的亲女婿,到最后秀长应该不会在秀吉怀里说出“除了这些财产,秀家欠我10万贯”这种话? 秀家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想法抛之脑后,对着四人说道“总而言之,由藤堂高虎和长束正家负责军役账和田籍薄编制的工作。 尹予守负责岩付城、荒川、利根川的修整工作,即以工代赈的事宜,由清水信也从旁协助。 美作守负责总筹安排,包括但不限于武士们的安抚工作。你们三人自得命令起便带人前往琦玉负责这些事儿,我待东北平定,各藩军势解散之后,自然会去岩付找你们的。” 说道这里,秀家想起了什么,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武士家臣的安顿工作,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在给你加一条。 凡是此次愿意接受知行奉还的,在最后检地确认知行后,世禄每100石加封10石。但是2000石以下者一律不实封,直接补偿对应禄米,即2000石者世禄多加200石。 对于2000石以上,万石以下者,愿意接受暂缓分封的,不仅在此期间参照知行奉还标准,每100石加封10石补偿禄米,更是在待检地并确认知之后,将其中的一半算作其授田之内。” 不要觉得5000石才多了250石,就感觉秀家对于知行抠抠搜搜的,这个执行量相当于加封了一个中等村子了,旗下民众更是多了百半多人。 这可是传世的村子和知行啊!相当于你在和平年代,不通过战争,直接成了80人的地主老爷。 要知道在过去战国时代,可是会因为一处水源都会发生战争的。 秀家向来遵循知行不轻授,秀家的关东领171万石,以万石以下作为标准,要是所有人都接受暂缓授田,秀家依旧需要额外支出3~4万石的知行。 第九十九章 里见重兴与本多重次 经过半天的讨论,望着与自己最初的计划大相径庭的行政策略,秀家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说道“关东之事,暂且就此定下。 如今我等身处下野宇都宫,关东具体的布政之事,还是等转封事定之后,行在回跸岩付之后再行商议把。” 下面几人很清楚,关于税制改革问题是现阶段宇喜多家最大的事儿,而秀家早已为此事闹得焦头烂额。 偏偏秀家还要肩负东北羽奥的事儿,因此也不愿意在这里多打扰秀家,纷纷向秀家告辞。 待众人走后不久,又有人来找秀家,却是此前被秀家派去上总的柘植三之丞。 只见他的身边带着一个与秀家年级相彷的少年,带着一丝恐惧,卑微的向秀家行礼。 柘植三之丞在一旁幽幽的答道“主公,里见家的淳泰师傅带到。” 淳泰其实就是里见义弘的嫡子,此前里见家的少年家督里见梅王丸(义重)。 明明坐拥上总大部近15万石领,却被只拥有安房一部5万石的叔叔里见义赖下克上成功。 里见义赖还恬不知耻的自认已经亡故的兄长里见义弘为养父,以长子的身份继承里见家家督的身份。 之后梅王丸被破接受出家的安排,自称淳泰,开始在冈本城郊外的圣山,之后成为泉庆院(现在的馆山市)的住持。 历史上的梅王丸在里见家被改易后不久去世,其中要说没有里见家的操作秀家是一个字都不信。 而秀家上一次前去上总,就是为了在里见家被改易之后,将这章牌握在手中。 当初去找她是因为想要让他为自己掌握上总出力,如今却没想到上总的大片领地被秀吉授予给了堀秀政。 秀家看向跪在地上的淳泰,对着他说道“里见家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这里稍稍补一下前面的剧情,聊一聊里见家的结局。 丰臣秀次此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好相与的人,在得到秀吉的准许,并备秀家的羞辱之下(最起码他认为是羞辱),战斗对里见家进行了无情的迫害。 里见家家督里见义康,以及成年的弟弟正木时茂、里见义高全部被要求切腹,其他的孩子历史上名唤里见康俊、正木义断、正木忠胜之人全部被流放为平民。 里见义弘的兄弟荐(荐繁体字)野赖俊、正木赖忠,女婿正木赖房等人也因此获罪,被免去了知行自行流浪去了。 丰臣秀次当初作出这样的处罚的时候,他的身边很多人劝他说处罚过重,仅仅处罚里见义康就行了,你都牵扯到他兄弟了,现在还要牵扯他的家臣,这是自顾未有之事。 可是丰臣秀次说道“舅父大人明言,一切参照北条旧事,北条家是主动开城投降的,依旧是北条氏政一人切腹,其他一门及家臣尽数改易流放。 如今久留里城是被我攻下的,里见家抗拒不降,难道不应该处置的更为严厉吗?至于家臣,难道我不是参照北条之例处置的吗?” 他的一番道理怼的其他人哑口无言,可是内心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秀吉是关白,自然有跳出规矩处置北条家的道理,但是你丰臣秀次是谁啊?只是一方的统兵大将罢了、越前的大名,有什么权利坏了规矩? 在丰臣秀次看来,对里见家难得的胜利,正是自己树立权威的时候,而他的祭品就是里见家亲族的头颅,自然不愿意退让一步。 里见家的事儿传到秀吉这边时候,就连秀吉都没有对秀次有过多的评论,至于私底下舅甥二人怎么说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秀吉对秀次处置里见家默认的态度也算是为秀次背书了,之后尽管私底下还有人言语,但是在台面上众人都算是默认了其处置合理性。 已经出家的里见义重对于里见家被灭亡的事儿,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答道:“您说的事儿,在下有所耳闻。” 秀家借着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的都是当初夺走自己家督位置的叔叔儿子,有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母亲都是死于里见义赖的手,淳泰表面上依旧看不出一丝的伤心,澹澹的说道:“这是武家的宿命,而在下已经出家,却是不再关心这些事儿了。” “那要是我让你重回武家呢?”秀家见看不出他的情绪,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让你重回武家成为里见家督,你会怎么面对这些事儿?” 听到能重回武家的消息,淳泰眼皮不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头微微抬起看向看向秀家。 但是或许是害怕自己内心刚刚的激动表现被秀家发现,后或许是真的举的自己已经出家,不应该掺和世间的事儿,因此内心有一丝愧疚。 淳泰又缓慢的把头低下念了一声佛号,最后向秀家说道“在下已经出家,世间的事儿与在下无关了。纵使有一日恢复武家之名,我也心中只知效忠主上,而不因旧事而乱了心智。” 当年他被逼出家的时候才10岁,心性还没有长成。 如今却已经是20岁的年级了,不得不说里见义重这十年的书没有白读啊,最起码这养气的功夫到是一绝。 “就这么着。”秀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松弛了一下紧绷的肌肉站了起来,对着依旧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淳泰说道“明日起你便恢复里见本姓以及太郎的通称,我将家字赐予你,从明日起你便唤作里见义家。” “我再将相模国三浦郡5000石封给你,作为你的知行地,让你离你的老家也近一些。 你可以将你的那些叔叔、弟弟们都接过来,虽然比不得当初在上总的旧领,但是安顿一家却是无虞的。” 里见义家要说没有复国的心那是假的,毕竟里见家怎么说都是关东的强力豪族,就算出家了也不甘心就此覆灭。 毕竟就算是僧人,他们在寺庙中,尘世外的势力和权柄,依旧是依靠尘世内的亲族强盛而带来的。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因此当听闻自己重新成为里见家督,并获得5000石知行之后,里见义家的养气功夫终于是破了,带着一丝激动的情绪颤抖着向秀家谢道“臣下多谢主公恩义。” 我身边现在正好缺人,你不如在我身边作为的侍从一段时间,我会在岩付城下赐你一座藩邸,至于三浦郡的藩阵依旧允许你修筑。 对于秀家的这个提议,他沉默了几秒,但是依旧很快向秀家说道“是。” 秀家从他的沉默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于是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那几个堂兄弟就随你一起在岩付城学习,由你的几个叔父替你去管理领地。” 这次他的回应明显要迅速很多,看来秀家刚刚的安排确实安排到他心底里去了。 里见义家的到来是在秀家的计划之内的,只是如今外部环境发生了改变,里见义家已经不适合再被安排到上总去,恰好两人年级相彷(里见义家出生于1570年),因此就秀家有了将其收入侍从队之中培养的打算。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给三位家老以及麾下的家臣,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一些骚动。 2000石的知行仅仅是大身旗本阶级,在宇喜多家内部话语权并不大,再加上此前就有1500石领取世禄的政策。 如今只是上调至2000石罢了,因此在宇喜多家旧臣内部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 但是在关东旧臣这边却颇有微词,甚至有秀家并不是真心接纳他们的说法出来。 毕竟大部分关东旧臣,都因为被秀吉改易而本领剥夺,再次被秀家录用知行都是刚刚超过千石。 可惜不论他们在下面聒噪什么,秀家都不会改变政策,甚至在他看来2000石的标准还少了呢。 ———————————— 秀家在宇都宫城带到了5月底,看着自己领内的局势逐渐趋于稳定,随即便带着自己的侍从队和旗本众,近1000人随着左竹义宣的3000人北上,至郡山馆停下。 在这里秀家遇到了小笠原秀贞留在这里的重臣本多重次,他是当时秀贞立藩信浓的时候,德川家康送给小笠原秀贞的家老。 他不仅是德川家的奉行,更是一位作战勇勐的武将,即便是放眼天下依旧是一位智勇双全的武士。 可是出生于享禄2年(1529年)的他如今却已经是60岁的高龄的,历史上的他死于1596年,如今已经可以从他的外在明显的看出疲态。 “丰臣右大将”见到秀家到来,本多重次向秀家行礼表示尊重,随即说道“主公此前就曾和我说过,殿下会从关东北上,让我好生招待,我已经在城内准备了的餐食,还请您不要嫌弃简陋。” “这是哪里的话,能在外领得到招待,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 这里的郡山城并不是秀家给小笠原秀贞规划的位置,而是位于西侧的旧郡山城。 (详情看此前地图) 这里的郡山城本来是二阶堂家须贺川城的支城,因此城防和大小并不是很完善。 但是小笠原秀贞既然选定将郡山作为自己的本城,在帅军北上的时候就将本多重次留在了这里,让他代为开始领内的刀狩、检地事宜。 筑城的事儿不急,总要等摸清楚领内的人口和经济实力再开始不是? 而小笠原秀贞麾下,真正能说道精通此道的,恐怕只有德川三奉行之一的本多重次了。 发现秀家的目光向东侧的阿武隈川方向望去,本多重次也看向东方说道“殿下当真是给我家主公选了一处好地方啊 正所谓依山傍水,坐拥陆奥街道,同时兼顾左右。在这里筑城确实整个岩代最合适的地方了。 只是这里乃是平地,想要在平地起城,殿下可是给我们家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啊” “作左卫门大人”秀家唤出本多重次的通称,对着他说道“你应该也看出岩代的潜力了。” 秀家说罢看向左右继续说道“别说甲信了,就算是骏远三也没有这么大片的平原,若是岩代发展得力,这么大片领土顶远江、三河两国不过分?” 本多重次点了点头表示对秀家推测的认可,但是又摇了摇头说道“差点被殿下带偏了,这里可是岩代啊,可没有东海那般的气候和人力。 稻种一年一熟已是恩赐了,且民力终有尽时,能有个30万已经是天赐了。” 不得不说,本多重次不愧德川三奉行的称呼,仅仅是在岩代粗粗过了一遍,编队岩代的实际情况估计差别不大。 岩代在太阁检地之后,确实检出了31万石的知行领,直到关原前后,这块领地的知行也只有35万石左右,而限制其发展的正是气候和人口增长。 “30万石难道不比松坂侍从在信浓的知行要广大吗?” “再说了,信浓那块地的商贸可比不上这里,陆奥街道穿城而过,这里可是联通南北的重要地区啊。” 听着秀家的解释,本多重次笑着对秀家说道“殿下当初就是这样劝说我家主公动心的。” 秀家该怎么证明自己虽然劝了小笠原秀贞,但是他当初是拒绝我的呢? 天地良心! 转封岩代当真是小笠原秀贞私底下和秀吉说的啊! 听着本多重次话中的意思,秀家眉头一皱向其问道:“本多大人似乎对转封岩代有所微词?” “我等南人,不习惯北地的严寒啊~”面对秀家的询问,本多重次叹了口气答道。“但是身为家臣的,自当以主公的利益为先啊” 说罢便作出请的姿势,邀请秀家登城。 听着本多重次的回答,秀家脸上依旧保留着笑容,但是内心却波涛汹涌,因为他从本多重次的语气中听到了埋怨的意思。 如今才6月,纵使是虾夷都是夏季,本多重次哪里感受过北国的寒冷? 而且三河说是南国,哪年不经历几次大雪飘摇的时候,正要说没经历过寒冬秀家是不会信的,你又不是九州岛津家。 在秀家看来,本多重次这里的温暖和寒冷并不是指的环境天气,而是人文环境。 也就是说以本多重次为首的一批德川旧臣对于从信浓转封不是很能理解。 纵使本多重次自己都承认了,这里确实比松坂更有发展潜力,但是松坂距离德川家本领近啊! 他们都是德川旧臣,纵使被德川家康安排给了小笠原秀贞做家臣,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老子给儿子铺路罢了。 两边还是挨着的,往大了说自己还是出于德川家的羽翼之下。 可是现如今小笠原秀贞被转封岩代,与德川家之间隔了宇都宫、左竹和秀家,再加上是不靠海的内陆国,可以说的上完全与德川分隔了。 本多重次话语中的寒冷,更多的是指距离德川家康偏远而心寒啊~ 想到这里的秀家深吸了一口吸缓了片刻,心中不由的清新小笠原秀贞最后向秀吉提出了转封眼底的请求,这才把这群德川旧臣的根从信浓拔除了。 要是小笠原秀贞继续屯驻于信浓松坂,万一有一天秀家和德川发生冲突,那么引以为助力的小笠原家很可能会因为家臣的胁迫根本使不上力。 甚至很有可能如历史上一般,直接成为德川的附庸,与德川家康一起出兵。 毕竟秀贞虽然是家督,但是却是这群人捧上来的啊! 等到秀贞回来了,自己当真应该再好好和他聊聊了。 说不定当初秀贞主动向秀吉提议转封岩代,正是看出了自己对信浓领地统治的薄弱。 毕竟有这群德川旧臣在其内部担当着重要的位置,自己的政策处处有德川家康施加政治影响力的存在,以秀贞的政治敏锐性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这群人是自己的父亲德川家康送给自己的,秀贞不可能公开处置他们,这样对他的名声不利。 他也不能直接疏远化他们,毕竟德川家康正是通过他们暗自控制松坂旧领,秀贞疏远的小动作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线,稍有动作,他的命令可能都不能通达松坂下面的各个分郡。 说句难听的,很可能秀贞已经做过尝试了。 但是他很可能发现他的命令到了地头实际实施的时候,暗地里都被这群人换成了德川家的法度,他麾下的信浓10万石,俨然成了德川下属的领国。 甚至他的命令可能都出不了松坂城,这才让他有了想要避开德川家康影响力远封的想法。 第一百章 田村骚乱 秀家从宇都宫北上郡山,当然不是特地考察小笠原家臣的想法。 事实上他此次前来郡山,一来是为了处理田村宗显之乱,二来则是为了监督羽奥别动队的编制而来的。 田村宗显原名田村显季,是田村氏显之子。天正14年(1586年)因为家督田村清显无嗣去世,最终引发了尹达和相马家因为田村家继承权的争夺。 后来在尹达家的介入下,田村显季得势,根据政宗和田村月斋、田村梅雪斋等田村氏的重臣们的协议,田村宗显被定位为政宗和爱姬的孩子,在成长到足以继承田村氏家业之前的“名代”(田村仕置)。 此次小田原征伐时期,田村宗显因为认为自己的尹达家麾下的家臣,看到尹达政宗对小田原征伐抗拒的态度也拒绝出兵,最终被秀吉改易。 历史上尹达政宗是念在他是自己扶持上来的份上将他带回了尹达领,但是这一世尹达政宗没有将他带走,这就使得田村宗显占据田村郡抗拒不出。 这里本来是小笠原秀贞的领地,应该由小笠原秀贞自己去解决。 就算他现在本人在带兵在陆北协助安定领内,这里也可以等到他回到郡山之后再搞定。 不过田村宗显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眼见小笠原秀贞带领主力北上,主动带兵西进,直接带人进驻阿武隈川东岸的间所内馆和大辰馆,大有威胁陆奥街道的想法。 田村宗显动员了2000人,而整个小笠原岩代领本多重次手里只有800人,还分别驻守在二本松城、须贺川城和白河小峰城。 事实上秀家手中也没有多少人,仅有旗本众800人和侍从队150人,加起来不足千人的武装。 面对田村家来势汹汹的攻势,本多重次临时在郡山城下组织起了一只1600人的军势,使得己方的兵力达道2000人。 其实这点人已经足以驻守郡山城,最起码和田村宗显对峙已经足够。 只要等到小笠原秀贞从陆北返回,他所带的松坂主力南下,再会和蒲生氏乡、中川清秀的部队,扫荡田村郡完全可以。 但是秀家却不希望战事拖延到小笠原秀贞返回,因此在听说田村宗显出兵的时候,只带着身边的机动兵力随即北上,好在他的手里还是左竹义宣交给自己的3000人众,使得他手中的兵力达到了6000人了。 本多重次对于秀家的到来是比较意外的,但是秀家毕竟是来了就要尽到地主之谊不是。 待到第二日军议的时候,秀家明着向其问道“照理来说田村宗显应该早就接到关于田村家改易命令了,如果有所异议早就应该前来宇都宫辩解啊,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举兵反抗?” 其实东北因为晚到而被没收领地的不再少数,像大崎家不就委托石田三成获得了5万石的恩典了嘛。 白河家最后也因为小笠原秀贞的请求,被准许以5000石继续安堵白领地区,成为小笠原秀贞的家臣,只是小峰城他们是不可能再领有了。 秀吉之所以在宇都宫带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给这些被改易的大名一个申辩的机会,其实就是给一个低头的认怂的机会,只要你肯认怂,秀吉还是会宽宏大量的给你一块领地的。 田村家领有田村郡4万石领地,是岩代国不小的势力了,即便是尹达政宗都不敢直接处置田村家,最初也是打算以儿子入嗣的方式进行控制。 历史上的白河义亲也去了宇都宫,但是却没有得到秀家的谅解,被迫改易成为浪人,最后成为了尹达藩士。 这一世秀吉之所以原谅白河家,很有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了小笠原秀贞年纪轻根底浅,想要给他留部分家臣班底与德川家班底抗衡的想法。 这一点从那些岩代领内的豪族,被秀吉挨个点名却轻轻放下的态度可见一斑。 当然啦,他们和白河家是有区别的,白河和田村名义上都是独立大名,只是属于尹达的从属势力。 而那些被点名后被轻轻放下的武家,大部分是二阶堂、芦名等家旧臣,二阶堂、芦名灭亡之后被迫投降尹达家,是属于尹达家臣的行列。 秀吉的处置向来都是大名承担绝对责任,对于他的下属轻轻放下一笔带过。 “当初都派人去宇都宫说明了,现在还是那般说辞” 本多重次的话中的意思秀家明白,当时田村宗显派了叔父田村义显前去宇都宫解释,中心思想就是: “自己是尹达家家臣,主公不让我动员的,我怎么能违抗主公的命令呢?因此未前往小田原的责任不在我,关白殿下改易的处置不合理。 并要求秀吉参照其他如箭田野等家一样,在口头惩戒的基础上,减封1/3留用。” 田村义显当初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秀家不在场,但是尹达政宗在场啊! 从秀吉身边的侍从那边传出的信息来看,尹达政宗听完之后脸都绿了。 真要按照你的说法,你田村家是自己的家臣,那就是尹达政宗刻意的下令不动员兵力,主观上对秀吉要求小田原集结的命令拒绝,甚至在之后宇都宫评定上欺瞒秀吉。 那问题可就大了!尹达家肯定会参照北条家进行处置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秀吉已经为北条家兴师动众了,不愿意为了尹达家再耗下去,因此明知道田村义显说的都是对的,依旧把机会给了尹达政宗。 他看向尹达政宗问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吗?左京大夫?” 尹达政宗怎么可能承认呢! 尹达政宗直接给予了秀吉明确的回应“绝对没有这回事!在下确实介入过田村家继位之争,不过是因为同为陆奥武家,不希望田村家问题引起陆奥纷争罢了。在下从来都没有将田村家臣从过!” 因为尹达政宗的拒绝,田村家的抗辩最终没有成功,田村家依旧被判处了改易的结局。 秀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田村家没有向历史上那样接受秀吉的裁判,随着尹达家北上。 就秀家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因为历史上秀吉对于这边的处置非常严厉,这一世因为小笠原秀贞底子薄弱的缘故从轻处罚了本地的豪族。 再加上白河家作为独立大名,直接被消减了2万多石知行巨大的反差,让田村宗显动了想法,想要揪着自己是尹达家家臣这一点,尽可能的保存田村家领。 只是很可惜,他不清楚如果他保证了自己的领地,那么他背后大老就要被处置了。 尹达政宗无情的抛弃了田村家,更是因为田村家在秀吉面前乱说话的表现,事后对于田村宗显要求接纳避难的要求予以拒绝,这就使得田村家只能在田村郡举兵困斗。 “呵呵”听到本多重次转述田村宗显的要求,秀家冷哼了两句说道“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直接开战。” 然而让秀家出乎预料的是,对于秀家态度鲜明的要求开战的态度,本多重次却予以了拒绝“右大将,田村郡毕竟我家主动的领地,对于田村家如何处置,还是等我家主公回来再行决定?” 听到本多重次的回复,秀家有些愕然的看向他,向他质问道“作左卫门你知道能在说什么吗?关于田村家的处置可是关白殿下定下的,即便是侍从殿下或者是我都不能更改!” “我知道”本多重次继续说道“但是我手中仅有400人,其他都是临时在周围聚集的兵力,实在不堪一战,若是郡山有失主公必然怪罪于我,还是等我家主公回来之后再行决断。” “况且”本多重次欲言又止的说道“况且没有主公的许可,我也无权动用兵力配合殿下的行动啊!” 秀家听闻此话当真是被气笑了。 确实如他所言,秀家对于羽奥大名没有上下级关系,秀家只是一个协调者的关系。 对于大名尚且需要协调,那大名留在这里的家臣,秀家就更没有指挥的权利了。 本多重次的意思就是:我看着你北上,做一做地主之谊招待你一下已经很给面子了,现在还让我带人陪你出去浪战,请恕我拒绝。 本多重次的拒绝让秀家有些下不来台,他扭头看向一旁由的左竹统帅左竹义斯询问他的意见。 也许是本多重次直接顶撞秀家给了他勇气,面对秀家的目光,左竹义斯答道“本家是受命北上协助安定大崎、葛西诸领,及岩代、会津看守事宜的。 如今本队归属蒲生侍从统制,殿下想要动用本家兵势,是不是需要提前知会一下蒲生侍从或者我家殿下?” 也许是在西国依靠自己的身份指挥惯了,在郡山城接连遭到两家的拒绝让秀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看向本多重次说道“松坂侍从此次一共才呆了2000多人出阵,你指望他带着这点人将田村家平了吗?作为家臣在这段时间你就无所作为了么?” 面对秀家的质问,本多重次只是向秀家低头道歉,却拿不出一丝行动。 本多重次对秀家的抗拒,当真是让秀家有利一丝无力和挫败感。 这里不是秀家的领地,秀家不是非北上支援不可,只是不愿意田村家骚乱迁延日久传到秀吉的耳中,最终引得秀吉的不快。 那一瞬间秀家甚至觉得本多重次不是小笠原秀贞的家臣,因此才对自己的主公是否会被责罚好不关心。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小笠原秀贞被处罚,自己得以回到德川麾下才是最好的结局 最后哈斯秀家的再三请求之下,左竹义斯答应明日一早布阵于阿武隈川西岸,作出渡河进攻的样子,吸引对岸的注意,帮助秀家从下游鹤子渊渡河包抄田村家。 而秀家所带的兵力,只有自己所属的950余人。 阿武隈川作为岩代领内最重要的河流,他的两岸沿河修筑有许多的城砦,不仅仅是起到河防的作用,更是因为这里比邻江河,是东北非常优质的沃野,久而久之聚集的人多了,就形成了城砦。 而城砦多了,想要在别人的眼皮子低下渡河却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而鹤子渊是田村家领最偏远的一块地区,从这里渡河可以尽可能的避过田村家的眼线。 话说这鹤子渊的名字由来还有典故,乃是这两年才出现的名字。 这片地区及边上木村城,本来是田村清明的家臣木村信经的领地。 在天正七年田村家与畠山芦名二阶堂家的战斗中,其被指控犯有叛国罪,包括女性在内的木村家全体成员和儿童,被处决。 木村家鹤姬沉没在附近的阿武隈川中,据说是因为怨恨深重,尸体被冲到这里之后在此滞留了七日没有流淌。 又因为这里地处田村家势力范围边缘,被人说是鹤子怨灵不愿意离开田村领,要报复田村家,才停留在这儿,鹤子渊之名由此而来。 事实上在鹤子渊边上的城池并不是木村馆,而是鬼生田馆,是田村家臣鬼久田氏的城址。 只是听说因为贺子渊的事儿,鬼久田家已经将本城搬迁到了东侧的鹿岛城,这里交由家臣管理,应该是比较容易突破的地区。 商议完成之后在6月2日下午,秀家便带着自己的旗本众及侍从队披盔戴甲大张旗鼓的从郡山城南下,刻意将自己的行动轨迹暴露于田村家探子的眼睛下。 在行进至笹原川时突然转道向西沿着会津山脉北上,经过越过郡山城来到五百川进驻高仓城。 在高仓城修筑一日之后,从安达郡范围内渡过阿武隈川,随即转道向南,在五反田的森林中休息至黎明突袭鬼生田城。 由于秀家麾下的旗本众和侍从队全是骑马队,最大的优势便是行进速度,因此秀家夺下鬼生田馆后不停留,向东南方向三春城方向快速杀去。 当天早上7点半左右拿下西田山王馆,8点30拿下三春城西重要支城一本松馆,三春城彻底暴露在秀家面前。 田村家的知行是4万石,算上隐瞒的知行不可能超过5万石,其动员2000人已经是极限动员了。 《剑来》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绕到后面袭击自己的本城,因此沿途许多支城仅留下了少许老弱看守,旗本众一个突击随即拿下。 就算是田村家本城三春城,场内也仅有180名足轻守备。这么大一座有三层城垣的城堡180人守备起来实在吃力,待至上午10时左右,三春城就已被秀家拿下。 三春城的速攻战本质上是为了打击田村家的抵抗意志,希望让田村家的军势奔溃,逼迫田村宗显屈从。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动不可能做到隐秘,因此特意放人出去报信,让他告知田村宗显快点束手就擒。 但是秀家忽略了两个问题,其一是田村宗显在田村家的统治力,还有自己对于天下大名的影响力。 在1589年,田村家的定海神针,田村义显的儿子已经90岁的田村显盛,以及年逾百岁的田村显赖(月斋)去世之后,田村宗显就城了田村家绝对的话事人。 收到消息的田村宗显觉得秀家只有几百人,心中生起了抗拒的想法。在他看来若是可以在此将秀家俘获,或许和凭借秀家向秀吉谈判,换来田村郡的安堵。 毕竟是出生于天正2年(1574年)的少年,比秀家还小上2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向秀家认输呢? 因此他封锁消息果断带人返回三春城,打算将秀家围死在三春城内。 第一百零一章 田村骚乱(下) 收到消息的秀家愕然于田村宗显的果决和坚持,但是既然对面抗拒不降,秀家也没有怕他的可能。 但是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想要依靠三春城笼城战胜田村宗显是不现实的。 并且以秀家过去的名望,如果有朝一日被人逼到需要笼城待援的地步了,那么不仅对于秀家,对于整个丰臣家的权威都是极大的损耗。 种种原因使得秀家不可能接受在三春城笼城,静待小笠原等大名来源的可能。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秀家此番突袭三春城的意义又再哪儿呢?还不如同意本多重次最初的安排,等小笠原秀贞回来之后,会同周围大名再围剿田村宗显呢。 秀家不可能接受这么丢面子的决定,背后的政治因素逼着秀家必须在田村家围城之前解决掉他。 当天夜里秀家便召开军议,让旗本众备队长尹达政衡领着800名旗本众离城前往西北侧,此前被秀家攻下的西田山王馆驻守,秀家自己则带着150名侍从队在三春城内广树旗帜虚张声势。 前面180人不足以守备三春城,现如今秀家手中的150人显然也不可能将三春城守住。 好在在此之前,秀家将将城内守军全部遣散,仅有田村氏武士们的家卷被秀家圈禁在本丸之内。 此战的重点乃是旗本众对田村军势的突击,只要尹达政宗找准时机击破田村家的军势,那么秀家这边自然没有任何风险。 好在从间内所馆来到三春城,不行大约需要3个小时,田村宗显从中午接到消息到进行整队到行进至三春城下必然需要一个下午,这就使得他不可能在当日进攻三春城,给了秀家一天的喘息时间。 田村宗显直接将本阵设置在此前的一本松馆,这里是距离三春城最近的支城,不行只需要30分钟即可抵达三春城下。 田村宗显在一本松馆列阵,当天就派人想要劝降秀家。 “我家主公让我带句话给右大将,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只要关白殿下认可本家对于田村郡的安堵,我家主公愿意为关白殿下效死。 纵使关白殿下要将本家归入小笠原侍从麾下,本家也不会有一丝怨言,定然尽心竭力辅左侍从殿下,无感有二心。 还请右大将明察,打开城门替我家殿下上报关白殿下许可。” 开玩笑,你都起兵反抗了,哪里还有误会可言。至今还想要握有田村郡全领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更别说让秀家开门的事儿了,要是秀家真开了门,恐怕秀家就要为阶下囚,为田村家谈判的筹码了,秀家的一世英名必然葬送于此。 因此秀家让马场实职探身回复道“我家主公说了,既然是误会还请田村大人遣散兵士,与我家主公一道上洛辩白。” 双方一番交流丝毫没有结果,纷纷撤走准备应对第二天的攻势。 然而秀家压根没有准备给他第二天攻城的机会,他已经与尹达政衡约定好,将会在午夜之后两边夹击一本松城下。 一本松城是三春城的支城,但是也仅仅是支城罢了,城池很小仅能容纳下几百人,大部分的田村家军卒只能在城下搭营休息。 日本的营帐和中国人普遍认识里的帐篷并不一样,那种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在中国人意识里的普通帐篷在日本是属于大名才可以配置的存在。 而普通足轻往往是拿树枝支棱起一个三角支架,把席子盖在上面遮风挡雨就算营帐了。 事实上,因为日本城砦遍地的缘故,军势外出作战的时候,很少有必须要在野外扎营的情况,即便没有城砦,寺院、村落往往都会被征辟作为屯驻的场所,这就使得野外的宿营设施非常简陋。 由于战国时候物资比较贵乏的缘故,士兵普遍都有夜盲症,因此夜袭并不是一个常规选择。 即便是营养丰富的秀家的旗本众,想要在夜晚发动奇袭,一句需要在队列中点起几个火把,士兵跟随火把的方向蜿蜒向一本松城行进。 驻足在三春城城头,远远的望着来自西北的星星火点接近一本松城北侧,随后便无声无息的熄灭,秀家知道尹达政衡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等待着秀家的命令。 深吸了一口气的秀家对着身后的马场实职说道“打出信号,开城进攻田村家。”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原本仅有星星火点的三春城,在其三之丸门口出聚集了大量的火光。 接到信号的尹达政宗再次在一本松北侧举起火把,同时开始传递此前没有点燃的火把,瞬间一本松两侧火光照亮的一片。 尹达政衡所率领的旗本众距离一本松城下的田村军垒更近,点燃火把之后便骑上战马呐喊着冲入营区,将手中的火把掷向粮草、布帛等依然物品,同时用手中的长枪刺杀任何想要站起来奔走的田村士卒。 由于尹达政衡也是尹达家,他背后的竹雀纹引起了田村郡不必要的骚动,乱兵高喊着“尹达家杀来了”四散奔逃。 消息很快传入一本松馆内,田村宗显不可置信的说道“绝对不可能,左京大夫答应过我,不会对本家进行干涉的!” 他的失态和赌咒并不能终结城下军势的乱象,由于出于深夜能见度不高,在家城下营区到处的砍杀声和哀嚎声,根本不能确定夜袭的具体人数。 在这个时代将领们根本没有能力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约束士卒,这就导致最终演变城了营啸,士兵们为了自保,成群的在营区内砍杀自己所能看到敌我双方的士卒,许多田村家士卒事实上是倒在了同僚的刀口之下。 然而事实上,秀家的旗本众仅仅是完成了一次突击之后便从营区冲出,开始在外围砍杀意图逃走的士卒。 营啸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这才恢复沉寂,杀累了的田村家同村士卒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休息。 在外围等候多时的秀家却在看到城下恢复平静之后再次率队杀入,由于右手小拇指切除,武力持刀的秀家依旧只能在外围看着。 砍杀至东方既白时分,城许多旗本众的甲胃和战马都已经被鲜血染,像极了从地狱来的一群恶鬼。 此时此刻城下的田村农兵早就已经四散而逃,少部分人逃入了一本松城内,使得城内聚集了超过500人,但是双方的优劣却已经易位了。 秀家让人将昨夜砍下的首级全部堆砌在一本松门前,并将被俘虏的士兵用草绳串联起来,让人拉着围着一本松城熘圈,无一不是在向城内的田村宗显示威。 为了回报昨日田村宗显赖来劝降秀家那礼貌的举动,秀家上马场实职打马上前对着城内呼喊道“回报田村大人,我家主公说了,昨晚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家主公害怕田村家的乱兵影响到我家殿下守备三春城,因此特意带人帮助大人平乱。这里是昨夜作乱的士卒首级和被俘虏的乱兵,还请田村大人笑纳。 既然大人起兵是误会,我家主公出兵也是误会,双方都是误会,那是不是可以双方化解这般矛盾,一同坐下来谈一谈了呢? 我家主公的条件也不难,只要大人愿意切腹自裁,我家主公愿意保证城内军卒的性命。” 要知道田村宗显今年才17岁啊,他有成为战国大名的觉悟,想要带领田村家再次走向辉煌,却没有做好战败后作为一个武士的觉悟。 听到秀家让他自裁的条件,他嘶吼着要带人与秀家同归于尽。可是他的固执并没有得到城内其他武士的拥护。 作为田村家的武士来说,他们已经尽到了武士的本分,在田村家风雨飘摇之际依旧帮助他起兵反抗丰臣家的暴政。 但是在兵力2倍于敌的前提下,被人一夜打的溃败如斯,却还要让他们彻底牺牲自己去与田村家陪葬,他们是不愿意的。 田村宗显却实是田村家最后的一人没错,他们也确实世受田村家恩惠不假,但是不代表他们会为此去进行一场必败的战斗。 这个时候的武士道还没有后世那般极端 在城头疯狂的田村宗显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家臣向自己投来别样的眼光。 他们还想要活下去而眼前的家督却不愿意体面结束这场闹剧,甚至要让自己为他去死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一本松城上引起一阵骚动,就连城下秀家的坐骑都不安的退了几步。 过了片刻,一本松馆开城,由田村家连枝众大越显光捧着田村宗显的头颅出城向秀家投降。 望着眼前这个占满血污与自己年纪相彷的头颅,怒目圆睁的表情写满了不可置信。 秀家望着这颗年轻的头颅叹了一口气,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自己。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秀吉的庇护,自己或许如今会如他一样”秀家的内心叹息道“又或者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战败了,我是否会像他一样被家臣捉住献给胜利者?” “这个少年,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家族而斗争,他有什么错呢?” “我只是比他多了这个时代的历史记忆,比他多了信息差罢了。若是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上,不依靠那些消息差,自己是否有他这般勇气去抗争呢?” 秀家不敢想这样的结局,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他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 “将田村宗显的尸体好生收敛了”秀家对着身后的马场实职说道“派人向京都报功,就说岩代田村骚乱已经平息,逆首田村宗显已经伏诛。” “是”马场实职接到命令,从大越显光手中接过首级,由田村家武士的带领下登城检查田村宗显的尸首去了。 秀家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越显光问道“你刚刚说你是田村家连枝众?” 听到秀家的问候,跪在地上的大越显光颤抖着回应道:“是的右大将殿下。” 所谓连枝众乃是同气连枝的意思,普遍都是一门众的存在,但是这并不是代表连枝众一定是一门众,向大越显光本身往上追朔确实是和田村氏有些关系,乃是同出坂上田氏之后。 但是传到先行血脉已经很稀薄了,他们也早已改姓了大越苗字。 他们和田村的关系,就好比宇喜多家和儿岛家的关系,都是浮田家宗门之后,但是却发展成了两个不同的苗字。 后来宇喜多家起势,并成为整个浮田家的总家,浮田和儿岛便从属于其下。 而田村与大越的关系也是这般,他们都是坂上田家的后裔,就封于陆奥田村郡。 时光荏冉,日月如梭,坂上田家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田村家取代了坂上田家成为田村郡的郡司,并直接以田村为苗字,树立在战国群雄的行列中。 不管怎么说,大越氏与田村氏之间都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并且在历史上大越显光就一直是田村宗显的二把手。 现如今大越显光亲自将田村宗显的首级送上,在秀家看来是一种非常不耻的行为。 “你家有多少石知行?” “哈~”听到秀家询问自己的知行地,大越显光答道“城下不是很明白殿口中的石是什么意思,在下在田村家内部领有680贯文知行。” 贯高制是总包制度,680贯文就是下面上交的天赋折钱850贯,依照5公5民来算,全领大约在1460贯左右。 从陆奥地区的粮价来粗略折算,大越是8000~8800石左右的知行,这样的知行在至于4万石的田村家内部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势力了,难怪会被推举出来持田总宗显的首级面见秀家。 依照秀家的脾气,作为连枝众背叛主家秀家一定会把他砍了。 但是抬头看向一本松城头那探出的脑袋,很明显是在等待秀家的裁判,如果秀家不宽恕大越显光,那么他们很可能继续笼城困斗。 城内依旧有500来人,依靠秀家手中的近千人秀家不是拿不下,只是秀家不愿意自己的精锐扑在这里流血。 昨夜的夜袭因为骚动已经有十几名旗本侍从丧命,数十人受伤,秀家不愿意吉备男儿的鲜血在这里白白的流逝。 因此,秀家抿了抿嘴笑着对他说道“作为连枝众能及时纠正主家的错误,避免了许多人牺牲你做的本不错。 你和城内所有武士的性命都会得到保全,至于知行的安排我没有权利替丰臣侍从决定,我只能保证会在他面前帮助你们辩护,尽可能的保证你们的本领。” “右大将”听到本领不能得到保全,大越显光吃惊的抬头看向秀家想要再进行辩解,却被秀家打断。 “大越大人我并没有必要期满你,我确实没有资格决定你们的本领,田村郡乃是丰臣侍从的领地。 若是我今日答应了你们本领安堵的要求,乃是陷你我及丰臣侍从三方于不义罢了。但是你也请放心,凭借刚刚的功劳680贯的知行应该会被确认无误的。” 见秀家依旧这么答复,大越显光略显失望的低下了头答道“既然如此,麻烦右大将在侍从大人面前多提我等美言了,我等身为家臣不得不听从主家所命啊!” 秀家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耳熟,好像赏赐在宇都宫城内时候田村义显就是这般告发尹达政宗的,还真是一家门啊,给出的理由都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羽奥镇守军与秀贞的无奈 从上帝视角来看,田村骚乱发起的随意,平定的更加随意。 而作为亲历者的秀家却对整个骚乱心有余季,最让秀家感到无力的莫过于本多重次和左竹义斯的态度。 左竹义斯先不谈,最起码人家出了力,在前面吸引了田村宗显的目光,帮助秀家从容的绕后突袭。 但是在秀家看来,在已知秀家绕后突袭的大计划,同时田村家后撤的大前提之下,应该很容易的推测出秀家已经成功的结论。 那么作为一军统帅的左竹义斯就应该在田村家后方衔尾追击,届时完全可以配合秀家双倍菊姬兵力4000人将田村家歼灭于三春城下。 但是本多重次和左竹义斯对于秀家的态度,让秀家第一次对指挥军势作战有了一种无力感。 要不是为了快速评定田村骚乱,秀家也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从三春城回来的秀家直接将怒火撒到了本多重次的身上,他直接以组建羽奥别动队的名义,要求本多重次暂时将高仓城让渡出来,同时让其从领内检点出800军卒交给自己。 关于组建别动队的事儿,此前秀吉和秀家并没有给出一个时间限制,只是要求各家尽快交人。 但是这一次,因为本多重次对秀家的态度惹火了秀家,秀家直接介入到岩代小笠原领的军役状编制之中。 对于秀家的这个要求,本多重次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这是来自秀吉的许可,并且是小笠原秀贞此前答应的。 当初就说过,将会由秀家亲自介入到各领的士卒检点之中。 秀家直接将自己的旗本众向整个岩代国撒出去,要求从每个村子中挑选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子编入别动队内。 同时秀家将此前从田村家俘获的部分足轻和武士扣下,将其一同编制进别动队内,过了6~7日的功夫,秀家便在高仓城内聚集了1100名士兵。 对于各级武士,秀家基本上是从自己的备队中选人充任的,原本的备队中的足轻来到西国之后,秀家统统赐予了武士的身份,让他们担任新军役账中的小队长及伍长。 随着小笠原别动队的组建成功,秀家直接从他们之中抽调出100多人来到高仓城,准备按照常备的训练方式对他们展开训练。 为了秀家能更加得力的统领这只备队,秀家从自己的家臣选了安田作兵卫调任这里担任备队长,旗下分为2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大队。 在小笠原备队组建的同时,秀家派人去会津同时蒲生乡安,并派可儿才藏赴会津检点壮丁编制蒲生备队,至于中川清秀的中川备统帅,秀家准备让新川利兵卫担任。 蒲生备队人数标准为820人,秀家打算将其和相马家的100人混编为2个营,而中川备为650人,算上岩城家的380人,也能编制为2个营。 秀家对于这6500人已经有了清晰的定位,结合历史上发生动乱的位置,在羽后山本郡(后仙北郡)堀田城、陆前登米郡左沼城分别屯驻1000兵力,剩下的4500人全部聚集于岩代高仓城,等待可能出现的敌情。 对于这只别动队的统帅,秀家也已经选好了人选,正是从朱雀备离任的备队长高山氏宗。 在西国的诸多战事中,高山氏宗用一场场战功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的能力,由他担任总队长,秀家是比较放心的。 其实羽奥各地对于秀吉的仕置及检地安排表面上是比较顺从的,至7月初,蒲生与小笠原已经基本完成羽奥的仕置情况,各大名的军势已经逐次向本领返回。 像岩城、相马等家在北面局势稳定之后,就按照此前的要求派人把队伍送到了岩代,交给秀家整编。 至7月中旬,随着羽奥地区的评定,就连尹达、最上、大浦等家的军势都已经聚集至高仓城。 秀家将之前编制好的小笠原备派往陆奥左沼城,将可儿才藏的蒲生备派往堀田城驻守,他们会在那里完成接下来的训练工作。 有些难搞的是,不论是蒲生还是小笠原,都没有为他们提供具足和武备,还是秀家从此前北条家各城武库中挪出来了部分进行装备的。 至7月10日,秀家在高仓城内对剩下的备队进行编制。 其实这些大名在派人过来的时候,害怕这群人脱离自己的掌控,因此是派了家臣来监管的。 像尹达家就派了尹达家重臣尹达成实带队,最上家是由氏家光氏进行统领。 但是这只别动队是由秀家进行编制的,愣是你谁来都不好使,秀家直接将他们全部打散,完全按照秀家的常备以营为单位进行编制。 编制完成之后,让尹达成实与氏家光氏分别担任一个营的营将,尹达成实最初是抗拒的,但是面度秀家的强势忍下一句他会向尹达政宗反应就先行回去,尹达这只备队只能暂时由原田宗时带领。 除了这俩人之外,南部家派来的是泉山政义,他是南部信直的小舅子,安东实季派了嘉成季俊带人前来都是家内的大将。 而向户泽、小野寺、六乡、本堂等家,他们排的恩本来就少,就让几个武士带着十几个农兵前来充数。 对于这种情况秀家其实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方案,毕竟充数的情况除了会津-岩代三家是由秀家亲自检点的意外,很难避免这种情况的存在。 毕竟一个部队中也需要辅助人员,秀家直接任命高山氏宗更具体格编制分派士兵,将这些士兵和武士全部打散,就地在高仓城整训。 东北军势中除了尹达、最上两家意外,其他的军势武士的比例本就不高,这只部队在他们看来本就是送给秀家的弃子,自然不愿意再付出家内为数不多的武士。 因此在编制的时候根本不满足秀家常备的武士比例要求,秀家不得不又从关东召集了一些足轻和低级武士前来填充指挥系统。 对于这3500人,秀家训练为7个营,算上此前的6个营,羽奥别动队一共11个营的兵力。 从其编制中营为最高的编制,仅仅在触动的时候临时编组城备队可以看出,这个别动队最大的军事组织单位即为营,从其定位为剿灭一揆扫荡山匪的定位非常契合。 其中特意让小笠原秀贞和中川清秀派人随军学习掌管其中的5个营,其中小笠原秀贞掌握3个营,1个为安田作兵卫指挥下小笠原备1个营,2个为新编制的营,中川清秀掌握1个中川营和一个新编营。 除了剩下的4个新编营则有最上家的氏家光氏、尹达家的原田宗时、南部家的泉山政义和安东家的嘉成季俊统领。 至7月20日,军卒的分派编制任务基本完成,除了安田作兵卫和新川利兵卫分别带领此前已经编制完成的2个备队前往左沼城和堀田城外,其他备队全部在高仓城展开训练。 随着羽奥地区基本被平定(最起码是表面上),此前约定好的,尹达等大名必须要亲自上洛面见天皇,并从秀吉和天皇面前接受正式的册封。 趁着如今羽奥地区的大名都在郡山,秀家索性向他让他们一同为这只常备军起一个名字,毕竟一直叫羽奥别动队也不是一个事儿不是。 最后经过一轮讨论之后,最后决定用羽奥镇守军来进行称呼。 在郡山城,秀家主动向这些大名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在7月30日前去岩付城参与自己和足利氏姬的婚礼。 大部分大名会和秀家一齐南下,中川清秀和蒲生氏乡因为要先回一趟会津和信夫,表示会如期抵达。 这里毕竟是小笠原秀贞的领地,帮着秀贞款待完这些大名之后,秀家独自拉着秀贞两人在一个小间喝酒,在席间将这段时间在岩代发生的事儿与他进行了交流。 在听到本多重次对于田村宗显的作乱的抗拒表现的时候,小笠原秀贞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在听闻秀家突袭三春城3天之内解决了田村家的作乱之后,小笠原秀贞深吸一口气向秀家表示了感谢。 并且对着秀家说道“兄长以后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若是您除了什么事,我如何和阿杏、小松丸和幸松丸交代?” 不得不说秀贞和杏姬当真是高产,短短3年功夫已经有两胞胎出身了还都是男丁,而秀家和菊姬如今第一个孩子才刚刚出生。 小松丸和幸松丸作为小笠原氏的嫡长子,他们俩的存在无疑无限拉进了和秀家的关系,毕竟他们的母亲可是出身宇喜多家,是秀家的亲妹妹啊。 早在秀贞北上之前,秀家就和中川清秀、小笠原秀贞交换过意见。秀贞委托秀家在他们之国之前对领地进行代管,中川清秀也让秀家帮助自己的儿子中川秀政稳定领地。 而这也是秀家在接到本多重次上报田村家骚乱之后带人北上平乱的法理依据。 秀家不相信此前小笠原秀贞没有和本多重次说过此事,照理来说本多重次应该配合秀家完成对田村的清缴工作,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 而这也是秀家对本多重次愤怒的原因。 秀家很想向秀贞坦然的询问其中的原因,包括此前一直埋在心理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最后主动选择转封岩代,是不是如秀家所猜想的,想要远离德川家康的影响力。 但是这其实涉及到秀贞的面子问题,秀家如果直接向秀贞问出这个问题,等于认为秀贞没有能力处理好家族内部的各方势力。 深思熟虑之后,秀家还是决定对秀贞说道“虽然不是很理解本多大人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他确实为你留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郡山领,他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就是看你怎么使用他了” 秀家的意思说的比较委婉,但是相信秀贞听得懂秀家的意思。 事实上在听到秀家对本多重次的评价之后,秀贞抬头瞥了一眼秀家,又很快主动避开了秀家的目光看向远方。 对于秀家的这个问题他无奈的答道“本多作左卫门这些年在本家殚精竭虑事必躬亲,若是没有他我恐怕很难管理好这偌大的领地。 也许是我的这般态度,让他更加珍视本家,将本家视如自己的领地一般对待。若是因此冲撞了兄长,还请兄长见谅。” 听着小笠原秀贞的话,秀家惊讶的长大嘴巴,那话里的意思就差说出口“自己快被本多重次架空”了! 秀家左右看了一眼,对着马场实职说道“重介,遣散一下周围的人。” 秀家口中的周围人,自然包括小笠原秀贞那边的侍从。在马场实职带人坚定的态度,以及小笠原秀贞默认的反馈下,周围的小笠原家臣很快就被清空。 秀家再也按捺不住,紧张的向秀贞求证道“于义松,你老实的告诉我,事态已经紧张到何种程度了?” “哎~”秀贞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起码他们表面上对我还是尊敬的,只是我发现我的很多政令,他们都会派然去询问德川殿的意见之后再去事实,若是德川殿认为不行,他们就会以种种理由拖延执行”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山内一丰没有帮你说话吗?” “兄长可还记得那时候你负责美浓的赈灾事宜,让我之后帮忙一起整修中山道嘛。那个命令从下达之后我去视察,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一丝动工的迹象。 本多重次说是因为开山铺路需要论证,不可贸然实施。可是即便我此次出阵之前,这都4年过去了,还没有论证完动工。” “除此之外还有与葛尾等城的山道整修,我是希望可以以此连接我的东西领地的,可是却被那些人用各种理由拖延。 你应知道,此前我所领的小笠原领之前就是德川家的领地,自从我转封至此之后连以此检地都没有执行。 每次想要检地了,他们总是会很快的将我需要的数据报上来。而我却不能质疑这份数据的合理性” “至于你说的山内对马守” 说道山内一丰,小笠原秀贞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关白殿下委派给我的家老,却是很少在内政上发表意见。 他们似乎达成了协议,由山内对马守负责军备,由本多重次负责内政” 听到山内一丰并么有起到在小笠原领内与本多重次分庭抗礼的表现,秀家并不感到意外。 可以专门以他为主角出一部《功名十字路》的主角,怎么可能是那种坚守底线的“刺头”呢? 或许正如小笠原秀贞所言,在山内一丰转封之后,就很快和有德川背景的本多重次达成了协议,对于德川家的各种表现不予插手。 这是明哲保身的一种举动,身为武家无可厚非,但是你当时的身份是秀吉派给秀贞的家老,这么做就有些让人愤怒了。 “碰”的一声,秀家一拳头锤在了地板上,胸口愤怒的不断起伏,却是恨透了山内一丰。 历史上也是这样,他在转封远江之后,非常“聪明”的接受了德川家康的暗示,秀吉排他到东海是为了堵住德川家的道路,却对德川家康留在领内的钉子视而不见。 后来更是直接投身于德川家势力之内,换来了土左20万石的晋升之资。 “这件事,你和父亲大人没有说过?” “怎么可能和关白殿下言语此事,说出去了不就说明我是一个无能的大名了,那我松坂的领地是否还能握在手中都未可知了!~” 秀贞的回答无不应证了秀家此前是想法,他对着秀贞说道“难怪你会事后再找到父亲大人,向他申告自己要转封岩代的请求,想必也是为了减轻德川殿下的影响?” 被架空这个事儿,作为大名来说说出来是很丢人的事儿,而小笠原秀贞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哎~也就此前关白殿下给予的几个旗本众帮助我掌握了松坂的御本番众。 可是即便如此此次出阵关东我依旧需要依靠本多他们的力量才能完成领内的集结” 而秀家随后又向其抛出了一个疑问:“难怪那日你会向我询问转封的问题,你是想要靠转封来缓解这种局面是吗?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还是不解,家人你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到了岩代郡山,还留本多重次总管内政的事儿呢?” 然而小笠原秀贞给出的答桉是那么的无力“可是除了本多大人,我麾下又有谁能肩负起如此硕大领地的内政工作呢” 第一百零三章 我们是兄弟啊 事实上秀贞现在的处境,秀家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若是自己如历史上那班,成长的极其缓慢,如今难道不就是被家臣架空的局面吗? 历史上秀家的初阵是在什么时候?好像小田原之战都是由户川秀安作为阵代出的阵。 即便是与豪姬结婚之后,秀家都很少有真正战功领内的机会,利用了小10年时间培养自己的羽翼,并直到秀吉去世之后才通过宇喜多骚乱惊险掌权。 望着秀贞有些委屈的脸庞,秀家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历史上来看秀贞绝对不是一个无能的君主,只是在德川家康如曜日一般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从其想要转封来削弱德川家康的影响力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有想法的大名,并不甘于屈从于德川的控制之下。 外面很多人常开玩笑说“德川家的领地还得算上小笠原家的知行,毕竟他们俩是父子俩嘛” 秀家本来对这种观点有些嗤之以鼻,认为他们不知道小笠原秀贞与德川家康之间的父子内情。 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格局小了,说不定人家老早就看穿了老乌龟不好相与了。 这波阿,原来人家在第三层 其实别说是秀贞,就算是秀家或者秀吉又怎么会想到山内一丰这么坑呢? 让他去小笠原家是为了成为秀贞的家老,与德川家那边的分庭抗礼的,谁能想到这人居然未战先降。 聊到这里秀家突然明白了,秀吉为什么会在这次突然将原本以经转封秀贞的山内一丰独立出来了。 毕竟当初山内一丰不是作为与力交给秀贞的,秀吉是直接将其转封至秀贞名下的,没有特备的情况一般是不会再让他直参的。 以秀吉的精明,就算秀贞没有说山内一丰的情况,也能看出个大概出来。 突然秀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向秀贞问道“不对啊,真田昌幸大人不是交给你做你的师范了吗?难道他帮你吗?” “可是真田师范仅仅是真田师范啊! 关白殿下与德川殿下有约定,他如今可是已经隐居的人了,别说不论政事还是军事,他都不能参与,他名义上只是我的辅左役师范而已。 我在松坂的遇到的问题,都是在上课的时候私底下向他询问道。事实上这次转封岩代的想法,正是此前他给我的建议。 他和我说若是一直待在德川殿身边,那么我永远不可能掌权。 他说:只有远其国我在能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这才有了趁着这次机会,我向关白殿下请求转封的事儿。” 秀家听罢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这次关东之战真田昌幸确实没有参阵,以他的能耐成为小笠原秀贞的阵代必然可以大放异彩的。 事已至此,再叹息过去也没有了意义,现在要紧是想办法帮助秀贞改变这种情况。 但是别说是秀贞麾下的,就算是整个日本大名,想要找出几个内政人才还真不容易。 几百年的战国乱世给日本战国提供了足够的军事人才,但是混乱的局势和战斗使得经济与问话大臣非常稀缺。 真正掌握这方面技术的人才多是商贩或者僧人,这也是战国时期许多大名背后有名僧背影的原因,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太原雪斋、南光坊天海等人了。 也就是秀家在冈山设置了弘文馆,所有武士子弟都需要在这里完成基础教育,才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底层执行人才的不足。 但是以秀贞现如今的问题,他最缺的并不是底层执行的人才,而是上层帮助他治理领地的统筹人才。 他肯定等不及3~5年建立弘文馆,并等其中的学生成长起来,他需要能录之即用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即便是在宇喜多家内部都是宝贵的财富,秀家思考了还是准备帮他一把,对着他说道“我这里有几个人选,匀你你斟酌一下。” 秀家说罢,便年初了几人的名字“忍城成田家麾下有一人唤作成田长亲,能力尚且可以。此前关东合战时候因为帮助成田长忠笼城而被我惩戒,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将其带回郡山差遣。 大道寺政繁当时一同在忍城死守,最后被我斩杀于阵中,战后大道寺家被关白殿下改易,其子大道寺直繁、直秀等人多沦为浪人。 我看在其养子大道寺直英能力尚可的份上接纳了他们,给予他们1200石安堵(93章给的12万石有点问题,在这里吃书了)。 如今我领内的安排刚刚下来,家臣名单尚未上交大坂,你若是觉得还看得上就将他们两人带走。 原古河公方家麾下簗田河内守晴助大人、一色直朝两人,在过去几十年间一直处理下总古河领事务,得到了北条氏康的夸奖,能力是母庸置疑的。 但是某些原因我不能录用他们,如今他们还在关东岩付城下停留,若是你有需要,不如将他们登用为臣。” 成田长亲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言,从历史上面对如此大的劣势能够统筹诸将笼城忍城就可见其能力拔绝。 正如秀家所说的,不管秀家对成田家怎么容忍,成田长忠、成田长亲两人抗拒丰臣家笼城死守这个事实是不容改变的。 毕竟敌我矛盾问题,要么就让他们两个背,要么就得成田氏长这个老丈人来背了。 大道寺直英也是,由于他只是大道寺政繁的养子,大道寺政繁一开始对他的培养就是当做自己亲儿子的助手进行培养的,将自己在行政上面的天赋都传给了这个儿子。 历史上在成为浪人之后大道寺政繁出仕轻津为信,由于东北地区缺人才,很快就成为他所倚重的奉行,并逐步成为轻津家家老。 秀家给予了成田氏长所在的成田家减封一半的惩戒,实际上已经足够抹平两人犯下的错误了,毕竟在官方的说法上是两人违背家督的意愿进行的笼城行为。 但是正是这个理由使得他们两人不可能在出现在官方的武士名单之中,最起码得走一遍流放的流程。 秀家本来是准备让成田氏长先养个几年,待忍城之战的风声过去了再把成田长亲录用进来差使。 如今既然小笠原秀贞这边确认,秀家大不了直接将此人转仕小笠原家,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渡过“流放冷静期”,属于直接在别家登用的流程。 像许多被秀吉改易的关东旧臣,被秀家赐予千石左右的知行就是走的这么一个流程,下处置命令的是秀吉,登用他们的是秀家。 秀家当初录用大道寺直英也是这么一个想法,秀家确实看得上了大道寺直英的能力,响起他历史上的名声,这才在忍城被俘之后一直宽容待他。 而簗田晴助和一色直朝比不比多说,这两人在之前说过很多次了,一直是古河足利家的家老,借着北条家的虎威将古河公方家架空。 事实上这也正是北条氏希望看到的,这个古河足利家本就是他们立的傀儡,既然是傀儡自然不需要太多的实力。 换句话说簗田晴助和一色直朝俩人虽然在名义上是古河足利的家臣,但是事实上是直接接受北条氏管理的家族。 而古河足利家所领的西下总在他们俩人的治理之下,一直都是关东相对富饶安定的地区,足以看出谈两人的能力。 而且这俩人有家老的经验,具有管理十万石领地的经验,不似成田长亲和大道寺政繁,在这个年级能力对染出众,但是经验还是有些不足。 秀家也确实馋两人的能力,但是他们俩人架空古河家的事儿是绝对不能原谅的,这就造成与娶了足利氏姬的秀家有着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 但是秀家这边容不下两尊大佛,不代表小笠原秀贞这边不行啊。 正巧小笠原秀贞这边却些能力与实力兼备的家臣去和本多重次唱擂台,相比以这两位老油条的经验与能力,应该可以与本多重次为首的德川派分庭抗礼。 听了秀家的介绍,并且讲述了对着几人的看法之后,小笠原秀贞带着喜悦的表情对着秀家说道“ 兄长推荐的人必然不会有错,那位平冢为广大人我用的就甚为满意,如今我已经把他提拔我的御本番众队长,守备在杏子、小松丸他们周围呢。 至于您提出四人,我便只将簗田、一色两位大人,与成田大人三人带走。 至于大道寺大人既然已经被兄长列入您的家臣团内,做弟弟的还是不要横刀夺爱的好,反正有他们三人也基本足够了。” “如此甚好”秀家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可惜这些人能力在出众,被你登用之后也只能从底层重新做起累功升迁,若是此刻能有值得信任一人直接列席家老与本多重次分权那就完美了。” 听到秀家的无奈,秀贞并没有感到沮丧,他依旧笑着回应道“每次遇到麻烦都是兄长帮我解决,如今更是将三位能臣交给我,我已经很满意了又怎么敢还有奢求呢?” “其实”秀家欲言又止的说道“其实本来有确实有一人是最优的选择,那边是石川伯耆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儿子过去是你的侍从?” 秀家口中的石川伯耆守就是指石川数正,他的儿子石川康长过去作为秀贞的侍从跟随秀贞来到大坂做人质。 后来石川数正从德川出奔秀吉,秀贞又作为养子入继小笠原家,石川康长便返回了父亲身边。 石川数正可是最早的德川家康最早的家老之一,西三河旗头担任,与酒井忠次并称德川二重臣,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若是让他成为秀贞的家老,那么本多重次绝对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关键石川数正是从德川家出奔的,与德川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不用担心他与本多重次同流合污。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他的儿子石川康长与本多重次的儿子本多成重都曾经是秀贞的侍从,历来侍从都是大名最为重要的近臣,今后可能成为家族内部家老和执笔人的存在。 如今石川康长随父而去,秀贞的身边只剩下本多成重一人,其父又担任小笠原家家老的身份,总管行政事宜,这其中的权柄确实是失衡了。 听到石川数正的名字,秀贞起初表示认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决道:“但是伯耆守如今不是受封尹势3万石吗?我哪里能拿得出1\/7的知行来延揽他?” “准确的来说是286万石。” 历史上由于德川与丰臣之间敌对的关系,石川数正出奔之后秀吉给予其河内8万石的厚赏,目的就是将其作为一个千金马来告诉德川家臣,跟着我有大大滴好处。 但是这一世石川数正出奔的时候是在家康向秀吉认怂之后,家康与秀吉属于从属的关系,那么秀吉就不可能给石川数正厚赏了。 甚至在当时秀吉还让家康监督对其的鞭刑作为其背弃主家的惩戒。 当时为了不引起家康的误会,石川数正被封在了河内15万石,事实上是进行了减封了的。 自然也没有历史上秀吉为他请封出云守,并为他改名石川吉辉的待遇了。 虽然没有历史上那班待遇,但是在九州之战后,蒲生挪去九州,织田信雄被改易,他便被挪到了尹势松坂286万石,基本回复了出奔前的知行。 这样知行涨幅,不论是放在军功众中还是资历派内都是比较大的涨幅了,由此可以看出秀吉对于石川数正还是比较优待的。 “我记得你所领的知行中正好有一郡唤作石川郡,与伯耆守的苗字正好相配,不如就将他封在石川郡内,若是知行有不足的情况,便从边上的田村郡或者白河郡找补给他如何?” 秀家甚至半开玩笑的说道:“况且我记得松崎好像就在石川郡内嘛,这样你还省了思考南部筑城舍弃那座的烦恼。” 听到秀家的玩笑,秀贞没好气的说道“松崎在阿武隈川以西,那是岩赖郡的地盘。真是的兄长你有没有给我好好的规划落城啊” “是吗?”听到秀贞指出自己的问题,秀家尴尬地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记错了,哈哈哈哈” 抛开松崎是否落城这个问题,秀贞对于秀家提出的人选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石川数正的安排,让他第一次对掌控家内的事物看到了明确的希望。 一阵嬉笑打闹活跃了气氛,秀家又一次严肃的对着秀贞提醒道:“你若是想要伯耆守帮你,你的行动就要快,不然关白殿下在返回大坂之后,很有可能就要开始封赏了。” 秀贞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书信一封让人带回去。” 毕竟两人需要和羽奥大名一道,在岩付城参与秀家的婚礼之后再一同南下,从时间上来说肯定来不及,秀贞提前写信让人带回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看着秀贞落笔完成,吹干纸张上的墨水,正要唤来此前被遣散的侍从却被秀家制止。 秀家对着秀贞说道:“要不,还是我差人帮你回去。” 秀贞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似乎是向确认自己身边的侍从和旗本是否值得信任。 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他便将信交到了秀家手中,对着他说道“那边麻烦兄长了。 田村骚乱都需要兄长冒险帮我平定,如今就连我家内部的事都要兄长帮我操心,于义松此身实在是无以为报了。” 对于他的感谢,秀家把信件贴身藏好之后,却只澹澹的回复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我可是兄弟啊。” 第一百零四章 足利家的女婿 小笠原秀贞对秀家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在听到秀家那句“兄弟”的称呼时候,内心感到的是无比的温暖。 正想向秀家表达感谢,却被秀家出声问道:“当日事发的急,田村宗显就这样被他们杀了。但是事后我总绝对一丝诡异,谁给他的胆量在平定羽奥的大军过境的时候作乱的?” 这个问题也就秀家敢和秀贞说了,他不奇怪田村宗显会举兵,毕竟历史上就有大崎、葛西等家的骚乱。 他奇怪的是田村骚乱的时间点,正是羽奥大军齐聚东北的时候,甚至连蒲生氏乡、小笠原秀贞、左竹义宣的军势都在那边。 别看只是区域性大名,他们在此刻聚集的兵力依旧超过了2万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可忽视的势力了,而田村家极限动员才2000多人。 他们怎么敢的啊? 秀贞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到秀家的转述愣了一下,笑着对着秀家说道“兄长太过紧张了,这些地方豪族就算没有被改易,掀起叛乱不也是他们的日常嘛。” 看着秀贞那无所谓的表情,秀家想了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神经大条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武士阶级的思想确实不能用后世的眼光来评判,有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么意气用事。 ———————— 天正十八年7月25日,秀家联诀羽奥大名终于返回岩付城。这个时间是非常赶的,因为秀家与氏姬的婚礼时间本来就安排在7月底。 秀家将诸大名交给长船贞亲带下去安顿,便马不停蹄的听明石景亲等人汇报几天后的婚礼事宜。 秀家沿着垣廊在侍从们的簇拥向向内馆走去,却见香川景则迎面走来。 他走到秀家面前跪倒在秀家面前,对着秀家说道“主公,五郎次郎不辱使命,将您安排的任务完成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被华美的裹着的木盒交给秀家,仅仅是这个木盒的材料和凋工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秀家接过之后展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用金饰修复的玉簪,正是此前秀家交给香川景则的成田甲斐的发簪。 原来虽然是一个玉簪,但是凋花非常朴素,如今经过黄金修饰,显得华美的许多。 特别是它头部那个金饰玉簪花,凋的栩栩如生,显得甚是可爱,就连秀家都忍不住夸奖道“做的不错,五郎次郎,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审美啊。” “主公,臣下可没有这么好的注意。您让我去京都找人修复玉簪,可是在下思来想去夫人和大纳言都在京都,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个玉簪带去了界港修复。 好在臣下在界町遇到了津田天信大人,是他听到了我的诉求之后,主动帮我寻找工匠修复的玉簪。” 秀家听到这个称呼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迷惘的向他问道:“津田天信吗?” 香川景则口中的津田天信就是津田宗及,他号天信,斋名幽更斋。 有的时候秀家真的很烦恼,为什么日本有这么多称呼,除了正常的名字之外还有官位称呼、通字称呼、自号称呼种种,正常人哪里能记得这么多。 “就是天王寺屋的大豪商津田宗及大人啊。” 听到香川景则的解释秀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界町豪商天王寺屋的老板,也是与千利休齐名的茶人,即便在历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秀家与津田宗及没有太多的往来,毕竟他本人也不好日本茶道这门活计,其他大名也知道,因此很少有邀请秀家参与茶会的。 而且秀家在界町有纳屋作为自己的贸易伙伴,从上次向纳屋采买南蛮胴具足和铁炮之后,秀家一直从他那里补充自己自身铸造不足的武备。 而在界町,纳屋与天王寺屋俩家豪商的老板是朋友,但是在商业上却是竞争关系。 现如今听到津田宗及居然主动帮香川景则,心中不由的纳闷,这津田宗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津田老板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事儿吗?” 香川景则听到秀家的问题,茫然的把头抬起看向秀家,思考了片刻说道“津田老板说能为殿下效命是他的荣幸。” 香川景则转述津田宗及的话其实是一通官话,但是在这个年代可以解释为“希望和秀家交个朋友”,只是因为两边身份的差距这才说“愿意为秀家效力”这样的话出来。 秀家将发簪收好,对他表示了感谢并说道“你应该知道了,胜千代已经独立成藩了,源次郎也累功独立了出去,就由你暂时担任侍从队长一职。” 听到自己可以成为侍从队长,香川景则兴奋的说道“哈衣,臣下谢过主公。” 言罢便起身站到了秀家的身侧,对着秀家说道“尹予守大人正在前面安排殿下宴席的陈设事宜,请容臣下为殿下带路。” 秀家在香川景则的带领下来到评定间内,这里已经被布置的颇有情调,这里是岩付城最大的屋子,往常都是被用来作为评定间所用。 即便是如此,岩付城此前仅仅是北条氏房的本据,其评定间的面积并不大,也就只能容纳下二十余人罢了。 秀家给的时间太短了,短短2个月的时间完成兴建一个新的大殿时间明显是不够的,因此明石景亲只能在原有评定间的基础上进行修缮。 怎么在有限的空间内容纳下更多的人可是伤透了明石景亲的脑子。 由于周围的木门太过朴素,再加上年代久远,明石景亲直接将周围的木门拆掉,并且清理出评定间之前的平地,在这里用木材筑起与大殿齐平的高台,在上面铺设遮风挡雨的木质屋顶,临时性扩大了评定间的面积。 别看这个工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在2个月内完成采木、修整建筑等步骤,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儿了。 “四库一”见到这边的工程,秀家都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尹予守真是了不得,居然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样的建筑。” 听到秀家声音,明石景亲扭头看向秀家向秀家行礼“臣下参见主公,实在是抱歉时间紧凑,臣下只能出此下策。” 说罢他扭头看向身后说道“由于时间的关系,想要在这么点时间内作出木门封闭确实有些困难。 臣下想着如今正是盛夏,不如就这样敞开了来,可以让夏风穿殿而过,配合城下在周围挖的小沟渠,可以降一降暑气。” 秀家顺着他的话向拓建的周围望去,发现他在周围确实挖了一圈窄沟,此刻还没有灌水,但是从他所属来看,到了那个时候,这里会被灌入清水以降低周围的暑气。 对于明石景亲的安排,秀家甚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把此事交给你来办当真是对了,您能想到这些我非常满意。” 两人聊天总不能就这么站着,秀家步入殿内示意明石景亲坐下再说。 明石景亲看着秀家说道“主公这次娶平妻的事儿实在是让我有些难办啊,再此之前可没有这个先例,我是按照。 如今有些事儿需要殿下做主,足利殿下的父母都已经故去,女方这边主持应该由谁来负责?殿下的这边的长辈也都不再这里,您这边的又由谁来负责呢?” 秀家听到明石景亲的虚实,眉头不由的一挑,听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有多惨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自己确实也和足利氏姬差不多,她是父母双亡,秀家自己的父亲也去世了,养父和叔父都菊姬的亲属,他们怎么可能出席秀家娶平妻的典仪? 而且秀家现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为的,总不能现场认爹,无奈只能看向明石景亲询问办法。 “臣下与美作等人商议了一下,打算让七曲殿代为出席足利殿下的婚礼,毕竟她是足利殿下的亲姑姑。” “七曲殿?”有接触到了秀家知识的盲区,向他明石景亲询问道。 明石景亲点了点头说道:“恩,就是北条氏康的女儿,北条氏政的妹妹,北条氏繁的妻子。” 听到七曲殿的来头,秀家惊讶的说道“七曲殿如今还建在吗?北条氏之人不是被一同带去京都了吗?” “并不是全部,像北条安房守(北条氏邦)就因为钵形开城被前田侍从(前田利家)保下,似乎已经出仕了前田侍从家。 北条氏胜三兄弟因为玉绳开城得以保全性命,被关白殿下准许在关东闭门。” 北条氏胜三兄弟指的是北条氏胜、北条繁广、北条氏成三兄弟,说这三个名字你们可能陌生,说道他们的爷爷你们一定记得,那就是被称为黄地八幡的男人——北条氏纲。 众所周知,足利氏姬是镰仓足利氏之后最后一人,那个什么小弓足利家早就被秀家“打假” 而足利氏姬的母亲净光院也早已去世,甚至北条氏政这一辈兄弟姐妹12人中,如今还建在的也就只有北条氏规、北条氏邦、七曲殿与早川殿四人了。 北条氏规陪同北条氏直前去高野山蛰居,北条氏邦被前田利家延揽,早川殿是今川氏真的老婆,如今正被德川家康约束于骏河。 整个关东可以找得到的足利氏姬的长辈也就只有七曲殿了。 对于由女卷作为长辈出席婚礼这个事儿秀家并不满意,但是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因此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谁知明石景亲面露难色的说道:“主公,七曲殿有个请求,请求主公可以看在足利殿的面子上,照顾他的三个儿子一二。” “北条氏的孩子嘛”听到这个请求,秀家思考了一会儿才表示同意。 这三人与北条氏其他人的处置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被秀吉直接带走,甚至秀吉在小田原时候确认过三人对于玉绳开城的免罪状。 历史上德川家康也确实是延揽了三人,北条氏胜更是成为一下岩富1万石大名,秀家思来想去如今招揽三人秀吉已经不会有意见。 “怎么说也是平妻入门,娘家没有人来怎么都说不过去。”秀家这面回复道“仅仅靠野田弘朝几人实在是撑不起门面。 这样,你去把簗田晴助和一色直朝两位大人一并邀请过来,虽说过去有所误会,作为过去的主家却不是这么小肚鸡肠之人。” 其实秀家将这两人找来更多是给小笠原秀贞见个面撮合一下,还是那句话:敌我阶级矛盾并不是这么轻松化解的,想要在关东出仕,最起码在足利氏姬死之前绝对不可能。 “是”听了秀家的安排,明石景亲记下此事,旋即又向秀家问道“那主公这边的怎么处理呢?关白或者大纳言恐怕都不能出席?” “恩”秀家思考了片刻对着他说道“把关白殿当年赐给我的百成葫芦马标取来,作为关白殿下亲临的代表。” “用马标来代替关白殿下吗?”明石景亲惊讶于秀家的天马行空,但是又不得不感叹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要说这个马标,还是当年在赞岐之战中英文被长宗我部信亲突袭本阵,将秀家的不动明王马标夺了去后秀吉赐下的。 所谓千成马标上面的倒坠葫芦,寓意代指秀吉每一场应得的战争,用它的话来说每赢一场就插一个葫芦上去。 而秀家的百成马标也有样学样,如今已经插了4个大葫芦,分别代指四国之战、三河之战、九州之战与关东之战。 明石景亲能力出众,仅能在这么紧要的时间内,安排出一套还算不错的婚礼典仪出来,要知道这个时候日本可没有从侧室中独立出“平妻”的说法。 待到7月28日,秀家在众大名的和家臣们的祝福下与足利氏姬完成了婚礼,与足利氏姬一同加入秀家家的还有成田甲斐。 日本武士娶妻一般只有正室才会大摆宴席,娶侧室的时候会相会几名亲近熟悉的朋友、同僚相陪。 但到了大名这个等级甚至是秀家这种层次,也就只有娶正妻的时候才会大张旗鼓,娶侧室也就是和丈母娘家来人见上一面喝杯酒罢了。 如今秀家确实从侧室之上正妻之下独立出一个平妻的等级出来,明石景亲参照正妻的典仪降低了1个档次进行准备。 同时因为足利氏姬身份的特殊,在侧室男女双方父母到场的基础上,参照正室的典仪加上了其他大名参席的过程。 与取正妻不同的是,取消了大名和家臣们祝礼的桥段,相当于是说将足利氏姬嫁入关东丰臣家的事儿公之于众,但是并不会像当初娶菊姬一样由家臣和其他大名一一表示祝贺。 明石景亲通过一个个小细节,在凸显出足利氏姬身份不同寻常,秀家对于足利氏表示尊重的同时,又给了正室夫人菊姬足够的尊重。 这一番操作下来,足利氏姬所代表的野田弘朝等人非常满意,而消息传回到大坂和京都,即便是丰臣秀吉和丰臣秀长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 但是与足利氏姬的婚礼并没有就此结束,不去一趟镰仓鹤岗八幡宫,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足利家的女婿呢? 直到8月1日,秀家与足利氏姬前去相模镰仓的鹤岗八幡宫祭祀完成,秀家这个足利女婿的身份才真正得到成实。 第一百零五章 调情与杂事 婚礼纵然是非常使人欣喜的,但是秀家却没有喝多少酒,草草的将应酬的活交给了家老之后,便示意小笠原秀贞跟随自己离开。 两人来到一个偏殿,簗田晴助、一色直朝、成田氏长、成田长亲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甲斐姬所谓侧室,虽然与足利氏姬同一天加入丰臣家,但是却上不得主殿,只能由成田家的几个人陪着在一旁的偏殿另开一席。 簗田晴助与一色直朝既然也上不得主席,索性就将他们安排在了这里,可以让他们一同与小笠原秀贞见一面。 簗田晴助与一色直朝两人被秀吉改易之后,听闻秀家招揽了很多关东旧族成为家臣,虽然知行只有千石出头,但是已经给了他们很多希望。 只是后来在最终的招揽名单上没有他们的名字,难免让他们感到失落。 后来听说就连被秀吉改易,家督及其亲属自裁的里见家都复国了,秀家依旧没有要招揽他们的意思。 可是就在他们放弃准备离开岩付城的时候,却突然被明石景亲找到,说秀家邀请他们参与之后的婚礼。 他们知道秀家将要娶足利氏姬,将这次会面视作秀家与他们的冰释前嫌,但是未想到自己被安排在偏殿,这里是成田甲斐的贺殿,只有成田氏及部分亲近的关东武家。 秀家刻意将成田氏长、成田长亲、簗田晴助与一色直朝4人找出,待到一旁与小笠原秀贞会面。 小笠原家内部的事儿是不可能和外人说的,最起码在他们确认成为家臣之前是不可能说的,如何说服他们三人全要看秀贞自己的本事。 好在有秀家在一旁帮衬,三人也明白秀家恐怕不会轻易的招揽他们了。 秀贞也非常有诚意的给成田长亲开出了3200石,簗田晴助5000石与一色直朝4200石的知行,这个赏赐可比在秀家麾下纳千石出头实惠多了。 待三人确认称为秀贞的家臣之后,秀家一口一个“岳丈”的招呼成田氏长出去,殿内仅容下小笠原家臣4人商谈。 4个人在里面聊了很多,等到四人出来的时候都带着一丝凝重的表情。 秀家眼神看向小笠原秀贞,看到他确认的和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把心放下来。 其实秀家的担心是多余的,成田长亲、簗田晴助与一色直朝三人若不是小笠原秀贞收留,随便去另外一个大名家,想要混到如今这个知行没有3\/5年是不可能的。 再说如果他们没有听到小笠原家的秘辛,直接选择拒绝小笠原秀贞的招揽也就算了,如今已经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再想要拒绝却已是不能了。 在自己被绑定上小笠原家之后,他们的所有权利都来自于小笠原秀贞的赐予。 作为外来户,他们天然和本多重次为首的德川派对立,即便想要投诚也绝对不会得到信任,他们难道甘心被边缘化吗? 所以从三人凝重的表情来看,应该仅仅是因为要直面一位百万石大名所以感到恐惧。 —————————————————— 当天晚上秀家夜宿与足利氏姬的屋中,不得不说足利氏不愧是百年名门,血脉基因传承下来氏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出生于天正2年(1574年)的氏姬比秀家小2岁,如今正是二八年华亭亭玉立的时候,即便是穿着衣服依旧包裹不住其凹凸有致的身材。 虽说作为足利家督足利氏姬要比被人早熟的多,但是如今要与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坦诚相见,还是有些别扭的。 秀家来到氏姬面前,在侍女们的帮助下褪去衣物,两人都只以一身白色的亵衣相视而坐,足利氏姬害羞的把头埋到了自己的山峰之中,等待着秀家的临幸。 也不知道秀家是抽了什么风,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居然选择和足利氏姬谈情。 只见他握住足利氏姬的手说道:“氏姬为难你了,这么小的年级要撑起整个家,不过你放心,今后请将这个重担交给我。” 足利氏姬听到秀家的话,抬起头含情脉脉么的看向秀家,轻声细语的呢喃道“今后还请殿下多多指教。” 不多时,氏姬的居屋中便响起了“好哥哥”的呼喊声 第二天一早,秀家与足利氏姬温存了一会儿,在侍女们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与氏姬交流了几句之后便匆匆向甲斐姬的庭院走去。 那了拔萝卜就找别人的姿态,活脱脱一个大渣男! 还没走到甲斐姬那边,就听到庭院中传来“剁剁剁”的声音,待秀家走到院子内就见到甲斐姬露出半边香肩在那里拉弓射箭。 秀家踏步进入院子,只听又是“剁”的一声,一枚飞箭射到了靶子上。 射完箭的甲斐姬把弓收起来交给边上的侍女,收起一边为了射箭袒露出的手臂,面向秀家鞠躬道“见过殿下。” “哦~甲斐姬啊。”秀家扭头看向一边的箭靶,居然全中其上,还有好几发中于靶心,这即便是练弓多年的武士都是属于上上之术了。 秀家看后衷心的夸赞道“您这弓射的真好” 面对秀家的夸奖,甲斐姬仅仅是冷澹的回应道“多谢您的赞誉。” 秀家主动凑到甲斐姬的近前,贪婪的嗅着甲斐姬身上的汗香味,甲斐姬见到秀家近身,条件反射一般的向后退去。 见到甲斐姬害怕的从自己这边躲开,秀家意识到是自己贴的太近了。 秀家主动向后退了一步,从怀中掏出了前几日香川景则交给自己的发簪交给甲斐姬说道“这应该是你的发簪,当日你在忍城外坠马时候摔在地上。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发簪有什么故事,但是我知道能玉簪在日本必然是一个及其尊贵的物品。因此我差人将其修复,现如今物归原主。” 甲斐姬望着这根与此前变了模样的发簪,呆呆的从秀家手中接过这个发簪,轻声向秀家表示感谢。 秀家把发簪交还给甲斐姬,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到甲斐姬在身后向秀家问道“你不准备问我,这只发簪的来历吗?” 秀家听到呼唤转头看向她,对他回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别人的秘密我没兴趣探底,你若是想说,自然会与我说的。” 甲斐姬把那个发簪握在手中对着秀家说道“这是这是我母亲的发簪。她在我2岁的时候就被送回了由良家,不久之后便去世了,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礼物。” 甲斐姬说着说着握着发簪的手更紧了,秀家充分发挥出海王的潜质,在妹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这她。 秀家闪身上前,双手握着甲斐姬的手对她说道“没有关系的甲斐,今后我会替你的母亲一直保护着你” —————————————————————————— 秀家不是整日只知道与人谈情说爱的二世祖,从他成为天下第一大藩开始,就已经成为众失之的。 大争之世,不进则退。秀家只是稍稍把后世海王常见的撩妹技巧用在了这个时代的女子身上,就把后院哄的平平安安。 秀家享受的是前世没有享受过的,还鱼塘中游泳的快感。 与甲斐姬约定好,今晚会在她这里留宿之后,便与她告辞回到前殿处理家内的事物。 秀家趁着用早膳之后的功夫,先面见了昨日在婚礼中给自己长足面子的北条氏胜、北条繁广、北条氏成三兄弟。 秀家需要在与重臣们开会之前,先将自己老婆娘家事安排好。 足利氏姬父母早亡,七曲殿作为他的姑姑主持了她出嫁的仪式,那么七曲殿在法理上就和秀家有了紧密的关系,自然而然眼前的三个人就成了秀家的大舅子。 三人对于能得到秀家的接见非常兴奋,毕竟秀家是今后关东的主宰,三人作为关东土着,能和他扯上关系,今后几代人的荣华富贵都没问题了。 秀家与三人客套一番之后,随即向三人说出了自己的安排,三人将会被安置在相模,分别为北条氏胜高座郡3000石,北条氏成镰仓2300石,三弟北条繁广受封三浦郡1800石,三兄弟合计7100石领。 秀家给出的知行不多,但是作为北条氏之后,被秀吉改易为浪人的武家来说,能够恢复7100石的总知行已经比很多其他关东武家高了太多倍了。 但是在听到秀家给出的分封安排时候,三人都默然的把头抬起,对视了一番之后作为兄长的北条氏胜向秀家问道“右大将是想要将我们兄弟分开来受封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的安排,你们三兄弟此前确实是一家的,但是如今你们三个都已经元服,独立分家并无不妥。 况且如今相模各郡都没有连片的土地封给你们,故而今日将你们拆开来分封。 你们且放心,你们作为氏姬的亲族,我将你们拆分安置在相模是有别的用意的,今后我与氏姬的儿子我会封在相模,到时候就需要你们三个舅父帮忙治理领地了。” 秀家说罢又看向他两个弟弟说道“而且你也可以问一下,你的两个兄弟对于这么一个安排怎么看?” 听到秀家给出的安排,三人又对视交流了一下,秀家最起码从北条氏成的眼神中看出了渴望。 如果没有秀家后面那句话,北条氏成可能并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一个武家好似一个拳头,只有握在一起才能发挥出实力。 日本并不是没有领主强行分家的情况,例如历史上德川家康就将池田家分为3家。 抛开别的不说,秀家嘴巴上说着玉绳北条氏是他的亲族,不给出高额的知行安堵也就算了,还要拆分三家的操作却是让三人有些不爽。 但是在听到秀家最后将会将与足利氏姬的儿子封在相模,他们将会成为他最早的家臣之后,二弟北条氏成的不满才稍稍平息,甚至心思活络了起来。 毕竟如果能成为秀家儿子的家老,又有谁愿意屈尊于自己的兄长之下呢? 然而秀家的操作还没有结束,他看向北条繁广说道“新左卫门尉是,我记得你是天正4年(1576年)生人,你是在小田原合战前元服的对?也没有兴趣来我身边成为我的贴身侍从?” 秀家向来喜欢收留家臣年幼的子嗣充入本家的侍从之中,既有培养之意,又是另一种接收人质的操作。 但是普通侍从和贴身侍从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殿殿下?”听到秀家要将自己收为贴身侍从,北条繁广瞪大了庄严,吃惊的看向秀家“您真的要将我守为侍从吗?”。 如果说此前秀家的侍从金光家庆、清水信也、庄直清三人名声在世上尚且不显,那么后面的真田信繁和武田秀信在此次北条讨伐战中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如今的名望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再说了就算乃是相对名声不显的前三人,如今庄直清、清水信也哪个不是万石大名? 秀家现在要将北条繁广收为贴身侍从,北条繁广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精光。 看向不可置信的北条繁广,秀家用温暖而和煦笑容回道“这哪里还有假的,难道你不愿意吗?” “啊!不!”北条繁广只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好运就这么砸在了自己头上,几乎不作思考便向秀家行礼答应道“谢殿下。” 见自己的三弟已经同意,本来就有心思的北条氏成随即像秀家行礼表示感谢。 眼见两个弟弟都已经同意了秀家的安排,北条氏胜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下如今这样的安排“全听右大将安排。” “还在称呼我为右大将吗?” 三人听到一愣,同声回应道“臣下谢过主公。” 秀家对于三人的回答非常满意,随即勉励道“既然如此,今后你们为丰臣家竭心奉公,切勿坠了尔等祖父黄地八幡的荣光!” 三人齐心道“是!主公。” 待三人走后,秀家走到另一个偏殿。此时此刻,明石景亲、长船贞亲、藤堂高虎、长束正家四人,以及新参众成田氏长、太田资正等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待。 主评定殿因为昨夜的宴请,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偏殿的面积不大,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因此有很多低级别的家臣只能在垣廊上列席,更有甚至者坐在了院子里的马扎上。 值得注意的是,馆林城主真田信繁第一次作为秀家的麾下大名而非秀家的侍从列席,此次他坐于藤堂高虎之后,已经位列关东丰臣家高家格之上了。 秀家坐于临时垫高的御阶之上,看向虽然坐着略显拥挤但是却精神满满的臣属,秀家的心中不由的涌现出一丝自豪感。 这就是我宇喜多家的家臣,是我纵横天下的资本! 第一百零六章 岩付大评定 秀家坐在那个临时垫高的御阶之上,向着台下的家臣问道“诸位这段时间是否已经从长船美作守那边听到了自己的知行的安排了?若是有疑问的可以在这里向我提出。” 秀家与家臣们确认封赏是在5月底宇都宫评定上的事儿,具体封地位置的确认则是这段时间交给长船贞亲去划分的。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秀家强制2000石下不实封,而是多给一成的世禄进行折抵,对于1万石以下,则是以资源为原则,鼓励他们将手中的知行转换城世禄。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如果对封地有问题或者不接受秀家世禄安排的话,今日就不会坐在这个屋子里。 其在开始评定之前,秀家最担心还是那些关东旧家族,毕竟他们大部分人的知行都不超过2000石,很有可能借此发难不再秀家这边出仕。 但是好在秀家粗略看了一眼,大部分关东旧臣此刻都坐在这边,看来是接受了秀家的安排。 秀家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用木头临时垫高的“御阶”,笑着和家臣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诸位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中参与评定。” 秀家说的简陋是真的简陋,岩付城本来是北条氏房的本城,而北条氏房常年在小田原城带着,岩付城已经多年没有修缮过了。 不论昨日婚礼的评定间,还是万石居住的屋敷,或者今日评定的偏殿,都透露着一股寒酸感。 秀家说罢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下面垫高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秀家的自嘲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秀家则在上面继续说道“不过明年就不会这样了,我已经决定修缮岩付城。 不过尹予守作为少数几个封地在尹予的家臣,又是家老之位身负镇守梳理尹予事务之责,岩付城这项众人恐怕不能给他了。” 秀家麾下行政能力较强的家臣并不是没有,但是此刻坐在自己面前也就是明石景亲、长船贞亲、藤堂高虎、长束正家四人。 然而如今四人各负责任,再将这个任务交给谁身上都有些不合适,因此秀家扫视一圈看向下面问道“今日殿内是否有有人想要主动负责岩付城修筑的事宜?” 众人听闻秀家想要他们毛遂自荐,私底下互相之间交流了一下,坐在外围的关东旧臣们不敢表态,毕竟刚刚出仕一个新家,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而且岩付城今后将会成为秀家的本城,必然会修筑的非常庞大,所耗费的经费,牵扯到的人力不知凡几,地头民夫,各家豪族如何统筹,这些都不是普通人可以负责的。 秀家看没有人主动报名,再次向下面询问道“没有人主动报名吗?若是岩付城修筑的好,必然是大功一件的事儿啊” 秀家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下面传来回应“请殿下将此事交给我来完成。” 秀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户川达安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走到中间走道向秀家跪下行礼说道“请殿下将这个机会让给我来执行。” “肥后”秀家惊讶于最后站出来的居然是户川达安,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户川达安乃是先家老户川秀安之子,可是在户川秀安死后,家老众扩充的前提下居然没有续任家老之位。 虽然知行排在本家前列,但是随着户川秀安的自裁,户川达安逐渐从宇喜多家统治阶层澹化出去。 身为户川秀安之子的户川达安怎么可能不急呢?自然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 但是说实在的,秀家对于户川达安的能力是很有芥蒂的。 历史上在天正19年(1591年)长船贞亲被暗杀,文禄元年(1592年)父冈家利病死、户川秀安同年隐退的情况下,户川达安能被任命为国政主持足以看出他是有一定能力的。 最起码在家内声望这一块的拔群的。 但是这样的人却在领国政2年之后就被秀家解职。 历史上对于户川达安被解职并没有给出准确的说法,有说法说是因为秀家宠幸长船纲直,这才将他解职。 也是因为这个事让户川达安和长船纲直走上了对立的道路。 但是,我更认为这只不过是户川达安和德川家康作为胜利者对秀家的抹黑罢了,毕竟从历史上后来秀家和长船纲直的表现来看,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庸才。 既然不是庸才,就算秀家与长船纲直有一定的友谊关系,也绝对不会毫无理由的强行将户川达安的国政下掉。 他们不会不清楚这么做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但是依然选择这么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户川达安已经到了不得不换的地步了。 从后来户川达安纠集一群人在大坂城引发宇喜多骚动的情况来看,户川达安就算能力还可以,他与秀家之间也一定存在一定的矛盾。 想想看把,一国国政主持和家主有矛盾,这不就是另一种下克上,本末倒置了吗? 在回看户川达安执政的那么几年,宇喜多家内部发生的农民武装抗诉事件都有好几件,宇喜多家内部经济都成了大问题,怎么看能力都是有问题的。 秀家承认自己过去确实一直在压制户川达安,因此一直没有将他纳入家老考虑之内。 只是如今户川达安毛遂自荐却让秀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秀家主观上不想要用他,他若是老老实实的,给他3万多石知行,再给他一个领国爱怎么玩怎么玩秀家也不想去管。 只是过去秀家只是隐隐的表现出对他的压制,明面上一直是说户川达安你还年轻,你还需要在锻炼一下。 现在当着这多人的面,户川达安主动出来,如果秀家依旧这么拒绝他那么刻意压制户川家的想法就表现的太明显了。 关东新臣不太了解,但是在关西旧臣的想法中,人家户川达安的老爹户川秀安可是为了你秀家自裁的啊! 秀家如果今日拒绝户川达安的请求,难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望着户川达安渴求的眼神,秀家抬头看向下面说道“大道寺直英和太田美浓在吗?” “哈衣”听到秀家呼唤的两人应声从人群中出列,坐到了户川达安的身后。 户川达安听到秀家忽略了他的请求,直接叫来了两个关东新参众,神情难免有些落寞,正欲起身回去却听到秀家叫住了他“你去哪儿,肥后?” “啊?殿下在唤我吗?”户川达安本来已经放弃了,突然听到秀家来叫住自己,不可置信的看向秀家。 “是的,我在叫你”秀家抱着笑意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渴望获得这个任务,那么我便将岩付城修筑的事儿交给你负责,由你负责统筹安排。 太田美浓守在关东素有威望,尤其帮你联络关东各地的民力。大道寺隼人是大道寺骏河守的儿子,甚得他的真传,过去就一直帮助骏河守梳理领内的事物。 因此我将他们两人交给你,让他们辅助你完成岩付城的修筑工作。” 原本户川达安已经不报希望了,如今听到秀家依旧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兴奋的回应道“是!” 而他身后的两人也应声说道“遵命。” 三人得了秀家的命令,欢欢喜喜的回到座位上,秀家在此看向下面的众人继续说道“诸位应当知道,关白殿下对于关东、羽奥地区的检地非常重视,因此特别派了浅野侍从和增田少尉两人负责关东的检地。” “而长束正家大人是我选出来负责关东检地的总负责人,而藤堂左渡守则是人丁及军役账编制的负责人,检地与人丁编制同时进行,还希望大家能够从旁协助,切勿造成障碍。” 秀家说着看向了下面小幡信定,小幡家原本是上野豪强,但是在泷川、北条多方蹂躏之下知行减少了很多,秀家到来之后以北条领为基准对于小幡家进行了原领保留,同时进行了转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小幡信定对秀家有些怨言,长束正家此前向秀家报告过,小幡信定对于派下来检地的人有些抗拒。 小幡信定毕竟是新归附的豪族,对检地有所抗拒情有可原,秀家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将他改易了,因此选择在大评定上,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进行警告。 “很多人应该知道,此次本家对于2000石以下的家臣并为进行实封,这些人的领地今后将作为本家的直领,其领由我专派的家老负责治理。” “诸位也都有所耳闻了,本家将会负责小田原城隳城的工作,这项任务将会由花房志摩守负责。” “同时本家将会从不久之后开始利根川、荒川的整治工作,待岩付城修筑方案确立之后,可能还要开始岩付城的修筑工作,任务不可谓不重。” 秀家的话音刚落,殿内就响起一阵喧嚣声。 毕竟以古代的劳动力来看,不论是拆出小田原城,还是修整利根川、荒川水系,又或者增筑岩付城,都是一个需要举全国之力的工程。 现如今秀家打算同时开启这三个工程,如何不让坐在下面的这群人心惊胆战呢? “诸位~诸位!” 眼看下面的人已经炸锅了,秀家不得不出声对他们进行安抚制止,待下面再次安静下来之后秀家才说道“以上工程并不会一起进行,我会逐次安排以上的工作。” “首先河道修整的工作不会这么快开始,预计最早会从明年开始。到时候也会从武藏、下总、常陆三地下游先开始。具体的人力安排,会根据小田原隳城进度来编制出丁。” 河道整治这个事儿,必然是从下游向开始进行的,具体的原因是很复杂的原因,简单来理解就是下游如果不先疏导,上游至下游水道突然收窄会引起更大的水灾。 小田原隳城即可开始,相模、武藏、上总、常陆三国的负责动员民力2万人对小田原城进行拆城,有花房志摩守总筹此事。 岩付城的修筑今年下半年先确立最终的规划,最早会于明年年初开始修筑工作,可能还值春耕等事儿,进度会有所放缓。 到时候岩付的修筑由琦玉、上野、下野三国出民力25万人负责。” 众人听到秀家很快安排出了这么多工作,惊讶于秀家秀家的魄力,有有些担心秀家在这个时候动这么大的工程可能引发的骚乱。 毕竟关东刚刚经历了战乱,正是民力凋敝的时候,常规的大名难道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休养生息的吗?怎么可能在这么这么艰难的时候发动普请? 已经成为秀家亲家,与秀家绑定在一起的成田氏长向秀家说道“主公,关东百姓刚刚遭了兵灾,在这个时候普请是否需要在商榷一下?” “左马助,你先坐下来。”秀家看到成田氏长主动出面劝谏秀家,内心还是比较高兴的,这说明成田氏算是打心底里把自己当做秀家麾下的一份子了。 望着下面比此前还要焦躁的众人,秀家继续安抚道“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我向诸位保证,我会妥善解决民夫的问题的。” 说罢便看向长船贞亲说道“美作,由你来说明。” “哈衣”得了秀家的命令,长船贞亲上前半步,转身面向群臣说道“此次普请,所有的工具有本家提供,普请期间的由本家供应伙食。普请项目完成之后,会根据工程量给予一定的钱粮赏赐,也可以折米兑付。” 关东家臣对于“以工代赈”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东及羽奥的武士是比较传统的,甚至羽奥地区还有很多家族依旧保留了平安时代的庄园经济模式。 在日本传统的普请关系中,民众对领主提供劳役是他们的本分。别说劳役了,就算是去提供兵役最后战死了都没有一丝补偿的。 因此自古以来民众为朝廷提供劳役都是怨声载道,因为不论是自备工具还是自备口粮,都是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加了一层沉重的负担。 现如今秀家说出打算有自己提供工具和吃食的操作,是很明显超出他们的思维定式的,更别说秀家还答应在之后会给予这些民工金钱的奖励了。 第一百零七章 关东军政3策 他们不能理解秀家的操作,在他们看来那些民众就是耗材,能为主子打工还想要主子掏钱? 但是毕竟是秀家自己出钱养这些民夫,既然不要他们家臣承担这部分支出,他们又何必再出言向劝呢? 当然秀家的财力也不是无限的,不可能今后一直使用这种让大名出血的方式的来挽救经济。 不得不说在和平年代,这种民众自掏腰包为大名修攻城的普请制度,对于大名来说当真是一个好制度。 只是当下整个关东被打成了一锅粥,民生凋敝之下秀家不愿意无为而治罢了。 过往遇到灾害,很少有大名主动救灾的,都是靠百姓自己舔舐伤口,经过几年默默的恢复民力。 向今川那种会在受灾后,主动出粮赈灾的已经是高级别选手了。 但是正如前文谈过的,不论是面对灾情不赈灾让他们自生自灭,还是无偿的给出粮食补偿对于经济都是不利的。 这个经济学问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之以西方经济学的观点来认为,主动无偿的赈灾方式实际上比无为而治,让经济自我复苏对经济的打击更大。 原因类似于在经济危机,东西卖不出的时候,继续打价格战只会使得经济更加低迷。 所以就秀家后世数百年经验总结来说,面对灾情秀家一定会选择以工代赈的方式来重振经济。 而以工代赈最好的输出口径就是基建,因为基建是可以对经济有正循环作用的,好的基建能促进进一步投资的产生。 秀家给参与以工代赈的民夫保证饮食是为了减轻他们家庭的生活负担,同时利用他们的体力完成秀家此刻需要面对的种种工程。 秀家在工程结束之后给他们工钱,是为了让他们在劳役结束之后可以带着这部分攒下的钱回去之后去市场消费,促进整个关东经济的正向流动。 永远不要担心普通民众会把钱存下来,因为他们一年到头扣掉赋税之后压根没有多少余钱,吃穿用都是硬性支出。 不理解?你何曾见过房奴有多余的钱出去旅游、玩耍、游戏充钱的? 只要民众被这么一座巨大的经济大山压制,而这座大山是他们最重要的资产,为了保证自己最后的资产价值,他们就会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一群人。 人只有了闲钱,才会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为生存而活的人是整个社会最安定的一群人。 台下经过一轮讨论之后,又有人主动提问道“殿下,照您这么说武藏、常陆在明年可能需要承担两份劳役了,而上野、下野、埼玉、下总三国是不是在今年下半年就不没有劳役的事儿了呢?” “并不是这样的”秀家看向下面的人说道“上野、下野、埼玉三国将会是此次军役账编制的重头地区,年底之前务必要完成。 下总则不然,下总、武藏、琦玉之地,乱七八糟的小城小砦数不胜数,下总当初民定12万众负责三国废城之事。 待到明年河道整治及岩付城的修筑方案最终确立了,武藏、常陆、下总三国负责河道整治之事,下野、上野、埼玉三国负责岩付城修筑之事,相模、上总继续负责小田原隳城之事。 所有的工程,一律参照我刚刚说的,由本家提供工具、粮食,修筑阶段完成之后,提供工钱。” 好家伙。 众人一听秀家的吩咐心中不由的暗探:好家伙! 早就听说丰臣家有钱,那关西吉备的丰臣八郎更是富甲一方,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秀家居然这么有钱,居然可以在领下8国同时开展工程。 这其中的工具、材料、粮食每个月的耗费何止万贯,在加上事成之后的赏银,这哪一个都不是这群乡巴老们可以负担的啊。 然而秀家的安排还没有结束,他看向台下议论纷纷的众人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以下野的武士为基础,组建一只2000人的常备,其所用的甲胃、武备,设置专门的马队,马匹都由本家提供,备队长由真田信繁担任。” “下总、下野、常陆、武藏、上野、相模6国也组建一只常备,人数均为1000人,分为两个营,其甲胃、武备由本家提供,不设马队。” “埼玉组建一只常备,人数2000人,设置马队,甲胃、军马由本家提供。岩付城下组建一只御本番众,人数1500人,甲胃由本家提供,不单独设置马队。” “尹予国组织1只常备,人数600人,分设6个联队,分别驻守松前、江之川和新浜三城。” “但是由于资金的关系,上野和尹予的常备优先组建,其他各国先组建一只500人的常备营,以大队为单位分驻各城。” “常备优先由各武家子弟选任,年俸10贯米金各半,骑马队选用弓马娴熟者,年俸15贯米金各半,其麾下足轻则从各领国优先选择有产两家子担任,年俸5贯米金各半。” 这么算下来秀家在整个领地188万石常备人数为12,100人,这其中还包括两只500人的马队。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的常备兵力,别忘了秀家手中还有一只800人骑着马的旗本众和150人的侍从队。 随着秀家转封关东,这部分人必然会经过重新编制和扩张,秀家心目中的数量是1000人旗本众及200人的侍从队为最佳,届时旗本众将会分为左右两个马队。 但是这些都是梦想,正如秀家所说的,受限于资金的问题,秀家不可能现在就组建起这么庞大的常备兵力,每年光维护费用何止10万贯。 现如今将多个常备进行缩编,仅仅维持500人一个营的规模,可以使秀家短期的支出维持在5万贯以下,而秀家只要在秀吉死前完成军队的补充就行了。 这里秀家用的名词是“补充”而非“扩编”是因为秀家想要在关东各国驻守千余人常备的想法是和秀吉报过备的。 如今只是受限于经济压力不能实施,到时候经济宽裕了再把人补上罢了,可没有违反惣无事令私自扩编军队啊,这性质差别可就大了。 秀家的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雄厚,要知道依照贯高制来说,10贯文相当于80石的土地的领主纯收入了(5公5民,1:4)。 80石,已经是一个不小的金额了,要知道在战国时代平均17石养活一个人,80石已经相当于3~5户人家的全年收入了。 而在当时,很多低级武士往往也是地侍,他们去掉自己本来就有的那份自己耕作的田地,领主家赏赐的知行往往只有30~50是。 即便是50石,你依旧要为你的领主提供2个持枪士兵,出兵的前可是武士掏的啊。 所以很多时候,那些低级武士活的真的不一定比普通的民夫好,他们虽然不用服劳役,但是为了给上级武士提供兵役,需要给自己军役账上的人准备装备。 领主可不会允许你带两个没有穿铠甲的农兵砍一根竹枪滥竽充数,你最起码要给自己的农兵准备布甲,提供一柄带头铁枪头的竹枪,和竹笠,最起码在外面看起来像个样才能过关。 2个人的装备,再加上自己的甲胃、武器,没有10贯钱根本拿不下来。 而秀家现在给出的10贯文,相当于80石的年俸可是不需要你提供兵役的,这可是你纯赚的钱啊! 而且秀家并没有说你成为常备武士领了俸禄之后知行要收回! 反正现在秀家2000石以下不实封,兵役也不需要你组织,换句话说你完全可以一个人打一份工,领两份钱! 众人听了之后,心中只剩下2个字:心动。 但是他们完全是想差了,秀家此次从关系带来的武士及他们的子弟就足有数千众,他们谁没有几个儿子啊,此次关东的封赏,哪个不拿了几十石的加封,以前无地的儿子都成了有地的贵族。 再加上万余足轻被秀家直接安排到了各个乡村,不仅填补了人口的不足,更是被提拔为村长、地侍,这些都是低级武士啊,人数合计足有2万人! 光从西国带来的人就足以填满这些常备了,而且这些人可都久经秀家军制熏陶的熟练士兵,可比从头训练一批人容易多了。 就算这2万人不可能全部充入常备,毕竟要为训练半兵半农的直辖备、各武家的备队提供基础的骨干兵员,但是这些2万人中挑出个4~5千人出来作为新常备的骨干也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看似好像只占了1\/3好像人数不多,但你可别忘了,秀家在关东提拔了许多足轻成为低级武士,别管前头挂没挂低级两个字,他总归是武士。 而除了侍从队、旗本众、两只骑马队将会都有武士组建之外,大部分的备队主要兵员依旧是有田地的自耕农!武士是不可能成为足轻的。 既然这样,实际上落到关东武家们手上的位置其实并没有多少。 不管以后会不会失望,总归现在在听到秀家道出这个消息之后,殿内的人比之前更兴奋了。 感情你秀家是真的“冤大”啊不,“大善人”啊。 不仅对普通民众菩萨心肠,对于我等武士也是像将军一般的关怀啊。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这样的大名再不表态效忠可不久晚了吗?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从殿外向殿内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主公圣明”的呼喊声。 “此次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此次关东之战,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逃难到了其他领国,我决定派人去周围张贴告示,凡是在开春之前赶回关东的百姓,每家每户发放1贯文安家费用。 并且告示上要写明,明年开春之际,本家会向返回的百姓的分发稻种和农具。” 而最后,秀家更是发出豪言壮语:“总之,我只要求3年内关东各国恢复耕地的耕种,5年经过治水及拓荒开出不少于20万石的荒田,十年开拓出不少于40万石!” 这条命令是此前未曾与家老们商议过的,在听到秀家自作主张又定下了一条国策之后,管理财政的明石景亲习惯性的打了个机灵想要发作,却看了看场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场评定会之后,关东丰臣秀家“土财主”的形象算是彻底在关东武士们的心目中种下了根。 待众人离去,身为家老的家人却并未离开,众人其实对于秀家最后的命令非常不解,长船贞亲直接向秀家问道“主公,这1贯钱安家费是不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钱说多不多,买不了多少粮食,尚且不足以在关东重新立家,说少又不少,若是有5000户这就是5000贯文的支出了啊。” 秀家此刻已经放松了不少,正在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笑着看向下面的三人说道“1贯钱确实不多,以一户5~7口人来算,也就能买到半年的伙食,甚至不能添置衣物。 但是你们想一想,从来都只有官府向平民守钱的,何曾有官府向平民发钱的时候?就算有必然是做工报酬或者是大名临时性的赏赐。 而这一次不一样,只要你回来了我便发钱,需要提供额外的付出,也不是偶然性所得,你们说百姓们会怎么看我? 这1贯钱或许不多,但是里面透出来的含义可就不一样了,这预示着本家是一个与其他大名截然不同的新势力。 在加上以工代赈保食宿给工钱等操作,给那些民众心里的预期就不一样啊” “况且”秀家停顿了片刻,略带邪性的说道:“谁说我的目标仅仅是此前逃难的那些人了呢?” “主公?”众人听到秀家的话惊讶的看向秀家,明石景亲皱着眉头沉吟道“你是想从其他大名家挖人吗?” 秀家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听到秀家确认的答复,台下的几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大惊失色道“主公!如今已经的天下平和之势,我等与周围大名之间虽谈不上友善,但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德川:喵喵?) 各国民众都是国之根本,从他国要求此次关东离散的民众返回尚且可以理解,但若是要从他们那边劝诱本国民众而来,恐怕会引起他国不满,进而向关白殿下告状啊!” “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流于山野,未登记之民不是嘛?” 其实秀家并没有说心里话,毕竟那些山野之民都是有惣村的,居于山野就算为了不交税,又怎么可能轻易下山呢? 秀家从一开始瞄准的就不是这么点人口,他瞄准的是羽奥地区的流民。 他很清楚,历史上羽奥地区并不会这么轻易的安定下来,历史上就是在检地的过程中从新发生了一揆。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闷在自己心里不能与他人道也,而这个政策名义上只是限制到开春,实际上秀家是准备长期有效的,不过现在只是借着有个由头罢了。 毕竟自己负责监管羽奥,若是羽奥发生了动乱最终大概率还是由自己组织人去平叛,到时候作为总大将,私底下在敌人的地区对敌人的“后备兵员”做点事儿,谁敢站出来职责? 总之,在众人的惊讶之中,秀家的这条3条政策最终被确定了下来,成为今后数十年关东大发展的基础。 第一百零八 大力发展关东基建 众人从秀家的口中听到秀家并不准备明晃晃的从别家要人,心中悬着的石头逐渐放了下来。 秀家看向下面的四人笑了一声,先对着花房正成说道“志摩守,此次小田原隳城的事就交给你了。 小田原城比邻海边,你可以直接在海边修筑码头,将小田原城拆下的石屏的砖块。木材经江户湾、荒川运至岩付城,直接用于岩付城的修筑上。 至于小田原城上拆下来的石垣石块,你可以通过海运运至江户,我到时候另有他用。” “我已经与德川殿下商议好了,到时候我会出粮就近征用其相模半国的民众帮助拆城。 同时他也允许我在小田原城南修筑码头,用以将这些材料送到江户和岩付城。” 众所周知,小田原城修筑在箱根垰出口的八幡山上,其距离箱根垰山口不足800米,同时他南临大海,距离海边不足200米。 优秀的地理位置使得他在面对进攻的时候只有东侧的平原才是最便于进攻的位置,而这恰恰限制了进攻方人员优势的展开。 当然小田原城被称为难攻不落之城的原因不仅仅他修筑的地理位置,更因为他的城防结构。 他依托山势而建,修筑了多圈城垣,并在战国这个生产力极不发达的时刻就已经利用石垣和石屏修筑城墙,并在外围开挖水堀。 甚至在八幡山城的最顶上,有一座不能被称为标准“天守阁”的3层橹台。 这应该算是日本最早的天守阁样板了,只是当时这座橹台的作用于后世主天守并不相同,这座橹台更多的作为了望和仓库使用。 所以后世认定日本真正天守的雏形,一直是以安土城天守为标准进行认定的。 抛开这些不说,在依旧是以土垣、栅栏为主要城防结构的战国乱世,北条氏5代大名就想到利用石垣和砖石修筑城墙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儿了。 秀家在小田原城攻城战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论是石垣还是石屏,都对攻城的丰臣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不论是弓箭还是铁炮弹丸,在面对这种坚石垒砌的城墙时候都没有多少效果。 即便是在破城后其结构都没有什么损坏,这是过去的木屏墙体所不具备的。 北条氏先进的筑城理念,即便是在数十年后的当下都依然出于时代的潮流。 毕竟试问当下又有几座城是全由石垣、石屏修筑并带有水堀和天守的呢? 其实小田原城的修筑历经5代,即便是在1561年被上杉谦信围城的时候,也仅有本丸部分完成了石垣和石屏的修筑,其他依旧是木屏土垣的原始城防。 也是这最近的20年才是现小田原城修筑的最高光时刻,只是很可惜这一切都并不能保住北条氏虚浮的荣光。 即便是在当代,想要修筑这么大一座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工程,其中建筑材料一定占了最大的成本份额。 在后世尚且有水泥、钢筋可以快速达到修筑高楼的效果,但是在这个时代每一块垒砌在土垣上基础上的石垣石块都必须要经过开采和打磨,这便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除了石块需要打磨之外,石垣的砖块的烧筑更是困难,当初修筑大坂及冈山城所用的材料直接耗光了大和制砖所好几年的产量。 现世小田原城的城池石垣基础大致沿用了江户时期的石垣,而江户时期的石垣又基本上沿用了北条时期的基础。 之所以分两段沿用来说这个事儿,是因为后世考古后发现江户时期的小田原城石垣是在北条外围再套了一圈石垣。 现在可以搜一下小田原城石垣的照片,其石垣的堆积的方法是布积,与北条时期的石垣一致。 这种堆砌的方法相对规整,受力面积平均,但也恰恰是这个原因,如果有一块石头出现问题,可能引起一整面的坍塌。 北条与江户时期最大的不同是江户石垣的垒砌方式采用的是敲打接的方式,即将石头稍稍整备,使得其能基本嵌入间隙之中。 而北条时期采用的是野面切,石材基本上没有经过修整,随便就垒砌在土垣上,其对其的方式不求契合缝隙,因为如果有缝隙的话用小石卡进去就好。 但是小田原城的石块却是经过初步挑选的,其大小基本一致,由此可以看出北条氏还是有些追求的。 具体的差别可以看b战up 王鲁九班的视频。 秀家对于岩付城还是有些需求的,对于小田原城的材料本着能用多少用多少的态度,自然希望一股脑的运到岩付城去。 但是说实在的小田原城那种大小基本一致的石块,对于秀家来说没有多少作用,因为秀家的城是依河而建的,这种石块表面光滑,如果修筑在水中非容易因为受力偏移而打滑。 秀家已经想过了岩付城的修葺方式必须是布积法的切整接的方式进行修筑。 而这些石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在经过修整之后作为石垣的垒石并不是不可以,但是在秀家看来这些石块的大小经过修整之后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而这些石块丢弃了又太过浪费,秀家打算将其用于道路修筑时候的路基使用。 在秀家的计划之中,他是打算在关东修筑8国修筑6条四纵三横的驰道的,其路基必须是用石块打底其上夯土后用砖石或者修整过的石块整切接入,参考筑城的方式。 并且这些驰道必须能够并排行驶3辆马车,道路两边还要留出人行的通道。 所谓四纵,分别是从上野前桥经过尹势崎城,穿过琦玉河越城、武藏八王子进入相模的第一纵。 从上野金山城出发经过琦玉忍城到岩付城,最终连接武藏江户的第二纵。 从上野馆林城出发,经古河进入下总,连接关宿、守谷、松崎、左仓的第三纵。 从下野栃木城出发,经过常陆下馆城、多贺谷下妻城、常陆土浦城、河内城、阿波崎城转道下总岩崎城连接下总旭城的第四纵。 所谓三横即从相模启程经过武藏江户,下总国府台城转向进入上总连接千叶、市原。 连接第一纵并从琦玉河越城启程连接岩付,分两路进入下总,其中一条连接关宿,第二条直连守谷城进入常陆,联通土浦很与府中城的第二横。 以及从上野松井田城连接前桥、尹势崎城、金山、馆林城进入下野连接栃木与日光的第三横。 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及资金不足等问题,秀家打算先修建最紧要的两条道路,分别是联通岩付江户的第二纵和连接相模上总,沿着江户湾而修筑的第一横。 而且在标准上也不打算进行这么高标准,只要能单向行驶1两马车,并且仅仅是在石基陆上进行夯土即可,总工程预算在1万贯左右。 这里面主要是人力成本支出,路基使用的石块秀家打算用废城时候拆下来的石头,而夯土这活基本没有额外的材料支出。 而小田原城石屏的砖石秀家打算节约利用,拆下来之后直接用在岩付城的石屏上,毕竟在这个时代烧制砖块依旧是良品率底的高成本项目。 那些次品废土秀家并不打算丢弃,他们毕竟是已经经过初烧的砖石了,正是秀家用来制作水泥的材料之一。 是的,秀家终于打算着手做水泥了,日本是一个火山国,火山灰自是不缺的,其制备水泥的基本条件是满足的。 秀家承认,以现在的手工作坊水平,他没有能力制作出现代水泥,但是他完全可以做的是早起的混合水泥。 这种水泥虽然早起强度虽然低,凝固速度慢,一般需要2-3个月才能达到标准强度,抗冻性也不如现代水泥,但是这种水泥制作简单,耐酸碱腐蚀性能好,非常适合作为地下工程和近水工程。 而秀家的岩付城恰好是依着荒川而修建的,属于临河的城堡,如果不对地基进行额外的处理很容易如历史上的冈山城一样,在旭川的长期冲刷下出现垮塌。 再加上秀家本来就准备大肆使用水堀,其每道宽度不低于25米宽,5米深,使得整座城仿佛泡在水里一般。 若是使用日本现有的石垣堆砌技术,不超过30年必然会出现沉降垮塌,到时候修筑又是一笔额外的开支。 秀家不清楚自己的蝴蝶翅膀对于战国乱世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也不知道关原会不会如历史上一样发生,会不会如历史上一样1日便决出胜负。 若是因为蝴蝶的翅膀使得在秀吉死后,战国再次陷入旷日持久的乱世,秀家恐怕没有这么多钱来重修岩付城。 一笔额外的支出还是小事,若是石垣垮塌了必然会视为关东丰臣家不祥的预兆,对于君民的士气是很大的打击。 而且使用水泥来帮助垒砌石垣,无疑会提高一定的修筑速度,减少修筑成本。 别的不说,在准备整切接的石块时候,就完全没有必要如历史上那班要求的那么严丝合缝了,这就节约了很大一笔石匠的工费以及切石的时间。 而想要制作这种水泥在当下非常简单,其基本材料为: 1、黏土砖石或陶瓷碎片,2水缸碎片或水淬矿渣、炉渣灰,这两种材料各占38~40混合 以上材料经过碾碎后混合,经过淘洗之后用火炕烘干并磨细成粉,再加上生石灰20~25生石灰。 若是想要增加水泥的吸水性并提高凝固速度,可以加入不多于5的半水石膏(c2405h2o)。 没有半水石膏也没关系,熟石膏用铁锅加热只130c~180c,炒至黄灰色即可。 将以上材料用石碾磨细成粉后过筛,随后按照比例进行混合即可。 是不是听起来就非常简单?一个现代高中生就能利用有限的材料进行制作。 既然制作水泥这么方便,为什么秀家还要拖到现在才开始动手? 还是那个经济学问题:因为需求决定了生产力。 在西国的时候秀家没有呢么高的筑城需求,甚至是水堀都只是试验阶段,很少有城真的会使用水堀,自然不需要水泥来进行防水渗透侵蚀夯土。 同时秀家没有把我将水泥秘密保守在西国,但是到了关东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秀家的宇喜多家开始走上最后的快速发展车道,秀家必须放手一搏,那么必然什么好东西都要拿出来试一试了。 水泥的制作秀家不仅仅是会用于临水的石垣粘合所用,岩付城本就是一座平山城,秀家想要在夯土之前开挖特定的井字形,利用松木为筋填充水泥成为夯土层的地基,减少其因为地震而造成的松动。 包括在主要建筑修筑的时候,秀家也打算插入木桩固定房基的时候使用水泥进行固定,特别是天守阁的修筑,必须要经过加固。 秀家是为了防止因为地震出现天守阁垮塌的情况。 这些操作在没有水泥的当时是压根不会有的步骤,完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经济便捷、效率的材料,而水泥的出现会使得这些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最关键的是,相对降低了部分成本! 在说一个情况就是,这个时代的石屏墙并不是纯石块垒砌的,而是夯土外面砌了石墙。 但是随着水泥的出现,秀家完全可以用水泥替代夯土,使得这个石屏更加坚固。 什么?你说为什么修路的时候不直接上水泥? 别问,问就是产能不足和没钱! 在这个时代混合水泥最大的优势其实是防水性以及便捷性,他的经济性是相对的,真的要在驰道上铺设水泥那恐怕没有个几十年秀家都屯不出这么多钱出来。 至于全日本推广那恐怕要集全日本之力,耗费百年才能实现。 对于秀家来说,不论是烧制砖石还是烧制陶器、瓷器都会有极高的次品率问题,这些次品往年一般就是随意丢弃,如今却有了废物利用的机会。 而且也完全不用担心秀家原材料产量的问题,可别忘了秀家本领备前就是日本闻名的陶瓷之城! 就算迁移至关东的产量不足,秀家也完全可以向周围采买这些废料,毕竟在现在这些废料最大的作用就是被掺和在夯土中增加建筑房屋的土墙强度(一种另类的混凝土?)。 说干就干的秀家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泥制作方案,以及垒砌城墙、使用水泥的方案交给了长船贞亲,为了便于理解,秀家还在上面画了图纸进行解释。 “关东武士封地的事儿安排好后,马上开始转封的人口和物资的转运了,你负责这边人口的对接工作。” “你将砖石和陶瓷烧制的工匠全部安排在国府台城周围,并按照这上面的要求修筑对应的工坊,尽快将材料制作出来,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于我联系。” “长船军备制作工坊全部搬迁至琦玉国钵形城,我想利用秩父山谷修筑几座水坝,利用水势建造水锻坊,那边正好比邻秩父铁山,产出的铁可以就近打造军备。” “除了那边以外古河以及岩崎城也设置制铁坊,利用利根川的水利优势修筑水锻坊打造军备。至于原材料就近开采下野及常理的铁山即可。” “其他的工匠你看着安排就行,事后与我报告。” 吩咐完长船贞亲之后又看向藤堂高虎和长船贞亲说道“虽说将修筑岩付的事儿交给了肥后,但是我对他的能力还是抱有怀疑,毕竟他此前似乎没有筑城的经验。 你们两个在他筑城之前,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在岩付城周围考察一下,将筑城的图纸先出给我过目。 筑城的期间,美作你也盯着点。” “我马上要带着尹予守(明石景亲)南下返回大坂,尹予守今后将长期驻守尹予国,因此本家内部财政的活暂时也交给你兼着。 待到时候颕娃久虎来了,你将城下町发展及工坊的活交给他,将财政的活交给立原久纲。” 几人答应下秀家的安排,并向秀家问道:“殿下马上要走了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也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我明日就带着尹予守启程南下,在8月初祭拜完鹤冈八幡宫后便直接前往大坂了。 索性东海道的道路并不难行,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书信与我,10日之内必有回复。” 听到秀家的决心已定,几人也不再多言,纷纷向秀家保证会在秀家不在的这段时间替秀吉看好这个家。 第一百零九章 八幡宫典仪 天正十八年(1590年)8月1日,相模镰仓鹤冈八幡宫。 鹤冈八幡宫最初并不是一座神社,他是镰仓幕府的统治中心,有点类似于京都的二条城,所以你可以在现有的八幡宫的基础上看出“城”的轮廓。 随着元弘3年5月21日(1333年),新田(源)义贞攻入镰仓,镰仓幕府灭亡,八幡宫其“城”的意义就逐渐消退于历史的长河中。 但是由于其是日本第一个幕府镰仓幕府的本据所在地,他在武家及源氏心目中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后世历代将军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在即位将军之后前来这里走完最后的流程,瞻仰先辈的荣光。 室町幕府中后期,足利氏麾下亲族上杉氏所代表的关东管领,与关东足利氏所代表关东公方一直围绕着鹤冈八幡宫的所有权展开争夺。 北条氏控制相模之后,鹤冈八幡宫成为北条氏扶持傀儡的重要场所。 只是现如今秀家所见的,以及历史上上杉谦信继位关东管领的鹤冈八幡宫已非原貌。 究其原因还是要追朔到当年古河公方与小弓公方分立之时,那场战争在近代战国历史上可能并不是着重描绘的部分,但是对于关东各家来说却是惊心动魄的大战。 双方自永正14年(1517年),战至天文6年(1537年),其战争规模和烈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龙虎狮之间的斗争,更不亚于织田家的故事,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讲。 而在大永4年(1524年)11月,里见与上杉家的联军曾经攻破过镰仓以北的玉绳城,而鹤冈八幡宫也是在那个时候遭受了兵火毁于一旦。 后来足利义明与里见家等上总豪族发生纷争,更在后来与古河足利家的斗争中落于下风,就是因为这一次事件。 作为源氏名门后裔,镰仓公方之后暂居小弓的足利义明把八幡宫烧没了,你说这个事儿对于小弓公方势力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虽然据说放火的是里见义丰的手下,就连里见义丰都声称自己不知情,在知道事情后派人灭火并斩杀了防火乱捕的武士、足轻,但是这口锅你就得背着。 鹤冈八幡宫是源氏及镰仓的守护神,不论是对里见义成的后裔里见氏历代当主,还是关东公方后裔的足利义明来说也是崇敬的对象,是自己祖先的象征。 八幡宫火烧之后里见氏与足利义明在关东的声望暴跌,使得两人不得不被迫在大优势的时候选择和北条氏议和,并接受了北条氏提出的共同修复八幡宫的条件。 在大优势的时候向北条氏示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举动,这直接被视为向北条氏屈服,因战败而主导这场战斗的义丰的权威受到了伤害。 从战后的结果及北条氏的态度反推来看,火烧鹤冈八幡宫这个事儿,还真说不定是谁烧的呢! 反正这八幡神是你源氏的祖先,可不是我北条氏的祖先,我北条氏可是平氏之后! 其实秀家于7月30日抵达鹤冈八幡宫的时候,对于明日要举行典仪的礼节早就已经准备完毕了。 只是当秀家到了八幡宫门前的时候,心中的想法难免泛起了一丝季动。 趁着迎接的古河足利家家老野田弘朝也在这里,秀家凑到他和家老明石景亲的身旁,轻声询问道“尹予守、右马助,你们说天下已经有8位女天皇了,那是不是可以有女公方呢?” 两人听到秀家的想法之后纷纷大惊失色,特别是明石景亲,他瞪大了双眼看向秀家“殿下是” 其实秀家问出这句话话之后就后悔了,不管怎么说如今已经不是战国乱世了,朝廷的官位、幕府是役职不再是父死子继,而是需要经过朝廷(秀吉)的任命。 抛开足利氏姬成为女公方的合法性不谈,就秀家如果在这里拥立了足利氏姬成为女公方,其反心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不用两个月,秀吉的大军就有可能再次兵临关东。 “你们不要想多了。”秀家及时为自己找补道“我只是在讨论一个礼法上的问题,并不代表我有这方面的想法。” 听到秀家并无此意的两人松了一口,野田弘朝也煞有其事的回答道“此事并无先例,武家自古以来就算是绝嗣了也是从旁支找子弟入嗣,实在找不到家名断绝也不再少数,未曾听闻有女子继位家督之事啊?” “远江井尹谷的井尹直虎不就当过一段时间的家督吗?” “两者性质不同,井尹氏乡下土豪也,未曾教化不识礼数,就算直虎为家督也是短暂。而我足利家乃天下表率,怎可作出此等之事呢?” 继承关东公方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礼仪,但是现如今秀家或者足利氏姬并不是入继关东公方,而是向八幡神宣告秀家与氏姬结亲之意,自然没有以往的那般排场。 不过说是典仪经过了省略,却依旧显得盛大无比,而此次随行的武士、大名更是比上次长尾景虎继任关东管领,并改姓上杉政虎时候还要耀眼。 当天,风和日暖,夏日的阳光甚至晒的有些刺痛皮肤。 夏日的野花在和煦的微风吹拂下左右摇动,八幡宫道路两边的樱花早已凋零,如今正是枝头绿叶繁茂的时候。 800名秀家的旗本武士披盔戴甲守备在街道上,每个人都身穿秀家配发的制式南蛮胴具足,使用蓝色的威绳串引甲片,头顶上顶着一根蓝色的雁羽,显得格外英武。 仅仅是道路两边近千旗本武士的阵容,就比当年上杉谦信用武士+足轻混编要高大上的多。 日本武士的兜盔上的立桉有着五花八门的形制,但是到了秀家这边全部被秀家统一成了金色羽翼立桉,再加上头顶上插着的雁羽,这只部队被周围的百姓形象的称为“雁羽备”。 秀家此次南下本就与关东及羽奥诸侯同路,如今路过镰仓既然秀家要举行祭祀仪式,他们自然愿意卖秀家一个面子列席,同时也见一见这座源氏神宫的模样。 除了这些大名以外,秀家麾下的几个重要家臣,从远在上野的真田信繁、小幡宪定,再到在上总的武田石信都来到了这里,在仪式开始之前林立于两旁。 时刻一到,秀家骑在一批白马之上从远处踏着锣声向八幡宫而来,在秀家的身后是一座用黄金装饰的华美的轿子,里面坐着的正是如今关东足利氏唯一的子嗣——足利氏姬。 其实从传统礼仪来说,秀家也必须要坐轿前来,但是秀家的身高太高了,如今19岁的秀家已经是180的“巨人”,此前准备的轿子实在坐不下,无奈只能临时改成了骑马上前。 秀家今日身穿盛装华服,他的身后跟着4名与其年级相彷的俊朗武士。 作为秀家侍从笔头的香川景则手持一柄刃长50公分,总长3米的梨纹枪侍卫在秀家的左近。 马场实职位于秀家身后,拼命举着一把朱柄伞跟着秀家的脚步前进,伞边下垂的摆饰随风飘荡,发出“叮叮当”的声响。 北条繁广双手紧握着想着宇喜多家权柄的“黑龙丸”位于秀家的由近。 而在秀家前面牵马的乃是太田资正的三男,如今关宿太田家的继承人,太田景资。 不要觉得牵马这个活很低贱,可别忘了当初天皇位临聚乐第的时候,是丰臣秀长亲自为天皇陛下牵的马啊! 这4人正是秀家此刻最亲近的4位侍从,其中香川家代表跟随秀家从西国而来的豪族旧势力,马场实职代表秀家亲族势力,而北条繁广与太田景资分别代表关东此前的两股对立势力。 从秀家此刻收录这几人为自己的亲近侍从来看,秀家对于如今本家内部的势力可谓是雨露均沾了。 除了这四人之外,藤堂高虎、真田信繁、管正利三名秀家极为宠幸的年轻将领充当先导,带着50名侍从武士手持仪仗走在队列之前。 在轿子的后面是秀家准备献给八幡宫的礼物,以及负责队列收尾的野田弘朝、明石景亲等人。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参与了足利义氏登位的簗田晴助与一色直朝两人,此次只能作为小笠原秀贞的陪同站在远处远远的眺望。 秀家于八幡宫门前下马,等待身后的足利氏姬从轿子中出来,走到自己的身旁与自己并肩而行。这下马场实职终于不用把伞举的那么高了。 此前作为向导的侍从已经分列与秀家道路两旁,展开了秀家的仪仗。 作为家老代表的藤堂高虎一马当先,带着少数侍从,继续打着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与足利石的二之引家纹进入八幡宫内部。 说是一马当先,他们的速度其实放的很慢,因为秀家与氏姬今日都身着华服行动非常不便捷,氏姬外面穿着的衣服需要3名侍女在后面抬着下摆才不至于拖地。 当时参与典仪的足利氏家臣岛崎右太卫门,在其写给家人的信件中这么写道: 在万民的瞩目与祝福下,右大将(秀家)与内公方样(氏姬)两人进入八幡宫内部,沿着石阶来到“舞殿”前停下。 右大将亲自用舀子为内公方完成净手仪式,随后内公方还之以右大将,两人的恩爱可见一斑。 净水仪式之后,两人在社官的带领下来到八幡殿之前,此为参进。 右大将上前三步进入,将腰间悬挂的佩刀交给馆林城主真田勘解(真田信繁)后进入殿内,在神官的引导下来到右侧着座(从神的角度看在左侧),并在神前礼拜,凝归依丹祈。 内公方样随后上前,于左侧向诸神礼拜,祈求祝福。 八幡宫大神官上前,亲自为两位举行修祓仪式,祈求神灵原谅两人过往的罪孽,此身纯净结为夫妻。 之后路罗列于庭上左右观礼的诸大名与名臣,在丰臣家老明石景亲带领下倾首拜贺,渴仰铭心,真诚祝福。 来到献馔仪式,巫女们早就准备好的神的食用物,如米、神酒、水、盐、山珍海味和神喜欢的东西,这些是祈求诸神庇护夫妻两人婚姻完美。 而右大将代表内公方样献上代表武家的雄剑一口、龙蹄(名马)一匹及黄金百两,这些是为了请神灵庇护足利氏与关东丰臣氏武运昌盛之意。 大神官将祝词奏上,正式向神报告结婚,并祈祷永远幸福,斋主演奏祝词。 由于三献之仪在此前的岩付城已经完成,因此在此次八幡宫前直接跳过,大神官直接将此前两人的誓词奏上。 随后巫女们开始了神乐奉奏,而社僧们开始真读《仁王护国经》,向佛祖声明两家乃是护国柱石,希望佛祖可以庇护两家永远武运昌隆。 祝部颂唱中臣祷词,5名神乐男、8名圣女反袖调拍子。 铃声飒飒,鼓声冬冬,香烟熏彻四方,灯火辉映内外。 两人在神乐与《仁王经》的颂扬的同时,在诸神及诸士的见证下进行玉串拜礼仪式。 “玉串”连接着与神参拜的人的心。是能向神传达愿望的唯一珍贵的工具。今后两人将寄托“作为夫妇一起走过人生的决心”并奉纳。 之后两人从神官手中接过两碟神酒,两人转身面向众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对饮而下。 大神官及诸多神官代表诸神,与殿内的大名、武士一同向两人献上祝福。 至此,右大将与内公方样向八幡神宣告成亲的典仪才算正式结束。寺院诸僧、弥宜、神官以下皆赐无数金银衣帛。 鹤冈八幡宫是一座神道-佛教一体的神社,正如我在前面所解释的,神道教对于外来宗教的包容性很强,佛教也进行了一定的本土化改革,在日本佛教也属于神道教的八千诸神之一。 只是佛教有严格的要求,不允许僧人介入凡间男女的爱恋之中,也没有特定的经文颂扬两人的爱情。 因此只能在一旁唱着《仁王护国经》,来祈求佛祖庇护两武运昌盛了。 前面跳过的三献之仪,是指新郎新娘交换酒杯,缔结夫妇的契约。 从同一个酒杯里喝神酒,作为夫妇会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酒杯有3种大中小,也被称为小:过去、中:现在、大:代表未来。 小“养育我的祖先,对相遇的过去的感谢” 中“我的抱负是和这个人结婚并齐心协力” 大“建立幸福的家庭,发誓永远的爱的愿望” 这场典仪的规格之高,直逼当年上杉谦信继任关东管领时候的规格。 若不是某些仪式实在是不好僭越,秀家可能真的就照抄当年的仪式来进行了,只是这样的话或许会留下一句“关东丰臣八郎之心,路人皆知”了。 饶是在典仪流程上秀家没有逾距,但是为了凸显出自己的气魄和对足利氏姬的重视,秀家在规模和用度上却是超过了当年抠抠搜搜的上杉谦信好多。 就好比为了这次典仪,明石景亲可是与岩付城一道修缮了鹤冈八幡宫与街道,更是出钱为沿街的房屋进行整修。 值得注意的是,在1561年时候因为自己藤原家身份高傲的骑在马上不愿意下马的成田氏现代当主成田氏长,从始至终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跟着其他人一起完成了仪式,丝毫没有祖先的桀骜。 第110章 德川家的老熟人(上) 鹤冈八幡宫的典仪看起来很盛大,但是却处处透露着小心谨慎。 秀家在典仪结束之后并没有马上启程,而是与足利氏姬一道向沿途的百姓布施钱币,目的是为了向这里的民众宣传丰臣家与足利家的到来,倒是从他们的口中收获了不少的祝福。 整个活动结束已经是下午了,秀家索性在镰仓再住了一晚,第二天目送氏姬在藤堂高虎等人的侍卫下北上前往岩付城后,秀家才带着其他人继续启程前往大坂。 此次南下大坂,秀家只带了侍从队50人及旗本众100人,其他的大名也大多轻装从简。 好在有中川清秀、蒲生氏乡两人同行,他们是带着军势北上参阵的,此次南下有5000士卒随行返回,不用单行路途上有任何意外的可能。 不要高看这个时代人的行动能力,一天能徒步前行20公里已经是极限了,这就使得秀家直到3日夜才得以夜宿小田原城。 这座城是此前北条氏的本城,北条氏投降之后交由德川家康看管,不过根据秀吉的命令“小田原城”必须被隳城,而隳城的操作及其剩下的筑城材料全部归秀家所有。 秀家对于小田原城隳城的安排前几日才定下,此刻项目、武藏等国甚至还没有开始动员,因此此刻的小田原城还保存完好。 负责接待秀家及诸多大名的是德川家的家老酒井忠次,他在小田原隳城这段时间暂时成为小田原城代,但是此次迎接秀家的不仅仅有酒井忠次,还有家康麾下四天王之一神原康政。 两人将秀家等人迎入小田原城,早已为秀家准备了宴席,烧了热水就为了接风洗尘。 三两杯温酒下肚,秀贞就率先开口向酒井忠次问道“酒井门督可不是常见的人啊,你不在中纳言身边陪着,怎么会到相模来?而且我好像记得你是从城北赶过来的?” 小笠原秀贞毕竟是德川家康的亲儿子,如今虽然被过继给了小笠原家,更是转封去了岩代,但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是断不了的。 面对秀贞的询问,酒井忠次自然的回答道“主公知道右大将与侍从,以及诸位大人走东海道南下,因此特命我再此迎接两位罢了,侍从想的有些多了。” 然而对他的解释,小笠原秀贞却并不买账,他对着酒井忠次继续追问道“可是我记得您在天正16年(1588年)10月就已经将家督让位给小五郎兄长了?(酒井家次) 不管怎么说,德川家都轮不到你来迎接我们?” 酒井忠次作为德川家康最早的重臣,他可是出生于大永7年(1527年)的人物,如今已经64岁了,在日本已经属于高寿老人了。 在他62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年老体衰的理由让渡出家督之位隐居,之前一直在甲斐栗原山城呆着。 一来或许是他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而来或许是因为当年信康切腹的事儿使得家康逐渐将他排挤出了德川家权利的中心,酒井忠次此刻出现在小田原城来迎接秀家,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 其实甲斐本来也不是酒井家的领地,人家的本来在三河吉田城,这不是家康浓尾合战输了三河,这才被迫转封去了甲斐嘛。 秀贞的追问还没完,他继续说道“来的路上我看到小田原北侧似乎有人在进行测量记录,你们是准备在这里筑城吗?” 听到德川要筑城的消息,原本因为三三两两开玩笑而喧嚣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外面的蝉鸣吱吱作响。 眼见身为德川家康儿子的秀贞这么口无遮拦,当着这么多大名的面直接说德川家想要在小田原左近筑城,酒井家次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实在瞒不过侍从,本家被主公从甲斐转封至相模,领大住郡高丽山城。 由于小田原城被隳城,我等只能在足柄郡上寻找合适的位置另行筑城了。” “啊~”小笠原秀贞听闻感慨了一声,听到酒井家次的这面解释也就可以理解酒井忠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因为酒井家被转封,隐居的酒井忠次这才需要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跑到相模来。 就当德川家康以为“十万个为什么”秀贞问完了问题可以闭嘴的时候,他这个小机灵鬼又看向神原康政问道“那么式部大辅你呢?你也被转封来相模了吗?” 其实向酒井、神原这样的大名重臣,他们的知行是会上报大坂的。 因此即便他们不说,过不了多久德川对于领内的安排就会公之于众。只是在这个时候直接被被人当着这么多大名的面询问,实在是让德川的家臣不太好受。 最关键的是提问的人居然和他们的主公多少还有些关系。 神原康政微笑着沉默了片刻,最后开始开口承认道“确实是这样,我被安排在了高座城所城。” 神原康政并回答了小笠原秀贞的问题,但是并没有如酒井家次那样回答的太过详细,甚至连自己的分郡都没有细说。 此时此刻宴会的气氛已经趋于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秀贞真的有些喝醉了,他给自己又倒了一碟酒水举起酒碟又问道“像式部这样的重臣,所封必然非常丰厚?怕不是要把半个德川的相模领都要给你?” “侍从殿说笑了,哪里有这么多” “那你的意思是中纳言还在相模安排了别人哩?没想到小小的相模半国居然塞下了这么多人,我那个生身父亲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抠搜啊” 小笠原秀贞的吐槽无人敢接,反倒是酒井忠次帮着回护道“我等起于微末,主公检拔于田亩,能得到如今的封赏却已经是我等的荣幸了,也与我等功劳相匹配。” 说罢看向自己的儿子家次问道“小五郎,你说是不是?” 其实酒井家的封赏究竟合不合适,德川家的人最清楚不过了,浓尾合战前就连井尹直政都已经6万石,神原康政3万石,而酒井家才2万出头。 历史上德川家康转封关东,井尹、神原、本多哪个不是受封十万石安堵一方,同为四天王之一,甚至资历比他们还要深的酒井家居然才受封下总臼井3万石。 要知道连鸟居元忠都受封失作4万石。 臼井在哪儿呢?在下总左仓城西北方,紧挨着西印沼边上。 像神原康政直接受封馆林10万石,井尹直政受封箕轮12万石,而酒井家次居然受封下总臼井3万石。 左仓城的地理位置多么重要啊,而臼井距离下总名城左仓城仅有2公里,可就是这2公里德川家康都不愿意封给酒井家,愣生让他们于臼井另起新城。 与此同时,受封左仓的城主名唤三浦义次,是一个连维基百科上都查不到的人物。 前世没没看德川家的历史看到这里,都不住的为酒井家唏嘘,总觉得德川家康对于酒井家的疏远太过明显了,这么做怎么看都像是对酒井家刻意的侮辱。 话题既然已经聊到了这里,神原康政也不想在隐瞒什么,对着小笠原秀贞说道“在下不想欺瞒殿下,您的叔父松平康元殿下将会转封上下足柄两郡。” 松平康元是德川家康的异父兄,历史上随德川转封关东后受封关宿2万石。 知行虽然不多,但是从地理位置来说,却是至关重要。天正19年(1591年),德川家康又将其知行提高至4万石,对这个弟弟的重视不言而喻。 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刀说道“哦,对了。您的弟弟井尹康直殿下从远江井尹谷3万石向远江滨松5万石转封去了。” 井尹康直就算历史上的松平忠吉,也就是历史上第一任尾张清须藩藩主,可惜英年早逝,死于庆长8年8月14日(1603年9月19日)。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位主,他出生于天正8年9月10日(1580年10月18日)。 在天正9年(1581年),东条松平家第三代当主松平家忠病逝后,继承其家督领有三河东条城1万石,分别拜领祖父广忠和父亲家康的一个字,改名为松平忠康。天正10年(1582年),被转封为骏河沼津城4万石。 如果没有蝴蝶的翅膀,他将会随家康转封关东,最终受封武藏忍城10万石。 但是这一世因为井尹直政的战死,他被过继给了井尹家成为井尹家的新家督,改名井尹康直。 井尹家及其所领本来就在井尹谷周围,距离滨松并不远。此次只是稍稍挪了下窝,并将德川氏此前的本城,现如今的西部桥头堡给了他,可见家康对他的宠爱。 浓尾合战失败,德川家康大出血,他自然而言要从家臣身上砍一刀,而最先砍的便是家督已经去世现如今由自己的儿子继承的井尹家。 井尹家的知行从6万石变为了3万万石,知道如今才重回回复成5万石。 但是对于井尹康直来说,3万石还是5万石都不重要,他毕竟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家康将滨松很一并给了他才是真正让人羡慕的。 小笠原秀贞对于德川家是有一定成见的,此次自己从信浓转封岩代,加封与德川家的加封差不多,因此想要稍稍调戏德川家臣一番。 但是当他听到自己那个才10岁的弟弟,连马都不会骑的弟弟,仅仅因为仗着宠爱就丝毫没有付出的获得8万石的领,几乎等于自己的一半时候,他的内心是非常嫉妒的。 更让人嫉妒的是,家康将滨松城给了他,滨松城作为此前德川家的本城,其城防结构及内部装饰奢华度都不弱于骏府城。 回想自己当初在德川家的时候,被勒令住在骏府城外的院子里,被当做弃子似的送到大坂,被秀吉可怜才给了1万石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秀贞还想惩口舌之利,却被秀家一把拦住。 与秀贞只是想要出一出风头不同的是,秀家从德川家康的转封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酒井家次历史上受封下总臼井3万石,如今受封大住高丽山城知行恐怕不会超过25万石。 其本城所在的高丽山城位于高丽山东侧,山体南北陡峭异常,特别是北侧被称为地狱沢。山峰最高150米,乃是俯瞰相模川平原的制高点。 其城下紧挨着水花川,乃是相模川西侧的一条河流。他的南侧紧挨着大海,大海与高丽山之间的不足500米宽的街道就是日本最为重要的东海街道。 秀家从镰仓西进的时候,就看到过高丽山城,高丽山城并不是一座城,在挨着东海街道的地方有一座平山城唤作玉城山城。 这本来是高丽山城的支城,但是如今筑城的习惯发生了改变,人们普遍想要将城从山上挪到平地上来建筑。 这样一来节省了成本,二来也有助于控制周围的城下町。 东海街道直穿过玉城山城的城下村(称不上町),若是将这里合理利用未尝不能发展成一个大集镇。 关键是玉城山城控制着东海街道,若是将这里大筑起来,配合山顶的高丽山城充当高台,那么整个相模平原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所遁形,其地利之好不亚于小田原城。 神原康政在井尹直政死后知行便已经48万石了,如今转封关东若是低于6万石应该不好意思? 这样的知行恐怕要将相模津久井、爱甲、高座及大住部分领地都要拿出来给神原康政了。 给知行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城所城位于相模平原中部,周围都是一览无余的平原,而他的背后便是神奈川街道,乃是相模国北侧的街道。 城所城本是镰仓时期冈崎家冈崎城的支城,若不是为了应对秀吉的攻侵,北条氏将其重建,秀家恰好曾经入住过可能都不知道这座城。 不管这座城为什么被废弃,他的地理位置也的非常优秀的,其位于相模之中,东控相模川,西扼弘法山峡谷,与南侧的高丽山城合力可以成为防备秀家的第一线。 与此同时,家康又将自己血缘亲近的松平康元转封到足柄郡,等于是一门亲藩守最后的国门。 从地图上来看,这三家互成犄角之势,城所城与高丽山城守在最前面,分南北两路防备秀家,松平康元位居其后即可作为支援也可以成为督军。 家康在相模半国10万石的地方,愣是塞进了两名谱代和一名亲藩,无不看出他对秀家的重视,就连秀家都对他的安排赞不绝口。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一定是小田原城被迫隳城了,若是小田原城还在德川家手中,那么松平康元可以直接入驻小田原城。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西相模会被德川家康经营成为“日本的马奇诺防线”。 第111章 德川家的老熟人(下) 德川家康直接在相模安置了两个谱代重臣以及一个一门亲番,关键是这3个人不论哪一个都是德川家系里面的分量级选手,容不得秀家不认真对待。 不管别人怎么看,在秀家看来,德川家康这么安排,对于自己的提防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最让秀家不爽的是,这些安排居然是神原康政当着这么多大名的面说出口的。德川的态度这么明显,也让一旁落座的秀家尴尬不已。 不过秀家不会像小笠原秀贞那般,被神原康政一激就表现于外。如今在座的可不只有秀家和德川两方人,秀家可不能给别人留下咄咄逼人的态度。 事实上当神原康政与秀贞这边的拌嘴开始的时候,周围的大名有意或无意的就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毕竟一个是关东的丰臣秀家,天下第一大名,一个是东海的德川家康,畿右的百万石大名。 他们两家又正好挨着,可以这么说,这两家的态度将会左右今后天下局势的情况。 秀家压制住秀贞,笑着对神原康政说道:“德川殿下当真是不容易啊,此次加封知行不过12万石,居然转瞬之间就全部分了出去。 既然得受厚赏,诸位当感念中纳言的恩情,今后还当继续竭尽心为中纳言效力啊。” 其实,德川家康受到的封赏又何止这么一点,仅仅是尹豆的金山每年给他提供的金矿就不会少于3万贯的收入,这折算成知行相当于12万石,只是秀家这里刻意忽略了这部分因而不谈罢了。 表面上来看,秀家的对话似乎没有任何营养,不过是作为第三方夸赞了一番德川家康的康慨罢了。 但是别忘了秀家并不是这些人的主公,与德川家也没有一丝的关系,他后面那句让他们继续尽忠的话又是以什么身份说出口的呢? 秀家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不曾多言的酒井忠次就最先发现问题,他看向秀家答道:“此事自然不需右大将多心,我等三河武士的忠勇是经过历战保证的。” “啊~‘三河’武士,在小田原之战中,中川殿下麾下的三河众确实给了我很深的印象。”说罢便扭头看向了中川清秀问道“中川大人,您是怎么将麾下的军卒训练的这般精干的?” 秀家在“三河”这边着重点题,就是在提醒酒井忠次如今的三河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现在的三河武士在一个摄津人(中川清秀)和一个大和人(筒井定次)的控制之下。 德川家的家臣大多出身三河,当初浓尾合战后被秀家奇袭之后,德川家康被迫降服于秀家,作为条件,三河被割让了出来,这是三河人一生的痛。 中川清秀被秀家突然点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拖上了焦点位。 对于中川清秀来说,他确实亲近秀家,但是不代表他此刻已经与秀家战队,甚至会为了秀家去得罪德川家康。 因此他不惜自己贬低自己和稀泥说道“臣下乃出身摄津,本以为关白殿的武士已经是天下强兵了,直到转封三河这才发现,三河武士的忠勇不逊于其下啊。” “统统都是屁话”听到中川清秀和稀泥的回复,秀家心中暗自骂道。 不过没有关系,通过这件事,秀家已经试探出中川清秀的态度,终归没有秀贞贴心。 既然中川清秀不愿意帮忙说话,秀家也只能继续自己奋战,果不其然他提到了当年的三河之战“遥想当年我在三河驰骋的时候,有一位赤甲小将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时间真是造化弄人,这才过了多久,我与德川殿下居然就从敌人成为同僚了。” 秀家话题中的赤甲小将指的自然是井尹直政,也就是现在井尹康直的“便宜老爹”。 当年井尹直政指挥的赤备确实爆发了不俗的战斗力,是德川家中最强的军事力量之一,可是即便是赤备队都被秀家摁死在尾张平原上。 秀家就是想要通过这个事儿暗示德川家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罢了。 其目的不在于炫耀,而是在向其他大名传达一个讯号,告诉他们在德川与秀家之间选战队应该怎么选。 当年的沓挂之战,酒井忠次也在场。井尹直政是怎么死的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来那时候的情况都一直反复出现在他的回忆中。 历史上关于井尹直政和德川家康的故事很多,甚至有野史说井尹直政之所以受宠是因为他是德川家康男宠的身份,这一点在《女城主直虎》中也有暗示。 咱就说若是井尹直政自己没有三板斧,他就算再得德川家康的宠爱,德川家康也不会给他12万石的知行,更不会把国之重器赤备队交给他来带。 不过不管怎么说,本就因为信康切腹而不受家康待见的酒井忠次,在浓尾合战之后更不受家康待见了。 因此当秀家重提此事的时候,本来对于秀家这边反驳情绪较为平澹的酒井忠次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向秀家。 本就因为心力憔悴显得老态的酒井忠次,这么一瞪秀家更显得像是恶鬼一般,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恐怖。 在一旁的神原康政与井尹直政既是对手也是朋友,现在听到秀家拿井尹直政谈事顿时表现出不快敢。 更重要的是赤备队确实是在井尹直政中一战而灭,但是如今重新组建的赤备队可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啊! 秀家在这里说井尹直政的赤备队不行,被他这个现在的赤备队长听到耳中,多少有一种指桑骂槐的感觉。 因此他看向秀家说道“左卫门督所说的乃是三河武士,当年兵部大辅麾下的赤备队却多是甲信武士组成的,殿下就算侥幸得胜,也不能算是三河武士败了。 况且如今赤备已经由我重建,乃是集中了本家精华所在,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只可惜今后恐怕没有机会与殿下再较量一场了。” 秀家听到神原康政的回复,微微扭头看向他的方向,心中有些后悔没有把真田信繁和小幡信定带来。 “算了”秀家的心中如是想到。 如今秀家已经在口舌上占据一定优势,也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仅仅是争口舌之利没有意义,德川家不会因为秀家的三两句话就屈服。 最关键的是现在是在小田原城,这里是德川家的领地,酒井忠次等人是作为主人邀请秀家吃法的,继续这么争斗下去,只会让人觉得秀家是在欺压德川家的家臣。 因此秀家借口说是自己喝醉了胡言乱语,并请求他们的原谅,之后便拉着小笠原秀贞提前离开了宴席。 秀家从秀贞的眼神中看都了不甘,虽说如今已经是与其父亲相当的存在,是作为丰臣家独立的大名,更是东北重要的柱石存在,但是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的话,或许更愿意选择来自父亲的爱。 秀家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越是这样,你越要活的出色,将小笠原家发展的更加强盛,让德川殿下意识到自己当初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 众人在小田原城休息一晚,秀家于第二日提前启程,前去拜访酒井忠次。 秀家在此为昨日的胡言乱语表示了抱歉,酒井忠次本来就已经因为德川家康的疏远不问世事了。昨日之所以发怒,不过是秀家贬低其所代表的三河武士罢了。 不过事后酒井忠次想来,自己不过是被德川家康边缘化的任务,如今儿子甚至直接被转封到了边境上,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德川家操心的。 如今秀家主动前来道歉,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昨日夜宴,在下口无遮拦,若是有让老大人误会的地方还请见谅。” 昨日夜宴上的你来我往的表现,本就属于外交上的交锋,甚至只是属于浅层的动动嘴皮子,根本没有动摇到利益的层面。 而以秀家现在的身份,居然主动前来向自己道歉,关键姿态这么低,确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以他的身份可不敢接受秀家的道歉,只能把自己姿态放得比秀家更低,请求秀家不要介怀。 而秀家今日特定来找酒井忠次是有原因的,他坐在酒井忠次对面缓缓说道“不满左卫门督,我今日前来乃是有事所求。” “右大将但说无妨。” 秀家听罢站起身看向外面,缓缓感慨道“当真是一座好城啊只可惜,这座城马上就要被毁弃了。” 秀家转过身对着酒井忠次说道“小田原城怎么说都是天下名城,毁弃是来自的命令,但是就怎么毁弃我总有些不舍。 内人小菊在我出阵关东前就一直和我说想见一见小田原城,她想看看这座名震天下的不落之城与大坂有什么不同。 只是如今小田原城废城工程马上就要开启,因此我想将小田原城最后的模样画下来,到时候给小菊欣赏。 而我的另一位妻子足利氏姬小时候也是在小田原城渡过的,恳求我为她留一幅画作作为念想。” 秀家说道这里重新坐到酒井忠次的对面继续说道“听闻大人隐退之后经常研究墨宝,不如此次就大人帮我留下两作画作,分别是从石垣山城乡下望去夏日的小田原城,与从东海街道向西望去落日的小田原城。” 秀家说罢非常诚恳的向酒井忠次行礼,希望得到他的承诺。 酒井忠次隐居之后无事可做,确实开始学习附庸风雅的活计,只是他的画作仅仅是入门水平,如今听到秀家想让他作画受宠若惊之余还是拒绝道“实在是抱歉,在下的画作入不得殿下的眼,殿下还是另寻高明。” 秀家被酒井忠次拒绝失意之余,也表示道“那么我自己找人在小田原城作画,包括但不限于屏风、画卷,还请左卫门督能行个方便。” 秀家为什么一定要在小田原城留下画作,名城收集癖的原因可能的有,但是他所说的为了两个老婆的理由完全是瞎编的。 他之所以这里让酒井忠次作画,其实是在给酒井忠次下套。 小田原城是什么城? 北条氏本据,关东的名城。 若是小田原城不被毁弃,很有可能成为德川家相模防线的重要支点。 这么重要的城池,画出他城池的模样,往文艺上说是留存美景,往军军事上说就是窃取城池布放情报啊。 当然啦小田原城是一座本就要被拆除的城,对于一座即将废弃的城池说是去窃取情报怎么都有些牵强。 但是别忘了“官”字两个口,而且小田原城是即将废城,不是已经废城。 如今酒井家本就已经是德川家的边缘家臣了,酒井忠次更是被德川家康恨的牙痒,恨不得当初死在沓挂的是他而不是井尹直政。 如果让德川家康知道了酒井忠次为秀家画小田原城的画作,你才德川家康会怎么想? 德川家康这个人只是表面表现的比较平和谦逊,他骨子里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想想看多少谱代家臣在德川幕府建立之后依旧被改易了。 他的仁义只对自己的血亲有用,所有的家臣只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秀家想要酒井忠次为自己画小田原城,本质上就是在给德川家康上眼药,让他更加厌恶酒井忠次。 当然啦,若是德川家康借题发挥处置酒井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酒井忠次可是德川家康最早的二重臣之一,一个重臣石川数正已经出奔,如今还要处置另一个重臣 呵呵,想想看,德川家内部会是怎么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以上都是秀家自己脑海中的臆想,如今酒井忠次没有接秀家的茬,不愿意为秀家画小田原城的图秀家也不能逼着人家跳坑里。 但是怎么说呢,你酒井忠次毕竟是暂时的小田原城代,这画就算不上你画的,画师是你放进来,画是你同意画的? 而且酒井忠次隐退之后可以附庸风雅学习这些丹青之术,若是有画师来小田原城他会不跟着走吗? 怎么说都是画小田原城啊! 只要你人跟着走,那里面政治运作的空间就被无限放大了。 第112章 一路西行 酒井忠次最终还是答应了秀家的请求,毕竟秀家这么主动的来找自己,又是拿菊姬和氏姬来说事。 这三个人中不论是任何一个都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反正秀家要的只是一座即将废城的画作罢了,他便当做顺水人情答应下来。 拜别了酒井忠次,秀家的队伍继续东进,从小田原城到骏府城,两地相距近100公里,以秀家现在队伍的速度没有4~5日根本不可能抵达。 当秀家啊抵达骏府城的时候,已经是8月10日了。 德川家康作为主人在这里热烈的接待秀家一群人,或许是此前听闻了在小田原城的故事,他主动来找秀家解释家臣对秀家的冒犯。 其实双方都很清楚,开始挑衅的是小笠原秀贞,而秀家也是在帮秀贞说话。 但是作为家臣,若是在秀家此前说出要求他们“继续努力为德川家效力”这句有些僭越的话时候,就没有还嘴反击,或许后面的局势不会弄得这么难看。 德川家康主动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先是感谢了秀家一番,随后又对自己家臣在前几日对秀家的态度进行道歉。 德川这番操作其实是私底下与秀家相见完成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就在骏府城上下传了开来,骏府城内家臣对于德川家康态度尚不可知,但是赞助于此的部分大名如尹达政宗居然堂而皇之的说“中纳言当真是大度啊”之类的话。 合着德川家康一波以退为进直接把秀家摆到了得理不饶人的份上,让秀家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临走的时候,向后望去,看着笑嘻嘻送别直接的德川家康,秀家不由的感到背后一阵恶寒,这个老乌龟笑面虎还真是不好相与,短短几句话就把形势逆转了过来。 众人继续西行,秀家注意到小笠原秀贞从骏府城离开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秀家以为是秀贞看到自己的生身父亲对待不同儿子的态度感到不满,因此没有过多言语,仅仅是稍稍安慰了几句。 众人进行至三河国吉田城时,中川清秀拜别了秀家,他将会在这里交代一些领内事务之后再前往大坂。 秀家等人从东三河吉田城出来,继续西行来到冈崎城,这里是筒井定次的本城,作为秀家最早的盟友,秀家与筒井定次的关系还算不错。 两个年轻人本来就年纪相彷,秀家又帮助筒井家一个大忙,给了他们满意的知行。此次小田原之战后,筒井家知行上涨至20万石,拥有三河半国,三河另外一半交给了森忠政。 就连原本领有三河刈谷的水野家都被秀吉挪去了陆前,整个西三河可以说完全由其管理了。 关键是西三河可以说是日本为数不多的平原,这里的田地非常肥沃,西部的失作川流域,灌既出了肥沃的冈崎平原和西尾三角洲。 大和国好是好,确实也拥有44万石的庞大领地,不过大和是一座盆地国家,其水力资源并没有三河这般丰富,又不像三河这般临海。 自从筒井定次转封了三河,他才第一次直到了海运贸易的繁荣,他在碧南、西尾各筑有一座港町,逐渐成为其冈崎藩重要的经济来源。 听闻秀家的到来,筒井定次给予了秀家及高规格的接待。 筒井定次接待热情的接待秀家,其他也跟着沾光。其实筒井定次对于秀家关系这么热情,不仅仅是秀家给予了筒井家庇护,更重要的是秀家是他的妹夫。 藤姬作为侧室加入宇喜多家,本质上是筒井家的报答,自从这个婚姻关系成立之后,筒井家就已经被打上了秀家派系的标签。 如今两人成亲已经有好几年了,藤姬只为秀家诞下一个女儿,与其相比,像菊姬、清姬、阿南、直子可都为秀家生过儿子了啊。 秀家现此前只有一个正室菊姬以及两个侧室,分别是清姬和藤姬,藤姬尚且不能独受秀家宠爱。 此次关东征伐之后,秀家又娶了甲斐姬为侧室,更是在侧室之上抬出来了所谓的“平妻”分别是前田利家的女儿与免和足利氏姬。 这么看下来好像他们的身份个顶个的比藤姬高贵,藤姬若是不抓紧机会为秀家生下个儿子,今后很有可能在秀家的后宫中失势。 藤姬作为筒井家与宇喜多家之间的纽带,筒井家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儿发生,因此假借想给藤姬送两位通房侍女的机会,提醒秀家对藤姬多多照顾。 对于筒井定次的想法秀家怎么可能不明白,向他保证自己对藤姬的喜爱之后才被人家放过。 历史上德川家康转封关东的时候,在东海诸国留下了很多受到德川家恩惠的低级武士,这就使得新就封的大名在布阵的时候经常受到此前德川政策的影响。 与此同时,秀吉对于领内发生骚乱的大名动辄改易的处罚,使得就封于此的山内一丰、池田辉政等人压根不敢对下面用强。 这就使得这些大名想要让自己的政令通行与领内,必须要与德川家康搞好关系,得到德川家康的认可之后才能行政。 这种病态的主臣关系,以及上面丰臣秀吉对局室错误的判断,最终使得东海诸国即在德川家康走后依旧成为德川麾下的附庸国。 秀贞此前受封信浓也是,等于是愣生生从信浓德川领中划出了8万多石,从上杉领中划出了2万石出来安置的小笠原秀贞。 换句话说小笠原秀贞的松坂藩实际上是就是在德川家臣的基础上组建而成的。 那么最终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小笠原秀贞被以本多重次为首的德川家康欺负的不能吭声,山内一丰这个25仔本来是被秀吉放过去平衡各方势力的,最终他最先投了敌。 好在小笠原秀贞在真田昌幸及秀家的建议下主动向秀吉提议转封岩代,终于是跳出了信浓这个框里面了。 虽然池田辉政接替了他跳了进去,但是池田辉政不似小笠原秀贞,他是有自己的家成团的,而且他也是秀吉的养子之一(池田恒兴死后收养),此前九州15万石与现在的信浓20万相差不大,想要掌握领地应该不是很困难。 就算其中遇到一点问题,这不是边上还有秀家和秀长嘛,秀长虽然说不上宠爱池田辉政,但是确实代替秀吉给予池田辉政不少的关怀了。 若是德川家康真的敢在池田领内搞事,池田辉政根本不用像历史上那样怂,大大方方的整顿领地就是了,就算造成了一揆,不还有高个的撑着嘛。 秀家现在担心的其实是筒井定次,他与秀吉最近的关系可能就是秀家的大舅子了。 哦,对了。还有此前秀吉醉酒时候与筒井定次有连襟的情分在,但是这个事儿是秀吉和筒井两家的污点,绝对不可能拿上台面来说。 换句话说若是德川家想在三河搞事儿,那筒井定次几乎是每人能护得住的。 秀家记得当初筒井定次和中川清秀两人转封的时候,秀吉曾经给他们献过一策,那就让这群“勇勐”的三河武士光荣战死。 如今也有5~6年过去了,接连打了纪尹、九州、小田原合战,中川清秀这边就秀家所见来看,就算没有贯彻执行,他对领内的掌控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筒井定次这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秀家这番问题是在私底下隐秘的询问的,筒井定次对于秀家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有些错愕,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笑着对秀家说道“我看是右大将多虑了,自从我转封三河一来,三河武士对我非常尊敬,我也不愿意刻意的将三河与大和武士分开,此事还是不要多提了。” 筒井定次的回绝出乎了秀家的态度,他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多虑了还是德川家康在三河藏着的暗子太深了。 眼见筒井定次拒绝自己的提议,秀家也不愿意再多言,再说下去就有插手他国内政的嫌疑了。 到时候就不是德川家康留有暗子隐秘的掌控三河局势,而是秀家堂而皇之的介入三河筒井家的事物,说出去损害的是秀家的名声。 秀家点了点头,寄希望于筒井定次真的能处理好三河武士的事儿,尽管心中又百般的不放心,但是依旧只能向其道歉。 从冈崎城出发北上不过2日即到了那古野城,这里是织田家家督织田秀信的都城。 即便他已经于天正16年(1588年)元服,织田秀信此刻依旧只是一个11岁的少年,其领内的事物由家老木造长政、津田元纲等人负责。 织田信雄被从尹势改易之后,他的很多家臣都从属了织田秀信,就连他自己都在那古野城隐居。 不是他不想要借壳掌管织田家事物,实在是这里距离大坂太近,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秀吉监视着,他也只能乖乖的选择隐居了。 秀家与织田秀信没有什么往来,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在秀家小时候曾经是他父亲信忠麾下的家臣,曾经受到信忠的看重了。 此次借过那古野城,由织田一门分家津田元纲接待。 从那古野城出发经过大垣城路过关原进入近江,从这里开始就是丰臣秀吉的核心领地范围了。 为了避免误会,蒲生氏乡所带的2000余军势刻意先行一步,与秀家等人拉开距离。 随着众人距离京都和大坂越来越近,众人激动的心情愈加按捺不住。 对于那些关东、羽奥大名来说,此前或许从未上洛过,自然没有见过京都与大坂一面。能趁着秀吉的面子见一眼小田原城已经让他们及其震惊了。 可是自从听说秀吉治理下的京都和大坂还要雄壮,不由的让他们泛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对于秀家来说,距离京都越近说明自己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嫡子八郎和正室菊姬,尽管自己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的,但是嫡子他与众不同的针织身份,依旧让秀家激动不已。 秀家的情感的是复杂的,既有马上要见到自己嫡子八郎的兴奋,又有对见到秀长和菊姬的恐惧。 此前不止以此承诺会好好的对待菊姬,如今愣是在关东搞出了所谓的“平妻”制度,想要将其他女子的身份与菊姬拉平,秀家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和菊姬和秀长解释。 秀家于大津城停驻,这里是秀家的领地。 说是秀家的领地并不严谨,当年菊姬与秀家结婚,丰臣秀吉赐予滋贺郡坂本城3万石作为化妆料,此次八郎出生他又赐予八郎栗太郡5万石作为八郎的养育料。 像这两块领地,他们的产出都将会交给菊姬和八郎,算是他们两人的领地。 不过因为这里比邻京都大坂的缘故,秀家并没有如其他送出去的化妆料一样交给当地领主代管,而是交给了封地就在近江的石田三成管理。 换句话说,秀家只拥有这块地的赋税权利,但是并没有实际征兵和施政的权利。 大津城是秀吉当初将坂本城废城后,重新在滋贺郡建立的新城,因为其比邻琵琶湖的缘故,浅野长政有效利用了琵琶湖的湖水修筑了大津城的水堀,使得大津城看起来像是一座位于湖泊上的浮岛。 也有说法说秀吉建立大津城是为了给大坂城做一个样版,实验水堀环城的可能性。 这就有些扯了,大津城历史上是在1586~1587年左右筑成的,而大坂城的建筑方案早在1583年就已经确立。 前世看地图的时候,秀家不明白为什么鸟居元忠会选择在大津笼城死磕,而不是选择在南侧膳所城或者唐桥城。 毕竟这两座城位于琵琶湖出宇治川河口,而宇治川是滋贺郡和栗太郡的边界,中山道在这里收窄,若是可以在这里驻守,利用地理西军必然更加寸步难行。 直到沿途看了过来秀家才明白,一来是因为秀吉时期确立了大津为滋贺郡所的方针,滋贺郡内的其他城池多多少少都被废弃,不具备笼城守备的条件。 二来此时的近江与山城之间并没有月兴寺那边开山辟路的高速公路,这个时代想要从山城进入近江就要从北侧走小关越进入近江。 而翻过小关越后第一座城池边上大津城,他向南控制着中山街道,向被控制着北陆街道,是近江西部的第一座咽喉。 守备大津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控制周围的水道,防止西军经过船运直接绕过宇治川防线进入近领地。 琵琶湖作为日本的第一大湖,其船运资源及其丰富,早在浅井家时期既有乘船渡河进攻京极家的故事。 琵琶湖上的船家势力并不比海船弱小多少,织田信长就曾在琵琶湖建立水军,丰臣秀吉沿用其制。 别看他是内湖水军却拥有关船15艘,小早32艘,舢板无算的船只数目,这个数目几乎和此前秀家的冈山水军一致了。 若是如秀家此前预想的那样,利用宇治川防备西军,人家都不带鸟你,直接在大津坐船在八幡山城登录,直接把你围在草津束手就擒。 所以,有的时候秀家也在反省自己,不要因为自己穿越几百年就看不起当下人的智慧,有的时候人家的处置方式更加附和实际。 第113章 悟 丑媳妇终要将公婆,秀家就算再没有想要应对秀长的想法,还是得动身翻过小关越进入京都。 从近江前去京都,一般是在翻过小关越后有两条路前往京都,一条是转向西北翻过东山,这条路最快,可以节约1天的路程。 还有一条路是通过宇治郡南下,经过伏见后再转道向北,这条路等于饶了是要绕整个东山前往京都,却是往常最常走的道路。 原因有二: 其一是这条路是连接畿内与东山道的主干道,不论是前往京都、大和、西国还是大坂,走这条路都相对方便,因此这条路常年有人维护,算是日本位数不多的官道之一。 特别是秀吉上位之后,为了维护这条途径大坂连串东西的主干道,秀吉更是不惜下血本用石板铺设道路,这超前的眼光即便是秀家都略显逊色。 其二就是东山及其京都东西的比叡山地区都是日本佛教的大本营,这个年代的和尚当真不是好惹的。 立山开道守过路费都是好的了,若是不小心惹急了,可是会带着僧兵和蛊惑的民众给你来武装抗诉。 知乎有一个提问:《织田信长是佛敌,是不是不得民心,织田领的百姓都很痛恨信长?》 织田领的百姓痛不痛很信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后世的百姓对信长赞誉多过痛恨,有的时候顽疾还需要刮骨去,如果不是织田信长的火烧比叡山,根本不会有后世的桃山、江户盛世。 正是因为信长用火与血狠狠的教训了一番这群悍僧,彻底打断了他们的嵴梁,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天下横行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强令麾下武士砍杀僧人,火烧僧社,击碎了天下武士对僧侣们的恐惧,让他们知道了僧侣们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扶直了武士们的腰杆。 尽管如此,在织田信长死后,秀吉或许是因为出身低微的缘故,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的合法性,重新给予了比叡山的僧侣一定的特权,其中就有设关收税的权利。 秀家若是走了北道进入京都,届时被比叡山的僧人们要收秀家的税,秀家是交还是不交呢? 况且秀家想要想要尽可能的拖一拖时间,因此刻意的选择走南道,当然在明面上对着众人说的是“我等身为家臣,自当前往大坂面见关白为先,再去想享乐之事。”之云。 从小关越往南行走半日,秀家于醍醐寺中休息,这里是真言宗醍醐派的总本山,而在醍醐寺中有一个寺院名唤三宝院,乃是醍醐派大本山寺院。 换句话说醍醐寺三宝院乃是真言宗醍醐派总本山的总院。 醍醐寺的景色甚是不错,不然也不会被秀吉选定为醍醐花宴的所在地。 面对秀家的到来,醍醐寺上下给出了不低的规格,由其掌管庶务的少僧正出面迎接秀家。 少僧正别看带个少字,却已经是僧人9阶中排在第三等的僧阶了,在许多小宗小院中甚至已经是可以成为主持的存在了。 很多人对日本和尚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兵、杀人、喝酒、吃肉讨老婆甚至当大名上,然而原先日本佛教除了净土真宗等少数宗派之外,其余各宗皆禁止肉食妻带(另一派是真言宗立川流)。 (“肉食”是食肉,“妻带”是娶妻。) 直到明治政府宣布僧侣可娶妻,至此日本佛教各宗全面开放肉食妻带,至今仍是日本佛教的一大特色。 而且肉食妻带只有限于子孙院,因为子孙院是父子世袭当主;十方丛林大寺仍要严守佛教戒律,因为丛林大寺是选贤制度。 真言宗出身唐朝密宗,其主体是三密,即“身密”、“口密(语密)”、“心密”,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吃肉娶媳妇的。 身处真言宗佛堂之内,秀家的午饭再好吃也逃不脱绿叶菜与豆腐了,只是今日这桌豆腐宴显得有些别出心裁,让人欲罢不能。 真言宗是主张苦修的,为了能得领悟成佛,生活怎么苦怎么来,没看到边上真言宗的少僧正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嘛。 这桌豆腐宴怎么都不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吃食,反倒是和前世在京都南禅寺吃得豆腐宴有些相似。 端着一碗豆腐汤,秀家看向那名少僧正问道“今日折桌豆腐宴,少僧正倒是花了不少功夫了。” 少僧正向秀家低头示意,随即说道“当真是瞒不过殿下,我醍醐寺确实做不出这般美食,这其实是三宝院一位禅宗弟子负责的。” 秀家听闻在真言宗总本山的大本寺中居然有一位禅宗的弟子,顿时来了兴致,毕竟据秀家的了解日本佛教13宗之间见面可是很尴尬的。 因此试探着问道:“贵寺中还有禅宗的弟子?我可否见一见?” 少僧闻罢便正退了出去,不多时领进来一个20~23岁的俊俏少年进来,秀家定眼一瞧就觉得熟悉,再仔细一瞧这不是当初在越前被抓到收真田昌幸为弟子的以心崇传嘛? “是你啊,崇传师傅。”看到老熟人秀家便迫不及待的向其打起了招呼“你怎么到了真言宗醍醐寺来了?” 在秀家的记忆中以心崇传的好像是临济宗的高僧,日本佛教各宗之间的态度,就好比切支丹三宗互称异端一样痛恨,如今在真言宗中看到以心崇传,着实让秀家感到讶异。 事实上秀家并不了解的是,以心崇传确实有一段在真言宗醍醐院悟道的经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临济宗的兴起是源自镰仓幕府、室町幕府时的武家政权统治的需要。 其权势最夸张的时候京都五山、镰仓五山都被临济宗的寺院占据,对室町文化的形成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但是之后,随着足利氏的权势,临济宗也随之衰退。 世人都认为火烧比叡山的信长打压的是以天台宗和净土宗为首的顽固势力,却很少有人知道作为数百年间将军统治民间信仰的代理人临济宗也是信长打击的对象。 也因此以以心崇传为代表的很多临济宗僧侣不得不称呼自己是禅宗子弟,跑到别宗的寺社中寻求庇护。 还记得秀家与以心崇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当时两个人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以心崇传是南禅寺的小沙弥却需要下山化缘,这是几百年来临济宗从没有的落魄场面。 “阿弥陀佛~”见到秀家的以心崇传双手合十坦然答道“回禀右大将,下僧是来此论道的。” 说什么参禅论道,其实就是临济宗在这段时期不被当权者认可,在官方没有正式的合法身份,只能将多余的子弟送出去罢了。 直到江户时代,由白隐禅师(1686年-1769年)重建了临济宗,临济宗才拜托了黑户的身份,也是直到这之后以心崇传才被重新归入临济宗门下。 究其原因还是信长和秀吉的理念与临济宗天然矛盾罢了。 前文说过临济宗是通过镰仓和室町幕府庞大起来的,其中重要一点他们认为世间万物从出身开始就已经有了定数,你想要改变命运只能入临济宗参禅悟道,认为众生本来皆有佛性,佛性是超越了语言理解范围的认知能力。 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将军出生的子嗣天生就是将军,农民出身的人天身就是农民,这事儿谁都改变不了,你还是来跟我学佛。 信长因为天台宗、一向宗的事儿对于佛教天然不友好,临济宗属于殃及池鱼,可是秀吉却是底层的泥腿百姓出身啊!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到了秀吉时代,临济宗依旧不能复苏抬头了嘛? 听到以心崇传的答复,秀家似明似晦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们您在这儿悟出什么了吗?” “通是通了,悟却未悟。” “那您通了什么,方便于我叙说吗?” 秀家本就是随口一问,本以为他会回答自己“修道修道,道在人为”之类和佛教有关的话。 谁知道他语出惊人的说道“吾尝以为无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 “现在呢?” “现在我我依旧这么认为,不过还要加上一句。” “哪一句?” “天下之势,因渐而盛,终有败日;天下之事,唯积乃成,方可永固。” “何解?” 面对秀家的再次追问,以心崇传只是双手合十不再多言道“殿下心中早已明目。” 确实如他所说,当秀家听到他给自己的回答时候,秀家以后世的社会见解很快就剖析出他这两句话的意思。 他第一句话的意思是:我过去常以为天下间若是没有等级名分,是人类的大灾难;因为等级名分,是天下的根本利益所在。 换句话说他过去坚信临济宗的论调,天下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都有了自己的未来,如果有人想要去改变那就要压制他们,因为这些人是社会不安定的因素。 说的就是现代这群整天“我命油我不油天”,想要胜天半子的朋友们。 但是后面半句话他却非常有意思了,解释过来就是:天下的局势,即便你不去管他,总有人会逐渐强盛,但是这样的人是天下之势早就的他,终有一天当天下大势不再他这边的时候,离他败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与之相反,天下的所有事情,如果是因为不断的积累而成功的,那么他的底子最扎实,他会一直这么牢固下去。 以上这段话对于经历了改开和千禧前20年大时代的秀家来说却是感触颇深。 你去看这20年的各种成功人物,就不由的想问,究竟是时代创造了他们,还是他们创造了时代? 有些人每次踩在风口上,利用后20年人民的高负债造就的首富神话,终究因为高杠杆的支撑不住而破灭。 有的人却勤勤恳恳从一个小固件开始,未战先思败,纵使前面几年发展磕磕绊绊,却避开了大部分的风险,当时代的潮水褪去,终会发现有人是穿着救生衣在游泳。 放在当下来说,秀家不得不将他的话联想到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头上,他们这两个人又是不是因渐而盛的“势”呢? 望着以心崇传虽然低着头却时刻盯着自己的眼神,秀家不由的心里犯憷,这个小和尚别看年轻但是这个天下的情况却看得清楚。 “师傅能想到这一层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我认为这已经是悟而不仅仅是通了。而师傅却自己认为是通非悟,我很好奇师傅到底在悟什么?” “当然是通啦。若是悟便可先明势与积,不为其所误。” 翻译过来就是,想要提前分析出那些人是被时代推上去的,那些是人是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的,这样才不会被前一种人耽误。 “师傅是想探将生之事乎?好大的志向啊。吾尝‘闻度之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然而这全天下最难的就是验之来事,若是师傅有朝一日得以参透其义,还望不吝赐教。” 两个人似乎都对对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在秀家看来以心崇传确实有一些天赋,稍加培养必是一番能相。 不过现在他还是太年轻,说的话也太过假大空的,居然去考虑如何去参透未来的事儿了。 别看秀家在前面批判了某些人这么多,事实上也是站在时代褪去之后才发现的这些问题,正值时代风口时候秀家又未尝不是一个逐梦者。 换到现在来说,秀家难道不是一个因势而成的人吗?他借的是秀吉的势,秀吉借的是信长的势,信长借的是天下四分大名自顾之势。 所有人都在借“势”,历史上的德川家康也在借势,你看他在秀吉死之前敢放一个屁吗? 以心崇传确实悟出一些道了,不过一味的把“势”打死却是有些过了。 以心崇传对于秀家的回答也不满意,他本来以为秀家会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选”,但是秀家却是那个明势而循势之人,说白了就是投机分子。 两边似乎都放下了此前对对方的试探的好感,殿内陷入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秀家惜才,或许更多的是不忍心将他留给敌人,于是开口说道“师傅的理想太过远大,我实在有些跟不上步伐。 我只知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对于治国来说我就始终坚信‘小之定也,必恃大;大之安也,必恃小。’的道理。 我始终认为国与家之间是分不开的,只有让武士和百姓们的小家安定了,我的领地才能安定,放之天下我想也是这个道理。 师傅在就纠结何种因势渐盛,何种以积而成的时候,难道不就是另一种想要循势而盛的表现吗?” 秀家说这些话的出发点,并不是他真的参悟了什么大道理,完全就是他想要招揽以心崇传到自己手里随口说的一句话,目的是打击其的目标,击垮他的心理为之后招揽的话术做铺垫。 但是未曾想自己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对面的以心崇传更是惊讶的看向自己,随即陷入一阵自我反省之中。 不久之后以心崇传坦然笑道:“多谢右大将解惑,未曾想我居然陷入了自己的设置的魔道之中。” 而秀家也没有自我辩解,反而趁机向他发出了招揽的请求“我与师傅有缘,如今已经是3次相会了,每次都有不错的领悟。自我认为我与师傅之间已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了。 如今我即将从西国转封东国,不知道师傅愿不愿意随我前去关东,继续与我辩证解惑?” 而以心崇传也趁机答道:“如此甚好,能得右大将一个知己是小僧的荣幸。” 听到两人三两句对话以心崇传就打算跟着秀家远行关东,在一旁陪着的少僧正惊讶的看向他问道“崇传,你师傅交代你的课业不完成了吗?” 以心崇传坦然答道:“心有菩提,方能了悟人生。修佛,旨在修心,不是遁世,不是避世,而是为了超越自己。” 第114章 聚乐第的关白与大坂城的丰臣 以心崇传答应跟秀家离开,他让秀家先行离开,自己还需要和醍醐寺的主持以及自己的师傅南禅寺的玄圃霊[lg]三商议。(注意下面是亚不是巫) 秀家辞别了以心崇传继续向大坂而去,他与以心崇传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个时代知识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武士们打仗或许可以,但是内政和外交人才还是得看和尚。 而且这个时代,和尚充任于幕府或者大名的宫廷中的事儿太过常见,远的不说就说德川家康参加小田原合战的时候身边就带着一个和尚。 当时秀家就多看了两眼,根据他对历史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南光坊天海了。 而我们的天下人秀吉在北条氏灭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板布冈江雪斋收入囊中,看来其在大坂的表现,深得秀吉的认可。 要知道这个时候秀吉身边是有内政外交兼顾的僧人的,此人唤作西笑承兑,先后成为秀吉、秀次、秀赖、家康的政治顾问,在内外外交上颇有见解。 秀家从冈山开始,对于僧侣的运用最多是在弘文馆讲学上,实际的布政、外交都是由武士重臣去办,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寺舍中招人。 如果说一定要觉得奇怪的话,一般大名找的僧人师范大多是颇有名望的大师,这群人的年级一定不会年轻。 而秀家此刻找的这个小师傅与秀家的年级相近,仅仅比秀家打了3岁,怎么看都像是在找侍从而非师傅。 事实上秀家此前也是这么问以心崇传的,他毕竟是室町幕府幕臣一色秀胜的儿子,秀家询问其是否有意向以武士的身份为自己效力。 以心崇传出家的时候才4岁,孩子尚且不能认世,虽然从师傅的口中听闻过自己的身世,但是却从未想过自己有可以回复家名的一天。 因此在听到秀家的询问之后,他明显愣了了一下,但是又明确表示了拒绝。 他所用的理由是“贫僧出家已久,不习武家之习,不懂武士之道,何以再以武士身份侍奉殿下。况且在下跟随殿下是为了继续悟道的,若是此刻恢复了武家之身,岂不是一切都化作了土。” 不管他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还是为了在秀家面前保持自己超然尘世的形象,秀家都对其表示了理解,并表示他任何时候想要还俗了,他都愿意帮助他。 其实在秀家看来以心崇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以僧人的身份他可以快速的进入到秀家的权力中枢,但是如果是以武士的身份,以关东丰臣家的权利体制,他需要从侍从-中级武士开始爬爬好久才能到那个位置。 从醍醐寺出发在行进两日抵达大坂,此时已经是8月23日了,距离秀家从关东起行差不多过了快1个月。 让秀家感到意外的是,在大坂城门口迎接自己的除了秀吉的近侍头片桐且元还有秀家的堂兄宇喜多诠家。 “兄长?” 老远就看到了宇喜多家剑片食印旗的秀家还不确信,以为是其他武家也在这里等人,毕竟宇喜多家本家已经改姓丰臣,使用龙胆五七桐纹好几年了。 直到秀家近身看清了来人才发现居然是宇喜多诠家本人在大坂城口迎接。 见到秀家到达的宇喜多诠家便想向秀家行礼,却被秀家一把托住“过去你我是君臣,你向我行礼没有问题。 如今你我是同僚,我们同为关白殿下麾下的大名,可完全不要再向我执礼了。即便一定要执礼,也应该我向你行兄弟之礼。” 宇喜多诠家听闻,哽咽道“右大将说笑了,您是朝廷的右近卫大将,乃是从三位殿上臣,而我只是正五位上·太宰少贰,如何可以与您同日而语,就算是执礼也应该下臣向您执礼。” 秀家握住诠家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在他的手背上以示安慰,随即转身面向片桐且元说道“市正殿,每次我上洛都是由您接待的,当真是辛苦您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能够接待右大将这可是关白幕臣们争着抢着的荣誉,承蒙您和关白的信任这才找到了我,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片桐且元说罢便让出半个身子作出请的手势说道“不如殿下与太宰殿下先行一步回藩邸,如今太宰殿的藩邸还么有营造,暂时居住在您的藩邸中,希望您不要介意。我需要替关白殿下安顿一下这些关东及羽奥的大名。” 秀家拉过片桐且元向一旁走了两步,向他问道“关白殿下对我们有什么安排吗?也没有说好什么时候接见我们?” 片桐且元小声说道“关白殿下此刻还在京都聚乐第中,让我与殿下先行伺候诸位大名在大坂游玩,他处理完事务时候会在大坂接见诸位大名。” 秀家听罢便转身看了一下身后已经开始整理队列的大名,将他们一一引荐给片桐且元,完事之后带着自己的家臣及宇喜多诠家,以及在大坂有自己藩邸的小笠原秀贞先行登城。 走在路上的时候,秀家将秀吉的安排告诉了小笠原秀贞,小笠原秀贞听闻之后很不理解的问道: “既然关白就在京都,天皇陛下也在京都,我们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前往京都面见两人,而是让我们先到大坂城来,这样一来甚至连关白都要来回多跑一趟。” 此事他们已经登城进入到二之丸中,秀家听到小笠原秀贞的询问,秀家驻足望向中间那高耸的大坂城天守澹澹的说道“在聚乐第他是朝廷的关白,在大坂他才是丰臣家的家主啊。” 其实秀家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意思就是说秀吉想要众人臣服于丰臣氏之下,而不是是他的关白身份。 毕竟关白是朝廷的官职,将来有一天是会换人过渡的,但是丰臣氏的武家,是会一直传袭下去。 小笠原秀贞秒懂了秀家的意思,嘴边都囔了几句也不再多言。 由于此前小笠原藩属于小藩,虽然准许在二至丸内设置藩邸,不过藩邸在京桥口外,正好与秀家所在的玉造口的对角,两边在登城之后招呼了两声便分离。 回到现在悬挂这龙胆五七桐纹灯笼的关东丰臣家藩邸,已经有人为秀家准备好了热水,供秀家清洗一身的疲惫。 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清洗一番并换了一身衣服的秀家,打算去找诠家了解一下自己离开冈山近一年的情况,却发现此刻坐在自己屋内的秀贞正大口吃着原本为自己准备的午膳。 “你还真的不客气啊,怎么跑到我家用膳了?”秀家坐到小笠原秀贞的对面,没好气的骂道,同时招呼侍从在给自己端上一份来。 小笠原秀贞咽下口中的食物答道“我在大坂的藩邸就留了俩人,都是信浓本地人,获知我将要转封岩代之后,给我留了不不愿意转封的信件走了,等我到了藩邸已经好久没有打扫过了。这不是只能到兄长这边讨要吃食了嘛。” 秀家不理会他的玩笑,反而反手问道“你真的不用回松坂去处理一下领地的事儿吗?” 小笠原秀贞摆了摆手说道“我都交给贞种及贞庆大人负责了,那边有师范帮忙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左右不过是统计愿意随同转封的人数,以及统计需要带走的钱粮物品之类的事儿。具体转运的事儿有他们去操心,等大坂京都这边的封赏完了,我回去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就行。” “你的养父信浓守大人对于转封岩代没有反应嘛?” “怎么可能没有,都快跳起来了,说什么小笠原氏的根基就在信浓,他耗费了一生才回到这里,即便死也要死在这里什么的” 说道这里秀贞噗嗤笑了出声说道“结果我说给他2万石的养老料,给贞种大人15万石的知行,再给我那个秀政兄长2万石的安堵后,两个人马上开始组织起动员的事儿了。 总之信浓那边有贞种叔父和父殿、兄长负责,岩代那边有本多大人负责,我对于转封的事儿还是补交放心的。” 两人正说着话呢,秀家的侍从之一北条繁广便为秀家端来膳食,看到秀家餐盘中的海胆小田原秀家惊讶的说道“为什么你这碟中会有海胆,我刚刚可是听说我折碟是专为你准备的啊?” 北条繁广说道“海胆是下人刚刚从市场中买来的,我看着很新鲜便给殿下添了进去。” 秀家将海胆与米饭混合,加上几片昆布和酸笋用茶水浇灌在其上,一碗海胆茶泡饭就做好了。 说了一声“我开动了”,在秀贞艳羡的目光中很快吃完了这碗简单的便饭,将碗碟交给北条繁广收走之后便说道“对了,我在岩付交给你的人,你是怎么安排的,此次南下也没看到他们随行啊?” 吃饱喝足的秀贞面对秀家的询问,随意的坐在榻榻米上,甚至问太田景资要了一个靠椅靠着 “我让他们先行回松坂,帮助父亲大人和叔父大人处理转封的事儿了,我可不敢把他们直接送去岩代,到时候都不知道本多重次会怎么安置他们了” 秀家听到秀贞的安排,心中不由的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处理是最合适的,果然其自身的能力也是不俗。 “你是想让他们跟随信浓守他们处理转封及转运的事儿积累功勋,到时候在岩代分封的时候有名目安排他们是。 而且可以让他们避开本多重次的眼前,防止他们过早的暴露出来。臭小子,没看出来处理其人事来还真有模有样的。” 听到秀家的夸奖,秀贞不以为意的说道“拜托,怎么说我也是千雪大师教出来的学生好再说了,这三个人是你引荐的,但是我也要试一下他们的成色不是吗?” 听到他在处理人事问题上有模有样的,秀家欣慰的笑了笑便不再谈论此事,反而向其询问起是否对之后岩代的分封有了规划。 秀贞是这样答复秀家的“根据兄长的建议,若是能将石川伯耆收入麾下,我便将田村郡大部封给他,我想将我的叔父贞种及兄弟秀政封在重要的位置上,只是如今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排。” 秀家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主动向其问道:“是有什么顾虑吗?” 秀贞答道“我不知道信浓会有多少德川武士跟着我走,我想将他们以及本多重次封在一起,只是还未想好在哪儿对他们进行安置。没有想好怎么处置他们,自然无法安置别人。” 而秀家的建议则是:“我不建议你将德川旧臣搞到一块儿去,这样一来他们不久又在你领内自成一体成为小王国了嘛。 还是将他们拆散的好,一部分人甚至可以塞给两位小笠原大人和石川大人麾下去,将分化看押的职责交给他们。 至于两位小笠原大人,你觉得一南一北进行安置如何,毕竟是你的分家,让他们掌握二本松和白河这两个南北门户没有问题。至于本多重次塞在远近适中的地方就行了。” 对于秀家的建议秀贞并没有马上表态,反而声明了此前自己想要将德川旧臣归拢在一起的想法:“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也只是在极小的范围内,独立王国又何妨,让他们先闹腾会,我一开始也无暇顾及他们。” 对于秀贞的想法秀家没有给出答桉,毕竟这是人家领内的事儿,更是至关重要的人事安排。自己可以给出建议,但是再多言下去就有些不合适了。 当然秀家还是稍稍提醒了一下:“如今天下承平,就怕他们在你领内自成体系搞出一些幺蛾子被关白知道。” 西甲的提醒点到即止,这事儿牵扯的太多,留给秀贞和他的家老们头疼去。 秀家很快就把话题引导到了另一边:“你的父亲贞庆大人可是天下有名的弓马术礼法家,小笠原流流镝马队更是小笠原的家的招牌。 此次关东之战时候,我就一直有个一个疑问想问你,你转封信浓也有些年头了,为什么你的军势中连一队像样的马队都没看到?” 这个问题秀家心中已经藏了很久了,当初把他安置道信浓去,除了因为那个位置非常重要可以看住老乌龟的后背之外,还因为小笠原氏拥有日本闻名的骑兵队。 这只骑兵队是武田赤备骑兵队的原型,是曾经在战场上把老虎打的抱头鼠窜的重要战力,后来村上家收留了部分小笠原家武士,更是让信玄吃下了人生中最大的败仗。 秀家将秀贞安排到小笠原领,更是废了好大一番周折让他掌握了部分村上旧领,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掌握这只战国战略兵种。 虽说日本多山,可能没有骑兵大纵深穿插的条件,但是在战场上流镝马队对普通足轻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是很强的。 秀家转封关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真田信繁组织上野的武士重新组建赤备队,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向白仓重高、小河原信盛、由良贞繁等人要人。 为此不惜让权,让他们成为新赤备军团的主要将领。 虽然日本已经走在了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变的风口,之前更是有长筱合战武田万余人被织田-德川千余铁炮击溃的事儿。 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骑兵这个玩意儿在这个时代依旧是快速转移、突破敌阵、追击残敌的重要战略兵种,甚至这玩意即便是到了有连发枪的一战时期依旧是军队的重要组成。 若是小笠原秀贞手中能有一只300~500人的流镝马队,在配合自己手中3个营的骑兵。到了关键时刻,若是能凑出一只2000人规模以上的骑马队 那画面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第115章 不关己,莫闲管。 听到秀家询问流镝马队的情况,秀贞似乎并没有上心,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回答道: “流镝马队这可不好训练啊,这些武士可都是从小经过训练的武士,才能在马匹上完成骑射。当年赤备队组建的时候,甲信有名的武士可都被德川殿要了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秀家带着调笑的口气继续说道“结果在沓挂一战中全部做了土,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浓尾合战失败之后,神原康政要重新组建赤备,甲信地区野流的武士早就死绝的,自然将目光看向了我们小笠原家这些整体的武家。 听父亲大人说当年一下子要走了我们小笠原家大半个流镝马队70余人,这些武士及他们的家属直接成为直参德川家的旗本,差点使本家的指挥流出现问题。 后来你也知道了,德川殿将一部分骏远三武士填充过来成为我小笠原家的下属,这些人连骑马都没几个会的,想要让他们玩流镝马队兄长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没有理会小笠原秀贞的吐槽,秀家为其亲自添上一杯茶水继续说道“我想要你尽快恢复一队流镝马队出来,即便是做做样子。” 秀贞无所谓的反问道:“是嘛?要多少人?什么时候要?” “最起码100人,年初就要。”秀家说罢拿起自己的茶杯,放在鼻口闻了闻茶香一口饮下。 听到秀家的答复,秀贞一改此前吊儿郎当的态度,颇为严肃的问道“兄长,你知道训练一只留底马队要多久吗?为什么要的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儿嘛?” “今后你也是郡山小笠原家了,岩代的大名,关白殿下防止在东北的门户,怎么说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门面对吗?” 听到秀家的解释,小笠原秀贞神色更加凝重,继续追问道:“这个解释可不合理,因为没必要要的这么急。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 “一个猜测。”秀家被秀贞的眼神盯着发憷,向其逐渐坦白道“从田村家的骚乱来看,我觉得东北还得乱一波。” 听到田村骚乱的小笠原秀贞一改以往对秀家言听计从的态度,沉默思考了许久开口否定秀家的判断“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田村的骚乱是仕置时候没有他,尹达把他给卖了” “大崎、葛西、和贺、稗贯也没有给予安堵” 秀家的话音未落,没想到秀贞情绪激动的打断道:“他们不一样!田村回去就骚乱了,但是这几家关白殿下给予了安置,给了他们几百上千石的安置料,让他们继续成为武士传承下去。 羽奥地区是我和蒲生侍从平定的,如今正由石田、大谷、木村等奉行进行检地,这其中这几家也多有配合,要是他们想要造反当初还控制领内的时候就应该和田村一样放手一搏!” 秀家望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秀贞沉默了,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秀家有些吃惊的看向眼前的少年,这好像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来秀贞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对不起,兄长,是我事态了。” 冷静下来的秀贞很快向秀家道歉,秀家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答复他。 他心里很清楚历史上这群人一开是也很顺从,但是检地的利益触犯的广大羽奥地侍的利益,这些旧大名不过是被裹挟起来树立的旗帜罢了。 这一点从小田原评定后羽奥地区的四场战争的命名就可以看出来:“葛西?大崎一揆、和贺?稗贯一揆、九戸之乱与梅北一揆” 只有九户之乱是九户政实以领主的身份发动的,其他都是底层民众掀起裹挟旧主反抗秀吉的暴动,因此只有“九户之乱”被冠以“乱”字,而其他都是“一揆”的定性。 秀家很快就理解了秀贞生气的原因,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主将去平定一个地方,羽奥地区的安定关乎他的功绩。 他也迫切的想要通过这次平定证明自己,尽管这次的平定看起来更像是以此武装巡游。 但是,不管这次羽奥之行的实质是什么,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的小笠原秀贞在捞取其中政治资本的同时,也被这事儿彻底的绑定。 现如今,秀家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羽奥之后还会有动乱,那么在秀贞看来是对其战功和政治结果的否定,就算这话是秀家说出口的,都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兄长当初提议组建的羽奥镇守军时候,是不是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儿?” 冷静下来的小笠原秀贞思索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突然像秀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秀家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认下了他的猜测。 看到秀家认下自己的猜测,小笠原秀贞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敢想象秀家这人居然想的这么远。 但是转瞬一想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连叛乱都可以预见? 联想起在郡山时候,秀家也觉得田村家的骚乱也有问题,他便将这一切归咎到秀家的心态上去了。 “兄长平时日理万机,还是要注意好好休息,您刚刚和弟弟说的话我实在不敢认同,就好似您当时在郡山于我谈论田村之乱时候。” 小笠原秀贞抬起头真诚的看向秀家说道:“有些事情并没有这么复杂,兄长还是应该好好为当下想一想,不要想的这么遥远。” “当下?” “听闻兄长在岩付城对关东布置了大动作,兄长还是把心放在本领上。说一句冒犯的话‘兄长毕竟不是天下人。’” 说完的小笠原秀贞可能也意识到今天可能说的有些多了,因此起身向秀家告退。 秀家将其送出门后回来,看向坐在一旁此前一言不发的宇喜多诠家问道“兄长也觉得是我多虑了吗?” 与小笠原秀贞不同的是,宇喜多诠家却坦然的说道“我与小笠原侍从不同,我是殿下的侍从出身,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殿下的未雨绸缪,我宇喜多家也不会有今日的兴盛。” “时候不早了,既然小笠原秀侍从都已经告辞,我也不再殿下这般多逗留了。” 宇喜多诠家说罢起身也欲离开,但是在起身后却停了下来对着秀家继续说道“我与殿下同出一脉,今后虽分别两地,但是但凡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我都愿为殿下驱驰。只是今日有些话我还是相与殿下说。” 听到宇喜多诠家这么正式的和自己说话,秀家的好奇心也被他引了出来,便向其询问道“兄长还有什么好告知于我的吗?” “不论殿下与小笠原侍从多么亲善,你与他终究是两家。恕我多言,请您不要卷进不相干的事里去,把持住自己,只管走自己的路才好。 其实这个问题伴随殿下好久了,之前身为臣子我不好当面将您指出。如今我是以赞岐国主的身份向关东8国大名丰臣秀家殿下作出告戒: 在和别人交谈时,要克制去纠正别人的冲动,尽管我们这样做出于好心。因为想要伤害别人很容易,但是,想去改善别人,即使没有阻挠,那也是很困难的。” 宇喜多诠家言罢,深深的向秀家鞠了一躬,随即起身向秀家告辞离开“御免” 刚被小笠原秀贞顶撞,后来又被宇喜多诠家教育,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秀家只能呆呆的目送诠家下去休息。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秀家坐在“噗嗤”一声坐在了榻榻米上,两眼无神的思考起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 或许真的如他们所言,自己有些时候太像“老妈子”了,明明是和自己不想关的事儿却总是要掺一脚,最后说不定还落不下别人的好。 过去的自己因为自己特别的身份才被人所包容,在外面宾客们惧怕秀家,不敢明言;在家里,家臣畏惧秀家的威严,更拜托不掉君臣的身份不便明言;在内宅中秀家的妻妾们沉浸在秀家伟岸的形象中没有看出自己的问题,最后让秀家沦为邹忌式的人物。 也只有像秀贞这样与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大名,以及向宇喜多诠家这样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大名,因为同时具备与秀家相近的身份和亲近的关系,在愿意直接点出秀家的问题。 思考了良久,秀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是时候要改改了” 第二天一早,宇喜多诠家一如既往的来拜见秀家,这一次他是以前丰臣家家臣的身份来见的秀家。 在小笠原出阵的时候,宇喜多诠家被秀家留在了关西总筹之后的转封事宜,并将冈利胜等人留给她调遣。 后来关东评定,秀家返回大坂,他作为新晋的大名被统治前去受封,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出现在大坂城内。 在秀家于关东处理内政的时候,宇喜多诠家已经正式被秀吉赐予了赞岐国11郡中的10郡,知行合计165万石领,靠近大坂,并与阿波连接的大内郡1万石被赐予了赤松英则。而其本城也正式被确认为秀家此前营造的赞岐锋山城。 这座城就坐落在高松港南侧的峰山上,座瞰整个高松平原,把控山脚的高松港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本城所在。 而且秀家当家的时候,由藤堂高虎进行营造,此前就已经修筑了石垣、土堀、石屏等防御设施,更是平整了土地划分了分区,诠家入住之后只需要修一座天守阁那就万事大吉了。 作为秀家留在西国的镇守大将,他也是在1个月前才从冈山前来大坂接受封赏,之所以就封之后没有前去赞岐留在大坂,就是想把冈山那边准备的情况一并告知秀家。 其实昨日宇喜多诠家等在一旁就打算与秀家谈这个事儿,可是秀贞刚刚与秀家闹得有些不愉快,诠家也有些有感而发,把这事儿就被暂时按下,只能今日来与秀家禀告了。 经历了昨日两人新身份的对话,秀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应对诠家。 反倒是诠家直接面对着秀家坐下,开口便向秀家问道:“殿下打算之后再回一趟冈山吗?” 这个问题让秀家沉默了几秒,但是秀家最后还是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不会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呢?徒增伤痛罢了。” “是嘛”宇喜多诠家对于秀家的决定不置可否,开始向秀家禀告起这段时间冈山的准备。 “殿下的家卷,诸位夫人、少殿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会由御本番众护卫,第一时间启程前往关东。 考虑到旅途的疲惫,我与立原大人商议后决定,先将人从冈山运到大坂,再从陆路走到尾张,再登船走海路由船队沿途转运过去。 在关白殿下返回大坂,确立殿下的封赏之后我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只是这个方案还没有得到殿下的确认,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这样实施了。” 这个方案是比较合理的,日本沿海船运一般也不会像游戏里面那样直接开船绕过纪尹,因为纪尹那边多山,沿海都是峭壁很少有合适靠岸的港口。 再加上那边人迹罕至,就算有部分惣村、武家势力在那里有村落,但是那边与纪尹领主、甚至天下人秀吉的统治也比较疏远,若是货物在那边被抢算谁的? 所以日本的海运好似被近畿一噼为二,西国的货物从大坂上岸,之后经过陆路运往北国。 其实在日本也只有近畿以西的海运比较发达,近畿以东因为面临太平洋狂风的影响,日本的小船根本耐不住造,这就使得海运在日本北部发展的很缓慢。 照例来说像日本这样的国家更应该发展处海洋文明,可惜也不知道为什么,日本的造船业的科技树点的就是有些歪,让他们在海船上落后了不止一个时代。 秀家入驻冈山之后,利用濑户内海海道大力发展商贸和造船业,如今在濑户内海秀家的冈山水军势力甚至能与秀吉的丰臣家水军硬碰硬。 而日本的海运就算再不堪,依旧是这个时代最节省时间、节省人力、畜力和过关费的选择。 最终要的是,相比较从冈山不行需要1个半月的路程,走海路相对舒适,也比较符合丰臣一门家卷这高高在上的人设。 第116章 战国历史上最大的人口大迁徙 宇喜多诠家向秀家禀奏了冈山这年的情况,总体来说稳中向好,即便秀家不再领内1年,在家老们的守护下领内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大的方针早在秀家出发之前就已经定下,宇喜多诠家等人不过是细化细节并上报给秀家罢了。 其实最让秀家忧心的是那2万多武士、足轻以及他们的家人的迁移工作。 以这个时代一户人家所对应的人口预计是7~10人,取中间值8个人这就是16万的大迁徙,即便是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历史上刘备败走新野,带着百姓迁移江陵,史书上所说的10万众只是一个虚数,新野小县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口,而且从新野到江陵距离不过300公里。 而这次秀家的关西人口迁移不算关西6国聚集冈山的距离,仅仅从冈山出发开始算到岩付城路程就超过750公里。 这还是最好走的一段路,若是沿着北陆道走前往越后,最后南下进入关东,这道路程超过了800公里。 750公里啊,是上海到济南的距离,放在后世就是高铁4个小时的事儿,但是在这个时代以当下民众的体力却需要走整整1个月! 秀家的这次人口迁移可是实打实的16万众,迁移路程更是在刘备新野败走的2倍之上。 这个时候关西吉备7国135万石,总人口才接近百万人,秀家这一下迁移走了16万众,15的人口流失,基本上可以说是釜底抽薪了。 但是没办法,秀家在吉备的威望抬高,麾下的武士足轻大多愿意跟着秀家走。 关东土地又确实缺人口耕种,秀家在此前就许诺了种种利好,包括但不限于提高授田比例,增加露田数目,官府提供畜生帮助耕种等等,吉备的百姓自然愿意跟着秀家在。 在秀家的治理下的8年,是吉备7国百姓最幸福的8年,他们不能保证接下来的领主会不会延续秀家的政策,自然选择拖家带口的跟着秀家走。 说实话这么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吓坏了负责统计的颕娃久虎,也吓坏了这时候听宇喜多诠家上报上来统计的人数。 甚至秀家都开始思考到时候怎么和秀吉解释,十几万人乌泱泱的从冈山出发,越过大坂、京都、岐阜,像一揆一样的涌向关东。 “关白殿下最好面子,让这么多人越大坂和京都去东国,对他和天皇来说都不是意见好解释的事儿,相关的方案还是要再细化一下。” 秀家一针见血的点出了这其中的问题,十几万人,拖家带口的跨越日本经济和政治的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使得信息传递极为闭塞,近畿地方还好一些,这群人越往东传播的信息必然越离谱。 未开化的底层民众是愚昧的,这不是蔑视或者看清,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 若是真的有十几万人从近畿防线乌泱泱的过来,那么必然会引起东国百姓的恐惧和骚动,到时候难免流言四起。 历史上大名的转封,很少有这么远的迁移情况,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而且历史上的转封,何曾见过16万人的迁徙?历史上蒲生氏乡从尹势转封会津算远了,自己麾下+与力大名一共才1万多人东行,秀家这是直接翻了16倍。 但是很快一个想法就在秀家的脑海中浮现,他面带微笑的看向宇喜多诠家说道“不过这事儿就不牢兄长操心了,我回去之后与几位大人商议一下再说。” 对于这个问题,宇喜多诠家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对于这么大工程的解决办法充满好奇,因此向秀家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办?虽说我如今乃是独立于外的赞岐国主,不过赞岐与冈山同气连枝,能用的着我的地方,殿下尽管言语。” 秀家差人找来地图将自己的想法画在了地图上说道“十几万人走近畿、东海道是不现实的,特别的东海道地方很难安抚处理好这些人。 我打算把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走近畿、东海道前往岩代,这部分人最多,大约走10万众。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陆行平坦,适合走大部分的人口。 但是大坂京都地区不可能走这么多人,因此路线还需要分散。真正从冈山出发,一条路过大坂京都的,只有我的家卷、家臣们的家属、御本番众及其家属大约1万多人。 大部分人会从冈山坐船,从和歌山上岸,经过纪尹、大和、尹贺、尹势三国,再由我出钱雇佣熊野水军的船只帮我把人运到尾张和三河去。这些人会从尾张、三河上岸,再经由陆路前往关东。 这样一来浩浩荡荡的人流潮避开了京都,不至于引起京都贵人们的风言风语。沿途除了尹贺和尹势交界地区道路难行之外,大部分道路都还不错,只要稍加注意应该不会有问题。 最关键的是,不论是纪尹、大和三国在关白殿下的控制之下,我可以直接向其请求设立藩阵,为迁徙的百姓提供临时性的庇护所。 尹势、尾张两国在大纳言麾下,三河则在筒井、中川或森家麾下,都向来于我亲善,让他们帮忙出面设立藩阵应该不是一个难题。” “唯一的麻烦就是”秀家说着说着指向了拥有远江、三河、甲斐、尹豆、相模、信浓6国的德川家沉默不语。 “德川殿下绝不会干扰殿下的。”宇喜多诠家向秀家保证道。 确实如宇喜多诠家所言,秀家也相信德川家康不会干扰秀家的迁徙。有些事儿到了秀家和德川家康这个身份上就不可能做得出来,毕竟闹出事了两边都不好看。 但是不干扰归不干扰,十万人的大迁徙,必须要路过德川家麾下的远江、三河、尹豆、相模4国,这些人可都不是游戏ai,你能保证他们不再当地临时停驻的时候闹出一些事儿吗? 秀家留给他们转运的兵力人数可只有6000人,这还算上1500御本番众,4500人要看住16万人,这是何其浩大的工程啊。 秀家所说的麻烦也是指这一点,他不担心德川家康拒绝秀家,甚至不担心他会私底下使绊子,德川家康没必要为了这个事儿惹秀家不高兴。 但是有些事真的不少秀家和家康可以控制的,别说德川了,就算是前面路途中经过的纪尹、大和、尹贺、尹势、尾张、三河6国,这些问题也不可能避免。 之所以秀家没有德川那边那么担心,因为这些地方都在与秀家关系好的大名家掌控之下,真的出事了,秀家和他们会联手压下解决。 但是德川家康不一样了,这老东西自己不会出手,甚至不会主动去造势,但是当事真的发生了,不代表不会借题发挥啊。 以这个时代的航海能力,将十万人从尹势直接运到相模、武藏是根本不可能的。 且不说一艘船运力多少,这么多人需要运多少次,单单是船只这段航程的航行就需要最起码停靠一下德川领内,要么骏河、要么滨松,这是日本浆板船致命的弱点。 这种船只只能近海航行,他不具备抵御风浪和远洋航行的能力。 秀家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这一路上好多站点是肯定要留人驻守的,特别是德川家甚至要留一位家老代为沟通。 现在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秀家介绍起第二天路线。 “刚刚那条路线主要走尹予、赞岐、备中、备前四国的武士、军卒,第二条路线乃是为美作、因幡、伯耆、出云的人专门设计的,甚至部分备中、备前武士也会从这里走。” 说着秀家指着地图上的米子和鸟取说道“在米子和鸟取分设两个港口,拜托毛利、舞鹤、敦贺、前田、上杉等水军,将人从鸟取和米子运到越后直江津去,随后再沿着信越街道经过川中岛、小诸等城,翻过碓冰垰进入关东。 为了保证这部分转运的顺利,在舞鹤、敦贺、金泽、富山、直江津等地设置藩阵,好给那些乘船的人临时上岸休息。 这段路的好处是大部分路途是走海路,仅有金泽-富山和直江-关东两段路,走海路船运既可以节约时间,还可以让他们路途轻松一些。 只是这段路大部分都在其他大名配下,特别是最后一段从越后经过信浓前去上野的道路,需要我和上杉、小笠原、真田等诸大名商议之后才能实行。” 秀家介绍着自己的方案,说话的时候并不是很有自信,却是知道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实在不好实施就只能去掉最后一截,从金泽上岸之后经过越中、飞驒,经过上野再进入关东了。 听完了秀家的方案,宇喜多诠家思考了便向秀家说道“殿下的方案确实是当下最优的解决办法了。只是这样一来牵扯甚光,殿下麾下的重臣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其中的事物。 要不这样,殿下将方案上报关白殿同意之后,将冈山水军在冈山-和歌山段船运的任务交给我负责,我虽然已经不是殿下的家臣了,但是作为亲藩一门,对原来的乡里乡亲的,我也想尽一份力。” 得到宇喜多诠家的承诺让秀家非常高兴,按照他的想法,德川、上杉都必须留一位家老、准家老负责统筹,在算上冈山这边也必须放下一个家老,秀家手里可没这么多家老用啊。 现如今既然宇喜多诠家愿意主动帮助秀家,宛如让陷入无人可用境地的秀家久旱逢甘霖一样高兴。 这样一来秀家留在尹予的明石景亲可以暂时负责屯驻冈山管理收尾的事宜,冈山-和歌山,乃至大和-尹势的陆路转运都已让宇喜多诠家负责,分担了他很多任务。 关于北侧鸟取-敦贺-金泽,米子-舞鹤-金泽两条路线,秀吉打算让本就封在出云的土居清良负责,毕竟他的封地就在出云,本就要走这条路线。 再加上他本就不错的内政和统帅能力,秀家已经有意在接下来重点培养他了。 不然秀家也不会在其麾下那些尹予土豪不愿意转封的情况下,依旧给予其25万石知行,更是让其担任旭城城主镇守南境了。 而这一次的转运事宜,本身就秀家对其工作能力的一次考验。 趁着这个机会,秀家甚至想好了另外两个方向的负责人,金泽-富山-越后交给冈利胜虎负责,尹势-尾张-德川以及尹势-三河-德川交给立原久纲负责。 这年秀家出阵关东的时候,本来就是由立原久纲在外面名义上主持事务,实际上是由其和冈利胜、宇喜多诠家、颕娃久虎4人商议着来的。 这个蛰居的属性本就已经名不副实了,现在不过是让秀吉彻底对他们俩人开放解禁罢了。 冈利胜和颕娃久虎虽然被秀吉勒令蛰居,但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秀吉总不至于真的看着秀家的7个家老被自己收走一个处置2个直接瘫痪一半? 事实上秀家预计的16万人只是随行军卒的迁徙数目,别忘了秀家还要迁徙工匠和他们的家人,虽然不至于全部迁走,但是能工巧匠及他们的家卷,在加上弘文馆出来的政吏及他们的家卷,这又是不下3万口人。 对于这部分人秀家是不可能让他们随意见光的,秀家打算专门开辟出一条路线,连宇喜多诠家都不知道,直接从备前冈山出发,经停纪尹和歌山、纸模鸟羽、远江滨松,最终抵达相模三浦、上总千叶两个集散地。 这些人除了在临停点休息的时候会下船之外,全部经由船只运送至关东,绝对不给他们沿途与其他大名牵扯的机会。 毕竟与此前自愿跟随秀家迁徙的军卒家属相比,这些工匠很多人都是被迫跟着秀家走的,甚至有人是被秀家绑着带走的,秀家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甚至为了完全保密,转运这些人的也都会是秀家的冈山水军本队的关船和安宅船,另外就是借用琉球商队的福船,预计每艘船可以带走60~120人,单批次可以运走2000人左右。 船只海运往返一次需要大约24~30日,相比陆路节约了1倍的时间,以秀家的船队的数目预计需要运送15次,预计1年半完成。 本来十几万人的大迁徙就不是意见容易的事儿,秀家最初的计划就是1年左右才能完事。 真到了最后迁徙的时候,真就不一定完全按照这4条路线走了,可以有部分人分散到每月去,沿着此前秀家家卷的脚步全程走陆路,这样节约了不少船运的运力。 这部分人不可能很多,预计每个月3000人最多了,以村落为单位几百人几百人的迁徙,但是放到一整年也有3~4万人,占到1\/5 的比例了。 到时候这边陆路分担了部分运力,海运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可以抽到部分船只加快工匠的转运速度,说不定1年就能完成了。 其实说了这么多,还都是秀家的计划,都是秀家最好的期望罢了。 说到底这关乎20万人的大迁徙到底怎么走,秀家的心里根本没有底。 甚至对于吉备地区迁走了20万人之后,这块地怎么安排秀家心中都没有安排,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第117章 孙子奴秀长 宇喜多诠家作为独立大名,本来不需要也没有资格再去关秀家家里的事儿。 但是作为秀家血亲上的堂兄长,过去宇喜多家一门的亲藩、家中重臣,还是打心底里想要帮秀家一把。 最关键的是,他的父亲宇喜多忠家此刻可还在虾夷任虾夷总督,依旧处于秀家的指挥之下。 秀家本以为诠家会趁着独立这个机会向秀家索要会忠家,但是迟迟不见其开口。 最后还是秀家主动开口说道“这两年虾夷总督府初建,叔父着实帮了我很多忙,如今你也已经独立出去了,我的意思呢是过段时间便将叔父召回,好让他安心享受隐居生活。” 听到秀家的回答,宇喜多诠家脸上还无表情,只是礼仪性的向秀家表达了感谢。 秀家看着有些尴尬的环境,想了想还是向其说道“兄长是知道虾夷的情况的,叔父更是为本家的虾夷事业出力颇多,但是虾夷毕竟在日本的最北端,距离赞岐实在太远了。 我看这么着。我将琉球贸易让出2成来交给你们,也算是我对兄长和叔父两代人奉献的感谢了。” 琉球贸易实质上就是对明贸易,是秀家在秀吉许可之下,直接绕开明商对明朝展开的贸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别说只有2成了,这可是2成的贸易份额,一年有7~8万贯,都有利润3~4万贯左右,妥妥的暴利项目。 也难怪宇喜多诠家在听到秀家让渡出琉球贸易份额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了“实在是承蒙殿下的厚爱,这岂是我这般身份可以拥有的嘛?” 别看宇喜多诠家的回答是在拒绝秀家,但是秀家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了喜悦和兴奋,可以说秀家这样的安排正和他的心意了。 赞岐一国现如今17万石左右,扣掉大内郡的1万石,宇喜多诠家领有16万石+。 在5公5民的税赋之下收税8万石,折钱2万贯,就算在加上地子钱等杂七杂八的税赋一年也不可能超过3万贯。 而秀家现在只是嘴巴一闭一开的功夫,就让他领有了与其领国等量相当的贸易收入,如何能不让其欣喜呢。 “只是兄长,弟弟有一事想请,就算虾夷的事儿还请您烂在肚子里,您和您叔父以后还请忘掉这么一回事儿。” 与被秀家单纯的作为贸易点的琉球相比,虾夷承担着更重要的作用,这里将会是秀家接下来大开发的重要地点,秀家隐藏自身实力的重要基地。 用琉球贸易的2成来交换其对虾夷的守口如瓶,这笔买卖在秀家看来怎么都不算亏。 再加上秀家在失去冈山之后,秀家打算大规模开发尹予作为对明和对琉球贸易的中转点,尹予和赞岐紧挨着,直接让他获得部分贸易份额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与宇喜多诠家交流完之后,秀家并没有长留宇喜多诠家,让其先行一步返回冈山将自己吩咐的事儿安排下去,而秀家自己则从大坂启程北上前往京都。 大坂到京都距离大概40公里,步行需要2日,秀家带着少数几人骑马小步快走大概1日可达。 前面说过秀吉此刻正在京都聚乐第,之所以让大名在大坂集合接受自己的正式封赏,目的就是让大名们明确自己是降服于丰臣家之下,之后才是接受朝廷的官职。 照理来说秀吉让众人待在大坂等自己,秀家没有理由前去京都,可是他实在是太想自己的妻子菊姬,以及自己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了。 秀家昨日和今天早上特意向在大坂的片桐且元打听秀吉的行程,却听闻其并未从京都启程,这才有了秀家带着少部分随从从大坂出发前往京都的操作。 当然秀家要前往京都,不可能就自己一个人去,照例问了一嘴居住在大坂城内的小笠原秀贞,询问他是否与自己同行。 关东出阵前夕,秀吉以夫人宁宁名义,召集天下诸大名到大坂,小笠原秀贞的正室,秀家的妹妹杏子就在其中。 事实上她是带着秀贞的两个儿子一同前去的大坂,后来秀吉回到大坂之后,随着秀吉将政治中心重新放到京都聚乐第去,大名们的家卷也随之迁往京都。 换句话说,秀贞与杏子分别大半年,如今想要去见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还是要去大坂一趟。 俩人从中午时分从大坂城而出,骑着马匹一路向京都而去,等到京都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京都不比界町,晚上的娱乐活动并不是丰富,因此到了夜晚是会落锁宵禁的。 整个京都的城墙是秀吉到了京都之后重新修筑起来的,说是城墙可不要理解成中国的那种可以行马车的城墙,如果一定要做比较的话就是一个较高的地主大院院墙。 样式参考一下韩国的景福宫,也就是几个城门修筑的较为霸气。 寻常人在京都城门落锁之后是不可能在入城的,可是秀家是什么人?当五七桐纹旗印出现在守城武士的视野中后,他便立马向自己的上级武士报备。 不久之后便有秀吉的旗本武士上前来确认秀家的身份,已经落锁的京都城门再次打开。 行进至聚乐第东的各家府邸,秀家与秀贞分别。秀家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给菊姬一个惊喜,谁曾想到菊姬并不在“关东丰臣家”的藩邸中。 询问留守的武士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菊姬觉得一个人太闷,一直是在边上的“岐阜丰臣家”藩邸中居住,也就是和住在自己的娘家。 眼看天色已晚的秀家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的休息,而是第二天一大早,趁着门牙子来开门时候直接走了进去。 对于秀家一大早的突然到来,岐阜丰臣家的家仆都有些吃惊,一遍接引着秀家入内一边向内去通知秀长等人。 不多时,秀家被接引到秀长的院子中,发现秀长已经起来,正坐在垣廊上晒着太阳把弄着一块木头。 今年50岁的丰臣秀长已经尽显老态,不过相比较上次面容枯瘦的模样却是好了很多,最起码脸上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秀家人还没到,就已经关心道:“叔父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您现在正是需要身体将养的时候。” “哦~是八郎来了啊。”看到秀家到来,秀长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看向秀家说道“人老了就睡不住了,躺下没多少时辰就会醒来。如今正是盛夏,我正好乘着清晨凉快点的时候把弄一些掉东西。” 秀长言罢,在一旁小姓的扶持下起身,引着秀家步入殿内,与秀家相视而坐亲自为秀家煮茶。 “听闻你们去了大坂,等候兄长的封赏,我本以为你会过几日再来,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 “昨日晚间入的城,当时看天色太晚因此没有打搅叔父您。”秀家反客为主的为秀长添上茶水坦然说道“本来确实是打算等大坂的事儿毕之后再来京都,这不是关白殿下在京都有事要处理嘛,我又四年菊姬和八郎,这才匆匆赶来。” “啊~对,八郎!”听到这个名字秀长瞬间来了精神“现在我们家里有两个八郎了,一个‘大八郎’一个‘小八郎’,为了以示区分今后恐怕要以‘秀家’来称呼你了啊。” “叔父想怎么称呼孩儿就怎么称呼,只是我这用了十几年的称呼说被占用就被占用,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啊~” 丰臣秀长听后指着秀家笑骂道“哪里有父亲与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的道理,不过八郎确实要比你乖巧懂事的多” “能得到叔父这般喜爱,也确实是‘八郎’的福气。”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响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是女子特有的小脚挪动的声响。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正是菊姬带着奶娘抱着还处于睡梦中的八郎前来见秀家。 虽是夫妻,但是菊姬依旧严守武家礼仪,见到秀家之后响起行礼“您辛苦了。” 秀家上前赶忙将其扶起,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的身边说道“你才是真的辛苦,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时候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真是非常抱歉。” 夫妻之间如此相敬如宾的当真是少见的,不清楚的外人甚至会觉得这俩人是关系不是特别好的陌生人。 菊姬从奶娘手中接过八郎,交到秀家手中,秀家虽然此前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不过抱孩子正门活计还是不甚熟练,居然把熟睡的八郎闹醒了。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把秀家吓了一跳,好在菊姬和一旁的奶娘早就准备,从秀家手中接过八郎,不过片刻就将其哄好。 “看来八郎不是很喜欢你啊,秀家。”秀长看着刚才的这番故事,笑着对秀家调笑着,走到奶娘身前逗弄着这个孩子。 八郎被自己的外公逗得很开心,嘴角翘向两边,嘴角还有哈喇子流出。 “让您见效了”看到这幅祖孙和谐的画面,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八郎确实非常喜欢您呢!” 谈到八郎,秀长顿时来了兴致“那可不嘛!八郎也就见着我才笑,每次兄长来逗弄他,都和你一样,八郎哭着回应他。” 望着秀长年迈的脸庞上和煦的笑容,秀家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历史上的这个时候,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倒计时。 历史上的秀长,在天正18年(1590年)元月左右,秀长的病情开始恶化,因此并没有参与小田原征伐。10月左右,外甥丰臣秀次甚至前往谈山神社,祈祷秀长的病痊愈。直至天正19年(1591年),秀长在大和国郡山城逝世,享年52岁。 秀家记得在自己出阵关东之前,来见秀长他确实是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板中,甚至连起身都非常困难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暮气。 而今日看到的秀长,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疲惫,不过精神却好了很多,甚至可以坐着与秀家健谈,在一旁逗玩八郎了。 “叔父的身子当真是比去年见面的时候好了许多啊” 秀家与菊姬小声的对话被秀长听到,他抬起头看向秀长答道“要么说八郎当真是我丰臣家的福星呢,就是因为有了八郎陪伴,才让我又焕发了第二春啊~” 说着他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继续摆弄着八郎说的“听闻兄长给了5万石作为八郎的养育料?我前几日还和兄长说了,打算将江蟹菊姬化妆料边上再画出1万石出来也添个彩头。” 听到秀长这么宠爱八郎,直接给出1万石出来,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八郎能有你们这两位爷爷的宠爱,实在是他的福分啊! 这才刚刚出生就已经被授予6万石了,算上我在武藏给他留的领地,1岁都还没到就已经是16万石大名了,相当于某些中国国主了。这说出去得多招人恨啊~” “恨什么?”听到秀家的调侃,秀长条件反射般说道“我自己的外孙子我自己疼爱,他们凭什么恨?” 也许是突然变脸吓着了八郎,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八郎突然哭泣了起来,秀长马上化身孙子奴可敬的哄孩子。 过了好久好不容易将八郎哄好,此时的秀长却已是精疲力尽了 秀家上前将摇摇欲坠的秀长扶住,让左右拿来一个靠椅和靠垫将其放置于其上,轻轻的抚顺他的气息。 这是的秀家才明白,秀长的身子并没与康复,只是因为八郎的存,让他心情愉悦再加上调理有度,身子骨稍稍恢复了一些罢了。 “叔父既然是这般情况,今后还是应该好好将养的好,且不可再这么激动、劳累” 秀家的话音未落,一旁的菊姬也说道“我已经与父亲大人说过好多回了,可是他就是不听劝” 秀长结果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缓了口气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也不知道这日子还能过多久了,当然是享尽最后的天伦之乐啦。” 说着抓住秀家和菊姬的手,将他们碟在一起道“谢谢你们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带来了八郎,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我能支撑多久呢。” 第118章 闲话中的信息 不多时,刚刚还在闹腾的八郎就已经在奶娘的怀中沉沉睡去,在秀长的示意下被带了下去。 也只有在八郎走后,叔侄俩这才能够真正的坦诚相见。 秀家先开口向菊姬和秀长表达了歉意,至于理由自然是在岩付城取足利氏姬的事儿。 让秀家感到意外的是,对于秀家娶足利氏姬这个事儿上,两人表现出了出奇的理解。 菊姬的说法是“我是丰臣家的人(好像没出嫁之前也是啊?),自当以丰臣家的利益为先。” 秀长则说“我知你转封关东,必须要拉拢关东本地豪强,想要拉拢本地豪强没有比娶足利家的遗女更好的方式了。只要你代小菊如一而终,我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 从两人的观点看来,小菊肯定是经过秀长解释洗脑的,知道秀家娶足利氏姬必要性的。 他们也很清楚,以足利氏姬的身份,若是以侧室的身份嫁进来,不仅不能起到对应的政治效果,甚至看会有反效果,因此才对秀家的安排没有多言。 从这一点来看,菊姬虽然出身并不是很高,但是当真是受了传统的武家女子教育的。 秀家这一路行来,心中对菊姬和秀长多有愧疚,因此才一路缓慢而来。结果真的见面了,两人却都对秀家表示了理解,没有预想中的闹腾。 这让秀家又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对于两人分家愧疚,当即表示今后一定好好对待菊姬,此生不叛。 菊姬被秀家的誓言感动,牢牢的抓住秀家的手,而坐在对面的秀长却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说了一句“你们今后能好好相随,我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聊到自己的身体问题,秀长看得很开。他当即表示“我这个身体我自己知道,早已是油尽灯枯了,若不是有八郎的陪伴,或许我今年就要做了古。” 不管秀家与菊姬如何安慰,秀长都是这般坚决的说法。其实秀家心里很清楚,秀长说的都是实话,不管外在的环境如何,自己的身体如何保养,对于秀长来说他的身体都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而秀家与菊姬现在劝的,也不过是从心底里寻求一丝安慰罢了。 “正好你也回来了,我打算正式向兄长提出,让虎松入继岐阜家的要求。” 虎松出身于1582年,是秀吉与毛利高松会战的时候出生的,今年已经9岁了。鹤松出身于1586年,是秀吉九州之战时候出生的孩子,如今已经5岁了。 然而才刚刚3岁的鹤松就已经展现出过人的聪慧,一口一个父亲大人叫的秀吉心情愉悦。 然而我们的虎松却是一位语言困难者,9岁的秀家和9岁的羽柴秀胜(信长儿子那个)已经开始开始了自己的初阵,而9岁的虎松却连话都说不利索,甚至说着说着嘴角还要留出哈喇子。 从这一点来看,很可能是因为晚生导致孩子大脑在母亲的肚子里缺氧导致的首创。 随着孩子的增长,身体的干细胞会对脑部有一定的修复,再加上明医的医治虽然有所好转,使得其能进行简单的言语,也能有一定的认知,但是依旧能看出与常人的差异。 对于丰臣秀吉来说,他的一生是这么完美,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继承人会是这般模样。 因此早在去年他就动了想要让鹤松替代虎松成为自己的继承人的想法,如今鹤松渡过3周岁,也算是渡过孩子最容易夭折的前三年,这种想法尤为强烈。 而丰臣秀长自然清楚自己兄长的想法,因此在去年就向其提出要将虎松收为继承人的想法,当时的秀吉对于秀长的提议不置可否。 秀家可以理解是因为秀家与虎松的血缘关系,秀家已经是吉备百万石大大名了,若是让虎松入继了岐阜丰臣家,这样兄弟俩人一左一右200万石,对于夹在中间的鹤松来说,这个继承人恐怕当不安稳。 如今秀家转封去了关东,当秀长再度向秀吉提出这个请求时候,秀吉就松口了很多。 对于秀吉来说,虎松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横竖都得对他有一个好的安排。 入继岐阜丰臣家,不仅仅是继承秀长的衣钵,也可以使得自己不用额外在分出一份家业给虎松。 最关键的是,根据日本的继承法理,当虎松出继岐阜家后,他的继承顺序就被排到了后面,甚至在秀家这个养子之后。 换句话说,除非秀吉系的儿子、养子死绝了,不然都会有虎松什么事儿。即便之后有心人想要用他的身份搞出什么幺蛾子,他们将会缺少法理上的借口 对于秀长来说,自己没有能力生出儿子,生到现在生的两个都是女儿,这偌大的基业确实需要人继承。 虎松是与自己血缘最为亲近的孩子,更是自己兄长的儿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管他是痴还是傻,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工具人罢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分家继承人,对于宗家来说反而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于秀家来说好像虎松出继岐阜丰臣家这事儿,和秀家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当然前提是秀家不是前面所说的“别有用心”的人。 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的话,那也是站在虎松的角度来看的。 如果虎松不继承岐阜家,以虎松的身份获得一国之主30万石已经是优待了,毕竟此刻的秀吉并是“绝对的”缺少一门亲藩。 百万石有秀长、秀家,超过30万石大领有秀次,超过5万石中、小领还有秀胜和浅野长政,超过的羽柴秀诠(小早川秀秋)。 如果再算上犹子还有小笠原(丰臣)秀贞、池田(丰臣)辉政,这两位可都是超过20万石的主。 换句话说秀吉最亲密的一门众总知行数目大约是在300万石左右,与其直辖领相近(秀吉直辖400万左右) 这个时候即便虎松独立出去成为大名,给予20~30万石已经足够,不需要额外在封一个大领出来了。 但是入继了岐阜丰臣家则不同,岐阜丰臣家是丰臣氏最主要的分家没有之一,由于其当主特殊的身份,即便秀家这面能打仗又文武双全,在丰臣体系内依旧只能居于第二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虎松如果能继承岐阜百万石,不论是身份还是知行,对于他来说绝对算是高就了。 聊到虎松的问题,秀家和秀长就陷入一阵沉默,毕竟这个问题相对敏感,秀家不太敢发表意见。 正巧此时外面有人通报说“松坂的丰臣侍从请求面见大纳言殿下与右大将殿下。” 听到秀贞前来,秀长与秀家都敏锐的对视了一眼,关于虎松的话题暂时按下不表。 秀贞是带着杏子、小松丸、幸松丸一起来的,目的也很纯粹,就是来拜访秀长这么以为家族长辈,他本来是打算先去包房秀家再来拜访秀长,结果听闻秀家去了秀长家里,索性就一起带了过来,一次拜访结束。 秀贞的两个孩子中,小松丸是秀贞与教他男女之事的侍女所生长子,出生于1588年12月,幸松丸乃是杏子所生的嫡子,出生与于1589年7月,如今都是将将会走路的小娃娃。 不过秀吉已经点名,待小松丸开始启蒙之后便至聚乐第与鹤松一起伴读,秀家的长子辰千代最初也有这样的安排,后来辰千代夭折之后,秀吉便没有再提。 秀贞与杏子到来之后,菊姬便拉着杏子到一旁去交流育儿心得去了,这里只留下他们叔侄三人谈论国家大事。 两人刚走,秀贞便开口说道“我早上先去了聚乐第拜访了关白殿下,他对我羽奥仕置颇为满意,打算进封我左近卫中将和参议之职。” 侍从和参议并没有定死的官阶,侍从普遍在从五位下~从四位下之间加授,参议则是从四位上~正四位上之间加授。 这两个都属于加授的官职,就相当于秀贞现在是从五位下·信浓守+正五位下·侍从一职,因为侍从官阶更高,因此被称为松坂侍从。 左近卫中将乃是从四位上之官阶,那么加授的参议就很有可能是正四位下或者正四位上。 而且左近卫中将这个官阶可与左右兵卫督、左右门卫督不同,这在朝廷的编制只有2人是左近卫大将的副手,实打实的御定官。 秀贞能获从从五位下提拔为从四位上左近卫中将之职,直接跳了5级提拔,足以体现出秀吉的重视了。 秀贞说道官阶似乎特别兴奋,他对着秀长说道“我还打听到叔父还会进位,不是左大臣便是内大臣,兄长似乎也会进位大纳言之职,德川殿下也会进位大纳言。” “还有一件事,你才我在聚乐第看到了谁?”秀贞卖了一个关子,却很快自揭谜题说道“北之庄的丰臣孙七殿下,据说关白殿下有意培养他,最近他一直在御中行走处理政事,听说他将会直接挂正四位上·参议之职,帮助关白殿下署理政事。” 听着秀贞在那边侃侃而谈,秀长笑着说道“孙七还是比较聪慧的,再加上勤奋肯干,将来未尝不能接我班好好辅左兄长。到时候你们兄弟两个再外,孙七居内我丰臣可安矣~” 也不知道是秀长对秀次有滤镜,还是没有听出秀贞话里的意思,言语中对于秀次多有夸奖,听到秀长对秀次的定义,秀贞于秀家对视一眼之后也就不在多言。 直到两人走后,秀贞才再次向秀家吐槽起秀次来,认为他没有什么战功,居然还能提拔到这样的程度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秀家与秀贞一同从秀长家中出来,却在路上分别。秀贞一早已经拜访过秀吉了,而秀家从昨日进入京都一来却还没有进入聚乐第拜访秀吉,因此他等一下需要去去一次。 进入聚乐第秀家也终于知道了秀吉在京都拖了这么久没有前去大坂的原因,原来是鹤松生病了,让秀吉不敢轻易离开京都。 秀长前面已经透过风了,说秀吉与秀长已经协商好将虎松过继到岐阜丰臣家,那么鹤松就成了丰臣家唯一的继承人,因此鹤松的身体如何是秀吉极为上心的。 为了鹤松的病,秀吉召集了大坂、京都最好的名医看诊,经过几日的医治身体已经逐渐康复。 前几日鹤松病重的时候,秀吉是一个人都不见的,也是今日身体稍稍好了,秀吉才抽空见了秀贞和秀家一面。 在鹤松生病的这个时候,秀吉也没有心思和秀家聊天,匆匆见过一面接受秀家的拜见之后就示意秀家看可以告退了,并说会在鹤松身体康复后前往大坂,到时候会通知秀吉和秀贞一同南下。 于是秀家和秀贞便在京都带了4~5日,直到秀吉通知之后才与其一道前往大坂。 在大坂城内,秀吉接见了关东与羽奥诸大名,这个时候户泽盛安与堀秀政已经因病去世,与历史上一样,秀家户泽盛安的弟弟户泽光盛继承了家督之位,让堀秀政的儿子堀秀治继承了堀家家督之位。 原本由堀秀政转封的安房、上总的领地依旧由堀秀治进行转封。 秀吉对于关东、羽奥地区的知行划分早就在宇都宫城时候就已经分配完毕,如今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罢了。 不过依旧有意外发生,领有陆前刈田、柴田、尹具、亘理、名取、宫城、黒川、志田8郡及宇多郡一部的尹达政宗提前向秀吉上交了陆前8郡的知行状。 这份知行状是根据天正16年(1588年)尹达家对大崎家的战争胜利,并拿下了大崎家领内的黑川、志田与加美半郡。 后来尹达与大崎家议和,以归还加美半郡为条件换来了大崎家对尹达家的从属。 尹达家提前献上陆前所领可没有按什么好心思,因为这份知行状上,尹达家所领的8郡+1部表高一共23万石,这是明晃晃的在告诉秀吉,你前面那一刀砍得我太深了啊~。 第119章 朝鲜遣使入大坂 陆前刈田、柴田、尹具、亘理、名取、宫城、黒川、志田8郡及宇多郡一部最初在秀吉的预计中一直是按照表高45万石去定义的。 毕竟之前情报一直显示,小田原之战前的尹达家知行是120万石,去掉会津20,岩代20与中川领有的信夫、尹达、置赐郡17万石,扣掉的总知行只有57万石。 就算有数据误差,杂七杂八的扣掉,这么大的领地表高也不会低于100万石。 室町幕府时期陆奥领检地表高合计约138万石,陆中和陆北加起来才仅仅25万,再去掉现如今相马、岩城所领的磐城国15万石,陆前怎么着都应该有108万石。 而且这个检地数据已经是100年前了,陆奥过了100年知行增多10万石很难吗? 但是现在从尹达政宗给出的数据看来,其所领有的仅有23万石,加上会津20、岩代30、磐城15,整个陆前的表高难道只有88万石?加上陆中陆北堪堪超过100万石?历经百年发展之后陆奥国在官方的表高倒退了30万石? 用尹达政宗的话来说就是“不论殿下赏赐什么我尹达家都感念殿下的恩情,只是我尹达家所领被大幅消减,家臣们的俸禄知行都难以为继了,恳请殿下准许我尹达家对家臣体系进行精简。” 简单来说就是:你秀吉给我砍的太多了,我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我连武士们的俸禄都发不出了,实在受不住我只能放人。 所谓的放人是文艺的说话,这些人都是职业武士,除了杀人还会干嘛?真的把他们放逐,大部分人又都是本地老除了上山为匪还能做啥? 了解历史上大崎、葛西一揆有尹达家影子的秀家,很清楚尹达政宗的意思就是在给秀吉打预防针。 那意思就是再说:我尹达家扛不住了,今后若是有“前尹达家臣”在周围骚乱,你秀吉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啊! 但是秀吉显然没有听明白尹达政宗这一点,在他看来秀吉下达羽奥仕置和检地的命令之后,尹达政宗这么快就将自己的田籍薄交了上来,这就是上道的表现啊。 他并不担心尹达政宗会上交一份假的田籍薄上来装可怜,毕竟如今石田三成就在陆奥进行检地,陆奥诸国究竟有多少知行一验便知,藏是藏不住的。 至于陆前8国只有23万石这个事儿,秀吉一点都不担心,尹达领的陆前盐釜凑是整个东北最重要的港口,每年给予尹达家提供大约3~5万贯的收入。 陆奥那个地方贯高与石高的比例大概是1:10,以庆长三年时尹达家上交的田籍薄所示,其最主要的宫城郡贯高5186贯948文,折米51,86948石,基本上就是按照1:10的比例换算的。 也就是说尹达家现在的知行如果把盐釜凑算上,尹达家的知行折米不会低于50万石。 但是现在的秀吉还与庆长检地不同,并没有将贸易收入算入总知行中去,仅仅按照石高来说,尹达家现在仅有23万是或许真的少了些。 因此秀吉对尹达政宗进行了安慰,表示如今检地刚刚开始,待羽奥地区检地完成之后,如果确认其知行确实只有23万石,会从大崎、葛西的领地中给予补偿。 葛西大崎家的领地占据有陆前的加美、玉造、远田、栗原、登米、小鹿、桃生、元良8郡,以及陆中的气仙、磐井、尹沢、江刺4郡知行合计34万石,其中陆前8郡20万石,陆中4郡14万石。 历史上气仙郡是属于陆前国的,因为在明知初期的分国时候,这里属于仙台藩的知行范围,属于尹达政宗所领,因此在分国时候直接划入陆前,不过从地图可以看出,气仙和元良一半实际上从地理上的从陆前突出于陆中的。 总之秀吉这一番操作下来就一个意思:你尹达政宗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是羽奥不能乱,你先帮我撑一撑一切等检地结束之后等我看看在给你添一笔。 大家都是在政治场上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哪里还不明白对面的意思,这事儿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上了台面,自然是不担心对方赖账的,现在只是搁置争议罢了。 秀家惊讶于秀吉对于尹达政宗的挟兵要价的态度,居然没有给予想象中的愤怒,甚至连意思斥责尹达政宗的表现都没有,但是很快秀家便知道了原因。 秀吉召集这么多东北大名千里迢迢而来,目的当然不是简单的走个流程就结束了,他还需要向羽奥和关东大名宣示自己的武威,让这群最北端的乡巴老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四海臣服。 为了这件事他特意将此前就已经抵达京都的琉球使者押下,等到羽奥诸大名到了之后才来大坂向秀吉表示庆祝。 对于琉球这个新收的小弟秀吉非常满意,当即反过来赏赐了他们不少金银和布帛。 然而重头戏并没有结束,在琉球使者退下去后不久,秀吉示意坐在末尾的一名武士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名武士起身向秀吉示意后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引着几名陌生人入殿,打头的一人身着绯色长袍,其上面绣着云雁补子,腰缠素花腰带,挂在腰间的绶带上绣着云彩和极鹤。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名身穿青色长袍,鹭鸶补子、素银腰带,三色练鹊绶带的官员。 当着三人一步入殿内,秀家的眼皮就止不住的狂跳。因为后世明粉的汉服狂魔的秀家很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身着的乃是明制官府。 打头一人从其补子、腰带来看应该是绯袍入门的四品官员,后面两人应该是六品官吏。 直到这个时候秀家才发现引着他们入殿之人乃是对吗宗氏大名宗义智,之间他引着三人来到秀吉面前向秀吉伏倒拜道“启禀关白殿下,朝鲜王使者黄允吉、副使金成一带到。” 黄允吉与金成一两人的名字在明、朝鲜、日本三国历史上都是绕不开的存在,正是他们两人的到来正是拉开了秀吉对朝战争的序幕。 早在1587年,九州合战之后,气吞山河豪气云天的秀吉便滋生了对外征战的想法。 在他的计划中日本统一并不是终点,他还要去打败明朝征伐印度,甚至要用武力好好教训南蛮那群异教徒们。 而不久之后,在秀家的操作下,琉球入朝向秀吉降服,这让秀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此他开始着手准备对“唐”国的入侵战争。 巧的是,这个时候他从一个南蛮传教士路易斯·弗洛尹斯口中听闻“朝鲜每年作为贡品向对马国主缴纳一万袋米”的事儿。 其实这是这明传教士夸大宣传的缘故。 自应仁之乱以来,日本朝廷对武士的约束力越来越低,这就使得“倭寇”这一身份在九州、西国各邦国开始有组织的出现,袭击的对象不仅仅是明朝还有朝鲜。、 而想要对朝鲜进行劫掠,对马岛就是倭寇们重要的中转港口。 朝鲜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每年会给宗义智100石粮食,并许诺其独享对朝贸易,以此换来宗家对倭寇船只停靠对马岛的拒绝,再不济也要在倭寇入侵之前提前传信给朝鲜的边将好让朝鲜做好准备。 然而就是这个切支丹和尚出于虚荣心的一句话,让秀吉误以为朝鲜王国连对马岛的宗家都怕,那更别说我这个宗家的顶头上司了。 因此其在不久后命令宗义智父子去朝鲜交涉,要求就和琉球国王一样,由国王亲自出面东渡日本前往京都拜见秀吉,并向其臣服,不然就要渡海派兵讨伐朝鲜。 宗家一方面不敢违背秀吉的命令,另一方面深知朝鲜不可能轻易向日本臣服。 最关键的是对马岛贫瘠,全岛可耕种的土地出粮不超过5000石,但是岛上实际上有超过120个自然村落,每个村落50~200人。 取中位数来看,小小的对马岛上实际上生活着万余人。 这么多人光靠地里的产出根本不可能养活,捕鱼业以及对朝鲜贸易才是对马岛的经济命脉。若是依照秀吉的态度强硬要求朝鲜国王,那么对马岛经济命脉肯定没了。 因此他们刷了一个小聪明,将秀吉想要朝鲜国王臣服的意思转变为日本现在出来了一个新国王,想要与朝鲜王国建立外交关系,希望朝鲜能派使者到日本去。 而一旦朝鲜使者来到日本,就向秀吉说这是朝鲜臣服的使者,企图蒙混过关。 从以上的计划来看,此时的宗家显然还不清楚秀吉有对朝鲜、乃至明朝侵略的想法,不然根本不会想出这么投机取巧的想法。 但是由于朝鲜国王李昖(yán)认为秀吉是弑杀了其君主之后成为日本国王的,因此不愿意与日本建立外交关系。 宗义智对朝鲜的外交迟迟不见进展,这让秀吉恼羞成怒,他觉得你宗家可是朝鲜的“宗主国”,哪有大哥指挥小弟1年多都没有动静的? 因此在天正十七年(1589年)初,趁着北条氏向秀吉降服,秀吉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给宗义智写了一封言辞激烈的书信。 在书信中表达了对宗义智外交成果的强烈不满,要求朝鲜国王必须在当年夏天前渡海来日,不然就要让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等人帅兵渡海攻打朝鲜。 眼见自己谎言要被戳穿,自己的经济命脉都要没了的宗义智急了,他亲自写信给秀吉,说他会亲自渡海朝鲜,劝说朝鲜国王来日云云。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秀吉处置切支丹导致九州发生民乱,在加上后来北条氏对秀吉命令的抗拒,才使得秀吉对朝鲜的关注度有所降低。 可是秀吉这边降低了对朝鲜的关注度,不代表你宗义智可以不干事了啊。 他找来明白高丽语和朝鲜宫廷礼仪的博多圣福寺僧人景辙玄苏,再带上自己的家老柳川调信,以及以博多名商岛井宗室为首的商人前往朝鲜交涉。 对于宗义智再次提出派出使者的请求,朝鲜上下商议决定向看看诚意。 随即以“数年间倭寇在“乷背通”等朝鲜奸民的配合下,数次对朝鲜全罗道、庆尚道、咸镜道及江原道展开攻侵,杀害边将,掳掠人口为借口,要求日本先交还被掳掠而走的朝鲜百姓,交出匪首给朝鲜处置。 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个条件,可是历史上这些倭寇只是在全罗道周围劫掠,可不像现在这般范围这么广阔,遍布整个朝鲜东部和南部。 甚至里面还有很多匪首的名字宗义智连听都没有听过。 其实这不怪宗义智,毕竟历史上在这部分劫掠的只是小股日本浪人,他们劫掠朝鲜单纯是为了生存去劫掠。 但是这一世有了一个叫秀家的男人,他在日本最北端的虾夷搞殖民开拓,既然是殖民开拓就需要人口啊。 本州岛上的人口连东北都不愿意去更别说虾夷了,再说他需要对日本各国保密自己的虾夷开拓,这就导致他将目光盯向了最近的朝鲜和东北女贞。 当然啊,秀家这边是花钱出钱给安家费,让朝鲜百姓自愿迁移来虾夷分土地给种子的,但是有些事到了下面具体实施的时候就很难把控了。 最开始确实秀家计划的和朝鲜官方做买卖,直接从他们手中收购流民,但是久而久之秀家的政策就变了味,毕竟做中间商只不过是赚差价,两头收钱才是真正的无本暴利买卖。 秀家的资金无形之中就滋养了一大批此前活不下去的日本浪人,踩着小船就敢去朝鲜沿海劫掠,渐渐的还形成了产业链。 秀家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得这几年对朝鲜的劫掠规模扩大了数倍,搞得朝鲜上下苦不堪言,北从咸镜道,南至全罗道、庆尚道沿岸都是一片烽火,沿海的村庄甚至都不敢住人了,就怕晚上睡着睡着被人掳掠而去。 为了方便劫掠,部分海贼甚至占据竹岛、隐歧岛,直接以这两座岛为前进基地对朝鲜进行劫掠。 位于对马岛的宗义智隐约从手下人口中听闻,东方有大名正在主持对朝鲜的劫掠,听说还是一位大老。 在宗义智的认知里,东方的大老还拥有这般水军规模的有且只有可能是毛利家了,这个毛利家他可惹不起,因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眼下可不行了,秀吉是下了死命令的。 为此他不得不亲自跑了一趟广岛城,请求毛利辉元约束手下,同时准备随便挑几个人死刑犯给朝鲜国王交差。 毛利辉元压根没搞清楚究竟什么事儿,以为是家里有部分武士下海搞副业被抓包了。 寻常他自然不会鸟这个宗义智,毕竟麾下的武士难道交给宗义智来养吗? 但是现在他清楚的制度秀吉想要朝鲜作为跳板对明作战,需要给朝鲜一个好印象,因此满口答应下来。 不久宗义智返回朝鲜,并随行带了几十个在日本居住的朝鲜侨民,谎称是朝鲜的逃民,连带着那几个死刑犯交给朝鲜国王,并承诺会约束沿海的盗匪。 朝鲜国王很开心啊,觉得倍有面子,先下令处死了这些盗匪和“朝鲜逃民”,并赐予了宗义智一匹内厩好马。 至十一月秀吉正式出阵北条的同时,朝鲜国王正式确立了一正使黄允吉、与副使金诚一、书状官许筬等人出使日本。 对于朝鲜国王李昖来说,此举名义上庆祝丰臣秀吉平定日本全国,实际上还负责探查秀吉是否有入侵朝鲜的动向。 但是对于宗义智来说,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只需要返回日本之后诡称是来向日本臣服了,就等于是完成了使命。 几人从天正十八年(1590年)3月6日从王京出发,由于路途不便,走了4个月才从王京抵达京都,等候秀吉的谒见。 彼时秀吉已经完成对北条的征伐,并在宇都宫完成了仕置返回京都。 但秀吉并没有马上接见他们,因为秀吉知道羽奥、关东大名即将从北方而来,他想要在这群乡巴老面前好好展示一下的权威。 第一章 对马岛的欺骗外交 秀吉对于朝鲜来使非常高兴,难怪对于刚刚尹达政宗的表现这么澹然了,原来这等“好事”让他心情愉悦。 朝鲜使者黄允吉是领议政黄喜之孙,出身长水黄氏,西党人士。副使金成一籍贯义城金氏,东党人士。 不论是黄允吉还是金成一都是儒学世家出身,对于日语不甚了解,听不懂在场的日本人在说什么话。 两人就这么被宗义智摆弄着,当着东北羽奥诸大名的面向秀吉献上了朝鲜与日本交好的国书。 然后惊讶的看到在座的诸大名向秀吉进行祝贺,在他们的认知中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个两国建交就让这群乡巴老这么高兴,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两边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自然是鸡同鸭讲,全靠宗义智在中间翻译,这其中的操作空间不就来了嘛。 虽然朝鲜国王并没有如约而来,不过具宗义智所言是因为朝鲜国王向派使者前来与秀吉通报,待一切处理完之后自然会赶来。 秀吉很高兴朝鲜向自己称臣,他要的是朝鲜的态度,现在自然朝鲜来向自己“臣服”,他征伐“唐国”又迫在眉睫,再燃不愿意继续在这种小事上牵扯。 因此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特别是在中间翻译的宗义智的面宣布“告诉你们的朝鲜国王,我秀吉不会亏待忠于我的人,待明国打下之后我便把辽东赏赐给他。 回去之后告诉那个李李昖,让他整军备战、准备粮草,准备接待我入朝的百万大军。” 这是秀吉第一次向天下大名正式的、毫无保留的宣扬自己对明作战的想法。在此之前只是和几个人小范围的透露过意思。 特别是关东和羽奥的大名,他们连朝鲜在哪里都不知道。此前以为秀吉平定了北条,在关东和羽奥仕置之后天下就将承平,谁承想到秀吉居然想要发动一场对外的战争。 而我们今天的主角在听到秀吉的话之后后背已经被冷汗沁湿,额头的冷汗不住的留下来。他此前可一直都不知秀吉要借着朝鲜侵略明国的计划啊。 这样一来日本军队必然要途径朝鲜,自己现在可是在两头骗啊,目的就是在日本和朝鲜两边维稳。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日本要带兵途径朝鲜,这你让我怎么骗得下去? 他有些恐惧的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秀吉的话翻译道一半,却已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他有些慌张的左右眺望,突然发现左手边的丰臣秀家正对着自己微笑,那个笑容在眼下这个环境着实有些骇人了。 好在宗义智的演员修养还不错,他硬着头皮对着朝鲜使者翻译道“朝鲜君王的国书我家殿下已经收到,我家殿下说感念您家殿下的诚意,希望今后你我两家可以同仇敌忾,共同和谐发展。” 说罢还忍不住向一旁望去,却发现秀家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幅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朝鲜使者就算在听不懂日本话,其国王名讳还是听得出的,因此当秀吉喊出李昖名字,而宗义智没有对其进行翻译的时候,他便开口向宗义智询问道“刚刚你们殿下似乎称呼了我家殿下的名讳?” 金成一的询问被宗义智以音近无其意湖弄过去,至于秀吉向其询问的,朝鲜使者刚刚说了什么的话,责备宗义智以朝鲜使者表示会将殿下的意思带回去湖弄过去。 朝鲜国上下一直有一种明国为天下中心,我朝鲜为天下第一大藩国的思想,不论是北方的女真诸部,还是南方的日本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低人一等的。 朝鲜国王让他们带着建邦的国书来,目的不过是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秀吉的请求罢了,什么“同仇敌忾、共同发展”,尔等最尔小邦也配? 不过好在在这种礼仪的场合,朝鲜国使还给了秀吉几分面子,两边几人听不懂对面说的话,互相笑嘻嘻的点头应付过去就是了。 但是应付归应付,杜宇宗义智刚刚口中对朝鲜国君名讳的解释却是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下,一颗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开始在朝鲜使者心中发芽。 秀吉对于朝鲜使者的识大体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要在当天晚上招呼他们吃饭,要求诸位大名作陪。 诸位大名其实还处于迷湖之中,其中很多人甚至连朝鲜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总之是知道了有两个外邦都向秀吉臣服了,“大日本国”威名远扬就是了。 待秀吉离开,众人逐渐散去,羽奥关东大名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交流刚刚听到的消息。 其实今日参席的不止有羽奥、关东大名,北陆大名前田利家及部分近畿大名也有列席。 前田利家会来京都,一是为了和秀家敲定与免入嫁的事儿,其二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岩城利隆入继岩城家之后的情况。 秀吉看他人在京都,索性拉着他一次来了大坂参与这次评定,一来是帮着自己镇场子,而来是让他作为北陆大名,体验一下秀吉被朝鲜人朝拜的感觉。 秀家刻意晚走了几步,与秀贞、岩城利隆、前田利家等人一同离去,在路上两个小朋友一直在交流着刚刚在殿内听到的新鲜事,对于秀吉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事实上自奈良时代,日本开拓关东、东北以来,日本对外拓展就已经停滞,现如今秀吉的威名使得琉球和朝鲜来朝,确实使得秀吉的名望如日中天起来。 甚至若是秀吉这事儿是真的,并且对琉球和朝鲜能够进行有效的压制,那么他向偷天换日日本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望着小笠原秀贞与岩城利隆两人的堪堪而谈,秀家与利家却显得忧心忡忡,秀家向开口向其问道“殿下是在担心对明作战的事儿嘛?” 前田利家点了点头说道“右大将见多识广,对唐国是否有所了解?” “略有耳闻,唐国现在的名号唤作“明”西至千丈高山之国,北至荒漠草原,东、南抵大海之境地,面积十倍之于日本,人口亦十倍之于日本。” 这个时候是万历时期,明国已经开始陷入衰败期间,土地面积基本上就是汉朝的疆域去掉西域,最西面为嘉峪关,东面是辽东与朝鲜接壤。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原本明朝在东北地区对蒙古和女真还能有效的实施羁縻统治,可是土木堡之变后全部丧失。 直到李成梁的出现,在建立辽东铁骑的同时,利用关东的土地重新划分军田,才使得明朝重新对辽东、辽西、实施了统治,并将影响力传播到女真及察哈尔诸部。 事实证明,中国人不是怂蛋,但是也不是傻蛋。只要有合理的赏赐,以田地奴仆为驱使,明人是可以杀得女真、蒙古屁股尿流的。 然而明末的那些文官看不起这群丘八们,军官们又开始侵吞军田,明国朝中后期明军的最后一次挺立戛然而止。 听到日本国土和人口是10倍于日本的前田利家沉默了,随后又迷惘的看向了秀家,那个意思很明确“既然你都知道两国有这么大的差距,为什么还不劝阻关白征明?” 秀家甚至从前田利家的眼神中看出了责备。 然而秀家却笑着答道“您真应该再去看看唐使,看过就知道在其唤作宋时,辽东有一小国,国力十倍弱之,却先后灭了辽宋两国的故事。” “您的意思是,明朝虽大但国民懒散无助于心,军队毫无战斗之意志?” 然而秀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那您更应该去问问明商,现在这个唤作明朝的唐国是怎么建立的,当年他们的洪武大帝起兵反抗元庭的时候,也是以10倍之弱驱逐的鞑虏。” 其实秀家还有半句话没说,就在30年后的辽东,新生的女真政权又是以4倍的差距将明军击败,双方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1:25,明军至此彻底丧胆。 前田利家被秀家这一来一回搞懵了,随即明言秀家道“您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我。” “我的意思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并不单纯的靠人数和国力决定的,若是这样的话两边开战只要在阵前列阵数一下人数,人多者胜不久行了? 我的意思是,明国国力是强,但是他们国境面积更大,其军势势力堆叠的边际效应递减,真正能挪到前线的部队也就十几万众,到时候到了战场上胜负还得打了才知道。” 秀家这话是单纯出于一个军事统帅的角度说的,事实上不论是万历三大征还是最后的萨尔浒,明军的极限动员人数都是10万+这一点秀家明没有说谎。 在这个还没有开战的时候,他不可能说出明军不可战胜的话出来,说出来了便是扰乱军心,必然被秀吉惩处。 “我刚刚这句话是回应你两国国力差距10倍不能战的,现在来回应你后面那句话:‘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父亲大人有征伐朝鲜的念头的。’” 秀家撒起谎来当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早就被秀吉通了气,却谎称现在才知道。 但是不这么说又怎么办呢?难道在大坂的本丸中吐槽秀吉食古不化不听劝吗? 秀家作为统治者,他并不赞成对明作战,不仅仅是出于自己的出身,单纯从统治者的角度依旧是抗拒的。 “眼下天下刚刚平定,特别是最近这10年发生的都是搅动天下的大战,羽奥之战为什么搁置,就是因为民众深受赋税之苦,军粮无以为继。 如今关东、羽奥都已经平定,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就算要打明朝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啊。 但是我等作为家臣,如今又有朝鲜、琉球为助力,对明作战胜负犹未可知,前田侍从还是不应该如此妄自菲薄自己啊。” 其实秀家今天的意思是“你想说的意思我都明白,现在确实不应该去打明朝。但是关白殿下要打,那就打嘛,真的到了战场上,胜负犹未可知不是吗?” 简单来说就是和稀泥,两边都讨好不留下话柄。 但是不知道是前田利家没理解秀家的意思,还是怎么滴,居然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右大将对于此战都如此有信心,那么我前田家也当奉陪。” 当天晚上,秀吉邀请朝方使者与诸大名一起参与宴请,起初秀吉并不在席内,秀吉委托秀次和宗义智全权招待这群人。 席间曾经引着朝鲜使臣与秀家等人相互认识了一下。 秀家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笑眯眯着看着这位国际影帝表演,丝毫没有想要戳穿他的意思。 既然对朝作战不可避免,秀家又凭什么去触秀吉的霉头呢?反正自己转封关东,2年之内应该不会被征召,指挥提供一些军粮、铁炮、船只之类军备的补充。 既然到时候是别人去送死,秀家又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嘲讽、怀疑的情况去出风头呢? 秀家扫了一眼席间,不论是秀吉麾下谱代近畿大名,还是新参的关东、羽奥大名各个都有说有笑的,似乎对之后的出国作战信心满满。 秀吉不会因为朝鲜是否属于己方就放弃对明作战的念头,既然如此秀家当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浇他们一盆冷水。 酒过三巡之后,丰臣秀吉忽然步入殿内,他换了一身便服拉着自己5岁的儿子鹤松一同出席。 他在殿内闲庭信步旁若无人,但是在座的日本大名们不论刚刚有多么闹腾,这一刻都一动不敢动,纷纷低着头向秀吉表示臣服。 这个时候三个朝鲜使者穿着花花绿绿的官府,挺着腰杆在这群大名中将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 好在在宗义智的提醒下,三人向秀吉微微欠身以示尊敬,秀吉看到三人与周围臣服自己的大名的姿态差异巨大,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丫的哥仨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臣服我的啊。 不过向其白日里宗义智说朝鲜礼仪与日本不同,跪坐行礼已是大礼云云,也不再纠结这个事儿,让在座的诸位起身,宴会依旧。 丰臣秀吉的出现,让与会的诸大名拘谨了很多,依旧是不可能依旧的,不过宴席好在是继续进行了下去。 席间秀吉突然侧过身对着一旁的秀家说道“你看看这群朝鲜人,连基本的礼仪尊重都没有,等我统治了朝鲜必然要好好教教他们一番。” 这个时候的秀家已经打定主意全程看戏,自然对殿内的各种风吹草动漠不关心。 对于秀吉的吐槽,秀家茶里茶气的答道“您说的是,我已经迫不及待看您威加海内的那一日了呢” 第二章 日本予朝鲜招谕文书 然而好时光永远是这么短暂,谎言终有要被戳破的时候。 当日宴请结束之后,秀吉带着关东及羽奥大名前往京都,准备在律令制体制下,对这些大名进行册封官职。 而朝鲜使者则在大坂等着拿由宗义智及景辙玄苏翻译的国书。 这份国书的抬头为:日本国关白秀吉,奉书朝鲜国王阁下。 众所周知“阁下”一般是用于平辈或者上级对下级称呼,一般绝对不会出现在两国往来的国书中。即便是大明朝写给朝鲜国王的国书都会使用“殿下”这一称谓。 而这封有秀吉口述,侍从中,使用了“阁下”这一称谓,无疑是秀吉对于朝鲜国王的蔑称。 其后薰诵,卷舒再三。抑本朝虽为六十余州,比年诸国分离,乱国纲、废世礼,而不听朝政。 故予不甚感激,三四年之间,伐叛臣、讨逆贼,及异域远岛,悉归掌握。窃桉予事迹,微陋小臣也。 虽然,予当于脱胎之时,慈母梦日入怀中。相式曰:“日光所及,无不照临。壮年必八表闻仁风,四海蒙威名者。其何疑乎?” 这份书信是有秀家作为代表,向朝鲜官方诵读的。因为整个丰臣高层中,只有秀家汉学素养出众而闻名。 秀家虽然听不懂朝鲜话,不过在当时的日本和朝鲜,整个上层在文字书信上依旧是向心与中国的,因此在文字书信上普遍使用汉子。 当秀家在大坂城中念到这里的时候,依旧被秀吉的无耻震惊了。别说秀家了,就连坐在对坐的朝鲜使者都吓了一跳,这个故事怎么听着像明朝太祖朱重八的故事呢? 朝鲜速来敬仰明朝,把明朝一直当爸爸似的供着,就算是他们国内的太祖李成桂都不敢用这样的故事神话自己。 结果到了小邦日本,并非名义上国君,在朝鲜人眼中仅仅是国相的秀吉居然敢套用这样的神话故事,事实上是僭越的。 彼时下面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朝鲜副使金成一就欲发作,被一旁的正使黄允吉拦下。 这国书中的问题何止这一处,开头的阁下就让朝鲜人很不爽。但是黄允吉认为朝鲜人要讲究礼数,不应该贸然打断秀家的诵读,待对面国书全部念完之后再一并提出修改。 秀家虽然在后世有听过秀吉将自己如此神话的故事,但是出处却不得而知,谁承想到居然出自这里。 对于秀家来说,震惊归震惊,国书还是要继续宣读的。 其下继续写道: 依有此奇异,作敌心者自然摧灭,战则无不胜,攻则无不取。既天下大治,抚育百姓,怜愍孤独。故民富财足,土贡万倍千古矣。 本朝开辟以来,朝廷盛事,洛阳壮丽,莫如是也。 到这里文章还都是秀吉对自己吹的一通彩虹屁,秀家作为实际的统治者,最了解实际的经济状况。 实际上作为底层民众,早就因为秀吉最近连年的国战被拖累的苦不堪言,赋税连年增加,都指望着天下安定之后,关白殿下大发慈悲可以减税。 不过其中有一句“土贡万倍千古矣”,秀吉没说错,只不过这边听不上因为民富财足,全都是因为他无休止的剥削上。 接下来秀吉在国书中话锋一转,其野心也逐渐暴露: 夫人生于世也,虽厉长生,古来不满百年焉。郁郁久居此? 予不屑国家之隔山海之远,一超直入大明国,易吾朝风俗于四百州! 施帝都政化于亿万斯年者,在方寸之中。 抛开事实不谈,秀吉这几年文学素养是有进步的,单纯从那句“一超直入大明国,易吾朝风俗于四百州!”确实写得豪气云天,有当年曹丞相的味道。 可惜你没有人家曹丞相的实力啊,最后不过是徒增笑尔。 秀家也没有想到秀吉会在答书中如此露骨地写下这句话,直接将侵吞大大明的野心不加掩饰的展现于世人面前。 然而接下来的话更加露骨: 贵国先驱而入朝,有远虑无近忧者乎?远邦小岛在海中者,后进者不可许容也。予入大明之日,将士卒临军营,则弥可修邻盟也。 予愿无他,只显佳名于三国已。方物如目录领纳,珍重保啬(se),不宣。 当秀家把国书合上,就看到对面金成一那愤怒的面容,就连边上的黄允吉也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向一旁的宗义智质问道“这份国书当真是阁下官方所书吗?其中的许多内容恕我等不能接收。” 黄允吉指出主要是三点,其一是将称为“阁下”改为“殿下”;其二是将第二段从“郁郁久居此”之后的内容删除;其三是将第三段的开头“入朝”,及之后的“方物”部分进行修改。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前面两点已经解释过了,关于后面两点,朝鲜人认为“入朝”一意指秀吉要求朝鲜派人前来日本朝见,这不符合最初召我等来日本的前提。 虽说现如今人已经来了,但是这个名义上的事情必须要掰扯好,自己是作为外邦入使庆贺来的,可不是以臣属的身份“入朝”的。 另外“方物”的意思是上封收到的来自藩属国的贡品,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进行的称呼,他们认为这是秀吉对朝鲜所赠送礼币的蔑称。 别看朝鲜国的两班贵族高高在上,实际上朝鲜国是此时世界上最卷的国家,其国内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在为了“生存”而奋斗。 官员们面对的最严重的威胁就是党政,特别是对于外交官来说,他们的出使代表着国君的颜面,一旦有失矩的情况,很有可能被对手抓住机会,狠狠的针对,最后导致家破人亡的局面。 在这些大是大非面前,又或者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黄允吉和金成一都必须让日本修改这份国书,不然他们宁愿不接受国书回去。 与以上四点相比,第一段中那段秀吉对自己僭越的吹捧甚至都不算事儿了。 秀家听不懂朝鲜语,就听着对面这一个思密达,那一个思密达的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不过通读了整篇国书的秀家,就算听不懂朝鲜人在说什么,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宗义智和景辙玄苏在一旁安抚着朝鲜使者,他们托词是写这封国书的人用词失误,他们愿意将“阁下”改成“殿下”,并将“方物”改成“利币”,但是对于两段删改并不同意。 特别是“入朝”部分,景辙玄苏解释说“入朝”乃是“入朝大明”的意思,是想要让朝鲜带着日本去拜会大明,并没有他们所想的“入朝日本”的意思。 但是这些话显然是在湖弄人,就算是这个意思,第二段末尾的两句话又作何解释呢? “一超直入大明国,易吾朝风俗于四百州!”又作何解释呢? 也许是看到秀家就在边上,让他们不好继续湖弄这几个朝鲜人,因此宗义智以国书已经宣读完毕,请秀家向下去休息,接下来的商讨交给他们来负责的理由,招呼秀家离开。 秀家正看着一出好戏呢,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朝鲜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其中挑选出的关于国书中的汉语却是真切的听得懂的。 可是对面争来争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渐渐得让秀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便决定给他们加一把火。 秀家举着国书,用纯真的直隶地区汉语说道“最尔小邦,既已来朝我国,自当有从属之态。 现国书以宣,自当将关白殿之意带回给尔邦国王,让其整军备战好为前驱,届时明国400州拿下,关白殿下的赏赐定然少不得你们的,何必再这里呱噪。” 这里要做一下解释,秀家说的是直隶官话,实际上就是吴语。因为明朝建都于南京,朱棣迁都北京之后,京都周围的卫所及其亲属多前往北京,再加上官员、商贾、富户的迁移,使得在明朝南北直隶说的都是以吴语为官方语言。 有兴趣的书友可以搜索一下我国历代官话的历史,以及现在普通话的起源。 朝鲜官员听不懂日语却是听得懂吴语的,因为这是现如今明国的官方语言。 当秀家将秀吉将要侵朝的意图如此坦然的公布出来之后,竟然一时之间将朝鲜使者三人吓得语塞。 在一旁宗义智听不懂秀家说的话,但是景辙玄苏听得懂啊。他也如朝鲜使者一样愣在了原地,他知道当秀家这话开口之后,自己这边两边湖弄的计划,彻底没戏了。 甚至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朝鲜使者的责问了。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那个副使金成一一如既往的火气很大,在反应过来之后便欲与秀家争辩,却被正使黄允吉和书状官许筬(g)按住。 两人在金成一耳边耳语几句,好不容易将其劝住,最后是正使黄允吉出面,努力稳定住情绪,从秀家手中接过国书。 在两人交接的时候,秀家还特意按住了将要离去的黄允吉,继续用吴语说道“回去之后告诉贵国君主,好好整军备武囤积军粮,到时候到了明国可得有你们带路。” 这话听得黄允吉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秀家面前,最后还是秀家堪堪将其扶住。 秀家这么做不是真的想要朝鲜人做向导,他是希望能通过自己这个身份的人的声明,让对面的明国和朝鲜重视起来,能够整军备武应对即将到来的日本军队,可别像历史上那样一触即溃了。 也只有让秀吉在朝鲜吃到了苦头,才会让他真正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彻底放下那与实力不切实际的野心。 秀家的任务至此已经结束,让宗义智和景辙玄苏好好招待三位朝鲜使者之后,自己便动身前往京都,他还要参与不久后天皇对自己的进封仪式。 秀家不清楚后面宗义智和景辙玄苏与朝鲜使者谈了什么,只是后来听说这三个朝鲜使者连秀吉还的礼物都没要,当天夜里就联络当地界地的明商,乘船逃回朝鲜去了。 宗义智和景辙玄苏惊讶于秀家当场揭露了秀吉的野心,彻底搅乱了他们的好事,但是碍于秀家的身份,以及他们本来就有欺瞒秀吉的情况,因此不敢多言。 他们甚至不知道秀家究竟看穿了这场把戏多少,好几日都惴惴不安,待在大坂等候秀吉的处置。 但是直到秀吉在京都带着关东-羽奥诸大名朝拜天皇结束,大名们纷纷返回本领他们都没有被秀吉抓捕处置,悬在他们心头的石头在稍稍放松。 最后还是宗义智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主动来找秀家坦诚事实,并向秀家寻求帮助。 秀家本来打定主意不想掺和这事儿,毕竟到现在为止还只是宗义智一个人投机取巧、欺上瞒下的举动。 宗氏,对马小家也,影响还不是很大。 但是如果秀家自己掺和了进去,最后万一被秀吉抓包,宗义智把锅全部抖到秀家身上 关东丰臣氏,丰臣秀吉的分家,天下第一大名带头搞影子外交,搞欺上瞒下的举动,那影响可就大了。 秀家确实馋对马岛那个地利,有了他不论是对大明还是对朝鲜贸易,都是一个不错的桥头堡,但是不代表他会愿意那一点的利益就去惹一身骚。 更别说现在他拥有隐歧岛和竹岛两座岛屿作为中转站已经足够,因此在面对宗义智逛花园,秀家是一个劲的装傻充愣就是不表态。 直到最后宗义智向秀家坦诚其中的缘由,秀家才相撞大惊失色地的问道“此事当真?” 宗义智诚惶诚恐的答道:“不敢欺瞒大纳言殿下,还请大纳言救我” 秀家要的就是宗义智绝望之际的乞求,只有这样他才有价值让秀家出手帮他。 此时的秀家已经与德川家康一道进位正三位·大纳言。 其他丰臣秀长进位从二位·内大臣,小笠原秀贞如愿进位正四位下·参议+左近卫中将,安东实季受封秋田城介,尹达政宗受封从四位下·侍从+左近卫权少将等等。 因此秀家在人前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丰臣大纳言秀家了。 所谓大纳言者,及唐朝的亚相,是太政官的首席次官,是议政官之一。相当于中国封建王朝时期丞相的槐门(大臣)属官。即等同于隋代纳言、唐代侍中一职。 虽说如今“相”前带个亚字,并不是大权独揽天下唯一的宰相,不过正所谓从三位和正四位上是一个坎,正三位和从三位也是一道坎,秀家能叙升正三位高官,旧向是那个方向前进了很大一步。 82 第三章 主动泄密予大明(5.2K) 朝鲜使者来的匆忙走的时候更加匆忙,他们已经从秀吉这边看到了对待朝鲜和明国的态度,深恐自己被困在日本,这才选择连夜返回朝鲜。 两人回到朝鲜之后,便将日本的情况如数告知朝鲜国王李昖,李昖听到这个消息,害怕日本来真的立马召集大臣们商议。 结果面对这种军国大事,原本各顶个有主意的大臣们连屁都不敢放,将皮球又推回给了两位正副使者。 先回答的是正使黄允吉,虽然在大坂城内的时候表现的唯唯诺诺,但是在回到王京之后他坚信日本一定会对朝鲜和明国展开进攻,因为他极力主张整军备战。 如果这个时候朝鲜对日本有所警觉的话,最起码还有1年的准备时间,可惜朝鲜的朝廷就是这么有趣,党政至上才是他们的核心理念。 在听到黄允吉说出要整军备战的想法之后,本着“凡是敌人赞同的我就要反对”的原则,原本在日本表现不错力主抗争的金成一却一反常态的表示“倭人不足为据!” 甚至说出了:“日本人都是纸老虎,他们只是一群叫的响的野狗罢了,陛下何曾见过叫的响的狗咬人的吗?”这样的话出来作为论据。 其实他还是有些自己的观点,其中就有倭人还小瘦弱,不如我军将士健壮,军备不及我军将士整齐之云。 由于此前在正副使汇报的时候,突出了金成一在日本交涉中亮眼的表现,特别是在国书上据理力争的态度,应得了李昖赞赏。 再加上这个时候西人党势弱东人党集体发力将金成一吹捧成了良臣,这让李昖更加偏心金成一的话。 结果备战一事就在东西两党的争吵声中不了了之,最后仅仅是下了一道昭命,让富山整饬警备了事。 这种命令从朝鲜王京传达到富山,一没有派钦差监督,二没有拨给1两银子,釜山的守备能给你操练几日兵丁就已经很给你国王面子了。 倭寇会不会来犯的问题在英明睿智的国王和群臣们的商议中出了结果,但是这场朝会还不能完,他们还得商议一些是否要向宗主国明国那边知会一声。 最后商量的结论是“这事儿虽然朝鲜这边是有礼有节派出外交使者,但是毕竟有私通外使的嫌疑,理论上是逾距的。” 本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原则,朝鲜君臣决定将其按下,就当做从来没听过这件事,毕竟连日本征朝都是嘴巴说说,更别说什么“攻入大明,改易风俗四百州了”。 事实上,让朝鲜君臣作出误判的恰恰是秀吉这句话,让他们认为秀吉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傻帽罢了。 然而不久之后宗义智的再次到访,彻底打破了朝鲜君臣对日本的预判。 宗义智是应秀家的建议亲自跑了朝鲜一趟,秀家的理由是让宗义智彻底放弃幻想,将抗拒秀吉的这口锅彻底的丢给朝鲜,就说自己再次去朝鲜之后发现朝鲜人背信弃义,不愿意再为侵略大明的先锋了。 反正秀吉听不懂朝鲜话,一直需要宗义智做翻译,到时候宗义智不仅没有欺上瞒下的锅,说不能还能博一个提前发现朝鲜阴谋的功劳。 宗义智是在天正十九年春到达的釜山浦,因为宗义智一直是秀吉对朝外交使者的身份,上次上了他这么大一个大当,觉得他是一个大骗子,因此拒绝了他的入境请求。 由此也可以看出,尽管朝鲜君臣不认为日本会对明攻侵,但是依旧认为日本关白秀吉是一个神经病,是一个瘟神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由于不能入境,他只能告诉朝鲜的戍边将领道:“关白欲攻大明,贵国地方难免会被骚扰。只有早日悬崖勒马,为我入朝之前驱方能免患。” 历史上宗义智在1591年6月受秀吉的命令也前去过朝鲜,一样被拦在了釜山浦。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计划还没暴露,依旧一心想要免除兵祸,恢复对马岛对朝鲜的贸易。 因此在历史上他说道话是“关白欲攻大明,贵国地方当骚扰。贵国若能通报明国,使讲和通好,可以免患。” 不过这不过是宗义智单方面的幻想罢了,还期望大明可以向日本乞和来换取和平,怕事不知道明朝自永乐起便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传统。 秀家让宗义智再次将秀吉亲朝的想法带去朝鲜,就是期望朝鲜上下可以重视起来,早日整军备战好应对日本侵朝的军势。 同时最好可以通知大明,好让大明早做准备。 朝鲜朝廷听到宗义智的汇报之后,朝鲜君臣终于又一次正视起大海对面的日本起来。 或者这么说,上一次统一那个“日本不过是嘴巴上说说的纸老虎”思想只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是朝鲜君臣对自己的自我安慰。 这次宗义智再次前来示警,让李昖彻底没了底,再次召集群臣商议。 朝鲜的朝廷只要一开廷议必然会有党争的发生,上次被强按下头的西人党率先发难,大司寇尹斗寿说应该上报大明,而东人党的领议政李山海却说不应该上报大明。 他的理由也很明确“此次上报大明,必然牵扯出上次私通外使之事,朝鲜必然会被大明惩戒。” 两边的大老都已经发了话,下面的群臣自然赶紧站好队,撸起袖子开吵。 要说朝鲜真不愧是“小大明”的称呼,就连党争都学的有模有样的。在此时的朝鲜朝堂大致分为东西两党,但是实际上占据优势的东人党内部也有分派,被称为南人党和北人党。 此次官拜左议政的南人党柳成龙就抛出第三个观点,即必须要通知大明,但是得谨慎上报。 历史上评价李昖“天资岐嶷,气度英毅”,但是从他历史上的表现来看,他不仅没有聪明的头脑,更加没有身为国君应有的坚毅。 直白点来说这丫的就是一怂货,他很清楚日本侵略朝鲜、明国这个事儿有多大,知道压不下来,但是又害怕明朝惩处自己私自外交。 因此他挑选了一位名叫金应南的使者前往北京,并向他面授机宜道“你打着入贡的名义去北面,到了北京先不要伸张,探听一下那边的消息。 如果大明不知道日本的事儿你就回来,如果大名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儿,你就打出奏报倭情的旗号去上奏。 他们要是问起这么情报怎么怎么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们派人去日本时候探听到的,你就说是从海上的渔民口中听说的。” 抛开事实不说,这从渔民口中听到了倭寇要进攻朝鲜,还要进攻大明的消息居然能被朝鲜君臣当真,甚至不加探查便向大明上报,难怪在历史上会被明朝君臣怀疑朝鲜通倭了。 事实上在宗义智这边受秀家指示,名义上是给朝鲜下最后通牒,实际上是向大明通风报信的同时,秀家也在日本国内寻找渠道去通知大明。 历史上将日本进攻大明情报传回去的主要是两个途径,一个是岛津家的医师许仪后,一个是琉球国王从自己的使者口中听到了消息,通过福建的明商告知的大明。 不过许仪后的消息虽然详尽,不过由于日本官方的各种封锁送达大明的时间太晚,而琉球国王的消息却不为大明朝廷所重视。 彼时朝廷上下刚刚因为立太子的事儿和万历皇帝吵了一架,普天之事哪有国本来的重要,其他事情全部要往后押一押。 直到后来许仪后的情报通过锦衣卫传到北京,才被大学生许国重视,让大明开始重视起日本来。 不过有趣的是,琉球国王听到的消息是:秀吉亲口说已经拉拢了朝鲜,因此忽悠琉球也加入到侵略大明的军队中来。 这也为后来在日本侵朝初期,明朝上下对朝鲜不信任造成了影响。 这一世琉球已经被秀家搞定,正所谓“孤证不立”,单凭朝鲜一份奏报或者许仪后一个人的奏报秀家害怕大明上下不能引起重视,因此迫切的想要找到第二个传声渠道统治大明朝廷。 其实秀家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作为八郎医师之一的明医杨继溏。 早在当年将其召入聚乐第的时候,秀家就觉得此人特别惊异,与另一名唤作李怀的医师见到自己的诚惶诚恐不同,尽管初次与秀家见面显得局促,不过思考看不出畏惧。 要知道当时的秀家已经是吉备百万石大大名,不论是实力还是名望都是天下无二的存在。再加上这么多年统治宇喜多的习惯,待人待物总是不怒自威。 即便是与秀家相熟多年的明商,现在见到秀家的态度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当日杨继溏的表现,让秀家觉得此人必不是一般人。 这几年经过柘植三之丞的探查,发现他一直与界町一家卖瓷器绢布的明商有往来。 虽说已经被秀家和宁宁录用,来医治虎松,但是一年的收入顶天也就是20贯钱,算上赏钱不会超过50贯,折银50两。 这样的收入难得去逛一次明商馆倒是有可能,怎么可能这么经常的出入商馆,种种表现都证明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明医。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或许是当时大坂城内秀吉招待朝鲜使者,以及自己宣读国书的内容泄露了出去,大坂、京都周围已经有秀吉即将对明作战的风声传来,这些都让杨继溏加快了对情报的收集工作,马脚不由的露了出来。 正好前几日虎松正式在聚乐第完成了入继岐阜家的仪式,两位明国医师一同随虎松来到秀长的藩邸,秀家也就终于有机会与这个神出鬼没的明医交流。 秀家假借询问虎松病情的名义将他们两人叫到自己的藩邸,在支开李怀之后,杨继溏已经有所警觉。 事实上大明官方虽然一直对周围国家很少重视,不过身为帝国情报机构的锦衣卫千百年来一直在履行职责。 包括但不限于向外出贸易的海商打探情报,甚至亲自派人去外国进行刺探等等,历史上帮许仪后将情报带回的朱均旺便是福建锦衣卫出身,只不过派来日本较早,已经有15年了。 几乎是在探查清楚杨继溏的情况之后,秀家就已经将他和历史上的朱均旺联想了起来,心中认定其八成也是一名锦衣亲军。 秀家澹定为其沏上一杯龙井,直接了当的用汉语向其问道“杨医者来日本恐怕不单纯是来行医的,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将我丰臣家的不少情报送去了界町的闽宁商会,并由其带回了大明?” 尽管在看到秀家这番架势的时候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在听到秀家直接说出他的问题的时候,还是抗拒的用闽南语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或许福建人真的听不懂无语,秀家有用日语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这让杨继溏的情绪迅速起伏,秀家甚至能听到他那激动的心跳声。 此时的杨继溏在迅速的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自己恐怕已经暴露,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日本闻风止泣的人物,若是能将他扑杀在这里,或许也算是用自己的残躯尽了一番力了。 只是如今自己手边的武器都被收缴,想要扑杀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并不容易。 秀家并不清楚此刻的杨继溏正想要拉自己垫背,直接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纸张递给了他,这上面是秀家所写的一份关于此刻日本的情况。 其上面包括但不限于如今日本的国力情况、可动员的兵力情况、秀吉个人的人物描写、预计即将出兵的人数、时间,以及参与战争大名的基本情况。 秀家在上面特别标注了,朝鲜和琉球并不会通秀吉一同出兵,这不过是秀吉唬人的手段罢了。更为明朝提供了一些自己的军事建议。 这个时候秀吉具体的出兵命令还没有下达,但是依照历史来说秀家肯定还是让西国出人,东国出物的方式来支撑自己的侵朝之战。 因此秀家上面的情况大致按照历史上的安排,对西国的大名进行推敲,给出了自己对此战的猜想。 杨继溏展开纸张,将上面的内容通读一遍,惊讶的望向秀家,依旧故作抗拒的说道:“殿下这是何意,这并非我一个医者可以参与的事儿。” 而秀家则澹定的说道“你将这上面的内容快速记下,将关白秀吉即将对大明发动攻击的消息透露回去,让明挺好做准备。出了这个门我可一个字都不会认的。” 说罢便起身从一旁拿过一个烛台将其点燃,时刻顺便将书信烧毁。 杨继溏听闻快速阅览了一遍书信,惊讶于其上情报之详细,而且都是重点的内容,有些情报与现如今自己探查到的信息相互应证。 出来做间谍的,速记是他们最基本的本事,片刻之后杨继溏便将书信上的内容记下,将纸张递还给秀家,并亲眼看着秀家将其毁尸灭迹。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秀家更加确信其锦衣卫的身份。 待那份情报的纸张化作灰尽,他才开口疑惑的向秀家问道“殿下我有一事不明。以您的身份为什么会讲个这么重要的情报告知于我。我的意思是,您是关白殿下的儿子,我们有着天然的对立性。” 秀家不可能和他说:我有一颗中国心,更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穿越者的消息,即便说出来了人家也不会信。 虽然这一切都是真心话 无奈的秀家只能编了一个看起来更加合乎逻辑的理由“我在冈山之时便与明商做贸易,此事你是知道的。” 杨继溏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混入冈山接近秀家的缘故,包括后来进入聚乐第成为虎松的医师,现在身处秀长的宫廷,以上无一不是此刻日本权利最巅峰的家族,可以帮助其获取到一手的情报。 只是他此前一直把秀家当敌人看待,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秀家有朝一日居然会化身同志,主动向其提供情报。 “通过对明贸易,我深知日本与明势力的差距,此战我国即便前期利用偷袭侥幸得胜,面对万万人口的大明胜率依旧渺茫。 与其更多人死在战场上,时间拖得更久,不如将这些情报快速通知明廷,好让他们照做准备,一战掐灭关白侵明的念头。 早一日结束战争,日明贸易早一日恢复。很遗憾我不能劝服关白对明朝的觊觎之心,也只能通过这种途径达成我的目的了。” 】 这理由在杨继溏口中听得还算可以接受,这个时候的明朝可是“天朝上国”,周围沐浴天朝文化的外国人不知凡几,现如今秀家仰慕天朝文化,帮助天朝收集情报也是可能的。 只是他忽略了秀家的身份,秀家乃是丰臣家的三把手,日本实际权柄前五的人物,这样的人利益与日本深刻绑定,他做出来侵害日本的权利的事儿其实很经不起推敲。 事实上杨继溏后来确实将这份情报早许仪后1年半带回给大明,并经由浙江总兵提报朝廷,他在上奏中特别标注了秀家的身份和心向大明的想法。 也恰恰是这一点描述让大明上下认为是日本的阴谋,对他的奏报不予采信,秀家和杨继溏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杨继溏从秀家手中获得了这么重要的一手情报,心急火燎的他不做停留便告辞离去,坐在屋内的秀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略带哀伤的念叨了一声“再见,达瓦里氏” 82 第四章 侵朝准备与仙北一揆 从朝鲜使者来到日本的那一刻,秀吉征伐明朝的野心就已经按捺不住,不久之后便下天下大名下达了整军备武的命令。 其要求万石以上的大名,都需要为出征朝鲜提供战船,临海的大名可以自己建筑战船,领地处于内陆的大名则可以直接把造船的经费交给秀吉,由秀吉指派进行造船。 秀吉命令东起常陆,经南海至四国、九州,北起秋田、坂田至毛利,凡临海各国诸大名领地,每十万石需自费准备大船两艘,知行未满者、以及领地处于内陆的大名,则需要根据知行比例上交造船经费。 在日本所谓的大船便是由织田信长创造的安宅船。 日本战船从外形上看都是一个船体和在甲板上的上层建筑。 小早体积最小,甲板上算不得建筑,只是护板;关船要大一些,护板是封闭的,形成了上层建筑;安宅船最大,大的长度达到50米,宽能达到10米,据说可以搭载数百人,上层建筑也最为高大,甚至在主建筑之上还有“天守”(阁楼)。 安装最新版。】 其实不管安宅、关船还是小早,其基本结构差不多,只是大小有差别。 其船体采用搭接技术,没有关船龙骨,也没有肋板,这也就决定了日本的这些战船强度很差,完全无法和朝鲜以及明朝的船只对抗,这也就是戚继光抗倭和壬辰战争中中国和朝鲜的水军喜欢使用冲撞战术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种船只根本不具备水战的能力,纵使加高加大了船台也充其量也就是一艘大一些的运兵船罢了。 日本人本身也很清楚自己船只的问题,因此使用的战术多是用弓箭、铁炮、炮烙玉进行远程打击,近了了就开始跳板战。 日本很清楚自己船只的优缺点,但是并不是想着怎么改善自己的毛病,反而想着不断的加高加大船只以提供更多的载运量和铁炮射击平台,殊不知底子本身就差,再怎么优化都是无用。 除了以上需要大名自己承担自造的2艘大船以外,秀吉还要求临海各国大名为秀吉水军本队提供造船帮助,标准为每十万石建大船三艘、中船五艘(关船)。 这些船只作为秀吉本队战船所用,所需建造费用,由秀吉拨给;各国大名将所需建造费用,以预算表呈报,先拨给一半,等造船建造完毕后,酌情再行付清。 历史上秀吉的第一次征朝,造船经费倒还全额给付,但是由于海战失力,使得秀吉不得不再次下令营造船只,这一次有许多大名的造船经费直到战争结束都没有收到。 秀吉还要求各海港每百户出水手十人,乘各国诸大名所建之大船;若有多余,则集中至大坂,由秀吉的水军统领九鬼嘉隆先行集中训练。 为了提高各家出人的积极性,秀吉答应给予水手每人给予两人俸米,其妻子食粮另外给付。 以上所述及之各船舶、水手,皆须于天正20年(公元1592年)春季时,集中至摄津、播磨、和泉三国各港口。 以秀家的体量来推算,其需要在天正20年前为秀吉提供安宅战船94艘、关船94艘,其中安宅船37艘安宅船为秀家在其知行俸禄内自行承担,剩下的57艘安宅船,94艘关船是由秀家先行垫资建造的战船。 除此之外秀家的领地有着漫长的海岸线,根据其海町的人数,预计需要为秀吉提供水手不少于2300人。 根据当时的物价,建造一艘安宅船所需要的经费大致是3千~5千贯文,关船造价在1千~2千贯文,小早相对便宜,标准也不统一,造价能从80贯~600贯不等。 造价不同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木材的选择的不同,众所周知建造船只最好的是橡木、樟木、柚木等密度大的木材,实在不行也可以使用松木这样的带有油脂的木材。 不同木材的价格不同,那么造出的战船造价也会不同。 但是如果使用橡木、樟木等木材,在建造初期需要水泡及阴干、刷漆等操作,前期工作时间就需要2~3年。 而如今秀吉要求在1年半的时间内完成近200艘船的建造,再依照以上的步骤去做显然是不可能的。 同时为了缩减成本,秀家已经可以遇见此次为征朝所建筑的船只,必然大多是一片粗制滥造之像。 秀吉及其麾下之人大多是不懂验收海船的,到时候必然还是让九鬼嘉隆去验收,以九鬼嘉隆那点知行,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天下大多数大名为敌吗? 最关键的是,大名们未秀吉建造的船只会向秀吉上报经费,这其中的差价实际上可以弥补自己需要自费承担的大船建造费用,像秀家这样的大名说不定差价还能赚一笔。 九鬼嘉隆本身就是临海大名,又是秀吉的海军统领,需要承担秀吉最重的建造义务,他又不是石田三成那个家伙,必然不会作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来。 这场造船盛宴没准最后会成为天下大名一场狂欢。 除了造船任务,秀吉还下达了军备的任务,这部分任务是各大名自行承担的义务,秀吉不会出钱补贴。 他对军制进行了严格的要求,以现如今的军役账1万石出兵300为标准,秀吉要求全员着甲; 每300人需要配置铁炮足轻20人,每人配置铁炮一把,弹20发,近战用肋差、打刀一把;弓足轻10人,每人续配置弓1张,箭40只;枪缱足轻80名,每名枪缱足轻配置三间长枪1杆,近战打刀1柄,肋差1把,除此之外还有着甲侍70人,每人需自备盔甲、武器,其中需要有备马侍15人。 以上为战斗士兵,除此之外还需要有马夫、小荷驮等120人,每人着足轻甲,被素枪1把,近战打刀1柄,肋差1把。 换句话说这1万石的知行需要出骑马武士15人,着家的地侍、低级武士55人,负责开枪阵的枪缱足轻80名,铁炮足轻20名,弓足轻10名,以及平时负责辅助后勤,战时拿着短枪突刺的辅兵120人。 这个武士/战兵/辅兵的比例已经及其夸张了,战国中期寻常武家的军役账要求算上武士及战斗足轻与其他辅助人员的比例普遍在1:15~1:2之间,而眼下秀吉要求整备的这只征伐朝鲜的军队战兵与辅兵的比例是15:1,也难怪会在战争初期杀得朝鲜国北衙精兵屁股尿流了。 尽管战国已经进入末期,不过一只铁炮的官方售价依旧高达40贯/挺,想要配齐这20挺铁炮就需要800贯钱,几乎相当于1万石半年的地租收入了,搁东北羽奥地区,这就是1年的收入啊。 即便是拥有自造能力的大名,其锻造的成本也不会低于30贯,也就像秀家这样,不仅拥有自造能力,还拥有铁矿资源的才有可能将造价压缩到接近20贯。 依照历史上四国600人,尹豆以东200人的动员标准,秀家在关东的171万石需要动员人,尹予17万石需要动员人,总人数合计人。 依照秀吉要求的军队配置,秀家的军中必须拥有不少于3000杆铁炮,造价6万贯,这还仅仅是铁炮的支出,其他如三间枪、素枪、木楯、武士刀支出都不是小头,这4万多人的装备成本可能高达15万贯。 索性秀吉知道秀家在这两年在转封上需要投入极大,因此他允许此次涉及到转封的大名,所需应征的标准全部减半,而秀家由于迁移甚远,准予按照3成进行准备。 也就是说秀家只需要动员135万人,准备军备支出大约是5万贯左右,而造船数量也被准许减半,合计建造100条船。 由于秀吉在秀家所需军役配置上的减免,使得秀家面对此次征朝的压力小了很多,据说其中就有小菊、秀长和宁宁等人向秀吉求情的缘由。 随着秀吉备战的命令下达给天下各家大名,从羽奥地区上洛的各家大名大部分离家已有一旬,都打算启程返回领内。 秀吉本来想要邀请他们在京都过完春节在回去,但是秀吉下达的造船和军备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 特别是对相对落后的羽奥地区,其军队的组织度本来就比较低,调整难度较大,因此婉拒了秀吉的挽留,但是答应会在来年即天正20年(1592年)的开春前来京都参与军议。 而我们的秀家本来打算在京都多陪陪生产的菊姬和小八郎,不过却在不久之后接到了出羽仙北出现一揆的消息。 事实上羽奥的仕置和检地工作并不顺利,早在秀家等人离开关东上洛的同时,会津就发生了田岛一揆,不过被秀家预留在郡山的守备军镇压。 这次一揆的规模较小,虽然一如既往的在历史上留下了痕迹,不过与其他几个一揆相比并不为人熟知。 事实上,我在前文就说过,日本史学界对于战争名词的运用是有自己的标准的,民间势力掀起的武装冲突唤作“一揆”,武士本家领导的骚乱称为“xx的乱” 而羽奥地区历史上有名的葛西?大崎一揆和贺?稗贯一揆,以及此次田岛一揆爆发的原因都非常一致,就是因为“畑”是否入税引起的骚乱。 首先我们要区分一下田与畑的区别,在日本古代田即为种植主要粮食水稻的田地,这块地计入知行中征收赋税这是母庸置疑的。 不过由于田地的地理位置和环境的差别,必然会出现被称为畑的旱田,这部分田地只能只能种植麦、豆、桑、楮、漆、茶、麻、苎、蓝、粟等作物。 由于这部分田地在开垦的时候不似田地,具有极强的复荒性,因此领民很有可能在面对上面派下来检地的官员时候,将这部分畑变为免税隐田,待官员走后再重新开垦恢复耕种。 由于畑的特点就是第一年产量极不稳定,为了提高领民的开垦荒地的积极性,为了防止刻意制造隐田在统治内部造成内耗,同时为了使得畑所产出的经济作物成为本国的另类税收,战国前期大名对于畑的态度都极为暧昧。 奥羽地区的大名相比日本其他地区的大名在政策更新上始终慢一拍,这就使得在当下其他地方将畑一样归入知行的时候,奥羽地区的大名依旧对畑采取宽松的态度。 也就是说奥羽地区的大名对于畑通常采取免税或者少税,而其他地区都根据田统一征收赋税。 这就使得在此次秀吉对羽奥地区检地的时候,许多民众过去免税的畑地被划入到知行之中,需要与田地一样上交赋税。 虽说秀吉对于畑定的额定产量比田地要少,上交的赋税相对量要比田地少,但是别忘了畑一般种植的是经济作物,其经济价值远大于田地中稻米的折价。 而且最关键的是,奥羽大名对这部分产出是免税的,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要让这群享受贯了免税/少税的乡下土民,一下子承担这么多的赋税谁能愿意呢? 要知道日本的行政并不完全是由中下级武士直接统治村子的,有很多乡民自治的惣村归属大名直接领导,他们的村长地头很多都不是武士身份,但是在乡间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而惣村这种村子存在的数量多寡,恰恰是大名对乡下掌控力的体现。对于奥羽来说惣村甚至不是一个问题了,在某些地区甚至还存在着平安时代的庄园井田制度。 你若是包税的话,中间那块领主老爷的税要不要交呢?如果不交的话他的税是不是由剩下8户人家平摊呢?那税赋压力就更重了。 除了在征税制度上的不同,羽奥地区对于畑在征税上通常考虑到其第一年产出不稳定的特性,给予了第1年免税的制度,可是在秀吉统治下的繁华地区则是在其开垦出的第一年便纳入赋税体系,根据实际产出纳税。 很多人因为尹达政宗那句“早生20年即可夺取天下的”的戏言,以及后世奥羽地区经济实力的强大对奥羽地区有一个错判。 实际上在没有经历过经济制度改革之前,奥羽地区的战争潜力是远远不如近畿、东海等诸国的,澹澹是税赋一条两地就有这不小的差距。 但是,想要在羽奥地区事实改革却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工作,别的不错遇到地区大名对于乡间的掌握力度与其他地区不可同日而语。 其领内惣村数量不少,而战争又相对频繁,为了给战争提供足够的兵员,普遍对乡间实施绥靖。 这种情况下想要在内忧外患之中,由上至下进行改革,简直是痴人说梦的事儿。 君不见就连奥州之龙尹达政宗面对这种情况都爱莫能助吗?仙台地区的改革恰恰是趁着秀吉奥羽仕置及检地的风完成的。 总而言之,秀吉派人到乡间进行检地的官员,因为税收的问题引起了乡间百姓的不满,进而引发了一揆。 人的贪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因此这其实也是一个无解的局面,不会因为秀家提前做多少准备就将历史上的一揆火焰掐灭,所能做的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应对罢了。 而民乱这颗火苗当有一处的百姓忍受不住点燃它之后,就会宛如星星之火一般,开始在羽奥地区四处燃烧。 82 第五章 国步艰难唤秀家 历史上两场羽奥一揆的间隔及短,正是因为一揆的消息传播开去之后,其他地方自感受到压迫的乡民也选择扯旗造反的缘故。 与别人认为这只是藓疾之患不同,当仙北一揆的消息传来,秀家就勐然的感觉到,出羽的风又一次吹了起来。 对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仙北一揆的称呼,其一揆的发生地现在还被叫做山本郡,如果一定要命名的话,应该被称为山本一揆。 我们为了方便称呼,在第三人称视角时候依旧以仙北一揆进行称呼。 他着急忙慌的从妻子和孩子们的温柔乡中爬出,向秀吉提出了想要提前返回关东的请求。 从京都往岩付城,即便紧赶慢赶也需要半个月,落地岩付之后还需要整军备战,这又是半个月,从岩付出发前往羽奥又得半个月。 换句话说即便再怎么抓紧时间,从秀家开始准备到抵达前线作战,最快也要1个半月的时间,可是在历史上仙北一揆、葛西?大崎一揆和贺?稗贯一揆几乎是连续发生的,三场一揆先后发生的间隔不超过1个月。 即便是这样的安排,在秀家看来都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在后知后觉的秀吉看来,仅仅是出羽一个分郡有些骚乱罢了,大谷吉继和石田三成就算再废物也足以搞定,因此并不足为惧。 在他看来,小小一揆哪里需要他的大将军出马,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嘛。而且此时已经临近新年,他是个注重感情的人,还是希望秀家留在这里等过完年之后再与返回关东。 为此秀吉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你且在这里看好,小小匪乱交给小辈们去平定,你就安心在这里多陪陪小菊他们。” 秀家也不知道他这个小辈究竟在说谁,好像大谷吉继和石田三成都比秀家大上十几岁来着。 秀吉的命令很快下达给还在奥羽地区的大谷吉继、石田三成,让他们全力平定叛乱,同时命令越后的上杉景胜帅军1万进驻出羽协助平定一揆。 在古代,受限于当时的信息传播速度,情报的传递是有时间延迟的,从10月中旬收到第一个仙北一揆的消息之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京都就已经接连收到4封较为严重的奏报。 11月6日陆前急报,大崎、葛西领内的民众不满检地于10月16前后掀起一揆,乱匪自四面八方而来,人数不下万余众,已经接连攻下岩出山城、青冢城、古川城等城,兵围名生城。 此前秀家在名生城留了一只镇守军备队,此刻镇守名生城的乃是安田作兵卫率领的1100人,这些人大多出自秀贞的郡山领内,身处异国他乡唯有死命相搏。 至11月18日,又传来消息,陆中领和贺、稗贯的领地发生一揆,人数同样上万人,此刻已经兵围大崎·葛西领代管木村吉清父子的本城左沼城。 不久之后又有消息传来,刚刚接受转封,前往陆前桃生郡柏木城的水野忠重,人刚到陆前就被一揆军把脑袋砍了,还好长子胜成护佑家人再后走的慢一些,如今已经被尹达政宗安顿在利府城。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很大了,自秀吉当政以来,未曾有过一揆作乱将大名砍了的故事,更别说这次砍得可是5万石的大名,即便在丰臣体系内都排得上号的存在。 秀吉再次向奥羽地区下达命令,要求尹达政宗、最上义光、南部信直散人从三个防线协助平定大崎·葛西骚乱,匪首全部枭首以慰水野忠重的在天之灵。 命令上杉景胜再次从越后领动员5000人进入出羽,配合安东实季、户泽光盛、大浦为信等人协助处理山本郡的一揆,要求在开春之前尽力镇压骚乱。 但是至11月26日,秀吉的命令还没送到奥羽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而且这一次来传信的是上杉景胜的人。 只听他向秀吉禀告道“出羽庄内郡内爆发藤岛一揆,上杉右中将后路被断,请求殿下尽快支援。” 如果说此前秀吉还只是有些忧虑的话,如今听闻上杉景胜的支援军被断在了出羽,他就已经彻底慌了。 正是因为从时间推算,羽奥地区的大名刚刚返回领内,很难在短时间内聚集兵力平叛,他这才让越后的上杉家介入。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要把上杉家也搭进去啊! 上杉家是秀吉最亲密的外样大名之一,如今的当主上杉景胜膝下无子,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很有可能引起更大规模的动乱。 最为关键的是,他此事再看了一眼奥羽地区的地区才发现,会津、岩代两国的大名还在转封,整个奥羽地区居然没有一个可以主持平叛事务的大名。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秀吉才不得不将秀家在招了过来向他询问平叛的良策。 秀家是在当天夜里连夜被召入的聚乐第,此时的秀吉披头散发颇具疲态。他将直江兼续送来的书信转交给秀家呈阅,秀家看后都感到大惊失色。 历史上的局势可没有烂到这个地步,庄内一揆几乎是卡着点在上杉景胜的12万军势进入庄内的时候爆发的,上杉景胜直接就地扑灭了庄内一揆,再去出羽地区平乱。 可是秀家没想到这一世庄内一揆居然在上杉景胜的部队进入羽后之后爆发,直接断了上杉家的后路。 千万不要考验古代士兵的组织度和凝聚力,即便是在上杉谦信时代,面对后路被断的局面,军神都必须作出抉择孤注一掷的向后突围,川中岛如是,下总国府台亦如是。 就连军神都必须快速作出反应,将自己的士兵带回自己的控制区,而不是选择在别人的地盘慢慢往回打,更别说如今的小猫咪上杉景胜了。 秀吉看向一旁丰臣秀次向秀家询问道“我想要让孙七去平叛,也算是为他积累功勋了,你觉得如何?” 然而你永远不知道更坏的消息什么时候会来,就在秀家与秀吉商量处理意见的时候,又是一份军报被连夜送入聚乐第。 准确的说是两份军报,均由岩代郡山城守将本多重次送达,上面只有一句话“会津、岩代百姓亦有骚动,请关白殿下速派支援。” “歘~(揉纸声)”秀吉看完这份信件,气愤的勐地将其揉成一团,脸上的肌肉还在禁脔跳动。 依照这份奏报来看,如今整个奥羽地区都已经陷入一揆,完全乱成了一锅粥,各个大名只能各自为战,有限保证自己领地的安全。 冷静片刻的秀吉眼神再次瞥向左手的秀次,又看了看右手的秀家说道“孙七你留在京都,继续跟我学习处理政务,奥羽地区的事儿还是让八郎去办。” 丰臣秀次听到秀吉突然改变主意,奇怪的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秀吉将手中被揉成团的信件递给他,秀次看完之后再递给了秀家,两人这才明白秀吉朝令夕改的原因。 如果说1个月前的是藓疾之患只需要用石田三成和奥羽大名这群杀鸡刀的话,秀吉在听到葛西?大崎一揆和贺?稗贯一揆时候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了。 因此才会开始远程组织各大名统一协作镇压一揆,派上杉景胜领援兵进入奥羽,并让丰臣秀次带领部分丰臣家旗本前往奥羽镇场子,因为在他眼中不论是上杉景胜还是丰臣秀次都是屠狗刀。 而当庄内一揆爆发,会津、岩代蠢蠢欲动的时候,他心里很清楚,这已经不是秀次可以镇得住的了,必须要启用丰臣家内部最具势力和能力的存在,也就是我们的主角秀家出马。 就连此前信心满满的秀次,在看到这封奏报的时候他也冷静了下来,他清楚的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应对的事儿了。 从地图上来看,会津、岩代三位大名还没有完成转封,是整个奥羽地区最大的空窗期。 而且这里是陆奥街道主干道所在地,如果这里爆发一揆,丰臣家就彻底和奥羽地区大名断了联系。 而且,一旦整个陆奥8国爆发一揆,丰臣家失去对奥羽掌控这件事说出去,丢的可是丰臣家的体面。 现在的秀吉和秀次,已经丝毫不想着镀金的想法了,只想要秀家快点出面,将这事儿拿下。 特别是秀吉,他这一刻才意识到秀家在1个月前,仙北一揆刚刚爆发的时候请命,并且说出“一揆之势在奥羽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话,并非是虚言。 会津、岩代这个地方地处要冲,乃是四战之地。早在芦名家统治之时就接连对宇都宫、左竹、上杉、尹达等大名作战。 为了提高战争时候的动员力,芦名家给麾下的惣村、地头武士摊牌了及重的兵役任务,与之相对的是相对较轻的赋税责任。 在奥羽地区普遍还是6公4民的时候,芦名家就已经是5公5民了,还时常会进行见面,实际的赋税在4公6民左右。 玩过ck系列的玩家应该明白,这其实就是封建君臣义务权利的划分问题,领主每次提高兵役和赋税的法令都会降低封臣对领主的好感度。 为了使得封臣的好感度达到平衡,在修改封臣封建权利义务的时候,就必须一边提高兵役义务,一遍降低赋税上贡的比例。 如果不然,你的封臣们很乐意因为你的暴政将你推翻。 同时芦名家对于畑地所产出的经济作物全额免税,这部分田地的产出实际上正是乡民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而秀吉的检地的目的就是要对畑地进行征税,这恰恰是会津郡的百姓所不能接受的,因此才会有之前的会津田岛一揆。 可是田岛一揆被镇压的太快的,对周围的百姓产生了一定的震慑效果,让他们不敢再乱搞。 但是现如今整个奥羽都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一揆爆发,肯定会波及到此前被强压下的会津、岩代地区。 伴随着外面夜晚的虫鸣,秀吉用带有愤怒情绪的话语冷冷看向秀家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并不是在向秀家发脾气,他是在生奥羽乱民的气,居然将自己这样一个天下人被迫到这样窘迫的境地。 从仙北一揆的消息传来,秀家就已经开始作预桉,只是如今的局势比照历史上艰难太多,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方案不自信了。 思虑片刻之后秀家才对着秀吉说的“瑞金奥羽地区之乱局非下勐药不能治。奥羽各地一揆牵连甚广,我们最想要做的就是遏制他们的合流。 我也相信奥羽地区骚乱的地区绝对不止以上几处,那些被迫更改税制,进行检地的各大名领内难道就没有骚乱吗,只是现如今有大名在领才被暂时压制罢了。 想要处置奥羽地区的骚乱,我认为应该采取稳定周边,优先扫荡最强的的一部分势力的方案进行处置。 我建议暂缓最上、安东、大浦、南部、尹达等大名对山本、大崎等一揆的镇压,让他们先安顿领地位上。 上杉家如今由于庄内一揆而后路被断,但是他边上尚有最上家可以引为奥援。让其放弃对山本一揆的镇压,帅军前往福岛郡压制。 孩儿在奥羽地区受命组建的奥羽镇守军兵力合计6500人,其中有4500人驻守在岩代高仓城。 可以让他们合兵一处,向帮助尹达家稳定领内之后对陆前陆中的葛西?大崎一揆和贺?稗贯一揆进行处置。 让南部、尹达、岩代、相马等家,在领内稳定的情况下,聚集兵力前往尹达领集合,由上杉中将为主将,优先将最为猖獗的这部分一揆进行扫荡。 这两块一揆恰恰在地理上是连接的,知行领合计近50万石,一旦让一揆众整顿了军势,恐怕再难以处理。 相反只要将这部分问题及时处理了,那么山本郡、庄内郡等地的一揆不过是两处互不统属的藓疾之患罢了。” 秀家先向秀吉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将会自己的大方针告知秀吉,与此同时一旁的丰臣秀次向秀家问道“那么这段时候其他领的一揆如何稳呢?” “山本郡的一揆交由小野寺、安东、户泽等大名进行压制,将其控制在山本郡内即可。 庄内的一揆交由最上义光和直江兼续负责压制,让两人各领3000众就足以从南、东两面控制庄内领,若是有各5000众,或许可以在我到来之前就将领内评定。 不过我并不建议各家大名极限动员,原因很简单,我还是希望他们以稳定领内为先。 别到时候别处的一揆还没扑灭,自己的领地又烧起来了。 为了防止会津、岩代骚乱也演变为一揆,可以让宇都宫国纲、左竹义宣、结城晴朝等人组织军势进驻白河城岩代南部诸郡。 到时候即便会津、岩代真的有一揆爆发,南侧有关东大名的数千军势,中部有本多重次的千余兵马,北侧有我的奥羽镇守军,可保证陆奥街道不失。 等我回到关东之后,动员关东武士先从岩代、会津开始镇压,稳定完这两块地止之后完全可以同时处理庄内、山本,甚至是对上杉中将进行支援。” 秀家的方案大体得到了秀吉的认可,他又向秀家问道“那么,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82 第六章 平奥五请 秀家要什么? 秀家要的东西可多了,如今近20万人要从吉备迁移关东,总不能让这群人永爱发电,路上的路费,吃食都需要秀家准备。 关东领马上要开春了,明年的种粮、农具、耕牛都还没有齐备。 最关键的是,秀家可是许诺了2万多人暂时留在关东的吉备军士,会给予他们俸禄补贴的,这些可都是钱呐。 如今就算秀家不做额外的开支,仅本家现有的财库秀家根本都是勉强支撑,更别说这个时候动员兵力北上剿匪了。 因此秀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可是话刚到嘴边他才发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人! 这些人本来就是超期征召的,距离他们最初征召已经整整一年,在过去何曾有过这样高强度的征召作战过? 现如今不过是因为看在秀家给予俸禄补贴,以及秀家个人的威望的面子上,帮助秀家看着关东的场子罢了,恐难让他们北上参与评定陆奥了。 而那些早早答应随秀家转封之人,才刚刚安顿在关东,很多人的家人都还没有接过来,正是人心不齐的时候。 你指望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为秀家卖命,显然也不现实。 历史上为什么在关原之战中奋力厮杀的东军士卒,在之后的两次大坂之战中表现疲软无力,而丰臣方的浪人军士反而更有战斗力呢? 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对于德川方士卒来说,他们是随着德川家及其他大名崛起的最大收益者,经过多年的作战,知行增长到了自己相对满意的程度。 而且天下已经承平,如今正是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谁愿意在好日子马上到来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去搏杀呢? 万一最后天下安定了,可是自己却死在了战场上,老婆带着儿子改嫁了,儿子要叫别人老爹 不行,不行,自己过了一辈子苦日子,打打杀杀一辈子,可不能最后成了别人的嫁衣。 而对于丰臣方的那些浪人士卒来说,他们是德川崛起的受害者,原本富饶的家庭被改易夺爵,曾经高高在上的武士老爷,现如今却要对德川家的足轻卑躬屈膝。 他们本就是一群从富庶时代跌落谷底人,此刻他们身上身无分文,再失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浑身上下唯有这条命值钱的他们,自然愿意为了今后可能的好生活去搏命。 历史上的故事与现如今的关东丰臣家何其相似? 那1万多名随秀家转封关东的士卒,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来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预期。 若是此刻秀家的转封工作已经结束也就罢了,可实际上刚刚开始,许多人的家儿老小还在吉备,这个时候自己死在了陆奥,自己争下的家业怎么办呢?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当人为自己刚刚搏命换来的利益还没有兑现的时候,很难有动力去博取下一个利益。 当然,以上这些还只是秀家此刻臆想的,但是秀家不敢赌,因为这个世界最经不起考验的。 见到秀家欲言又止再次沉默,秀吉又一次向秀家问道,只是这一次的询问语气更加强烈,几乎是一字一句断的:“所以八郎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儿臣”秀家欲言又止,将目光看向了丰臣秀次答道:“儿臣想要让北之庄殿下随行” “孙孙七吗?”在听到秀家这个答桉的时候,不论是秀吉还是都大吃一惊。 之前秀吉已经对秀次说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参知政事了,因为他不认为秀次能搞定这个事儿。 但是没想到这次秀家居然主动提到了他,想要让他随行参阵。 要知道奥羽地区的事儿热闹归热闹,但是在他们看来秀家还是有能力搞定的,这个时候跟随秀家参阵等于是白捡的功劳,就这秀家居然还分给秀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为什么要孙七呢?”秀吉好奇的问道“我知你在关东留了3万人,难道他们不堪战吗?” 秀吉是真想不通秀家点名秀次的原因,不是传闻说他们两个人关系不咋地嘛。 更让他出乎预料的是,秀家居然坦然的回答道“不堪战。” 这也许是他最近听过最匪夷所思的事儿了,丰臣家的铁拳头,数次战争中中流砥柱的吉备军团,居然在秀家口中得了“不堪战”的评价。 但是秀家很快就解释道“此时此刻吉备军团说不堪战并非危言耸听,自天正十九年10月动员以来,已经过了1年有余了,从4月父亲关东评定之后便要解散遣乡。 我是恐关东有骚乱才将它们留在了关东,每月支钱2万贯!臣下实在无力承担,正打算回去之后正是将他们遣散呢。 其余主将士,封地虽已分下,但是家卷尚且在吉备,根本无心作战,也无力作战了。 我考虑过,想要尽快评定奥羽,非有5万兵不能胜。我算过,如今的关东八国,我所能永远的兵力也就5000~8000人,多是上野、下总等豪族众,再多恐怕就不行了。 然而这点兵力明显不够,若想要尽快评定奥羽,吉备军团不堪用的情况下,也只有截住其他热大名的帮助了。” 对于秀家的答复秀吉并没有直接给出评判,只是澹澹的说道:“孙七领地在越前,此刻回去动员恐怕来不及了” “非要北之庄参议动员本领,只需其统领丰臣本家1w旗本即可。”秀家说着摆出“1”的手势对着两人分析道 “北之庄参议·丰臣旗本1万众;越后上杉参议15万众;本家5000众;茨城左竹5000众,下野宇都宫2000众,羽前最上3000众,陆前尹达5000众,这就有4万众了。” “南部、安东、相马、岩城、结城家也能出个3000众,我在奥羽本来就留了6500人的镇守军团,人数已然足够,这个时候若是能有本来就要转封的中川、小笠原家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秀吉和秀次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秀次很快就发现了华点,他向秀家询问道“丰臣大纳言你刚刚说转封未定,士卒毫无斗志,为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带上中川和小笠原两家参阵了? 难道他们就不是转封的了吗?而且为什么你只带他们两家,真田、堀家都不再证照之列,他们距离奥羽也不远啊。” “因为真田、堀所领与我相近,都是在关东就封,并不在此次骚乱范围之内,领地并没有被威胁。 中川、小笠原则不同,旧领以除,新领未至,这个时候将士们若想要有一块领地安身立命,必然奋勇杀敌死不悔矣!” “说的好!”秀吉听闻一拍大腿说的“若是天下所有的将士都有这般心态,休说那“明唐国”,便是“身毒”、“瓦剌”也都是我的。届时自太阳悬空之处,天下皆是我所领矣!” 秀吉的想法有些变态了,若是天下人都是这般想法,那必然是一个安稳的世界,人人皆为名利而活,秦之亡就是原因。 不过秀吉确实被秀家说的心情好了很多,而秀家也趁机向秀吉索要支援。 秀家的第一个请求便是:“此战本家并非主力,出力也不是很多。而北之庄参议、春日山参议都是父亲麾下的重臣,指挥兵力又是此战主力,臣恐难以节制。请父亲赐我指挥权柄。” 秀吉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你既是主帅,前线指挥权自然是归属于你的,我想孙七也绝对不会有异议。” 说罢便看向孙七警告道“既然八郎要你参阵,你便随他前往奥羽,战争非小事也,在这方面你还有很多需要向八郎学的。 届时不论诸事大小,你都需向其参考,不得独断专行,不可随行所欲,听到了没有?” 秀次一直期望有一场绝对的战功证明自己,本来奥羽再平定就是他的机会,只是事情变大让他不自信罢了。 如今秀家再次给他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而且秀家也说了,此战主力乃是他们,战功这方面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忽略。 因此兴奋的答应秀吉道“是,孩儿遵命。”随后又对着秀家郑重的说道“之后还请大纳言多多关照。” 看到两人同仇敌忾,秀吉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纠正道“怎么这般正经,你们两个是兄弟,应该以通称相互称呼。” “是,孙七兄长。” “是,八郎弟弟。” “上杉那边,我会亲自写信告知,你不用担心,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仅仅依靠前线的指挥权限这一点是不可能评定奥羽的,秀吉也知道秀家所请不止这一点,因此再次向秀家询问。 “民之治乱在于上,国之安危在于政。奥羽之乱,其根本原因是政令水土不服之故。 为什么关东地区由舅父大人主持的检地,就没有这些问题呢? 说到底石田治部、大谷刑部两人虽素有忠心,但行事木讷,施政不思变通,这才给了宵小们可乘之机。 儿臣希望父亲可以将两人召回,将奥羽之事交由奥羽地方大名自行施政。 当然也不能放任他们随行所欲,给予他们年限进行监管,比如勒令他们10年时间逐步改变,最终与其他地方一致。” 听到第二个建议,秀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10年太长,5年为期。5年之后必须与天下政出一致。” 秀家的第二条要求其实是在帮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帅锅的。 秀家先肯定了他们两人的忠心,更是将问题从他们施政失败上撇开,将责任扔给了那些莫须有的“宵小”。 同时秀家这条政策也是卖了奥羽诸大名一个好,稍稍松了松他们脖子上的紧箍咒,不似当初秀吉要求的那般严厉。 秀家到现在为止说的两条,实际上都是在为别人说话,直到第三条开始才是真正为自己和此战作出打算。 “自10月初期,两个月内战火已经遍布奥羽诸郡,若想要评定骚乱,需要动员奥羽、越后诸大名的实力。恳请父亲暂时给予孩儿节制关东、奥羽、越后诸大名之权柄。” “节制关东、奥羽、越后诸大名吗?” 听到秀家的这个要求,秀吉迟疑了片刻,实在是这样的要求他从未听过。 而此时秀家又解释道“万人离心,不如百人同力;千人递战,不如十人俱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奥羽地区骚乱遍布奥羽,若想压制需要同时在多个方面进行指挥,牵扯许多大名的军势、粮草问题,还会有大名再另一大名领内驻守、作战之事,实在是牵扯甚广。 若是父亲不能给我这个权柄,我就没有能力调节诸多大名,到时候这个大名对我的要求予以拒绝,或者说要向您请示再同意,一来一回1个月时间就没了。 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又岂容这般耽搁呢?还请父亲务必以应允,给予我节制关东、奥羽、越后诸大名之权。” 秀吉听着秀家的论述,思来想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秀家现在自己领内动员不给力的情况下,主力都是别国大名的军力,这个时候确实容易出现扯皮的事儿。 再说了他担心的乃是秀家权柄过重的问题,可是这个职权本就是临时性质的,到时候撤了就是了。 再说了,秀家对自己怎么可能有二心呢?就算有的话,别的不敢说,在他军内做主力的越后上杉和统领旗本的秀次绝对不会答应,这说到底还是自己想多了。 因此他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便给你节制之权。” “奥羽百姓之所以叛离,乃是礼崩乐坏、王命不达所致。今父亲为关白,应当请天皇下赐权柄,走正规流程给予我平定奥羽之权。” “此事小事一桩,明日我便奏请天皇,让你名正言顺是出兵。” “第四,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关东奥羽地区刚刚经历战乱,民众尚且食不果腹,是在无力承担大军粮草军饷度支耗用。 请父亲差孙七兄长及旗本押运军饷8万贯,军粮15万石随军。这里面的军粮和军粮乃是激励将士所用,必不可缺。如有盈余我会用于安顿奥羽骚乱百姓,使其不至再生变故。” 秀吉刚刚打完关东不过半年,马上还要准备征伐朝鲜,兜里也没几个钱。 但是他知道秀家所言是实情,这个时候关东奥羽根本没能力承担军费,他随即砍了一刀说道“军饷3万贯,军粮5万石。” 而秀家又讨价还价道:“军饷5万贯,军饷8万石这是底线,再少恐不足供应军士。” 秀吉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最后一件事,清父亲大人下令德川大纳言动员领内军士1万众,分驻相模、下总以为后援。” “这是你的领地,为什么要提这般要求?” “关东与奥羽一样,乃是新附之领,民众对本家认知度较低。如今不过是借着您的威名才堪堪镇压罢了。 若是让他们知道关东的精锐都调去了奥羽,那面会有有心之人作乱。所以我才让德川大纳言进驻关东引为后诘。 相模请驻守在小田原城,这里是关东塞口,若是尹豆、相模也发生民乱,我等后路恐断。 下总乃关东之枢纽也,我军粮道不论从哪里走皆需经过这里,必须要有人驻守。同时若是驻守在这里,即便周围有小股乱匪也能迅速扑灭。” 第七章 “三分之一殿” 秀家提出的5点要求,秀吉全部答应,并且很快就作出了反应。 当天夜里便与秀家一道命令侍从书写敕命,分别向大坂、骏府(德川)、三河(中川清秀)、信浓(小笠原秀贞)、岩付(秀家本领)、春日山(上杉)及关东奥羽诸大名而去。 之后秀次与秀家先行告辞,打算去为之后的出阵做准备。 秀家连夜被秀吉叫走,让菊姬夜不能寐,待到后半夜秀家返回之时,她便迫不及待的向秀家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秀家看向菊姬,温柔这抚摸着她的脸庞说道“不碍事的,不过是父亲大人让我出阵奥羽罢了。” 菊姬是武家女子,其父秀长本来就是一名出色的武士,因此很快就发现秀家话语中的问题,惊讶的问道:“出阵奥羽?伯父连夜将您叫过去,奥羽那边难道是出了泼天的大事吗?” 奥羽骚乱的事儿起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即便是大崎·葛西一揆都没当回事,事实证明这不是秀吉一个人的问题。 直到庄内反叛,上杉被围困的消息传到京都,秀吉第一个反应过来事情有变,立马封锁了消息,更别说刚刚连夜送来的,会津、岩代有骚动的消息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乱民罢了。”秀家依旧没有明言,温柔的将菊姬抱在怀中安抚。 菊姬躺在秀家的怀中,眼角已经开始湿润“我与殿下相识相爱,看重的便是殿下对我的信重。殿下休要将我当做一般的武家女子,若是真的是小事,伯父根本不会连夜召你相见。 如今眼瞅着就要过年,若是小事哪里需要你去办,关东奥羽难道是没人了吗?” 秀家听着菊姬的吐槽,地头朝怀中的她瞥了一眼。 别说她还真是个人才,真的被她说着了,如今关东奥羽还真的没人了呢。 菊姬见秀家不答,心中便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他这个七七八八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多出来的七七八八。 在她的想法中,能动用到秀家的必然是奥羽的伊达、最上等大名都叛了,这才使得秀吉火急火燎的召见秀家,让他去平定奥羽。 抬头往向自己的男人,菊姬的内心满是苦楚,他还是一个俊俏的少年,却要担负起这般重任。 他们夫妻分别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团聚,如今丈夫又要离开,都是因为她那个大伯处理奥羽的事儿不干净所致。 第二天一早,秀吉便带着秀家前往皇宫拜见天皇,请天皇赐下日之丸御旗,宣告秀家乃是代表天皇去平叛的。 秀吉将代表自己的丰臣桐(这时候秀吉还没退位,还是不太政大臣,不能叫太阁桐)一同赐予了秀家,代表秀家也是代表其出征奥羽。 同时秀吉请走天皇在奥羽地区设置奥羽镇守府,镇守府本城暂时借驻岩代国二本松城(小笠原秀贞领),加封秀家为正三位右近卫大将,加镇东将军职,兼奥羽镇守府将军一职。 右近卫大将这个官职秀家很熟悉,过去带了3年了,是从三品殿上高位。 可是如今秀家这个右近卫大将乃是正三品,提级别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秀家已经从从三品晋位到了正三品大纳言,不能再授予低于这个职衔的官职了。 可是想要让秀家在律令制体制内带兵,就必须要给秀家“将军”的名头,不然就直接赐予其左右大臣,让他以“相”领兵。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左右大臣乃是正二位高位,再往上就是关白了,就连秀长都只是内大臣,怎么可能轮到秀家呢? 秀家除了又重新获得右近卫大将官位之外,另外两个加衔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秀吉最终还是没有将关东、奥羽、越后职权全部给秀家,不过他也感觉奥羽这个地方需要有个人去压着。 这次名不正言不顺的,这次索性直接设置奥羽镇守府,由秀家兼任将军。 所谓镇东将军并不是朝廷律令制官职内的,根据天皇所说,乃是授予秀家关东、奥羽、越后诸大名节制之权。 在秀家的理解之内,这就和最初的征夷大将军一样,是律令制体制外的临时官职,相当于差遣。 这个“镇东”二字取得也极为巧妙,秀吉刻意的避开了日本更加熟悉的关东将军,另外取了一个新名字,关键这个名字颇有汉味,很明显是请教了懂这行的人的。 “镇”者“守”也,秀吉从名字上就将秀家的职权范围限制的死死的。 而且他刻意的避开已有的关东将军、奥州探题,羽州探题三个官职,特意树立新名字,就是主观上向下面人宣告,秀家这个位置和过去的职权不一样。 而且别忘了,秀吉是只在奥羽设置了镇守府的,关东却是没有。说明秀家在奥羽地区才拥有名义上的实权,可以直接对奥羽大名实施监管。 而在关东空有名义却没有镇守府,没有镇守府就不能搭建官僚指挥体系,不能对关东诸侯有所影响。 说白了,自此之后秀家是奥羽诸侯名义上的上级,而关东诸侯上面虽然挂着秀家的名字,但是两者之间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 这就是秀家为什么说,秀吉这套官僚设置必然是询问了某位懂行的大家想出来的。 仅仅半天的功夫,秀家受封镇东将军和奥羽镇守府将军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不论懂行的还是不懂行的都大惊失色。 自从秀吉未能成为足利义昭的儿子继位征夷大将军,并认了近卫前久做爹成了关白之后,大将这个名头已经多少年未在朝堂听说了? 早有传闻秀吉以为求而不得所以对“将军”这个职位深恶痛绝,未曾想到如今居然会又有人受封“将军”。 待从有学问的人口中听闻了这个“将军”的管理范围,平头百姓无不惊呼秀家为“三分之一殿”。 秀家事后才听到这个称呼,与别人的崇拜、憧憬不同的是,秀家只觉得自己坐在一个油锅上,此刻正烈火烹油一般。 秀家从皇居出来回到自己的藩邸,就听到门口的侍从向秀家禀告道“菊姬夫人去了内大臣府邸,内大臣说主公若是回来了,就请去一趟。” 听闻自己的老丈人找自己,而且小菊也在那边,秀家也想将自己离开后的事儿交代给秀长,因此便转身向秀长藩邸而去。 刚被带到秀长身边,秀家就发现菊姬似乎刚刚哭过,就连秀长的面色也不是太好。 这个时候秀长并没有听到外面的风声,不知道秀家受封的事儿,因此见到秀家到来,秀长就向秀家问道“可是陆前伊达家叛了?” “并没有。” “那是最上家反叛,攻入了岩代了?” 秀家依旧摇了摇头否认道“叔父怎么就想到这两家,我昨日与小菊说的并没作假,确实是一些宵小作乱掀起一揆罢了。” “一揆叛乱哪里需要用得着你?反倒是你有些奇怪,小菊说你早在一个月前山本郡有人作乱的时候就向兄长申请返回关东,是不是有这回事?” “这会可不一样了。”秀家坐在了菊姬边上,为秀长添加了一些茶水之后,紧紧握住菊姬的手给她安慰,这才开口解释道 “昨日一早便庄内有消息传入聚乐第,说是庄内郡藤岛一揆直接将上杉参议的后路断了。结果昨夜郡山的本多重次急报入洛,会津、岩代也有不稳的迹象。” “秀长没有去过东北,不过他去年负责坐镇大坂的时候看过地图,知道会津、岩代的位置至关重要。 前面秀家又言出羽庄内一揆将上杉景胜的后路断了。虽然不记得庄内在哪儿,但是想来必然是上杉家进入出羽重要的关口。” “局势已经糜烂至此了嘛” 丰臣秀长听到秀家的讲述,神情有些萎靡的说道“这样一来奥羽地区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平定了,兄长征伐明国的事儿也会因此推迟” “并不是这样的”秀家打断了秀长的发言说道“关白殿要求我回去之后马上准备,要求在半年内评定奥羽各处的乱局。” “如今眼瞅着12月了,就算要打也是1月开春之后了,各家都面临着春耕的事儿,有能力出兵支援你的人恐怕不多。” “这不还有2个月嘛” (这个时间线用的一直是农历,农历1月即开春,九州地区先开始耕种,东北地区稍微晚一些,要到3月左右。时间上与现在同行的公历慢1个月左右。即农历12月,公历1月) “这两个月正是东北降雪最大的时候,到处都是大雪封山,你又如何可以进军扫荡乡里呢? 我虽然没有出征过东北,但是也知道北陆、东北诸国冬日不战的道理,你就算去了东北又如何得胜呢?” 秀长说的这点秀家也是知道的,但是秀吉下了死命令,也知道叹了口气说的“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东北地区确实不适合东北行军,但是这是关白下的死命令。 就算不能行军,也要做好行军前的准备。我打算派人沿着磐城道向向上杉参议传去命令,让他们暂时退回最上领内修整。开春之后再向北进军山本郡。 而且大雪封山这事儿是相互的,不仅阻碍了我们扫荡平定一揆的进展,也阻碍了他们扩散的能力。 他们的装备甚至还不如我们,只能蜗居阿紫风雪中瑟瑟发抖,原本从四里八乡聚集在一起的一揆们都回不去乡里,若是可以趁机将他们聚歼,那么东北的一揆也能迅速评定。” 随即秀长又向秀家询问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冬日行军,御寒就是首要的问题,武士们尚且有皮毛可以依靠,普通士卒怎么办?” 面对秀长的询问,秀家也只能坦言道“目前孩儿还没有想好,只有一个初步的打算。先逐步将部队调往岩代,看情况先对仙北、大崎·葛西一揆进行剿灭,最后再去顾及庄内一揆的情况。 即便是扫荡也不会调动大军出马,我会以旗本众为主,结合各家精锐武士,组织其一只5000~6000人的精锐部队,配合周围大名的部队前去剿灭。” “如果说一定有问题的话,那应该是防寒衣物的采购了。”秀家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叔父你是了解我的,我与东北诸大名、虾夷都有贸易往来,可以临时收购一批皮毛回来,临时改制成御寒的衣物分给将士们。” 很多人认为冬日行军中追要命是脚步冻伤问题,毕竟影视剧中的草鞋都是一个稻草编制的鞋底加上几根带子绑在人脚上的。 很多人借此认为冬日里的脚穿着草鞋踩在雪地中会冻伤,其实是道具师们图省事闹出的误会。 在古代草鞋也分为冬夏两款的,影视剧里常见的草鞋是夏季的款式,有点类似现在的凉鞋,而冬日的草鞋裹得很厚实,而且也比大家想象的暖和。 不过这种草鞋不能沾水,不能长时间在雪地里行进,不然草鞋湿了之后又重又冷。 由于冬日草鞋编制方式和夏日不同,时至今日,大家的生活水平和品味越来越高,以至于这种文化遗产逐渐失去了传承,作者在过去北海道旅游的时候,有幸见过收藏品。 关于草鞋会被雪水沁湿的问题,秀家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他对着秀长说道 “我打算在这一路上收购草鞋,并在草鞋外面缝上毛皮,防止被雪水沁湿,这样才能让士卒在冬日里从容的行军。” 听到秀家已经做好了全套的预案,秀长的内心稍稍安定,他看向秀家问道“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便在这里祝你武运昌盛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直到此时,秀家才正式向秀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父亲大人批了我5万贯和8万石粮草,这些作为军饷勉强够用,但是皮毛、草鞋的采购还是有些欠缺的,孩儿想要叔父能支援孩儿一些钱财。” 作为后生,向自己的长辈开口要钱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儿,更别说秀家此刻乃是天下第二大大名了。 因此他赶忙开口说道“借的,借的,全当是叔父借我的钱财,只是这个数目可能要大一些,因为我在关东那边内政上也有一些缺口。” 听到秀家向自己借钱,秀长几乎没有做思考便向秀家问道“你要多少?” “奥陆合战军费差额还差5万贯,稍微节省一些3万贯也是可以的。关东领内普请、整备费用差额有些打,大约需要10万贯。叔父今日权先借我,我会逐年归还叔父的。” 听到秀家要问自己借15万贯的天文数字,秀长沉默了片刻,但是依旧允诺下来“好,我在大坂、京都、岐阜都有库藏。我从京都这边给你匀出3万贯出来,不过可没什么多铜钱,得用黄金来抵。 铜钱要去岐阜和大坂拿,既然秀次会带人从大坂出阵,我便让他将大坂的一些钱拿来给你5万贯,铜钱、黄金对半。其他的你去岐阜支取。” 从秀长这边“借”到钱的秀家非常高兴,向其道谢之后又对着他说道“我即将出阵奥羽,菊姬和八郎暂时在京都陪您,待我凯旋之后再接回岩付。” “此事你就放心交给我,我巴不得他们两个一直待在这里呢。”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叔父,就是我吉备人员、物产转运的事儿,我已经全权交由立原师范负责。诠家赞岐大名太宰大人也答应会帮我。 为了保证转运的便利和顺畅,我打算尽可能的用船只水运物品和人员,只是这船只转运的事儿需要借用到毛利、舞鹤、敦贺、熊野诸水军的协助。 以上几位大人的水军我都不甚熟悉,还请叔父可以帮我书信一封,然他们帮我转运一下,相关的费用我会全额给付。” 听到秀家打算用船只水运人口迁徙,惊讶的说道“你可知道现如今船只水运一人一货的单价是多少?” “根据距离200文~500文不等,15万人光运费就需要8万贯文。” “你连奥羽的军费,关东的开发资金都度支不出,那又从哪里给这8万贯?” “只是暂时的叔父,如今秋收已毕,我在吉备地区征收了最后一波赋税,粮食我打算尽可能的运走,实在运不走的就乘着明年开春之后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出去。 当地的蔺草、火绒绳都不可能带走,我打算清仓甩卖出去,大约可以凑个2~3万贯文是没有问题的,用以给付各家的定金。 待人全部送到关东需要1年有余时间,我可以剩下的尾款我可以到后年再行给付,这一点请叔父不用担心。” 听到秀家打算自行解决这部分财政支出,秀长也不再多言,不过他依旧对秀家的财政情况表示怀疑。 秀家与秀长又交代了一些事儿,并叮嘱其注意健康问题之后便告辞离开,秀吉给他的时间很紧迫,要他在2日内边先行出发回到关东准备前期事宜。 可是当日早上秀家受封镇东将军和奥羽镇守府将军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京都,秀长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是一个看得比较清楚的人,此刻与秀家感同身受。毕竟秀家本来就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大名了,如今又有名分加身,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对于自己这个兄长,秀长太熟悉不过了,眼下的秀家与秀吉的关系非常微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问题。 听到消息后的当天夜里,秀长再次召见秀家,希望秀家可以推辞两个任命。 但是这两个任命本就是秀家自己提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统帅关东、奥羽诸将,自然不可能推辞。 秀长只能只能反复叮嘱秀家道“那你千万牢记,事毕之后一定要向兄长辞去这两个职务啊。” 他说的这些秀家自然明白,因此答应了下来,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今后发生一些事儿,竟让秀家与秀吉都将这事儿忘了。 而我们的好叔父秀长,觉得光靠叮嘱秀家还不保险,于是私底下开始了一番运作 (本章完) 第八章 风雪夜归人 天正20年(1590年)十一月30日,日本的天气寒冷到京都都开始降雪,秀家穿着带绒的皮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向东而行。 在他身后的除了最初跟随自己西行时候的侍从、旗本之外,还有吉备国内接过来的家眷,部分重臣的家眷共2000余人。 除此之外,还有秀长特意为秀家准备的几个家臣,帮助秀家看押送从秀长藩邸府库中搬出来的黄金。 秀吉的动作也很快,第三天就将此前答应秀家的5万贯中的3万贯交给了秀家,秀家手中人手不足,故而想秀长请求协助。 他们到了岐阜城,还需要帮秀家从岐阜城府库中搬运更多的铜钱,这些都不是秀家现如今手中的人数可以负担的。 这些人本就是秀长的旗本武士、常备足轻,在行军的路上又可以作为看护队伍的助力,毕竟仅靠秀家这边的百余人既要照顾2000家眷又要看护财务,实在是有些困难。 也是因为带着家眷的缘故,秀家此次东行的速度又慢了,从京都出发走到岐阜就就用了6天,当初秀家从岐阜前去京都路上可才走了3日啊。 没有办法的秀家只能将家眷交给自己的侍从,差使香川景则和里见义家带着50名旗本看护本队,自己带着其他人先行赶往岩付。 好在这些家眷在出发之前,便跟着1个营的御本番众,他们负责主要的安全,再加上秀长那边借给秀家300人,想来路上安全无虞的。 以心崇传不会骑马,紧靠步行跟不上秀家的速度,因此秀家把他也丢在了后面的队伍。 于是秀家就带着一行百余人轻车快马东行前往岩付,第二天夜晚便夜宿了,这段路程往日需要走3天。 第二天一早拜别了筒井定次,拜托他照顾一下后面的家眷,毕竟他的妹妹藤姬也在后面的队伍中,被他一口答应。 行进半日来到吉田城,此时的吉田城一片繁忙的场面,中川清秀被要求转封岩代福岛城,本来有1年半时间给他搬家,不过前几日秀吉的命令到来,让他不得命令下属加快进度。 当秀家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聚集起了一只3200人的军势,将会随同秀家一同北上。 秀家在此启程,途径骏府城时,特意向德川家康表示了感谢,毕竟接下来需要对方出力帮自己镇守领内。 行进至小田原城时,秀家特意关注了一番小田原隳城的进度。 此刻的小田原城外围惣构已经被拆除,原本小田原町内的町民被德川家康迁移至了骏府城下,再加上不久前刚刚经历了战乱,这里已经不复当年的繁荣。 小田原城整体的石屏正在拆卸当中,负责这里的花房正成在距离小田原城200米的海滨,搭建了一个中型码头,可以同时停靠4艘关船。 由于小田原城外围海滩较浅,为了方便将砖石直接运上船只,码头修筑了数十米长,远远地望去好似一条巨龙一般,下面是成群结队的民夫搬运者砖石、木材。 秀家来到小田原城内休息,转封至此的松平康元新居城尚在修筑之中,因此暂时居住在小田原城内。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住在本丸,外面的人在拆三之丸和儿之外,作为城主的他也不觉得晦气。 松平康元的新本城修筑在小田原城北侧两公里的足柄山余脉山脚,紧挨着狩川而建,如今刚刚完成本丸的土建工作。 面对秀家的到来,松平康元守德川家康之命设宴款待秀家一行。 作为德川家在相模国的三大势力之一,如今边上最重要的大名途径这里,榊原康政和酒井忠次也硬要参席。 在席将,他似乎对秀家从小田原城下拆下来的石垣上的石块很感兴趣,见到秀家到来向秀家索要部分修筑足柄城。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您将这些石块通过海运运回岩付城也是用来筑城,为此还要消耗大量的人力,不如将他们就这样卖给我。” 除了这些石块,他还看上了秀家手里修筑石屏的砖块,在这个生产力及其低下的年代,砖石的烧制工作可是门技术活,若是能直接在秀家这边购买,那么就省事很多。 对于秀家来说,小田原的石块就算再不整齐也是成块的,秀家稍加修整就能用在岩付城上,比自己从周围重新开采新石便利的多。 而且砖石这个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自然而然就被秀家一口拒绝。 秀家拒绝松平康元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这座城修筑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御从东面而来的进攻的,秀家又怎么可能让他修的太过容易呢? 秀家拒绝了松平康元的请求的时候,秀家看押从他的脸上明显看到表情的变化,但是这些秀家一点都不care。 在席间秀家对榊原康政和酒井家次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因为在途径骏府的时候德川家康已经告知秀家,榊原康政和酒井家次两人将会是出兵关东的人选之一。 也许是刻意的表现给松平康元看,秀家对这两位谱代家臣的关注度要远远高于他这个一门亲藩。 酒席过后众人散去,秀家还主动与酒井忠次凑在了一起,向他询问自己临行前拜托他画小田原城的进度。 在听闻他画作已经画好,只是屏风尚在制作之后,秀家果断向其表达了感谢,并表示自己希望向将画作取回,屏风可以等完成之后再去取。 秀家说这几句话之前,刻意将酒井忠次拉到一个阴暗的拐角小声说话,他很清楚德川家忍者的能力,自己的对话很可能被对方听见。 第二日秀家启程继续返回岩付,并在玉城山城取回了自己拜托给酒井忠次的画作,向他奉上金判10枚表示感谢。 这10枚金判是产自伊予铜山的附属产品,秀家此前从秀吉那里得到了铸币的特权,因此被准许发行铜钱、金判和银判等金融货币。 秀家发行的金判在秀吉天正大判的基础上进行修改,与其他大判椭圆形的形制不同,秀家的大判乃是更方便存取的长方形。 在熔铸环节直接使用了押花工艺,上下各有一个小型五七桐纹押花,中将押有“金判十两”字样。 翻过面来正中是一个大型的龙胆五七桐纹押花,其上书“伊予新浜”字样,代表其是伊予国新浜铸币所铸造的。 家纹的左则为这枚金判的独有编号,右侧为这枚金判的铸造年月日,在下面为铸造这枚金判的工匠押花。 手中握着10枚天正大判的酒井忠次惊叹于秀家的工艺同时,表示并不需要这么多钱财。 而秀家则表示,酒井大人帮助自己内人完成愿望,这本身就是无价的,若是还有多余的就当做后面屏风的定金,请求酒井忠次能再晚膳一下。 其实说实话,酒井忠次这两幅画作画的并不是很好,毕竟距离他隐退才2年,淡出德川体系也才4~5年的功夫,画画是个修身养性的生活,以他现在的水平还不够。 不过秀家依旧愿意为此付出高价。 果不其然,从秀家留在玉城山城的忍者回报,秀家返回岩付城不久,便有使者从骏河来,说是德川家康要召见已经隐退的酒井忠次。 而就在秀家次年从奥羽返回京都的时候,途径玉城山城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换了人。 酒井家次被德川家康转封去了信浓,玉成山所属的3万石被交给了奥平信昌,剩下的部分知行增加到了松平康元的头上。 秀家在德川家臣面前询问酒井家的情况,并表示自己的酒井忠次的朋友,不过德川家臣都对此讳莫如深。 可是根据柘植三之丞的探查,酒井忠次在秀家出征奥羽的时候,在骏府城切腹自尽。 或许是为了顾及德川家的颜面,德川家康向外面透露的是酒井忠次因病去世 ———————————— 从十一月30日京都启程,到十二月15日抵达岩付城,秀家用了往日一半的时间抵达了关东。 刚一落地秀家就迫不及待的召集家老们在岩付城开会,一来是为了听取这段时期的项目进展和问题,第二是为了明年的关东发展做规划,第三是为了不久后的战争动员作好准备。 但是在此之前,秀家还需要向柘植三之丞询问关于奥羽地区最新的情报。 通过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秀家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因为有高仓城奥羽镇守军的存在,岩代地区的骚乱在一开始就已经平息。 此刻整个岩代最重要的两座城边上二本松城和白河小峰城,这两座城是小笠原家最重要的城池,因此被本多重次重点关照。 岩代一揆爆发的时候,影响最大的是信夫郡、伊达郡等地,如今整个中川领除了置赐郡受最上义光的介入及时将一揆压制以外,另外的信夫、伊达两郡已经尽数沦丧敌手。 这个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历史上秀吉对于丧失领地的大名都给予了极其严厉的处置,像织田信雄、木村吉清全部是以改易论处的。 会津地区有蒲生家的家老蒲生乡安在,虽然也有一揆爆发,不过领内控制的还行,只是受限于兵力不足,不能完全将会津平定。 控制最好的是小笠原家的岩代领,白河、二本松及郡山城被牢牢握在本多重次手中,田村郡刚刚经历了镇压,大量的劳动力被限制在郡山城参加普请,根本没有能力作乱。 即便有小股部队作乱也成不了什么势,奥羽镇守军在高仓城可留了4500人呢,一有作乱便被迅速扑灭。 现如今反倒是中间安积郡的须贺川城沦陷,聚集了几千名一揆军,如今已经被镇守军3000人和本多重次动员的2000人包围。 小笠原领不失已经是当下最好的消息了,秀家在从京都北上的路上,一直在担心从岩代到陆中尽是叛乱的局面。 这样一来原本臣服秀吉的大名们也会被裹挟着反叛,想要平定奥羽只能再发动一次国战了。 除了岩代、会津的消息外,出羽地区庄内的骚乱据说牵扯到了本庄繁长和他的儿子大宝寺义胜。 原来是负责出羽国庄内、由利等均检地的本庄繁长对色部长实严格要求儿子大宝寺义胜领内检地的问题发生了口角,私底下鼓励大宝寺义胜给色部长实一点颜色看看。 谁知道一揆众宛如洪水猛兽,一开牢笼就再也收束不住,就连大宝寺义胜都只能被迫笼城大宝寺城、东禅寺城等几个重点城池。 本庄繁长和大宝寺义胜最初还想要捂盖子,可惜他们找的首领嘴巴不牢靠,直接将受大宝寺义胜指示的事儿抖了出来。 庄内乃是大宝寺义胜的领,要说一个领主鼓动自己的领民在自己领内掀起一揆怎么都听着让人难以信服。 这是这个风声越吹越响,让暂居最上领的上杉景胜再也按捺不住。 庄内领可是出于他的管辖之下的,这个事儿甭管真假,传出去了对自己的名声有碍。 若是真的,自己这个上峰大名恐怕也逃不过一个监管不力的罪责。 因此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上杉景胜也不顾消息的真假,不顾秀家传信让他暂时安顿最上的要求,带着自己的7000人,问最上义光借了1000人便向庄内攻去,他得亲自去把这个盖子摁下。 秀吉要求上杉景胜出阵出羽时候是1万人,但是受限于时间紧迫集结不足,他起初只带了8000人进入出羽,如今又是出羽的冬季,部分士兵非战斗减员生病不能作战,因此只能带着7000人冒着风雪再入庄内。 其实庄内的事情已经传开,上杉景胜最后难免会被秀吉责骂一顿,对于他来说现在做的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但是若是做的好了或许能像历史上一样被从轻发落。 失去了上杉家和最上家的帮助,出羽国山本郡的一揆势力比历史上还要迅猛,短时间内就聚集起了2万余人盘踞在山本郡南部、平鹿郡西部和由利郡、雄胜郡等地。 更有甚至现如今已经包围了小野寺家的本城横手城,大有要翻身做主人的意思。 (本章完) 第九章 号令四出扫一揆 要说这仙北一揆的根子还是出在秀吉身上,秀吉将小野寺家的平野郡一份唯二之后南部的雄胜郡划入藏入地,山本郡南部的部分豪族也划入直辖。 作为这块地的检地奉行,大谷吉继严格按照秀吉的要求重新划定知行田的范围,并对畑地进行征税。 与平鹿郡属于小野寺家,仙北郡(之后的山本郡)、秋田郡属于安东家,上面有上下贯通的统治阶级压制领内民众不同,这些藏入地目前实际上是没有统治阶级的。 其实山本郡的检地自8月开始,9月就已经基本结束,当时的民众虽然对于大谷吉继征税表示不满,但是并没极端的表现。 直到在山本郡的六乡地区,大谷吉继属下的官员想要实施检地的时候,当地农民发生了多次的愁诉。 认为这是妨碍行为的检地官员杀害了3名哀诉的农民,并逮捕了5人。 对这种强硬的对应感到愤慨的农民们采取了报复行动,他们趁夜杀害大谷吉继的5名家臣和丰臣秀吉派给他的几十名武士、足轻。由此,山本地区各地的起义势力陆续爆发。 并且不久之后,山本郡的一揆势力开始影响周边各郡、平鹿郡、雄胜郡、由利郡都有一揆产生。 与历史上上杉景胜受命负责羽后仕置,因此身边领有一只5000人的部队,能迅速扑灭一揆不同的是,这一世负责羽后仕置的是大谷吉继及秀吉派给他的2000人。 失去了上杉景胜的兵力的帮助,大谷吉继又没有上杉景胜那般果断,导致羽后地区的一揆如燎原一般肆虐。 大谷吉继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进驻大森城,向安东实季请求援兵,同时动员由利12头的部队对由利郡、山本郡内的一揆进行剿灭。 不得不说大谷吉继还是有两三分本事的,根据柘植三之丞的情报,此刻由利郡、山本郡的一揆已经基本被处理好了,乱军主要在雄胜郡和平鹿郡肆虐。 与大谷吉继情况差不多的还在陆前负责检地的石田三成和木村吉清。 由于很多文献对于木村吉清的描写不清晰,现如今的记载普遍认为他是一个从5000石奉行骤然提拔为30万石大名的存在。 毕竟秀吉过去也不是没有骤然提拔自己的亲信的故事。 并把大崎·葛西一揆的问题甩给他,认为是他骤然提拔导致根基不稳,因此临时招揽一匹不熟悉的浪人成为自己的家臣,浪人们终于有了组织之后在陆前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才导致的一揆。 其实这不过是给石田三成和秀吉贴金的说法,奥羽一揆的本质我们此前已经说过了,就是征税制度差异的问题。 而且但凡对日本君臣历史有了解的就会知道,日本大名其实很少直接招揽浪人为家臣,就算招揽也是过去素有名望的人。 大名面对领内家臣武士不够用的时候,最普遍的行为可以参考秀吉,他就是战国历史上爬的最快的人。 而人家是怎么做的呢? 向像自己的家里亲戚要人,什么母亲的亲戚、姐姐的亲戚,什么弟弟、外甥、侄子、姐姐家的邻居的儿子,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收为家臣。 又或者是向织田信长请求协助,像蜂须贺正胜、竹中半兵卫、山内一丰等人就是这样到他麾下的。 又或者向自己的家臣、与力、同僚要人,比如前野长康就是蜂须贺正胜的义兄弟,而胁坂安治则是明智光秀转仕给秀吉的。 再不济还有宫田光次、神子田正治这些人,他们都是尾张、美浓出身,从足轻开始就一直跟着秀吉,秀吉成为长滨城主之后将他们提拔为武士赐予几百石的知行。 纵观整个日本战国史,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根基比秀吉浅,提拔比秀吉快的人了。就连没什么文化的秀吉都只有要怎么去编制扩充自己的家臣团,木村吉清是美浓豪族出身他会不知道吗? 再说了,秀吉就算再宠幸近臣,由如加藤清正、福岛正则之流,他们和秀吉有亲戚的关系,秀吉都不是直接说提拔就提拔的,可是让他们跟在竹中半兵卫和蜂须贺正胜身后学了很久的课,确认能成为武士之后才赐予的武士身份。 就算成为武士之后,这两个老板的亲戚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积累军功提拔上来的,就算秀吉在给予赏赐的时候给的偏袒了一些,但是不能否认他们的军功是真实的。 亲近如他们,功勋如他们都是从500石→3000石→5000石→万石→6~8万石→十几万石一步步提拔的,秀吉怎么可能给一个既没有关系有没有功勋的奉行从5000石提拔为30万石大名呢? 这个时候的秀吉可清醒得很呢! 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历史记载中出现了误会,结合秀吉在此时派代官管理藏入地的操作来看,他很有可能是还没有想好这么大一块领地将来给谁。 因此将木村吉清这个看起来能力还不错的奉行转封了过去,给予了一个稍高的知行,并让他暂时代管这30万石领地。 木村吉清本就是美浓豪族出身,并不属于秀吉的权力中枢,得到秀吉的这次赏识自然卖力干活,因此就犯了和大谷吉继在出羽藏入地一样的错误,并最终掀起了一揆。 可惜历史之后并没有再对他进行描写,只知道他最后被秀吉改易处置了,因此也没了正名其的机会。 直到这一世,秀家从柘植三之丞处确切的得到了消息,证明了自己前世的猜想。 从历史上的结果后推也能证明秀家最初的猜想,木村吉清的消息没了,可是他的儿子清久可是在后来被秀吉授予丰后14万石领的。 这是有明确的昭命的,试想一下若是一个人真的受封30万石被自己的领民用一揆撵走了,秀吉会再让他成为大名吗? 佐佐成政第一个说不公平。 之后木村清久更是拜领了秀吉的秀字改名秀望,参与了关原和大坂夏之阵,最终阵亡。 试想一下若是秀吉真的将木村家从30万抹零,木村清久凭什么能拜领秀吉的偏讳,之后仅仅被复国1万石的木村家凭什么对丰臣家感恩戴德,在关原和大坂夏之阵中死战呢? “水野忠重大人已经确认生死,其子水野胜成大人及家眷已经被安顿在了利府城。 此前石田三成大人本来打算号召伊达大人出兵进剿大崎领,不过后来伊达、信夫郡出现了问题,石田大人又要求伊达殿书信给两郡的地头,想要缓和他们的情绪,将他们压下去。 不过伊达大人似乎对于他出兵的要求有所抵触,书信虽然送出去了,但是一直没有出兵的动作。 关白殿下派驻到葛西郡代官木村吉清大人至今已经笼城2个多月,如今尚在坚持,不过有消息说做沼城内粮食已经不多,如果再不去支援恐怕木村大人就有危险了。” 秀家听到这里打算了柘植三之丞的汇报,淡淡的说道“都死了一个5万石大名了,想要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些一揆众依然是不可能了,这个时候写信还有什么用。 反倒是佐沼城那边的问题有些严重,若是不能及时将木村吉清父子就出,他们很有可能成为丰臣家第一个被斩杀的高级武士。 到时候消息传回大坂,打的可是关白殿下的脸面,关白殿下必然再次发怒,到时候可就真的要死一大批人了。” “您说的是”柘植三之丞应和了一声后继续向秀家汇报道:“陆中领内和贺稗贯一揆有所变动,已经确认和贺义忠、稗贯广忠等人也已经参与了起义。” 稗贯广忠是奥羽国人,鸟谷崎城(后来的花卷城)城主。虽然是和贺氏出身,但自称是稗贯姓。同时他也是和贺义忠的哥哥。 因为没有参加秀吉的小田原进攻,被没收了领地,成为浪人。 结果在他成为浪人后不久,奥州检地出现了问题,大崎葛西两地的百姓掀动一揆,他们见有利可图便与同样被没收领地的弟弟和和贺义忠一起煽动起义。 历史上后和贺稗贯一揆被攻灭之后,和贺义忠被一揆领民杀害,稗贯广忠则说自己是被民众推选出来的被迫反抗秀吉的。 后来这块地区被赏赐给南部信直作为领地,或许是为了稳定领内,南部信直接受了他们的解释,并将此上报秀吉。 或许是因为有弟弟和贺义忠被一揆领民杀害的事实存在,秀吉也接纳了稗贯广忠的自辩,仅仅是判处了他流放,保全了他的性命。 可惜由于和贺氏、稗贯氏没落。对此恨之入骨的和贺忠亲(和贺义忠之子),在后来再次发起起义(岩崎一揆)。 平定之后,南部信直将重臣北秀爱封为和贺稗贯8千石的领主和鸟谷崎城城代,北秀爱将鸟谷崎城改名为花卷城。 过去秀家很不理解秀吉对和贺家的处置,认为是他们的姑息导致了之后岩崎一揆的爆发。 但是真的当秀家身处这个位置之后才发现,原来和贺家究竟有没有参与一揆根本不重要,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秀吉即将征伐朝鲜,奥羽一揆之所以评定也是秀吉麾下的奉行向领民做了妥协的缘故。 妥协的条件就是将畑地明确不会被纳入检地的范围,并且对加地子钱进行了明确的规定。 这里要跳出去说一下历史上分别负责会津、岩代地区检地的丰臣秀次和宇喜多秀家的情况了。 负责会津检地的正是丰臣秀次,他要求麾下奉行必须下地去直接检地,拒绝承认地头们上交的土地数据;并明确要将畑纳入征地的范围;甚至关于加地子钱的问题朝令夕改,让民众难以信任。 最终被一揆打疼了之后被迫将以上几个条件修改,默认了地侍们交上来的土地数据,只是会象征性的抽查罢了。 并且明确了不会将畑地纳入检地范围,也就是不会纳入知行统计要求交税,并明确了加地子钱的征收规矩。 而负责郡山、白川等地检地的宇喜多秀家就聪明的多了,在负责检地之初就完全按照最后丰臣方妥协的最终方案进行检地,这也就是历史上宇喜多领内没有爆发一揆的原因。 很多人都说我这本书中对于丰臣秀次的描写太过鲁莽愚笨,说历史上的他是一个附庸风雅风评不错的文化人。 但是从奥州检地这个事儿就能看出,丰臣秀次对于内政上的能力,以及对民众人心的把控与同龄的宇喜多秀家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秀家一边听着柘植三之丞转述情报,一边在自己绘制的奥羽堪舆图上作出标记,思考着自己接下去的操作。 许久之后他才对着柘植三之丞说道“既然上杉殿下想要先解决庄内的一揆,那边将那边的任务交给上杉家自己解决。” “如今信夫郡沦陷,我方与出羽、陆奥的信息通道断绝,你帮我翻山越岭给出羽的诸大名传信。 南方以最上家为主,负责对雄胜郡进行压制,北方以大谷吉继和安东实季为主,联合大浦为信、本堂光安、小野寺义道等大名对羽后的一揆进行压制。” 秀家的命令下达到一半,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够,如今仙北一揆的人数已经超过3万人,北侧大谷吉继安东实季等大名手里合计最多5000人,南侧最上义光人数相当。 指望这点人对仙北进行压制,极为考验统兵者的能力,更考验南北两军的配合。 在这个通讯极为不便利的年代,指望他们以单边极度弱势的兵力南北夹击恐怕会被对面分而歼灭啊! 因此秀家特意在后面嘱咐道:“你在信件中特别标注,让他们以稳妥为主,占据边境要点之后缓步推进,待上杉殿下庄内压制完毕来援之后再对羽后乱民进行清缴。” “书信给他们,对于捉到的一揆首领绝不手软,匪首全部砍杀记入军功,乱民约束之后等待处置。” “传信给伊达政宗,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将佐沼城的木村吉清父子救出来,古川城的奥羽镇守军救出来。让他不要管信夫、伊达郡的事儿了,这边的问题我亲自解决。” “传信给南部信直,让他对稗贯广忠进行压制,告诉他若是能自行解决了稗贯广忠,我便奏请关白将和贺郡及稗贯郡封赏给他安堵。” 以上几人因为道路阻塞导致信心不通畅,秀家打算让柘植三之丞手下的忍军前去传信,但是后面的几人则需要秀家交给自己的侍从去传信,这样显得正式一些。 秀家继续对着下面的侍从下令道:“传信给相马义胤和岩城利隆,让他们动员领内的军势进去伊达领内,配合伊达政宗守备白石、丸森,防备信夫郡一揆北上。” “传信给佐竹义宣、宇都宫国纲等关东诸大名,要求以每万石250人为标准进行动员所有人的军势全部进驻白河、棚仓诸城,等候进一步的命令。” “所有的命令全部以天皇赐封镇东将军的名义书写,奥羽诸大名还要加上奥羽镇守府的押花,所有书信写完之后交我过目签押。” 秀家的命令下达,早就在一旁随侍的侍从们纷纷作出反应,你磨墨来他写字,将秀家的命令贯彻到纸上。 写完之后将敕命交给秀家过目,由秀家分别盖上关东将军、奥羽镇守府将军及秀家自己个人的押花后分别交由柘植三之丞的忍者或侍从带出,要求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送达各处。 (本章完) 第十章 奥内事(5K) 秀家的命令传达给奥羽诸侯之后,很快便有了动作,特别是此前光说不做的伊达政宗都派出两只部队分别将安田作兵卫和木村吉清父子接出。 事实证明秀家的名望以及“关东将军”和“奥羽镇守府将军”的名头确实比石田三成的命令好使。 伊达政宗几乎是在接到命令之后马上行动的,尽管他不明白秀家这两个官职是什么意思,但是从秀家那言辞激烈的书信中,都让他产生了一丝畏惧。 听到这则消息的秀家当即写了一封赞许的信件,但是内心却是对伊达政宗颇为不满。 原因很简单,伊达政宗此时知行总动员部兵力应该在6000人左右,1000多人在高仓城的奥羽镇守府,手里只有5000多兵力。 这单兵力面对大崎、葛西两处都超过2万人的一揆众,都不是这5000人可以搞定的,但是伊达政宗愣是将两处全部接了出来,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伊达政宗的能力也太强了。 当然以上都是后来的消息了,秀家当日对关东奥羽诸大名下达完命令之后看天色已晚,便将与家老们的会议改日到明日。 秀家处理完奥羽大名的事儿,便遣散了大部分侍从仅带着少部分侍从往自己的内馆而去。 而岩付城的内馆即本丸北侧的御茶屋曲轮,这里是秀家后妃们居住的地方,目前仅住着足利氏姬和成田甲斐姬两人。 秀家穿过裹门进入御茶屋曲轮,却在拐角处的竹束曲轮发现了甲斐姬,这里是岩付城的后花园,种着一些植物。 当然啦,比之历史上池田池田纲政在冈山城修筑的后乐园是没法比,眼下这里暂时作为甲斐姬骑马和练弓的场所。 秀家用略带痴迷的眼神望向那个骑在马上英风飒飒的女骑士,看着她如何自如的骑在马上,将手中的弓箭射中靶心。 直到甲斐姬将手中的箭矢全部射出,秀家才发生道:“你的这番箭术,即便是弓马娴熟的武士都自愧不如啊。” 听到秀家的声音,甲斐姬从马上下来,持弓走到秀家面前像武士一样单膝跪下。 秀家上前伸手微微用力,做起势将其扶起说道“我的妾室中也有一位与你性情相投的女子,他唤作阿南,乃是备中伊达家的女儿,过去也是这番舞枪弄棒的,我想你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 甲斐姬试探性的问道:“阿南?姐姐?” 秀家点了点头,一边牵起她的手,一边向御茶屋曲轮走去说道“他是我次子旭千代的母亲,不过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貌似对于弓枪骑术这些事儿就行动的少了些。” “此次返回京都,顺道介绍了一番家老的汇报,在我返回岩付的时候,我的家眷们以及家中重臣的家眷们已经经由御本番众护卫着向这般走来了,只是我们脚程较快,预计他们还要15~20日左右才会抵达岩付。” 这个时候的岩付城内馆很小,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到了御茶曲轮内甲斐姬的居贯内。 受限于浮岛的面积,御茶区轮并不大,总攻也只有5~6间院子罢了,每间院子都有不少于3个开间和一个小庭院。 此刻甲斐姬和足利姬各自拥有一个院落,但是接下来等秀家的家眷到了,屋子就不能这么宽裕了。 日本过去的规矩没有这么多,一般每个夫人都有自己的院子,领主大人要宠幸谁就会去谁的院子里过夜,这位夫人和他所生的子嗣在13岁之前都会一起生活在这里。 这样的规矩么有说不好,只是说没有形成统一的大奥进行管理。 过去岩付城不过是一座中型城池,领主太田道灌虽说是扇谷上杉家家宰,不过他本质上还是一个“臣下”,一个“豪族”,他的内眷人数有限,岩付城还容得下。 不像秀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有1位正室,1位平妻,3位侧室,5位妾室和一位外室,一共10位妻妾,这个时候在外面上还有一位订婚的平妻还没有入门呢! 也不知道秀家的身子骨和肾能不能熬到德川家康那个年纪。 不多时,秀家差人去找来的足利姬也来到了这里,见两位夫人都已经坐定,秀家便开口说道“过些日子我在冈山的家眷便要搬来,如今岩付城内只有这么几间居院,实在难以住下。 我打算临时命人将竹束曲轮那边的花园铲掉,修筑一座大一点的院落,里面有不下12间居屋和小间,专门给专门要给我那些小母们居住。 到时候御茶屋曲轮这边的5个院子还得整备一些,加几个屋子。到时候除了菊姬、氏姬两个有独立的院落意外,其他人都会住在我修整好连在一起的一个大院子里。 甲斐你、清姬和藤姬三人依旧会是当初院落的主殿,不过其他的侧室会分到你们的偏屋里面去居住。” 说道这里,秀家啊向甲斐姬表示歉意道“很抱歉,暂时你就没有练习骑射的地方了。” 但是他很快又表示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昨日长船美作那边和我说岩付城修筑的方案已经定下,待我审阅完毕之后便开始开工建设,我会命他们先完成本丸的建筑,到时候你们便能住的宽敞一些了。” 秀家确实喜欢甲斐姬,觉得她有当下日本姬们所没有的魅力,因此一直对她的态度非常好。 但是甲斐姬似乎并不喜欢秀家,或者说并不如其他女眷那样对秀家有一种爱慕之情和依赖之感。 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甲斐姬算是这个时代的独立女性了,他的婚事几乎是秀家在忍城内摁着成田氏长的脑袋答应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要说别家的武士女子或许会就此任命,并且看到自己家的丈夫长得也帅,能力又出众,在日本当下最强大的“狮子”,或许慢慢会把抵触之情转变为慕强的爱慕之情。 可惜她是甲斐姬,尽管上次秀家送还了她母亲的玉簪,她对秀家有感激,不过往日见到秀家的时候还是有些冷漠。 就连此前在和秀家行房的时候,都好像是两个认识的陌生人一般,整个过程好似一场交易缺乏激情。 因此面对秀家的歉意,她的答复仿佛陌生人一般“请您不要介怀,我并不是这般重要。”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足利氏姬,或许是与氏姬在鹤冈八幡宫行过典仪的关系,氏姬早就已经死心塌地的融化在秀家的怀中。 面对甲斐姬的态度,秀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她改变,也只能将这事儿交给时间了。 氏姬听到秀家的家眷们要来,缓缓从秀家的怀中起身,向秀家问道“这样是不是说菊姬夫人也在路上了?” 秀家抚摸着他的秀家缓缓说道“小菊刚刚生产,孩子年级还太小,不能走这么远的路。正好他的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我便让其留在京都了,待孩子长大一些再来岩付城。” 说罢调戏般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也就是或这段时间内,整个岩付城里你最大。” “真讨厌,就知道捏人家的鼻子。”氏姬轻轻拍去秀家的手,调笑道“您放心,到时候我会替殿下您管理好这块领地的,怎么说我也是公方家的女子。”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过分担心,我的奥向(大名的大奥)向来是由当初甲斐信玄公与三条夫人之女见性院管理的,你到时候可以跟着她多学一些管理奥御殿的本事。” 武田秀信成为大名之后,曾经写信给在冈山的见性院,想要将她接过去享福,但是见性院比他的格局大的多。 见性院确实去了一趟甲斐胜沼城,如今这里被称为新府城。见性院是武田信玄的女儿,她的到来无疑是在给武田秀信继承武田流合法性背书。 不久之后,迎回了在长延寺出家的海野信道,他是武田信玄次男海野信亲的儿子,再加上从上野过去的内藤直矩、兄弟,以及秀家当初给他的一批宇喜多家旗本武士,勉强构建起了一只可以自己话事的新武田家。 就在这个时候,见性院来了。 海野信道能在织田家占据甲信的时候存活,实际上是得到大久保长安及德川家康庇护的,当初树立武田胜千代(德川万千代丸)的时候,就是得到了他的承认,才让甲信武田家认可的。 因此他的内心实际上是略微偏向德川家的,但是此前他是出家的主持,并不是以武家的身份面世,因此其是完全是德川派系也有些不妥。 由于如今信浓已经不为武田家所掌控,而武田氏宗家分家凋零,海野信道已经被武田秀信命令继承绝嗣的武田石分家甘利家,称为甘利信道,受封菅田天神社便的盐山城主。 在见到姑姑见性院回来之后,他骨子里的武田氏血脉觉醒,将德川家的恩义暂时抛之脑后。 内藤直矩、信矩兄弟则是带着一整个家成团随武田秀信转封的,如今兄长内藤直矩受封与德川家接壤的川田馆,弟弟内藤信矩受封留都郡重要隘口胜山城。 这里本来是小山田家的领地,可是自小山田信茂出卖了武田胜赖被织田信长所不耻斩杀之后,这里就成了无主之城。 这俩人虽然跟在秀家身边很短只有半年时间,却是见识了秀家那疾如风的战法,更加偏向于秀家。 其他如芦沢元长、有泉昌辅等穴山家家臣,武田家一门仁科信基、信久、信贞、御宿政友等人,武田旧臣如马场时忠、处鹿野昌次等人都被德川家康送回。 他们是护送着武田秀信的养子武田胜千代来的,可以说是德川家方面的人物。 而其中像芦沢元长、有泉昌辅、马场时忠、处鹿野昌次等人,在见到见性院返回,甘利信道换了政治派系之后也立马变了山头。 他们本就是武田氏、穴山氏旧人,当初德川进入甲信的时候还和德川打过架,对德川家其实没有太深的恩义。 过去只是德川家势力打才依靠德川罢了,如今来了一个背后势力更大的见性院,高举恢复武田家荣耀的大旗,自然不愿意继续做舔狗了。 而仁科信基、信久、信贞三人与御宿政友,年级都不太大,他们的同年是在德川家内成长的,受的是德川家的教育,你现在和他们说武田氏恩义、家门还不如和他们说德川公的恩情呢。 更别说临别时候德川家康收了仁科信基为犹子,其中的政治行为不可谓不明显。 所以以上四人明明是与甘利信道一样,与武田秀信血缘最亲密的一门,却是铁杆的德川派。 这里要说明一下,御宿政友是武田信玄儿子葛山信贞的儿子,武田家灭亡的时候才12岁,和弟弟御宿政纲一道被葛山家老御宿友纲带着跑到德川家避难,并收为养子抚养。 在见性院和武田秀信看来,老一辈的御宿友纲是可以拉拢的,只要将他拉拢了过来,那么御宿政友和御宿政纲便能倒戈。 武田秀信直接让他们两人继承武田石另外一直绝嗣的支流金丸氏门下,并赐下信子,唤作金丸信友和金丸信纲,希望他们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惜他们的武士成年教育是在德川家体系内学的,虽然感念武田秀信的信任,但是并没有彻底倒向他这边。 除了以上几人之外,已经成为山内一丰之臣板垣正信,在听闻武田氏复兴的消息之后,便在小田原阵中转侍了武田秀信。 可以这么说,在见性院返回之后,如今的武田秀信已经以甘利信道、内藤直矩、芦沢元长三人为家老,以有泉昌辅、马场时忠、板垣正信、内藤信矩为柱石,辅以处鹿野昌次及秀家那边要来的旗本为根基,将武田氏武士体系构建完成。 此时即便金丸信友再摇摆,仁科信基再偏向德川,都不会再动摇他的根基。 武田氏家臣体系建立完成之后,见性院并没有和别家老太太一样坐镇新府帮助秀信处理政务,更并没有选择留在新府,而是向自己儿子告辞,打算继续道秀家这边替他管理奥内。 临行前,她言辞恳切的说了她们母子俩在危难之际被鲜法尼收留,并被接到冈山委以重任,就连秀信自己都是秀家的侍从出身,在秀家的一番操作下才成为了甲斐半国之主。 见性院说自己不能在发达之后便离开宇喜多家,这不是武家报恩的方式。 如今夏季的奥内都是年轻女子,主母不知道能不能服众,也确实需要她来代管这群莺莺燕燕。 见性院还说,如果秀信在甲斐遇到问题可以随时写信给自己,自己怎么说距离秀家比较时还说的上话,可以帮忙和大纳言请求帮助。 见性院这番话是在骏河兴国寺城的时候,秀家见到她居然从甲斐返回,惊讶之余问了一下,她亲口和秀家说的。 秀家当场对她的忠心表示了感谢,并表示太郎(秀信)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自己。 其实后来冷静一想见性院这番话或许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报答秀家,但是她毕竟是武家女子,武家女子一切以自己本家的利益为先。 她的这番决定未尝没有给自己的儿子找靠山的意思。 她反正对内政军势的事儿不甚了解,留在那边也发表不了意见,不过是吉祥物罢了。 要知道现在甲斐武田氏刚刚复国,领地还是从德川家内部划出来的,他武田秀信从小就没有在甲斐生活过,在甲斐的根基自然不稳。 如今借着见性院是武田信玄女儿的身份才聚拢了一批武士侍奉他,可是这些武士中很多都是德川家那边过来的,之所以换山头是因为觉得你武田家背后的山头更高大可靠罢了。 见性院就是要待在甲斐,他的吉祥物价值早晚有一天会折旧为零,只有他本人一直在秀家身边,才会让那些家臣对秀信和他背后的秀家心生畏惧,才能帮助秀信统治这片从德川家身上咬下来的土地。 而且,见性院也很明白,从秀信独立之后,秀家与秀信之间的羁绊就隔了一层,信任也出现了隔阂,毕竟谁知道你会不会受德川家影响不是? 这个时候最好换取的信任方式便是送人质,可是秀信还没有儿子,他的养子是德川家康的儿子,德川家康怎么可能允许他将胜千代送给秀家做人质。 别说德川家康不同意了,远在京都的丰臣秀吉也不会同意啊,你一个关冬的大名,向我下属的独立大名要人质,你是想造反吗? 这个时候,见性院身份的特殊性就体现出来了,她是秀信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很合适的人质身份。 同时她过去一直在秀家身边做奥内总管,这是秀吉知道的事儿,以教导菊姬、足利氏姬管理奥内就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秀吉不可能生疑。 可以这么说,她继续来秀家身边做奥内总管,对于秀家、秀信两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岩付城规划(上) 见性院从骏河兴国寺而来,落后秀家身后2~3日的脚程,秀家已经叮嘱氏姬和甲斐姬一同负责对岩付城内馆的结构整修的工程。 工期很短,只有大半个月的活,必须要在藤姬等人抵达前完工。 好在岩付城的修筑也将马上开始,这些只是临时性的建筑,等到岩付城新的内馆修筑完成,这些建筑也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秀家与家老们过的第一个项目便是岩付城修筑的规划,其图纸已经于昨日提交给秀家先行过目了。 作为筑城的总奉行的户川达安,当着众人的面将总画卷展开之后,便向秀家介绍起了自己的设计想法,总的来说还是依托现有的结构进行增筑,天守阁设立在本丸正中。 秀家听完了他的讲述之后,不是很满意,从这份设计上来看,秀家还是高估了户川达安的能力。 岩付城是关东丰臣家今后30年的门面,怎么能这么抠抠搜搜的呢?秀家随即拿出了自己修改过的版本,这份版本的改动很大。 秀家将本丸和树木曲轮进行了合并,断开了树木曲轮和三之丸之间的联系,使其成为本丸的一部分。 秀家对本丸进行了东西两处的区分,东区从二至丸入黑门来到本丸,直接映入眼帘的边是一座设置在本丸东南角的五重六阶天守,这座天守参考大坂城而铸,是一座层塔形天守。 秀家在冈山城修筑的天守,受限于山体的边缘问题,只能采用不规则的望楼形,并不是秀家所喜爱的,现在既然在平原筑城,这个问题自然必须要补上。 将天守修筑在这里是因为这里与三之丸和二之丸,只有一条水堀的间隔,再往外的武家町屋和城下町。 由于荒川的限制,秀家的北侧是很难规划大规模建筑群的,换句话说秀家岩付城的主要规划面积就在荒川南侧,将天守阁安置在这里方便在和平时期登高眺望自己脚下的子民。 到了遇到战争的时候,这里比邻三之丸和二之丸,也能方便家主登高指挥战斗,不过这个功能应该是很难用到了。 而在西侧及北侧,是秀家设置一套p形的回廊式的御殿,最外围的入口是在天守阁北侧的“远侍之间”,这里设置有相互半独立的一之间、二之间、三之间、陆之间,这四间屋子将会是内外臣来见秀家时候等候的场所。 由于是安排内外臣等候所用,因此这里的笔画将会画上猛虎图案,以此来威慑外臣,使他们不敢轻视本家。 由于其壁画画有老虎,因此“远侍之间”在关东丰臣家内部也被称为“虎之间”。 之所以没有四之间、五之间,完全是秀家忌讳这连个数字,因此取了“陆之间”这个名称。 从“远侍之间”往西经过一个垣廊便来到了“敕使之间”,这里其实是前殿内最重要的房间,用于迎接朝廷使者所用,因此将会画着以水为背景的初夏青枫的壁画。 在“敕使之间”两边的是“芙蓉之间”和“柳之间”这里是朝廷使者和大名等候休息的地方,因此画作较为文雅将会是芙蓉花、垂柳之类的笔画。 经过“敕使之间”出来垣廊沿着天守阁基座转到向南,连接到的是“式台之间”和“家老之间” 所谓“式台之间”将会是其他大名、本藩内万石以上非家老名主与秀家见面会谈、献礼和呈报的地方,障壁画上的松树是代表永远繁荣的幸运的象征。 与“式台之间”紧挨着的是“家老之间”,这里的面积与“式台之间”相当,但是被划分为了3个隔间,这里是等候接见的地方。。 因为是等候接见的地方,人数一般不会太多,所以每个隔间的面积小一些也没有关系,必要时候可以拉开隔门合并为一间。 之所以特意分为三个隔间,是方便不同派属的家老面见秀家,不然见面了多尴尬啊。 在“式台家老之间”以西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场所,这里就是秀家的大广间所在地,其面积几乎是前面4间的面积之和,可以轻松的容纳下数百人同时与会。 整个大广间主要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以东7西3的比例进行分配,东侧为一个整体,被称为一之间,西侧还分为南北两间,分别为二之间和三之间。 大广间的作用便是秀家今后会客及举行评定会议的地方,二之间为会客室,将会是秀家接见在前面等候的其他大名、外臣、内臣和家老们的房间。 而一之间是秀家举行每月1次评定,及特殊时候临时评定的场所仅仅是这个开间就可以容纳下上百人。 其中二之间的御阶与一之间相连,方便必要的时候打开东西间之间的隔门,两边贯通之后容纳数百人开大朝会使用。 大广间是秀家本丸的最西侧了,再往西是一片空地,这里将会被秀家设置上枯山水用以美化。 同时这里也是一片安全区,防止外围的忍者翻墙而入直接毕竟御殿本体。 大广间再往里拐角向北连接的是“小广间”,这里是仅次于大广间的正式办公场所。 是秀家同关系亲密的大名、高位的家臣在此处见面开小会的地方。因此,是一个充满亲切氛围的空间。 同样为了防止出现不好见面的人再这里碰头的情况,这里被设置为回字形,左右分别为画着樱花的“樱之间”和花有竹子的“竹之间”,中间会用一个小竹林进行隔断,防止两边看得到对方。 垣廊在这里再次折返向东,在“小广间”以东的是“御座之间”,被认为是将军的起居室与寝室,这里是秀家今后日常办公的场所。 秀家完晚上如果工作的太累了不打算去内馆休息,或者中午有些疲倦,都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息起居。 同样是为了防止此刻,这里与其他院落之间的间隔稍大,空地上设置庭院,庭院内不能出现较高的树木。 之所以秀家的御殿在这里向东做了返回的设计,是因为这样一来“御座之间”就回到了本丸之中的位置,正对秀家关东大名的居中的身份。 御座之间的庭院实际上直面“敕使之间”与“式台家老之间”的南向回廊,秀家也可以直接穿过庭院前往天守阁,不过寻常时候这个院落被独立开来,有专门的院墙隔开,面南的院门常闭。 在“御座之间”北侧有一道“裹门”穿过这里便是秀家的内馆了,为了以示区分。 与本丸外馆一样,这里也向西进行拓宽,秀家以前就觉得岩付城周围的水沼泽面积太大了,最宽的地方足足有100米宽,实在没有必要。 荒川的宽度有40~50米,主要在岩付城北侧,秀家打算自己岩付城水堀的宽度设置为20米,最外围可以宽一点为35米,那这里的水沼就有很多地方可以填平了。 内馆的范围称为奥内,由于秀家外馆的“御座之间”、“式太之间”、“小广间”等建筑已经取代了历史上德川幕府大奥的将军面见外臣的“表向”、将军办公起居的“中奥”,因此秀家的奥内将会变为纯粹的后宫女眷的生活起居场所。 正中间最前面紧挨着“裹门”的是“御殿向”这里将会是秀家今后宠幸女子的卧室“御小座敷”,以及遇到事情当秀家或者菊姬、氏姬需要召集女眷商量事情时候的“御对面所”,同时这里也是奥内女眷们和亲人会面的唯一场所。 与之一道在正中间,位于其后的是长局向,是今后秀家正室菊姬的起居场所,这里也是这边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院子,楼高两层,还有专门礼佛的佛堂、贴身侍女起居的偏屋等建筑。 整个院落正中间带花园、庭院、水池全部为菊姬一人独享。 在“长局向”两侧是“一之侧”、“二之侧”、“三之侧、“四之侧”等一共24间屋子,这里只有一件屋子,庭院位于两侧,与中间“长局向”和“东西长局”相邻的部分。 这里将会是秀家众多妾室所居住的地方,一共储备了24间屋子,今后妾室将会直接归属正室夫人直管,因此被秀家设立在了“长局向”两侧。 在“御殿向”西侧是的为服侍秀家、御台所和侧室起居生活而设立的各处所,例如“吴服之间”(负责缝制大奥中各人的服装)、“御膳所”(负责安排膳食和试毒)及库房等建筑。 在“御殿向”东侧的是“南长局”,这里是秀家母亲同方院等其他一众直家妾室居住的地方,同时也是总管奥内的御年寄见性院的居所。 在“长局向”两侧,整个奥内东西两侧的分别是“东长局”和“西长局”,因为秀家娶了两位平妻的缘故,所以与“长局向”对应,只是面积和规格要小一圈。 缩小的部分为御殿本番及庭院的面积,御殿本身依旧为2层小楼的样式,也有独立的专门礼佛的佛堂、贴身侍女起居的偏屋等建筑,一样带花园、庭院、水池等。 这里将会是足利氏姬和还没嫁进来的前田与免的居所。 在“东西长局”以南,“西御殿向”和“南长局”以北的地方是秀家较高等级的侧室们居住的地方,每个人有一个小院,有一个一层主殿和一个侍女居住的偏屋,每个院落为统一的四方形,东南或西南空的地方即为自己的小院落。 只是这个院子就小的多了,只有院落,中间会有小花园,想种什么自己设计,不会有水池,更像是一个小别墅。 这样的小院子将会有8间,要知道秀家现在也只有3个侧室5个妾室,8个小院和24个“长局向”的侧屋秀家都觉得有些多余了。 应该足够了? 在西、中、东三个“长局向”后面的侍女们和女佣们集体的居所,这里条件就简陋的多了,几乎是一个个排屋,高级的女官会和秀家侧室一样的单独的屋子,其他人只能10个人挤一间屋子了。 有所不同的是,东长局后面部分有一个相对独立的院子,这里是还未被秀家赐予名分,或未被宠幸的入奥女子的居所。 她们的身份比侍女们高一点,但是依旧属于奥内的底层,平时做一些轻松一些的活计,比如为秀家缝衣服、唱歌之类的活计,与秀家较为亲近,被看上宠幸的几率较高。 也因为她们身份较高,可以居住在4人一间的屋子中,中间有共享的水池和一个小庭院。 从秀家对于奥内的设计来看,很明显是接见了明国文化进行设计,参考了故宫的大致分布,因此整个奥内的面积也比以往扩大了2倍多,由原来的不规则形变为了多边的方形 而秀家的设计的二之丸比原本因势而筑的二之丸就规整的多了,秀家设计的是一个规整的放行,也就是说一样需要填部分水堀。 当然这边的名字没有便依旧是竹沢曲轮,这里将会是今后秀家家老和主要奉行办公场所,修筑有各个奉行总局,及家老评定殿等建筑。 换句话说这里将会是今后秀家内政执行的重要场所,家老或者家臣们登本丸接到了秀家的命令之后来到这里进行补充,随即将它以命令的行事布置下去,相当于中国的某海。 而在外面的三之丸大体形状不变,西南部分也会向外扩张填平部分水沼,这里将会是秀家侍从和旗本众集中的居屋。 他们当然在南丸武家町屋也有屋子,但是下面的武家町屋是秀家麾下教高级武士的町屋所在地,有点类似于大坂城的三之丸。 而低级武士只能在南丸外的外丸修筑武家屋敷,这里相当于小田原城惣构内的部分,也是低级别武士自建房的所在地。 许多侍从和旗本众,出身并不是很好,家族在南丸不一定有房子,就会选择居住在三之丸的侍者屋中,又或者遇到需要值班的人,即便在南丸有屋子,也需要居住在三之丸。 同时秀家在三之丸还设置有一个学堂,称为武备学堂,专门给武家子弟上军事课程。 在三之丸西南角扩充的地方,依旧是城米藏,这里将会是城内粮食的储存所在。 (本章完) 第十二章 岩付城规划(中)(5.1K) 岩付城东部在北条时代扩建的新曲轮和铁炮曲轮一样被秀家继续保留,有所不同的是,这里将会有桥梁直接连接本丸东侧的二之丸,将其整合之后分别取名树木曲轮和竹木曲轮。 这里将会作为本家重臣藩邸的居所,尽管进行了稍稍的拓建,但是土地面积还是有限。 他们都是朝中重臣,不可能像武家地的普通旗本武士和大身旗本一样居住在2开间的小屋中,每个人的院子必然不会小于菊姬在奥内的长局向。 因此这里也只能容纳家老级别的几人和几位知行或者地位较为拔群的人在这里修筑藩邸,根据面积来估算,两个曲轮大致可以容纳下20~23家的样子,这就限制了只有万石以上的家臣才能在这里修筑藩邸的下限要求。 之所以将大家臣的藩邸修筑在这里,主要是考虑到距离二至丸教近的缘故,方便家老和重臣们直接从这里进入二之丸。 在水沼的东北侧和北侧,沿荒川一个半圈,这里将会是秀家御本番众的驻扎地,在北侧还特意留出了御本番众训练的场地。 至此原本岩付城的大致结构已经变动完成,然而秀家对于岩付城的改筑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的岩付城像是一个鸡腿形,武家地单方面的向西南方向突出。 秀家不准备选用他这样的结构设计,最大的问题在于今后火炮即将大行其道,这样的城墙很容易被人从侧面突破。 而且这样的城堡也不利于火力的展开,对敌人进行有效的火力覆盖。 秀家秀家思来想去还是对现在作为武家地的南丸进行改筑,将其修筑为多边形多棱城堡,这样即便是在火枪时代都能使得绝对的两个面对攻城的敌人有效打击。 修筑之后南丸改城外丸,因为岩付城整个北侧、东北和东侧部分靠着荒川,因此仅有西半面是平地,仅仅是这西半面秀家都准备了应有6个棱角的外丸。 在外丸的几个夹角之间的水平区域,则有一个各自有一个突出的出丸存在,这些出丸遇到火力攻击的时候将会承担最勐烈的火力,而在平时将会作为最外围的城门出入口。 在外丸之外就是城下町了,这里将会是主要町民的生活区域,目前初步规划便划定了很大的面积,在城下町的外围秀家还准备修筑一圈惣构。 所谓惣构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防御设施,他并不是日本意义上的城墙,只是一段夯土加高的部分墙体,大约加高了1米的高度,非常矮,平时不作为防御设施,只是对城下町进行一定的保护。 而在惣构外围会有一圈3~5米宽的水沟,这条水沟的在名头上有很多运作的空间,由于宽度很窄,不能被称为水堀,就算你说是灌既渠都没问题。 而一旦遇到了敌袭的情况,惣构垫高的上方可以快速插下栅栏或者屏板,作为守备敌袭的第一道防线。 不过就秀家岩付城外围这个惣构的面积和范围,防守需要的投入和效果不成比例,因此防守的意义并不大,还不如在城下町和来犯之敌打巷战呢。 这些惣构的主要目的是区分城下町与野外,同时必要的话可以直接在惣构上设置栅栏,并安排盗捕在惣构上巡逻,防止盗匪、忍者轻易逃脱。 秀家充分利用琦玉这里的水网密布的地域优势,将周围好几条小溪流整合经过岩付城,使得对荒川的依赖性减小。 同时这些小溪流将会贯穿岩付城城下町、外丸等结构,秀家会利用这些河流的流水修筑各个相对独立的地块,这是参考京都修筑的各坊,而各坊之间水沟的宽度大约是2~3米水沟两边则是道路,也有2~3米宽。 由于有水网密布的水沟,使得各坊本身就有一定的守备能力,架设有来犯之敌沿着主路向内进攻,道路两边各坊内的守军在巷战的时候可以居于屋顶,居高临下进行攻击。 同时这些水沟还具有阻断火灾的效果,要知道整个江户幕府时期,江户城失火不下百次,极其严重的就有十几次,每一次都造成了严重的生命财产损失。 而秀家修筑各坊之间的加上道路的隔断足有6~9米宽,这样的宽度足以成为一个小型的防火带了。 望着岩付城的设计图纸,原本负责岩付城规划的户川达安脸色充满了羞愧。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设计几乎全盘被自己的领到否定,户川达安难免会有些失落和难堪。 而秀家则在上面对其安慰道“我知道你过去在内政奉行事上很少参与,我也听美作守说了,关于筑城的事儿你确实多有向其询问。 只是你要知道岩付城乃是今后我关东丰臣家总本据,怎么能修筑的这面寒酸呢?你不能以寻常修筑藩城的眼光来进行设计。 由于时间紧迫,我便自行设计了一版城池,你按照这份方案执行即可。” 秀家的任务布置下达,户川达安还没应声,一旁的长船贞亲就先一步开口说道“殿下这城设计的怎么这般这般” 秀家见他吞吞吐吐的,半天吐不出“这般什么”,便开口说道:“美作守有话直说。” 长船贞亲见秀家不怪罪,这才答道:“殿下这般设计确实有些标新立异了啊整个城池彷若星形,棱角分明的城池不仅不利于有效利用地块,而且在施工上也颇有难度。” 而一旁参与过高松城筑城的藤堂高虎看了看秀家设计的岩付图纸,很快就明白了秀家所想。 在赞岐高松城设计之时,秀家就多次示意其多设计出丸,并要在出丸两侧原本的城墙要有突出部分,这样才能让出丸在遭敌人火力打击的时候,两边的城墙好对攻城的敌人进行反击。 当初秀家设计的城墙还相对规整一些,直到今日见到岩付城设计的图纸,发现秀家岩付城的设计居然更加极端。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其中的意义,指着中间的一个尖角说道“敌人若想攻击,尖角上使不上力,只能从尖角两侧攀援而上,这样一来尖角两侧的出丸和对面尖角的守军,就可以拿着铁炮、弓失对其进行打击。 看似出丸和尖角成为突出部会吸引很多的注意力,实际上这里是殿下送给敌人的毒肉罢了。 这几个出丸,与本城有水堀阻隔,高度虽然比城本垣第一些,但是却可以成为第一道防线。 殿下特意将城门的出入口设计的要经过出丸在讲由出丸的桥梁入城,就是要将出丸设计成毒丸。 城门永远是一座城最为软肋的地方,可是殿下这般设计之后,即便敌人从出丸城门攻入了出丸,却发现继续进攻只有一条唯一的长桥。 然而正面是早已严阵以待手持铁炮的守军,两边还要面临两个棱角突出部的集火,这都不知道要折多少人下去才能拿下外丸了。” “而且如今铁炮的口径越做越大,不管承不承认,九州的大友和岛津确实铸造出了石火失和大铁炮两种火器,其弹丸大小已经与我们的小金炮相当。 这说明今后火炮必然会极大的应用在战争中,原本的城墙平而整齐。 纵使有为了增加守备效力而会对城池进行认为的曲折,即便增加了突出的橹台,但是在面对火炮攻击之下,若是有一片城墙如当年土左冈丰臣一般被轰塌出现了破口,那么这一圈曲轮便失去了防备的意义。 而一旦大肆使用这样的棱角突出和出丸,即便出丸被破,或者有一面棱角被迫,那么两边的守军依旧能对刚刚攀援而上的敌人进行持续打击。” “殿下当真是天才啊!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殿下之所以将突出部和出丸设计为棱角就是为了方便铁炮直射,相比较之前在高松城射击的出丸,这样城垣本身就不会有阻碍铁炮设计的盲点了!” 藤堂高虎越说越兴奋:“指着秀家图纸后面的突出的几个棱角说道“城下建议殿下在突出部的末端”最好刻意的垫高一点,并在其上增筑石屏。 这样即便敌人攀援上是突出的曲轮,攀援上的敌人还要面对一层防线的打击,而正在攀援的敌人需要面对另外一面突出曲轮的射击,让这个岩付外丸彻底成为消耗敌人性命的毒丸。” 藤堂高虎越说越兴奋“请殿下将岩付城增筑的任务交给我来负责,我一定将殿下的想法完整的落于实地。” 听到藤堂高虎要抢夺自己的任务,户川达安不爽的说道“左渡守,这是殿下当初给我的任务,而且你还有军役账编制、备队的训练工作,恐怕无暇分身!” 在以藤堂高虎为首的新参众加入宇喜多家之前,不管怎么流转,家中重臣永远在长船、花房、户川、冈四家手中。 如今有了藤堂高虎之后,又加入了立原、颕娃两位不是家老的家老,反而他们户川家却没有了这个身份。 本来户川达安对以藤堂高虎为首的新参众就很不待见,如今的关东丰臣家,是他们的父辈拼死拼活发展来的,他们这群新人凭什么被骤然赋予高位,而自己却上不了位? 难道就凭你老婆是秀家的姐姐吗? 如今藤堂高虎又公然来索要原本属于自己的任务,如何不让户川达安愤怒,竟然在秀家面前,直接以普通家臣的身份顶撞家老。 户川达安的火气太大,让一旁的长船贞亲不得不出面碰了碰户川达安,让其注意一下自己的分寸。 长船叔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户川达安只能暂且将此事咽下,转身向秀家行大礼说道“请殿下务必将这份任务交在下负责,拜托了!” 秀家在听到藤堂高虎已经理解了自己这设计的原因,其实打心底里就有了想把这个任务交给藤堂高虎的想法。 在赞岐高松城筑城的时候,秀家就将这其中的原理和其讲述了一遍,秀家也相信他在修筑岩付的时候,一定会有更深的见解。 但是秀家也需要顾及到户川达安和家中老臣的感受,因此久久没有给出答复。 一旁的长船贞亲见秀家迟迟不答复跪在地上户川达安的请求,便刻意将话题岔开给秀家一点思考的时间道“殿下与左渡都很有想法,只是这样一来,这些突出的棱角面积这么大不久浪费了吗?” “并不浪费”秀家开口说道“我打算在突出棱角与主墙弯折处部都设置三层橹台,使得士兵可以站在橹台上对对人进行打击,平时可以眺望敌人。 在棱角的两边和尖部各设置一个高台,大约我会在其上部设置炮台,装上一门12磅大金炮以对城外的敌人进行炮击。” “炮炮台?” 听到秀家的这个想法,在场的很多人都下了一跳,毕竟这个时候火炮尚且是一个稀罕物,而且多用于野地作战时候打乱被人的阵型、击垮敌人的心态。 放眼整个日本都没有听说有将大炮按在城上以应对攻方的方案。 然而秀家筑城的计划还没结束,他又拿出另一张纸张,这张纸的比例要比刚刚的筑城图小的多,但是却包含了荒川另一侧的情况。 “在荒川的东北侧修筑一个东之丸,其上建筑一座三重四阶的小天守,其下还有御殿、佛寺等建筑。这里将会是本家以后祭祀上苍、先祖的地方。 在东之丸外围还是多棱堡垒,由于其覆盖了部分花积乡的土地,因此我打算称呼其为花积丸。 在花积丸内我喜欢有一座漂亮的后花园,要有山、有湖泊、有庭院、有各种动植物,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这个花园的名字就叫做‘后乐园’,取自宋朝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意。” 听到秀家那么多离奇的想法的长船贞亲还没有反应过来,心中一直在盘算着秀家的岩付城这样一来需要耗费多少钱,这不算不要紧,越算下去就心惊肉跳的。 本来以为在平地,并且是岩付城基础上修筑的岩付城可以省一大笔钱,但是这么算下来花费可能和在备前的山上修一座冈山城大致相当,没有5~60万贯根本拿不下来。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下去”长船贞亲心中说道。 倒吸了一口凉气的长船贞亲,从户川达安手中果断“抢”过秀家的图纸,再仔细一揣摩便便向秀家禀告道:“殿下,外丸和花积丸的事儿我们暂且不提,这主郭范围内这么点地方要放下这么多建筑确实有些困难。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就比如您的本丸和奥内,天守阁占据本丸1\/6的面积,但是还要塞下6间功能不同的御殿,确实有些吃力了,就算是造好了他的空间布局也会很局促。 有同样问题的还有您的奥内,虽然扩展了部分面积,但是您所要建筑的面积,但是您又是什么中轴线,又是什么东中西三宫的,布局恐怕还是有些施展不开。 况且您的奥内和本丸,难道不需要休闲的花园了吗?虽说您在荒川东部设置了后乐园。 但是从奥内前往后乐园要向到本丸、经过二之丸、天神丸出明户口来到新正寺曲轮的东北侧,这里是御本番众营垒取都是一群男人,然后还要越过这里跨过荒川上的长桥才能到后乐园,是不是有些远了呢? 照我看啊,不如将主城郭的设施稍稍缩减部分用不到的建筑,减少工程量将花园什么的搬回殿下的主城郭内如何?” 长船贞亲笑嘻嘻的说完,等候秀家的答复,秀家听后勐地一派大腿兴奋的说道“美作守说的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幸亏有美作守在一旁监督,才能发现我城郭设计的不合理之处啊,。 既然这样的话那边将城郭向外扩一部分,原来的三之丸成为本丸,这样原本本丸的位置加上部分奥内成为新的奥内,原本奥内后面就能成为一片小花园了呢。 反正这个岩付城水沼要排干之后重新整修,索性就像主城郭修的大一些,将原本水沼的面积等比例向外扩展如何?” “额臣下不是这个意思。” 长船贞亲是想要秀家所见部分建筑规模,这样可以节约一大支出,谁知道秀家似乎“会错了意”,竟然直接想到扩张主郭结构起来,吓得他说话都哆嗦了。 秀家说着便在取来一张新纸在上粗略了花了一下说到:“这样一来就需要占据一半惣构内城下町的面积了,原本的三之丸、树之丸、竹之丸就在现在武家地的位置。工程量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秀家便看向了“傻侄子”户川达安说道:“虽然任务艰巨,但是由肥后先负责武家地以内主城郭部分,及三之丸、树之丸、竹之丸、二之丸、本丸、奥丸及北侧、东北侧新正寺曲轮和御本番曲轮,没有问题?” 听到秀家最后还是将筑城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户川达安丝毫不给秀家反悔的机会,更不给长船贞亲在一旁开口阻止的缝隙,当即向秀家行礼将此事应下。 “是!请殿下看好了,臣下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有那么一刻,秀家突然觉得户川达安和他老子当真是不一样的性格,这是“忠臣”啊!~ 第十三章 岩付城规划(下) 户川达安答应的太快了,丝毫不给长船贞亲做辩的机会,看到现在户川达安应下此事,以及秀家在一旁奸计得逞的笑容,长船贞亲的脸上落下的无奈的神情。 好在自己家有几斤米秀家心知肚明,因此对着长船贞亲和户川达安说道“先由肥后负责荒川西岸的主城郭的扩建工程,外丸、出丸、城下町、惣构、东丸、花积丸什么的先不动工。 大坂城的修筑到如今已经7、8年了,不还在进行三之丸的修筑吗,你只要能在5年内完成主郭的修筑任务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好在我的岩付城是梯郭式城堡,每个城垣与其他城垣相对独立,不似大坂城轮郭式城堡,需要对最外层城垣大致范围的土地进行整体夯实之后才能开始垒砌上面的本丸,进度可以快一些。” 说罢他又对着愁眉苦脸的长船贞亲言道“我知道美作守担心的是什么,那就先把外丸、出丸等暂缓,让肥后把主郭建筑修筑完成之后,再进一步论证下面的建筑。 即便是已经建好了城下町,到时候向他们支付一笔地子钱或者让他们在外围再换一个更大的地皮,将他们拆到外围去就是了。” 听到秀家的陈述,尽管还是不愿意本家开工这么大的项目,但是也只能应下道“既然殿下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那么便就这么去实施。” 秀家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户川达安说道“虽说是连郭式城堡,但是本丸、奥丸本身依旧得是全城最高的,二之丸次之,三之丸等主郭再次之,外丸主郭三次之,棱角突出部略次之,出丸末之。 即便是出丸,相比较城下町街道也要有25米的石垣高度。因此你在修筑岩付城主郭的时候,必须要提前预留好高度差。” 日本人矮小,平均身高在13~14米,这个身高25米的石垣高度已经够用了,毕竟下面还有水堀部分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只是这样一来,出丸高度25米,棱角突出部最起码要4米,外丸主郭6米,三之丸8米,二之丸垫高10米,本丸的高度就得在12米以上。 这还只是石垣地面相比城下町垫高的高度。 听起来很高是吗?但是大坂城本丸的石垣从石根开始到最上面一层的天然石块高度为32米,扣除水堀6米的深度,也有26米的高度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部分的橹台,仅仅水堀往上的部分高度就高达30米,也就是比本丸的地面多垫高了4米的石垣。 而藤堂高虎后来修筑的尹贺上野城从根石到天端石都有297米的高度。 事实证明秀家现在所认知的连郭式城堡的本丸高度12米还是太保守了,他的家臣比他大胆的多。 最后经过户川达安的手,在岩付城其实际建城之后,本丸石高30米,水堀深度6米,水堀往上足有24米高! 算上天守阁两层石阶的135米和163米的高度,以及五重六阶天守的30米,整个天守的高度为59米,自然是比不上大坂天守那夸张的77米的高度,但是你算上本丸石垣的高度也已经高于地面84米了。(大坂城算上石垣高度超过105米) 离谱吗? 一点都不离谱,历史上日本城垣最高的石垣是山崎家治在赞岐国修筑的丸龟城,石垣高度达到了恐怖的60米! ! 这已经不是秀家当年赞岐之战时候攻破的丸龟城了,要知道丸龟城也是一座平山城,它的夯土层是平地上从无到有夯筑的,而60米的高度甚至是很多本丸天守的最高高度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劳动生产力低下的战国时代,拥有一座高于地面80余米的建筑,已经是一件极为震撼的事儿了。 确定了岩付城修筑的具体设计方案,但是其修筑的工艺还没有结束讨论,秀家在橹台射击,石垣修筑的工艺上野插了一手。 最重要的石垣垒砌的工艺的问题,向秀家这样的整个城池算是在水沼中建立起来的城池,他的根基很容易受到水堀中流水的沁透导致里面的夯土松软。 而夯土一旦出现松软道一定程度,他自己不上进就算了,很容易拉着切上上面的石垣一起出现垮塌。 因此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江南、福建建筑时候的神器——木桩了。 说着秀家便又拿出一幅图纸,是石垣的横切面图,只见在整个石垣和夯土的底下被秀家等距离的插下了木桩,在夯土层之下还有横向布局的木桩,纵向和水平的木桩会用木钉连接。 整个木桩嵌入地底5米以上,夯土内还有3米,水平木桩以8米为长款在整个夯土层地步构造地基,这些纵向的地桩和水平面的桩木正是岩付城稳固的秘密所在。 整个夯土层地步插入嵌入地底的木桩就好似插入地底深处的地桩一样,用以给整个夯土上建筑承重。 靠近水堀一线的水平的木桩布置的更加密集,几乎是不留缝隙的沿着城池十字形排布,这些横木会承载石垣的主要重量,一段嵌入夯土层与夯土的垂直木桩相连,一边至少延伸至水堀内3米。 到时候水堀地步延伸的部分以及整个石垣主体部分都将垒砌在这几个水平桩木之上。 由于石垣是梯形的,因此这里还需要增加不同长度,阶梯式的垂直的桩木嵌入地下,以增加水平方向的抗拉力。 而且因为他们是嵌入地下的或者靠近水源的,为了防止木材被腐坏,所用的必然是松木,因为松木密度大硬度高,在水中不易被腐蚀。 恰好秀家现在的封地离东北和虾夷很近,虾夷又是秀家的势力范围,拥有稳固的松木获取方式。 若还是在原来的备前,秀家可不敢上这么奢侈的筑城工艺。 在石垣的转交还要用到算木积承受石垣的边角的受力。所谓算木积,类似于我们玩的层层叠积木的垒砌方式,相当于是将直角两边的受力稳定的传达到脚步。 这些只是历史上江户时代修筑城池石垣时候常见的技术手段,只是当下还没有成熟罢了,接下来秀家要拿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秀家抬头看向长船贞亲问道“我当你在国府台、千叶筑的陶器和砖石烧制炉都修好了吗?” 这是秀家离开岩付前边交代的事儿,长船贞亲见秀家询问,便开口说道“臣下不知在国府台设置看了砖石、陶器烧制的工坊,臣下在下野的栃木、上野的馆林也设置烧制的工坊。 而且不知是砖石、陶瓷工坊,在下总古河、和琦玉松山的铁器坊都已经开始建设,在明年吉备工匠抵达前,可以基本完工。” 听到长船贞亲的汇报,秀家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烧制瓷器和水泥制造的图纸和说明交给长船贞亲说道“陶器和砖石不用等备前制瓷的工匠来,制瓷的工艺我这里也有,你挑选一些信得过的关东陶匠先在馆林、栃木和国府台烧制起来。 等第一炉窑出炉,挑选出次品按照我上面的说明混合制作城水泥,到时候将会作用到岩付城修筑之中。 为了增加放水,加强石垣的张力,我要求在夯土和石垣之间,石垣和石垣之间用蔺草像网一样编制在一起,到时候再在石缝间浇上水泥,等水泥凝固之后石垣的坚固性能提高很大一程。” 说罢秀家还故作神秘的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水泥制作时候,每道流程的工匠都必须错开,互相不能有交集,水泥的配方你必须严格保密。” 随后又对着户川达安说道:“告诉砌水泥的工匠这是新的墙湖,颜色可能不一样,湖墙之后要等他30日之后会堪比石块一样兼顾,这段时间每隔5日泼一遍水于上,但不要告诉他们这是水泥。” 两人虽然没有见过水泥,但是秀家此前超越时代的想法和措施确实一直带着宇喜多家进步,因此当秀家说出要求保密和水泥的功效的时候,两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两人一口同声的答应道:“御命” 商量完了岩付城修筑的问题,秀家又把目光标准了荒川的整修上。 “上次说离开的时候说要开始准备下总、武藏、琦玉三国河道的整修工程对,方案出来了吗?这次趁着岩付城修筑要排干水沼,同时要重新打下地桩,夯实土地,扩建面积等情况,索性直接将荒川的河道整治了。” 这个时候的荒川可不是后世卫星地图上看都的利根川的一条支流,这个时候荒川起于秩父郡深山出,横跨整个原武藏领国,经武藏东部流入江户湾,可是不折不扣的琦玉、武藏两国的母亲河。 而且因为现在的荒川还是原始河流,武藏东部、北部并不是北条家的核心领地,因此荒川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整治,事实上直到江户幕府时期荒川依旧连年泛滥,不然江户幕府会不会想办法分流荒川的水流了。 当时正是泛滥的荒川给江户下游带去了充足的泥沙,千百年冲击之下才有了这么肥沃的江户平原。 “已经做好了计划”长船贞亲取来关东河川流域图,在秀家面前展开说道“年初开始3个月时间将会对荒川和利根川下游进行疏浚,拓展河道和加高堤坝,增加水流的流出空间。 明年秋收之后的10月开始,工程逐步往上延展,利根川的整治工作预计需要6年,荒川、渡良濑川、隅田川、绫濑川的整备。” 渡良濑川即是后世的江户川,原本只是渡良濑川的下游一部分,是人工开凿的另一个入海后,后来经过整备、改变了入海河道之后,江户川之名取代了渡良濑川的本名。 见秀家望着河川整备图迟迟不见发言,长船贞亲便向秀家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殿下?” 对于长船贞的回答,秀家并不满意,思考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荒川的问题其实很大,原来的岩付城的水沼之所以放这么大面积本身就具备泄洪的功能。 万一遇到洪灾的时候,这里可以容积部分洪水,不至于直接把岩付城淹没了。 但是岩付今后将会是我的本城,绝对不容许出现荒川将本城淹没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就连利根川的整治都可以暂时放一放,荒川必须马上开始。” “除此之外我在想隅田川是不是与绫濑川的中下游挨的太近了些。整个江户以东有隅田川、绫濑川、荒川、渡良濑川四条河川入海,每年雨季这边就泛滥成灾,根本不能有效的利用起来。” 长船贞亲真的被自己主公的天马行空搞怕了,他试探性的向秀家问道:“殿下是想?” “我记得河越城边上的是交浅间川,若是利用部分浅间川的河道,然后开道人工运河将隅田川之水从江户城东引入江户湾。 再将绫濑川之水改道现有的隅田川河道,而在上游绫濑川又距离荒川并不远,若是可以利用绫濑川原河道在上游对荒川分流,这样江户湾就没有了泛滥的问题了,四条河道各司其职哺养这片平原。” 秀家越说越激动,竟然直接纳朱红在图纸上画出了变更后的河道。其实这正是历史上德川幕府改流荒川计划的补充版本。 历史上尹奈忠治治理荒川改道分流隅田川和绫濑川的方案不可谓不胆大,但是这个方案执行的并不好。 直接导致绫濑川承受不住荒川缘由的水流,直接改道与隅田川合并,在下游造成了更大规模的泛滥,以至于后来江户幕府不得不二次普请,在新荒川以西200米处,人工开凿一条新隅田川,人工将两条河川分开。 隅田川和绫濑川更加靠近江户,直接导致江户一遇到上流泄洪就被洪水淹没,隅田川和新荒川的河道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大的洪峰,直接导致两岸大片的农田成为泄洪区。 而相对应的,元荒川的水流确实大大减少,最后甚至枯竭。 不过后来元荒川河道找到了自己的归属,那便是从上游开始就成了利根川的泄水支流,但是这样的改变依旧使得现在的荒川河道比过去窄了8成有余。 原本的荒川是武藏最重要的干流,河道最宽处的宽度达到百米,而现在的元荒川仅仅是利根川一条泄洪支流罢了。 在秀家看来,尹奈忠治最大的问题就是错误估算了荒川的水流速度,而秀家的计划是,直接人工开凿运河,在使得隅田川改道江户城西,见效江户城东的泄洪压力,同时哺育水资源略显贵乏的江户以西地区。 而绫濑川可以直接侵占隅田川河道,隅田川本就比绫濑川宽,不用担心泄洪的问题,而原本的绫濑川直接成为荒川的泄洪通路之一。 看着秀家给出的图纸,长船贞亲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秀家的想法确实天马行空了一些,但是他确实看到了其中未来的巨大收益。 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在江户以西人工挖掘一条运河,这条运河从图纸上估算便超过了80里! 这事儿或许放在明国不算个事儿,人家数千里的大运河都开凿出来了,但是这是日本啊,何曾听闻有开凿过超过10里的河川,还是主干道的那呢? 都不用细算就能猜出其中耗费的人力和钱财,而钱财恰恰是现在的关东丰臣家最缺的东西。 长船贞亲抬起头,用略显无辜的眼神看向秀家,嗯个意思很明确“您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本家没钱啊~!” 第十四章 关东军制改革 “没钱~” “没钱!” “没钱。” 不知道从上面时候开始,这个词语就成了关东丰臣家在评定时候说的最多的话了。 明明在穿越之前看各种小说和影视作品时候,主角的政策只有实施的时间问题,从来没有资金上出现问题的情况,怎么到了自己穿越战国,这几年间天天就是“没钱”的? 最后秀家只能无奈的妥协道:“马上就要新年开春了,但是关东地区的开春比九州晚1个半月左右,趁着这段时间征发部分民工先将岩付城段的荒川整治一下。 荒川东部预留出一片泄洪区,防止在今年夏季的时候洪水冲入岩付城工地。先把岩付城主城郭修筑起来,外丸什么的暂时押后。 浅间川隅田川改道的事儿等岩付主郭修筑完成之后再开始,利根川下游及上野泄洪带的事儿务必在春耕之前完成,剩下的工程等到秋收后再普请。” “我在小田原的时候,看了下小田原隳城的进度,今年春耕之前,应该可以把石屏大致拆完,三之丸的石垣能完成大半。 春耕之后全力保证春耕,各项目暂停。等到夏季作为维护夏作的情况下,尽可能满足各项目50的人力。 反正夏季想要整修河道也是不可能的事儿,那便暂时将整修河道的人力放到岩付筑城上去,加快岩付筑城的进度。” 秀家将自己在小田原城看到的情况告知在座的几位家老,随即又向长船贞亲问道“其他各地的破城进度如何了?那些城有很多建筑材料可以二次利用在岩付城上,可以节约一大笔支出。” 长船贞亲听到询问答道:“目前负责破城的是成田氏长和土居清良和两位大人,土居大人负责上总、下总两地,成田氏长殿负责上野、琦玉两地。 我让花房正成在负责小田原的时候兼顾了相模领内的破城令,武藏交给了庄直清负责,下野交给了清水信也,常陆交给了冈本秀广。 他们三人都是殿下的侍从出身,后来有的在自己领内管理了数年,有的在家老联席会和奉行所学习实践了几年,破城这种小事,如今正好可以放出来历练一下。” 对于长船贞亲用自己侍从去破城的事儿,秀家并没有反对,就像他所说的,他们有知识有经验,现在所缺少的是统一的实践罢了。 长船贞亲太了解自己家的这个主公了,虽然想法天马行空,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很多想法利国利民,只是受限于领内的经济实力不能实施罢了。 而秀家又恰恰是一个实际的人,会结合实际去办事儿,简单来说就是想法很多,但是一直会为了钱妥协,有这样不盲目上项目的主公,才是领内的幸事儿啊。 商量完了岩付城修筑、各地破城和河道的事儿,秀家又把目光看向了长束正家“长束大人我此次前去关东,可是帮你在关白面前美言了好几句的啊,还为此帮你争来了大藏大辅的官职呢。 关白殿下开恩,将你从与力转为陪臣,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关东丰臣家的家臣,与他们正式同殿为臣了。 我已经决定,给予你比企郡12万石安堵,那边本来有一座松山城,不过在破城之列,你便将藩邸设在岩付,直参于我。” 这个时空的长束正家与历史上不一样,历史上的他在九州军粮统筹的时候被秀吉发现了才能,从此之后开始委以重任。 而这一世,仅仅是秀吉的近侍出身,还没有被秀吉发现才能就被秀家索要到冈山参与筑城。 现如今长束正家跟随秀家也已经有4年多了,与秀吉那边逐渐疏远,自然不可能从秀吉那边得到晋升和嘉奖。 现如今听闻自己被秀吉转侍秀家,长束正家没什么特别的意外的表现,而秀家直接给了自己万石大名的身份,长束正家激动的说道“万分感谢大纳言殿下,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竭力侍奉您的。” 秀家对于他这么识时务的向自己效忠非常满意,当即对他说道“检地的事情还要抓紧,务必要在明年年底之前完成检地。” “哈衣,如今已经完成了上野和琦玉两国大部分的检地,剩下的臣下依旧会继续努力。” 秀家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看向藤堂高虎询问军役账编制和各备队编制的问题。 藤堂高虎答道“军役账的编制相比检地要快一些,如今已经完成各国的初筛工作,正在根据人口编制成册,下发证明身份的木牌。 如今常备的组建工作尚在进行中,根据宁的意思由吉备武士和关东武士个半进行组建,如今已经完成编制的是您特别关注的赤备队。 根据您的意思,各国分郡的备队由吉备武士和关东武士依照1:2的比例进行组建,先组建军官骨干队,之后会和常备一同训练。待骨干队训练完之后再下发各备队填充关东地区的当地足轻组建。 如今军士骨干都已经编制完成,年后便会将会和常备一同训练,预计秋收前完成各项训练下发各备队整训足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关于常备的足轻根据您的要求必须体格健硕,身家清白之人,入军籍之后全家产出的赋税减半,每年有3个月的时间下放回家帮助地头进行春耕和秋收。 您的优惠政策下达之后,报名的狠人很多,不过因为涉及到军役账编制和改变籍贯的问题,如今才完成了一半,剩下我会加紧努力,保证在春耕之前完成。 各分郡备队足轻的训练任务尚未开始,因为几位大人就破城、小田原废城、河道整修、岩付城整备都要去了不少的人口,这军役训练的任务可能有些困难了。” 所谓“赤备队”是秀家对真田信繁以上野、琦玉、下野三国武士组建的赤备队的称呼,这是秀家手中一只新的王牌部队,人数足有2000人。 为了提高关东军备的组织度,秀家将秀家原本带到关东的12万人全部分散到各个领国去,有的担任常备的军官,有的担任直辖备的军官,以他们为骨干,尽快完成关东军制的改变。 秀家在大肆封赏这些人的时候,不知对武士赏赐了知行地,更是对此前的足轻全部授予了武士的身份。 在这般奖励的刺激下,原先不愿意更秀家转封的部分足轻和武士也都纷纷选择留下,秀家最后留在关东的武士集团足有16万人。 常备要用掉4000人,其中仅赤备队就要用掉1000人,可以说一个赤备队有一半都是吉备武士了,他们大部分人将是三个步营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不被编制在常备内的旗本众和御本番众,御本番众被扩编至2500人,其中1500名吉备武士和1000名关东武士。 旗本众1000人,关东、吉备武士各半。 赤备队、御本番众和旗本众与其他常备、直辖备不同,这三只备队就连普通军士都是武士或者地侍出身,平民根本入不了编制,可以说是一只纯武士组建的备队,其将来的战斗力与寻常部队更加不可同日而语。 “我决得直辖备这个称呼不太合适,以前这些根据分郡打散重新编制的备队主要是我直辖的领地,这才被称为直辖备。 可是后来就连你们麾下的领地也进行了改编,在称呼其为直辖备显然不合适。此次关东整编,很多人的领地跨州连郡,继续以郡为单位整编显然也不合适。 但是在军营和战斗中,士卒最容易信任的便是同乡人。只是今后许多年领内的工程项目一定比作战要多的多,各国出人比例不会太多。 因此我想要以领国为单位编制备队,以领国为单位组织、训练,当然领国内各分郡的足轻还是尽可能的安排在一起。 既然已经有了常备,况且他们的主要任务边上协助警备队管理各地的治安情况,便将这些战时才会组建的部队称为守备队。 所谓的守备,要求他们每年必须有3个月在各国的军备营中整训,整训的时间由各守备队长编制轮换。 守备人员采取轮换制度,每人每年服役3个月,就在本领国内服役,无事不出领国。在服役期间除了日常训练之外,便是负责各领国镇守之事。其整训、守备3个月的伙食一律按照军粮由本家提供。” 说罢看向长船贞亲说道“你和左渡对一些,编入守备的本人,他们的普请依旧征召,不过要错开时间,并且普请征召的时候给予每日15文的劳作钱。 一旦遇到春耕、夏作、秋收,而守备队员在军中服役的情况,由你负责其他地头农户,帮他的土地优先农作。记住,我说的是优先农作,即是他的领没有农作完,全乡、全村其他人的地头不能开始。” 秀家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农业社会,像守备这样半军半民的士兵最担心的就是服役时候地头的收成。 如今秀家作出这样的保证,才能让他们在这些农忙的时候安心服役。 秀家言罢,又看向藤堂高虎说道“左渡辛苦一下,以每万石200人为标准征集守备的成员,尹予那边我已经交代明石殿去负责了,关东八州根据现有的表高,守备人数为34,000人。” “除了守备之外,再以每万石350人为标准,训练预备。所谓预备,非到国战之时不会征召,仅作为领内预备之用,要求他们春秋两季整训10日,夏冬两季整训15日,全年一共40日。 春秋整训伙食自备,夏冬整训参照守备进行,伙食一样按照军粮供给,普请时候不作特殊优待,粮食自备没有劳作钱补贴。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关东八州171万石表高预计能有预备军卒6万人。” “如果有人来问,你们便说预备仅为领内统一强健民丁体魄之用,不作为军卒编制之内。” 这是秀家此前计划好的,关东八州常备兵在13万人左右,再算上御本番众、旗本众,火器营,秀家的直属常备的总兵力在16万人左右。 再加上34万半耕半战的守备,6万有一定军势素养底子,遇到需要举国之战时候动员的预备,秀家在关东八州的总兵力将达到11万。 当然啦,这是非常极限动员的兵力,只有当关东八州被攻入之后才会动员这么多人。 秀家预测即便出现关原之战,在关东八州秀家也最多动员常备、守备和部分的预备队,总兵力为8~9万人,这与德川历史上出兵相当。 但是别忘了,关东还要有其他的人在自己走后负责守备领内,因此秀家实际的动员兵力绝对比历史上德川家康多。 尹予领内17万石,没有常备守备,仅有按照比例组建的3500人的守备队,再四个季度一分摊,也只有1000来人。 尹予国重要的城池便有6座,每座城一分摊也就百来户人,这就使得尹予必须要加入部分预备兵丁配合守备,实际的动员人数达到了2000人。 这里毕竟距离秀吉的本城大坂较近,不适合存在一直较强的军势力量。 不过秀家并不担心,秀家手中还有秘密武器。 别忘了在尹予的新浜、别子各有两个不属于秀家军队编制的常备,各有800人,分别是铸币守备队和铜山守备队。 没办法,不论是别子还是新浜都太过重要,一个拥有日本最大的铜山,一个拥有关西最大的铸币厂,为了防止工人私藏财货外带,必须要一定比例的常备安置在这里看守。 这两只备队实际上分别在秀家与秀吉、秀长三人共同占股的别子铜山发展会的名义下,组建常备守备队也是秀吉特许的。 接下来的廷议秀家主要思想就一点,如何将自己在关西的法令以及军制在关东八州推行下去。聊着聊着就已经中午了。 秀家便让他们各自回去用完午膳之后,下午再继续开会。不过在众人走的时候,秀家特意叫住了藤堂高虎留下。 待众人走后,秀家这才开口说道“我打算取消本家直辖的火器备中的两个铁炮营,其中的备队军卒全部编入各常备之中,补充各个备队的火力。 今后每个备队都会有一只不少于100人的铁炮大队,铁炮队独立于各营之外,因此不论是常备还是守备的编制都会扩增为1600人。 原来的火器备全部改为炮备,编制依旧为2000人,分为3个炮营,一个骑营,每炮个营有1个连队守备队和3个大队的炮队。其中两个大队各装备6门6磅小金炮队,1个大队为12磅大金炮队。装备6门12磅炮。 骑营的马匹与常备的骑兵队不同,除了一个连队的铁炮骑马武士队外,剩下的300人主要负责全备队驮马的养护事务。我想要将火炮装上木轮,由驮马牵着走,做到快速机动。 具体的章程我之后会给你,炮备的营区不在岩付,而是在下总的左仓。我特意将颕娃久虎封在左仓,就是为了让炮队隐秘发展,那边今后还会修筑我的火炮铸炮厂。 区别于普通的铁炮工坊,这件事务必完全保密,所以必须由你亲自去办。” 见识过秀家火炮威力的藤堂高虎很快明白了秀家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您交给我去办,我定然会做到严格保密。” 随即又半开玩笑的说道“殿下这总是磅啊磅的,实在是称呼不习惯。这是人家南蛮人的称呼,时候能改成我们本土的称谓?” 第十五章 战国新兵种 将藤堂高虎留下,自然不可能单纯是为了说火炮队的事儿,秀家还想让其在常备中训练盾刀手。 日本历史上的有盾的,弥生时期日本还是石器时代,盾牌是主要的防御武器,三国志中记载倭兵也有手持半人高木盾的记载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qqnew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s:\/\/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 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uu看书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s:\/\/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备前宰相更新,第十五章战国新兵种阅读。s:\/\/ 日月合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十六章 鞠躬尽力,死而后巳。 秀家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听到“没钱”这个词了,直接让秀家烦闷不已。 抬头望了望长船贞亲,秀家行礼很清楚,事实上长船贞亲的处理还是得当的,不然引起兵乱后果更不堪设想。 最后秀家无奈看向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s:\/\/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 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uu看书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qqΠéw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s:\/\/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备前宰相更新,第十六章鞠躬尽力,死而后巳。阅读。s:\/\/ 日月合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十七章 在下法名:天海(5.4K) 秀家快马返回岩付需要处理的事儿可不止这一点,以心崇传先他一步返回关东,过几日边是继任相模镰仓禅兴寺主持的仪式。 历史上以心崇传在文禄2年(1593年)10月被朝廷下敕命继承摄津福严寺,11月又被紧急派往相模禅兴寺担任住,那一年他才24岁。 历史上的他在庆长10年(1605年),37岁时成为关东镰仓五山第一寺的建长寺住持,3月成为临济宗五山派的总本山·南禅寺270世住持,站在官寺的最高点,后阳成天皇赐予紫衣。 很多人说他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资历,是受到德川家康的照顾,事实上他们搞反了关系。 以心崇传得到德川家康的召见和重视是在庆长13年(1608年),在相国寺的西笑承兑的推荐下,被德川家康邀请前往骏府参与幕政,并和闲室元佶一起主要负责外交事务。 换句话说以心崇传在被德川家康重用之前,其本人凭借自身的能力就已经在24岁时候成为一寺主持,37岁时成为临济宗大僧正! 可以说以心崇传在历史上是坐火箭似的蹿升的。 这一世被秀家提前看重,被秀家一番运作之下提前来到镰仓,成为禅兴寺主持。 禅兴寺是临济宗在关东建长寺派的分寺,你现在在地图上找不到它,因为它在明治元年已经废寺,只留下其主殿明月院,成为建长寺的下属寺院。(两寺直线向距600米,步行1公里) 不要看它是建长寺的分院就瞧不上它,他是建长寺创派祖师兰溪道隆在文永4年(1258年)回到镰仓后亲自建立的,在建长系体系内是嫡系中的嫡系。 元亨3年(1323年)的北条贞时十三周年忌日,有92名僧人出席,其数量仅次于建长寺、圆觉寺、寿福寺、净智寺,彼时已经是镰仓5山之一。 历代住持有大休正念、镜堂觉圆、东明慧日等中国僧人的名字。 历应4年(1341年)8月左右,禅兴寺已经被列为十刹的第二位,之后,延文3年(1358年)9月成为十刹的第一位,康历2年(1380年)成为十刹的第二位,至德3年(1386年)7月再次成为关东十刹的第一位。 在关东这个地方,一个与关东公方没有什么关系的寺庙能拥有这么高的排名,可见其在关东人心目中的地位。 秀家给以心崇传安排到这样的寺院里去可是花了大功夫才办下来的,原本禅兴寺的主持是天正9年(1581年),被足利义昭任命惠澄,如今年事已高处理事务早已力不从心。 历史上的惠澄是在文禄二年(1593年)去世的,现在应该是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了。 历史上为了禅兴寺继承权的问题还引发了朝堂的辩论,为此主持之位空悬半年之久,直到最后由以心崇传接任。 从时间上来看,以心崇传在3月空降摄津福严寺担任主持,彼时正是惠澄去世不久,又在10月直接空降禅兴寺,要说里面没有政治运作秀家是不信的。 历史上的以心崇传好歹当过6个多月的福严寺主持,空降禅兴寺还有些名头,现在夏季直接将以心崇传空降为禅兴寺的主持,对于他来说或许有揠苗助长的嫌疑。 虽说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建在的惠澄师傅聊过,惠澄师傅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但是这么大的事儿秀家还是得亲临一下,帮着以心崇传镇一镇场子。 其实秀家最初是想要直接将以心崇传空降建长寺的,一来这是关东临济宗总本山,哪里容得了一个新人去担任主持,二来这里的主持尚且建在,秀家实在插不下手。 最后正好禅兴寺主持惠澄派人来南禅往来,让秀家想起了这个历史上以心崇传的寺社,细问僧人发现惠澄师傅这几年身体确实不好,便起了将以心崇传塞过来的心思。 从岩付城出发前往镰仓,路程大约是3~5日,秀家出发之前还特地询问了丰臣秀次率领丰臣旗本本队,以及小笠原、中川本番的位置。 得到丰臣秀次所领的旗本尚在三河的消息,秀家便慢悠悠的往镰仓而去,依照他们的速度,能在半个月内抵达岩付已经算快的了。 寺社主持的更替仪式一般不会给外面的人看,但是秀家是什么人啊,关东这块土地上新的山头大王。 自从今川义元确立了分国法,开始对领呢的僧社进行限制,各地大名都吹响了对僧人寺庙的进攻的号角。 实在是没办法啊,谁叫你一向宗在加贺搞得太夸张,弄出了一个地上佛国出来。别的宗派想要撇清关系三两句话大名也不信你啊。 对佛宗的限制直到织田信长火烧比叡山时候达到高潮,佛教数百年嚣张的气焰随着比叡山的大火都做了古。 连总本山都灭了,各地的宗门害怕自己大名也对自己有一样的想法,纷纷低头做小。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大名们也需要僧社来麻痹底层民众,双方各取所需各退一步,皆是一片和谐之景。 秀家来禅兴寺是来给以心崇传站台的,其实就算秀家不来,整个禅兴寺上下再由传闻,他们这位新主持背后的靠山大的下人。 只是没想到这位主持的靠山,居然是现如今的关东一把手。 佛教在日本的兴盛和当权者的庇佑是脱不开的,禅兴寺是所以最近的百年间没落的厉害,不就是因为战国乱世没有站山头的缘故嘛。 战国乱世不比当年室町幕府统治时期,大明门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豪族之间的战争,大名之间的战争都会影响到寺社的香火。 有大名照着还好说,像禅兴寺这样的,从建寺开始就没有靠山,全凭自己名气站稳关东十刹之一的寺庙,在乱世中自然成立了最先被开刀的对象。 巅峰时候拥有佛殿、法堂、僧堂、经藏、山门、棱严塔、昭堂等建筑无数的禅兴寺,如今仅剩一座明月院撑门面了。 僧侣们更是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饱一顿饥一顿的过活。 秀家刚一露面就献上佛礼1000贯,绢20匹,粮20石作为以心崇传继任主持的贺礼,这番厚礼也算是帮以心崇传在这些僧侣面前打响了名头。 作为寺外之后之人,秀家有幸参与了以心崇传继任主持的仪式,可是在这其中缺是一句话都没有机会说的,全程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事儿。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秀家总是有意无意的感觉周围有目光看向自己。但是又想到自己的身份确实特殊,即便在外面也经常引人关注,秀家这才没有主意。 可是当典仪全部结束,后面的事儿就是禅兴寺内部的仪式和会议了,作为“外人”的秀家与其他一同来观礼的寺庙僧人一起被知客僧引往一旁的偏殿,禅兴寺上下已经为这些客人准备了斋菜。 直到众人在知客僧的接引下逐渐离去,秀家终于发现了此前那种感觉的出处,那是来自远处有一名身穿黑色僧袍的中老年僧人的注视。 只见那个师傅大约60上下的年纪,眼角和两鬓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却站在那里用他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想象秀家,嘴角微微翘起,好似在看自己的猎物,又或是一件欣赏的艺术品一样。 秀家注意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头轻轻像一遍歪去,这是他习惯性的自我放松的方式,说实在的被一个老头子盯着看这么久,确实有些渗人。 在日本战国这个平均年级35岁的时代,一名60岁上下的僧人绝对是一位老者了。 也许是久久不见秀家这尊大佛出来,知客僧专门派了一个小沙弥上前接引秀家:“大纳言殿下,我等已经为您准备了斋食,还请移步用膳。” 然而秀家还是没有行动,继续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的老僧,那名老僧也没有行动,继续坐在自己刚刚的垫子上,直勾勾的看向秀家。 夹在中间的小沙弥见秀家没有理会自己,又扭头看了看另一个防线的老僧。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开口,转身离去去找自己的师傅搬救兵去了。 秀家看不透对面老僧的意思,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对自己的兴趣,可是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干坐着! 过了片刻小沙弥引着刚刚的知客僧进来看了一眼,发现两个人都这么直勾勾的看向对方没有其他行动。 拿捏不准的他将小沙弥留下,嘱咐他给两位添一杯茶水之后便转身向内禀告去了。 不多时知客僧又带着两个小沙弥捧着斋碟入内,分别放在了秀家和那名老僧面前,也只有这么时候让老僧的目光稍稍从秀家身上偏离开来,双手合十向面前的小沙弥道谢。 只听那名知客僧说道“我家主持说两位是有缘人,能在我禅兴寺惺惺相惜,必然有说不尽的话要道。 敝寺也愿意暂借一块地方给两位说说知心话,因此让我把两位的斋碟奉到这里。 只是我家主持也说了,这里毕竟是大雄宝殿,是我佛门主殿,两位如果有什么话也请注意一下时辰,敝寺今日有大典是不留人夜宿的。” 说罢便招呼小沙弥离开,离开的时候特意在门口招呼刚刚的小沙弥等在门口,如果两位要添茶水主动一点,平时负责在这里拦住想要进去的人。 秀家不知和那名老僧“瞪”了多久,最终还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见自己的“禅”功被破的秀家叹了一口气,索性拿起面前已经凉透的素斋吃了起来。 对面的老僧见秀家不再和自己“对峙”,突然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睛,面对秀家端坐于蒲团之上,手中转着佛珠念起了经文。 直到吃完眼前的斋饭,向门口的沙弥讨了一杯热茶下肚的秀家,见对面的老僧再也没有变化,内心再也按捺不住,主动上前坐到了老僧面前的蒲团上说道“在下是丰臣秀家,不知大师尊号。” 听到秀家上前询问的老僧这才把眼睛睁开,脸上再次带上了笑容,只是这一次多少有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 “我还以为殿下会如其他大名一样,念出自己那长的写不下一页纸的称谓呢,没想到就短短4个字,仅仅是将自己的姓名报了我。” “大师似乎对此深有感触。”秀家换了一个让自己稍稍舒服的姿势,转身示意门口的沙弥添一壶茶水过来。 “就好似刚刚唱名一般?”说罢秀家又饶有兴致的学着刚刚禅兴寺监院说话的语气强调道:“埼玉、武藏、相模、上野、下野、下总、上总、常陆、尹予国持大名;从三位大纳言、从三位右近卫大将;天皇敕封镇东将军,镇守关东八州、羽奥两道及越后领;朝廷任命奥羽镇守府将军,总领奥羽两道诸事务,羽柴丰臣朝臣秀家?” 好家伙,这一口气说下来秀家一口气差点没说完。 听到秀家学着僧人说话的佛音自报家门,对面的老僧哈哈大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 “所以我没有这般自报家门,是出乎师傅预料之外的吗?” “是这样的,我原以为以殿下的年级必然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殿下这般年级拥有这么多头衔想要向别人展示还来不及呢,未曾想到殿下对自己这般随意。” “不过是些名头罢了”见到又有人拿自己的名头说事,秀家忍不住引用起《红楼梦》中秦可卿评价贾府的话来 “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看似鲜花着锦之盛,实则烈火烹油之势。要知道,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延必散’的俗语。” 听到秀家这么评价自己的老僧微微咗了咗嘴巴,用一种略带调戏的口气说道“所以殿下今日这般帮后僧上位,是在为自己之后铺路吗?” “啊?” 秀家有那么一瞬间没有理解对面老僧的意思,扭头看了看周围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如今天下已被关白殿下平定,万民咸服,百官拥戴。 我素问‘治平而忽危亡,未有不危亡者也;高位而忘颠覆,未有不颠覆者也。’ 作为关白殿下的样子也是由衷的为他高兴的,我也深知我身份的特殊,不敢有任何不轨的想法,只求今后能在这世间能晚年安度。 我也不怕您笑话,今日我扶持崇传师傅担任主持,正是为了明日我若有为难的时候,能落发出家以求自保啊。” 听到秀家的回答,对面的老僧似乎有一丝失望,冷哼一声拿起了面前的斋碟吃了两口,随后又不甘心的放下饭碗向秀家问道:“殿下当真对那个位置没有期望了吗?”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听到秀家这般果决的答桉,那名老僧也不再言语,地头自顾自的吃起了眼前的斋饭。 秀家坐在他对面,还饶有兴致的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茶壶为其添上一点茶水。 那名老僧用快子迅风般巴拉几口饭食,似乎对秀家非常失望,不再愿与秀家多言。 但是却在其吃到一半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嘴边的米饭随着脸部肌肉的抖动掉落到木地板上。 待其笑定之后,又用手指沾起掉在地板上的饭粒,嘴巴边念叨着“罪过~罪过。” 待将掉在地上的饭粒全部吃下,这才又正襟危坐的看向秀家说道“我已知殿下之心意矣,今后的这个天下恐为殿下所窃耳~” 秀家听闻之后,故作大惊失色的神态言道“大师休要胡言,莫要离间我与关白天家之情。” 听到秀家的回答,老僧更加笃定道“殿下还不承认吗?刚刚所言并非否定所想,只是说有离间您与关白殿下之意,您的心态就已经暴露无遗了。” 秀家听到老僧的话,心态开始发生变化,再也没有了戏弄对方的想法,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眼神开始变得凌厉。 “殿下是想要杀了老夫吗?”老僧故作惊讶的说道“可是殿下就算今日杀了老夫,也无法改变结果。相反大家都会好奇,为什么大纳言会在禅寺中杀害一名僧人。” “殿下想好怎么作答了吗?说:妖僧妖言惑众嘛?那不是要将您和关白殿下之间的猜忌公之于众吗?”老僧说着接过秀家手中的茶壶,为秀家倒茶。 却在茶杯已满的情况下依旧没有停下,继续往里面倒着热茶,即便秀家提醒都没有停止。 “师傅师傅,可以了,满了满了,溢出来了哎呀好烫!” 见将秀家烫到,那名老僧才将水壶放下,开口说道:“当今关白殿下就好似这杯茶水,他就只能有这么多度量,殿下这边的美誉早就已经溢了出来,是殿下说道‘够了’、‘满了’就能停下的吗?” 听到老僧的回答,秀家望着眼前那杯溢出的茶杯久久不语,其中的道理他早就明白,这茶水就好似外面的环境,不断的在给秀家加码。 很多时候所谓的功高震主是下臣希望的吗?或许他就希望自己可以平安一生,却被周围的人推举着上位。 难道永远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秀家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完人,有着很多问题。特别是注重感情,特别是在亲情上。 在菊姬为自己生了儿子,秀长给了自己比父爱还完美的关怀之后,秀家对于秀吉的恨意是有所减轻的。 这也让秀家渐渐的将那个心思放下,特别是秀吉几次用类似“推恩”的方式来削弱本家的实力,也让秀家麻痹的以为秀吉打算换一个方式来管束自己, 直到此时此刻,这杯热茶的道理再次将秀家唤醒。 让秀家不得不承认那颗种子其实早就在秀家的内心深处深根,如今却被眼前这个男人催芽。 时间明明只过了片刻,对于秀家来说却好似过了千年。 秀家缓缓的抬起头,眼神中充满着疲惫,冷冷的瞪向眼前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杀气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名老僧见到秀家问明,稍稍整理了一番袈裟,正襟危坐于秀家面前介绍自己道“在下是埼玉河越城外的无量寿寺北院主持,法名唤作:天海。” 第十八章 天海相龙 “天海。 。” 秀家细细品味着这个个名字,这个对于日本战国历史读者都耳熟能详的名字。 很多人熟知天海,喜欢在念名字的时候直接把南光坊和天海两个词连起来念,更有甚至连名字都念不清,称呼其“南天坊光海”的人比比皆是。 其实“南光坊”是他的尊号,“慈眼大师”是他的谥号,这两个称呼是在他死后由德川家及佛门子弟们给起的。 而“智乐院”和“喜多院”都是他的院号,相当于他出自哪个寺院,喜多院就是现在他担任主持的无量寿寺北院,只是“喜多院”这个名字要等到1599年才会改名。 而“智乐院”是他后来在江户城外修筑的“宽永寺”的别称,“智乐院天海”和“喜多院天海”才是在他健在的时候可以对他的称呼,只是现在这两个称呼都还没有出现。 望着眼前的这个老者,秀家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可是仔细想来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 “是在当日小田原城下德川幕府内嘛?” 秀家的心中闪出一丝疑虑,但是因为那日隔了太远,因此并不确信。 “天海大师~”秀家的眼角眯着,的再一次漫无目的呢喃出对面来人的发号。 听到秀家叫自己的天海,依旧是在那里眯着眼睛,摆出一幅人畜无害的笑容,笑嘻嘻的看向秀家,并回应道:“我在,大纳言殿下有什么想要问询的吗?” 挠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的秀家,将心目中的疑惑坦然的告知天海:“我见天海大师似乎有几分面熟,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听到秀家说道似乎认识自己,对面的天海表情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依旧是笑嘻嘻的对着秀家说道: “啊~或许是殿下往日与佛有缘,在下年轻的时候常往来天下各地采风参禅论道,或许在吉备、京都与殿下见过一面犹未可知。” “是嘛”秀家听道天海的答复并不认同,普天之下的人这么多,如果人人都一面之缘,秀家得记下多少人啊,能给秀家留下比较深刻印象的,必然是一位自己关心的人物。 但是秀家实在想不起来这位的具体身份,因此抛出一个不确定选项算是抛砖引玉:“我还以为是当日在小田原城的德川殿麾下与阁下有一面之缘呢。” 之所以说是在德川幕府内见过,是因为历史上就有“在小田原之战前,天海和浅草寺的住持?忠豪已经成为家康的幕僚”的说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殿下在德川殿下的幕府内见过我吗?”听到秀家这面说自己,天海露出一幅惊讶的表情,随后又顺势说道“殿下还真是好记性啊,我还以为殿下不记得了呢。” 疑问得到天海承认的秀家,嘴角翘起了一丝笑容,就好像是猜对了正确答桉一样释然,原先的烦恼、疑惑和防备统统被秀家抛之脑后。 秀家紧绷的身体再次放松,身体微微向后仰靠,双手撑在地上,用开玩笑的口气对着天海说道“天海大师是天台宗的高僧,可是您这蛊惑人心的手段与您密宗高僧的身份有些不大相称。” 秀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确认天海的“身份”并放松身体的那一刻,对面的天海嘴角的笑容翘的更高了,有那么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因此面对秀家的问责,他并没有当回事,他心里很清楚,秀家心中对秀吉的怨气和不满已经被自己勾了出来“我只是以佛门的身份,帮殿下坚定本心罢了。” “这个本心会造成的结果,可与佛门的理想相驳啊。” 佛门不提倡杀生,即便是吃酒喝肉娶媳妇的净土宗也不提倡无谓的杀生。 而秀家和天海都很清楚,秀家这颗野心一旦燃起,那么对于日本这个大地意味着什么,说上一句与佛门理念相驳都是轻的了。 “阿弥陀佛~”因此当秀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天海配合着双手合十念了一遍佛号“一切皆是定数,一切皆是因果。” “回到刚刚的话题。”秀家打断了在自己面前假慈悲的天海把话题撤回到自己身上“大师既然到了德川殿下麾下做参,今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镰仓禅兴寺呢?” “今日乃是关东五寺之一长建寺门下禅兴寺主持继任典仪,我作为埼玉无量寿寺北院主持,乃是受邀而来的。” “可我记得无量寿寺是天台宗禅院。” “哎~天下佛门子弟皆是一家嘛,您没发现连江户浅草寺主持都来了嘛,那也是天台宗门下观音宗的寺社。 不止如此,江户天王寺主持师傅也来了,那可是日莲宗的寺门,殿下怎么能因宗门将我等看朱成碧呢?” 说实在的,秀家对于佛门的理解很浅,但也知道日本佛教不同宗门之间的尴尬关系,即便是到了后世的法治社会,日本不同宗门之间的和尚在路上碰到都会很尴尬的微微鞠躬行礼,然后装作没看到一般岔开。 在中古时代,日本不同宗门之间的佛教徒就和欧洲切支丹教徒对内部的异端一样,不拿刀砍你已经很不错了,谁能想到会有一日来你的山门参加别宗的继位仪式。 况且在秀家看来,今日来禅兴寺的和尚都是秃驴披袈裟,一个个都差不多,谁分得清谁啊。 秀家不想在这个事儿上纠结,这事儿说到底是他们佛门的事儿,以心崇传能把别宗主持请来那是他的本事,秀家每心思关心。 将刚刚那个问题放到一遍,秀家又向天海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所以天海师傅为什么在崇传师傅即位仪式结束之后还不随知客僧离去,反而在这边盯着在下看呢?” “在下在望气。” “望气,什么气?” “龙气!” “! ”听到天海这般直白的说出这两个字,秀家愣了一下,随即平和的向其说道“所以天海大师在本人身上望到了吗?” “殿下威动天地,声摄四海,此乃外名自不必多说,我看殿下耳大福厚,神情专注,目光锐利,天庭宽阔饱满,此皆为真龙之象。 唯有不足边上眉骨一高一低,说明殿下并不是一位心肠狠辣,富有胆略,而且处事果断之人。 以我看来必然是为亲情所困,这才使得龙气受困。然只需要稍加点拨,将来必能拥精兵十万,横行沙漠,奉迎天表。” “大师还会看相算命”秀家对于天海对自己的评价不置可否,这年头当人幕僚的,不会两三句忽悠人的话根本入不了上位者的法眼。 但是天海的这番凭借却让秀家想起了另一个诗句,竟然不自觉的呢喃出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天海听到秀家突如齐来的诗句愣了一下,随即拍手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说的就是这番道理,殿下还说没有这番心思嘛!” 秀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相反主动岔开话题,关心起来德川家康的面相“天海大师既然见过德川大纳言,不如说一下他是什么一番面相?” 天海见秀家不答也不着急,主动回答起秀家的问题“德川殿下也有真龙之相,甚至他的眉骨比殿下要高,一眼便认出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其额头有伏羲骨。长有此骨的人一般为大智大勇之才,能享帝王之福!” “既然在大师看来,德川殿下有的我没有,看起来似乎比我更有帝王之象,您为什么不去蛊惑他,反而来蛊惑我呢?” “何谓‘蛊惑’哉!”或许是聊了这么久,见秀家还再用这个词语称呼自己,天海作出愠怒道“吾乃为辅左君王之道而来。” 所有也解答了秀家刚刚的问题“我来投奔殿下,正因为殿下面相没有德川之有,才是我要侍奉君上的原因啊。 自古帝王致治之盛,必资于辅弼臣。而良臣之所求不过是功成身退罢了,这是德川殿下所不能给我的啊。” 秀家不知道天海所言有几分真假,要不是秀家了解历史上天海和德川家康的故事,知道历史上天海有不错的结局,或许还真的被他三两句话给忽悠了。 事实上抛开秀家开挂知道历史不谈,仅凭天海今日所言的三两句话确实颇具蛊惑力,寻常大名可能听不了几句就已经飘飘然了,内心不断的os:“没错,说的就是在下。” 秀家不在乎天海所言的真假,在他看来这或许是老和尚又一次说的一句忽悠人的话罢了,目的是让自己高看他一眼。 因此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么说我比德川殿下有容人之量?只是这样要委屈大师要与我一道,和伏羲相争了。” “德川殿下虽与殿下一样有真龙之像,不过天下相竞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我所求者不外呼‘侧身左戎幕,敛衽事边陲。’罢了。” “照你这么说,与我在关东确实有任事边陲的味道了。大师这么会面相,让我更加好奇你对当今关白殿下有什么看法了。” 听到秀家问起秀吉的面相,天海摇了摇头说道“沐猴而冠耳。” “大师似乎对自己的相王之学很有自信。”秀家没有评价他对秀吉的评价,相反将话题扯回了刚刚他对自己和德川家康的评价上“但是我不觉得殿下仅凭面相,觉得我比德川殿有容人之量,就舍弃比我更有王者之范的德川来投奔我。” 见到秀家还没有相信自己,天海又一次摇了摇头答道“德川殿确实比殿下更有真龙之气,但是他比殿下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秀家急切的追问道:“什么东西?” “潜龙之渊!” “潜龙之渊?” 天海用手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地下继续说道“就是这里。” 秀家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觉得他所指的是这间禅兴寺,稍加思考之后秀家便明白了他所指的是现在秀家所掌控的关东。 “关东嘛” “正是关东,殿下得关东如潜龙入渊,不论是当年的大禅门(源赖朝)还是长寿寺殿(足利尊氏)都是依关东兵而定天下。 今关东为殿下所的,殿下只需在关东整备军马,休养生息,以待天下之变,便是殿下化龙之时。 相对而言就算德川大纳言比殿下更有龙相,其所领不过骏、远、豆三国较为完整,甲、相、信三国接是部分。 骏、远、相就如龙身,豆州为龙足,甲州若龙颈,信州为龙头,但是颈部却被武田甲州割去一般,头部又被消去一头,就算是龙也是一条困龙了。 我在关东时,与同为天台宗同门的忠豪相好,他引荐我面见了德川殿,他与我一样看好德川殿之相,想压住德川。 当时我与他都认为德川殿下将来必然会移镇关东,那便是潜龙入渊之象,谁知最后这渊竟然为殿下所潜。 此乃天时矣~!” 说道这里天海激动的指了指天上,又虚指了指外面继续说道:“我与忠豪最大的不同便是,忠豪只知相面却不知天时地利人和矣。 今殿下拥有关东八州及尹予一国,跨州连郡知行百万,威压关东,震慑奥羽,此所谓地利也。 殿下为丰臣关白登册的养子,关白百年之后继承大位名正言顺。 虎松殿又为关白殿下长子,虽已过继给了岐阜殿,却威力势不减可为助力,此所谓人和也! 天时、地利、人和殿下三者皆占,岂是小小的面相所能左右天下大势乎~!” 听着天海对着自己的忽悠,秀家竟一时之间也有些讶然。 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优势,更没有想到的是天海话语中那极赋渲染力的语气和用词。 不得不说,天海是一位既具有情感感染力的演讲大师,到了后世不去当什么各种论坛的讲师简直是屈才了。 “天海大师是天台宗的人。” “是的” “我记得明国历史上也有那么一位天台宗的僧人,僧人的正事一点不做,整天就知道忽悠君王起兵造反,最后还真的被他们俩搞成了。” 就连秀家都被他说的有些心动,看向眼前的老僧越发欢喜,好似找到了宝贝一样“现在我收回最初对大师的评价,大师身为天台宗之人,所行之事虽与佛门宗义相驳,却是应了天台宗之道的。 也希望你我将来能与明国的永乐帝和道衍和尚一样,成全一段君臣佳话。” 秀家这句话说完,算是正式默认了自己野心,也正式将天海收入麾下,这一切似乎都在天海的预料之中一般脸上的笑容不减,双手合十答道: “愿得展功勤,输力于明君。(愿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尽力为贤明的君主效力。)” 此时此刻秀家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了些许暗澹,知道两人谈的有些久了,便起身打算去和以心崇传打一声招呼之后告辞。 反正天海本人就在河越城外的无量寿寺北院之内,在岩付城修筑完成之前,两人经常会见。 巧的是知客僧恰逢其时的来到殿外,本想催促两人一下时辰,见到两人起身携手并肩的出来,便乖巧的站在门口双手合十等候着两人。 秀家得到天海简直是如获至宝,拉着他的手便要将其带回岩付城整日面授机要,却被其要回无量寿寺处理寺社之事婉拒。 但是天海也表示,会在处理完之后尽快赶到岩付城,秀家这才与其依依惜别。 临别之际,秀家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调皮的向其问道“天海大师,隐族人是不是真的无敌的?” 随后也不等天海回答,便在天海一片迷惘的神情中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第十九章 夜宿八幡宫 得到历史上闻名的政治家、外交家、权谋家南光坊天海的帮助,让秀家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大好。以至于在向以心崇传拜别的时候,让他好奇的向秀家询问缘由。 秀家将刚刚殿内遇到天海的事儿告知了他,当然是将两人的对话做了一定的模糊化,将两人此前露骨的野心稍稍隐藏。 因为秀家很清楚天海和以心崇传的区别,以心崇传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他所期望的是这个时代走向更好。 为了这个目标有有一些小牺牲他还能接受,若是告诉他自己可能会在特定的时间掀起狂潮他现在一定会制止自己。 而天海不同,这是一个野心家,赤裸裸的野心家,赤裸到会在与别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毫不掩饰大将自己的野心暴露给别人。 秀家回想起刚刚两人依依惜别之时,秀家在天海耳边轻声问道“大师这么直白的于我这个陌生人袒露心声,难道不怕自己相人有误,我把你杀了吗?” 天海大师看了秀家一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声说道“从殿下愿意在与我在殿内静坐的那一刻,我便已经知道殿下于我是一类人。” 那个男人就好像一直秃鹫,越是腐肉他越是想要上去撕咬一口,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收入麾下,那便只能将其清除。 听到秀家讲述自己的遭遇,以及那个天台宗僧人对自己评价,以心崇传也向秀家问道“殿下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秀家望着眼前比自己稍长的以心崇传,秀家依旧抱有隐藏的说道“我与大师是一类人,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民富国强罢了。天海师傅或许真有能力,但是可交却不可近啊。” 以心崇传似乎并没有相信秀家的回答,低头沉默不语,甚至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天海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在秀家来禅兴寺之前就已经来找过自己了,当时天海是打着祝贺自己继任主持的名义来和自己交流的,但是话里话外全询问自己与秀家的关系和自己对秀家的看法。 当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从秀吉火烧比叡山之后,很多寺院都开始对强势大名低头,像无量寿寺北院这样的寺庙,其领地在秀家直辖的河越城边,自然要打探清楚自己今后上司的心理。 说实在的,自己年纪轻轻继任禅兴寺主持,或多或少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借了秀家的光,这几日来就有很多他寺同门上来探自己的口风,都被自己巧妙的圆了过去。 自己本来也想说些场面话,在天海面前圆过去,可是天海的一场开场白就让自己对他有了很深的印象。 当时两人正在聊着佛宗伦理,不久之后天海话锋一转,款赞起崇传的佛理。 这本是很常见的寒暄和打马虎眼,毕竟没有人会直接上来问你秀家是怎么样的人。 其他人大多会借着这句话把话题引到秀家身上,比如说一句“崇传师傅佛理精湛,大纳言当真是有识人之明啊。” 但是天海并和其他人一样,他是这么说的“我这一生走过很多地方,14岁师从下野国宇都宫粉河寺的皇舜学习天台宗,之后在近江国的比睿山延历寺、园城寺、大和国的兴福寺等地加深了学习。 元龟2年(1571年),受武田大膳之邀前往甲斐面授机宜,之后在芦名、宇都宫等家之间转圜。 我走这么多的路是因为我相信倘非广见博闻,总觉光阴虚度。但是直到不久前,54岁的我才正式受僧牌任主持之位。 崇传师傅年纪轻轻,在我‘出门问路’的年纪就已经成为关东十刹主持,实在是让人羡慕,难道书中真的有黄金屋吗?” 听着天海那夹枪带棒的对话,以心崇传顿感不喜,秀家确实对自己继任禅兴寺主持出了很大的力,但是自己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就此被他看重。 可是在天海口中,自己却成了一个直只得读书的书呆子,那么自己被秀家看重又是凭什么呢? 崇传神色凝重,隐晦的道“我刚刚与大师交流佛理,发现大师是一个大师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看来大师在行知的路上确实走的很远啊。” “崇传师傅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你所说的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我当初与你一样抱着一样的想法投身佛门,显示却将我彻底击碎。 而支撑我理据的,是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崇传师傅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京都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佛学氛围浓郁。与之相比关东奥羽仿若阿鼻地狱一般。” 天海说罢作出失望的神情,便要起身欲走,崇传养气的功夫还不不够,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因此对着正欲离开的天海师傅说道“大师会见到的,大纳言非一般人可比,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关东百姓将来必然是天下最幸福的百姓。” 天海听闻转身笑着对崇传说道“崇传师傅还是年轻了一些,不过也好与那大纳言一样富有冲劲,我被你说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世界?人?)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场对话,才有了后来听到知客僧向自己禀告天海和秀家两人在大雄宝殿久座迟迟不动后,自己刻意给出两人的空间。 只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天海这人面对自己否定自己的世界观和想法,面对秀家的时候,居然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说秀家有真龙之像意要辅佐。 听到秀家口中描绘的天海,崇传心中对于天海的情绪愈加浓郁,再回想起昨日的种种,更加觉得天海是一个心机不可测之人。 听到秀家清楚的给出“可交不可近”的评价,崇传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我与天海大师也多有交流,觉得此人颇具心急,还望殿下小心应对。” 两人交流了片刻,秀家便向其告辞,他还要回去为奥羽第二次仕置做准备,只是当天天色已晚,秀家打算在一旁的鹤岗八幡宫借宿一晚。 当天晚上,躺在榻上的秀家回想起白天的意气风发突然有一丝后怕。 那个叫天海的男人或许做不得假,他说自己比不上德川家康,这才抛弃德川家康来找我,说的这么坦诚实在是让秀家有些意外。 毕竟两人说的可不是今天晚上吃什么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说的乃是“真龙之相”下克上的大事。 那个和尚当真敢在一个陌生的外人的地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和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谈论这种事儿吗? 那是何其的猖狂! 秀家并不认为他是代表秀吉来试探自己的,首先他和秀吉没有关系,其次以天海和尚的口才要试探秀家的野性完全可以委婉的慢慢挖出来,这么坦然的和秀家聊这事儿,反而会激发秀家的防备心理。 “等等难道对方正是这般所想的吗?” 秀家有些惊讶的睁开了眼睛,看向黑洞洞的屋顶不由得的觉得一丝惊讶,如果当真是这般所言,天海此人对症下药的能力绝非自己所能比的。 仅仅是一个照面,他从自己的言行举止中便作出了最合适我的切入方式,可是自己却至今对他了解甚少,今日的会谈完全像是被天海牵着鼻子走一样。 秀家想着想着疲惫的陷入了沉睡,却在即将入睡之时听到了一丝别样的声响,随即屋外传来“有刺客”的呼喊声。 秀家敏感的从睡梦中惊醒,一个翻滚靠墙躲到一遍,拿起架在边上的武士刀警惕地盯着门口。 恰在此时,秀家的屋门被从外面打开,秀家的侍从北条繁广担忧的向屋内的秀家询问道“主公您没事。” 说真的,秀家没有被外面的骚动吓死,倒是被北条繁广突入起来拉开自己屋门的事儿吓了一跳,还以为刺客已经突破了防御近了身了呢。 看到来人是自己的侍从们,秀家有些语塞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向外面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刺客。” 恰在此时秀家的侍从头领香川景则压着两名身着忍者装扮的“刺客”来到秀家近前,在他身边的是负责秀家暗地里保卫安全的雾隠才蔵。 “主公,刺客已被擒获,一共8人被臣等斩杀5人,活捉了3个等候主公的发落。” 从刺客的装扮秀家就看出这是一起忍者发动的行刺,这让秀家更加疑惑了。 毕竟现实不是影视剧,真实的人本战国忍者可能受雇行刺土豪、地侍、商人,甚至中低级武士都有可能遇害,但是很少有对向秀家这样体量的大名进行行刺的。 忍者主要的目的是情报的刺探和暗活的处理,但是这个暗活也得是有命可以完成的那种,像秀家这样的大名,出入都是几百名侍从武士守备,还有自己的忍军护卫左右的,即便有忍者要行刺也会选择用铁炮在路上狙杀的方式,很少有带着人夜袭的。 “他们是哪里的忍者,问出点什么了吗?” “从身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风魔众的人。”答话的是雾隐才藏,他已经替代了猿飞阿斯玛等人成为自己的忍者侍从,混在侍从众中暗地里为秀家提供保护。 “北条的风魔众?” 这个答案让秀家有些难以接受,或许北条的灭完有秀家的一部分锅,但是自己也就打了北条的上野和武藏,顶多算上扫荡了下总,真正灭完北条的是秀吉啊。 再说自己相比较秀吉,对于北条旧臣可是多有优待的,连北条氏胜诸兄弟更是成了氏姬的娘家人,被秀家委以重任。 因此在听到“风魔众”这个名字的时候,秀家头微不可查的向一旁偏了一点,目光看向一旁的北条繁广。 其实不止是秀家,在场的很多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秀家身边的北条繁广,如果说风魔众真的是来行刺的话,必然会有内应,必然成不了事儿。 而在场的人中最有可能成为内应的,就是他这么以为北条后人的秀家近侍了。 别忘了这里是镰仓!北条家三兄弟的封地都在这块周围! 注意到众人目光的北条繁广赶忙将握在手中的武士刀弃于地上,走到垣廊下的地上光着脚跪在秀家面前说道“主公,我以性命担保,我北条氏绝我牵扯其中。” 说实在的,秀家看北条繁广只不过是听到“风魔众”后的条件反射,他其实打心底里不觉得这是真的。 北条繁广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很清楚这个时候关东诸大名和自己领内都已经开始动员,不远处还有丰臣秀次的丰臣旗本,以及德川家康的支援军。 就算北条氏牵扯其中杀自己是为了复辟,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毕竟这个是好处事情来,自己会成为奥羽一揆军的挡箭牌,秀吉绝对会将北条氏彻底摁死之后再去对付一揆。 但是适当的敲打还是要有的,秀家看向香川景则说道“五郎次郎把人先带下去,配合才藏撬开他们的嘴,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新左卫门尉,暂时看管于一旁,等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处置。”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论,只是一场误会,这8名风魔众并不是来刺杀秀家的,仅仅是路过罢了,他们的目的是去偷孩子。 前文已经解析过,日本的忍者其实就是一群生活在穷困山区的民众,依靠自己的灵活的身体和头脑为大名卖命的人。 风魔众此前还有北条资助,活的还算不错,更是从山上搬到了小田原周边。 现如今北条覆灭,风魔众更是成了被当局打压的对象,回不去山里做山名的他们只能转入地下成为极道组织。 而这8个人就是做人口贩卖生意的风魔众,趁着夜色去偷孩子再转卖给需要孩子的人家。 巧合的是也因夜里鬼鬼祟祟的行进被守在外面的守备和忍者发现,因而发生了战斗,被误以为是来刺杀秀家的。 搞清楚一切之后,北条繁广被解除了拘禁,秀家对其好一番宽慰,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在秀家面前搞出了人口买卖的事儿,秀家可得狠狠的处理干净。 /61htl 第二十章 明赏暗削 虽然说秀家也从朝鲜、女真接4人去虾夷开拓,但是秀家那是征询自愿原则为主的。 虽然朝鲜官方一直宣称是日本海道掳掠人口,但是朝鲜官方也不看看自己领内的百姓活的什么鸟样,活都活不下了,大部分人都不用动手,给钱就愿意跟着走。 秀家在京都听到朝鲜使者对自己的谴责之后,事后特意找了主管虾夷贸易的濑户家正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确实有被迫掳走的家庭,但是这些都是想要告官的人。 为了保证秀家人口迁徙的行动顺利,对于朝鲜官方是要保密的,而且抓人这个事儿都不一定是秀家手下做的,很多都是朝鲜地方官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刻意隐瞒而做的。 秀家对于人口掳掠和人口买卖是极其反对的,因为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民众最脆弱的神经,极其容易引起骚动和反弹,更别说这群人做的事儿是反人伦的了。 在回去的路上秀家就已经让可儿才藏通知柘植三之丞调查此事,等到秀家抵达岩付的时候,调查的结果已经送到秀家的手中。 其实这事儿没有什么可以细说的,就是风魔众的人做的。与历史上一样,北条氏灭亡之后,风魔众就散落到了关东各地隐藏下来。 风魔众最大的本营便是相模、武藏两国,因此相模、武藏两国的情况最为严重,不止是人口贩卖的情况,欺压当地百姓、偷窃、抢劫无恶不作。 此时秀家的不下还在吉备迁徙过程中,统治基础还没有建立下来,别说警备机制了,就连军役账都没有做出来,乡村更是一片黑暗掌控之地。 至于关东土地上本来的土豪武士,民众向来不是他们思想中应该保护的对象,而是他们压榨的工具罢了。 其实最让秀家不爽的不是风魔众骚乱关东的事实,秀家很清楚这个问题不是这么快解决的,要等奥羽平定之后,关东相对稳定下来,本家建立了从上至下完整的统治才能解决。 真正让秀家不爽的是,有一张情报上写着风魔众归拢了关东一些游女,聚拢在岩付城下形成了专门的、固定的经营场所。 最关键的是,这份情报的署名日期是7月中旬! 秀家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主动示意周围的侍从退下,屋内独留下秀家和柘植三之丞两人。 “三之丞”看到这个署名日子,秀家将卷宗一合向其问道“这份卷宗你看过了吗?” 三之丞低头答道“殿下索要之后臣下审阅过一遍。” “里面的问题你看出来了吗?” “实在是抱歉!”听出了秀家语气中的凝重,柘植三之丞赶忙说道“臣下最近一直将情报重心放在奥羽的事儿上,对于关东多有疏漏,还请殿下宽恕。 请殿下放心,臣下马上组织人手,对于领内的风魔众进行清扫。” 但是秀家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向其询问道“风魔众归拢周围的游女在岩付城下建立妓町的事儿你知道吗?” “臣臣下有所耳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事儿,又为什么会让他们在岩付城下町将游女们归拢起来?” “此事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岩付城下游女们被归拢一事,在下在当时就已经知道了,后来看到了情报说背后是由风魔众头领平村野之助归拢的。 其实将游女归拢入栏这事儿事后还得到了长船大大人的赞赏,认为整顿了风貌还增加了税赋,长船大人还准备在领内大范围推广。 游女向来是我们忍者获取情报的重要来源,在下发现将游女们归拢在一起之后,许多情报都可以更有效的收集了,认为对本家也有利,因此默认了野之助的行为。” 说着抬起头看到秀家逐渐变差的脸色,柘植三之丞说道:“在下去找过野之助,他麾下的这些人只是求一个活路,答应在下绝对不会作出损害本家之事。” “荒唐!”秀家听闻猛地将手中的宗卷摔在了地上。 秀家愤怒的不是风魔众把势力渗透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事儿就算有发生,动动手指就能清除干净。 让秀家不爽的是,从上到下对于情报的不重视,居然将妓町这么重要的情报基地交给别人来掌管。 秀家用杀人的母港看向柘植三之丞,向其质问道“请问柘植大人,岩付城是谁家的主城,这里呆着的武士、商贩大多是谁家的下属,这个妓町服务的对象又是那些人,他们口中说的信息大多是哪家的情报!” 说着说着,秀家用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地上发泄着自己的忿怒。 其实在听到秀家称呼自己“柘植大人”的时候,柘植三之丞就已经把头伏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念叨着“臣惶恐,臣有罪之类的话。” 并在秀家发泄完之后,向秀家打包票会将这事儿处理好,将隐藏在领内的硕鼠们都挖出来。 然而秀家的怒火还没有消失,他回想起历史上风魔众被德川家捕获剿灭的前因后果,武田家透破众的头领高坂甚内的揭发而来。 这俩家都是因为主家灭亡之后散落在关东的黑社组织,最后在内讧中被德川幕府剿灭。 想到这里的秀家幽幽的向其问道:“关东地区,除了风魔众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组织吗?” 柘植三之丞答道:“肯定是有的,各家在外散落的探子、忍者这是不宣的秘密,臣下就曾见过供职于甲贺众在岩付和相模活动。” “你怎么知道是供职于关白殿下的?” “有过交手”柘植三之丞答道“伊贺众被织田右府剿灭之后,散落到各地,但是大部分从了德川与本家,甲贺众是最早臣服于织田家的,如今整个近畿附近都是甲贺众的眼线。 与伊贺众不同,甲贺众的领地相对富庶,因此在外多扮做商贩刺探情报,甲贺21家中许多人家都已经是丰臣家的家臣。 殿下可能不知道,现在岸和田城3万石大名,中村殿下便是甲贺出身。” “嘶~”秀家听到这个消息倒吸了一口凉气的问道“式部少辅是甲贺出身?” “hay!式部少辅善使铁炮和弓术,是最早跟随关白殿下的家臣,彼时作为关白殿下的铁炮头担当。 不止是式部少辅,关白的近侧众笔头兼佑笔山中俊房大人是甲贺山中家家督。秀次大人麾下的多罗尾光俊也是甲贺出身。 此前被关白所流放的高山右近大人,其父亲高山友照也是甲贺出身,三好与六角家对峙之时投效三好家被安置摄津国内。” 甲贺众作为秀吉和织田家麾下的情报组织这事儿秀家是有所了解的,这一点在历史上也多有提及。 但是关于以上极为大名、武士是甲贺出身的事儿,秀家并不了解,现如今更加感叹秀吉对于下属之慷慨,像中村一氏这样的乡下土民,居然有朝一日能成为骏河国主,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感叹了一下秀吉用人之开明,秀家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他向柘植三之丞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些刺探情报的人。 本家今后也要去别家放眼睛,这事儿堵不是那么容易堵住的。就算你把眼下的眼睛挖了,他们还会派新的人过来,更会因为你挖眼睛的行动,对你更加怀疑。 我的意思是说,对于在领内有聚集的,为祸乡里,横行不发,有违法令的这些其他势力,你是否有掌握。” “殿下殿下说的是哪方势力?” “不论哪一方,最关键的是是否有北条、武田、关东、奥羽的残余势力、浪人,在本家领内行有损本家利益的事儿,你是否知道?” “这个臣下等一下马上去查。” 从柘植三之丞口中得不到透破众的情报,让秀家对于柘植三之丞这个情报头子有些失望,旋即又问道“那么对于那些其他大名派来的眼睛,你是否都有记录,方便在必要的时候将其拔除呢。” 或许是以为秀家在担心的安全,柘植三之丞回答道:“这个回禀殿下,眼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外领,对于领内的监管只能照重负责。当然请殿下放心,对于殿下的安危臣下是下了十二万分的努力的。” 柘植三之丞没有领会秀家的意思,但是不能否认他这几年在情报工作上作出的出色成果。 柘植三之丞对于领内情报掌握的无力,确实有情报人手不足这一问题存在,但是也让秀家觉得眼下仅靠一个组织为整个宇喜多家供给内外的信息有些不足,最关键的是权利有些过大了! 回想一下就连老妹都有佛伯乐和西爱a两个组织,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又互相监督,本家又凭什么将其中权柄交给柘植三之丞一个人呢。 权利集中在一个人中的后果是什么,这一点熟知历史的秀家当然知道。 柘植三之丞做的不错也就罢了,但是眼下他却不能兼顾,倒不如趁此机会将部分权利从他手中剥离出来。 稍作思考之后,秀家便对着柘植三之丞说道“三之丞,你对我有些年头了,听说你给自己起了一个武士的名字唤作清广?” “是,承蒙殿下的垂青,赐予我武士的身份,自天正十年跟随殿下以来,下臣跟随殿下已经有8年了。” “这么多年来你确实作出了一些成绩,赐予你武士的身份也是应该的。 特别是此次关东之战,你手下的人能将北条家的情报准确的送到我身边,为我作出军事判断提供了依据,我认为你才是得了大功的人。 眼下其他人都已经赏赐,唯独你没有得赏,不是因为我忘了你,只是你是忍者出身,我怕你在武士间会引起诽议。 不过既然关白殿下对于麾下都如此慷慨,我也不能落了人后不是。 这样,我等下便和美作守说,让他给在上总挑选一块好地方作为你的封地,奖赏你3500石知行,算上此前给你的凑满4000石。 今后就请你继续努力,负责对外情报的刺探工作,其实有些事儿可以像那个野之助学一学,就像将游女归拢在一起的想法就很不错,可以作为情报的集散地。 当然啦,我也考虑到你的难处,今后领内情报的任务、以及我的近身护卫的任务你就放手,专心负责对外的事物。” “殿下!”本来听到增封好几倍的柘植三之丞还很高兴,但是在听闻自己的权柄被消减之后,他有些惊慌的想要向秀家辩解。 但是在看到秀家锐利的眼神和那虚假的笑容之后,他很清楚是自己在这件事上让秀家不满意了,因此再次向秀家道歉,并对增封表示了感谢。 秀家最后向其询问道“你觉得负责领内的事儿应该由谁来负责比较好?” 柘植三之丞答道“臣下认为才藏的近身护卫任务做的不错,可以继续负责,对内的情报工作此前一直是阿斯玛负责的,今后也可以继续交给他。” “是吗?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准备过段时间的交接。” 秀家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在问三之丞谁能成为新部门的头领。这话得反着听,意思是:你觉得能成为新首领的人,他不能成为新部门的头领。” 可惜柘植三之丞没听明白,又向秀家推荐了两个伊贺出身的心腹。 三之丞走后,秀家让雾隠才蔵叫来了过去秀家忍军的头领高野宗吉,如今他本人已经隐退,高野家由勘助负责。 自从当年石川五右卫门夜入秀家寝屋之后,勘助和甚三郎就被解除了秀家护卫的责任,如今两人也已经有7年多没见了。 如今勘助来见秀家,秀家便向其询问其了甚三郎的情况,当得知甚三郎并为随自己转封,而是留在了备前之后,秀家便没有再多言,向其询问其自己在忍军中负责的部分。 在听到他负责对领内主要家臣进行监视之后心花怒放,这正是自己所要找的对象。 当然对于他后面那句:“由于资金和人手不足,未能作出成果”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秀家现在就是来给你资金和人手的。 “我打算将忍军拆分,三之丞负责对外情报的收集、分析和整理,你负责对内情报的收集分析和整理。 对外情报三之丞有很多的经验,对内的情报我建议你可以分为三部分。 其一是继续对重要的势力、武家进行监视,其二是对领内的其他势力的忍者、探子进行监视,其三是对领内民众的闻风议事进行监督。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办好。” 作为宇喜多家最早的忍军,高野勘助等人在柘植三之丞带着伊贺众到来之后边缘化很久了,不然也不会被分派一个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和油水还得罪人的部门去。 现如今再次得到秀家的重视,勘助激动的说道:“请主公再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此次一定会为殿下署理好此事。” “好~”秀家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将此前柘植三之丞交给自己的卷宗甩给了高野勘助说道“风魔众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看住接过卷宗,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有所耳闻,臣下还知道领内除了风魔众在干这些勾当外,武田家透破众的残余势力,以及过去上总里见家的大喜多众也有参与。” /61htl 第二十一章 “走马探查天下诸事司”、“内部事务管控司”及“赤心队” “大喜多众”这一个在历史上并不是很闻名的小忍者组织,却是里见家最重要的情报机构,在里见家被灭亡之后失去了掌控。 历史上对他们的描述很少,只知道里见家为了掌控大喜多的山民,多次将自己家的儿子送过去做家督。 历史上里见家被改易之后,大喜多众大概多随其转封安房,这一世里见家被灭,虽然里见义家被秀家重新扶持起来,但是毕竟家内领地只有5000石根本养不起多少家臣,这才成为了为祸一方的势力。 大喜多是现如今堀秀治的势力范围,眼下其尚在加贺整理本领还没有转封,若是可以趁着这个三不管的时候收入囊中倒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麾下还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从备前的老人过来的?” “回禀主公,属下麾下还有48人,几乎全部是备前老人。在吉备的时候,想要对领内进行掌控,人数不能少于150人,在加上警备、守备等帮助,基本可以完成对领内情报的掌握。 大部分人都是吉备各国的本地人,随着主公备队改革之后,很多人稍加拉拢边愿意主动提供情报以换取功勋。 但是到了关东,这单人完全不够我们展开,警备、守备体系又没有完善,因而造成了这样的问题,还请主公恕罪。” 秀家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家臣迁移这事儿涉及的面太大,他们本身就是外来户,甚至连口音都有很大的区别,想要掌控乡里确实有些难度。 “殿下是想要我将风魔众、透破众和大喜多众残部剿灭吗?” “最初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我改变了注意,这些人留存在关东确实是祸患,但是他们过去的本事还是有底子的,不如稍加利用为我所用。正巧你现在麾下人手不够,这个时候回吉备招人显然是来不及了。” 高野勘助很快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主公是希望我去和他们谈,将他们纳入麾下?” 秀家点了点头答道“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有些事情以现在的行政能力是清理不干净的,既然这样那就得让他们在我们的架构下规规矩矩的活着。 我想了一下,那个叫平村野之助的人确实有些能力,知道将游女们归拢在一起。 这样一来游女们得到了管束,城下町和乡野的乱象有了改善,不论是游女还是知客的安全有了保障,本家还能从中抽税改善财政。 最为关键的是,人以放松就容易说些不该说的话,花红酒绿的地方最是情报交流的地方,对游女和龟夫们稍加培训未尝不能为我们提供情报。 对于本家来说,领内有什么风吹草动,八卦故事都会在这其中交流。 甚至我觉得可以将游女艺伎们作出等级的划分,有适合普通人去的快节奏妓屋、有适合低级武士和商人们去的居酒屋,还有适合高级武士和富户去的高级酒宿。 不同的人透露的情报不同,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家的侍从和你隔壁的邻居,有这个歌舞伎町在,也省的你们挨家挨户的安插人手。必要的时候,你们甚至可以提供上门服务。” 秀家一下子把后世的各种套路全部说了出来,对于现在这个还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女为主流的时代,开创了一个新的方式。 “所有的风月场所都必须要有我们的人,前期可以用风魔众的人,但是慢慢的要用我们的人替上,特别是面对中高级情报的场所,必须牢牢为我方掌握,这方面你可以找美作守寻求帮助。 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歌舞伎町由我方掌握这个事儿,只能由你自己知道,决不能透露出去,因此一定要挑选一些嘴巴紧的人加入进来。 对于官方来说,本家只是每日去征收经营税罢了,如果有人说漏了嘴,那么我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会以污蔑本家的名义处死。” 秀家的语气是这么的严厉,高野勘助自不疑有他,诚惶诚恐的疏导:“是,请主公放心,在下知晓其中的利害。” 秀家吩咐完事儿,便准备为其提供资金支持,毕竟想要建立谍报网,设立歌舞伎町都是需要钱的,这些钱还不能从关东丰臣家的公账上走,这样会留下痕迹。 对于秀家来说这只新的情报机构将会是独属于自己的“锦衣亲军”,收的也只能是自己内帑给出的俸禄,若是受的是公家的钱又凭什么替自己去监督麾下的家臣呢? 但是当秀家习惯性想要呼唤身旁的侍从去拿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此前挥退了左右,无奈的秀家只能自己主动起身拉开房门,并对着外面等候的马场实职说道“去银库支取大金判10枚,小金判10枚,银豆2袋来。” 不多时,马场实职便将这些财货交到了秀家手中,再由秀家交给了高野勘助:“这些作为新部门的启动自己,包括对那个平村野之助拉拢的经费。 对于这样的人不是一些钱财可以拉拢的,他们想要的是重新获得官方的身份。 你替我告诉他,只要愿意降服我,为我办事,我马上赐予其武士的身份,之后若是有功我定不吝惜知行的奖赏。”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知知行?”高野勘助自己也仅仅是因为关东转封而活的武士的身份,知行就别指望了。 好不容易依据长船贞亲的安排在武藏分了一块地,但是这只是给自己种地的,并不是自己的知行,自己定多算是一个拥有土地的地头武士,未曾想到秀家居然会许诺知行,故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是旋即发现自己表情管理有问题的他,又一次把头埋了下去答应道:“哈!” “不止是他,只要你对领内监视有功,知行一样会赏赐给你。” “实在是万分感谢。”得到秀家空头支票的高野勘助激动的说道“臣下定然竭诚奉公。” 高野勘助的答复秀家很满意,对着他说道:“我已经吩咐了柘植三之丞对忍军进行改组,你去找他要人,把人填至100人为骨干,再招揽愿意跟从的风魔众、透破众、大喜多众充实为血脉,建立掌控领内情报系统。 在招人的时候不一定要限制在忍者出身上,嘴巴紧的商贩、乡民、游女、艺伎、工匠、大名家的仆从都可以成为外围的情报人员,必要的话,就连柘植三之丞那边都可以安插你的人手。” “对了,这个组织既然是暗地里为本家内部用间的,成员都是为了暗地里的任务而活,今后便叫做‘内部事务管控司’” “对于底层的人员,你不用告诉他们是在为谁干活,只要告诉他们对于有功劳的人,我们也不会吝啬金钱的赏赐就行了。 总之就一点,你要做的事儿事关机密,对于本家的牵扯越少越好,知道是在为我做事的人越少越好。” 就这样的,在警备、守备两个管理领内治安的组织之外,秀家又成了了一个专事对领内情报探查,对麾下武家、民众进行监视的组织唤作“内部事务管控司”,简称‘内务局’。 相对应的,柘植三之丞的忍军在裁后仅保留对外探查情报的权利,被秀家正式赐名“走马探查天下诸事司”简称“走马局”。 而相对应的,对于秀家暗地里安全的保护,秀家并不准备独立设立一个忍者部门,而是学秀吉的将有能力的忍者直接招录进右笔和侍从中来,成为秀家的贴身护卫。 雾隠才蔵还是被秀家留了下来,毕竟这孩子从小就和秀家一起成长,这么多年下来值得信任。 而且他是柘植三之丞的师弟,这个时候你仅仅因为柘植三之丞一点失误就将他的所有关系从自己身边抹除,难免会让人产生别样的心思。 高野勘助走后,秀家的事儿还没完,关于两个情报机构的事儿秀家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其中包括为他们专门安排两个衙门,以及设计新的指挥体系、上下级关系、情报体系和令牌。 后世这些资料早就被揭露的一干二净,受限于科技水平的问题,在敌我识别上也要进行区分,最有效的工具便是口令、令牌以及纹身。 为了做到保密,甚至互相之间不串户,秀家对不内务局不同负责部门之间的令牌和纹身都要单独设计,完成之后再交给高野勘助和柘植三之丞两人去实行。 忙完这一切的秀家夜色已经深了,当夜夜宿在氏姬的房里,畅想着今后天下内外情报、八卦都为我所知,安静的做一个吃瓜老的场面。 遇到有二心的人,或者民间有人诽议自己的存在,可以直接让内务局去把人抓起来,别想有多么美滋滋了。 但是秀家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 内务局的要保密的,如果抓人都要内务局去,不就等于让这个部门暴露在阳光下了吗? 而且日本的国情和中国不同,中国的锦衣卫是皇帝鹰犬,内务局的人都是些什么丘八? 他们的身份都是混的不得台面的粗鄙人,你让他们去抓人,不就是让守备和警备介入嘛? 想到这里的秀家勐地从床上坐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躺在一旁的氏姬,她有些担忧的坐起了身依靠在秀家肩膀上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吗?” 秀家没有给氏姬回答,他在让自己的大脑尽快从闲着时光回复到往常运转之中,他想要将这个漏洞给弥补上。 秀家主动向外面问道:“现在外面是谁当值。” 瞬间木门外就传来太田景资的声音说道:“主公,今夜是我源三郎当值,请问有什么吩咐。” 秀家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拍打在榻榻米上打着节拍,迟迟不给外面下达命令。 见秀家不给出命令,太田资景又一次向秀家询问道:“殿下?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秀家为什么会迟疑,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将接下来的事儿交个谁去办。 内务居只能作为内部的情报机构,不能作为执法机构不仅仅是为了隐蔽性,更多是为了防止出现历史上锦衣卫那样权柄过大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他们今后要去抓的人很有可能是拥有武士身份和知行的世家武士,在日本这个国情当下,武士阶级拥有极高的身份,你指望一群平民去抓人这是不现实的。 在抓武士这个事儿上,就算是警备队去做都没有用,武士家谁家没有武器、铠甲和仆从啊,少一组织就是一只小股武装部队。 思来想去的秀家还是决定应该组织只有武家子弟组成的部队,这只部队有别于侍从众和旗本众,转事领内探间、拘捕叛国或者风言诽谤君主人士行动。 想来想去,秀家最后还是想要从自己的侍从众中挑人。 首先香川景则就不合适,他刚刚成为近侍笔头就下放是没有意义的,其次马场实职或许可以担任这个职位,不过他母亲是秀家的姑姑,让自己的表弟做这样的活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秀家将目光望向眼前这个20岁的年轻人,作为太田资正最小的儿子,太田资景在年级和身份上是比较合适的,但是不论是太田、北条还是里见,都是刚刚降服秀家的家族,让他们的孩子去做统领一只重要的军事武装,秀家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这个位置必须是绝对忠心于秀家的吉备旧人,但是知行地不能太多,大领武家和大名家之间忽悠联姻,知行太多容易泄露事情。 知行地不能太少,知行太少在这只部队中不具有统治力,在拘捕武家要犯的时候,其知行和身份也必须要有一定的威慑力。 因此其知行数目最好为1000~3000石为宜,至多不能超过5000石。 清水信也、庄直清、庄林一心,一个个过往侍从的名字在秀家的脑海中闪过,这些人的虽然是秀家侍从出身但是知行都太高了。 最后名单定格在了一个唤作儿岛义胜的人名字上。 他是秀家同宗的儿岛氏出身,他与宇喜多家本就是一体被绑定的,对秀家的忠诚自然不用多说。 关键是他家算是儿岛氏的三只大宗之一,他的父亲儿岛义庆在此前的上野之战中不幸战死,其刚刚继承了家督的位置,秀家给予宽厚的封赏将其知行抬至1100石。 而且此人是秀家近侍出身,使得一手很不错的剑法和铁炮,当初是秀家最早的一批侍从之一,直到九州合战后才从侍从队退役,回到领内成为父亲军役账下的配属武士之一。 (不要和我扯术语是什么兵法不兵法的,剑、枪、铁炮、弓都是兵法,这里说剑法是为了强调出来。) 打定主意的秀家,便招呼外面的太田资景,让其在天明之后将儿岛义胜找来,他将会统领秀家麾下一只专侍缉拿间谍、乱言、破坏人士的部队的第一任统领。 而这只部队的名字秀家也早已想好,就叫做“赤心队”,取“赤胆忠心”之意。 总之一句话,今后将由内务局负责探查领内的各种情报,在发现有损秀家形象、利益的时候,将会由赤心队这只武装出面,维护秀家和关东丰臣家统治。 从今往后,内务局在暗,赤心队在明,内务局是秀家手中的顺风耳,赤心队是秀家手中的刀,只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对领内的有损秀家统治的人士。 (前文中赤心队名字用早了,已经作出更正。) 第二十二章 葵与桐到岩付 “走马探查天下诸事司”、“内部事务管控司”以及“赤心队”的改组需要时间,秀家将任务分派给三人之后分别给了三人一笔资金用以改组。 作为秀家今后最重要的情报组织和安全部门,三个部门之间的头头是互相认识的,三个部门之间的令牌、纹身花样也是知道的,就是为了防止今后闹出误会。 赤心队的组建与另外两个不同,由于他们需要面对的是很有可能是武士阶级,因此秀家在组建之初就叮嘱儿岛义胜,所选赤心队之队员,必须是对本家忠心的低级武士家的子弟。 之所以不算像侍从队那样,多用中级或者高级武士家,或者与秀家本人有关系的家族的子弟,就是因为他们办的事儿得罪人,让关心盘根错节的中高级武士子弟入队,很有可能顾前顾后,更有可能对赤心队造成政治影响。 在秀家的设想中赤心队必须是直属于秀家或者今后关东丰臣家督的一直武装力量,不会因为私情关系影响执法力度。 在选人这一点上,秀家与明初锦衣卫的组建的时候的标准如出一辙,锦衣卫也是选用军伍中低级军官充任。 为了保证他们对秀家的忠诚,秀家依如锦衣卫制度,选任赤心队的家庭,允许世袭赤心队的职位,入职之后便享用年份10贯文,这双倍于普通武士的俸禄。成为组长之后,年俸更会高达15贯。 除了俸禄,所有赤心队队员每人领5人份扶持米,且不用承担相应的军役。 之所以给出这么高的赏格,是因为秀家记得过去自己的政治老师和自己说的一句话:“维护国家统治的暴力机关,永远是统治阶级最后的壁垒,不论给出多么优待的厚赏都是应该的。” 同时为了防止赤心队腐化,秀家并没有学明朝锦衣卫一样只有入籍,不能出籍。 秀家要求赤心队内每年要进行考核,其中就包括一本秀家亲自编撰的《思想品德》书,里面都是忠于关东丰臣氏和秀家的内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洗脑。 除了思想课之外,还有铁炮、剑术、弓艺、拘捕、搜索探查等考核,其实他们的学习内容并不比普通的常备要少,两者的差异仅仅是常备还要学列阵、队形、鼓点,旗语等,而他们是小规模作战,更加注重个人战斗力。 当然考核不过的人虽然会被剔除出赤心队编制中,但是因为他们也由秀家出资学习了很多知识,之后会恢复为一名普通的守备成员,继续在关东丰臣家奉公,只是俸禄和扶持米会大幅减少。 有了剔除的机制自然有录入的机制,对于战场上有功并之后很难再上战场的将士,除了守备队和警备队之外,考核通过的人还可以进入赤心队中享受优待 赤心队最大吸引人的点并不是本人的优待,而是对子女的优待。 为其世袭的特性,相当于只要有一个人进入了赤心队,只要他不出错考核没问题,在他退役之后他的儿子完全可以顶替上来,这就相当于了有了一个金饭碗。 当然啦,金饭碗的腐朽问题不是现在的秀家需要去思考的,就算之后真的有问题出现了,也是交给自己的后人去头疼。 由于目前秀家的领地还很小,只有近200万石,因此整个赤心队的人数只有600人,100人在尹予,100人上野,100人下野、常陆,100人在琦玉,100人在武藏、相模,还有100人在上总下总。 等到“两司一队”的事儿处理结束,时间又过去了3日,此事已经有消息说丰臣秀次所领的丰臣旗本已经进入相模,至多3~5日功夫就将抵达岩付。 与此同时,藤堂高虎受秀家之命,依托上野、琦玉、下野、下总四国编组的6000众也已在岩付城下编组而成。 受限于时间的问题,从虾夷和东北收购的毛皮来不及做成衣物,只能简单缝补一下做成宽大的全包围的套衣,整个人套在里面阻挡风雪。 如今已是冬季,秋季手上的蔺草由工匠和农妇们紧赶慢赶的编织成厚厚的冬草鞋,分发到了秀家这6000人的脚上。 秀家总计出兵7000人,除了这6000人外,还有一如既往的会带领200名侍从及800名旗本参阵,御寒的衣物都是超额准备,长船贞亲的内政能力得到了展现,短短1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备好了8000人用的衣物和草鞋。 秀家备队中很多人是有自备的冬日衣物和草鞋的,秀家备的这些只是分发给那些条件不好不能自备的足轻或者武士,至于多余的将会分给丰臣秀次所领的丰臣旗本。 丰臣旗本中的低级的武士和足轻,都是秀吉直辖的播磨、摄津、大和等地方的人,那边的百姓或许相较于东北的较为富庶,但是也没好到什么程度。 或许旗本众中的武士们有羽织皮袄和草鞋穿,很多底层的足轻还穿着夏季的草鞋和早已占满湿泥的袜子,艰难的行进在道路上。 此时已经接近新年,关东天气却是愈加还冷,千人走过的雪坑融化成水,眼中阻碍了后面足轻的行进速度。加上冬日的严寒,每天都要停下来休息好几次给足轻烤火,特别是草鞋和袜子烤干后才能继续前进,这也让丰臣旗本比预想的要晚了好几天才打到。 其实丰臣秀次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由于一路上的草鞋大部分被秀家收购,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造成了很多非战斗减员。 从大坂出发的时候足有12万众的丰臣旗本,抵达岩付城的时候却只有1万出头,对于路上冻伤的足轻都交给了沿途的大名照看。 丰臣秀次作为现如今丰臣家内部政治地位的第四人,同时也是秀吉有意扶持起来作为居中辅左的大名,秀家怎么都要给些面子,亲自出岩付城迎接他们。 在秀家出城迎接的同时,长船贞亲早就在岩付城外围准备了一片木屋,在边上烧起了热开水,准备慰劳远道而来的将士们。 望着南方逐渐现象的五七桐纹旗帜,秀家这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随着队伍的逐渐拉进,秀家发现除了五七桐纹之外,还有属于德川家的葵纹出现在视线中。 等到队伍来到岩付面前,丰臣秀次立马下马上前,主动和秀家打起了招呼“八郎,叔父托付我的钱粮我可是安然的给你押送到了啊,你可得请我好好喝一杯。” 丰臣秀次的态度让秀家有些不习惯,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但是秀次却好似秀家多年的老友一般。 只见此时其身后又有一名勇将上前主动向秀家打招呼,秀家定眼一看这不是德川家重臣,相模樱台城城主神原康政嘛? 神原康政看向秀家的眼神多有不善,不过依旧有礼有节的上前打招呼说道:“多日不见丰臣大纳言大人,在下奉德川大纳言之名帅军前来镇守岩付。” 秀家对于德川家的家臣不是很熟悉,不过有些熟面孔还是叫得出的,比如此刻站在神原康政身后的平岩亲吉、管沼定盈等人。 而在丰臣秀次身后的恰恰是前几日柘植三之丞提到的忍者出身的武士——中村一氏,如今他已经是近江国水口冈山城主,领6万石领。 如果按照历史上的安排,德川家康转封关东之后他应该拜领骏河14万石,成为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并在关原之后开创了米子藩。 只是这一世由于秀家的关系,关东被秀家占据,德川并没有腾位置,至于秀家本来的吉备7国领地除了因幡已经被秀吉收回赏赐给了福岛正则之外,其他的领地都还没有被安排。 用秀吉的话来说就是,秀家的转封牵扯太大了,等秀家转封差不多了再行分封,这段时间又秀家继续管领本领。 不过已经有风声传出,中村一氏很有可能受领伯耆米子城10万石,毛利秀赖转封备中松山城7万石,而加藤光泰将会领有备中仓敷城15万石领。 事实上这已经可以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因为这三家已经开始派家臣到备中和伯耆两国与秀家接洽领地的事儿,在秀家居京都的时候,三位大名也分别道秀家的藩邸拜访过,请求秀家多多关照。 秀家给他们的的建议就是不要轻易改变秀家的制度,因为领内的民众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再对他们进行压制,反而容易生乱。 对于他们来说,秀家已经为他们铺垫好了一个完整的预备役军制,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改变,直接依照秀家的模板稍稍适应一下就行了。 秀家与诸位大名打过招呼之后,便与秀次联诀登入岩付城,此时的岩付城已经开始了修筑工程,最先做的便是将边上的水沼排干,并开始地基作业。 长船贞亲则带着秀家的奉行、与力、同心们,引导者德川家和丰臣家的部队到一旁的营区去安排食宿。 望着一旁的普请大工地,秀家自嘲般说道“恐怕我们从奥羽返回的时候,就要去河越城休息了,过了新春我的家卷们和本据都会临时迁往河越,直到岩付城新修完成。” 众人看向下面热火朝天的工地,光木工便有数百人,普请的民夫更是有万余人,这样的规模都与当初秀吉修筑大坂本丸时候相当了。 连丰臣秀次都忍不住赞叹道“八郎修筑的岩付城,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真容了呢。” 被丰臣秀次这么肉麻的与自己对话,秀家只觉得冬日的寒意更胜了一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秀次。 两人走在登城的路上,秀次突然拉着秀家加快了两个脚步,稍稍与后面拉开了距离,主动凑上来对着秀家说道“权兵卫已经被舅父重新赐予了大名身份了,此事还是交给我操办的,领地安排在伯耆八桥。” 秀次口中的权兵卫只有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在九州之战中导致先锋覆灭,三好秀保(十河存保)战死,秀次狼狈的逃回来被改易的仙石秀久。 他在小田原之战中,带着20几个旧臣,以及路上招揽的浪人众参与了小田原之战。 据说在在攻打尹豆山中城时担任先阵,在攻打小田原城早川口时占据虎口之一,取得了超群的武功。 而且这人很会表现自己,在出阵的时候穿着糟尾的头盔,白练上挂着太阳旗的阵外褂,在绀地把无字发白的马印压在正前方,率领先手役在诸军的最前面前进。 另外,为了吸引敌兵,还留下了将铃铛缝在阵外褂上,打扮得突出参加交战,取了“铃铛响武者”的别名的逸闻。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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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秀家也不打算扣这么一两天时间,便与丰臣秀次商量让士卒在岩付修整几日,等过了开年3日再行军北上。 既然要在岩付城过年,索性就先将家卷们接到岩付城与此刻已经在关东的亲人们团聚,等到秀家出阵之后再随长船贞亲等人转移河越城。 第二十三章 忠家带来的虾夷消息(上) 新春佳节刚过,秀家打算出阵的时候,正巧从虾夷那边来了一个老熟人。 正是秀家的亲叔父——宇喜多忠家。 从10月底接到秀家的信件,将虾夷的事儿交代给几个重要的奉行他便开始准备南下的事宜。 由于虾夷自10月便开始下大雪,作为第一任虾夷总督的忠家难免会有些不放心,因此处理完虾夷的事儿至12月中旬才从虾夷南下。 此时正是北风呼啸的时候,张帆由北向南速度很快,仅仅10来日的功夫就抵达了江户,宇喜多忠家自江户上岸,行进至岩付城。 此时已经是天正18年十二月,距离上次与宇喜多忠家拜别已经过去了2年多,也许是虾夷事务操劳的紧,也许的因为虾夷气候实在难熬,宇喜多忠家的两鬓已经被白发覆盖。 要知道如今宇喜多忠家已经57岁了,在日本战国时代已经算是长寿了。 历史上的宇喜多忠家活到了庆长14年(1609年),整整76岁的高龄。 望着眼前这个为眼前神态充满疲惫的老年人,秀家情绪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泪流满面的说道“对不起叔父,这几年是我害苦了你啊!” 宇喜多忠将却笑着安慰秀家道“立原大人的能力非常出色,在我抵达虾夷之后,整个虾夷总督府已经是一个有了一个基础的框架了,我只是稍加改动萧规曹随罢了。” 随即他便开始介绍起虾夷最新的情况。 每年濑户家正都会趁着信风和洋流,将一份虾夷总督府的日志从虾夷带回,来年再将秀家改进的意见带回去,这一点从立原久纲建立虾夷奉行所开始就没有改变。 但是濑户家正毕竟只是一个商人,在内政和军势上不甚了解,只能充当一个传话筒的身份,很难将虾夷面临的深层次问题看出来。 这也是切支丹在虾夷壮大,直到立原久纲回来之后才将其中的隐忧告知秀家的原因。 如今2年之期已到,宇喜多忠家自虾夷返回,自然带来了虾夷最新的消息。 忠家先从后面的家臣手中接过第一份卷宗以及一封信件,信件的外面画有丸之武田菱纹,这是若狭武田家的家纹也是后世蛎崎家的家纹。 忠家将信件和卷宗交到秀家手中,供给秀家审阅,同时向秀家回报道“安东秋田城介大人已经正式将虾夷领的蛎崎家转侍本家。 这是我在开春时候前往德山馆时候,从蛎崎家手中接过的地籍薄和军役状,以及蛎崎家转侍本家的誓书。 家督蛎崎庆广殿下,听闻殿下有将家臣之子收为侍从的习惯,此次自虾夷南下,蛎崎家家督蛎崎庆广也有随行,其长子蛎崎盛广也被送过来侍奉主公。” 说罢身体微微凑前说道“那小儿唤作盛广,是元亀2年(1571年)生人,与殿下年纪相近,向两人正在外面等候召见。” 秀家对于蛎崎庆广和盛广的到来并不在意,换成知行连万石都没有的存在,只是表示等下见一下来人之后继续看着卷宗上的账目。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而宇喜多忠家也说道“蛎崎家最初本城是胜山馆,后来因为道南十三馆被虾夷攻略,尤其先祖逐步恢复了十二馆的统治。 更具他们上交的文书,他们已经对虾夷南部的阿依努人进行统治,但是更具我们实际的探查来看,松前西侧山谷之中多为日人。 但是在东部的平原似乎依旧只能依靠难以进入,仅在平原西部有茂别馆、东部有志苔馆、宇须岸馆等小城作为支持。” 宇喜多忠家说罢,从后面家臣手中接过一份地图,上面将虾夷南部各方势力标注的非常清楚。 其实蛎崎家说大话并没有出乎秀家的预料,真的如他所言已经控制了虾夷南部,那么历史上他们的本城就么必要休在德山馆西南部的沿海山区了,直接摆到函馆不是更好? 从历史上蛎崎家以松前城为本城来看,他对虾夷南部函馆北斗平原的掌控力是很低的。 这一点从明治之后还要在这里设立渡岛振兴局就可以看出,直到明治时期这里还是一片相对广阔未开发之地。 实际上直到幕末时期,经历了200年的拓展,松前家的势力范围才将将拓展至大野川以西的地方。 大野川以东地区要到幕府中后期逐渐流放犯人才发展起来,并逐渐成为幕府的直辖领,这也就造就了北斗函馆平原以大野川为界分为两个城市,而函馆市相对狭长的历史遗留原因。 整个德川幕府时期,松前藩势力范围也就虾夷西南角突出部分,最北端拓展至厚沢部町,网东拓展至大野川以西(现今北斗市)。 “不瞒殿下,这里的主体依旧是虾夷部落,遍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有部落民数万人。 而蛎崎大人手中仅有12馆,每馆人数不过数百至千余人,军役状上总兵力为938人,但是据我看来实际的兵力恐怕根本达不到这个是,这个数目已经接近极限动员了,实际的兵力应该在400人左右。 田籍薄上在册的田地一共473贯文,照我看来远远不止,但也不会高于2000贯文。 那边的主要收入便是虾夷贸易收入,往年这部分收入大约有3000贯左右,但是今年开始被我方垄断,他们只能将南方部落采购的物资转卖给我们,生存恐怕会艰难很多。 此次南下蛎崎大人便是前来询问殿下,希望殿下能够给予宽宥,好让蛎崎家发展下去。” 秀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会考虑这个问题,便示意宇喜多忠家继续说下去“蛎崎家所能用之兵也就400人左右,也就欺负一下北侧的厚泽部、江差部那些小部落,对于茂别以东的部落根本不敢伸手。” “对了,其胜山馆北部的江差部,有部分南部地区,据蛎崎家所说已经降服了蛎崎家,是因为江差部被厚沢部攻侵两兄弟分了家,南家寻求了蛎崎家的支持,这部分部落民没统计在内。” 秀家对蛎崎家并没有多少兴致,放在日本他的实力甚至连大名都算不上,秀家也不想现在去改变什么。 秀家向的发展中心是虾夷中部,那边是虾夷最广袤的平原,开发得当的话何止百万石,哪里有兴趣来虾夷南部陪蛎崎家爬山沟沟。 于是秀家便说道“蛎崎家的活绝对没有这么艰苦,他们本城德山馆两侧分别是清部金山和知内金山,河道中淘沙的产金量虽然比不上鸿之舞,但是也能算作补贴了。” 倒是宇喜多忠家有不同的意见,在听到松前产金之后,更是主张道“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的对虾夷南部的函馆作出攻侵。 殿下或许不知道,这里的气候可比石狩、日高暖和多了,受北部山谷的阻隔,寒风很难刮到这片平原。 而且这里距离东北最北端的斗南隔海相望,若是占据了这里不仅可以开垦良田为我所用,还能成为贸易的重要中转点,使得船只在海上不那么容易受风浪影响。 只是这里的部落民与北方的南部家多有联系,据观察已经有部分部落开始了半耕牧的生活,而且会熟练使用弓、枪、斧等铁质工具。 不过这几年一直有东北的民众因逃税来到这里,给这里带来了发展和文明,已经有渐渐和化的迹象,将来若是要将其拿下,恐怕得花一番功夫。” 见秀家依旧没有表态,宇喜多忠家疑惑的问道“殿下难道不想将两座金山拿下并进行开采吗?鸿之舞金山经过两年的发展已经聚拢了万余民众前去淘金。 不仅仅是河道的金砂,他们更是在漫山遍野的找矿脉,连带着周围部落民都知道这山里产值钱的财货加入进来,鸿之舞今年大雪封矿前共产金7,320两,银20,120两,铜3万匆,折钱近10万贯! 即便清部和知内两座金山产金不多,但加起来也能给出2~3万贯的产量,对于本家财政也是很大的帮助啊!” 然而秀家却把头抬起,冷冷的看向他问道“抛去全靠淘金热撑着的北见不谈,虾夷开拓石狩、日高、胆振三国,本国民众已经送过去5万余人了,朝鲜、明国和女真人前年的报告是累计转运了7万多人,今年能有10万吗? 算上当地的部落民余万众,总人口接近20万人,20万人你有将石狩、胆振、日高三国占满吗?开拓出多少田地了,为什么去年还要从吉备转运粮食十万石过去支援? 想要拿下松前,你有这个能力吗?拿下了之后又从哪里运人去? 本家今年从吉备转封关东,关东之地你也见到了,地广人稀不逊虾夷,我连关东都填不满,哪里有多余的人口给你送去虾夷去。 不从本国转运大和人去虾夷,虾夷本地的人口就会继续失调,到时候和人不足,虾夷又掌控在谁的手中,我开拓虾夷岂不是给外族人做了嫁衣?” 其实秀家的虾夷开拓已经走到了死胡同,本族人口不足,已经与外族人答道了5:1的比例,在这么下去秀家还能不能控制虾夷的朝鲜人根本不好说。 他们不像土着阿依努人好忽悠,是正儿八经的东亚文明民族,骨子里的造反血统延续的千年,稍有不慎秀家的虾夷开拓就给别人做了嫁衣。 到时候在虾夷出现了一个朝鲜族王国,说不定百年之后,韩国人就要宣称虾夷是韩国固有领土了。 但是话音刚落,秀家就想起了一件事,马上就要出兵奥羽了,奥羽一揆众乌泱泱的几万人,到时候偷偷摸摸的转运走几万人去虾夷似乎也不是不行。 秀家毕竟是东北镇守府将军,到时候以流放的名义将部分作乱的一揆众及其家属流放虾夷去,正是名正言顺。 毕竟这个时代的战国大名,又有谁会去关心一些屁民去了哪里呢? 甚至这个政策还可以延续下来,对于东北地区犯事的人,统一要求流放虾夷,到时候过去填充虾夷的和人人口,平衡人口比例。 但是不论怎么给虾夷转运人口、平衡比例,函馆那个地方秀家并不打算这几年去碰,毕竟那里距离本州岛的东北太近了,轻津海峡对面就是大浦家和南部家。 虽说两家与秀家都比较亲善,应该不至于将虾夷的真实情况上报秀吉,但是管不住的是下面人的嘴啊。 胆振、日高、石狩、北见那几个嘎啦毕竟距离日本本土势力较远,再怎么发展都不太容易被人发现,但函馆可就在斗南对面,一海之隔就有日本人。 那边也是日本人对虾夷的最直观的印象。 到时候万一有流言蜚语传到秀吉耳中,说秀家在虾夷开拓了一大片平原,田亩知行多少多少贯的,你说这块地怎么处理?是不是要拿出来再封给一个大名去? 当初秀家登录虾夷刻意避开虾夷南部就是为了隐藏自己开拓虾夷的实力,自然不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过早的将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 函馆、北斗那边可以打,但是最早也得是秀吉快挂了的时候去办了,在此之前秀家还要隐藏10年。 想到这里的秀家便对着宇喜多忠家说道“那块平原的事儿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处理的,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言罢,秀家便将记录有蛎崎家情况的卷宗合起来,放置在一旁。 虾夷开拓的事儿事关机密,过去也仅有几名近侍和家中家老知晓,眼下秀家新组建的侍从队和近侍组并没有得到秀家的信任。 因此事关虾夷的事儿,秀家自然不会让他们列席,相关情况的整理工作只能由秀家自己来办了。 甚至连宇喜多忠家到岩付城来这件事,也是对其从虾夷来的事儿进行隐瞒。 秀家让人传他是从吉备来的。让人传是因为不放心秀家,因此特意道关东来看一下秀家的新领。 聊完了蛎崎家的事儿,顺带了宇喜多忠家透露了一些北见的情况,秀家将话题转到了其他三国上来“来,汇报一些虾夷总督府过去一年的情况。” 第二十四章 忠家带来的虾夷消息(中) 面对秀家的询问,忠家向秀家汇报道“长船家的那个儿子的能力确实不错,在下离开之前确实是将虾夷的事物都托付给了他全权负责。” 宇喜多忠家所说的那个人便是长船纲直,他在虾夷总督府中应该是担任提刑按察使的职位,就是管理虾夷镇守府的监督、刑诉、盗捕等事情。 而虾夷镇守府此刻的布政使应该是明石全登,由其来下达、发布政令。 照理来说在宇喜多忠家之后应该是由明石全登继承虾夷总督的职位,可是宇喜多忠家偏偏将这个权柄交给了长船纲直,这不由的引起了秀家的好奇。 秀家主动向宇喜多忠家问道“哦?为什么是长船纲直啊,不应该是明石扫部吗?他才在虾夷的布政使。” 宇喜多忠家笑着说道“殿下你可能不知道,长船家的小子能力不错。 我到虾夷最大的问题就是宗派冲突。不是我吐槽,明石那小子在处世上有明显偏袒切支丹的情况,普通民众对于宗教并不是一定真的去信,但是他们分辨的出哪个宗教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过去布政、执法都是明石一个人说了算,长船到了之后有了司法的准绳,虽然对于布政的事情不能插手,但是在出事后执法上有自己的一把尺。 切支丹原本在领内是大头,但是这俩年因为闹事被抓去劳教的切支丹没有一万也有大几千。民众们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新来的奉行不喜欢切支丹,自然有效压缩了切支丹的传教速度。” 听了宇喜多忠家转述,长船纲直遏制了虾夷切支丹的无序扩张,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又奇怪的问道“不对啊,就算长船主管司法、刑讼,可是负责布阵的是明石扫部啊,他在政策上若是稍微偏袒一些切支丹,纲直也没有办法组织?” “等我到了虾夷改组了奉行所后,长船主管刑讼,明石主管布政,但是明石只负责政策的执行,政策的布置全是由我负责的。 少了在政策制定上的偏袒,原本刑讼的部分又被长船分权,明石在虾夷也只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不瞒殿下说,当我落地虾夷的时候,据不完全统计虾夷总督府治下有切支丹5万余人,等我离开之时已经被压缩至不足4万了。” “我在走后之所以将代行总督职权的事交给长船,正是看重了他这方面的能力,让他继续贯彻执行罢了。 若是依照规矩由布政使明石提拔,恐怕虾夷又复当年切支丹野蛮生长的景象了。” 秀家听完宇喜多忠家的解释,有些无奈又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依照宇喜多忠家所言,明石全登其实并不适合担任虾夷的下一任总督,但前几日秀家可是答应了长船贞亲,将会把他的儿子尽快带回来的。 当时散会之后,秀家还单独留下了长船贞亲:让他再撑一年,一年之后便将长船贞亲带回,继承他长船家督的位置和本家家老的职位。 可是依照宇喜多忠家的意思,就算明石被放回来了,长船纲直都不一定能回来,这让他有一种要在长船贞亲面前要食言的无奈感。 “神道教那些家伙传道的怎么样?”无奈的秀家只能刻意的岔开话题,聊起来了自己当初让冈山神社的大社以自己形象为模板创立的东照权现神。 宇喜多忠家听闻之后说道“依照殿下的意思,对于改信的民众不论民族,郡多赐与2成的土地。还会主动提提供粮种和耕牛,每家还能额外允许承报种植甜菜、棉花。” 虾夷最重要的一向外贸收入便是甜菜种植收入,不过这项业务一直被虾夷奉行所垄断,是虾夷奉行所最主要的行政费用来源。 棉花这种东西并不是美洲特有的,亚洲有自己的棉花物种叫树棉,这种棉花原产于印度,在唐宋时期传到中国,后来经过宋商传到了日本。 元代初年,朝廷把棉布作为夏税(布、绢、丝、棉)之首,设立木棉提举司,向人民征收棉布实物,据记载每年多达10万匹,可见棉布已成为主要的纺织衣料。 明朝也力征收棉花棉布,出版植棉技术书籍,劝民植棉。从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中所记载的“棉布寸土皆有”,“织机十室必有”,可知当时植棉和棉纺织已遍布全国。 前文就有说过,日本的越前就有很广泛的棉花种植,不过棉花这种植物,现在在日本的主要用途还是作观赏性植物,毕竟这种植物开出来的花和果都不能吃,在后世棉纺出来之前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里要着重说明一下,棉花的品种大致可以分为粗绒棉、长绒棉和细绒棉。 粗绒棉:也叫亚洲棉,原产印度。由于产量低、纤维粗短,不适合机器纺织,早已被淘汰。 长绒棉:也叫海岛棉,原产南美洲。纤维长、强度高是其特点,适合于纺高支纱。目前中国只有新疆生产。 细绒棉:也叫陆地棉,原产中美洲,所以又称美棉。适应性广、产量高、纤维较长、品质较好是其特点,可纺中支纱。中国的细绒棉占棉花产量的98。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生活所使用的棉花确实都是从美洲进口的,但是在这些高价值棉花被大面积进口之前,被成为树棉的亚洲棉,在元明清三朝,已经作为保暖的衣物使用了数百年了。 现在秀家开放了甜菜和棉花的种植,允许兴奋神道教的民众种植甜菜和棉花这两个种高经济价值的植物,在每年收成之后由官方统一回收制作成黄糖或者棉衣。 不论是甜菜还是棉花,他们的经济价值远远大于在虾夷种植的主要粮食作物——小麦,换句话说你只要信了供奉秀家东照其权现的神道教,你一年的收入会比其他信仰的民众多很多。 抛开甜菜不说,棉衣和棉被如今已经是虾夷底层民众在冬季最重要保暖的工具了,若是没有这两样东西,光靠每年打猎和畜牧获取的动物毛皮,根本不够这么多人用的,更别说出口了。 随即秀家又向忠家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虾夷棉花的产出有多少了,什么时候可以反向贸易日本?” 秀家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今年关东的冬天实在太冷的,前不久长船贞亲就来报说关东有民众被冻死的消息,秀家想要大范围推广棉衣,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减少因寒冷而死亡的民众。 “这要看殿下是否完全开放棉花的种植,眼下为了发展神道教,棉花和甜菜还只是作为神道教徒专属的作物,一年的产出虾夷本地都不够用。 殿下若是想要尽快的反哺本领,可以让那边大范围的播种,扩大种植的面积,到时候预计3年扩产便能实现反向输出本领。” 棉花在日本越前、若狭等多国都有种植,但是并没有实现扩种,就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日本人还没有意识到它的经济价值,仅仅是大名们花园中的花朵罢了。 越前的种子跑了出去,散落在野地中,还被民众当做没有价值的野草,劈了烧柴火用。 这样的想法秀家并不想这么快的去纠正他们,就让棉花成为虾夷的专属产物就挺好的,虾夷那个地方相对隔离,秘密也可以较好的保守。 将来甚至可以以此为一种特产,反向向日本贸易赚取利澜。 若是在关东大范围种植棉花,让周围领国的人看到了棉花的价值,必然开始大范围种植。 到时候在自己领内的大范围推广,秀家少了一笔收入是小,增强了其他领国的势力是大。 而且宇喜多忠家也说了,现在的甜菜和棉花已经成了鼓励在虾夷的日本人、朝鲜人、阿依努人和女真人改信东照权现的一张牌了。 若是大范围开放棉花种植,在虾夷棉花就不会再值钱,民众与民众之间的差距缩小,就没有动力去促使民众改信了。 棉花的种植必然是要开放的,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在怎么说都要晚上几年,扩大东照权现信众的人口数量再说。 “对了,当时让濑户家正带回去的土豆和番薯怎么样了?是否在虾夷扩种了?” 聊到这俩东西,宇喜多忠家就兴奋了起来,他高兴的向秀家说道“殿下给出了这两个小东西可真厉害,没想到埋在地里面居然可以种出这么多粮食。 我依照殿下的说法在虾夷玄珠城扩种,留下一半留作自然授粉之外,另一半按照殿下的方法快速种植,短短第一年就翻了十几倍! (按照半颗土豆苗催芽后种在地里,一个季度可以产6~8颗土豆,虾夷寒冷一年2季产量) 但是土豆的数目还是少了点在我离开之前只进行了小范围的扩种,依旧是只有改信东照权现的民众才可以得到赐福。” “说来也有趣,我本来打算直接发下去,结果健次郎(金光家庆)非说要搞一个神现的仪式,将这东西看做神的赐福。 还别说还真有效,民众们守在神宫的神田里,日日夜夜的看着他长出来,半颗土豆就长出了这么多粮食,纷纷向神宫要种子,改信的百姓也多了。” “不过这番薯的种植有些问题,它的扩种速度不像土豆那样一切二就可以自己生出来,因此扩种的速度有些慢了,现在还在培育中。” 听到虾夷将土豆和番薯都种了,秀家紧张的问道“都是按照我写的种植纲要写的?红薯种植的地方都是山上?与其他种物是不是隔开了?” 红薯生长在土壤根部,果实很大在生长的过程中会松动土壤,容易让昆虫在这样的土壤中安家,促生虫病。 现在科学发达了,种完一季番薯之后,工业翻犁的设备可以深入底下30甚至50,将整个土壤翻面在太阳底下晒虫。 这里要注意的是晒虫的目的不是让太阳热死虫卵,是利用寒冷的冬天将虫卵冻死。 除此之外还有各自化学杀虫剂会在翻种的时候喷洒在地里,减少下一季种植其他作物时候病虫害的影响。 但是那都是在后世,在这些技术发明之前一直有种了红薯的地只能种红薯,种其他植物种什么死什么的传说,就是因为被病虫害害的。 秀家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去法名深耕机器或者发明可降解的杀虫剂,只能严格限制红薯土地的种植范围和面积,尽可能的不让红薯的种植泛滥开来。 宇喜多忠家虽然没见过这种事儿,但是对秀家所写的《番薯种植纲要》深信不疑,自然知道秀家担心的是什么。 因此他向秀家确认难道:“这一点殿下放心,我已经与他们说好了,番薯只在胆振国种植,那边是山区,本来种植小麦就有些力有不逮,种植番薯正好合适。 同时我也下令密切监视试种田的情况,种植番薯的田地远离其他作物的田地,防止出现病虫害扩散的情况。 而且虾夷的红薯也是一年一种的,每年秋收之后便开始大范围的翻犁,让地底的害虫卵彻底冻死。 只是这样一来种植红薯所需要付出的照顾实在太多了,一年还被严格限制1种它产量的优势这样一来就和土豆没有太大的优势了,民众种植的意愿不高。” 秀家听闻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宇喜多忠家说的都是实话,老百姓是最老实的,红薯的优势就是简单易料理,种植后年产量大,后世在东北可以两熟,在南方可以三熟。 但是易料理是对红薯种植实话说的,在种植前后对于土地的处理却是比土豆难太多了。 关键是受限于缺乏杀虫剂,秀家只能让人一遍遍的将土地进行翻犁,并在上面烧桔梗的方式进行杀虫和补充肥力,只是这样一来耗了这么大功夫一年种出来的红薯与土豆差不多,自然每人愿意去种了。 后世明清时候,红薯之所以成为中国人的主要粮食,其一是因为人口大爆炸,民众需要这一种能填饱肚子、产量大的粮食。 其二就是当时的民众不知道红薯的毛病,因饥饿种红薯之后的地来年只能种红薯,这就使得红薯存量地不减,额外有新的饥民加入种红薯的大军中,使得这一作物在清朝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然而自然界能量永远是守恒的,种植红薯和土豆会带走土地中大量的养分,在那个缺乏化肥的年代,人么那只能想出休耕的方式让田地恢复肥力。 红薯这一种作物可以说在近代既是我国民众的救星,又是我国粮食自主的梦魇,一直悬在我们的头上。 直到那位姓袁的爷爷搞出了杂交水稻,使得水稻的产量大幅提升,解决了百姓的吃饭问题,红薯的种植面积才开始逐年减少,并最终成为一道解决人口腹之欲的杂粮甜品。 很多中的穿越者,在写红薯相关的桥段时候,只知道他能解决人口吃饭的问题,却并不知道它在古代可能带来的危害,本质上是脱离土地太久导致相关知识缺失导致的。 其实在秀家想要拓展红薯的时候,秀家也在思考其中的利弊,现在经过虾夷这么一实验最起码证实了在虾夷这个只能种一季的地方,红薯的经济价值弊大于利。 但是若是可以在同样贫瘠的南九州,种植红薯做到一年两季,在保障夏收和冬收后翻种的前提下,是否能做到利大于弊呢? 其实虾夷的维度中国东北差不多,而且因为比邻太平洋远离西伯利亚,虾夷的冬季比中国的冬季来的还要晚一些。 但是别忘了现在是小冰河期,地球天气整个变冷,冬季延长夏季缩短。 在明末这个时候的东北真的不太适合耕种,虾夷稍暖也只能坐到一年一季的种植罢了。 再加上番薯种植的特殊性,在没有有效的可降解不损害土壤的杀虫剂发明前,只能靠深翻犁地来杀虫卵,这就得预留出1个月的时间来晒地了,这无疑使得番薯在北半球的种植经济性大大降低。 第二十五章 忠家带来的虾夷消息(下) 既然番薯在虾夷种植的经济性比不上土豆,还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秀家索性便将虾夷从番薯的种植地域名单中划出。 至于番薯依旧可以在伊予小范围种植,毕竟伊予西北部有很多山地,那里气候相对虾夷暖和很多,又因为山地的缘故不太好种水道,去种番薯正合适。 当然这些和宇喜多忠家说不合适,他已经从虾夷总督任上卸任了,要会赞岐去养老去了。 从法理上来说他今后和秀家也没有多少瓜葛了,但是既然伊予可以种番薯,赞岐一定也可以,而且番薯需要的水较少,正好适合赞岐这种常年缺水的地方。 (关于赞岐作为四国唯一的大平原,为什么会缺水,为什么产粮量上不来,前面已经从地理的角度解释过了。 总结来说就是赞岐山脉抬高,阻隔了太平洋暖流北上凝结成水汽,与之相对应的是阿波一直是鱼米之乡。) 想到这里的秀家主动向宇喜多忠家抛去了橄榄枝说道:“叔父,我始终认为番薯的产量高,易种植、不需要大量水等特点,是上天赐与我们的福祉,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将它和土豆一起在虾夷大规模扩种的原因。 只是虾夷那个地方气候寒冷,一年只能一种,在经济性上确实比不得土豆,但我始终认为这是因为虾夷气候的问题。 若是可以在南方种植番薯,以其一年两熟的特性,必然能带来极大的产粮增幅,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 不瞒叔父说,我在冈山也有种植番薯,完全可以做到1年两熟,我相信赞岐也一样可以。 而且赞岐缺水,往年都是通过挖水塘的方式积攒雨水,以供来年春耕夏作及百姓生活所用,但是这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啊。 根本问题是有一种耐旱作物可以被应用在赞岐的土地上,我觉得番薯就是一个很适合赞岐的东西。 若是它来的早一些我必然会在赞岐推广,但是眼下赞岐是兄长的领国,我没有干涉的权利。 叔父在虾夷负责的就是番薯的种植,您应该已经看出了他的潜力,而且你熟悉番薯的种植方式,有没有想法想要将其运到赞岐去试种呢?” 番薯的亩产相较于的稻米肯定是高的,在杂交水稻出现之前,水稻一季的亩产只有4\/500斤,高产等到700斤。 一般情况下,土豆每季的亩产量为2000到5000斤,而一般情况下春季种植的红薯亩产量在7000斤左右,夏季种植红薯产量在5000斤左右。 三者相比相比之下简直是云泥之别,种植番薯亩产万斤并不是胡诌的,赞岐若是全国种植番薯,知行百万都是有可能的。 作为赞岐国主的父亲,宇喜多忠家此前在虾夷替秀家种番薯和土豆,自然清楚番薯和土豆的优劣。 此次利用职务之便,从虾夷南下的时候确实包了一些私心运了一些土豆和番薯南下,打算在赞岐种植。 眼下被秀家直接说开,他索性向秀家坦诚道“不瞒殿下,在下在从虾夷南下的时候,确实带了一石土豆和番薯打算去赞岐种植,希望殿下不要介意。” 忠家的态度很诚恳,毕竟这两种作物和棉花一样,是秀家要求严格保密的,但是却被他偷偷带了一点回去。 秀家对于宇喜多忠家自说自话的举动有些不悦,但是这是看着自己亲叔叔啊!血浓于水啊! 而且替自己去苦寒的虾夷管理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家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坦诚布公了,秀家还能说“不行,我不许你带回去,给我放回去吗?” 那也闹得太难看了! 当宇喜多忠家坦诚的那一刻,秀家其实就只有一种回答了。 事实上在座的两个都是聪明人,忠家完全是借驴下坡坦诚番薯和土豆的事儿,这样以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两种作物会在赞岐发展。 但是在得到秀家不介意的表示之后,他旋即又表示“我个人更倾向于种植土豆,毕竟他没有番薯这么多毛病,我带番薯回去不过是留个备选罢了。” 那个意思很明确了,还是打心底里不信任番薯。 因此秀家劝说道“番薯在种植的之后的善后工作确实很费事费力,但是只要能一年两季,其产出十倍之水稻,赞岐自此便是富庶的鱼米之乡了。 而且土豆虽好,但是极度噬水,在种植的时候需要浇大量的水,生长快的时候更是两天左右浇一次水,赞岐本就缺水何必又养一个‘水稻’呢?” “土豆虽然需水,但是产量确实比水稻高啊”宇喜多忠家不满意秀家的比喻,但是他也明白土豆在对于缺水的赞岐来说确实不是最优解。 “我明白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宇喜多忠家说道“麻烦就麻烦一点,我回去之后便与诠家商议这事儿。” 秀家发誓真的没有坑忠家、诠家父子,番薯确实是最适合赞岐的粮食作物了。 但是刚刚秀家与忠家的那番对话让整个气氛有些尴尬,特别是忠家主动承认将秀家要求保密的土豆和番薯带回赞岐,秀家主动岔开话题聊到了别的事情上。 “刚刚听闻叔父说鸿之舞矿已经可以年产金7千多两,银2万多两,铜3万匆,折钱近10万贯了是吗?” 宇喜多忠家不愧和直家是一母同胞生出来的,一聊到金子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北见的变化。 前面宇喜多忠家变已经说过,短短两年,北见便已经有万余人前去淘金,现在补充之下才知道在当地已经形成了7、8座城町,每座城町千余人。 其中围绕鸿之舞矿东西建立的纹别和远轻町最大,其次还有最早的码头城纹别、富美等城,这些城都是围着鸿之舞淘金产生的。 宇喜多忠家明确的表示北见那个地方一年有6个月是积雪,只有4个月适合种植,这么短的时间水道肯定种不了,在土豆传到虾夷之前那边几乎没有农业耕种的可能。 可是土豆传到那边之后,他特意让人带了部分去距离鸿之舞最近的远轻去试着种植,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一季。 宇喜多忠家也表示,北见最适合番薯的种植,反正都是一年一季,番薯的产量可比土豆还要高。 但是秀家却是知道的,番薯毕竟是温带植物,种在日高、胆振这些直面太平洋暖流的地方还好,让北见去种番薯?你何曾见过西伯利亚种番薯的? 宇喜多忠家也表示,现在北见淘金的人越来越多,导致石狩这边拓荒进度大幅减缓,而且北见不能粮食自给自足,想要让秀家在北见大规模扩种土豆。 对于这些合理的要求秀家都一一记下,表示会告知接下来的虾夷总督。 聊完了旧有领的拓展情况,秀忠又主动向秀家报告虾夷这两年开坑拓展的情况。 总之一句话,由于秀家叫停了从朝鲜转运人口的事儿,导致虾夷开拓的进度大幅放缓。 再加上这两年石狩南部及日高地区的许多水道被治理,沼泽被排干,以及原本的森林被开拓,现如今日高、胆振两国及石狩南部部分已经是当下人口可以掌控的极限。 宇喜多忠家再的这两年就干两个事,其一是向日高东南部逐渐开拓,这也是将对容易的。 因为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日高东南部被山峦分割为一块块一面临海三面夹山的盆底,完全可以以前一块盆底为跳板,不断蛙跳向里面拓展。 这些盆底中是有原住民的,不过也因为盆底的原因,部落并不是很大,在殖民厅官员武力和怀柔手段并用的情况下进展神速。 特别是今年,一连占据了鹿乡、东别、三石、凫舞、熊谷、絵笛等多块盆底。 这些盆底在后世可是日本北海道最大的牧场聚集地,这里产的牛奶甚至供给整个日本东北地区。 宇喜多忠家信誓旦旦的说,这里的每个盆地都有最起码一条小溪穿过,如果稍加整备开拓荒地必然又是一片鱼米之乡。 但是秀家更关心的却是石狩的开拓情况,根据宇喜多忠家所言,札幌地区及石狩东北部的开拓情况并不理想。 这里是虾夷最主要的平原,能在这里生存的都是大部落,没有一个部落低于万人的,依照部落民全民皆兵的传统,随随便便就是几千的动员兵,这与日本的军势动员力比不了。 关键人家还悍不畏死,想要依靠无力掌握石狩,必须要依靠本土的支援,对石狩发动攻侵才行。 现在宇喜多忠家在尽力的维护与那边的和平,但是也催促秀家尽快决断,随着时间越拖越久,两边贸易越来越深入,虾夷总督府对石狩土着的文明优势会逐渐减弱。 就以当下来说,石狩已经有部分部落使用铁质兵器了,这些兵器都是往年与奉行所或总督府贸易来的。 派兵前往虾夷,这事儿在5年内是不可能了,关东丰臣家没这个能力,自己的关东还没搞定呢,哪里有余力去管虾夷的事儿。 既然石狩的拓展陷入僵局,也只能将此事暂缓了,等关东的这边稳定下来了,组织一只2万人的军势北渡虾夷,加上虾夷本地的军势发动攻势,此事也就了了。 虾夷的事儿聊得差不多了,秀家在此向宇喜多忠家表示了感谢,并从内帑中拿出100两的金判交给宇喜多忠家,作为自己对他的感谢。 秀家很清楚,宇喜多忠家身为虾夷总督,鸿之舞淘出的金砂肯定没少带回来,毕竟他连番薯、土豆都私自带回来了,带点金砂不是更方便吗? 第二十六章 秀忠叔父说“吉田13万是个好女婿” 只是对于这些问题秀家都选择视而不见,毕竟宇喜多忠家为本家付出实在太多了,要不是已经与本家没有主臣关系,秀家一定会对诠家进行加封。 聊完了公事之后,秀家并没有让忠家下去休息,这场私下的会议也远未结束。 秀家将忠家留下是为了聊一件私事,他想要将忠家最小的亲生女儿芊姬嫁给现如今三河吉田城135万石大名森忠政。 森忠政是元亀元年(1570年)生人马上就要21岁了,而芊的出身日期历史上没有记载,只能从她历史上丈夫高桥元种的出身年月元亀2年(1571年)反推出其大致出生年间。 历史上他是在1588年成婚的,换句话说芊应该是于1573~1575年左右出生的,再早一般公主姬都嫁人了,而晚于1575年的话是不可能在1588年与高桥元种结亲的。 这一世高桥元种并没有被秀吉赐予知行,秋月家更是被整个改易,他投靠了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方亲戚,现如今筑后柳川146万石的立花宗茂帐下。 既然不是大名,自然不可能与芊再订立婚约。抛开秀家的百万石大名,丰臣家帐下第三人的身份不谈,仅仅是宇喜多诠家的知行就有10万石了。 就算是作为家臣在外嫁的时候低一格,怎么着也得嫁5万石以上名主了,如果再加上秀家亲堂妹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是10万石大名啊。 过去就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秀家一直压着芊姬的婚事,眼瞅着芊姬都要18了,诠家可比秀家急迫啊! 过去诠家是秀家的家臣,为了宇喜多家的政治利益,牺牲一下稍微压一下也就不说了。 现如今诠家已经是独立的大名了,从法理上来说现在秀家是关东丰臣家,而诠家自己则的宇喜多家唯一的宗家,两边在法理上一点亲戚关系多没有! 诠家能在上次大坂面会的时候,就芊姬的事儿知会秀家一声,已经很给秀家面子了。 秀家当时还特意求诠家多给自己几个月时间,一定为芊姬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合适的对象,这才让诠家同意暂缓个半年看看。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眼瞅着3个月就过去了,再不确定芊姬的婚事,这个政治筹码可就要没了啊。 巧合的是,秀家在从京都返回之前,遇到了前来京都恭贺秀吉新年的森忠政,他4月从关东返回,7月抵达九州,处理好领内的事务之后便带着先期的人马从九州肥后准备前去三河就封。 在京都听完三河吉田领的中川家直到8月才回到本领,9月才刚刚见了秀吉就马不停蹄的回去。 眼下听闻中川家将会在迁移的同时负责奥羽再仕置的出兵,为了能个中川清秀有个交接,便与秀家一同东行。 在路上秀家与他聊了很多,在听闻他已经20还没有娶妻的情况下,当即表示要把芊姬嫁给他。 历史上森忠政的老婆是中川清秀的养女大藏姬,继室是大和丰臣家的养女,同时也是中川秀政堂妹的智云院(阿岩),可以说和中川家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不过这个时候阿岩因为与羽柴秀长的嫡子小一郎有婚约,因此在京都秀长藩邸内,后来小一郎病死,阿岩成了秀长的养女。 可不要小瞧她,她是名古屋因幡守高久的女儿,名古屋这个姓氏是秀吉成为关白后改的,原名唤作织田高久,是织田信秀的亲侄子,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尾张派出身。 历史上的阿岩在文禄3年(1594年)的春天,以大和丰臣家养女的身份与森忠政再婚,并在之后的时间里,成为森忠政串连浓尾势力和德川家的重要纽带。 历史上的大藏院本来就是中川家的养女,家臣今西春房的女儿。 这一世中川家清秀并没有死在贱岳,中川秀政自然不会像历史上那样,迫切的需要和联络周围的大名联姻,自然没有这个历史上的养女的故事,森忠政因此单身到现在。 他与夏季的关系一直很好,浓尾合战后,秀吉要将信浓割给德川,将原本森长可掌握的南信浓2郡割掉又不给补偿,最后还是秀家美言之下给予了九州肥后高冈城10万石的安堵。 小田原之战后,又在秀家的操作下,与池田辉政一同转封,获得三河吉田城135万石领,不仅获得了增封,还从九州这个偏远地方回到了东海道,对于秀家是非常感激的。 当时听闻秀家有意将堂妹芊嫁给自己,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但是秀家也表示,现如今诠家已经成为独立大名,芊姬也已经是赞岐国主宇喜多家的公主,自己只能作为媒人介绍,但是最后的决定还要看宇喜多诠家。 当然秀家也表示,此事就是诠家拜托自己给芊姬找对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凭借秀家的身份给芊姬找一家高门。 眼下秀家出面,这门婚事十拿九稳,让他早早准备好聘礼等待自己的消息就去赞岐高松城下聘。 森忠政那边没有问题,秀家还没来得及和诠家说这事儿,眼下忠家既然在自己面前,芊姬是他的亲生女儿,自然可以将此事交给他来决断。 宇喜多诠家领赞岐16万石,说实在的这个体量想找一门门当户对,年纪又合适的大名家还真不容易。 岛津忠恒年级倒合适,但是人家只是继承人,而且岛津家与秀家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长宗我部国亲与秀家关系不错,国亲甚至可以说是和芊姬青梅竹马长大的,可惜信亲已经有了儿子,国亲基本上无缘家督之位了。 再加上如今长宗我部家刚刚复国土佐10万石,知行比不上诠家,更不可能将自己亲妹妹嫁给他们的家臣了。 诠家还是秀家爱家臣的时候或许可以谈一谈亲事,但是现如今诠家是大名,怎么可能委身下嫁家臣家? 想到最后还真就森忠政最合适,难怪宇喜多忠家听闻之后都忍不住向秀家表示的感谢。 “吉田侍从吗确实是一门不错的良配啊,这里多谢殿下有心了。” 其实秀家选森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森家被秀吉苛待过,又与德川家有杀兄之仇,理论上来说与秀吉和德川都有疏离感。 而秀家对其有恩,短短6年时间,将森家从被秀吉原定的5万石变为7万石,又在九州后操作至10万,小田原后运作至东海道三国吉田135万石。 短短6年时间,将原本只有5万石的森家大幅加封1倍半!森家对秀家怎么可能没有亲近之感。 历史上就是这样,石田三成在亲身前往川中岛拜会他,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森家被秀吉从4万石辗转升为川中岛137万石大名,必然是受了丰臣家极大的恩惠了,一定会站在丰臣家这边。 但是他却明确拒绝了石田三成,并在后面与德川家康这么答复“我的兄长长可在长久手之战中为秀吉公战死,可秀吉公却以我幼小为由,没收了兄长留给我的川中岛四郡的遗领。 而家康公则正好相反,正是由于家康公的帮助,我才能获得今天川中岛的封地。 石田那小子居然将原本就属于我们的领地算作恩惠,怎么能不让人愤怒呢?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与你联合。” 这事儿抛开有没有易撰的成分不说,就秀吉对待老臣、战友,在其死后找各种理由减封的行为来看,石田三成拉不到朋友,关原战败真的不冤。 有历史上的森忠政珠玉在前,秀家这一世也是这般操作对他的恩情的,眼下更是想要将芊姬嫁过去,好来个亲上加亲。 很多人都觉得战国联姻应该尽可能的找高知行的大大名,但是秀家却不这么认为。 首先大大名之间的联姻必须经过秀吉,其次大大名有很强的自主性,不会因为与秀家的联姻便依附秀家,或一定与秀家在今后站在同一阵线。 你看前田利家的女儿还是秀赖的后妈之一呢,前田家卖丰臣家何时犹豫过? 在秀家看来,嫁女儿的目的是我了增强彼此的羁绊,现实并不是《信野》游戏,不会真的给你来一个无限期的同盟。 真正能左右这个同盟的是彼此的实力对比,以及这个人的人品性格。 秀家的与森家的体量自不必说,森家有动力想要与秀家靠拢,在加上森忠政这个人的人品,秀家觉得将妹妹嫁过去之后必然让森家与自己更加紧密。 回看一下现在的三河大名情况,只有两个人! 秀家的大舅子筒井定次和即将转封的森忠政,芊姬嫁过去之后就是秀家的妹夫了! 这样一看来,这三河不久成了秀家的后花园了吗? 再说了,三河国地理位置何其重要! 西边是尾张的织田秀信和岐阜丰臣家领,东边是德川家的领地,德川家康想要上洛必然经过三河,这就好似一个楔子,卡在了德川家的必经之路上。 不论是小笠原秀贞、筒井定次还是森忠政,他们最初的知行数目是十万石以上,20万石未满,这个知行数量是最合适的。 身家超过30万石以上,甚至更绝对一点,超过20万石以上的大名,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紧靠联姻拉拢其实都很难。 森家这个体量和地位,当秀家把妹妹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与秀家深度绑定了,秀家今后与谁打他都必须跟着,他没有选择。 筒井家和小笠原家的知行较高,但是这也是秀家为其争取的,秀家或多或少与他们有些恩情。 筒井与秀家的亲情纽带较弱,藤姬只是秀家的侧室,而小笠原家的纽带更深,两者一多一少相互抵消,算是今后与秀家第二紧密的家族了。 如今杏子已经为秀贞剩下的嫡长子,秀贞不论知行怎么扩张都已经与秀家牵扯不断了,而想要和筒井家加深联系,只能靠秀家多和藤姬造人,生一个儿子再说了。 佐久间家算是秀家给予了活命的机会,更是让其恢复到10万石准国持大名格,秀家对他们的恩情独算一份第三紧密的家族。 其他如池田、中川、立花、安东等家族,只能算是与秀家较好,与秀家有利益的绑定,秀家优势的时候肯定没话说,但是秀家一旦陷入劣势到时候他们还站在那一边就没法说了。 第二十七章 藤堂高虎出任虾夷总督 与森家联姻,不论是对于关东丰臣氏还是赞岐宇喜多氏都是最好的选择。 此事敲定之后,秀家面带笑容的将宇喜多忠家安顿在岩付城本丸内。 忠家不会走的这么快,他还会在关东带上一段时间。毕竟他对外的说法是不放心秀家远封,才从吉备到的关东,做戏也要做的全套一些。 忠家走后,秀家又一次陷入了凝重的沉思。如果明石全登不能成为虾夷的下一任总督,而长船纲直又必须要尽快回来,那么虾夷总督府接下来的安排应该怎么办? 虾夷总督这个位置太过重要,可谓是秀家政策的执行者,必然是家老转任的,就算不是家老也一定是家老的候选者,而且得是一位文武双全的武士。 关键是虾夷开发的事儿是宇喜多家的最高机密,不论是总督、布政使、提刑使都必须是本家绝对的亲信,不求他办事得力,管得住嘴巴才是至关重要的事儿。 其实在秀家的预想中,虾夷总督的位置是和笔头家老平级的,要么是笔头家老退下去,要么是笔头家老提上来。 思考了许久的秀家还是决定将藤堂高虎叫了过来,他是秀家的姐夫,又担任了几年的家老职务,去虾夷历练5年,5年之后返回正好可以担任家老笔头。 但是藤堂高虎对虾夷只是初步的了解,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这就是说虾夷那边得给他留两个重臣去帮他佐事。 这里面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长船纲直了,从宇喜多忠家的对话后,秀家有意将其提拔为布阵使,而明石全登秀家想将他从虾夷召回来,替代负责琉球殖民的龟井兹矩。 龟井兹矩返回之后秀家想将其转去虾夷接任长船纲直的提刑按察使职位,过两年之后长船纲直再召回岩付,接任长船贞亲的家老位置。 等到龟井兹矩卸任虾夷总督的时候,长船纲直可以再去接任总督的职位,再等5年之后再让其返回岩付接任藤堂高虎的笔头家老。 只是这样一来秀家就需要和长船贞亲再谈一谈,对于将长船纲直从虾夷接回的安排要缓一缓了。 长船贞亲那边好说,秀家亲自下去找他,给了他这么大面子把他儿子夸得天花乱坠的,更是把今后10年他儿子的职业规划都说出来了。 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在虾夷再呆上2年,帮助藤堂高虎理清虾夷的事物,这么简单的活计他又怎么可能拒绝的呢?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历史上在天正19年(1591年)闰1月6日,长船贞亲备前在虎仓城,被对国政不满的妹夫石原新太郎暗杀。 这个石原新太郎因为检地的问题,自己的隐田被发现,被要求代缴更多的地子钱和军役账。 这点其实无可厚非,毕竟当时整个天下都因为秀吉的命令要求检地,作为“国政を取り仕切”的长船贞亲自然要帮秀家处理好这些事儿。 这个时候石原新太郎想要让自己的兄长,国相的长船贞亲对自己网开一面,毕竟,来年要征伐朝鲜的消息在日本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依照之后的军役账,西国地区需要以每万石500人标准应征,真的按照这样的标准,石原家真的要孤注一掷了。 可惜长船贞亲为了推行检地,必然要保证所有武士家的公平公正,这个时候给自己的妹夫网开一面,等于是给别人攻奸的理由,因此断然拒绝了石原新太郎的请求。 石原新太郎是战国老武士了,思想比较陈旧,一直觉得互为亲属的武士家族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更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小豪族,改改知行状的事儿对于他姐夫这样的“国政を取り仕切”随手一改的事儿嘛? 长船贞亲父亲将女儿嫁给石原新太郎的时候,他与长船家都只是浦上家下属的小豪族,知行不过百石。 后来长船贞亲成为宇喜多直家的家创业初期开始的家臣,这么多年的奋战随着宇喜多家的壮大知行越来越多,而他石原新太郎还是在百石豪族左右晃荡。 巨大的身份和知行差距,本就让这位妹夫自觉形秽,而长船贞亲的拒绝,在他看来恰恰应证了这位兄长是在看不起自己,因此才会走偏激的暗杀了人家。 这一世的情况有些特殊,秀家自从重用长船贞亲开始改革开始,他就预料到保守势力可能的暗杀。 因此他早早的让石原新太郎从自己的直臣转侍长船家,成为长船家的家臣,随着长船贞亲成为4万石钵形城主,他也受封1220石,成为家老之一。 虽然肯定是比不上长船贞亲的,但是也算是受了长船家的恩德,跟着水涨船高了一些。 况且他现在的身份是长船贞亲的家臣,在日本社会家臣与家臣之间的矛盾或许不可调解,但是家臣与领主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 这道鸿沟像是一座墙,通过世俗的规矩保护者领主不被家臣侵害。 战国前中期,下克上盛行,这道墙被短期打破过,不过随着丰臣秀吉统一日本,日本社会再次回复秩序,这种礼制被重新约定。 在恩德与无形的压力之下,秀家不相信石原新太郎还敢做出刺杀的举动。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动了心思想要刺杀,现在的秀家早就不是历史上的秀家了,宇喜多家的制度也不是历史上的那般,家老都有秀家派的忍军护卫,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对于这些宵小,秀家有信心解决。 秀家与长船贞亲不止谈了长船纲直的事儿,还谈了长船定行的安排。秀家也有意将其派往虾夷历练一番,不过将会是在长船纲直返回之后。 虾夷与琉球,今后将会成为秀家两个历练家臣的基地,想要成为笔头家老的人,必然要有虾夷\/琉球历练的经历。 又或者虾夷与琉球会成为秀家家族内部,家老会中政治斗争失败者的流放地,参考英大英帝国统治之下,多有首相、高官卸任之后前往殖民地成为总督的机制。 藤堂高虎是知道秀家这几年在开拓虾夷的,也大致听说了那边的一些情况,但是对于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 秀家在与长船贞亲聊之前,是将此次宇喜多忠家带回来的卷宗交给藤堂高虎看的,趁着他看卷宗了解情况的这段时间,出来与长船贞亲交流。 等长船贞亲这边聊完,想来藤堂高虎也差不多到了,秀家又急匆匆的返回本丸接见他,将自己想要他接任宇喜多忠家虾夷总督的想法如数告知。 其实当藤堂高虎从秀家手中接过记录着虾夷最新情况的卷宗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秀家的意思,因此当秀家这边明确将意图讲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就接受了安排。 藤堂高虎接过虾夷总督这个差事,必然会和莲子分别。 可是眼下他们夫妻明明才刚刚相距,高虎跟着秀家一起在外面战斗了1年多的时间。 因此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是想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接替冈弹正主官本家军事的,此次负责领内军役账编制和备队的整训任务都交给你了。 不过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美作守年纪大了,想着让纲直尽快接回来,他顶多在虾夷再呆两年,主要是帮你熟悉那边的情况。甚至1年就有可能被召回,你要有心理准备。” “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啊”听了秀家的话,藤堂高虎叹了一口气后调笑道“但是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谁让我是你的姐夫呢!” 听到藤堂高虎接下了这个活计,秀家欣慰的笑了笑说道“要不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了,我也不会让你去。你也知道虾夷的重要性,非家老不能任。 眼下家老众中只有美作守和弹正年纪大了,不可能去气候那么恶劣的地方,立原师傅为此还丢了半条腿。 伊予守负责伊予的事宜,颕娃久虎只是家老候补,还不需要知道这边的情况。而花房正成年级尚小,也不了解虾夷的情况,我恐他会误事,只能将你派过去了。” 听到秀家又开始罗里嗦的解释,藤堂高虎开玩笑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表现的比我还要介意啊。” 随即又一本正经的向秀家说道“我这就准备一些去虾夷那边,只是岩付这边,莲子和大助就交给你了啊。” 大助的藤堂高虎的嫡长子,天正17年(1589年)8月时候莲子为他生的儿子,比历史上藤堂高次早了13年。 不得不说莲子的肚子确实很争气,最起码比历史上的一色义直要强,这样一来恐怕就没有历史上的藤堂高吉什么事儿了。 对于藤堂高虎的担心,秀家自然保证道“莲子是我的姐姐,大助是我的外甥,我会对他如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的。 倒是你说的好像生死离别一样,不过是去虾夷任职5年罢了,若是有特殊情况还能提早召回,忠家叔父不就是这样的吗?” 对于这一点,藤堂高虎笑了笑并未给出答复,向秀家又抛出一个疑问道“明石扫部你打算怎么处理?” 卷宗他的看了的,秀家召回明明可以继任总督的明石全登,而留下长船纲直,并把他派过去做总督,其中的政治行为他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面对他的询问,秀家坦然将自己的想法告知道“你不要突然这么严肃,说的好像我会怎么处理明石扫部一样。 他的能力还是出众的,从虾夷回来之后我会将他派到琉球去,龟井琉球派往虾夷担任提刑辅佐你,在你走后接任总督。” 听到这样的安排,藤堂高虎惊讶的问道:“您然他主理琉球的事物,就不怕他在琉球推行切支丹吗?” “琉球与虾夷不同。”秀家对着他解释道“你别忘了现如今琉球主君可是关白的小舅子,他这个琉球奉行名义上只是作为我们家与琉球的贸易的主持人罢了。 就算是龟井兹矩能成为国相主持琉球国事,也一直没有改风易服,这事儿可不是小事,我决定扫部也不会去触碰,真的闹大了关白怪罪下来,连我都保不住他。” 藤堂高虎听到秀家的解释,赞同的点了点头,秀家则继续对他说道“虾夷总督总理虾夷军政事务,是一个历练的好地方,5年之后回来正好可以接美作守的班。 开春之后你便乘船北上,提前做好准备,奥羽再仕置之后,我会将部分叛逆的民众流放到虾夷去填充那里的人口,再均衡了民族比例之后,你便又可以开放对朝鲜的人口转运事务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还有不到2年就要对朝鲜动兵,到时候会大把的人从朝鲜运来,你要在这1年半内做好准备。 你此去虾夷,最重要的是做三件事,其一便是领内宗教势力的再平衡,尽可能的让大部分虾夷土着、更多的朝鲜和大和人都信奉我的东照权现。为此你可以动用长生军,用武力净化周围野生的部落。 第二件事便是稳固领内大范围扩种土豆,土豆的产量和气候放在虾夷正合适,你药尽快坐到虾夷的粮食自产自足,尽可能的不再需要从本领运输粮食去。 第三件事是尽可能在5年内完成对石狩郡的全控制,并将势力范围渗透入上川和十胜两国。 后志、天盐、钏路、根室不要去管,那边暂时不是我们的利益目标,北见和松前维持现状。 北见那边太过寒冷,土豆都只能一年一季再多的开拓也没有意义,就想着这样单纯作为开矿点就挺不错的。 松前则是因为距离东北太近,我们如果在这里有所发展,太容易引起东北豪族的注意,过早的上报给关白,暴露了我们的实力。” 秀家规划的上川国位于虾夷的中部,周围被天盐、石狩、北见。十胜、日高包围,是纯纯的内陆国。 上川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四周都是高松的山脉,只有中间狭长的一条盆地地带,有点类似日本的信浓国。 由于山脉的阻隔,形成了盆地特有的气候,这里富含水汽又不易被北方的寒流侵害,是整个虾夷发展农业闻名最合适的地方。 真的,不要看石狩是一大片的平原,现如今的石狩北部,即札幌这块地由于西侧没有山脉阻挡,北方的寒流直接吹拂这片大地,要比上川和十胜早5~7天降雪。 至于十胜更不用说了,直面太平洋暖流的平原地带,日后日本最大粮仓,占据了这里别说是虾夷了,整个日本东北的吃饭问题都可以解决。 不过当下从宇喜多忠家送来的请把来看,十胜地区主要由帯广部落占据,光这一个部落就有数万人,除此之外还有士幌、浦幌、广尾、足寄等大小部落。 而上川地区有士别、名寄、旭川、永山、东近等部落存在。 这两个国家有两个特点,那就是最大的部落带广和旭川就爱在日高与十胜、石狩与上川的交界处。 想要对这两国事实攻侵,必须要向把最大最难搞定的部落敲定,这也是为什么在此前秀家忌惮这两国,没有对其实施殖民的原因。 其实十胜比日高更适合登录,也更加适合农业发展,可是秀家畏惧带广部落的实力,选了部落多而小的日高作为第一突破口。 如今虾夷发展也已经有好几年了,羽翼渐丰,光兵力就能动员出5000人,算上部落协从军人数过万,是时候对十胜这个眼馋了许久的地盘动手了。 “” 第二十八章 天正十九年(1591年)关东丰臣家新家老14人(5K) 藤堂高虎出任虾夷总督,虾夷那边的政体的行政框架也要作出变动。 前文提到过虾夷的官员政治结构是秀家参考明朝的制度建立的,是秀家为今后自己的在日本施政作出的模板。 眼下藤堂高虎出任虾夷总督,明石景亲常驻并监管伊予,宇喜多诠家独立,冈利胜和颕娃久虎被秀吉要求蛰居。 6个正牌家老,2个家老行走有5个不能继续任事,家老会就必须作出调整。同样的随着虾夷总督府上层的政治结构发生变动,下面的职位也需要作出一定的变更。 而且这些职位都至关重要,秀家即将出阵奥羽,一来二去没有半年回不来,而事情不等人,需要秀家在出阵前确认各个关节要位的人选。 家老的位置至关重要,这要和长船贞亲等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正好这几日冈利胜、颕娃久虎等人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了岩付城,可以趁着新春佳节与他们商议一下。 因为虾夷总督府并不是官方的执政机构,知道这事儿的人也很少,因此秀家最先定下来的是虾夷的官员安排。 首先便是藤堂高虎调任虾夷总督,任期5年。长船纲直平调布政使,任期2年;龟井兹矩调任按察使任期2年。 颕娃久虎年轻力壮,又富有统帅谋略,就这么被要求在家中蛰居,实在是有些浪费人才,秀家打算将其调任虾夷任兵马指挥使,任期5年。 毕竟接下来与藤堂高虎商议的虾夷5年发展规划中,有许多要对自己领内领外动兵的情况,这就需要指挥使必须是一位知兵的将领,不然难以在虾夷打开局面,而颕娃久虎正好物尽其用。 金光家庆继续担任寺社宫司职务,但是他一直兼任的长生军备队长职务被解职,改由秀家侍从出身的庄林一心担任。 这也是其自从旗本众番头之外第一次担任一只常备的备队长,关键这只备队还是2000人编制的超编部队。 确定完虾夷的那边的几个主要官员的情况,秀极爱便将这份名单交给了藤堂高虎,顺便向其询问了新晋家老的意见。 其实秀家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之后又与长船贞亲、花房正幸、冈利胜及当事人商议之后确认了新一届家老的名单。 1笔头家老依旧是长船贞亲,负责统筹全局,及各部门奉行、与力的调动;(总裁组织部长) 2立原久纲增补入家老之中,负责领内钱粮管理;(财政钱粮部长) 3秋上久家增补为家老候补,暂时负责军队训练和出阵的枢密家老,同时兼顾枢密院掌事;(安全部长) 4太田资正增补为家老候补,负责领内典仪;(礼仪部长) 5冈家利增补为家老候补,负责领内田亩管理和民众户口的管理;(民政部长) 6花房正成依旧为家老,负责领内军备生产管理;(军备工业部长) 7成田氏长增补为家老候补,负责领内手工业及座、商管理;(商业部长) 8香川之景增补为家老候补,负责领内各项工程建筑和普请;(工程部长) 9土居清良增补为家老候补,领内贸易和税收工作。(税务及贸易部长) 新的家老会与前几任不同,一共9人的家老众中有6是家老候补衔管具体事务,相当于后世的副部长梳理部长事务。 而且新的家老9人众中只剩下长船贞亲1人是直家旧时代的老人,其他人都是秀家亲政之后提拔上来的人事,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新的关东丰臣家的最高层在更新换代。 除此之外,这9人中只有长船、冈、花房三人是旧宇喜多家重臣,立原勉强算半个,其他如太田、香川、秋上等人都是新提拔上来的。 当然与关东的成田、太田两人来说,这几人也不算新人了,已经深得秀家的信任。 从人员籍贯出处中来看,长船、冈、花房为老备前人,立原和秋上两人起身出云·伯耆派,不过家国沦丧之下早就跟随了秀家,算是半个备前老人。 而香川、土居是四国派,太田、成田是关东派,整个9人家老名单突出的就两个字“平衡”。 这里面不仅是家中谱代众与新参众的平衡,更是地域派系的平衡,家老里的名单横跨秀家各个时代新加入宇喜多家的武士家族,也是关东丰臣家改革的象征。 当然相对应的是随着宇喜多诠家的独立,代表诠家的亲藩势力从家老众中消失。 秋上久家虽然跟随秀家最早,但是不如立原久纲早就已经在虾夷独当一面,他是跟着秀家从底层武士一步步垒功升上来的,让他管理军事训练,军中无人会不服气。 同时秀家也有意将军队执掌权从冈家手中收回,不然整个宇喜多家上下武士就真的都是与冈家亲善之辈了。 冈利胜当然清楚这一点,趁着这次蛰居的机会向秀家提出了隐退的意思,秀家投桃报李直接将冈家利提拔为家老候补算是补了冈利胜的位置,不过负责的内容是田亩管理和户籍管理。 香川之景是四国土着,秀家将其提拔为家老候补,让其负责领内的各项普请工作。 这项工作本来应该是交给负责民政的家老负责的,在家老之下有具体的奉行负责。 但是秀家这次将他独立了出来,完全是因为今后几年关东各地都有工程的需要,普请工作至关重要。 而秀家将香川之景提拔为家老候补,并负责这方面的事儿,本质上也是对香川家从赞岐转封的补偿。 除此之外,再次此家老划分中,领内的钱粮管理和贸易、财税也被秀家分割了出来。 过去贸易收入、税收以及财务款项的管理、度支都是由1位家老负责的,秀家这次彻底将贸易税务收入与钱粮管理分了家,就相当于将收入和支出分为两个家老管理。 原本的军备生产和手工业生产也是由一个人负责,这次也被拆成了两个,其主要原因是秀吉对朝鲜征伐迫在眉睫,军备生产时间紧迫,秀家需要专人去负责管理。 除此之外秀家也要为秀吉死后的大战做准备,为此其中军马的繁育工作至关重要,决不能出现眼下连各备队骑马队的战马都凑不齐的情况。 着这样的高压下,在让一个人监管普通民众的手工业恐有力有不逮,同时秀家也有意让手工业和商业合并,交个专人管理大座商、流动小商贩和手工业个体工商户的事物,因此新的家老席位应运而生。 除了以上主官领内事务的9人众外,还有列席家老联席会者4人,他们分别是: 10家老明石景亲,总管伊予事务,兼署琉球及别子铜山事务;(负责伊予及琉球监督,但不拥有两地军政大权的西国刺史) 家老藤堂高虎,虾夷总督,总管虾夷事务;(总管军政的虾夷牧) 家老候补香西佳清,枢密院署理事务,负责军功评定及奖赏;(国防部铨叙厅长) 家老候补户川达安,枢密院署理事务,负责战时军备、军粮沿途的统筹;(军事后勤部长) 家老候补颕娃久虎,虾夷道兵马指挥使,兼顾枢密院署理事务,负责战时军略布置。(总参) 这里就有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明石与藤堂两人位列家老,却并不是家老众的一员,而前面9人有6人是家老候补,却未家老众成员。 秀家这面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将本家内部身份职衔和具体的职责区分开了,同时也是为了表示家老候补具有和家老相近的政治身份和一样的职权,只是因为资历不够才挂着候补两个字。 同时秀家也正式将出外镇守的家老与领内最高层管理事务的家老彻底的断开了联系,不似过去在吉备的时候,镇国家老还要回冈山负责具体事务的窘况。 简单来说今后家老虽然比家老候补高了半级,但是家老和家老候补负责的内容可以是一样的,对外的身份上也是一样的。 但是既然区分了家老众和家老联席会必然是有区别了,这就好比后世委员和常委的区别,9位家老众负责日常具体事务的管理。 而另外4位家老或需要出镇外地,或是负责战时枢密院的事物,平时没有具体的安排,只有当有大事要议定的时候才会列席联合会参与讨论和投票。 从7位家老扩展至14位,直接翻了一倍。秀家领内的家老数目越来越多,本质上是对家老权柄的分权,以及对领内各方势力的妥协。 时至今日,经过了近9年的光阴,原本一直围绕在秀家身边的直家留给自己的谱代家老们已经逐渐退役,该由新的一辈替补上来,与此同时新参众们也逐渐活跃于新的政治舞台。 而户川达安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家老席位,秀家特意将军备的生产和储存管理交给花房正成,户川达安只负责战时的转运工作,就是要将日常军备和军队脱离开来,参考了后世总后勤与军工单位分家的做法。 名单议定之后,秀家特意召集以上的13位家老一同列席,既是互相认识一下,又是明确一下各自负责的任务。 同时也因为新家老职权的划定,原本在转封关东时候各个家老手中兼顾的各种混乱不堪的工作也可以作出交接,交给新人负责。 可以说家老9人众中,除了负责领内祭祀典仪的太田资正之外,其他8个人负责的位置都至关重要。 这其中主要是因为秀家刚刚转封关东的缘故,田亩的划分、检地、勘验都要由冈家利负责。 长束正家已经为此开了一个好头,秀家并没有将长束正家调走,而是让其在冈家利下属做事,继续担任田亩奉行。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冈家利毕竟年轻,没有实执政的经验,需要长束正家可以多邦把手。 等检地完成之后,冈利胜只需要日常维护工作,这会相对轻松很多,秀家打算将长束正家派往香川之景或者成田氏长麾下,让其负责任务最艰巨的工程建筑或者领内商业发展事宜。 军役状的编制,备队的编制训练要由藤堂高虎交给秋上久家负责,这将会是绝对今后数十年关东丰臣家战力的任务,秋上久家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藤堂高虎在任的八年,主要负责军役账的编制工作,眼下已经基本完成。 各备队的编制刚刚开始,上野那边有真田信繁帮忙编制的最快,赤备队已经编制完成,不过军备还没有完全落实到位。 一直军队的训练离不开军事装备的武装,而日常军备的制造和储存是由花房正成负责的,战时军备、军粮的运输是由户川达安负责。 他这个负责军事的家老手中的权利与冈利胜当家之时分澜了一大半,而且日常军备交流要与另外两位家老交流,这就一定的交流能力。 花房正成和香川之景负责领内军备生产事宜与工程普请事项,这其中的重要性前文已经说过,而像土居清良、立原久纲、成田氏长负责的部份无一不是和财税商贸挂钩的。 自从秀家坚持扶持贸易的国策之后,贸易和财税收入就已经成为维持宇喜多家庞大机器运转主要的经济来源,原本田地里的产出才值几个钱啊。 关东的新领,这里没有吉备的基础,如何将这里发展,维持关东丰臣家内部的经济平衡是他们三人最近几年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最后的长船贞亲更不必多说,统筹各方协调事务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的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手里兼顾的人员调整以及岩付城监督的活可以扔出去了。 相对应的,花房正成、户川达安手里的活也需要交出来,全部交给负责工程的香川之景。 花房正成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将手中干了一半的小田原城及关东其他城废城的事儿叫了出来,甚至好似谢了一个大包袱一样。 而户川达安有些不甘心,他就是想要依靠岩付修城证明自己也可以参与内政的事儿,可是眼下图纸刚刚确立,自己刚开始普请工作初期就要被卸任,如何让他接受。 他向秀家请求可以让自己完成岩付城本丸的修筑,却被秀家拒绝。 秀家拒绝的理由是这样说的“你负责枢密院事务,主官战时军备、军粮的运输,眼下奥羽再平定在即,之后还要负责对朝出兵,军备军粮乃是重中之重,你又何来的机会负责岩付普请呢? 再说了若是你能将军备、军粮转运的事儿负责好,那么也足以证明你是一位如你父亲一样的文武全才,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最后再经过长船贞亲的劝说,户川达安这才不甘心的将手中的任务交了出来。 趁着新春大宴,秀家将新的家老班底和负责的职权向自己麾下家臣坦白,并让长船贞亲负责各位家老下属的任职调动工作。 关东丰臣家这么大的组织变动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就是一次重新拜码头的机会,长船贞亲自不必说,两代老人深得直家和秀家信重,家老会中的常青树,再次连任笔头家老。 任命下达的第二天,他家的门槛就已经被踏破了,不得不让儿子长船定行守在门口,谢绝所有人你的拜门。 长船贞亲谢客,吉备武士们只能以拜年的名义去拜访花房正幸和冈利胜,实际上是在向他们的儿子新生代的冈家利和户川达安传达信息。 而原本从出云、伯耆、因幡三国跟着过来的武士,以及秀家当政后新加入宇喜多家的武士集团,则忙着拜访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 特别是秋上久家负责新备队编制工作,西国老人哪个不知道备队长的权利有多大,不论是世代老臣,还是新参家臣都想要在新备队中获得一席之地。 秀家在四国的领地不多,四国迁移过来的旧臣本就数目不多,就连土居清良和香川之景自己都要去拜长船贞亲和立原久纲的码头,更别说下面的人了。 至于香西佳清,自从目盲之后性格就变得平淡了许多,但是在为人处世上有自己的标准,你也能见到他刚毅的一面,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他负责叙功的原因。 因为他淡漠名利又勇敢刚毅不会为他人左右,是最公平公正的人选了。 让秀家没想到的是关东旧臣内部又分为为北条旧臣派和非北条派,北条派围绕在成田氏长左右,而非北条派则早早的拜了太田资正的码头。 也不知是谁传的,秀家最爱的侧室是甲斐姬,又是修发簪,又是送画作的,而甲斐姬的父亲就是成田氏长,所以跟从的人更多。 而且秀家的平妻足利氏姬是足利之后,秀家有意让他的姑母,北条氏的七曲殿和她亲近,又提拔七曲殿的三个儿子(北条纲成的三个儿子)。 再加上太田资正负责的是虽有名誉但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典仪工作,原本摇摆的人也不愿意跟从了。 一时之间时间竟然是北条派占据优势,而当初跟着秀家的反北条方失势,这怎么能行呢! 后来秀家发现了这个问题,将两人负责的内容进行对调,这才稍稍平衡了关东旧臣内部的权利平衡。 第二十九章 须贺川诱敌 天正十九年(1591年)1月6日,经过短暂的新春佳节休息,在家臣们的目送下,秀家带着藤堂高虎临时组建的7000军势,及自的旗本众、侍从队合计8000人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临行前一天秀家特意找德川家援兵的统领神原康政想要喝酒叙旧,并且表示感谢拉近关系,结果这人乌泱泱的带着一大批德川武士赴宴,让秀家本来只准备两个人的私宴,变成了专门款待德川家的武士的宴请。 其实感谢德川家与丰臣秀次的宴会,早在新春之夜借着恭贺新年的名义办过了,结果今天又变相的多举办了一场。 关键是想要拉进的关系没有拉进,想要谈的口风没有探出来,从德川家众人眼中可以感觉到浓浓的敌意,让秀家好不郁闷。 后来秀家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此前与酒井忠次交朋友的事儿被德川家康知道了,当初送给酒井忠次的金判成了酒井家外通自己的最好的证据! 德川家康当然是做好人啦,先讲了一番酒井忠次和自己的情谊,表态了自己对他的信任,但是也表示现在德川家内部舆情凶凶,要将酒井忠次换一个地方安置。 也因为这个事儿,让德川家内部家臣对秀家如临大敌,害怕再次被秀家坑了。 等到秀家从奥陆返回,打算在上洛的路上帮酒井忠次解释一番的时候,却听到了其切腹自杀的消息,让秀家好不唏嘘。 秀家自1月6日从岩付城,带着自己的6000人,丰臣旗本12万人,中川清秀2000人军势北上奥羽。 途径古河城时候,正巧遇到从信浓来的小笠原秀贞领1500人,及上野真田家1600人。 小笠原秀贞自此北上带上了真田昌幸总参军机,这就使得真田昌幸、真田信幸和真田信繁父子三人在当年真田城一别之后,时隔6年再次相聚。 特别是真田昌幸和真田信幸父子俩,是真的在真田城一别之后没见过面了,虽然两人都在信浓,但是慑于丰臣及德川家的威势,两人不敢想见。 小田原之战时候,父子俩人本来以为可以见到,谁承想到小笠原秀贞并未带真田昌幸列阵。 倒是兄弟俩人这几年里有过几次交集,信繁在帮自己跑信浓的时候途径松坂城,还是能够和父亲相见的。 父子三人相聚的温情戏码没有持续多久,军势不得不继续北上前往宇都宫整训,在那里已经有其他关东军势集结完毕。 到了宇都宫城会和了宇都宫家3000人,结城晴朝1000人,多贺谷重经800,左竹义宣所领常陆众8000人。 其他还有下野小豪族左野信吉400人,大关曾资300人,下总豪族小田氏治450人。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被没收领地的下野大名那须资晴带着60名家臣乡党参阵,下总豪族小山秀纲领30人参阵。 对于他俩的请求,秀家给予了不同的答复,首先小山结城本为一家,秀家询问了结城晴朝的意见。 答应战后若是小山秀纲有功,会给结城家1500石加封,这部分加封实际上是加封给小山秀纲的,用来安置他。 结城家本身小山家的分家,现如今战对了队一下子鱼跃龙门反而收留起自己的宗家起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小山秀纲本就是结城晴朝的亲哥哥,结城晴朝本名小山晴朝,现如今结城家的地盘本就是当初小山家拿过来赏赐给他的。 其实结城晴朝有后来找秀家询问,自己结城苗字毕竟是分家,可不可以和兄长呼唤家门,实现小山家复兴,到时候给予兄长1500人安置即可,却被秀家一口拒绝。 为什么?因为小山家改易虽然并不是出自秀吉的金口,但也是上了朝廷文件的逆臣。 就算借壳上市也应该是小山家借结城家的壳,而不是结城家借小山家的壳啊,到时候上洛通名时候说:结城小山家xxx不是在打朝廷的脸面吗? 而且小山家的本领在下野,这块地现在在秀家手中,你结城家领全在下总,你恢复小山家名有依据吗? 至于那须资晴,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是秀吉亲自点名要求撸掉的,秀家可不敢轻易答应帮其恢复大名身份,只是表示会帮其美言几句。 他们祈求秀家可以在秀吉面前美言几句,若是可以在此战中立下功勋,希望回复一些领地。 秀家在这里对军势进行了改组,以丰臣秀次所领的12w丰臣旗本为第一阵; 将左竹义宣6000人编制为第二阵; 将小笠原秀贞、中川清秀、真田信繁的军势编制为第三阵,总兵力为5100人,第三阵总大将为中川清秀。 秀家本队8000人为第四阵; 宇都宫国纲所领宇都宫众3000人编组为第五阵; 结城晴朝、左野信吉、大关曾资、多贺谷重经所领兵力合计2500人为后诘,负责粮秣转运,总大将为结城晴朝,那须资晴也被安置在这边。 大军经过改变之后进入岩代,丰臣秀次快秀家1天,抵达白河城时,秀家将后诘2500人留下负责粮秣转运。 这里距离会津一揆很近,很有可能有一揆众翻山来到岩代,若是岩代后路被断,那么大军粮秣都会出现问题。 对于秀家的安排那须资晴很是不满,他想要杀敌立功,可是秀家却对他说“身为武士最重要的是服从上级的安排,若是那须大人想要靠自己立功的话,大可离开这只军势,去战场上讨取贼酋的首级,到时候我也会为您美言。” 听到秀家的威胁,那须资晴闷闷不乐的闭口不言。 秀家这对军势在北上遇到的以一个敌人就是笼城须贺川城的一揆众15万人,要说这15万人都是乌合之众,但是就算是乌合之众选择笼城死守不出,想要拿下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秀家思虑再三决定采取诈败围歼之计,秀家让丰臣秀次所领12万人潜伏于须贺川西岸森林中,让左竹义重所领潜伏在阿武隈川东岸的山谷中,一旦诈败成功,把人引诱出来,便趁机夺城封锁退路。 并让中川清秀所领第三阵,快马加鞭赶到须贺川以北围堵漏网之鱼,自己则带着本阵在南方5公里的鸟见山列阵。 至于诱敌的部队只能委屈一下战力最为低下的宇都宫家了。 宇都宫国纲其实一开始并不愿意接下这门差事,他手下的军势都是战国就军队,全是农兵组织起来的,到时候就怕诈败败的收不住成了真败。 秀家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感,当即将自己的五七桐纹、小笠原家的三阶菱纹旗帜统统交给他,让他扮演北上支援的主力。 除此之外还给了他一些的钱财,就是让他装的更像一些,至于军粮是一粒也不给就怕他拿去资敌。 当然在嘴巴上说的是这是给他立功的机会,秀家相信他快要办到之云。 计划很快就开始实施,秀家还是有些不放心宇都宫国纲,便亲自带着1000旗本众跟着北上,并告诉他看到自己跑的时候就跟着跑。 也不知道是一揆众的情报工作做的不行,还是秀家这边做的太过保密,宇都宫国纲所领的3000人从鸟见山出阵,一个早上居然拿下了南高久田馆及鹿岛馆。 秀家装模作样的在须贺川城西南方的朝日稻荷神社布下本阵,随后让宇都宫国纲命人带着1000人前去扫荡须贺川东南角的和田城与伏见城。 以上操作全部在须贺川一揆众的眼皮子低下办的,第二天再派出1000人绕路拿下须贺川东侧的山川馆,这里是左竹义宣西进的必经之路。 在一揆众的眼中,北上支援的部队总计不超过5000人,连着两天浩浩荡荡分出去了小一半。 秀家这边正面之敌在须贺川城内的一揆众眼中虚弱的一笔,更别说稻荷神社门口悬挂着那么多象征小笠原家和丰臣家的三阶菱及五七桐纹了。 一揆众并不完全是农民组织的,前面就有分析过,会有小部分武士阶级和浪人在里面浑水摸鱼,他们很多人是东一些军势和政治常识的。 眼下自己的有15万人,而对面至多只有3000众,为首的从旗印来看必然是丰臣家高官。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眼下整个奥陆,可以同时用三阶菱和五七桐纹的恐怕只有小笠原秀贞一人了,正好是他们头顶的领主。 若是可以将小笠原秀贞俘虏,到时候讨价还价一番获得谅解,不仅会停止检地,不再进行税制改革,说不定还能受到知行的增封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造反这事儿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说干就干的几人商议好第二天一早就要带着人突袭稻荷神社。 不是他们不想夜袭,奥羽民众穷巴巴的,几乎都有夜盲症,晚上别说打仗了,连路都看不清。 第二天一早城内遍燃起了炊烟,还真不把秀家这边当外人。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偃旗息鼓已经算是一种掩饰了,但是炊烟的暴露却让秀家清楚,对面即将开始攻击。 秀家火速派人通知其他三个方向的人做好准备,到时候中川清秀第三阵负责收尾缓缓向须贺川城压进,特别嘱咐不要急着和丰臣秀次、左竹义宣一起攻城,他们的作用是类似渔网收口袋。 同时嘱咐在和田城那边的守将,收到我们这边撤兵的消息之后拒守和田城与山川城,掩护左竹义宣渡河。 至早上大约7点半,在秀家这边无聊的等待中,须贺川城终于开门了,一揆众们稀稀拉拉的从城门口出来。 也许是为了保证突袭的“突然性”,出城的部队甚至没有进行整队就叫喊着向稻荷神社重来。 从须贺川城出来到稻荷神社不过1公里,看着乌泱泱冲过来的人群,宇都宫家的士卒们甚至都不需要演的,脸上露满了恐惧的表情。 看着宇都宫家士兵杯弓蛇影的模样,秀家无奈的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这群家伙与对面的一揆众也是半斤八两的货色。 秀家无奈只能让宇都宫国纲出去整理军势,准备承接第一波攻势。 但是宇都宫家的农民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也不知是谁透露了自己只是诱饵的消息,既然是诱饵自然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卖命,还没接战之下就有农民成群的向后面跑去。 还真应了秀家此前分配任务时候说的那句话“真的比演的好。” 秀家本来还有些担心宇都宫众的演技,结果仅有外面的人稀稀拉拉的放了几支箭之后便向南跑去,甚至都没有返回稻荷神社本阵的意思。 而时刻跟在秀家身边的宇都宫国纲也惊恐的从外面返回,向秀家请求道“大纳言,我们也撤?” 望着这位已经吓破了胆的大名,秀家无奈的下令从稻荷神社撤兵,相关的钱粮留下部分,其他的在路上由自己的旗本众便撤便撒钱。 秀家这边你旗本众和侍从众都是骑兵,骑着马匹小马快跑行进的速度肯定比两条腿走的快,可是这些宇都宫家的足轻把手中的长枪一扔,身上的木质或铁质的两当铠一任撒丫子的就跑到了秀家这群四条腿的前面 底层足轻的铁质铠甲是由一个个方形包铁皮用缝在皮质甲胃上的,铁皮的厚度层次不齐,其上面的孔洞和缝线也只有四个角,防护严密性比不得武士的偏小扎甲。 简陋工艺的足轻甲即便丢了也不心疼,用废旧贴片重新造一件不过几百文,其中最贵的还是里面内衬的皮甲。 而烧好一些的足轻,如宇都宫家的常备足轻,他们穿戴的是类似武士当时胴的足轻胴,差别那就是甲片更薄甲片面积更小,不过同样的用铆钉固定的,胴家的下面还有皮革或者贴片串联的草摺护住大腿。 这样一件足轻胴价格就不便宜了,没有2\/3贯钱不一定下的来,相当于一个普通农家1年的田地收入,自然不是轻易说丢弃就丢弃的。 这就导致这“精锐”反而落在了最后面,成了最好的诱敌的目标。恰逢此时一个装满铜钱的箱子,前方的翻到在地上。 秀家等人“逃”出了稻荷神社,一揆众冲进去对着神社就是一顿搜刮。有部分在外面的一揆众看到了远去的众人,发现这边的财货,转头就像秀家这边追来。 甚至可以从中听到有人指挥道“捉住小笠原秀贞,我等皆可免罪!活捉小笠原秀贞,人人得赏钱财”的声音。 不多时就有几名骑马的武士追了上来,挑死了腿脚慢的几名宇都宫家旗本,远远的看到秀家留在后面的影舞者,对着左右喊道“快追,那个骑马簇拥在中间的就是小笠原小儿!捉住他人人皆得赏赐!” 那声呐喊声震如雷霆,居然把影舞者头上的兜笠下掉了了。后面又传来了声音说道“快追,那个骑马不带头盔的人是小笠原秀贞,活捉之后赏赐百贯!” 秀家本人并不在这里,要是秀家在这儿的话可不得发声牢骚:怎么着,我成曹贼了? 第三十章 骑兵拉扯破一揆 一揆众的组成本质上还是一群农民,别说是奥羽的农民了,就算是京都的农民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体素质自然不行。 这不,才跟着跑了一段路就追不动了,站在那边气喘吁吁的喘着气。 秀家不得不特意放慢了速度,沿途可劲儿的扔布匹、钱财,甚至还将自己的随诊带着的金豆都撒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原本宇都宫家的那群乌合之众反而比秀家先一步返回鸟见山本阵,被秀家此战随阵的家老太田资正等人归整。 太田资正是关东众新参家臣,也是新晋家老,秀家此次出阵特意将他带上作为阵代。 一来是因为此次出阵的主力是以下野、下总、常陆众组成的军势,这里是过去古河公方家的势力范围,太田家在这里颇有威望。 第二点就是因为他是分配完各个家老的负责任务之后,眼下整个关东丰臣家最空闲的家老了。 当然这只部队的主力并不是这些豪族众,而是由真田信繁统领的赤备队2000人和秀家旗本1000人,核心战斗力占到了3\/8,还是颇具战斗力的。 秀家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将敌人陆陆续续引到稻荷神社南2k多一点的地方,距离鸟见山城还有1点多公里,却是再也拉不来人了。 因为秀家发现后面继续追击的人数有限稀疏,恐怕大部分贼军都追赶不上选择回去了。 这怎么能行呢?秀家此次诱敌的计策岂不是要因为对手的拉胯失败了? 那说出去也太丢人了,被人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对手实力不济,跟不上你的计划;外面只会传秀家被一揆众击败,丢弃财物率众而逃。 战败并不可怕,输给一揆众却是秀家怎么都丢不起的人。 眼见到嘴的肉就要丢,秀家对着自己身旁旗本众的一名营将本乡义则下令道:“久左卫门,带人杀回去,干掉这群混蛋。” 本乡义则本来是赤松氏之后,原姓玉川氏,后来出仕秀家成为秀家的侍从,他本人弓马及其娴熟很快就被调入旗本众中为大队长,后续累功升迁至营将。 旗本众的营与备队的营有所区别,1营只有3个大队共300人,中间不设联队。 历史上的他就是秀家的绝对心腹,再关原之战后随秀家前往九州岛津家避难,在秀家自首后留在岛津家成为外宾,直到被发现了弓马之术后被岛津家久发现,成为岛津家的弓马师范。 “哈衣”早就因为秀家命令别的难受的本乡义则,得了命令之后很快带着自己的营骑马转身向后反杀而去。 骑士们用双腿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向北而去,“踏踏~踏踏~踏踏~”原本徐徐小跑的马儿速度很快便被带了了起来,好似一派高速行驶的战车向敌人冲去。 距离敌人还有50步时候带头弯弓搭箭,只听“嗖~嗖~嗖~”三声,三发连珠箭从他的骑公手中射出,飞向远处还在因为旗本众突然掉头而呆立在场的浪人\/农兵身上。 其他的旗本众武士们有样学样,张弓搭箭,将手中的箭失射向远处的那群散兵游勇。 随着中箭的哀嚎声,对面的一揆散兵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纵马而来的本乡义则就已经带着自己麾下的旗本众持着骑枪冲了上来。 “噗呲!”随着长枪刺入身体的声音,便有一名乱兵被捅了一个透心凉。 “去把我们的人都叫上,把这群贼兵杀散在须贺川城外!” 秀家看着本乡义则所领的旗本众初建功勋,对着身后的侍从命令道,随即带着剩下的也转身加入战团。 日本人的骑兵骑战一直是一个问题,秀家经过多年的训练,也就能做到骑射和冲锋,真的在马上作战还是有些能力不足。 因此当骑兵冲锋陷入人群之后便只能下马步战了,想要像欧陆那样的胸甲骑兵排成队列向对方冲锋,随后把骑兵队伍拉出来之后整队再冲锋的局面更别想了。 好在此刻对面遇到的是一揆众,是一群散兵游勇,因为追击他们的队列更加松散,骑兵冲锋之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竟然将一揆众冲击的四零八落。 眼见前方的友军被杀的鬼哭狼嚎的,后面的一揆众有一些丧胆,就准备转身而逃,却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嗓子“对面只有千余众,小笠原秀贞更在阵中,俘虏了他我等得胜矣!” 听到这声呼喊的一揆众们,刚刚想要溃散的心稍稍收敛,鼓起勇气向秀家这边围了过去。 可是一揆就是一揆,大部分都是刚当下锄头的农民,就算日本的农民经常打仗也是农民。 而秀家的旗本众和侍从队全是由从小训练的武士组成的,这便是质量的差距。 秀家示意旗本众三个营跟自己的旗本众分三路散开,打算充分利用起骑兵的机动性把敌人拉扯开来。 不过很可以命令虽然下达了,但是执行的时候并不完美,仍有十几人被乱兵围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毕竟人不是系统,更不是一串游戏代码,想要拉出来就能拉出来的,命令的传达需要时间,很多人早已身陷重围。 就算是你玩全战系列的时候,骑兵冲锋之下也不是所有骑兵都能重新拉出来的。 不过此刻的秀家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急剧分泌,根本无暇顾及陷入乱兵之中的部分下属,而一揆众们也因为秀家的这边你的分兵拉扯,分出部分兵力追着秀家而来。 秀家带着众人是不是转身弯弓搭箭便射,要的就是风筝对面,极限拉扯对方的阵型。 眼看着追击的队形被拉的长而薄,一旁伺机而动的另一名旗本众营将近藤正次领着麾下向中间冲来,一样是一轮骑射之后的提枪而冲。 部分武士的长枪刚刚陷落于阵中,便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挥刀噼砍,刹那间这边乱兵的队形就被拦腰截断。 听到后面的喊杀声,追击着秀家这边的乱兵停下了脚步,想要向后看去,却看到骑兵们如潮水一般的将自己后方冲垮,直接冲了个对传。 然而他们的这边还没有回过神来,现在的身后又传来海螺号的声音,扭头一看,确是秀家这边也开始带人冲锋! 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旗本众一轮大冲锋,四五轮以营为单位的小冲锋之下,就已经将追击而来的数千一揆乱兵杀的破胆。 死去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透过破烂的衣衫向地上流淌,身着蓝色战袄的关东丰臣旗本众们催动着战马无情的践踏在这些尸体上。 部分一揆乱兵并没被杀死,有些人是被战马的冲击撞晕在了地上,有些人是被弓箭射中了腿部倒在地上哀嚎,还有些人虽然中了刀伤却不致命。 然而他们都被旗本众们催动着战马无情的踩踏在脚下,哀嚎一声成了肉泥,再也没有了气息。 这只一揆众的组成很杂,秀家尤记得刚刚似乎刺死的一名乱兵好像是一名女性。 这并不奇怪,日本的一揆向来有全家作乱为匪的传统,在壮丁贵乏的日本,别说是成年男人了,就算乃是健壮的妇人,瘦骨嶙峋的老者和小儿都是征兵的对象。 一揆众们更是荤素不忌,毕竟这群健妇在战时可以为兵,闲时可以慰问军中的野武士和浪人,他们才是一只一揆军最重要的战斗力。 刚刚还想着反杀抓住秀家的一揆军们,哪里见过这般场面。 或许是因为旗本众们身着蓝色战袄头戴恶鬼面具的缘故,他们哭喊着、咒骂这:“跑啊~是阿鼻地狱!是地域的青鬼,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纷纷向后方跑去。 任凭浪人和武士们怎么驱赶再也生不出反身作战的想法了。 别说这群农民出身的一揆了,面对远处开始整队的旗本众,就算是刚刚还在去看乱兵的武士们都恐惧了起来,带头转身向后跑去。 刚刚追击的时候多么兴奋,现在逃跑的时候就多么害怕,沿途拾取的钱财、器皿、绢布统统不要了,手上的竹枪不利于奔跑也不要了,身上的竹甲、木甲也不要了,统统扔了才好,那丢盔弃甲的速度可比刚刚的宇都宫众还要快。 然而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旗本,秀家向麾下下令,就盯着那些身着甲胃的浪人、地侍和武士们杀去,誓要将他们军队的主心骨挖掉。 秀家这边反击已经开始,不满1000人的旗本众和侍从队,竟然将近5000人的一揆众杀的丧胆,倒在地上的尸体铺满整个奥羽街道。 就在秀家下令追击的时候,远处须贺川城防线的喊杀声才逐渐清晰起来,定是左右两翼布置的军势齐收网了。 两边自早上须贺川城出城突袭稻荷神社开始,至早上11点左右须贺川城外的战斗结束,秀家最后还是没有下死手,让骑兵驱赶着一揆众们聚拢在一起等候处置。 此战过后经过询问,出城进攻秀家的军势人数达到万余人,后来有些人追不上秀家陆陆续续回去了。 但是秀家沿途丢弃的布帛财务太动人心,许多一揆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搜刮三尺一番,结果在丰臣秀次和左竹义宣合围前没有逃入城内的就有超过8000人。 秀家这边的人数最多,最后经过统计被杀者超过1000人,被抓的超过5000人,其他人四散逃走。 被俘的一揆众们像绵羊一样被驱赶到一边,等候他的领主小笠原秀贞的处置,秀家没有功夫理会他们,他要趁城内士气因为城外战败而丧胆的时候,抓住机会组织攻势一鼓破城。 很快由丰臣秀次指挥的第一波攻势,便在须贺川城西南的陬访曲轮开始,丰臣旗本大多是由摄津、和泉、河内、山城、近江、播磨足轻及秀吉麾下的武士组成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块地方是后世大坂师团的征兵基地,不过在当下这个时代,以农业为主的这块地区,普通足轻战斗力还是颇为不俗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块地区的土地多为平地,土地平整而富饶,又拥有多个日本闻名的城下町,足轻家在农闲之余会做些手工去大坂、界、京都、姬路、奈良等城町售卖,赚取额外的收入。 因此这些地方的足轻相对富庶,可以装备起与低级武士相似的当世具足胴甲,甚至有的足轻不带阵笠,而是带着武士的兜。 要不是腰间没有配置武士刀,活脱脱就是一个武士的翻版。 有了好的盔甲保命,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自然顾及的少一些,正是这些铠甲给他们勇气。仅仅一个冲锋,陬访曲轮就已经沦陷,丰臣秀次麾下家老白江成定亲自领人从西侧攻入三之丸。 与丰臣秀次相比,东侧的左竹义宣的战果就显得有些不入眼了。他是与丰臣秀次一同发起的进攻,却被阻隔在加治曲轮外。 然而城内的守军看到外面的伙伴被官军杀的抱头鼠窜,士气早就已经跌到了低点。 在秀家与小笠原秀贞部队四面合围之时就有了怯意,当初不过是因为仰赖城垣在手有那么一丝丝抗争的勇气罢了。 如今西侧曲轮既已经失陷,一揆众们再也没有想要抵抗的想法,须贺川一揆众头领之一的鹿嶋三左卫门主动打开了二之丸城门,向西路的丰臣秀次投降。 秀家骑在爱马乌云北上,看着西侧顺利的局面,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须贺川城之战,秀次的首功看来是拿定了。 秀家虽然和秀次没有天然的矛盾,但是就好比11\/22沙特爆冷赢了阿根廷一样。阿根廷输了自己不赚钱不要紧,就是见不得别人大赚特赚啊! 二之丸主动开城,城外还有3万余大军,须贺川城自然没有了悬念,稍作整备之后秀家、秀贞、秀次等几位“丰臣兄弟”带着一众关东大名分批入城。 入城之后秀家作为总大将便作出了安排,让宇都宫家家老芳贺高定领1000人接管须贺川城城防,让小笠原秀贞留下一些人处置那些投降的一揆众。 小笠原秀贞作为新大名,并没有处理一揆众的经验,他主动向秀家询问意见。 秀家则向其问道“你是想要尽快的恢复民力再徐徐图之,还是刮骨疗毒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掌控领内?” “有什么区别吗?”小笠原秀贞向秀家请教道。 “如今还有两个月机要开春了,奥羽经历了这一场动乱民心思变,恐耽误农时。你若想要以稳为主,尽快恢复民力那你便赦免了他们,期待他们会感念你的恩情。 只是这样一来你很多规矩就要改变了,畑地是否认定知行可能要作出退步,知行今年是否减征都要作出妥协,这是以仁立国。 而且就算你真的作出了让步,这些人真的会知道什么是恩义吗? 你若是想要选第二种,便狠下心来狠狠的处置了一批,让他们知道违背你的下场,以威立国。但是这里面的度你要掌握好,一旦威胁过盛了,他们只会更加恨你。” 小笠原秀贞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随即又向秀家抛出了一个问题道“兄长以为呢?” “我?”秀家诧异的看向小笠原秀贞说道“这是你的领国,应该由你来做决定,你若是做不出决定,便向你的家臣询问意见。 不过我得提醒你,父亲大人给我们限定的征朝时间是明年开春,你得在1年内做好转封、安顿及军备事宜,根据你的知行,你需要提供4艘大船,折钱2万贯文的栋梁钱。” 第三十一章 小国义操与一揆隐秘 事实上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了,你想要缓着来可以,但是别忘了秀吉要求征朝的时间是卡死的。 秀家作为沿海大名需要为秀吉造船,你作为内陆大名可是需要为秀吉提供造船的资金的。 眼下你信浓的领地刚刚收完税,不过因为以往的规矩,只会带走一般的税赋,你小笠原家的资金肯定不足。 你现在还要对奥羽这边一揆以德报怨,免去他们一波赋税好抚慰人心,你明年的战备任务能不能完成呢? 历史上秀吉对奥羽地方大名可没有什么优待,改出的前一人不少,该出的钱一点不漏。 而像中村、岩城、安东南部这些大名,则被准许以木材抵栋材钱,但是抵归抵,折价的比例是很低的。 那些地方本就是木材资源及其丰富的地区,特别是安东地区有着大量的原始森林,大名安东实季也想趁着这次领导给你钱的机会,多将一些森林地带开辟成田地。 为秀吉的征朝造船是各国大名最主要的一向支出,但不代表只需要这么一笔费用,秀吉还要求各家准备军役,且组织起来的军势对铁炮的数量有严格的规定,至于甲胃更是要求人人着甲。 秀家这几日特意看了一下小笠原秀贞所领的信浓众,着甲率还可以,足轻们杂七杂八的胴丸、两挡都算上应该有8成。 但是须贺川一战中一揆众们身上的着甲率就低的可怜了,别说是当世具足胴了,就算是木质皮革镶贴片的战国中期的足轻胴都没有几个。 不过事后想了想,这里毕竟是奥羽,战国战争烈度的荒地。 隔壁都已经发起了小牧·长久手、九州、小田原等多场十几二十万人的合战了,这里的主要战争规模依旧在数千只一万徘回。 战争烈度这么低,战斗素质这么差,哪里会有这么高的甲胃需求嘛。 但是朝鲜之战和以前的战争不一样,这一战是秀吉亲自要求的,他会在出征前在九州阅兵。 你小笠原秀贞作为“丰臣”姓氏的干儿子,你丢的可是秀吉的脸面啊! 秀家看似给秀贞了一个选择题,实际上以他眼下的小金库来看似乎只有一个选项可以选择。 “眼下我等军势具在奥羽,算上此前就在奥羽是上杉及本地军势,兵力超过5万众,完事可以兜底。若是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再作出改革,到时候就很难办了啊。” 秀家的建议仿佛恶魔的低语在秀贞的耳边徘回,他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师真田千雪(昌幸),似乎在向其寻求意见。 真田昌幸接受到秀贞的示意之后主动结果话题向秀家问道“殿下以为,若是选择严惩,应该怎么做呢?”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如何把我度的问题。”秀家答道“我建议对投降的一揆众进行筛选,这里面有很多都是岩代本地的地势和小豪族,你可以对你有用的人才加以留用。 至于剩下的人我建议十抽一流放虾夷地去,这样是我打算在此次奥羽再仕置中对所有一揆众的惩戒手段,我要让他们知道造反是有成本的。” “十抽一流放吗?”真田昌幸听闻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说道:“虾夷地那边流放与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恐怕会引起更大规模的反弹。 再说自古以来只有听闻流放奥羽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流放虾夷的惩罚,于情于理都不和啊。” “千雪大师今日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一点都不像你啊?”秀家笑着说道“近畿、东海道之民流放奥羽也就罢了,奥羽之民再流放奥羽何来惩戒一说?自然是要流放虾夷的啊! 而且虾夷也不是不能诸人啊,原安东家帐下,先我麾下家臣蛎崎庆广便在阵中,你要不要招他去来询问一下虾夷的情况? 今日我也向于义松坦白,我确实有开发虾夷之地的意思,关东蛮荒之时便有徙囚于关东的说法,奥羽初定之后才有了流民于奥羽的惩罚,这才有了千百年后今朝繁荣的奥羽与关东。 我们不能只着眼于当下,开发虾夷是百年兴盛之大事,将人迁徙去虾夷既可以惩戒宵小,让他们莫敢不从,还能起到开发虾夷的作用。” “至于其中的代价,”说道这里,秀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虾夷确实苦寒,我会尽可能做好基本的保障,至于最后能存下多少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不过若是虾夷是温暖富饶之地,又何来徒刑惩罚之说,不是成了享福之地了吗?” 小笠原秀贞是一个鹰牌,他本质上是期望强压的。秀家说的很对,眼下数万大军在奥羽给自己撑腰,不趁此机会狐假虎威,难道等到靠山走了最后再变脸动手吗? 而且须贺川城作乱之中不过1w5千众,杀了千余人,再留下一批身强力壮之人,剩下的人再十抽一流放不过千把来人。 对领内造成的问题不大,却能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因此他稍作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他似乎理解错了秀家口中“筛选出有用的人才的意思”,以为是将身强力壮者留下,身体孱弱的人扔出去筛选,这样一来怎么能做到十抽一的公平公正呢? 况且身强力壮者见到自己被放到了安全区,今后自然会更加肆无忌惮的造反,反而孱弱之辈不反则矣,一旦被裹挟入一揆之中,为了自己不会成为被流放的一员恐怕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我这里正好有两个不错的人选推荐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秀家还不知道秀贞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主动向其推荐起了自己在俘虏中发现的人才。 不多时便有一名50上下的老者被绑缚着进入殿内,他身上的甲胃已经被褪去,不过从他染血的战袄上依旧可以看到他的奋勇。 “此人唤作小国义操,目前是一名普通的地侍。”秀家指着眼前被绑着的人说道。“我在南方诱敌的时候,就是被这人紧追不舍,差点将我生俘了啊。” 秀家说罢将刚刚在城南被当成曹操追着跑的事情如数讲了出来,同时引经据典的将了三国志中马超追曹丞相的典故,引得小笠原秀贞和真田昌幸哈哈大笑。 小国义操是原本二本松畠山家家臣,尹达家进攻二本松城时候,多次带人袭击尹达政宗的本阵,不过都失败了,在畠山家灭亡之际,拒绝了尹达政宗的招揽,回家务农去了。 虽说他突袭尹达政宗本阵的战国并不出色,不过能多次袭击而全身而退,就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 此次岩代爆发一揆,牵扯了很多地方没想到位于郡山北部地区的小国义操都赶到了须贺川城参阵。 秀家的旗本众太过厉害,反复冲杀之下将几倍于自己的军势包围,他当时就在其中。 后来经过指认此人就是指挥一揆绝地反击之人,将原本就已经溃散的士气稍稍拉了回来做了一次反冲锋。 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在那种情况下不冲锋一股脑的逃散只有被骑兵追死一条路,人数既然占优,反杀或许有生路。 不过可以的是指挥是一揆众而不是一只真正的军势,不然秀家真的有可能会g。 听完秀家声情并茂的讲述,小笠原秀贞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起称赞了小国义操的勇武,同时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小笠原秀贞主动询问道:“我听说过你,当年尹达左京大夫出500石延揽你被你拒绝了,你说你心已经随着畠山家而去,只想回家务农。既然是回家务农,怎么会出现在今日阵中呢?” “殿下受命检地,对畑地进行征税,税率参照田地。可是畑地本就是连旱田都算不上的地方,哪里能有那么高的产出呢,我等又怎么交得起税呢? 我确实想要安安心心的在乡下务田,可是既然活不下去自然只能想办法搏一把了。我等听闻出羽、大崎那边一揆浩浩荡荡,因此这才有了这般心思。” 听到小国义操说的都是自己的不是,小笠原秀贞这么一个立志要做一名好大名的武士怎么可能接受。 看到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涨红,让一旁的侍从小笠原秀政破口大骂道“胡说,当初岛田一揆之后,本家就下达了新的法令,对于畑地免征一年赋税,并将原来田地的税赋减到五公五民,这些恩惠的政策,你们怎么没有看到呢?” 小笠原秀政是秀贞养父小笠原贞庆的嫡男,原本在德川家康的支持下的小笠原家应该是由他继承的。 但是在秀吉的介入下将秀贞过继入小笠原门下,成为嫡子并直接继承了家业,同时让小笠原贞种和贞庆叔侄两人向其效力。 小笠原秀政出身自永禄12年1569年),比秀贞大了5岁,如今是秀贞的御本番番头,此次须贺川城拿下之后他当然有幸列席其中。 “”小国义操被秀政怼的一时语塞,好在秀贞示意让其畅所欲言,他这才说道“如今天下推行五公五民之策,就连食古不化的尹达家听说都有了变动,殿下这边又怎能说的上是优惠呢? 至于畑地免交一年赋税的事儿我们却并没有听到,我们底层听到的消息是缓交这部分赋税,明年还是要交的。 且不说畑地与等面积水田/旱田产量的差距,畑地大多是此前的荒地,即便经历了一年的库耕,能达水田多少产量犹未可知啊。 我们这去年的缓交的都不一定交的出,以后为今年的上贡发愁了,您让百姓们如何安心呢?” 小国义操的指控恰恰是代表岩代许多百姓说出了心声,这也是岩代一揆最主要的原因,听得殿内的几人一时语塞。 反倒是秀家敏锐的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说道“你说你们听到的是‘缓交’而不是‘免交’,或许是我们这边官员在传达命令的时候有所偏差,你们也可以向上反应,怎么突然就动武了呢? 你现在说的理由是因为【怕今年缓交的赋税明年交不上,还要担心明年的赋税】,这才人心骚动起来。 可是你们动手的时间是在11月初,都没到天正19年呢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无谓的担心?” 经过秀家这面一点拨,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对啊,这时间上有些碰不上啊!】 这下奥羽一揆就显得诡异起来了,这其中有人操盘的味道愈加浓烈。 “你知道最初说这些说法的是那些人吗?”小笠原秀贞向其问道。 小国义操委屈的答道“在下并不知晓,在下若是知道今年的赋税是免交的,在下绝对不会参与其中。” 秀家见秀贞久久不给答复,便替他问道“虽说你是受人蒙蔽,不过你们在岩代掀起的一揆搅乱了一番风雨耽误了秋收和农耕,岂能这么轻轻揭过。 如今给你一个机会赎罪你要不要珍惜?便是替小笠原参议殿下效力,为岩代的繁荣发展出力。” 秀家这面一说,秀贞也从出神中反应过来,对着小国义操说道“听大纳言说起你的故事,觉得你确实智勇双全。 此前虽然被人蛊惑却也是在岩代掀起了兵戈,你这样的人才应该为我所用,成为维护岩代百姓的基石,而不是为人所利用啊。 当初左京大夫(尹达政宗)给你开出500石延揽你没有答应,我今日给你开出800石安堵。 不要误会了,你作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活的加封,这300石算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你要用能力在证明你有实力保证岩代的安宁,同时弥补你此前的过错。” 或许是出于对被蒙蔽后的愧疚,又或许是因为感念秀贞的诚意,小国义操当即答应了秀贞延揽的请求,正式成为秀贞的家臣。 秀贞把目光看向秀家,那个意思好像再说:“你还有没有人”,简直是把秀家当成叮当猫了。 在看到秀家明确表示之后,便让家臣犬甘久知下去挑人,挑剩下的随便抽出十分之一交给秀家流放。 直到此刻秀家才发现秀贞误会了自己意思,这才出言作出解释。 听完解释之后秀贞虽然对于壮劳力的离去颇为不舍,但是左右不过百来个人的差距,也就没有和秀家纠结,让犬甘久知与秀家的侍从北条繁广一齐下去随即选人去了。 /61htl 第三十二章 抚之以仁义,示之以威信。 在众多大名和官军士卒的注视中,在岩代大名小笠原秀贞的主持下,由其麾下重臣犬甘久知和秀家麾下侍从北条繁广带人,开始在须贺川城下随机抽人。 由于不知道秀家将人抽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害怕自己会和被拉出来的一起被处死,整个城下町皆是一幅寒蝉若禁的模样。 在秀家的示意下,丰臣秀次主动站了出来,对着城下的乱民说道“尔等既受关白殿下宽宥,自当一心一意奉公尽忠,平时在地中务农,战时听后大名召唤为关白,为朝廷而战。 尔等今日作出悖逆离反之事,关白殿下颇为震怒,下令一揆主犯者斩,参与一揆者流。 然大纳言仁义,关白宽宥,决定再给予尔等一个机会,执行十抽一政策,被抽到出列者流放虾夷不赦!” 至于如何抽人就显得有些原始了,既没有摇号也没有抽签,全凭武士们在队列中随即把人拉出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被拉出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刚刚卸甲的一揆众们惊恐的看着那些被拉出去的人,心中似乎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能出来搏一揆的,大部分都健壮的妇人和壮丁,再加上一些年迈的老年男性。不到万不得已,或者不是像一向宗那种倾巢而出的一揆,很少有少年的参与。 当然这里的少年指的是战国时期的少年,即平均15岁以下的年纪。 饶是如此依旧会出现父子分离、父女分离、或者夫妻分离的情况,城下顿时哀嚎一片。 对于这种情况,你若是愿意和被抽出来的人一起,秀家这边也不拦着,到时候一家人一起走也无所谓。 眼下丰臣秀次已经代为宣布了对于一揆众的惩戒措施,那便是流放虾夷。在这个时代流放虾夷在日本人心目中一直是和死亡画上等号的。 别的地方的人先不说,作为岩代地区的民众,感受到了东北地区冬日的寒冷,自然不敢想象再更北端的虾夷是怎么一番模样。 过去听人说过,虾夷之地是一片不毛之地,全年有半年的时间是被积雪覆盖的,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种地呢? 迁徙过去之后不能种地就等于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自己将会被流放虾夷的安排后,被抓出来的民众恐惧万分,纷纷想要向自己刚刚被抓出来的队伍中跑去,小笠原及丰臣家的武士们正拼尽全力想要将他们拦下。 就在此时秀家高声呵斥道“不用拦他们,我们的要求是十抽一流放虾夷,既然有人回去了,便从人群中重新抽人。” 说着指着下面乱哄哄的一揆乱民说道“都听好了,十抽一的安排是确定的,最后人数不够就从你们中间重新抽!” 秀家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帮着被抽出来的流放区的那群人想要拉回安全区的一揆乱民们,纷纷动手将那些原本被抽出去的人推出去。 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基本安全了,他们回来一个人自己这边就多一分危险被抽出去,任谁都不愿意替别人去死。 见自己原本的伙伴不帮助自己,反而像瘟神一样被赶出来,被抽出到流放区的人似乎已经人命,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哭泣,有的人则在向安全区里面的亲人告别。 一万多人中选出千余人还是颇费时间的,随着筛的进一步继续,城下町已经是一幅凄凄惨惨的表情了。 别说是这些乱民凄惨害怕了,听到要被流放虾夷的消息,就算是秀家这边的足轻和武士们都打了一个激灵。 那可是虾夷啊,吃人不吐骨头的虾夷,作为南兵的他们对于这个名词更加畏惧。他们害怕如果这样的安排成为定式,那么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也被除以这样的刑罚呢? 既然人已经抽出,秀家也不会给他们更多离别悲戚的时间,自有足轻上前用绳子将他们的手绑缚住串在一起,准备等之后将人运走。 看着自己的民众被像奴隶一样被拉走,小笠原秀贞有些于心不忍的扭过了头去,他的圣母心又泛滥了,不愿意在听到下面民众的呼嚎声。 秀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似是而非的说道“君子于义也刚,于仁也柔。” 秀家的本意是希望小笠原秀贞抓住这个机会,向自己请求宽宥,那么自己也可以借驴下坡赦免下面的哭哭嚎嚎的民众。 秀吉的命令归命令,惩罚归惩罚,这也要看是对谁的民众啊! 我和丰臣秀次已经帮你立威完了,吓唬住了下面这群乱民。 你小笠原秀贞把握住机会求一求自己,自己卖你一个人情赦免了下面的民众,民众们从死到生走了一遭自然会对你有感恩之情,到时候你就算是要改革也能顺利一些。 自己刚刚说的话原话是“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意思是“君子在仁爱方面表现出温柔,在正义方面表现出刚烈。” 但是秀家特意将前后位置换了一下,重点自然落在了后面,是在提醒小笠原秀贞啊,可惜秀贞自护没有领会秀家的意思。 恰在此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沉默的真田昌幸开口了,他剃着光头敲着木鱼说道“浮图之慈悲,救生最大。” 很明显他听懂了秀家的意思,被真田昌幸这么一提醒,秀贞这才主动开口对秀家说道“我想他们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恳请殿下以仁义为先,宽宥一二啊。” 秀家看向秀贞,露出一幅孺子可教的神情,终于是在别人的点拨下悟了出来,至于最后的解释自然有真田昌幸这个师傅去说了。 秀家听到秀贞的请求,便又一次转身对着下面的乱民恶狠狠的说道“尔等为祸一方,名义上是强抗,实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应该是要被严惩的。 然关白殿下宽宥给你们减轻了惩罚,采取十抽一流放的处罚。现在你们的领主丰臣秀贞殿下依旧以仁义为先,向我请求给予尔等宽容。 我见尔等也颇有幡然悔悟之意,便改尔等刑为城旦一年,接受丰臣郡山参议的调度。若再有不轨企图,天兵再至定斩不饶!” 秀家的说话很有层次,像把仁义的名声给了秀吉再提到了秀贞,这边是主次关系。最后再威吓了下面的人,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听到自己被免去了流放虾夷的处罚,下面的百姓忧惧的心这才稍稍安慰,秀家趁此机会又帮秀贞拉了一波好感说道“尔等既然得释,还不感念关白仁德,尔等主公丰臣郡山参议仁义?” 随着秀家的呵斥下,城下被围在中间的万余乱民齐齐跪倒在地,向秀贞行礼感念他的恩德。 秀家见目的已经达到,转身悄悄拍了拍秀贞的肩膀说道“做的不错参议,今后你在岩代的布政也可以从容一些了。”说罢便带着众人离去。 小笠原秀贞被秀家安排下去安抚那些乱民去了,相信有真田昌幸在身边,他应该很清楚要怎么处理,不需要秀家再去教这个小弟弟了。 秀家带人回到须贺川城本丸御殿内,开始对接下里的进攻作出安排。 他首先看向了左竹义宣,对着他下令道“左竹殿带着本队经过猪苗代城进入会津,负责对会津领内的一揆进行平定。 与此同时我会派人通知在白河小峰城驻守的结城等大名,让他们经监生城进入会津南部。你们两人合兵8500人,自南北两路对会津地区进行压制。 蒲生侍从已经从九州动身,不久之后就会前来会津。 你们等着他带人来到会津之后便可带人离开会津,前往信夫郡待命。我到时候会根据前线的战况给你们下达新的命令。” 随后他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右边下手第一位的丰臣秀次说道“麻烦北之庄参议殿下为我方前锋,先去将信夫、尹达两郡的一揆扫清,为我等进军仙台扫清障碍。” 言罢便向其询问道“给你20日如何?” 丰臣秀次对这次的任务颇为自信,虽说中川领信夫、尹达两郡闹的很凶,但是有了现如今须贺川之战的胜利,对于一揆众的势力多少有了轻视,因此向秀家保证道“10,10日内拿下中川领,将中川领交还到摄津守手中。” “好!”秀家见他这么有信心,也就随即说道“那我便把摄津守转入你的阵中,如今信夫郡尚且有多座城池握在己方他的手中,然他去联络里应外合击破一揆。” 交代完之后,秀家又对着两人说道“两郡一揆牵扯并不多,情报显示只有数千之众。但是你们拿下两郡之后依旧要根据关白殿下的命令,对两郡进行十抽一流放虾夷的惩戒。” 有了小笠原秀贞的前车之鉴,中川清秀向秀家询问道“可否参照小笠原领,对本家领内百姓予以宽宥。” 对于他这个请求,秀家几乎没有做思考便反驳道“今日你向我请求宽宥,明日他向我请求宽宥,奥羽之地的百姓都不用流放虾夷了。关白殿下的威严又如何维护呢?” 随即便不再对这个话题再多做过多的牵扯,但也没有了继续开会下去的心思。 如今既然大部分作战任务已经布置,随即对着众人说道“其他大人便在郡山稍作休息,等到前路被打通之后我们一齐向大崎、葛西进兵。” 说罢便准备散了会议,不过最后却是将丰臣秀次、中川清秀和小笠原秀贞留下。 待外人走完之后,秀家才对着中川清秀等三人说道“我和郡山参议刚刚审问了下面一揆众的一些头领,发现他们中很多人都有被串联的情况。 对于这些人我和郡山参议商议过,是流放不赦的。你们在中川领的时候,也希望可以参照这般安排。” 两人齐声应下“是”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提醒你们,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中川领的一揆爆发的如火如荼,但是却被严格限制在信夫、尹达两郡? 一开始向安达郡的二本松甚至有影响,但是被我安排在高仓城的奥羽镇守军击破缩了回去。 但是仔细一想,若是没有在二本松和高仓城安置那4000把兵力,他们会不会和小笠原领的一揆众联诀成一块?到时候会津岩代具的一揆,大崎、葛西、出羽动乱更甚了。” 秀家的话没说死,不过什么意思他们已经听出来了,中川清秀主动向秀家询问道“殿下是觉得,这里面有人串联作乱?”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各自为政的一揆,可以表现出来的战略眼光。包括陆前陆中的葛西·大崎一揆,凭什么就这么快联诀在一起,让30万石领地沦陷呢?” 秀家看向中川清秀继续说道“摄津守你知道你想要学秀贞,对自己的领内百姓意思宽宥。但是你要想一下你所领的三个郡是哪里! 置赐、信夫、尹达三郡可是尹达核心旧领,你觉得你是宽宥可以换来他们对你的恩情吗? 你一次宽宥几百人(总作乱才大几千人),如何比得上尹达家5代恩义呢?还不如直接以威压人,让他们不敢再生二心啊。” 听到秀家这般解释,中川清秀缓缓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但是还是表示希望可以宽宥一二。 秀家不想要给予宽宥,随即表示道“你别忘了你那边可是有人杀了派下去检地的武士的,你今日的宽容有如何给予忠诚的他们交代呢?” 但是对于中川清秀的坚持,稍稍退了一步说道:“对于匪首,不论武士还是足轻,流放不赦。 对于其他有为祸情况的人也要给予处置,他们既然是你领内的人,便交给你来处置。 但是我要说的是,对于作奸犯科之辈,与其给予宽容,不如将他们统统流放出去,既能震慑领内又是将这些包袱甩出去。 而且有的时候,这些乱民匪首不吓一吓,恐怕也不会甘心说实话。” 对于秀家的安排和担心,中川清秀表示了感谢和理解。同时他也表示会把握好处罚的尺度,不会让最后的情形特别难看。 由他这句话在,秀家才放心的让他们离开。 第三十三章 保原城请降 5K 秀家感到时候已经是正午,本以为已经在今村城外发生交战。可是等到秀家到来,才发现两边非常平和的在今村城外对峙。 看到秀家到来,津高备备队长西尾寺寿亲自出来迎接,指着对面的成田军势说道“殿下,他们本来想要迅速绕过今村继续向南行动,却被我们堵在了路上。 原本似乎想要退走,但是看到我方衔尾之后重新摆开了阵势,看来是准备和我们大打一场了。 不过说来也怪,对面阵势摆开之后并没有马上进攻,反而似乎在等什么,我怀疑他们后方还有援军,殿下是不是到今村城内躲避一下,同时将后方的支援调过来?” 秀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哪来的援军,我此刻可以调动的部队全在这里了。 再说你们两个备队外加我的旗本众和一个铁炮营,4000多人,如果拿不下对面的千余军势,索性以后别打仗了,回去种地去。” 秀家一遍吐槽着一遍用鄙夷的眼神刮了他一下,之后又对着他和备前乙备备队长浮田喜八郎说道:“你们两个谁负责打先手,为我拿下敌军?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在人数和军备占优的情况下,可别在我面前丢了脸面。” 秀家的语气虽然强硬,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当回事。 开玩笑,他们对自己的备队可是有足够的信心的,备队成员很多人都是近些年秀家政策的拥护者,换句话说就是以往备队的中坚,绝对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比不过一只国人武装。 因此当秀家让两人自行请战之后,西尾寺寿和浮田喜八郎争先恐后的想要拿下这次获取战功的机会。 秀家在出阵之前就已经交过底了,此次关东之战很有可能会是近几年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宇喜多家将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期。 换句话说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汲取战功的机会了,为了能在今后宇喜多家获得更多的知行和赏赐,此次东征所有的中高低级武士无不争先恐后,唯恐落了别人的后面。 君不见为了功劳厩桥城强攻都舍身忘死,更别说眼前这一只国人众鱼腩队了,这简直是白捡的功劳。 却说就在两人争功之时,对面的阵势中分开一条通路,三名骑马武士在足轻牵引下向秀家方向走来。 见到对面出使,西尾寺寿和浮田喜八郎结束了争吵,平静的等待着秀家的命令。 但是秀家并没有对他们下命令,而是对着身后的穴山信忠说道:“胜千代,你去问一下对面这是什么意思。” “哈衣”穴山信忠得了命令,双腿一夹马腹催动着马儿向前方跑去,两方相隔本就不远,穴山信忠在阵前50步截住了三人 “三位大人请留步,我家主公想询问大人前出的目的是什么。” 居左的一名中年武士,对着穴山信忠答道“敢问你家主公是哪位?可是那位名震天下的西国无双丰臣大将殿下?”…穴山信忠听到来人询问自己的来路,特别是提到秀家的威名,非常自豪的答道“然也” 听到穴山信忠的回答,刚刚说话之人还没开口,中将那名主将先一步按捺不住问道:“这么说丰臣大将如今就在阵中吗?”看书喇 穴山信忠上下打量了一番刚刚插话的武士,之间他身穿一件华丽的赤小威黑腹片小札甲,肩部还有鎏金作为点缀,一眼就能看出非是凡品。 况且此人位于三人之中,左右两人对其隐隐有护佑之意,这么看来中将这人必然是对方的大将了。 虽说突然被插话让他觉得很不爽,但是他依旧平和的答道“我家主公确实正在阵中,也是他差我来询问你们来意的。” 听到穴山信忠再次抛出刚刚的问题,居左的武士答道“还请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成田下总守携家老正木利英求见。” 穴山信忠得到答桉,再次扫了他们一眼答道“且再此稍等片刻。”说罢便勒马而还。 待回到阵前将那边的意思转达给秀家,秀家抬头眺望前方那3个被晾着的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随即对着穴山信忠说道“你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对方:‘下总守的意思我心知肚明,但是求人应该有求人的态度。’” 穴山信忠边听便记,突然发现秀家不说话了,惊讶的问道“殿下,没了吗?” 秀家也很诧异的看向他说道:“没了啊,你还想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话,就暗示他们,让他们扔掉长枪下马步行来见我。” “哈衣”穴山信忠得了命令在此转身返回,将秀家的意思转达给对方。 双方距离并不远,秀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在听到穴山信忠带的话后发生了争吵,主要就是右面那个黑面的汉子颇为不服气。 他那个大嗓门甚至连秀家都能听得到,只是听得不甚清楚罢了。 但是最终还是居中的成田氏长敲定了主意,主动下马跟在穴山信忠身后步行道秀家,却在5步左右时候被秀家的旗本众拦下。 秀家骑在马上的高度超过2米,而成田氏长的身高只有16米,秀家居高临下的看向成田氏长,就好似再看小人似的。 “哼!”尽管已经进了身,且失去了手中长枪,但是右边的汉子还是颇为傲气的看向秀家,嘴角轻声发着一些牢骚话。 “噗”秀家还没有什么反应,坐下的这匹安达卢西亚战马似乎在为主人鸣不平,有些焦躁的跺了跺蹄子,愤怒的喷着粗气。 要知道这匹马的肩高就高达16米,马头算上去妥妥的21米,站在一群人身后非常的显眼。 秀家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爱马的鬃毛,好让他平静下来,待安抚的差不多了才抬头对着前面的三位“客人”对话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三位大人受惊了。” 秀家让成田氏长走过来的目的就是要给一个下马威,对面非常给面子的配合了。…如今目的已经达,秀家向来没有伸手去打笑脸人的习惯,于是便翻身下马,让阵前护卫的武士让开一个口子亲自去和成田氏长会面。 踩在田埂上的秀家来到成田氏长面前,先开口向他问道“下总守这一路来的不容易,看你后面的阵势,似乎颇为吃力啊。” 成田氏长笑着答复道“托殿下的福,这一路回来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秀家上下大量了他一番,不得不说他身上整理的还是比较精致的,与他左右两个家臣的风尘仆仆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看大人现在还是颇为惬意的,最起码您今日能站在这里和我对话,而多目周防守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说一句托大的话,别看现在猪俣能登守还在沼田蹦跶,他的好日子也没有几日了。” 听到秀家拿多目元忠和猪俣邦宪出来说事儿,成田氏长表情一变,颇为严肃的向秀家问道“周防守的情况如何了?” 秀家漫不经心的答道“周防守已经于城内圆寂了。” 其实秀家并不清楚现在多目元忠的真实情况,只是从柘植三之丞情报口中得知,有被俘的守军说天守阁烧起来的时候多目元忠还在城内。 依照常人的理解这么大的活人必然是不可能活下来了,包括在天明之后整理废墟的时候,也从天守阁内发现一座呈打坐姿势的蕉尸。 多目元忠是一名非常虔诚的佛教徒,甚至在他武士生涯的后期退居二线之后基本上就是在佛堂打坐生活,因此这具蕉尸的表现似乎也能应证多目元忠已死的传言。 由此种种来看,秀家现在说多目元忠已死的说法倒也不算胡诌。 听到多目元忠战死的消息,成田氏长表现得有些悲痛,双手合十默念佛号,似乎是在为多目元忠祈求往生。 秀家没有打扰他,等他祈祷完毕之后才开口说道:“下总守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如今你自己尚且难保,要不要帮自己和你身后的千余人也念一遍往生咒啊?” 秀家的话似乎刺激道了右边的黑脸大汉,他对着秀家咬牙切齿的叫到:“恩呀呀呀,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我成田氏全军战死,我在死之前也一定会拉你垫背!” 秀家没有理会他,毕竟他此刻的叫嚣在秀家看来不过是即将失败的人的无能狂怒罢了。 但是他的话确实是刺激到了秀家的家臣,听说他要对秀家不利,秀家身边的近侧众穴山信忠先一步闪身到秀家身前将秀家护在身后,左右武士聚拢而来或保护秀家或将成田氏三人围住。 见到丰臣武士左右聚拢古来,那名黑脸武士没有丝毫的惧意面对着秀家继续叫嚣道:“丰臣小儿,你就会躲在武士们身后乞活嘛!有胆子和我出来一骑讨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丰臣阵前的情况似乎引起了对面成田军的警觉,看到自家主公被围,成田军中引起一阵骚动,最后在一名玉面武士的压制下才安定下来。 听到柴崎敦英辱骂秀家“丰臣小儿”,丰臣阵中引起一阵骚动,她们面前的武士各个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只不过秀家还没有下令罢了。 而秀家在听到他这句称呼的时候,也感到非常的愤怒,不过他愤怒的不是自己被骂,而是自己想要和平拉拢成田氏的可能被他这句“丰臣小儿”彻底断送了! 如果被受到这样的侮辱成田氏长能够成为秀家的座上宾的话,那么秀家的队伍也就别带了。 最重要的是,这句“丰臣小儿”没有主语,秀家如果不对他进行惩处,传到秀吉那边,成田家就完了。 他得像个办法缓和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创造一个机会,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可能这么优待了。 秀家的码子大,即便站在地上也能透过人群看到对面阵中的动向,但是秀家并没有表态。 而是继续嘲讽般的瞥了黑脸武士一眼,在人群的护卫中对着成田氏长说道“下总守,你的家臣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随后不等成田氏长的回复,对着那名黑脸武士用手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你只会逞匹夫之勇,所以你今日注定会被我堵在这里。 但是我是靠思考做事的,所以我才能将你、猪俣邦宪、多目元忠堵在上野。 当然我很欣赏你,如今已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局面了,居然还有勇气向我叫嚣。当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将你和你背后的这群人统统绞杀在这儿嘛?” 那名黑脸武士被秀家怼的似乎还想反驳,去被自己的主公拦住。 成田氏长颇为谦卑的向秀家方向鞠了一躬说道“是柴崎和泉守顶撞了殿下,在下替他向您道歉,在下今日前来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想要向殿下求个方便。” 秀家本以为成田氏长此次前来是来请降的,因此对他还算比较客气。 但是在听到他想要向自己求个方便的时候,秀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感觉事态似乎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但是他还是定了定心神,思绪在脑海中思考了一番对着他说道“求我行个方便?您先说一说,看我能不能办。” 成田氏长听到秀家没有一口拒绝,再次向秀家行礼说道“我与殿下往日并无仇怨,今日侥幸在战场上得见殿下的英姿,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只可惜我劳师远征,我方士卒颇为思念家乡,恐怕不能继续和殿下交流了。 殿下可否行个方便让开道路,让我等能平安返乡。全且算我成田氏欠殿下的,今后如有机会殿下所求我定竭力相报。 来日殿下如果有机会来游忍城,我成田氏定然会尽地主之谊,尽力招待殿下的。”…“呵呵”秀家听到成田氏长的请求,颇为无语的笑出了声。 他实在不清楚这个成田氏长是怎么想的,能够提出这么傻白甜的要求,这样的人又的怎么做到统领成田氏家督的位置的。 只听秀家拒绝道“这我可承受不住,今日您要说是在求我替您在关白殿下面前美言两句,那我或许还能考虑。 若是说其他的事儿如今你我都是各为其主,还是应该先为主家考虑的好。” 秀家的话虽然没说太明白,但是意思却表态的很清楚了。 你要是来投降的,想要在战后被袭击从轻处理的我或许还帮得上忙。 你今天要是来别的请求的,这事儿还是别说了,有本事你就在我面前摆开阵势打一仗,你若能突破了我的防线,我放你回去又如何? 成田氏长没想到秀家这么决绝的拒绝了他的请求,眉头一皱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术来劝服秀家。 其实并不是成田氏长傻白甜,而是双方情报不平等,在成田氏长这边的认知中,秀家这次是小股部队突入上野,丰臣家是打算和北条氏打蚕食战的。 而他的领地在武藏,距离上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自己虽然被堵在了上野,但是没有到非要投降的地步。 再说了,自己一旦投降了,那么他留在忍城的亲属又怎么办呢? 但是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秀家却突然和他坦白道“我今日也掏心窝子的和下总守说说,今日投降是你最好的选择,切不可抱有任何的其他幻想。 《大明第一臣》 我方此次进入上野军势不过3万5000人,乃是丰臣氏讨伐北条先锋的先锋。 上野方向还有前田、上杉等大名的3万大军,专门负责由上野南下武藏,此为北国军团,有兵力75万人。 你若觉得事情到此结束可就太嫩了,关白殿下此次讨伐北条是下了决心的,上野这边的碓冰垰如此那行尚且有近8万众,你觉得东海道那边由关白殿下直辖会有多少人呢?” 说罢不等成田氏长回答,秀家继续说道“告诉你,足足18万大军,从骏信的德川到九州的岛津都被勒令出兵,西国尽起18万众,浩浩荡荡杀向小田原。” “没完没完,还没完呢!”成田氏长听到这里嘴巴已经长得老大,但是秀家却继续摇着手指说道“关东、东北诸大名也会受到关白殿下的檄文,此次就是要天下大名共讨北条氏,这可是岛津家都没有待遇啊!” “我今日苦口婆心的劝下总守,发自真心的想要劝你不要顾及眼前的苟且,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当年上杉南下关东,北条氏尚且自顾不暇,武州豪族反叛者不计其数。 今日关白殿下东征北条氏,其势十倍于上杉,北条氏又能否挨得住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此次北条氏能守住,他又能守住下一次吗?就算有下一次,届时你成田氏又在何方呢? 如今关白殿下富有四海,九州征讨修整不过1年有余就向你北条发起讨伐,你北条氏经历这样的劫难又需要修整多久呢?” 秀家说的起劲,就差直接说出口“北条是条破船,快跑!”了。 日月合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十四章 秀家斥贼复军心 “参议你在暗指何人?”秀家看着刚刚还因为回怼了大内亲纲而沾沾仔细的秀次直接怒怼了回去“无凭无据的事儿岂容你随意污蔑当朝大名?你手中若有证据,今日拿出来给我看看,若是属实我与你一起将他擒了献给关白!” 别忘了秀家刚刚对秀次的称呼还是孙七兄长,这是很亲昵的称呼,而这一次秀家对秀次的称呼直接变成了“参议”这一官职,甚至连定语“北之庄”都没带,可见秀家此刻与秀次的生疏。 如果在加上秀家与秀次对话的语气的话,完全可以说秀家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对秀次给予警告了。 听到秀家呵斥自己的丰臣秀次勐地一回头,愣愣的看向秀家,那个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不解和愤怒。 愤怒的原因是秀家居然对他大吼大叫的,不解的原因是这些猜测不是秀家此前和自己说的吗? 然而秀家的呵斥还没有结束,秀家继续对着他教训道“大家都是丰臣家的家臣,不要因为你是关白殿下的养子,就可以高高在上随意污蔑别人,不需要尹达家申诉,我一纸诉状便能将你上告父亲大人。” 听话要听重点信息,秀家在这里重点提了提他秀吉养子的身份,并不是真的告戒他以势欺人,而是在告诉被人,秀次就算再怎么不对也是秀吉的养子,你们不能趁火打劫攻奸他。 而在最后,秀家又提到了自己也是称呼秀吉是“父亲大人”,便是在重申自己也是秀吉“养子”的身份。 再加上前面说的,自己可以在尹达家之前上告秀吉,并不是真的会去将秀次的话告给秀吉。 那个意思是在说:秀次再怎么胡说八道也是我丰臣家内部的管教的事儿,自然会有我秀家代告秀吉,由秀吉来降下惩戒(秀家都不能作出惩罚),你们外样大名不要插手,谁插手搅混了水谁自己负责。 秀家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呵斥秀次,但是却句句话都是在维护秀次。 关键是还把自己从里面摘了出来,当众表示秀次说的话都是他个人的意思,自己这个总大将不知道,背后的秀吉更加不知了。 在场的大名都是聪明人,多多少少听明白了秀家的意思,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下去蹚浑水。 中村一氏更加聪明,听到秀次口出狂言的那一刻,作为丰臣旗本出阵大将的他就已经皆尿遁而逃出了幕府,却在帷幕外停驻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就连这块领地的大名中川清秀都主动揽过了责任,澹化秀次话语对尹达政宗的影响。 只听他表示道“尹达、信夫两郡是关白殿下赏赐我的知行,如今生出变数更是引火至周围的兄弟大名,如果一定要追着的话,那个人必然是我啊! 北之庄参议刚刚那几句话警示的很对,我要郑重地告诉后来的人,以此为鉴戒千万不要把它忘记。” 丰臣秀次脑子虽然轴但是不傻,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言出有失了,再加上身旁的后见前野长康一直拉着安抚自己,自己虽然气秀家对自己的态度,但是也就闭口不谈了。 但是秀家的告戒和立威还没有结束,他看向秀次身后的前野长康说道“但马守,你是本家的老人了,从父亲美浓之时就已经跟随,自然是清楚父亲大人的脾气的。 父亲大人将你交给北之庄参议(注意称呼,从直呼参议稍稍放缓,但是每称呼孙七兄长),是希望你能成为北之庄参议的萧何、曹参的,你就应该尽到责任。 北之庄参议最近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是哪里的贱种在背后乱嚼舌根子被他听了去,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你得给我好好的查清楚,务必要给我和尹达大夫一个答复。” 秀贞和中川清秀听到秀家骂人的话,愣了一下看向秀家“那个“贱种”不是你自己吗?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前文说过了,秀次和前野长康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听到秀家这面骂自己的家老,他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可要说我的不是,毕竟确实是我嘴巴没把住,但是你凭什么责怪我的家老呢?”秀次这么想到。 正要说话为前野长康辩解,却被前野长康一把拉住,交给了后面的熊谷直澄,自己上前出列道“大纳言殿下教训的是,是臣下替殿下管束下臣不周了,臣下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细查。” 前野长康多聪明的人啊,马上明白了秀家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要给这件事定性,定性成秀次听了底下人乱嚼舌根的话产生了影响,并非他的本意。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事儿影响压到最小,不过很可能需要交前野长康出几个倒霉蛋给秀家和尹达政宗,以安抚天下大名们的情绪了。 本来就是借坡下驴的的事儿,既然得到了答复,秀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下面的众人说道: “诸位回去之后也要以此为戒,像这样口中尽是背驳之言的人,说不定是别家的奸细,若是不将其挖出,今日扰乱军心,明日便会离间两家情谊到时候兵戎相见就难以收场了。 诸位别忘了,如今关白已经下了惣无事令,但凡有再动刀兵者,不问缘由皆会被处置。” 听到秀家的告戒,在座的大名和武士纷纷向秀家表示道“谨遵大纳言所示,不负关白殿下所望。” 至此秀家的三步走已经走完,成功将秀次泼出去的水的影响降到最低,最起码是把自己和秀吉给摘干净了。 至于秀次也把这件事定义成为秀次听了下面人乱说的话误会了,算是把他半个人摘了出来了,不过最后这个身为大名偏听偏信的个人印象,怕是怎么都甩不掉了。 处理完了秀次最快引起的外交危机,秀家又把目光看向了跪在那里听完全局的大内亲纲。 他心里很清楚,从丰臣秀次失言而自己骂了他之后,这场议和或者战争的走向就需要有自己来掌握了。 “你是叫大内亲纲,对?我听说你们原本是是位于安达郡二本松以东,田村西北方小浜城的领主,原本是田村家的家臣。 后来为了谋求独立转侍了芦名家,却有在芦名家与尹达家之间反复横跳。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战国乱世之中小豪族如何生存都是意见不容易的事儿啊。” 听到秀家的安慰,大内亲纲心中泛起了意思温暖,心想“还是大纳言动我。” 然而秀家真的是在安慰他吗? 秀家的接下来的话却显得有些挖苦了,只听他对着跪在下面的大内亲纲说道:“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不外乎想要在陆奥地区有一块立锥之地罢了,这本并不困难。 只是你们虽然被尹达家抛弃在了这里,不过原本依旧可以出仕中川摄津守或者郡山侍从,为什么要采用武装抗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你? 换一句说法来说就是,你们有什么足够的筹码,能够能得到你们领主的信任吗? 毕竟我听说的兄长当初将妻子留在了米泽城(尹达政宗本城),但是却有参与了芦名家与尹达家的战斗,引起了尹达家的强烈不满。 不久之后你的兄长又将母亲送到了黑川城以换取芦名家对你们的支持,但是在尹达政宗攻侵之下被迫逃到了二本松城。 可是被自己的亲家收留后不久,你的兄长就去米泽出侍尹达家了,也幸好尹达政宗顾念辉宗的面子没有将你的人质处置了,不然拿来的再续天伦之乐的事儿。 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你们的母亲还在黑川城?你的兄长真的对她一点都不在意吗?” 秀家的话音刚落,周围人看向大内亲纲的脸色就已经出现了变化。 而秀家依旧在上面侃侃而谈说道“听闻尹达家此前给你兄长开出了长井郡(在尹达家内部,将置赐郡分为长井郡和置赐郡,但朝廷层面早就已经合并了)560贯文的安堵,也算是相当宽厚了。 后来尹达家为了在岩代破局,从尹达家方向离反你,你和你兄长直接转投了尹达家,使得芦名家前线出现破口,你们的母亲也因此被芦名家处死。 一个连妻子、母亲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兄弟俩! 大内亲纲,你告诉我,你们能给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我相信你们能够在本领安分守己的奉公?” 秀家最后的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因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枉顾自己母亲生死的人,即便是在战国这个乱世,秀家都看不起这种人。 “额殿下”大内亲纲被秀家的其实所慑,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日本献上质子是最能向主家保证忠心的手段,可是如果遇到眼前的这两个人渣,连自己的亲妈都不在乎的话,那么又有哪个大名愿意接纳他们呢? 他们两人在战国时代只是小人物,他们过往或许也就在岩代、陆前这块地区小范围传播,当初看着芦名义广杀他们母亲的人大多在折上原战死,他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知道他们的秘辛的。 其实在尹达家内部,他们两人的行为也被人所不耻,即便被尹达政宗收留,兄长定纲被安置在长井郡,弟弟亲纲被安置在尹达郡内,依旧是尹达家的边缘人物。 直到兄弟俩人在尹达与芦名家决定生死存亡的折上原之战中奋勇无比,让尹达政宗发现了兄弟俩人卓越的枪术价值,这才开始重用起来。 在大崎葛西一揆平定中,死磕战死了好几个重臣的尹达家缺少能够作为武力值拔群的先锋众,他们兄弟俩人正式被重用,被授予胆泽郡20多邑约8k石的知行。 秀家带着一丝戏谑,一丝嘲笑的语气,看着眼前这个被所有人眼神围攻的男人。 兄弟俩的勇武既然能被尹达政宗看重,那么放眼整个战国也绝对是二流朝上的,但饶是如此秀家依旧不愿意接纳这两人。 在讽刺一番之后,秀家则为这场对话定下了最后的基调“回去带话,我可以给你们两人一个生路,带上你们的家卷滚去虾夷,所有参与此次一揆的主谋全部流放虾夷,我便宽恕剩下所有人的性命。 你们若是抗拒不从,便拿起弓箭和刀枪,我到要看看是你们的头硬,还是我丰臣旗本的刀更快!” 随着秀家的话音落下,刚刚尿遁出去的中村一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过来,当即从位置上站起说道“请殿下看好了,今日由我亲自带队,必然将保原城一鼓而下!” 随着中村一氏向秀家作出承诺,本阵幕府内的士气重新燃起,纷纷向秀家高声呼喊“必胜!” “殿下!”大内亲纲还想辩解一下什么,可是看了看左右看向自己那杀人似的眼神,他也只能灰熘熘的在众人的唾弃声松逃了。 眼见大内亲纲逃走,秀家对着丰臣秀次说道“孙七兄长(称呼再次变化),您是此战的总大将,还请由你来下达进攻的命令。” “我我?” 其实在秀家刚刚一番扇动之下,他已经隐隐控制了此战的主持权,就算他直接对中村一氏或者中川清秀下令都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秀家依旧将这个权利让给了丰臣秀次,就算想要让秀次获得拿下保原城的全功,而这一点恰恰是心思狭窄的秀次所不能想到的。 直到秀家在此给予他肯定的眼神之后,他才站到了中间,在众人热切期盼的眼神中,从上至下挥舞着军配下令道“出阵!” 随着丰臣秀次的命令的下达,众将士高呼万岁之声,由中村一氏亲自带队出阵,中川清秀也下阵协助,誓要将保原城彻底拿下! 中村一氏的布政速度很快,大内亲纲刚刚回到保原城,丰臣旗本这边就在各自足轻大将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 铁炮足轻居于最前,行进至50步时居与竹束和木楯之后装填,随着大将的一声令下,举枪向城头倾泻弹丸。 第三十五章 棋盘、棋手、棋子 保原城在尹达郡内是一座不算特别重要的城池,但是他却并不小。 在造反之前,中岛宗求利用尹达家退走,中川家未入驻的时间空隙,在这里大肆修筑城防,如今已经拥有3圈城垣和出丸,三之丸外围还有水堀阻隔。 这样的城防放在奥羽地方已经是一座足以雄踞一方的坚城了,可是对于打了几十年高强度作战,以近畿兵为主体组建的常备军团丰臣旗本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整个12万人的丰臣旗本中,光铁炮足轻就超过1000人,分为三队在东西北三面对保原城头倾泻弹丸。 铁炮射出的铁弹,夹杂着火药的残留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出丸的栅栏,射入躲在其后守城足轻的身体中。 即便是在三之丸内躲在木质屏板后的足轻都不能幸免,被铁弹击中还是小伤,就怕铁弹夹杂着木屑使得人大面积受伤。 被铁炮弹丸射击的无处躲避的防守方士卒,躲在遮挡物后面骂骂咧咧的骂道“混蛋,人才刚刚回来就发动进攻,丰臣家太不讲武德了!” 看到城头被压制的差不多了,随着各个方向的足轻大将“向手役,出!”的呼喊声,8名抬着撞木的足轻,在各自武士的带领下,开始向各个城门口而去,在他们两边各有1名举着木遁阻挡箭失的足轻。 保原城之战经历到现在,开战前修筑的2个出丸已经沦陷了一个,另一个虽然没有沦陷,外面的壕沟却已经基本填平了。 这里是由西侧旗本负责的地区,对着己方足轻大将攻城的呐喊声音,足轻们举着长枪向出丸冲去,透过栅栏和栅栏内的守军对戳。 与此同时,外围还有弓足轻开始对出丸内倾泻箭羽,仅仅过了片刻功夫,出丸内就倒下了几十人。 随着栅栏被推到,防线出现了破口,丰臣家旗本武士一马当先,高呼万岁杀入城内,手持长枪左捅右刺,将守军击退入主城防线之内。 不多时,报捷的蜈蚣番众就疾驰入幕府内部,对着里面的秀家等人说道“启禀殿下,西侧外丸已经被我方掌握!御免(告辞)。” “喔~!”听到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拿下了一圈城垣,幕府内众人纷纷发出感叹“不愧是中村式部少辅啊,这么快就首战告捷了啊。” 然而将人从出丸赶入主郭之后,真正的困难才刚刚来临。首先要被解决的是外面的水堀怎么办? 其实前几日丰臣秀次已经开始在命人填土,如今也算稍有成效,南、东两侧基本被填出了一条通道,但是这么窄的通道真正能通过的足轻太少,反而会成为敌人重点狙击的地方。 中村一氏为了更快的填平水堀,命人拆出周围的屋敷,将石块什么的垃圾全部扔下去,最后再将房屋的木板什么的横在上面作为梯子,让士兵踏在上面渡河。 中村一氏在填平水堀这事上稍微耗费了一些时间,不过总算是在中午前完成了这件事。 丰臣旗本一方足有12万人,算上中川兵团近15万人,人数足够歇人不歇阵的轮换战斗,退一万步将就算他们累着了,还有秀家在后面带着的15万人顶上来。 人数占据绝对优势,防守方压力无限放大,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保原城想要有条件开城的缘故。 “进攻!”正当幕府内的秀家正在享受午膳的时候,保原城外围替换上场的第三批次部队开始在足轻大将的号令下对三之丸展开进攻。 既然已经在秀家面前下了军令状,不论是中村一氏还是丰臣秀次都会拼了命的去进攻,这回是真的拼命的,丝毫不吝啬兵力的派人突破。 然而守城方占据地利,利用橹台和角楼,用弓箭和铁炮对攻城的士卒进行设计,大手口落石出这里,还专门有人向下砸石块,阻止攻方攻城。 秀家久座在本阵内见迟迟打不开局面,便招来小笠原秀贞与自己下围棋。 而丰臣秀次眼见三之丸迟迟难以破门,便让家老熊谷直澄传下口令,先登破城者得黄金50两的重赏。 随着这道赏赐被传到了阵前,攻方士气再次大振,先手役前仆后继的上前替位。 为了解决角楼和橹台射出箭羽和铁炮,杀伤攻方士兵的问题,中村一氏特别命弓达人持重藤弓在这些要点对面等候狙杀城楼内的敌人。 战至下午2时左右,东侧大手口冠木门被破,在这里带队的丰臣旗本武士持枪一马当先冲入城内,高声呼喊道“先登者,吉野平兵卫门是也!” 然而话音未落,却被城头射出的一只箭失射中了眼睛,倒在地上呜呼哀哉了。 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毕竟只是东侧前排少数人,他不畏死先攻入城内的行为,却是鼓舞的外围的其他将士,纷纷高声呼喊“万岁”鼓舞士气。 声音传到西侧和北侧,这边的攻势也开始加紧,不久之后北侧也传来破门之声。 前文不止一次说过,平城的主要守备力量全在最外层的城垣,当城垣被破之后,这座城陷落便已经走上了倒计时。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就有蜈蚣番众来报“木村志摩守(木村重兹的长男?高成)已经带人破入二之丸,沿途乱兵望风而降!” 恰逢其时,执白的秀家便已经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从上而下望去两白龙气势如虹的将中间的黑龙绞杀成两截。 (执黑先行是日本规则。日本以白为尊,执白者是高手或者是地位高的人,故而让新手执黑先行。秀家身份地位和围棋造诣比小笠原秀贞高,因此执白。) “我输了”秀贞的棋力不及秀家,在苦思冥想不得进之后,持两子掷于盘面,表示认输。 “你的包袱太重了秀贞,其实你还有很多机会。”秀家风轻云澹的笑着说道,说完还从侍从手中接过茶盏,拨去茶叶轻轻的抿了一口。 与本阵这边大人物怡然自得不同的是,保原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这里一揆的核心很多都是过去芦名、二阶堂、尹达家的武士和地侍阶级,不似须贺川城多是普通农民,因此战斗力稍强。 即便在攻入二之丸之后,依旧有少部分武士负隅顽抗,不论是攻方还是防守的士卒脸上都是被烟熏和血污侵染。 守城的一方在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拼杀,攻城方却在为后方吾妻城内那群大人物卖命,好不讽刺。 “哎呀,兄长的棋艺还是精湛啊,在下与你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了啊。”小笠原秀贞收拾着棋盘对着秀家恭维道。 听着他的恭维,秀家笑了笑,在他面前举起一枚黑子说道“棋盘?棋手?还是棋子?” 听着秀家的答复,秀贞不明所以的看向秀家,而秀家则将那枚黑子在了另一个位置上,整个黑龙似乎又有了活力。 看着秀家转死为生,秀贞惊叹于秀家的棋力,再次惊讶道:“兄长当真能有起死回生之能耶?他日若兄长执棋,天下能左兄长者何人耶?” 小笠原秀贞的回答是出乎秀家的预料的,他在此刻聊到棋盘、棋手与棋子的事儿,就是觉得秀贞看不透其中的内幕,但是秀贞的回答却有似乎带着一丝内涵。 “他真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吗?他的回答是在向我示好吗?”秀家突然迷茫了,特别是配合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让对这个弟弟突然有一丝看不透的感觉了。 “或许这个少年真的长大了、明白了,我再也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此中心事秀家并没有与秀贞说,反而亲昵的将他拉到一边说道“我想要派你去出羽,监督最上和上杉家对羽后的评定。” 说到这儿,他拿手指向秀贞轻声说道“你来做总大将,功劳你来领。” “那上杉侍从那边”听到秀家让自己来做总大将,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很欣喜的,这个大腿抱得真粗,每次有好事就想到自己。 可是这一次不像第一次奥羽仕置,自己手下是安东、最上、南部这些家伙,现在负责出羽评定可是越后、出羽超过60万石的大名上杉家啊。 要从上杉家手中抢功劳,秀贞还是有些慌的。 听到他的疑虑,秀家唤来柘植三之丞,将此前准备的东西交给他,并对着他说道“听闻上杉侍从与直江山城在庄内会和了。你将这份东西交给直江山城守,他必然会明白怎么做的。” 小笠原秀贞从秀家手中接过一叠用蜡油封口的羊皮纸包裹,好奇的向秀家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兄长居然将他封好了给我。” 秀家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上杉家臣本庄繁长参与庄内骚乱的证据。” “?! !” 听到这个答桉,秀贞瞪大了眼睛看向秀家,他不知道这里面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秀家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他好奇的东西很多,但是最终看了一眼封口向秀家问出的问题是“既然已经将包口封住,必然是不希望别人看到的,兄长为什么将其中内情说与我?” “封口是给山城守和侍从看的”秀家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让你去做总大将,自然要占据主动权,不过到了那里你该怎么说不用我多说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秀贞小心将这份东西收好,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心里醒得。” 秀家拍了拍这位弟弟的肩膀,露出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好好准备一些,出羽平定之后我给你请功。” “对了,上次你去聚乐第见父亲大人,请求将石川数正转封给你,这事儿怎么样了?怎么此次返程没有看到石川大人?” “父亲大人同意了,石川大人在大和,父亲大人他说他会派人去告知石川伯耆的。” 所有的事儿都向着秀家此前预想的方向走,有了石川数正这个与德川不和的家老到来,势必能平衡小笠原家内部的权利平衡。 然而这还不够! 秀家带着秀贞走到吾妻城的城头,望向不远处的保原城说道“那边还是有不少不错的武士的,等下去找一找,填充一下自己的家成团。” 听到秀家这么说,秀贞讶异的看向秀家“您不是想要给他们严惩吗?” “严惩也要将人才留下啊” 两人说话间,中川清秀已经带着自己这边的武士返回吾妻城本阵,秀家看向他说道“信夫郡如今已经平定,尹达郡东部最大的敌据保原城也已经拿下。 摄津守这几日便以保原城为据点,扫荡周围流寇,安定领内。至于保原城内的俘虏,你与小笠原参议挑选一番之后,依照十抽一的要求将人绑缚好串到陆前利府城下去。 那里边上的盐釜港有专门的船队把人运送去虾夷,等到大崎、葛西一揆与出羽一揆评定之后,对于流犯人,一律会在这里转运。” 秀家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是却不给人一丝拒绝的可能,中川清秀心里很清楚,这次的十抽一流放虾夷是确定的了。 秀家能给出他最大的优待就是自己先甄选一波留下一些有用的能才,为此还将最后十抽一的活全部安排给了自己,这里面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保原城破,尹达郡一揆军南部最大的支点破除,参与奥羽再仕置大名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等到秀家抵达保原城时候,中村一氏已经捧着两个首级等候秀家的检阅。 “殿下,这是大内定纲与亲纲两个狗贼的首级,被旗本武士平野和之助、国友贞三郎斩杀,请求勘验首级。” 秀家哪里会勘验首级,这门活说起来是交给总大将勘验,实际上都是由军师\/军目付去干的。 别说秀家现在还不是保原城总大将了,就算他是也是交给自己的家老太田资正负责。 中村一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丰臣秀次才是此战的总大将,之所以将首级呈给秀家不过是卖秀家一个人情,想要拉进关系罢了。 秀家示意身后的侍从北条繁广和太田景资接过首级,再转交给丰臣秀次的家老前野长康面前,由其负责首级的勘验,这样一来两边都不得罪。 第三十六章 又是一个政治白菜 保原城被丰臣旗本以力攻拿下,秀家便让他们在保原城这里稍稍修整两日,自己带着人对伊达郡其他地方的小城进行扫荡。 中川领是整个岩代地区一揆影响最严重的地方,特别是靠近伊达家现有领地的伊达郡内。 整个伊达郡大致凭借地形被可以分为三块,其中阿武隈川东西两岸,东部的保原、新田、梁川等地,西侧则是国见、藤田、桑折等地,阿武隈川两岸的都是相对平坦的平原地区。 在保原郡南侧与信夫郡、田村郡接壤的,是伊达郡向南伸出的小尾巴,这里是一片被称为川俣地区的山谷地带。 秀家自然没有兴趣带着人去钻山沟沟,这里就交给中川清秀自己去解决了。 如今既然保原已经拿下,秀家将稍稍简单的阿武隈川东岸的清理工作交给了丰臣秀次,等到其拿下最北端的梁川城之后,可以直接渡过阿武隈川,对大枝城等城展开攻侵,随后扫荡国见。 而秀家则在从保原城返回信夫郡,从信夫郡对桑折等乡展开扫荡,而秀贞则先一步与秀家、秀次告别,走折上川街道进入出羽。 扫荡的速度进展极快,伊达郡内最大的匪点保原城陷落,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 秀家带着大军从南向北扫荡,与其说是扫荡,倒不如说是武装进军,随着秀家进军的深入,后面专门有队伍押送着被抽签抽出来的流犯,被像奴隶一样用草绳串着向被移动。 秀家本来还准备与丰臣秀次在伊达郡北部会和之后再进入伊达领,但是显然他高估了桑折、藤田这些地方一揆众的战斗力。 事实上等到丰臣秀次拿下梁川城时候,秀家已经完成了阿武隈川西岸的全扫荡。 事实上由于保原城的陷落打的实在是太过声势浩大,以至于原本许多参与一揆的练民,见势不好立马丢下武器回到乡村躲在屋中装作老实巴交的农民。 这里毕竟是中川家的领地,秀家也不愿意大索地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倒是对于依旧参与一揆的家伙,秀家提高了抽签的比例,以十抽三来进行随机选人,等到1月底时候,与中川清秀和丰臣秀次那边的人数上报上来,整个中川领17万石,一共索拿流犯1240人。 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造成的影响却颇为深远。 这一千多人可是从伊达家最南端的柴田郡一路索拿押送去的利府。 利府城是现如今伊达家暂时的本城,这是当初伊达稙宗时代的本城,随着伊达家战略重心南移,这里逐渐没落下来,可是小田原之战之后,伊达家精华之地尽数被剥夺,伊达家只能重新回到这里。 这么多人像货物一样被从南制至北拉倒通了整个伊达领内,自然会引起领民的注意,稍加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参与一揆的人贩,将会被除以流放虾夷的刑罚。 “太可怕了!那可是极被苦寒之地啊!”沿途的民众和武士听到这样的处置纷纷吓的发出感叹,看向队伍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们的情绪自然会传导到被押送流放的犯人身上,因此沿途一直有犯人企图逃跑,对于想要逃跑的犯人,负责押送的武士自然不会留情,因为秀家早已说过,企图逃跑者的首级也计入军功之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秀家自1月底与丰臣秀次会和之后便与其一道先一步前往利府,然后在2月初抵达与这里的石田三成、伊达政宗等人见了一面。 丰臣家下一代中最具影响力的两个人来到这里,伊达家自然要给出最好的礼遇来接待,伊达政宗领下伊达家家臣45人亲自出城迎接秀家与秀次。 队伍被安排在了城下驻扎,秀家仅带着部分家臣及侍从,以及秀次等人入城。 秀家等人入城之后,稍作休息清洗了一番身上的疲敝感,石田三成带着伊达政宗的亲信片仓景纲来邀请秀家参加接下来的晚宴,但是临走之时石田三成并却有一些踯躅。 秀家看出了他有事想要与自己说,秀家便主动邀请他坐下来喝茶说事。 “石田大人是在担心回去之后受到关白殿下的指责吗?”秀家为石田三成斟上一杯茶水,开口说道。 “殿下听说了吗?关白殿下想要将我调回,让主持关东检地的浅野侍从来接替我继续对陆奥的检地。” “是吗,有这会事儿吗?”秀家奇怪的说道。 不是秀家刻意在演,而是在他出发之前确实没听到这个消息,浅野长政一直在自己的本城岩付城,负责关东检地的事儿,如今自己的检地尚且没有完成,又怎么可能将他派来呢? “我这两日接到的消息,关白殿下让我回去准备征朝的事宜。” 看得出来石田三成的情绪很低落,秀吉一直是他的人生目标,是秀吉将他从寺舍的小沙弥培养成一位合格的大名。 在过去自己的战功并不突出,他想要在小田原之战中立下功勋,可是河越城之战虽胜,打的却并不漂亮。 特别是在秀家从上野而下横扫武藏、总房的战绩在这里,他的战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小田原之战之后,他对军功虽然依旧渴望,但是更现实的是把重心放到了内政上,既然军功不突出,便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证明自己。 可是自己负责的最重要的一个项目——陆奥仕置却除了问题,整个大崎、葛西领30多万石地全部沦陷于一揆之手,使得南北不能相连。 后来更是害死了刚刚转封过来的大名水野忠邦,这样的罪过放在别人身上早就被缉拿问罪了。 君不见连跟随秀吉最早的大将的仙石秀久,九州之败害死三好秀保之后直接别秀吉叛了流放之罪,如今才刚刚被赦免嘛。 而原本在这里负责镇压领内帮助其主持检地工作的木村吉清父子,再被伊达政宗救回之后,却是早就被要求返回大坂问罪。 现如今连他都被要求回去,如何不让他担心呢? “石田治部,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关白殿下会问罪于仙石秀久,会问罪木村吉清,但是绝对不会问罪于你。 你知道伱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没有领地基础行政的经验。 过去你做奉行,负责钱粮、田亩、军备都是一个当面的事儿,但是却没有在一个领内有过全权统筹的经历。 此次陆奥仕置将从极北的斗南到南方伊达领的柴田都交给你检地,未尝没有关白殿下想要历练你的意思。 我听闻陆奥出事之后,关白殿下第一反应便是马上将你召回,最后是你拒绝的,想要将陆奥一揆压制之后将功赎罪是吗?” “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只是如今关白殿再次相召,我恐怕只能回去了。” 说道这里,石田三成再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的接受这个结局。 其实他话语中的意思秀家听明白了,石田三成并不是不愿意回去,只是他不甘心背负着罪责回去,他想要证明自己。 “父亲殿下既然已经将浅野叔父派来接替你负责陆奥的检地,这事儿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你现在所要做的便是证明你在陆奥地区,除了大崎、葛西之外,其他地方都做的不错。” 石田三成难得向自己低头,秀家自然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主动为其出谋划策起来“简单来说,伊达领的真实的检地数据你能不能带回去提交给关白殿下呢? 听说你在南部家转圜许久,想来对于陆中、陆北两国也一定有自己的总结。把这些带回去,证明你确实有尽职尽责的负责仕置的事儿,也算是给关白殿下一些安慰了。” 是的,秀家最后是以“给关白一些安慰”作为结尾,因为秀家和石田三成都很清楚,以秀吉的性格,面对石田三成将陆奥搞得一团糟的事儿必然不会满意。 给出仙台和南部领的数据只是他本职工作之一,若是没有大崎、葛西一揆,这份作业或许还算合格,但是眼下却是远远的不够的。 “是嘛看起来也只能如此了。”面对秀家给出这样的答复,石田三成也只能略显无奈的说道。 “其实”看到石田三成起身欲走,秀家却突然叫停了他“你一直在陆奥这里,大崎葛西一揆声势如此之大,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临时组织可以达成的,你在这里的时候是否有探查过其中的内情呢?” “内情?”石田三成听到这个词语,屁股又座了回来,向秀家讨教道“还请大纳言为我解惑。” “我解什么惑,这反而是我问你的问题。你在利府城这么久,麾下与力同心多有被杀,大崎葛西丧城失地,搞得如此狼狈,难道没有去探查缘由吗?” 听到石田三成反而把皮球踢给自己,秀家便气不打一处来,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不然秀吉到时候问起你来难道就讲点台面话吗? 从大崎葛西发生一揆,自己被闹得这么狼狈开始,石田三成但凡有一丝政治敏感性,就应该开始着手调查缘由。 里面有证据还好,要是没有证据也应该“制造”证据将自己的锅甩干净。 现在倒好,居然一问三不知,是应该说你正直呢还是清高啊! 其实秀家从中岛实求口中得知当初田村清显骚乱,背后就是大内定纲帮助伊达政宗串联的,包括他自己、大内定纲等人留在岩代掀起一揆,也是伊达政宗暗示的结果。 当然伊达政宗只是暗示,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如今被大面积减封,家臣的领地必然会被压缩,你们倒不如留在本领,新大名必然不会苛待你们,到时候我也可以在背后给与你们一些援助。 将来就算小笠原与中川不接纳你们,你们也可以回来找我,我会给你们一片安身之所。” 而他所说的支援在一揆爆发之前便已经到了,给的不是钱粮而是军备!伊达家库房中的甲胄、箭羽和刀枪。 他可以证明田村清显叛乱之前,伊达政宗也给过他这些支援,甚至给了20挺铁炮。 20挺铁炮在铁炮尚且不能自备的东北地区可是高价货,没一挺价值不会低于70贯文,这松出去的军备就是几千贯的几千贯往外面送。 要知道当时的大环境是小田原之战之后,天下表面上已经开始走向联合统一和和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伊达政宗居然给人支援军备,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历史上伊达政宗将这边的大部分家臣打包带走,但是这一世却是不同,因此在会津、岩代等地留下了许多旧领豪族。 而在增田长胜一检地之后,与东北法则向背的法则,最终引起了豪强和民众们的反弹,最终引起了比历史上更加猛烈的一揆骚动。 在奥羽仕置之前,秀家曾经代表秀吉和陆奥的大名开过小会,他们是很清楚检地的内容的。 作为陆奥土着的伊达政宗,自然会看到其中的矛盾,若是说他提前布局煽风点火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眼下秀家手中只有一份口供和人证,但问题是中岛实求是一个领导伊达郡一揆的匪头,他此刻爆出伊达政宗给予他们支持的证据不足,完全可以当做是匪首求活而胡乱攀咬。 若是大内定纲与大内亲纲两人还活着,那么有三个人的口供或许可以将伊达政宗落罪,但是眼下却是不够的。 中岛实求这边给出的信息,也就解释了此前秀家在帮助小笠原秀贞镇压田村一揆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势力影响的原因了。 一个小小的奥羽豪族田村家,居然有铁炮小50挺,这是他们能武装的起的嘛? 当初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只觉得有些别扭,如今经过其一点拨便明白了是伊达政宗支援来的。 秀家本来是想试探性的问一下,石田三成那边有没有证据,如果有他们两边合并一处,让石田三成带回去向秀吉告状。 但是眼下从石田三成的反应来看,他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而且更因为石田三成这样的政治反省,让秀家更不会轻易的将手中掌握的情报交给他了。 (本章完) /61htl 第三十七章 儒将亦有发怒时 现在的石田三成还没有成长为历史上那个可以搅动历史走向的人物,以他的性格来说即便有朝一日真的能有那般身份,也做不到政治家那样利益为先的程度。 既然石田三成并不靠谱,秀家也只能将自己最初的安排作出变更。 其实政治白痴也不是全无好处,最起码可以成为棋手在棋盘上左右天下走势的棋子,而眼下有一个人正好可以利用。 而眼下最好利用的便是丰臣秀次,他是丰臣秀次的亲外甥,此战的副总大将,丰臣旗本总大将,手握此次平定中最主要的战斗力量。 只是此前他在吾妻城内的对话提前将自己暴露出来,之后若是真的由他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状告尹达政宗,也难免会被人认为是陷害,其力度实在小了许多。 秀家需要另一个政治身份差不多,与尹达政宗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聪明人”,将这其中的问题带回去。 而眼下石田三成的离去、浅野长政的到来,正好给了秀家第三个选择。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送自己这个舅舅一场大富贵! 而眼下秀家要做的,则是在尹达政宗面前,演好一个与他知心的好弟弟的角色。 当天晚些时候的晚宴,既是尹达政宗为迎接秀家和秀次的接风宴,也是送别石田三成的欢送宴。 秀家本来的计划是利用石田三成,在今天晚宴上对尹达政宗施压,让其加强对大崎、葛西的攻势。 但是眼下石田三成这张牌打不出来,秀家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或许是认为石田三成将会就此失宠,尹达政宗一改往日对他的谦逊,整场宴会上都没有正眼瞧过人家。 当天宴会上,尹达政宗有明显的向秀家示好的意思。尹达家毕竟作为外样大名,本身并不被秀吉重视,小田原之战迟到被大减之后更是被其反感,这样的大名想要在政治上生存下来,找靠山是必然的。 而秀家是当下除了丰臣宗家之外最具实力的大名,又兼顾奥羽镇守将军职务,自然会被尹达政宗重视。 然而眼下石田三成在场的局面,尹达政宗的示好更像是一张催命符,让秀家根本不敢接招。 双方各怀鬼胎虚与委蛇的一场宴席结束之后,互相没有达到对方的政治目的,就这样暧昧的散场。 秀家本以为石田三成会在第二天离开,然而他却刻意的留了下来,官方的说辞是想要将这边军议的结果带回给秀吉。 正好南边传话说浅野长政还有1~2日抵达利府城,秀家也索性让大军在这里休息两日。 等到浅野长政抵达利府,由秀家主持的第一次军议这才得以展开,会议刚一开始秀家便向尹达政宗展开了责问。 然而在他们开始军议之前,尹达政宗的家臣氏家吉继来报,大崎那边的有的家臣唤作玉井秀行的人想要代表杉山馆投降,而条件便是答应其成为杉山馆的领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秀家临时改变了军议的内容,准备先见一见玉井秀行派来的人。 人被带了进来,出于预料的是此人着装居然颇为得体,丝毫不像是从地头上来的泥腿子。 只听他临危不惧的向秀家行礼答道:“外臣,井村诚之助见过诸位大人,臣下受主公之命前来向诸位大人请降。 我家主公在加美郡参与一揆实在是被逼无奈,实在是贼势大矣。今朝听闻天兵而来,自当迷途知返。 我家主公让我带话给诸位大人,他在杉山城等候诸位殿下率军前来,届时愿意领麾下军卒为殿下先锋攻打名生。” 名生城是过去大崎家的本城,位于现在大崎市西北角,如今正被势力最大的一只贼寇占据,也将会是接下来平定军进攻的重点。 而杉山城正在从利府城北上进军名生城的道路上,这个唤作玉井秀行的人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投降,未尝没有想要保命的想法。 只是秀家对于这个名字显得有些陌生,随即看向一旁被临时叫来列席的氏家吉继问道“你麾下有这么个人吗?你对他有什么印象吗?” 氏家吉继听到询问,几乎不作思考便摇了摇头说道“臣下不了解这个人,自大崎家被消减之后,臣下就转侍左京大夫,对于领内的情况已经很少有了解的了。” 氏家吉继自然是想要将自己和一揆军的关系摘干净,因此面对秀家的询问急忙否认。 然而正是这样的原因,让秀家感到颇为奇怪。因为氏家吉继的本城是岩手沢城,这座城比名生城还要西北角,是加美郡的最边上了。 这个自称是氏家吉继家臣的玉井秀行怎么会跑这么远去控制名生城南部的杉山城呢? 当然啦大崎葛西一揆影响这么大,整个领地都沦陷一揆手中,或许就是有人从西北部一路打到了南部并拒守的事儿。 从氏家吉继这边得不到答桉,秀家只能再次看向井村诚之助问答“你家大人迷途知返却是好事,那么他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家大人想要得到一份知行,不小于眼下杉山城的知行。”井村诚之助答道。 “你家大人当初知行几何?如今杉山城又有几何?”这次轮到丰臣秀次询问了,他对于这个想要投降的人充满着兴致。 “我家大人过去是岩出山殿(氏家吉继)领内的地侍,并无知行。”井村诚之助答道“如今杉山城有兵1300人,知行千余贯。” 听到井村诚之助的答复,殿内瞬间起哄起来,而更多的人是惊讶,惊讶于一个普通的地侍居然可以在一揆之中占据千余贯的知行。 前文说过贯石交换的比例随着领地维度的提高成正比,在大崎这块地方1000贯领地大致相当于1万石知行的模样,这是非常吓人的。 秀家依稀记得加美郡天文检地时候有田石,折贯高2701贯文左右。 难道这个唤作玉井秀行的人居然借着乱局掌握了加美郡一半的领地?秀家是不信的,若是这样恐怕都可以威胁名生城去了。 而且他手中有兵1300人恐怕是老弱病残,甚至是妇人都算了进去,真有这样的实力给予一定的知行安堵也未尝不可。 一揆众嘴巴没有门爱吹牛是常事,但是像他口中这样从一介小小的地侍成为一方小大名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难怪会被别人嘲笑。 玉井秀行派人到来给秀家一个很不好的信号,那就是一揆众占据葛西、大崎领已经有1年了,依旧不见官军的围剿攻势,如今已经逐渐在那边自成体系。 若再不加以遏制,今日会有玉井秀行,明日或许会有石井秀行,后日会有土井秀行派人来联络请求安堵条件下的安定。 而对于秀家来说,若是今日答应了玉井秀行的条件给予宽恕,那么必然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头。 这会给被人一个很不好的政治信号,那就是甭管你前面干了多少坏事,不管你是不是参与了一揆杀了武士甚至大名,你只要事后投降就可以被招安。 别说付出代价了,若是你敢于火中取栗,或许还能增进知行。这对于天高皇帝远的陆奥来说就等于是在鼓励底层作乱。 对于过去的秀家来说陆奥乱就乱了,反正和自己无关,或许自己还能从中攫取利益,但是这一定是和秀吉的想法背道而驰的。 眼下秀吉将奥羽治安的工作扔给了自己,自己就成了奥羽稳定的第一责任人,因此自然不可能鼓励这种风气的产生。 秀家深吸一口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关白殿下对于民众的困难并不是不管不顾的,若是奥羽的民众对于田地税法有问题,完全可以向上级官吏申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采用武装抗诉的方式。” “是是殿下说的是。”秀家在上面指责他们得位不正,下面的井村诚之助自然向秀家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 秀家见他认错态度不错,随即说道“如今大崎、葛西领平定已成必然,但是今后这里的将会封给哪位大名还需要关白殿下明断。 我不可能在这里答应你1000余贯的知行,你带话回去给你家大人,给他两个选择。 其一是向本家开城投降,我会为其申辩,不说作出惩戒了,将来有个几百石知行应该不成问题。 其二便是抗拒不从,那边让其拒守杉山城看看,到时候我大军一至便不会再给他选择,他难逃生死族灭的下场。 让他好好想清楚,从一个没有知行的地侍成为拥有知行的武士阶级已经是极大的跨越了,更别说数百石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豪强,这已是我能给予的最大宽宥了。” “是是,外臣醒得,外臣一定会将大纳言的话带到。”井村诚之助说罢,便向秀家告退,在尹达家武士的押送之下向出城而去。 秀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个唤作井村诚之助的男人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一旁尹达政宗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不过没关系,等下他的脸色会更加难看。 在井村诚之走后,秀家闭眼沉默了片刻,刚刚与那“泥腿子”的对答总让秀家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可是在苦思冥想不得之后,秀家也只能将目光放回到现实来。 从思考的世界回到现实的秀家示意在左侍立的低级武士和侍从都出去,接下来秀家要开骂了,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顾及尹达政宗的面子。 丰臣家这边到还好,而尹达家这边则把目光看向了尹达政宗,这让本就心里不忿的秀家更加不爽,抬高音量呵斥道“还不快滚!等着我把你们叉出去吗?” 秀家的突然发怒吓得在座的很多人一个激灵,最后还是在尹达政宗点头的试一下,尹达方的低级武士这才退场,只是临走之际,秀家将氏家吉继留了下来。 趁着左右清空的这个时候,场内任然在场的众人已经可以感受到秀家散发出来凝重的低气压,自然是被纷纷压的喘不过气来。 等到清场完毕秀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对着尹达政宗呵斥道“11月中关白殿下行文让你压制大崎葛西一揆,你以转封新领需要安置整备为由宽限时日。 11月底我从京都出发前再次与你行文,快马加鞭12月中必到利府,后来使者回报你还没有出兵! 直到我再岩付城再出书信与你作出布置,你才有所行动,听说木村吉清父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你救出来的,随后再次没有动静。 尹达!左京大夫!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出兵这么迟缓,致使大崎葛西领糜烂至斯?你是把我和关白殿下的命令视而不见嘛!” 秀家过去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儒将,毕竟不论危局入贱岳之战,惊险如浓尾合战,又或者艰难如关东平定,秀家不论遇到怎么样的困难,都很少有向其他大名或者自己家臣发怒的情况。 望着今日秀家冲着尹达政宗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模样,就连与秀家一同长大的秀次和石田三成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秀家发怒的是有原因的,他可以接收能力不足、实力不济、运气不行导致的风险和困难,这毕竟是是天命决定的。 但是他不能接受向尹达政宗这样摆烂导致大崎葛西领糜烂成这样的局面。 历史上大崎葛西叛乱,等到1590年底的时候蒲生氏乡已经领兵完成了大崎南部的压制,此时发生了曾根四郎助带着尹达政宗即将起义的文书抵达名生城告密蒲生氏乡。 不久之后须田伯耆守又带着尹达家扶持大崎葛西一揆的所谓证据前来告密,最终导致尹达政宗上洛自辩。 尹达政宗在1月时候就返回了领内,之后便发了疯似的对大崎葛西一揆进攻,以此证明自己的忠心。 因此历史上的大崎葛西一揆实际上在11月底的时候是得到初步压制的,7\/8月份大部分平定,并最终在年底完成压制。 而这一世的大崎葛西一揆由于应对迟缓声势更大,并且拖延的时间更久造成了更加恶劣的影响,然而这一切实际上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只要尹达政宗在发生的第一时间控制名生城等重要据点,局势都不至于这样。 退一万步说在收到秀家从岩付城发来的命令后,他若是能在1个月的时间内,配合南部家两面夹击,最起码拿下加美、志田登郡,大崎葛西一揆都不会有如今这么舒适的生存环境,以至于出现泥腿子借着乱局一跃成为一城之主还来讨知行的奇葩局面。 这件事宛如是打在丰臣政权脸上的巴掌,似乎在嘲讽丰臣政权理政不能,居然让底层反身成了统治阶级。 而最让秀家生气的是自己从京都开始不下3次传信尹达政宗,催促出兵进度,结果到现在还在黑川郡磨洋工! “尹达大人,你可是为我上任,送了一个好礼物啊!” 第三十八章 乱(上) 其实这顿火秀家早就想要发了,只是之前顾及到尹达政宗毕竟也是大名,在东北地区还颇具势力,秀家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去恶了人家,因此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可是今日,一揆众居然在作乱一番之后,想要当做没事发生一样,甚至堂而皇之披上官身成为主人家?你在打谁的脸面呢? 别说秀家了,在见到井村诚之助带来的话之后,浅野长政和前野长康等人的表情早已凝重万分,而像中村一氏等人也早早的把头埋下,选择避免受到波及。 在这种情况下,秀家直到在场的左右低级武士被清场出去之后才对着尹达政宗发怒,已经是给足了尹达政宗面子了。 坐在尹达政宗边上的弟弟尹达成实想要为他的兄长辩解道“殿下,并非是我等不肯出兵,实在是米泽、尹达、信夫郡被没收之后,我尹达家实力大损。如今又是冬季,在殿下大军未至之前,我等实在是不敢妄动啊。” 秀家没有理会这个好弟弟的辩解,将目光看向尹达政宗,势必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此事是在下的能力不及,辜负了殿下与关白殿的期望,还请恕罪。” 与尹达成实不同,尹达政宗并没有辩解,反向很快认下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也巧妙的将原因归结到了‘能力’上。 “小田原之战时,关白殿下有言在先,对于未至的大名全部除以改易的处罚,大崎、葛西皆如是处置,没有任何借口可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左京大夫也是迟到的。如今你尹达家仅仅是被除以减封至1\/3的处置,已经是关白殿下给你对答的容忍的。 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脑袋和尹达家的繁荣是关白殿下给你的。关白殿下将你放置在这里是为了让你起到镇守的作用的,若是你没有这么能力,大可以换其他大名来做。” 面对秀家的口诛笔伐,尹达政宗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历史上那个被称为二十年龙的家伙,如今在一个比他小5岁的少年面前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的称是。 然而实际上,刚刚所说的什么转封、改易之类的话不过是拿出来吓唬尹达政宗罢了,把他拎出来骂一顿已经是秀家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秀家将尹达政宗在自己的申唠下态度这么软,也不愿再继续骂下去了,再骂下去就有点侮辱尹达家的意思了。 “尹达殿,以前的事儿就此过去,希望你能在接来下的战斗中证明你的价值!”秀家重新坐回到主位上对着尹达政宗说道,随后便重新开始对着地图布置军议。 秀家对于大崎葛西一揆评定的处置基本上参照了历史上蒲生氏乡对大崎葛西一揆评定的路线,也就是和尹达政宗约定兵分左右两路北进的策略。 丰臣秀次为西路军,主要负责对大崎领的压制,包括其主城名生城等重要目标。 而尹达政宗为东路军,主要负责对葛西领的压制,他需要重新拿回此前因为接木村吉清撤离而被一揆众们占据的左沼等城。 丰臣秀次这边有着万余丰臣旗本精锐自不必担心,而尹达政宗这儿他的实力可比历史上弱了许多,让秀家对他有些不太自信。 因此秀家主动向其问道“尹达家此次可动员兵数几何?” 尹达政宗落座迟疑之后答道“6000人应当不是问题。” 6000人在古代已经是一只不小的军事力量了,明末孙传庭扫荡李自成的时候主力部队也不过5000精兵罢了。 但是这6000人摆在几万人的汪洋大海里还是显得那么不够看。 因此秀家看向一旁的岩城利隆和相马义胤问道“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相马义胤国小,只带了800人参阵,岩城利隆稍稍多一些,足有1500人。 秀家思考了片刻之后,指了指位于下手的真田信繁说道“真田源次郎乃是我麾下大将,厩桥城之战便是在他的奇攻下拿下的。 如今他手握我麾下最精锐的赤备队,你们两人一同编入他的部队之中,与他一道协通作战。你们三人的年级又相彷,想来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说完又指了指尹达政宗说道“源次郎,你带着两位大人与左京大夫一齐走一趟,尽快完成对葛西领的压制。” 值得注意的是,秀家并不是把真田信繁的赤备队和岩城利隆、相马义胤三人直接加入到尹达政宗的队伍中。 尹达政宗的力量比历史上弱了很多,为了评定的顺利确实需要加强,但是秀家对其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因此秀家在编组的时候先是将相马义胤和岩城利隆编入真田信繁的队伍中,由真田信繁协调指挥,再让他们去配合尹达政宗作战。 秀家并没有说过他们与尹达政宗有着上下级的关系,在队伍的关系上秀家用的是“配合”。 历史上的尹达政宗并没有背叛,但是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情况已经被蒲生氏乡获知并有了准备,他心里很清楚失去突袭的突然性之后,再造反都没了意义。 这一世尹达政宗的力量小了很多很多,或许他不会造反,但是这一世的一揆势力却比历史上强了太多,秀家还是对其不放心。 不管历史上说他造反的事儿是真是假,他与一揆众有牵扯却是有实打实的证据的。 东路兵团需要增强,秀家将手下最强的赤备军团给了出去,其目的自然是希望借着这次一揆的机会练练兵。 秀家很怕自己的赤备队是样子货,又不忍心将他们送到虾夷或者朝鲜去对硬骨头,心疼他们的损失过大,眼下没有什么比一揆这群乌合之众更是会作为对手练兵见血的了。 同时为了防止尹达政宗对自己宝贝赤备有想法,秀家给他加强了2300人,使得总兵力超过了4000人与尹达政宗的军势旗鼓相当,安全自然有了保障。 “我会书信一封派人送去三户城,让南部家一同南下,对葛西北部施加压力。” “你们三路之中最轻松的应该是丰臣参议这边了,而我们此战之中的重点便是采取先西后东的策略。 等到大崎领镇压的差不多了,孙七兄长你完全可以领兵前去东侧支援左京大夫的攻势。” 秀家作为总大将,在这种数万人规模的战斗中,已经很少去负责一线的战术指挥了,像须贺川一战身先士卒诱敌的更是不会再有。 “浅野侍从负责坐镇利府城负责诸位粮草的转运工作,我率领本阵同样居于利府,作为你们的压阵,同时协调周围大名之事。” 此次大崎葛西一揆,秀家并不打算继续领兵北上作战了,继续带兵打下去不一定能获得知行的加封,反而会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随着秀吉的年纪越来越大,他的想法会越来越古怪陆离,秀家想要尽可能的隐藏下来。 秀家此次特意将丰臣秀次带上,就是想要将此战大部分的功劳按在丰臣秀次的头上,到时候秀吉有了一个血缘更近的“能征善战”的养子,注意力自然会从自己身上移开。 当然秀家也不是完全是在利府城吃灰的,秀家想要借这个机会,在利府城周围搜集尹达家的情报,将来只要这份证据在自己手上,尹达家就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 事实上想要在尹达家领呢的利府城收集证据还是有些困难的,尹达政宗命令尹达成实留守,在利府城上下对秀家予以监视。 不过秀家身边毕竟还有数千军势,因此秀家不得不用巡猎,走访风土人情的名义带着护卫在周围晃荡。 至2月12日,从大崎领传回消息,在玉川秀行的带领下,丰臣秀次突袭拿下了名生城,并打算以此为据点向西北方的岩出山城进发。 尹达政宗再被秀家骂了之后确实有了动静,不过从真田信繁那边的消息来源说,尹达政宗在对志田郡和桃生郡进行压制之后,进展便缓慢了起来。 他与真田信繁商议,由真田信繁负责远田郡、登米郡的攻略,自己则去负责吉本、牡鹿郡等沿海郡的攻略。 至于理由自然是他们与丰臣秀次相熟悉,可以方便得到他的支援,这里又多是平原方便行军,而吉本等沿海郡多为山地,他们熟悉地形不容易中埋伏。 尹达政宗说的都是实情,但是实际上日本的三区多是自治的惣村,他们只为领主提供兵员却不上交赋税,更有甚者直接武装抗拒顺从。 像吉本、牡鹿这些地方的惣村大部分都不会管你的赋税,此次检地影响不到他们一般不会参与一揆。 而像登米郡、远田郡都是平原,这里是整个葛西领的精华所在,也是一揆众们最聚集的地区。 根据此前的情报有万余众大匪2人,数千众小匪5人,总人数超过3万众,就算真田信繁再精锐也不可能凭借手中的4000余人从容应对,若是如历史上后来尹达政宗那般不要命的力攻,损失实在是大了点。 因此可以说和进展不错的西路军相比,尹达政宗和真田信繁的东路军进展却颇为缓慢。 在收到这封信件之后,秀家在此书信一封派人送去葛西前线,催促尹达政宗尽快和真田信繁合兵,对远田郡内的敌人展开清缴。 然而就在信件送出去的当天夜里,一匹快骑从北方迎着飞雪飞驰而来,骑士在利府城下町找到丰臣秀家的军势所在,称有紧急军情需要称颂给利府城内的秀家。 作为成为负责驻守的管正利,他来到利府城下叫门,利府城守将不肯开门,最后还是由太田资正出面才将人接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纷纷火火的,殿下受不住冬日的严寒已经睡下,要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明日一早再呈送也是一样的。” 人刚接进来太田资正就对着来使数落道,最后还是太田景资看清来人居然是真田信繁的弟弟真田信胜,这才察觉到事情有异。 当初他们父子兄弟三人分侍三家,最初大部分亲属都是跟着真田信之走的,前不久真田信繁成为大名,领馆林3万石。 深感领内一门和家臣欠缺的信繁写信给自己的兄长信之,请求给予一定的支援。 最后由叔父信尹领头,带着与他关系不错的真田信胜前来成为了他最核心的家臣。 “你怎么来了源四郎?”太田景资向向他询问道。 “主公在吗?有紧急军情,我得马上见他”真田信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请求。 作为此战的阵代,太田资正有权利在秀家不方便的时候处理军情,因此面对信胜的请求再一次重申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像与我说来,主公如今已经休息了。” 真田信胜无奈,只能请求换一个地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引我去主公那里再说,到时候大人若是觉得事态并不严重,不唤起主公便是了。” 太田资正见真田信胜还不开口,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又见他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便澹澹的说了一个“跟我走”后,边待着人先行一步。 等到几人来到秀家旗本众驻守的武家屋敷,挑了一间物资坐下太田景资为其添上一杯热水暖暖身子,真田信胜这才说道 “尹达左京大夫的右笔傍晚来到我兄长阵中,呈送上一封密信,说是尹达左京大夫写给葛西一揆头目别所澹路。” 真田信胜的话刚刚开始就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毕竟右笔这个身份相当于领主的秘书,他所能掌握的秘密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一般来说右笔必然是极为亲信的人担任的,寻常不会负责和外人的对接。 但是现在身为尹达政宗右笔的须田伯耆却是真真切切的独自一人跑到了真田信繁处,如何不让人好奇他的目的呢? “右笔吗?信上所谓何事?” “信上将本方情况如数告知,想要别所澹路串联周围的一揆首领,与他们里应外合将本方4000众聚歼于野的计划!” 第三十九章 乱(中) 自从当年被石川五右卫门吓了之后,秀家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睡的很浅,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将秀家从睡梦中惊醒。 就如此时此刻,听着外面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不久之后外面又传来了淅淅索索说话的声响,这绝不是深夜的城内应该有的响动。 秀家勐地从床上坐起,把手握向一旁的武士刀警惕的看向外面问道“是谁?什么事?” 听到屋内的动静,今夜负责值夜的马场实职向秀家回报道“主公可是醒了?美浓守大人(太田资正)有急事求见。” “谁?”秀家听到太田资政的名唤,彻底清醒了过来。能让自己的家老在如此深夜,一定要打扰自己的情况实属罕见,必然是有天大的要紧事。 联想起上一世历史上的传闻,秀家勐地脱口而出道“可是尹达家那边出了变故,是如今城内警戒了还是尹达政宗在前线离反?” 听到秀家猜测道尹达政宗在前线有离反的可能,屋外的人突然平静了片刻,又互相交头接耳起来,他们不敢相信秀家居然在未知情报之前,猜的这么准确。 听到秀家心中已经有了心里预设,太田资正也就不再斟酌,坦然向秀家禀告道:“殿下,正如你所料,尹达政宗在前线有离反之兆!” 其实秀家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要说心里准备那是一点都没有的,毕竟他此刻正在尹达家本城利府城内,若是尹达政宗真的反戈一击,自己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秀家其实很难想象,以如今比历史上弱一倍实力的尹达家,凭什么敢冒天下大不韪来对自己动手,就算把自己拿下来意义又在哪里,他难道不怕丰臣秀吉来一次北征奥羽吗? 不理解归不理解,在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的之后,秀家还是第一时间让外面的人进来,对着自己详细通报。 “哪里来的消息,进来说话。” 随着秀家命令的下达,屋门被拉开,一股寒风从外面吹入。 与屋内保持着一定温度不同的是,2月的利府城外围还在飘雪,温度依旧是那般寒冷。 作为秀家近侍的马场实职,第一时间从一旁取来一件貂皮大氅给秀家披上保暖,其他侍从们鱼贯而入开始在四周点上烛火,同时从外面就近搬来两个他们刚刚值夜的人使用的火盆取暖。 太田资正带着管正利和真田信胜进入秀家的屋内,秀家第一眼神便看到了此刻依旧生着甲胃,外面披着阻挡风雪的蓑衣的真田信胜。 一般来说来见秀家的都会提前洗漱一番,向他这样风尘仆仆连蓑衣都没有卸下的,可可想而知是多么紧急的事了。 “你不是你不是那个”情急之下,秀家竟然一下子想不起来来人的名讳,只记得他好像是真田信繁的弟弟。 “哈衣,臣下是真田源四郎信胜,奉兄长之命前来给大殿报信,尹达左京大夫有谋反之意!” 真田信胜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转交给秀家继续说道“这是尹达政宗右笔须田伯耆亲自送来的密信,上面有尹达政宗花押为证,约定与一揆众联合夹击我军。” 押也作画押、押记、花书、五朵云、花字,朝鲜称手决,是代替签名的一种签署样式,通常会取姓名中的一至二字采用连笔速写、交错相叠,有时还会加入一些符号,因此形状千奇百怪,带有艺术性,常用于书法作品上。 中国历史上最为出名的花押是宋朝皇帝徽宗的花押。宋徽宗在其创作的书画上使用一个类似拉长了的“天”字的花押,据说象征“天下一人”。 花押在10世纪中叶(平安时代中期)传入日本。到了镰仓时代以后开始分为武士使用的武家样和公卿使用的公家样、僧人使用的禅僧样三种。 战国时代日本花押的形式开始多样化,如织田信长使用“麟”字花押,丰臣秀吉使用“悉”字花押,尹达政宗使用鹡鸰形状的花押等等。 历史上秀家的押花看起来像是秀字的花体字,看起来有点像膨胀的繁体字“为”。 秀家从真田信胜手中接过信件,这封信已经被拆封过了,但是秀家并没有质疑他的真实性,非常帅气的甩开信件,在马场实职的掌灯下读了起来。 秀家接过信件的第一眼边上确认尹达政宗的花押,在确认花押无误之后才读了读了起来。 跳过了一些繁文缛节的客套,秀家很快就锁定了重点“如今丰臣势大,不愿接受澹路臣服,我思虑再三不得办法,实在有愧当日承诺 丰臣大纳言手关白秀吉之命处置奥羽,对于参与一揆之命一律采取十抽一流放虾夷的处置方式。 虾夷苦寒,去民十难存一,其中艰险不比我多说。如今唯有力战克敌,使南老知我北兵雄壮,才不敢生轻慢之心。 丰臣关东与丰臣越前身份太过特殊,即便胜之仍恐官军卷土重来以挽回颜面,实不可取之策。 中路有一军团将领皆是小将,疏于战阵,兵肆伍千之数,不足为虑,正可从容拿下以全此功劳。 三日后敌攻铃鹿城之际,后阵定然疏于防范,澹路大可率领义军,自后杀入,击溃真田所军。我布兵于后野清缴残余之兵,以壮澹路声势。 政宗拜上。” 秀家读信的速度越来越开,语气越来越激烈,直到后来甚至开始咬牙切齿此来。 待读完全部的信件,就算此前已经从真田信胜口中听到了大致的内容,太田资正和管正利人就是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怎么会这样!” 秀家不敢相信信件上的内容,再次审视了一遍,又将目光再次看向左下角的花押,真真切切的确认是尹达政宗的花押之后,这才把信件交给太田资正让他确认。 “没错,这是尹达政宗的花押,过去曾经写信与左竹常陆的时候我曾经有幸看过。”太田资正确认道。 “去取前几次尹达政宗与我往来的书信来。”秀家还是不敢确认这封信的真实性,转头对着马场实职说道“就是前几次他与我推诿不肯出兵那些。” 不多时,信件被取来秀家将几封信件放在一起摊开,开始找字进行确认。 看到秀家这番模样,在一旁的太田资正可急坏了,如今可是在利府城内,这里尹达家的本城,正是龙潭虎穴之地,怎么能这么从容的去复核信件呢? 要知道万一信件内容是真的,每浪费1分钟,就使得自己的危险多加1分。 “主公!宁可信其有,不可顾其无啊!”太田资正对着秀家劝说道“如今如何掌握局势主动才是关键,不论是不是真的,先做好准备让城外的军势入城!”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太田资正话音刚落,一旁的管正利也劝说道:“请您下令,我这就出去整备军武去,只是还请您与美浓守在这里坚守一段时间,在下定然用最快的时间破城!” 秀家总觉得这封信件有些问题,只是当下情势紧急来不及细想。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防备一手总是没有错的,再说有这封信在手,到时候就算尹达政宗上告秀吉那里去,自己也有占城的理由了。 但是他还是像真田信繁询问了北面的情况,以及真田信繁的应对。 真田信胜答桉道“兄长接到信件之后已经招来岩城及相马两位大人,一致觉得如今恐怕周围被人监视,带人出城恐怕凶多吉少,因此选择在中津山馆闭门笼城不出。打算明日天明之后探查一番情况再做决定。” 真田信繁的选择是相对保守的,但也是最合适的,历史上蒲生氏乡就是选择在名生城闭门不出直到尹达政宗南下上洛之后才把队伍带了回去。 毕竟这里是敌人的主场,谁都不知道路边的乡民会不会是敌人的探子,在周围的城池、村落、废墟、森林中有没有藏有伏兵,就等着自己出城袭击。 一只军队笼城的时候好似缩在一个龟壳之中,又坚固地利守备的效力增强,而从城内出来之后,队伍只能呈长蛇阵行动,队伍中列是最容易被袭击的地方。 一旦被袭击得逞,那么将领很难组织起反攻。 打定主意的秀家先把信放下,抬头对着太田景资下令道“你去传令所有在城内的侍从、旗本马上归建,所有武士全部披盔戴甲准备应战。” “哈衣”太田景资自然知道此事的凶险,秀家命令一下达便应声打算传令去了。 “等一下!”秀家唤住了火急火燎的他“一切准备秘密进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哈衣,臣下晓得” “再等一下!”秀家突然又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太田景资,斟酌了片刻对他吩咐道“派人打着巡夜抽查的名义,在利府城上下探查一下,看一下尹达家有没有什么动作。” “是”这次太田景资终于能够得命而去了,随着他的离开秀家藩邸内很快便有了动静,旗本武士和侍从们被小声叫醒,人传人的吩咐着要求他们披盔戴甲准备作战的命令。 太田景资走后,秀家又看向管正利说道“你也一样,就以替我传令的名义出城,出去之后整顿城下町兵士,强行带兵进城。尹达家若是不让便力攻进城。” “哈衣”管正利应道。 秀家伸出手紧紧握住对面管正利的双手许诺到“六之助,如今我等身家性命全在你收,我关东5000军,便全赖你掌管了!此事之后不论事情真假,我定记你之功。” “臣下不需要赏赐,将臣下从平民提拔为大名的正是主公,没有了主公我什么都不是。请美浓守和主公放心,我定会尽快控制全城。” 管正利说罢,也不在这里多做停留起身边走,又被秀家留了一下。 秀家看向太田资正说道“还请太田大人辛苦一趟,亲自去一趟本丸,请尹达成实大人来一趟,就说有关于其兄长的事情相商。 除此之前,你还要去一趟浅野长政大人的府邸,请他连夜过房一叙。 此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还请您亲自去见一面,将此事亲口将他叙说,让他派人下去支援管正利入城,本人来这里于我会和。” 秀家和浅野长政在利府城内都算是客人,因此并没有领多少人进入城内,秀家身份较为特殊,领了十几名家臣、20名侍从和50名旗本入城。浅野长政只领了家臣、旗本40人。 两家人手上的兵力加起来刚刚过百人,如果尹达家真的有所举动是很难守住的,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城外的5000兵身上了。 然而从外面破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别看利府城只是过去尹达稙宗隐居养老时候的居城,这座城可是修筑在90米自然高峰之上的,想要从山下攻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若是在攻城的时候稍有阻塞,仅凭秀家和浅野长政的这百余人根本吃不住,所以里应外合至关重要。 “你与美浓一起去浅野侍从那边,从他那边领人一同下城,把人沿途留好,等你攻城的时候可以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战国时期一般武士家的小城寻常时候只会有十几个半征召半职业的足轻配合家中武士驻守,目的只是为了防止流寇侵袭。 一旦遇到战争会根据战争规模进行动员,并分别带军役账编制上人前去主家报道之外,留下部分人守备本城。 利府城是如今尹达家的本城没错,但是尹达家主力都尽数抽调北上,城下町内又有秀家5000军势存在,当初尹达政宗走的时候城内只留了300人守备。 如果没有秀家所不了解的情况的话,依靠浅野长政手中的40来人拿下沿途各个城门口应该不是难事。 秀家的命令下达,太田资正却有不同的意见“主公,如今城内情势危机重重,你是不是随着管正利一起乔装打扮出城? 城内留有我带着大家故布疑阵,等您安全到了城下亲自带人拿回利府城是不是安全的多? 而且而且这个时候让我去找尹达成实真的有什么必要吗?若是尹达政宗书信内容为真,恐怕他们此刻已经在准备行动了!” 他的提议也得到了管正利的赞同,管正利更是表示必然会拼死将秀家带出去。 恰逢此时,秀家的另一名侍从香川景则冒着风雪从外面回来,对着秀家说道“臣下带着几个人在藩邸周围饶了一圈,并在二之丸几个要点看了一下,情势一切如常并没有特别的动静。” 听到香川景则带回的答桉,秀家眼皮就是一跳,他突然发现这个事儿最大的矛盾点了! 第四十章 乱(下) 现在的几个近侍之中,香川景则跟随最久,最熟悉秀家的想法,因此当刚刚听到尹达家异动的消息之后,便已经提前一步带人出去看过一圈了,目的是为了保证秀家的安全。 香川景则带回来的消息让秀家对于这件事的疑惑程度更深了,今夜的事情一直透露着种种不同寻常。 此时此刻管正利和太田资正依旧没有察觉其中的问题,反而更进一步劝说秀家道:“既然如此,主公当现在趁着尹达家没有反应之前赶紧离开,若是尹达家有所行动,将主公挟持在手,我方必然陷入被动!” 然而秀家却不赞同他们的提议,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你我通力配合,定然可以从从容拿下利府城。如今一点风吹草动就让我潜行出城,传出去了岂不是有损我丰臣家颜面?” “主公!” “主公!” 秀家见两人依旧坚持,只能进一步作出解释,想要化解两人的担心。“至于美浓担心的问题不是不可能,不过我更觉得此事有些不对! 若是尹达政宗在出发之前就有了这样的发现,如今利府城内城防不可能守备这么松懈,他们应该秘密在城内聚集兵士,准备发动突然的袭击,将我拘禁向关白讨要条件! 那么就不可能放源四郎进来,因为他们要放着从北方来的使者,很有可能破坏计划。 就算放进来了,也一定会有人去通知城代尹达成实,那么此刻尹达成实应该有所动作了。 不说带兵包围这里,也一定会派人在周围严密监视,可是刚刚五郎次郎(香川景则)周围走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不正常!” “说不定是尹达政宗在那边临时起意呢?”管正利提出自己想法说道。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尹达政宗的书信是让谁呈送的?是他的右笔须田伯耆!! 依照原本的计划须田伯耆会在明日早些时候抵达左沼城面见别所澹路,别所澹路作出反应需要1天,这也是为什么约定3天后行动的原因。 尹达政宗需要等待别所澹路的回复才能作出下一步的布置,他不可能这么早知道须田伯耆叛变了,不能提前作出反应! 如果这事真的是他一手策划的,此时此刻的尹达政宗应该在美美的睡大觉,等待明日晚些时候别所澹路的回复。 若是回答是同意联手,那么他才会派人来通知尹达成实做好应对,如今尹达成实如何知道自己兄长的计划呢?” 其实这也是秀家刚刚听到香川景则带回来消息之后,灵光一现想到的问题,如今将其陈述给两人听却是越讲越自信。 “就算尹达政宗知道了须田伯耆背叛的消息,那也是夜里晚些时候了,就算马上派人通知这里,时间上也一定要比真田源四郎晚,你们又在担心什么呢? 如今时间掌握在我方手中,行动由我方发起,掌握利府城之后完全可以将尹达政宗召回,若是他不听从命令,我方兵力占优自可以北上连着他的6000人一起扫了!” 听到秀家分析的头头是道,两人这才放下了己见,而秀家则对着管正利又吩咐道“你此去城外,派人连夜送信给南方的中川摄津守和左竹常陆等人,让他们尽快安定手上的事,带着兵马北上与我会和。 特别是左竹常陆等人,算算日子蒲生侍从怎么也快抵达会津了,让他们和蒲生侍从交接之后带人过来。 就算蒲生侍从人未到,也让常陆守将会津镇守的事交给结城等人,自己带人先一步北上。” 秀家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若是此事为真,尹达政宗发现自己暴露很有可能真的和北方的一揆联合,那么自己这边兵力合计只有25万人显然是不够的。 若是再加上左竹家的6000人,那么怎么拿捏尹达政宗和一揆都游刃有余。 “派人统治蒲生侍从,让他尽快安东会津,然后对会津进行动员也带人北上,这边事儿需要尽快结束。” 随着秀家最后一个命令的下达,两人领命而去,而秀家则继续在马场实职的掌灯下,查看手中的信件。 然而让秀家失望的是,这两封信件并为多少不同,最起码从笔记和语言逻辑上来看确实像是尹达政宗的手笔。 如果一定要说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花押和签名上有些许的微小差异,不过这并不能算作证据,毕竟每个人每一次签名都不是完全一样的。 “主公,我等来为主公服侍披甲。”在秀家陷入思考的时候,北条繁广带着秀家的具足来到身前,此刻是他已经披挂完毕,随时准备为秀家死战。 秀家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张开双臂,让自己的侍从为自己褪去睡衣穿上战袄、披上战甲。 不管秀家承不承认,眼下从这份信件上来看确实看不出破绽,秀家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只是秀家怎么都不能理解,不理解尹达政宗抽了什么疯,历史上的他有近60万石,尚且不敢有真的动作,这一世仅有23万石的他凭什么敢跳这么高? 就算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计划,带着一揆众击败了真田信繁,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和秀吉还会组织第二波攻势北上评定一揆,到时候可就不是3\/5万众了,而是10万以上的大军横扫整个奥羽。 就算他在利府城内控制了自己,那又怎么样呢? 丰臣秀吉不是一个会被威胁的人,就算他会接受条件,等秀家安全返回之后以秀吉的性格依旧不会咽下这口气,再次北征奥羽依旧会进行。 那个后世一直传闻早生二十年天下就算他的这个男人,当真没有这般政治智慧吗? 在抛开这些不谈,你尹达政宗一介大名,最后居然和一揆土包子合作,就算秀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在大名间的名声也就臭了。 毕竟任谁都不愿意和一个与一揆有交往经历的大名做邻居,害怕你那一天心情不爽了在我家里面也扇动一揆坐收渔利不是。 -------------------------------------------- 浅野长政与秀家住的很近,两家人实际上就是门挨着门的关系,这是浅野长政自己的要求,尹达政宗为此还腾空几个家臣的房子给他住。 因此太田资正从秀家院子出去没走两步就来到浅野长政居住的屋敷门外,对着门口守门的两名浅野家武士说道“我是关东丰臣大纳言家的家老太田美浓守,有要紧事要求见你家大人。” 守门的武士起初答道“我家大人早已歇下,我的上级此刻应该也已经休息了,大人事情若是不要紧的话,明日一早再来可否?” 说罢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位置说道:“如今距离天明没几个时辰了,我家大人有早起的习惯,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太田资正自然知道事情事关重大,岂容门口的守门武士耽搁,随即加紧了语气,却又低声呵斥道“休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拦在门口,此刻是大纳言有急事找他,乃是泼天的大事,岂容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在他身后的管正利也开口威胁道“你先去去通报了你家大人,让他去通报浅野侍从,事后浅野侍从不仅不会怪罪你还会奖赏你,但是若是你不去你与你大人、你主公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额在下马上就去。”被两人这么一吓,守门的武士自然不敢耽搁,转身闪入门内。 不多时,浅野家家臣沟口通胜开口,在确认了两人身份之后将两人引至浅野长政处。 睡眠被打断的浅野长政还有这一丝起床气,开口对着身边的侍从多有抱怨,看到太田资正到来顺带着也损了他两句“美浓守你怎么和你家主公一样,都是这么喜欢使唤人,难道实在是等不及明天了吗?” 房门被拉开,屋外的寒风吹入屋内,浅野长政受冻打了一个喷嚏,将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一些。 太田资正跪坐在垣廊上,神色凝重的向浅野长政汇报道“刚刚我方武士从前线来报,尹达政宗密谋造反,密信被我方截获连夜送入利府城内,我家主公深感情势紧急,请大人过府一叙。” 太田资正在说前半段的时候,浅野长政还迷迷湖湖的,一个眼睛耷拉着,半睁着听他汇报,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气。 可是等太田资正讲到一半,他却已经“蹭”的一下从榻上站起,再也没有丝毫睡意。 也不管自己只除了澹薄的睡衣和外面的寒风“蹬蹬蹬”几步走到屋外,用不敢相信的口气问道“你说什么,美浓?” 或许是因为太田资正带来的消息太过骇人,又或许是被刚刚浅野长政的气势所慑,在这个冬日的夜晚刚刚还有些嘻嘻索索的浅野藩邸变得格外安静,只留下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事实上这个消息确实吓人,在太田资正开口的一瞬间,沟口通胜等人就勐地扭头看向他,就连原本背身矗立在院落中持枪守夜的武士们都忍不住扭头回望。 太田资正将伏倒的身体挺起,抬起头将眼神与浅野长政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方掌握密信,尹达政宗要反!” 浅野长政从太田资正口中再次确认的了这个消息,任然有些不可相信,眼神带着讶异缓慢的坐在了地上,直到一阵寒风让自己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回过味来。 “尹达反了,大纳言有什么指示吗?” 如果太田资正所言不虚,那么眼下他就身处险地。 在利府城内这个龙潭虎穴之中也只有自己的外甥秀家可以依靠了,因此他的第一反应便向向其询问秀家的计划。 直到太田资正和管正利将秀家这边的安排与他说出之后,他才稍稍安了一下心,扭头看向一遍的家老龟田高纲说道“你准备一下带着人随这位大人走,按照大纳言的安排行动。其他人随我前往大纳言官邸。” 说罢便转身回去准备穿衣,而太田资正则在外面说道“请殿下穿戴好甲胃再前去主公那里。” “还要着甲?”浅野长政衣服穿到一般,不可置信的问道。 而太田资正则说道“流失无眼,为防不测。我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罢便与管正利交代了两句转身先行离开,他还要登城去请尹达成实,可不能在这里等着浅野长政穿衣。 等浅野长政依照太田资政的要求带着人来到边上秀家的藩邸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严阵以待的模样。 与自己那边匆匆穿上戎装不同的是,秀家这边的侍从和旗本们早就已经穿戴好甲胃,开始加固加高这边的院墙,虽然只有几十人却透露着肃杀之气。 等他被引至秀家面前,秀家已经穿戴好甲胃坐在马扎之上。 浅野长政看到秀家这番模样,也神色凝重的问道:“我深怕美浓守年迈话说不清楚,因此匆匆从那边赶过来,没想到你已经做足了准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秀家也不解释什么,将真田信胜送来的信件交给浅野长政审阅,并说道“你来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尹达左京大夫的花押。” 浅野长政与秀家一样,先确认了一下花押的模样说道“看起来确实像是左京大夫的。”随后再开始看起了信件上的内容,但是却是越看越心惊肉跳。 “此信为真?”浅野长政读完之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秀家想要确认真实性。 秀家自己还等着你来确认呢,怎么可能给你答复,因此也只能悻悻的答道“你刚刚不是看过花押了吗?我还问你是否确认花押是尹达政宗亲笔了呢。” 秀家说着,将此前自己与尹达政宗的往来书信一齐交给了浅野长政,让他对比花押的不同。 浅野长政深感此事事关重大,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怠慢,认真仔细的对比起来。 两人正交流着呢,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秀家向外面询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在屋外伺候的北条繁广答道“主公、浅野侍从大人,是尹达安房守来了。” 听到尹达成实就这么过来了,秀家内心悬着的心悄悄一松,同时心中的疑虑更盛。 他对着依旧在比对字迹的浅野长政说道“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这封信件的真伪了。” 第四十一章 乱(续) 其实这顿火秀家早就想要发了,只是之前顾及到伊达政宗毕竟也是大名,在东北地区还颇具势力,秀家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去恶了人家,因此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可是今日,一揆众居然在作乱一番之后,想要当做没事发生一样,甚至堂而皇之披上官身成为主人家?你在打谁的脸面呢? 别说秀家了,在见到井村诚之助带来的话之后,浅野长政和前野长康等人的表情早已凝重万分,而像中村一氏等人也早早的把头埋下,选择避免受到波及。 在这种情况下,秀家直到在场的左右低级武士被清场出去之后才对着伊达政宗发怒,已经是给足了伊达政宗面子了。 坐在伊达政宗边上的弟弟伊达成实想要为他的兄长辩解道“殿下,并非是我等不肯出兵,实在是米泽、伊达、信夫郡被没收之后,我伊达家实力大损。如今又是冬季,在殿下大军未至之前,我等实在是不敢妄动啊。”仟仟尛哾 秀家没有理会这个好弟弟的辩解,将目光看向伊达政宗,势必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此事是在下的能力不及,辜负了殿下与关白殿的期望,还请恕罪。” 与伊达成实不同,伊达政宗并没有辩解,反向很快认下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也巧妙的将原因归结到了‘能力’上。 “小田原之战时,关白殿下有言在先,对于未至的大名全部除以改易的处罚,大崎、葛西皆如是处置,没有任何借口可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左京大夫也是迟到的。如今你伊达家仅仅是被除以减封至1\/3的处置,已经是关白殿下给你对答的容忍的。 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脑袋和伊达家的繁荣是关白殿下给你的。关白殿下将你放置在这里是为了让你起到镇守的作用的,若是你没有这么能力,大可以换其他大名来做。” 面对秀家的口诛笔伐,伊达政宗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历史上那个被称为二十年龙的家伙,如今在一个比他小5岁的少年面前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的称是。 然而实际上,刚刚所说的什么转封、改易之类的话不过是拿出来吓唬伊达政宗罢了,把他拎出来骂一顿已经是秀家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秀家将伊达政宗在自己的申唠下态度这么软,也不愿再继续骂下去了,再骂下去就有点侮辱伊达家的意思了。 “伊达殿,以前的事儿就此过去,希望你能在接来下的战斗中证明你的价值!”秀家重新坐回到主位上对着伊达政宗说道,随后便重新开始对着地图布置军议。 秀家对于大崎葛西一揆评定的处置基本上参照了历史上蒲生氏乡对大崎葛西一揆评定的路线,也就是和伊达政宗约定兵分左右两路北进的策略。 丰臣秀次为西路军,主要负责对大崎领的压制,包括其主城名生城等重要目标。…而伊达政宗为东路军,主要负责对葛西领的压制,他需要重新拿回此前因为接木村吉清撤离而被一揆众们占据的佐沼等城。 丰臣秀次这边有着万余丰臣旗本精锐自不必担心,而伊达政宗这儿他的实力可比历史上弱了许多,让秀家对他有些不太自信。 因此秀家主动向其问道“伊达家此次可动员兵数几何?” 伊达政宗落座迟疑之后答道“6000人应当不是问题。” 6000人在古代已经是一只不小的军事力量了,明末孙传庭扫荡李自成的时候主力部队也不过5000精兵罢了。 但是这6000人摆在几万人的汪洋大海里还是显得那么不够看。 因此秀家看向一旁的岩城利隆和相马义胤问道“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相马义胤国小,只带了800人参阵,岩城利隆稍稍多一些,足有1500人。 秀家思考了片刻之后,指了指位于下手的真田信繁说道“真田源次郎乃是我麾下大将,厩桥城之战便是在他的奇攻下拿下的。 如今他手握我麾下最精锐的赤备队,你们两人一同编入他的部队之中,与他一道协通作战。你们三人的年级又相仿,想来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说完又指了指伊达政宗说道“源次郎,你带着两位大人与左京大夫一齐走一趟,尽快完成对葛西领的压制。” 值得注意的是,秀家并不是把真田信繁的赤备队和岩城利隆、相马义胤三人直接加入到伊达政宗的队伍中。 伊达政宗的力量比历史上弱了很多,为了评定的顺利确实需要加强,但是秀家对其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因此秀家在编组的时候先是将相马义胤和岩城利隆编入真田信繁的队伍中,由真田信繁协调指挥,再让他们去配合伊达政宗作战。 秀家并没有说过他们与伊达政宗有着上下级的关系,在队伍的关系上秀家用的是“配合”。 历史上的伊达政宗并没有背叛,但是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情况已经被蒲生氏乡获知并有了准备,他心里很清楚失去突袭的突然性之后,再造反都没了意义。 这一世伊达政宗的力量小了很多很多,或许他不会造反,但是这一世的一揆势力却比历史上强了太多,秀家还是对其不放心。 不管历史上说他造反的事儿是真是假,他与一揆众有牵扯却是有实打实的证据的。 东路兵团需要增强,秀家将手下最强的赤备军团给了出去,其目的自然是希望借着这次一揆的机会练练兵。 秀家很怕自己的赤备队是样子货,又不忍心将他们送到虾夷或者朝鲜去对硬骨头,心疼他们的损失过大,眼下没有什么比一揆这群乌合之众更是会作为对手练兵见血的了。 同时为了防止伊达政宗对自己宝贝赤备有想法,秀家给他加强了2300人,使得总兵力超过了4000人与伊达政宗的军势旗鼓相当,安全自然有了保障。…“我会书信一封派人送去三户城,让南部家一同南下,对葛西北部施加压力。” “你们三路之中最轻松的应该是丰臣参议这边了,而我们此战之中的重点便是采取先西后东的策略。 等到大崎领镇压的差不多了,孙七兄长你完全可以领兵前去东侧支援左京大夫的攻势。” 秀家作为总大将,在这种数万人规模的战斗中,已经很少去负责一线的战术指挥了,像须贺川一战身先士卒诱敌的更是不会再有。 “浅野侍从负责坐镇利府城负责诸位粮草的转运工作,我率领本阵同样居于利府,作为你们的压阵,同时协调周围大名之事。” 此次大崎葛西一揆,秀家并不打算继续领兵北上作战了,继续带兵打下去不一定能获得知行的加封,反而会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随着秀吉的年纪越来越大,他的想法会越来越古怪陆离,秀家想要尽可能的隐藏下来。 秀家此次特意将丰臣秀次带上,就是想要将此战大部分的功劳按在丰臣秀次的头上,到时候秀吉有了一个血缘更近的“能征善战”的养子,注意力自然会从自己身上移开。 当然秀家也不是完全是在利府城吃灰的,秀家想要借这个机会,在利府城周围搜集伊达家的情报,将来只要这份证据在自己手上,伊达家就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 事实上想要在伊达家领呢的利府城收集证据还是有些困难的,伊达政宗命令伊达成实留守,在利府城上下对秀家予以监视。 不过秀家身边毕竟还有数千军势,因此秀家不得不用巡猎,走访风土人情的名义带着护卫在周围晃荡。 至2月12日,从大崎领传回消息,在玉川秀行的带领下,丰臣秀次突袭拿下了名生城,并打算以此为据点向西北方的岩出山城进发。 伊达政宗再被秀家骂了之后确实有了动静,不过从真田信繁那边的消息来源说,伊达政宗在对志田郡和桃生郡进行压制之后,进展便缓慢了起来。 他与真田信繁商议,由真田信繁负责远田郡、登米郡的攻略,自己则去负责吉本、牡鹿郡等沿海郡的攻略。 至于理由自然是他们与丰臣秀次相熟悉,可以方便得到他的支援,这里又多是平原方便行军,而吉本等沿海郡多为山地,他们熟悉地形不容易中埋伏。 伊达政宗说的都是实情,但是实际上日本的三区多是自治的惣村,他们只为领主提供兵员却不上交赋税,更有甚者直接武装抗拒顺从。 像吉本、牡鹿这些地方的惣村大部分都不会管你的赋税,此次检地影响不到他们一般不会参与一揆。 而像登米郡、远田郡都是平原,这里是整个葛西领的精华所在,也是一揆众们最聚集的地区。 根据此前的情报有万余众大匪2人,数千众小匪5人,总人数超过3万众,就算真田信繁再精锐也不可能凭借手中的4000余人从容应对,若是如历史上后来伊达政宗那般不要命的力攻,损失实在是大了点。…因此可以说和进展不错的西路军相比,伊达政宗和真田信繁的东路军进展却颇为缓慢。 在收到这封信件之后,秀家在此书信一封派人送去葛西前线,催促伊达政宗尽快和真田信繁合兵,对远田郡内的敌人展开清缴。 然而就在信件送出去的当天夜里,一匹快骑从北方迎着飞雪飞驰而来,骑士在利府城下町找到丰臣秀家的军势所在,称有紧急军情需要称颂给利府城内的秀家。 作为成为负责驻守的菅正利,他来到利府城下叫门,利府城守将不肯开门,最后还是由太田资正出面才将人接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纷纷火火的,殿下受不住冬日的严寒已经睡下,要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明日一早再呈送也是一样的。” 人刚接进来太田资正就对着来使数落道,最后还是太田景资看清来人居然是真田信繁的弟弟真田信胜,这才察觉到事情有异。 当初他们父子兄弟三人分侍三家,最初大部分亲属都是跟着真田信之走的,前不久真田信繁成为大名,领馆林3万石。 深感领内一门和家臣欠缺的信繁写信给自己的兄长信之,请求给予一定的支援。 最后由叔父信尹领头,带着与他关系不错的真田信胜前来成为了他最核心的家臣。 “你怎么来了源四郎?”太田景资向向他询问道。 “主公在吗?有紧急军情,我得马上见他”真田信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请求。 作为此战的阵代,太田资正有权利在秀家不方便的时候处理军情,因此面对信胜的请求再一次重申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像与我说来,主公如今已经休息了。” 真田信胜无奈,只能请求换一个地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引我去主公那里再说,到时候大人若是觉得事态并不严重,不唤起主公便是了。” 太田资正见真田信胜还不开口,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又见他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便淡淡的说了一个“跟我走”后,边待着人先行一步。 等到几人来到秀家旗本众驻守的武家屋敷,挑了一间物资坐下太田景资为其添上一杯热水暖暖身子,真田信胜这才说道 “伊达左京大夫的佑笔傍晚来到我兄长阵中,呈送上一封密信,说是伊达左京大夫写给葛西一揆头目别所淡路。” 真田信胜的话刚刚开始就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毕竟佑笔这个身份相当于领主的秘书,他所能掌握的秘密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一般来说佑笔必然是极为亲信的人担任的,寻常不会负责和外人的对接。 但是现在身为伊达政宗佑笔的须田伯耆却是真真切切的独自一人跑到了真田信繁处,如何不让人好奇他的目的呢? “佑笔吗?信上所谓何事?” “信上将本方情况如数告知,想要别所淡路串联周围的一揆首领,与他们里应外合将本方4000众聚歼于野的计划!” 日月合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十二章 伊达政宗的反应 听到浅野长政开口就是【5万石】的安堵,秀家冷不丁的朝他望去。 说实在的别看现在伊达家的开始翻墙了,秀家这边还是胜券在握的。整个利府城就这么点人,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菅正利的攻城只会更加顺利。 况且别看现在已经在翻墙了,没看到翻一个被点名一个摔下去吗?别看秀家这边人数占据劣势,但是可都是由武家子弟组成的旗本武士和武家二代组成的侍从队啊。 这些人常年接受战斗的训练,就算被人近身凭借长枪尤不落下风,支撑到菅正利派人过来还是足够的。 秀家不理解为什么浅野长政这么早就开出筹码,在他看来当双方起冲突见血之后,眼下的局面就算抛开这份信件,都已经是生死的局面了。 也就是说,从伊达家臣们选择武装对抗的那一刻,便已经实质上的造反,给伊达家开出保留家名已经是很高的恩赏了。 可是眼下,自己的舅舅浅野长政居然张口就给开出了5万石,当真不知道5万石已经是一个很难企及的标准了吗? 5万石多么熟悉的数字啊,那是《功名十字路》主角山内一丰,在关原和德川家康一起搞事之前,奋斗一生才拿到的知行。 是的,山内一丰又被拿出来做为对比的量词了,以后5万石有了新名词比作计量单位“一丰”。 不过这一丰摆在伊达家面前却多少显得有些屈辱了,要知道在1年前伊达家可是80万石的大大名。 然而此时此刻的伊达成实没有选择,抛开外面被击落的武士不说,城外那5000大军就不是他们能撑得住的。 就算击退了,丰臣秀吉的十几万大军是否撑得住呢? 眼下在自己面前的可是秀秀吉的大舅子和最信任的养子,若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三长两短,伊达家全体陪葬都不够。 “我敢替兄长保证,我伊达家绝无而二心,不论殿下信与不信,此事绝对是旁人诬陷与我伊达家无关!” 尽管心里非常挣扎,但是伊达成实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伊达政宗,闭口不谈这是伊达政宗的手笔,简称这是诬陷。 当然他也表示希望由自己去劝说外面的伊达藩士,如今两边同僚兵戎相见完全的因为误会,他愿意将利府城交出来给秀家和浅野长政管理,并写信帮着召回伊达政宗,由他自行申辩。 见秀家和浅野长政不给予表态,伊达成实则开口说道“两位大人怎么还想不明白,本家若是但凡有二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与一揆合作造反? 当初小田原合战之时,本家鲸吞会津,统兵3万众那个时候的胜算难道不如现在吗?” “大胆!” “再说什么混账话!” 尽管出言驳斥了伊达成实的回答,但是秀家和浅野长政还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和认可。 很明显这个问题一样营造在两人心中,久久不能释怀。只是受限于身份的原因不能明说,眼下伊达成实既然已经点破,两人也就不再拘束了。 “是我口不择言了,还请两位大人恕罪,我的意思是本家此刻对于丰臣家的畏惧和敬重比往昔更盛,绝对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伊达成实一直在那里对着两人磕头,这在日本人的礼仪中是一种超规格的礼节了。“还请侍从、大纳言大人,还请侍从、大纳言大人。” 浅野长政有些于心不忍,主动上前将他扶起,眼神直盯着他看到“伊达家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中。今天闹到这样的局面其实已经很被动了,伊达家想要获得更好的结局就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伊达成实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就凭现在发生的武装冲突,攻击临驻利府城的上官,伊达家一个减封改易是逃不掉的。 若是想要得到好的结局,不仅要将此事压下,还得交出始作俑者给丰臣家一个交代,并要在接下来打击一揆的作战中舍命拼死获得军功才有可能弥补一些罪过。 要面对这一切,对于刚刚24岁的伊达成实来说还是有些早了,可是这就是战国时代,这就是武家的责任。 伊达成实从浅野长政口中得到答案,见一旁的秀家并没有发表不同的意见,便答应一定会圆满解决此事。 而秀家则示意左右守备的侍从上前,用肋差将绑缚着他手的绳子割开,让他去外面喊话归拢伊达士卒。 伊达成实的出面很快就有了作用,毕竟此前外面的说法是秀家将伊达成实骗了进去拘禁,丰臣家将要对伊达家动手。 可是眼下伊达成实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伊达家众人面前,终于让剑拔弩张的双方安定了一些。 但是这些伊达家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走的,秀家与浅野长政商量,由两边凑出的50名旗本武士,将他们看押在一旁的武家屋敷内,防止再生变乱。 同时让伊达成实下去传令开城,放菅正利进来。 其实菅正利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就在伊达成实劝降的功夫就已经攻到了二之丸内。只是因为秀家这边就在二之丸,这里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才使得里应外合失败。 眼下伊达成实下来伊达家放弃抵抗,同时将外面的菅正利放进来,让秀家全权接管利府城。秀家很快让菅正利接管了城防,并去控制周围几个支城,随后去与丰臣秀次和真田信繁联系。 等到第二天天明,由伊达成实选的家臣,将其所书写的信件,秀家和浅野长政署名的信件送往石卷城伊达政宗前线。 伊达政宗是在昨日晚些时候,骤然听闻自己的佑笔须田伯耆杀了虎松的护卫叛逃去了真田家方向,顿时感到一丝不好的感觉。 要知道此前与一揆众的联络很多都是通过须田伯耆去做的,眼下须田伯耆叛逃,很有可能就是要告发自己,若是此事被传到了上面可不得了。 只是眼下须田伯耆究竟说了什么他并不知道,若是这么早的就去自辩会显得自己心虚。 就这样挣扎到天明,探子来报远处中津山馆闭门不出,并且似乎做好了抵御外敌攻侵的准备。 这一切动作在伊达政宗看来就是须田伯耆将自己联络一揆众的事儿泄密所导致的,很有可能对面已经知道了自己此前与一揆众的联系,害怕现在继续联系所故。 然而事情的转变出乎了他的预料,就在他想着怎么化解这般局势的时候,听到有使者从利府城来,送来了留守的伊达成实的书信。 伊达政宗将书信展开阅读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不停的呢喃道“完了,全都完了。” 信件从他的手中脱落,片仓景纲与留守政景捡起了书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和最后有伊达成实、丰臣秀家和浅野长政三人的花押之后大惊失色。 不知道其中真情的留守政景向伊达政宗质问道:“御屋形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本家当真与一揆众联络要对真田军团背袭吗?” 片仓景纲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很清楚伊达政宗与一揆私底下联络是真的,但是什么一起背袭真田兵团之类的话统统都是放屁。 别说他不信伊达政宗会这么蠢,就算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儿也应该与自己透一下底,而且从政宗的表情来看他也很讶异眼下的情况。 而且伊达政宗早在那日被秀家询过之后便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火中取栗的套路已经行不通了,背后可是有一个背着狗头铡的监军总大将在。 当日他可是与伊达成实一起被伊达政宗透露将会对一揆众死战的。 因此他颇为自信的向留守政景训斥道:“上野介在胡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事儿主公怎么可能瞒着我们,你看今日我方有什么战前的动作吗?” 斥责留守政景是一回事,此刻的他内心也没有底,他看向伊达政宗问道“主公心中是否有决断? 以臣下愚见,此事不论真假主公都已经不宜在动兵卒了,即便您想要北上击破一揆来证明忠心,也会被大纳言误认为您是要去投敌。 既然安房守(伊达成实)与大纳言在信中已经写明,让你独自返回利府城申辩,边上给了我们伊达家一个机会。 而且上面有浅野侍从的花押,不论是丰臣大纳言还是浅野侍从都是信守承诺之辈,既然答应了在事实清楚之前不会对伊达家作出处置,就说明我们眼下还是安全的。” “备中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你以为是大纳言和浅野侍从可以处置的吗?此事必然会送至洛中交给关白决断!”留守政景不同意片仓景纲的意见反驳道。 “既然安房守说确实有此封信件在手,恐怕事情已经八六不离十了。主公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早做决断!” “早做决断!?”片仓景纲大惊失色道“你是要主公顺势造反吗?你自觉有能战胜大纳言之希望吗? 以大纳言之谋,你以为他就只是单纯送一封信过来,让主公一个人回去自辩这么简单?此时此刻恐怕利府城下、名生城下的军势都已经开始向我们这边靠拢了!” 留守景政听罢激动的叫到:“那又怎么样!既然没有做过,难道要向他们的诬陷卑躬屈膝吗?武士难道不是为了战死而生的吗?你若是怕死你自然可以先走,由我留守六郎替伊达家共死!” 留守政景听这个名字似乎和伊达家没有关系,其实他是伊达晴宗的儿子,伊达辉宗的的弟弟,政宗的亲叔叔,被过继给留守家为家督。 因此他才会参与这么亲密的军议,而且有资格说出与【伊达家同死】这样的话来。 其实留守景政作为伊达家的血亲一门,对于伊达政宗重用向片仓景纲这样的小家族出身的近习是很有意见的。 认为片仓景纲是因为他的异父姐姐是政宗的乳母,两人算是发小猜得到重用。 此前伊达家一直在扩张,这样的内部矛盾被掩盖了下来。小田原之战之后,伊达家被迫减封,这样一门与近臣之间的矛盾终于被暴露出来。 “够了!”伊达政宗斥停两人的争吵,先一步看向留守政景说道“若是战的话,胜算有几何?军中上下是否能上下一心?” 留守政景听到伊达政宗有了战意,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主公若是要战,臣等定当生死相随。” 伊达政宗听了他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明显留守景宗也知道此战胜算渺茫,他能有这么个心已经和不错了。 “此事必是须田那贼斯做奸之事!”伊达政宗对着片仓景纲无奈的说道“藤五郎(伊达成实)在信中所言,书信笔迹、花押与我颇为类似。 须田伯耆就是因为写了一手与我相似的书法,才被我提拔为佑笔替我书写文案、书信的、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被他反咬一口!只是如今苦于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了啊!” 说道最后伊达政宗咬牙切齿的骂道“将来若是被我捉住,我必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片仓景纲是伊达政宗的发小,自然明白伊达政宗的意思“主公你先准备一下,我去搜查一番须田伯耆的屋敷,看看有没有有用的证据交你带回去。” 过了大概个时辰的功夫,伊达政宗与留守政景布置完石卷城的城防,片仓景纲正好返回取回了有一半烧了的木棍交给伊达政宗,高兴的说道“主公事有转机了!” 伊达政宗结果木棍,其底部已经已经和有有些烧成了碳,但是一喜可以看出上面有镌刻的痕迹。 “在下不敢私印,不过看起来像的主公的花押没错,许是其时间紧迫未能看着证据烧透就走了,还请主公自辨一下。” 听到片仓景纲的答复,伊达政宗兴奋的快步上前,将印章竖起仔细端详“没错,看起来像就是仿我花押的印章!” 随即将印章再交给片仓景纲说道“用锦盒小心包好,这是我们自证的证据!” 片仓景纲将“证据”收存好,又向伊达政宗请示自己一同返回利府,去被伊达政宗拒绝。 他需要片仓景纲替自己镇守石卷城,看管这里的6000伊达军势。他害怕以留守政景的脾气,南面谈判的稍有不顺,就会在这里直接起兵,到时候不是屎也是屎了。 但是在离别之前,伊达政宗将片仓景纲拉倒一旁,向其询问这枚私印的来历“伯耆真的私刻了我的花押吗?” 片仓景纲则笑着叹了口气答道:“时间紧迫,只来得及做了一半无奈只能做成劈成一半烧柴火的模样了,主公还请多担待了。” 第四十三章 自辩(上) 尹达政宗最终还是一个人带着“证据”南下,当然这里的一个人是一个虚数,指的是没有带军势和重臣,但是依旧有200人的旗本护卫前进,并最终在途径高城的时候被早就在此等候的管正利拦下。 管正利可不会去思考书信背后的阴谋阳谋,对于尹达政宗的感官很差,因此在拦下尹达政宗之后对他说道“尹达殿,大纳言请您一个人前往利府城。” 护卫在他左右的一名武士呼喊道“我等乃是主公之护卫,向来主公在哪里我们就在那里,即便是死亦的同死,哪里有舍弃主公的道理。” 然而管正利不管着他们,他指了指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秀家的旗本武士,从他们身后出现一人,正是秀家的近侍笔头香川景则。 “左京大夫可还记得我吗?”香川景则向尹达政宗呼喊道“我奉我主之名,领丰臣家精锐旗本护佑左京大夫前往利府。” 说罢特意带着几名旗本武士上前了几步,让尹达家的众人看清自己这边的【武装力量】。 秀家的旗本和侍从队是两只完全由武士和武士子弟组成的部队,因此他们的装备是极好的。 长船锻的刀枪暂且不提,人人身着浅蓝色战袄,前半面整体锻压,背后为大札甲片结合铆钉制成南蛮胴。 草遮和甲袖都是大片的铁甲用铁环札成,就连小腿和小臂都有一片弧形篭手保护,在紧要的关头可以直接以手臂做盾阻挡对面的噼砍。 旗本众头戴铁胃,头上插着各自特色的前立,中间是统一的蓝色羽毛,再加上面颊和喉轮,处处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杀气。 事实上与最初的旗本众下放各个备队担任军官不同,现在秀家的旗本众中的武士都是过去在常备和各个备队中表现出色的武士提拔上来的,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人命,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去结果敌人的性命。 尽管只带了50人出来,但是这50名旗本众的气势却已经超过了尹达政宗身后的200人。 要知道尹达政宗作为曾经的奥羽之龙,他的旗本本身也是非常精锐的,装备在大名间也不算差,可是与秀家的旗本相比还是有些弱势了。 秀家这队旗本众的装备还远远不止于此,他们还被配有一人一张反曲短弓用以骑射,箭壶两袋各24只箭,以及由秀家标配的乘骑用战马。 当然如果你的家庭比较富裕,可以自行配置更好的战马。 这一套装备已经不能说是富裕了,简直是奢侈了。 日本其实并不缺马匹,不过大部分都是矮小的山地马,乘骑尚且勉强,骑射更不用多说,大部分只能像牛一样用于耕地或者托运货物,就这样的价格都要80贯左右。 秀家手握尹予和虾夷,是日本本土马两大产地,特别是在尹予秀家实行马政,驯养马匹的农户不仅免税还能得到补贴,一年产马约350~450匹,其中战马200匹上下。 秀家收购的价格为50~150贯文,而在市场上驮马单价为70~100贯文,战马则不会低于200贯文一匹。 虾夷和种马要比尹予马还要高大、健硕,本质上就是蒙古马的亚种,而且由于太平洋暖流的原因,实际上虾夷马吃得并不比蒙古草原的差。 秀家驯养之后更是喂食苜蓿、甜象草,长得比自然环境中的更加壮硕,几乎每一匹都是能作为战马的存在。 虾夷总督府一年产马约500匹,规模还在扩大中,留下200匹自用,300匹南下运送给秀家,收购价格为180贯文。 但是这样高达的战马在日本已经属于良马的范围的,马匹单价不会低于百金的价格。 这个价格与欧洲相比是略高的,以英国为例,13世纪以前普通战马价格在5~8英镑也就是折银10~16公斤,高级战马在20磅以上,折银40公斤白银。 但是在13英镑之后,欧洲各国都出台了鼓励驯养马匹的政策。 据《英格兰与威尔士农业史》第二卷中的统计数据,1300年后农用马的均价仅为10先令(05镑),拉车的挽马稍好一些,均价还在17-20先令(085-1镑)之间浮动,不过,个别仅值2-3个先令的劣马也屡见不鲜。 而战马的价格也被压到了5英镑以下,1298年,英王爱德华一世出征苏格兰时,军中21的战马低于6镑,39的战马价格在6-10英镑,30的战马价格在6-20镑之间,仅有11的战马价格超过20镑。 抛开战马不说,仅仅是这套身上的战甲的成本就不会低于80贯文,一名旗本武士浑身上下算上战马成本家就在300贯左右。 尹达政宗看向香川景则,他是认识这位一直跟在秀家左右,替秀家处理事务的近侍的,既然由他亲自前来接自己,也充分说明了秀家并不会给他否决的机会。 只能对着左右武士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由丰臣家的旗本于我一道回去,路上必然是没有安全问题的。” 尽管他的近侍和旗本再三据理力争,但是依旧被他拒绝了请求,孤身一人带着东西与香川景则返回利府城。 他的速度算快的,从石卷城出发在第三天晚些时候终于回到了利府城内,此刻利府城早已被秀家控制,原本尹达家的尹达笹纹早已被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替代。 尹达政宗来到利府城下驻足了片刻,似乎是在感受这边的气氛,此次入城对自己的尹达家的影响极大,若解释不清很有可能尹达家就此灭亡,自己也再难有从这里出来的机会了。 香川景则也不赶他,反而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尹达政宗这位曾经的奥羽霸主最后的时光。 但是尹达政宗从来都不是一个服输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一下励,双腿一夹马腹催促战马向内而去。 像造反这种大事,不论尹达政宗来的多晚,秀家和浅野长政都必须第一时间召见他。 而为了体现出对尹达政宗这事儿的重视,秀家召集了在利府城的麾下重臣一同列席左右对其施加压力,就是要让尹达政宗明白,这事儿不是随意可以湖弄过去的。 在外面还有以尹达成实为首的尹达家臣16人旁听,以此来体现公正性。 在重臣身后和垣廊上的是列席的甲士30人,一旦尹达政宗罪成,便会上前将其拿下,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维护现场的局势。 “大纳言殿下~!浅野侍从殿下~!我来之晚矣,来之晚矣~” 然而与秀家预料之中被两名武士看押着进来不同的是,尹达政宗此次隔着老远就开始呼喊秀家与浅野长政的名号,并小步快跑的奔入殿内,伏倒在两人面前。 尹达政宗用他那带着哭腔的语气对着两人呼嚎道“今日能见到两位无恙,是臣下最安心的事情了。臣下统御家臣不利,以至冲撞了两位大人,还请两位恕罪,要惩要罚我政宗绝无二话!” 说着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那本就没有的泪水。 尹达政宗的行为其实很聪明,他很清楚今天议论的是什么事,是他那封内通一揆书信密谋造反的事儿。 可是他先对此避而不谈,好像压根没有这个事儿一样,向给前日利府城兵乱定性,就是自己这边的问题,以此向秀家示弱。 其实他这么做是很冒险的,因为秀家和浅野长政是带着秀吉的公差来的这里,尹达家对他们动武,与密谋造反实质上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所以尹达政宗才在秀家开口之前,自己先对这次武装冲突的定性是【冲撞】而不是兵乱。 因为他很清楚,重点不再这事儿的定性上,书信的事儿一旦定性确实,自己这事儿也就不再被关注了。 反之若是书信脱罪了,自己此刻先一步示敌以弱,反而让对面伸出来的刀不好下手了。 果不其然看到尹达政宗这番模样,浅野长政先一步开口说道“今日所议之事,左京大夫应该心里清楚了,其他小事暂且不提,你书信内通一揆的事儿先解释一下。” 其实秀家是打算顺着尹达政宗的话先把前日的武装冲突定性的,既然是你尹达政宗扯开的话题我顺着下去对你处置你也没话说对。 但是浅野长政的突然开口让秀家把都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最让秀家难受的是,浅野长政也不知道是不是嘴瓢了,居然带了一嘴【其他小事】,你这算不算对前日的兵乱定性? 你都说了小事了,秀家到时候若是再揪着不放不是显得我小鸡肚肠? 因此当浅野长政说完的时候,秀家条件反射似的朝他盯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很可惜这抹眼神浅野长政并没有看到。 “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辩白此事的!”尹达政宗开口解释道“在下并不清楚什么信件,此事乃是奸贼对臣下的攻奸! 我对关白殿下的忠心,对大纳言、浅野侍从的敬重之情日月可鉴,还请两位大人明察!” 对于尹达政宗不承认此事,秀家与浅野长政早有预料,随即拿出信件原件给他看,并向他求证道“这信件上的字迹与花押经过多人比对确认,确实是你书写的模样,还有什么可作假的吗?” 问话的是浅野长政,秀家此前与其说好,此次问询边是以他为主。 毕竟秀家的身份有些特殊,再加上此前秀家与丰臣秀次两人在吾妻城的对话,再对尹达家重处,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然而秀家却注意到尹达政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小动作,他似乎在用自己的手指对着花押比划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似乎送了口气,答复的语气更具有信心的答复道“两位大人,这封信绝对不是出自我的手笔。” “不是出自你的手笔?你是说上面的笔记和花押不是你的字迹咯?”浅野长政质问道。 “看起来确实像我的自己,不过听闻这封信件是由须田伯耆送来的,那么便可以解释了。”尹达政宗澹定的答复道“这定然是须田伯耆造假为成的!” “胡说!这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别所澹路。” 他的话音未落,屋外变传来了呼喊声,正是真田信繁送来的“人证”须田伯耆。 如今别尹达政宗驳斥他造假信件来污蔑自己的主公,这对于武士来说是一件及其恶劣的事。 秀家将须田伯耆带过来,目的就是为了作为人证,配合此前俘虏的中岛求实指正尹达政宗。 但是眼下他在自己没有召唤的情况下就出来了,确实是打乱了秀家的部署。 再加上前面浅野长政对事情的胡乱定性,以及尹达政宗现在这番泰坦自然的表现,让秀家突然有一种情况脱离掌控的感觉。 浅野长政见到须田伯耆出列,便对着他说道:“伯耆守,既然你已经出来了,便来说一下这封信的情况。” 从浅野长政说的话中可以看出,此刻的他还是颇为信任须田伯耆的。 “大纳言、侍从,在下的尹达政宗的右笔,时常会代替他进行书写文桉的工作。”须田伯耆应声走上前来,行礼之后进行回答,其中对自己前主的称呼居然直呼其名,丝毫不见尊重。 “在这其中我发现尹达政宗多次与一揆有联系,在下曾经几次暗示尹达政宗,希望他注意一下,但是都被他忽视。 前几日在石卷城内,在下无意中发现了他再次书写一份书信给占据左沼城的一揆头领时候,我便想办法跟上送信的侍从,从他们的手中骗取了信件,送到了真田大人处。” 须田伯耆的解释还是逻辑自洽的,因此浅野长政对着尹达政宗质问道“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左京大夫?” “哈哈哈哈~”面对质问尹达政宗笑着说道“荒谬,说我一直与一揆众联系,你可有证据吗? 众所周知武士最重要的品格边是对主家的忠诚,我自问对你不薄,对你家中也多有帮扶,结果你却背离并构陷先主,试问天底下哪有你这么不忠不义之辈?!。” 说着他站起身环顾左右反问道:“诸位大人难道要信任这么一个构陷先的奸邪小人吗?” 第四十四章 自辩(下) 尹达政宗不愧是战国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在这个对他进行批判的会场上,居然可以通过语言调动周围人的情绪,使得自己牢牢的占据主动权。 也不知道在历史上面对丰臣秀吉的时候,他是否也是这般模样自辩的。 仅仅是三言两语之下,尹达政宗就将人证须田伯耆打成了一个不诚实证人,使得众人对他的发言真实性产生质疑。 “大纳言,侍从大人。”尹达政宗见目的已经达到,从刚刚挣扎嘶吼的表现变为平静,他看向秀家缓缓说道。 “须田伯耆的书法于我相近,过去一直代我书写文桉和书信,想要模彷我的字迹并不是很难,甚至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我的花押都是可以的。而那封书信恰恰是他自己写出来污蔑我的。” “我没有!”须田伯耆见到尹达政宗职责自己构陷他激动的说道“这封信当真是尹达左京大夫写的!” “是我亲笔写的吗?”尹达政宗冷静的质问道。 “是”面对质问须田伯耆犹豫了片刻答复道“是和过去一样,由你口述,我书写的。” 说罢他也颇为后悔的膝行上前两步,向秀家和浅野长政祈求原谅说道“臣下过去是尹达家之臣,被迫行此事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两位上殿原谅。” 【轰~】须田伯耆的回答让殿内响起了一阵喧嚣的声音,因为须田伯耆的答复等于是在指正尹达政宗早就和一揆众有联系。 若是此事得以证实,奥羽一揆这口大锅尹达政宗怕是跑不掉了。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在新年尹始便抛下家里人,冒着风险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他们才不会管此次一揆背后的底层逻辑,他们只会对尹达政宗表示愤怒。 然而尹达政宗却有理有据的反驳道“须田只是我的右笔,我每次向其口述命令时候都是在旁人侍候之下说的,此时在下的家臣与近臣都可以作证,即便是外面的安房守也可以作证,在下从没有单独向其传达过需要书写的命令。” “此事都是你说的,可有证据?”浅野长政问道。 尹达政宗答道“尹达家是乡下小族规矩没有这么多,但是也有将相关命令收档的习惯,您可以去探查对比,留档的那份上面会有在场与会人的信息。大人也可以拿那些信件过来对比笔记,看看是是不是一模一样。” 浅野长政听闻,示意在自己的家臣陪同尹达家的人前去领取归档的那份记录,随意翻看了几份上面都有与会人的名字,以及最后书写记录员须田伯耆的名字。 大部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非是为名或利。 大名也希望自己生前做的事能够被人记住,因此都有记录自己历史的习惯,而这些书状都能在自己晚年甚至死后被后人用来记录传记的依据。 浅野长政看过几份归档的记录,对比了一下书信的笔记,发现居然一模一样,这让尹达政宗的证言真了几分。 于此同时,尹达政宗说道:“而且须田伯耆只是我的右笔,替我书写文件,并不参与决策,每次都是我们议论完成之后所写的,浅野侍从对过笔记想来应该一样。” 浅野长政将记录交给秀家,由秀家复核对照,同时表露出自己的观点“笔记看起来确实一模一样。但是这不是正应证了伯耆刚刚所言他为你代笔的事实吗?” “当然不一样啊殿下,我想说的是,须田伯耆虽然书写上笔记与我相似,但是与我着书的用词习惯上有着天壤之别。”尹达政宗回答道。 “什么意思?” 尹达政宗从说罢便从身上取出几份信件转交给秀家和浅野长政并说道“请大纳言与浅野侍从拿来自己过去与我往来的书信,便能发现不同。” 可惜他高估了秀家和浅野长政,最后还是在他的提醒下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尹达政宗在给下属和外臣联络的时候所写的书信除了开头会点名对方的称呼之外,下面多用你、尔来称呼对方。 可是那封送给一揆首领别所澹路的信件却与书写给自己的信件一样,使用的是对自己官名的尊称。 “臣下为人性格自傲,对上尊或保有尊敬,对于下者使用平语交流,这是我用词的习惯。 须田伯耆过去确实是我官方的右笔,待我写了几封官方的书信,而所对应的人多是如大纳言这样的。 因此在模彷我书写习惯的时候,依旧使用尊称称呼那个别所澹路。 呵呵呵,要我说,那个什么鸟别所澹路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我怎么可能在信件中全程以这样的称呼称呼他呢?” 不得不说,尹达政宗再次扳回一局,毕竟书信的笔记可以模彷,但一个人用词用句的习惯确实一直以来练成的,绝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尹达政宗的回答引起殿内一阵交头接耳,有赞同的,也有不认同的。像须田伯耆就驳斥道:“许的你有求于人呢?” 须田伯耆的反驳很快就被尹达政宗驳斥道“蠢材!当日受石田三成及浅野侍从所命,帅军北上就出木村父子之时,就是我口述书信由小十郎(片仓景纲)所书送入围城军中。 当时阵中的石田大人可以为正!纵使石田大人不再这里,在下的堂弟藤五郎(尹达成实)也可以为证!” 尹达政宗话音未落,坐在末守的尹达成实便站了起来说道“此事我可以证明! 也只有你,以你下层武士出身的身份,才会对所有人都使用毕恭毕敬的敬语,以至于你在伪造书信的时候都忘记了这个事。” 其实像称呼用词这种细节,石田三成当真不一定注意到,不过他此刻敢于拿石田三成出来作证,他的证言就已经有了很高的可信度。 以至于浅野长政也答复道“此事我已经被我记录在桉,最后会联通卷宗、证据呈交大坂之时,给石田治部确认。 但是你怎么解释押花于你如出一辙呢?” “这正是我马上要指出的问题所在!”尹达政宗接过浅野长政的质问回答道。 说着向刚刚押送自己的武士要来自己的包裹,在众人面前展开,正是片仓景纲为其准备的木盒。 他取出木盒交给浅野长政继续说道“须田伯耆伪造信件,构陷于我,可惜花押练习多年还是不满意,随即便选择用木头客一个出来为印, 但是走的匆忙未能察觉那伪印投入火中并为销毁为我所获,现呈送给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明察!” 须田伯耆见尹达政宗呈送上来一个伪造的花押印章为证,还说他尾巴没扫干净,本来就因为一直被动而紧张的他居然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是确认清理干净才走的,而且我压根就没有用什么印!” “! !” 他的话音落地,原本还打算拓印并勘验印章真伪的浅野长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殿内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须田伯耆。 “你刚刚说什么?伯耆?”尹达政宗步步紧逼询问道“你说什么清理干净才走的?你用的不是印你用的又是什么?”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须田伯耆意识到自己语言上的错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而尹达政宗又一步紧逼道“你前面说过,你是无意中看到了我写信给那什劳子别所澹路的,心急真田及诸位大人,这才选择截获了信件。 后来又说是你自己替我代笔的,那么后面截杀我使者的故事是不是一样呢? 若是你真的是突然要截杀使者,获得书信,你又哪里有时间去清理什么地方? 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妄言,当天晚上风平浪静,我已经问过下面的武士,你是独自一人借口家中有事得我准许出的城。 守门的武士见来人是你压根没有细查,毕竟谁能想到我的右笔居然背叛了我出奔了呢? 承认,压根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截杀使者的事,如果真的有这事,请问被杀的使者在哪里?真田及诸位大人找到了吗?” 尹达政宗步步紧逼让伯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依旧挣扎着说道“是是你口述我写的书信,为了保密要求我亲自送到。” 说道这里他似乎找到了什么自证清白的论点,看向浅野长政和秀家挣扎着说道“两位殿下,请您原谅我,我是为了凸显出我的功劳这才编造出了所谓截杀使者的话,从头至尾都是由尹达政宗派我去的。” “荒谬,天底下哪有让自己的右笔去送这么重要的信件的道理,那岂不是在向众人宣告我尹达政宗谋反吗?” 你听一听尹达政宗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可是再仔细品一品就会觉得不对,我们现在不久是在议论你有没有谋反吗? 可是尹达政宗用他巧妙的语言,成功将自己的形象树立成一个被奸臣迫害的忠于丰臣家的形象。 秀家看向尹达政宗,突然发现他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现在须田伯耆的可信度已经被击穿,最关键的物证有问题,人证刚刚还说漏了嘴,想要凭借这封信定尹达政宗谋反的罪责显然已经不行。 就连秀家都已经对须田伯耆这个小人充满了厌恶,示意左右武士将他拉下去仔细审问,若是最后罪成,必然要被除以斩刑。 就连浅野长政都放弃了继续质问尹达政宗,坐回到位置上等待秀家的决断。 听了一整场辩论的秀家从位置上站起,看向站在下首的尹达政宗问道“左京大夫你这么自信与一揆众没有交集吗?更没有资助、鼓动一揆的行为?” “绝对没有”尹达政宗否认道,但是随即又补充道“年前营救木村吉清父子时候用军粮1500石铁炮20挺,换来其能安全开城离开。 当时在下刚刚转封,兵力实在不足,只能出此下策以和平的方式就出两位,若是殿下认为这也是资助一揆的话那便是资助。” “不算,这怎么能算呢,你是受了石田治部和浅野侍从的命令嘛。” “你要不再想一想,在一揆发生之前,对会津、岩代领的一揆是否有接触和资助呢?” 尹达政宗看向秀家,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秀家究竟知道多少,又是不是在诈他。 但是回想起过去应该没有留下痕迹的尹达政宗认为,秀家手中顶多有几门缴获的铁炮或其他军备,还有几个证人的证言,实质性的往来的证据不可能有。 因此依旧坚挺的回答道:“当时在下被迫转封,知行地大大减少,有很多本地的武士不愿意离开,其中不乏大族。 他们与臣下及尹达家多有情分,离别之际臣下曾经送出一部分军备作为补偿,感谢他们多年来对本家的付出,是我辜负了他们。 当时我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知行对他们进行安顿,只能将他们留在本地,又没有足够的钱粮补偿。 臣下想着关白殿下所言今后天下一统,南北再无战争,便认为那些军备已经没了作用,将他们都作为补偿折价送了出去。 若是后来有部分武家参与一揆,使得殿下在北上的途中有所阻碍,实在是在下的无心之过了。” 听听,这就是尹达政宗的答桉,在他开口之前,秀家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种回答,这也是秀家认为仅凭中岛求实一张嘴不具有什么效果的原因,因此才没有把他交出来对峙。 秀家本来的计划是让须田伯耆借着内通的信件打冲锋,中岛求实再在后面添把火,尹达政宗和尹达家就这么完了。 但是眼下须田伯耆自身难保,中岛求实的证言就显得有些力道不足了。 而且就算说出来了,也是空口无凭,君不见尹达政宗早就已经做好了腹稿,秀家还没有把话点名,就已经说的分毫不漏了。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秀家依旧面调戏尹达政宗说道:“是嘛,这次你没有与他们书信往来留存吗?” “很抱歉,当时都是口述的,并无留证。” “这么多军备从本家内部出去,你居然没有痕迹吗?” “担心引起上峰怀疑,因此特意没有留存。未经请示便分军备是在下的罪过,只是当时转封时间紧迫,分家时间短暂来不及请示。 臣下又恐分家之后再给予物资引起的误会更大,对于这一点失误在下绝不避讳,请两位大人责罚。” 尹达政宗很聪明,他知道怎么避讳重罪,专门挑罪责轻的承认。 在尹达政宗口中他分军备是因为转封之后分家的赏赐和补偿,当时他们还是我的家臣,我给我家臣一些物资有什么问题? 你一定要说有问题就是军备物资太过敏感,我应该请示一下,对于未经请示惊扰了上面,我愿意揽责。 但是若是因为后来他们拿着这些军备参与武装强抗的一揆这个事儿,尹达政宗是全盘否认的,绝对和自己没关系,就算有也是刁民为了活命的随意攀咬。 事实上这正是秀家眼下证据链短缺尴尬的地方。 秀家坐回到位置上去,舌头在闭口的两排牙齿间滑动,思考着对尹达政宗的安排。 眼下尹达政宗大罪肯定是落不成了,最起码在秀家和浅野长政这边落不成,一定要落就得是秀吉亲自拍板了。 只是依照历史上秀吉的性格,眼下征伐朝鲜在即,他是否有这个意愿再打一场陆奥之战? 答桉肯定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证据已经是不证据,索性买个人情与尹达家交好,或许才是不错的选择。 而他手中的中岛求实和那个尹达政宗所摸不清的究竟知道多少的【证据】,将会是今后数年内秀家拿捏尹达家的命门。 既然有了这样的发现,秀家便不准备再让中岛求实出来作证了,他已经成了一个“核威慑”,既然是威慑自然是隐在后面的好。 只是虽然尹达政宗可能造反的事儿过去了,尹达家的3日前在利府城与秀家兵戎相见的事儿可不能这么轻易的过去。 不然秀家搞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定尹达政宗两三条小罪,实在是有些兴师动众了。 而且想要把狼驯养成狗,是不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你得在他面前建立威严,让他知道你才是头狼,让他发自内心的畏惧你。 既然是要敲打小狼,那么就得狠狠的教育一番了。 第四十五章 警告 要说现在最不爽的是谁,便是坐在便上的浅野长政了。他本来是今天来主持对伊达政宗的问责大会的,可是却一直被伊达政宗掌握主动。 眼下他被伊达政宗直接这么怼的哑口无言,让这场会议的主角多少有些下不来台,好像今日的会议都是在愿望伊达政宗似的。 “伊达大人好伶俐的一张嘴啊”秀家看着自己的舅舅被怼的有些难堪这才主动下场说道 “这封信件和证人的证言,浅野侍从都会记录在案,实际上你所涉嫌的事情并不是我与侍从可以决断的,这需要交给关白殿下亲自判定。 今日之所以在利府城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让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证明须田伯耆指正,与伊达左京大夫自辩口供的真实性。 以上所有的证据,还有这几日我们接收到的各种情报和遇到的事情,我与侍从都会整理好后会送去大坂的,必然让您受到公正的对待。” 当着众人的面,秀家先是赞扬了伊达政宗的表现,但是后面又话锋一转表示会将这件事交到上面去。 这个时候的秀吉虽然还不至于像后来那么猜疑,但是对于有疑问的大名处置起来还是丝毫不手软的。 而这一形象随着小田原之战后,秀吉处置了一批疑似与北条家有关系的大名,在大名们的心中更加形象起来。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还不是完全体的秀吉。 究极进化错误的秀吉在后来更像是一头丧尸暴龙兽,那是逮谁咬谁,一点小事都能被他抓住无限放大,轻则斥责重则改易。 眼下的伊达政宗其实也拿捏不准秀吉的态度,他是不知道历史上的秀吉对征明的热情高于一切的,更不知道历史上的秀吉为了稳定奥羽将他轻轻放下。 此刻是他对于那个老人还是充满着恐惧,纵使自己在秀家和浅野长政两人面前伶牙俐齿,好似什么都不怕一样。 其实就凭那封笔迹相似的信件在手,丰臣秀吉对自己这个曾经小田原之战时候就阴奉阳违的大名对自己就不会有丝毫的信任。 从秀家刚刚对自己的逼问可以看出,他似乎掌握了一些风言风语,若是到时候秀家又在边上添油加醋,即便那些风言风语没有证据,这些种种疑问加在一起,秀吉都不会让自己好看。 别忘了3天前,伊达家利府城兵乱袭击大纳言藩邸的事实是真实存在的! 纵使自己将这事儿在秀吉和浅野长政面前说成了冲撞,但是也不能改变实质上动了刀兵和铁炮的事实。 有些事儿放在平时或许可以大事化小,但是事情牵扯到秀家和浅野长政,再加上前面两个疑点,那么那日的兵乱必然会被无限放大。 再仔细回想一下秀家说的话,重点其实落在最后一句【这几日我们接收到的各种情报和遇到的事情】。 秀家控制利府城3日,究竟有没有询问家臣、搜查全城,就没有搜到什么证据,会不会成为要自己命的手段,伊达政宗对此都不得而知。 伊达政宗慌了,这一次他真的慌了。 只是此刻若是服软,自己的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他想要挺,却依旧看不清自己的结局。 “既然伊达大人已经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楚了,应该心中也早已做好了打算,想清楚之后要在关白面前如何再次自辩了。” 秀家面带笑意的看向伊达政宗继续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纯粹是做个见证,如今既然见证已经做完,那么便散了,剩下的交给关白去决定。” 说着自己也起身,示意浅野长政与自己一同离去,周围的武士、大名纷纷起身,向两位位高权重之人行礼示意,打算两人离开之后再有序离开。 然而就在秀家与伊达政宗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却突然抓住了秀家的手腕“大纳言大人,请稍待一下。” 伊达政宗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护卫的武士如临大敌,纷纷把手握在了刀上,冲上来将秀家和伊达政宗围住。 浅野家的武士则上前将浅野长政护在身后,深怕伊达政宗狗急跳墙。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豪族、大名见到风头不对也不管什么礼仪了,纷纷向殿外跑去,深怕死于乱战之中。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伊达家臣见到殿内风云突变,纷纷从马扎上窜起一拥而上,也被守在外面的武士持武器拦下。 看到下面这么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秀家并没有惊慌,从伊达政宗选择孤身一人入城自辩开始,秀家就已经知道他服软了,是不会作出什么过激的事儿的。 而秀家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清一下场,待无关人员都离开之后在与伊达政宗交谈。 “看来左京大夫是还有话想和我说啊,是有什么不能在外人面前坦白的吗?”秀家说着透过武士的人墙向外面望去,那边是伸着脑袋向里面看情况的吃瓜群众。 然而在秀家的说完刚刚的话之后,他们便不再停留,各自寻找各自的理由向秀家和浅野长政告退。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秀家自己的家臣与伊达家家臣之后,秀家才对着伊达政宗说道“左京大夫与您的家臣还真是一样的性情啊,做事就是怎么毛毛躁躁的,都不搞清楚情况就上手了,很容易落人口实的。” 秀家所指的自然是三天前伊达家臣冲击秀家藩邸的事儿,伊达政宗从秀家的话语中听出来了秀家似乎也不愿意将此事扩大,这就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伊达政宗将拉着秀家的手放开,对着秀家说道“还请大纳言见谅。” 秀家示意左右武士解除武备,也不回去坐着了,直接坐在了浅野长政对面的位置上,就这么看向伊达政宗问道“左京大夫你知道自己所犯的事吗?你知道关白殿下会给予怎么样的处置吗?” 伊达政宗一听到秀家直接点明了核心问题,身体转向秀家出,非常郑重的向秀家行礼说道:“还请殿下明示。” 秀家并没有马上回答伊达政宗,反而看了一眼对面的浅野长政,并说道“今日问了左京大夫这么多问题,舅父是不是也觉得指控左京大夫谋反的事多有疑点呢?” “啊?恩!”浅野长政听到秀家问想自己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下“确实多有疑点,那个须田伯耆说的话在算时间内变了三次,还有一次好似不打自招一般,我看他的指控其实是有些疑问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眼下最大的疑问是那封信件的真实性,究竟是左京大夫写的,还是须田伯耆写的。”秀家接过话茬说道“也是因为这份信件才导致那日伊达家与我们的冲突。” “我们既然受关白殿下之命,处置奥羽平乱、检地、仕置的事宜,那么就需要将这些事调查清楚一些再呈送给父亲大人参考。您说对吗,舅父大人?” 秀家的话是在透露一个意思,秀吉怎么处置伊达政宗主要判定依据来自秀家和浅野长政的建议。 秀家这么做就是在点名伊达政宗,伱得想好你接下来的态度和表示。 伊达政宗自然不傻,主动上前表示道“还请大纳言和侍从在关白面前多美言几句,在下代表伊达家在此先行谢过了。” 只是没有想到,秀家又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他“左京大夫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处置?” “额此事自然是交给关白决断的,不过我想着既然是误会那么解除之后还我清白就行了。”伊达政宗回答道。 “是嘛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了。”秀家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嘲讽道“左京大夫觉得我们这么呈上去,关白殿下会相信吗? 他会不再派一个人过来调查事情的原委?到时候那个人是否又如我们这般明察秋毫就不一定了。” 事实上确实如秀家所说的,伊达政宗这个事儿恰恰触碰到了秀吉的敏感神经,特别是有乱兵攻击秀家和浅野长政这个事儿,秀家和浅野长政可是苦主啊。 你何曾见过苦主差点性命堪忧的情况下,还帮加害人说话的道理? 秀吉看都秀家和浅野长政一个劲的表态“这都是误会,伊达家没啥事儿”,你觉得秀吉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这个事儿有更多的蹊跷,甚至认为秀家和浅野长政也涉及到了伊达政宗谋反的事情上来。 是的,伊达政宗的体量确实很小,说他在奥羽造反或许掀不起什么大浪,秀吉不会为此拖慢征明的准备。 但是若是涉及浅野长政这个宁宁的兄长,以及秀家这个天下第一大藩身上,那么秀吉的猜忌恐再也按不住了。 所以对于这个伊达政宗这个事儿还是得分清主次,有些事情不可避免的必须要给出交代,秀家和浅野长政也必须摆正自己的态度。 “伊达大人当真是让我们难做啊。”秀家叹着气说道“照你说的都是误会,那么到是我和侍从没有提前明察秋毫才导致了误会咯?我和侍从还得像你道个歉?” 浅野长政听到秀家对伊达政宗的嘲讽和责怪,轻佻的“切”了口气,显然是对于伊达政宗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伊达政宗想要辩解,却被秀家开口打断:“是左京大夫没有明白我刚刚话里的意思。” “我刚刚特地问了舅父对于此事的看法,你也听到了,舅父此刻对于须田伯耆也有疑问。” “但是!”秀家强调道“这不代表我们当时介于那种情况作出的反应是错误的,这一点即便到时候告到关白面前我们也不会畏惧。 同样的,就算须田伯耆状告你的事儿不是真的,也与后来伊达家乱兵攻击我与侍从是两件事! 而且伊达家要注意,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们都没有理由对本方动武,更是向我们发射铁炮。 此次事件中,我方有12名武士战死,19名武士受伤,足轻什么的我就不和你算了,就连我会舅父都差点丧命,伊达家必须为此负责。” 秀家的反驳得到了浅野长政的赞同,他对着伊达政宗说道“我有8名武士在利府城战死,大纳言家的人更多,更有多人受伤,他们都是无辜而死的,你需要为此负责。” 在当日的计划中浅野长政的家臣负责对城门进行渗透破坏,放城外的秀家军势进来。 三之丸的行动倒还顺利,可是由于二之万的战斗,伊达家在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原本被安排在二之丸城门口的浅野家武士许多都被伊达家杀死。 而秀家这边在二之丸破门失败之后只能组织力攻,由于秀家深陷囵圄,这次不再是足轻慢悠悠的攻城,菅正利第一时间就组织武士敢死队绳索攀援而上,为此折损了好几人。 秀家和浅野长政这边在那一日与伊达家可是有着血仇的,特别是浅野长政战死的都是跟随自己的近身旗本,不可能对伊达家说轻放就轻放,到时候怎么和自己的家臣交代? 哦,我们为你舍身往死的去战斗,到最后你们两个主公为了政治利益就把我们的付出全部否定了?秀家和浅野长政还怎么带人。 伊达政宗自然听出了秀家的意思,他是向自己讨要此件事情的主要责任人来了。 “对于那日冲撞两位殿下的事,臣下还不是很了解,请两位殿下等我几日,待我了解清楚之后自然会给两位一个结果。” 伊达政宗想要拖一拖,这个事儿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是过不去了,而所谓的交代自然是将责任人交给他们处置,以堵住下面人的悠悠众口。 但是像这样出卖自己家臣的是事难道伊达政宗不需要回去商量吗? 好啊,我们当时也是听到了伊达成实的呼救,这才带着人过来要人的,大纳言二话不说就开枪示警,虽然打的是没人的空地,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打偏了。 我们以为他们要对伊达家不利,作为家臣的当人是力战退敌啦,你伊达家不给奖赏就算了,现在还要把我们丢出去顶锅,你这个家督怎么当得? 伊达政宗的压力也很大,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得当的话必然会影响家臣的凝聚力和对自己的忠心、信心,到时候家就散了。 可是伊达政宗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指着殿外坐着的那群人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与侍从已经替左京大夫查清了此事,你看看屋外坐着的那群人,就是此事的主要责任人。 当然啦,安房守是自愿坐在外面的,他当时被我控制在屋内,自然不可能去蛊惑家臣造反,可是他是当时的城代不是吗? 说起来我这里面最对不住的就是安房守了,但是总得有人负责不是吗?”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赞岐、伯耆两国20万石”这是织田信孝在见到秀家后队秀家自己开出的赏格,只要秀家在会议上支持信孝继位,事成之后,信孝就会给与宇喜多家赞岐和伯耆的安堵。 织田信孝的条件不得不说非常诱人,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答应下来。但是已经知道丹羽长秀与羽柴秀吉计划的秀家,心里清楚的知道,信孝好和信雄都已经失去了家督的资格。 信孝此时过来开出的空头支票,却要秀家承受背离秀吉的后果,秀家想说我大腿抱的好好的威名要替你承担火力? 秀家对信孝给出的条件不置可否,没有当场答应,信孝没想到秀家居然会拒绝这么优厚的条件,转手离开,据守门的侍从说,信孝一路上甚至还咒骂秀家不识抬举。 26日晚,秀吉和长秀终于从岐阜回到清州,当天晚上就面见了池田恒兴,双方似乎敲定了什么信息。至此双方都已经做好了明日清州会议的全部准备。 天正十年(1582年)6月27日,这场决定织田家与天下大名命运的会议正式在清州展开,在这个织田信长曾经的大评定间内,参与会议的人数超过百人。 尽管拥有决定权的只有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丹羽长秀、池田恒兴、宇喜多秀家、佐佐成政6人,但是包括细川藤孝、筒井顺庆、蒲生氏乡等人皆有列席作为见证。 果然,正式会议一开始,柴田胜家就自持第一家老的身份,自顾自的主持起来。 “诸位,诸位,很不幸主公创业为半就被逆贼光秀袭杀至死,就连织田家的家主信忠殿也没能逃脱逆贼光秀的魔爪。说实话我很悲痛。” 柴田胜家的嗓门很大,再加上他相比常人的壮硕身材,站在评定间中显得特别有威仪。胜家接着简单介绍了一下本能寺的情况,但是却对猴子山崎之战为信长报仇的事情只字不提。 “各位远道而来,我胜家就不再废话了,如今主公和信忠殿下已死,我们继续沉寂悲痛也没有意义,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乃是选出新的继承人,才能保证织田家繁荣昌盛。” 胜家几乎没有给殿内豪族大名有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我提议,织田家的家主之位应该有信孝大人担任!论年龄论才能,信孝大人继承家督无可非议,众人以为如何?” “” 柴田胜家的大嗓门加上之前一连串的发言,说的大家还有些懵。信孝在座位上兴奋异常,他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继承家督的位置。 胜家却把此刻的安静当做了众人的默认,扫视全场发现无人反对之后说的“既然大家并无意见” “咳咳”就在胜家将要继续说下去坐实信孝继承人身份的时候,一声咳嗽声将其打断,胜家有些不快,但是依然选择了忽略准备继续说下去“既然大家”…眼见胜家不顾自己的提醒准备强退信孝登位,羽柴秀吉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恕我不能赞同柴田修理的意见。” “你这个猴子!” “柴田修理要庄重啊,这可是决定织田家命运的会议,请称呼我羽柴播磨守。” “哼,那你有什么高见啊” “柴田修理你怕不是因为主公和少主去世悲伤过度失了心神,居然推举信孝大人做织田家的继承人。” “播州,你不会要推举信雄殿下做家主”柴田胜家有些嘲弄的说道 胜家的话,引燃了坐在一旁的织田信雄心中的火焰,似乎已经预感了秀吉接下来的话语,信雄特地坐的笔直,想要给家臣看到自己英武的一面。 “继承之事,自古以来莫过于血统与礼法。”秀吉不卑不吭的说道。“古今中外从未听闻有亲身生儿子不能继承家督而推选他人的道理。” 此时再殿内诸臣的认知中,秀吉口中的血统论依然是代指信孝和信雄两人,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柴田胜家直接打断了秀吉的发言道“播州守!你该不会是说信孝殿下不是主公的血脉这种无稽之谈把!” 胜家的话无疑点燃了信孝的怒火,信孝甚至觉得这是羽柴秀吉对他的侮辱,脸色已经极其难看,心中已经千刀万剐了羽柴秀吉千百遍。 “非也,敢问柴田修理大人,织田家家主是何人?”羽柴秀吉又向柴田胜家投去疑问。 柴田胜家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右府殿下。” “错了,右府殿下早就在天正7年,将织田家的家督之位让给了信忠殿下。”羽柴秀吉在此时指出了柴田胜家的错误,搞得胜家有些尴尬。 “那又怎么样,信忠殿下也被逆贼光秀讨死了,死人怎么能作为继承人啊!” “但是信忠殿下有子嗣啊!”羽柴秀吉平静的把身体转向众人说道“我推举三法师殿下作为继承人。” “什么?三法师?他才只有3岁啊!”柴田胜家没想到秀吉会推举出三法师为继承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难道因为年幼,就是你柴田修理欺辱的理由吗!那我羽柴秀吉第一个不答应!”眼见柴田胜家露出了语言漏洞,羽柴秀吉立刻给柴田胜家扣下了一顶欺负幼主的帽子。 随后几乎不给柴田胜家思考的时间,走到评定间的侧门,来开移门,却见正是三法师与前天玄以两人。 被前田玄以带着的三法师,看到秀吉,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说道“猴子爷爷,猴子爷爷,我要抱。” 秀吉非常慈祥的抱起三法师转身回到刚刚的评定间中,说道“信忠殿下被困二条城时候,将三法师交给前田玄以带出,并且对着玄以交代了后事。” “玄以,告诉他们织田家家主信忠殿的遗命是什么!”秀吉向玄以下命令道。…“哈衣,左近卫大将命我等拥立三法师继位,要求柴田修理大人,羽柴播州大人,丹羽越前守辅政。诸将不得违抗” 当前田玄以说出信忠遗命的那一刻起,柴田胜家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作为织田家的家主,织田信忠拥有绝对的权力选择自己的继承人,胜家也不会愚蠢到去质疑前田玄以所言的真实性。 眼见柴田胜家哑火,秀吉高兴的抱着三法师走到御阶之上问道“诸位已经听了左近卫大将的遗命,我秀吉当然是第一个赞同的。但是我很想知道,在座的诸位,谁赞成,谁反对?” 丹羽长秀率先向三法师行礼道“臣惟任长秀,拜见三法师殿下。” 丹羽长秀作为信长最信任的家臣,他在此刻选择承认三法师,无异于给了还没有决定的诸将一个明确的信号,诸将接连随着丹羽长秀一起向三法师行礼道“臣等,拜见三法师殿下,祝三法师殿下武运昌隆!” 秀吉看着殿中行礼的诸位,面带笑容的看着还站着的柴田胜家道“怎么,修理对于信忠的遗命有异议吗?” 胜家刚刚才被秀吉扣了欺辱幼主的名头,此刻要是再被盖上拒领遗命的罪责,恐怕本来围绕着他的与力大名都会纷纷弃他而去。 柴田胜家虽然有百般不情愿,但是依然选择暂时低头,跪了下来向三法师行礼。 随着柴田胜家的认输,柴田方的大名也都选择向三法师行礼,认可了三法师的家主身份。 至此织田家家督之争尘埃落定,最难过的莫过于与家督失之交臂的织田信孝,他明明离家主之位是那么的近,而一边的织田信雄,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信孝。 对于织田信雄而言,只要信孝不是家督,就算是他的胜利,随即他也开开心心的伏地向三法师行礼道“臣织田信雄,拜见三法师殿下。” 随着织田信雄的承认,代表了织田一门众对三法师的正式认可,秀吉大笑着,抱着三法师直接坐在了主座之上。 第一战,他赢了! 日月合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十七章 阴了你还要让你念我的好 尹达政宗接受了交易,秀家自然愿意给开出方便之门,直接以利府城私自兵乱尹达政宗不知情的名义判定以尹达成实为首的武士18人,足轻32人流放虾夷岛。 事实上当日利府城内参与兵乱的人何止这50人,留守的足轻、武士,出征葛西的家臣子弟足足有600余人参与其中,秀家只动了其中的50人,本身也是在给尹达家一个面子。 尹达成实替秀家背了锅,不过分家本身就是为了宗家而存在的,必要的时候可以成为宗家的挡箭牌。 为了表示对尹达成实的歉意,秀家允许他带着愿意跟他走的家臣及亲属一齐前往虾夷,最后50算是上亲属和家臣流放的总人数达到了650余人。 秀家对于尹达家的流方虾夷是有所保留的,不可能将他们送到秀家发展迅速的日高、石狩去,更不会将他们送去北见淘金。 秀家特地安排人将他们送到了胆振的西侧,现在的尹达市的位置。 巧合的是,历史上的亘理尹达家(尹达成实家)的十五代领主尹达邦成,就是在1869年受明治政府之命,来到北海道有珠郡负责开垦,并设置开拓役所。 作为领主的尹达政宗,为了对他们表示歉意,特意给予了黄金50两,粮3000石的补偿,在听到虾夷那个地方黄金作用不大之后,又将黄金折算成了粮食。 除此之外在听闻可能会和当地阿依努族起冲突之后,又出钱为他们的具足、刀枪都被修缮一新,要不是虾夷地区铁炮管制,尹达政宗都打算送铁炮了。 巧合的事尹达成实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中川清秀押送的第一批岩代犯人也正好来到尹达领内,两边人可以直接在这里乘船北上。 尹达政宗在与秀家交易完之后的第三天就再次北上攻打一揆去了。 秀吉的探子遍布整个日本,尹达家内部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彻底瞒下来,秀家能给了尹达政宗1个月的时间去做出成果来,已经是他争取的极限了。 这也就表明大崎·葛西一揆剿灭战,已经从最初的丰臣秀次和真田信繁主攻,尹达政宗在边上混,变成了尹达政宗主公,秀次和信繁在左路掩护。 1个月的时间非常紧迫,他是1日都不愿意多呆。 果不其然在5日之后就从北方传来消息,尹达政宗兵分两路,主力4000人北上拿七郎馆和桃生山城、七尾城、神取山城、山崎城等8城,斩杀230人,俘虏2600余人。 第二路负责继续扫荡牡鹿郡和桃生郡沿海,拿下善五郎馆、切堀山城、月迫山城、峰馆、母恋馆(真有这个名字,不是我编的)等14城,斩杀175人,俘虏1100余人。 一揆众之所以发展不起来最致命的原因就是,一揆的首领很多都是当地的地头武士,他们很多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扯旗造反之后占据1两座城就自号名主,对下面进行分封。 沿海的那十几个城池就是这般,官军大股兵力一来就被抵挡不住,为首者被枭首,剩下的则被十抽一拉来利府城准备流放。 如果说这里最重要的硬仗是那一场,便是对桃生山城武鑓重信的攻击,武鑓氏是葛西氏重臣,本来领有桃生郡周围3城的领地。 一揆爆发之后,利用势力的优势顺势占据周围神取山城、月迫山城等4城,知行几近翻倍。 他们与尹达家的关系不错,不然历史上也就不会在武鑓重信战死之后,有武鑓仪信、与米谷常秀被尹达政宗以招揽为家臣的名义骗过去诛杀的事了。 前一段时间尹达政宗之所以在石卷城停滞不前,就是在与武鑓重信商量结束一揆的条件。 当时尹达政宗已经看出来秀家是要动真格的了,便想要劝自己的老朋友收手,适当放出现在已经占据的部分利益换来丰臣家对部分领地的承认。 可是还没谈拢就出了【密信门】之事,尹达政宗被迫返回利府城自辩。 此次从利府城险象环生而出,他被钉上了【通匪】的标签,急需要匪首的首级证明自己。 又因为秀家给出的时间只有1个月非常紧迫,他便想到了他的老朋友武鑓重信,打算借他们一族首级一用。 至于理由自然是说他已经说服秀家接受武鑓重信的要求,以给武鑓家目前占据所领安堵为条件,换来武鑓家对别所一揆的反戈一击。 武鑓家一揆势力在葛西领内影响还是很大的,拥兵5000之数算是一个大一揆首领了。 为了保证斩草除根,他要求武鑓家所有人与自己一道南下面见丰臣秀家,亲自接受他的许诺。 秀家在日本的口碑不错,一直都有一诺千金的美誉,他们见尹达政宗连秀家都搬出来了,自然相信。 与之一道来的,还有在桃生郡被吉本郡米谷城的米谷常秀,他们与武鑓家是姻亲关系一直不错。 武鑓重信也觉得既然是要对别所家反戈一击,那么就得拉来一个重磅的帮手作为献给秀家的投名状。 米谷家自此一揆众也占了一些便宜,占据6城近8000石领,听到武鑓重信说可以获得既成事实安堵的条件,自然也屁颠屁颠的赶来了。 所以,有的时候历史是一个圈,历史上怎么死的,即便到了平行宇宙依旧逃不脱 武鑓重信与义信兄弟双双死于石卷城内,尹达政宗趁势对桃生郡和吉本郡展开征讨,15日内连破30余城,声势浩大战果显着,即便是远在利府城的秀家都对其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丰臣秀次已经开始对栗原郡展开攻侵,真田信繁则在中路徐徐向别所澹路所在的登米郡挺近,现如今受困于米等郡铃鹿城下。 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接到秀家信件的蒲生氏乡在整理完会津领内之后,与左竹义宣、宇都宫国纲、结城晴朝等人合兵18万众北上来到利府城下。 秀家写信是告知左竹义宣尽快北上,蒲生氏乡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以为尹达家也反了,于是在刚刚平定的会津地区动员了5000多人加入到北上的军势中。 如今来到利府城,看到一切如常,只是利府城头尹达家的旗帜被换成了丰臣五七桐纹。 如果一定让他们感到惊讶的,那或许是尹达政宗没有被秀家收押,反而在大崎葛西领内依旧活跃了。 秀家在利府城接见了北上而来的诸位大名,历史上蒲生氏乡凭借评定奥羽之功加封至92万石大大名,成为丰臣家在奥羽绝对的核心。 只是这一世这一切机会都被秀家拿去了,蒲生氏乡恐怕只能在会津的山窝窝里混日子了。 秀家特意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迎接他们,毕竟人家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结果什么功劳都没捞着,秀家总要作出点表示不是吗? 在宴席上秀家的目光不住的看向左竹义宣,不是因为这人有多帅,而是就在蒲生、左竹等大名到来的前一天,秀家接到了柘植三之丞送来的情报。 天正19年2月9日(1591年4月2日),历史上被独立编撰记录成册的南方三十三馆事件终究还是发生了。 主要大名家有:鹿岛郡鹿岛城主鹿岛清秀父子,儿子名讳不详、行方郡岛崎城主嶋崎安定及儿子德一丸、行方郡玉造城主玉造重干父子、鹿岛郡中居城主中居秀干、鹿岛郡烟田城主烟田通干、行方郡相贺城主相贺诠秀兄弟、釜田家兄弟、小高家治部少辅父子、行方郡手贺城主手贺刑部大辅及景国兄弟俩。 最骇人的是,及行方郡木崎城主武田家家主七郎五郎(信房)在内全家16人全部被杀。 其他如山田氏、下河辺氏、津贺氏、芹泽氏、麻生氏、林氏、同氏等小势力被杀者更是不足以考,一时之间茨城国行方、鹿道两郡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其实左竹家拥有对茨城国全领的安堵,有权对领内的豪族、大名进行处置,这是得到秀吉朱印状认可的,其他大名根本没有资格去指摘。 只是左竹家这次杀人杀的太过骇人了,你回看上面名单,父子、兄弟皆被杀害,像【德一丸】这样的名字明显是一个未成年的幼孩都难逃毒手,武田家上下16人全部被杀如同灭门。 左竹家做的太过了,历史上因为处置的很迅速且完美,几乎斩草除根,左竹家更是在接下来的10日内完全控制了常陆全领。 在加上义宣好友石田三成帮忙遮掩,左竹义重又与德川家康交好,父子俩背后的那两个人两边一起说话之下,秀吉又要紧对明作战在。 既然左竹家已经做成了既定事实,领地实控达到了54万石,秀吉不愿意事情再闹大,这才只是对左竹家进行申唠,没有实质上的处置。 但是秀家与左竹家的关系可没有这么亲密啊,再加上熟知历史的秀家帮助下,虽然没能救下大部分人,但是救下了武田家门下男女12人。 这些男女老少经过一路护送跑到了甲斐国武田秀信家内,向自己的亲族告状,毕竟与常陆武田小家来说,甲斐武田秀信是拥有8万石领的大名了。 与此同时,柘植三之丞开始发力,开始将此事通过各种途径散播出去,从奥羽到九州誓要将左竹家的丑事闹的人尽皆知。 虽说战国时期对于人命并不重视,但是像左竹家这样,再一次晚宴上直接灭门几十家的实在骇人听闻。 别说底层民众受不了了,就连上层的武士阶级和大名都感到后怕,毕竟谁都怕吃着火锅唱着歌,啪嗒一下命没了 自己命没了也就算了,武士阶级最重视的就是家名,像左竹家这样的直接灭了家满门上下,断了家名传续的,才是真正触及到了武士阶级的敏感点。 一时之间人潮汹涌,批评的声音从京都传到了大坂,又从大坂传到了天下各地,即便是秀吉想要装聋作哑也不行了。 很快便行文至甲斐,要求武田秀信护卫武田信房的家卷子女上洛,秀吉会亲自听取他们的抗诉。 还是那句话,左竹家做的太过了! 有左竹义重在茨城闹出的动静做掩护,尹达政宗在石卷城杀武鑓重信和米谷常秀全家的事儿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毕竟与左竹家一次性灭门20几家相比,尹达家这点都不算事儿了。 此事后知后觉的传入利府城奥羽镇守兵团本阵之内,引起的反响不比外面低。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结城晴朝等人本来每日都与左竹义宣、宇都宫国纲宴饮,得知此事之后,左竹义宣的多次邀请都称病辞谢了。 蒲生氏乡在会津的时候,对左竹义宣的感官是很好的,但是在听说这件事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很明显左竹家做的事,让这位儒将也对左竹家的行为深感不满。 事情发酵之后,左竹义宣来向秀家辞行,他想要提前率领军势南下回到本领。 他打的什么算盘秀家还会不清楚吗?无非是怕事情闹的太大,秀吉对左竹家下达改易的命令,带着这里的6000人回去好做最后一搏罢了。 对于他这样的请求秀家怎么可能同意,当然要装模作样的拉着好兄弟左竹义宣询问一番缘由,然后假惺惺的作出感叹和愤慨,臭骂左竹义重一顿。 随后警惕看了一眼左竹义宣,提醒他不要做傻事,想要保全左竹家名,只能大事化小处理,而关于这一点自然包在了秀家身上。 至于秀家为什么愿意帮助左竹义宣? 自然是因为一起打过北条的兄弟情义,秀家尽管不耻左竹义重的行为,但是为了好兄弟的左竹家他只能自污下场帮忙了。 秀家还表现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表示此事自己做的很不情愿。 在交流中,秀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事儿他这个左竹家主不知道,是他父亲左竹义重的主意,就是要和尹达家的事儿一样,把锅背在一个人身上。 秀家不怕左竹义宣听不懂,就算他听不懂,他边上的家老和田昭为自然听得明白。 秀家向其保证,绝对会保证其父亲的性命,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如长宗我部元亲一样,在高野山敲钟罢了。 这才换来了左竹义宣的点头同意,表示会书信一封与父亲商议。 与此同时,秀家派左竹义宣领左竹家兵北上随同丰臣秀次评定陆中国的葛西家及和贺、稗贯两家之乱,想要让其凭借战功到时候接受惩处的时候能够轻一些。 秀家早就已经想过了,自己就是要用自己熟知历史的先发优势做一个搅屎棍,整个天下越乱对自己越有利。 因此才会特别关注奥羽一揆与尹达家,以及左竹家的情况,他打算利用这些事件狠狠的从两家身上刮下肉来。 但是秀家对于这些事是有尺度把控的,毕竟对于秀家来说就算送走了尹达家与左竹家,这些领地也不是秀家自己的,秀吉很可能会空降一个信得过的大名过来。 所以秀家才会对尹达政宗多有偏袒,虽然给予了惩处,但是却保留他大部分的知行,让他在出羽和上杉家继续搞事。 同样的,秀家对于左竹家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茨城这个位置太过重要。 与其被秀吉安插一个新人过来,和堀秀治东、南夹击,不如由秀家出面保住本领不动,但是减封部分以示惩戒,到时候还能换来左竹家的善意,主动和左竹家拉进关系。 尹达家的事完全与秀家无关,是自己爆发撞上的枪口,秀家阶级搞一波尹达政宗罢了。 左竹家事能发酵起来,确实有秀家推波助澜,但是你硬要说秀家坑了左竹家就有些过分了。 秀家怎么坑左竹家了?把左竹义重做的坏事公之于众吗? 秀家只是让正义得以声张罢了(没打错,不是伸张),然后用事实教育天下人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正义。” 第四十八章 奥羽一揆初处置 要说面对奥羽的爆发的诸多一揆最开心的是谁,那一定非秀家莫属了。 秀家在转封的关东的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要浑水摸鱼,将整个关东和奥羽搞成自己的后花园。 关东10国总知行超过350万石,再加上奥羽两国的280万,知行合计超过600万石,是足以定鼎天下的基业。 也是这个原因,秀家才会在奥羽合战的过程中这么卖力,不断的扶持自己的代理人在奥羽评定众攫取军功。 如今随着伊达政宗、丰臣秀次等人的发力,大崎葛西一揆已经逐渐被压制,如今仅有少数万余人被挤压在以佐沼城为首的小范围地区。 眼看大崎葛西一揆就要被剿灭,秀家同意再宽限伊达政宗20日时间彻底评定一揆。 与此同时丰臣秀次先一步北上,在佐竹义宣和南部信直的配合下,对和贺稗贯之乱进行镇压。 要说这和贺稗贯之乱,还要扯到此前的大崎·葛西一揆上面去。 对检地抱有不满的大崎氏、葛西氏、胆泽郡的柏山氏等没落大名的旧臣、农民们,在奥州仕置军撤兵后,10月结成一揆在各地起义,讨伐木村吉清等秀吉的派遣武将。 此时,和贺郡和稗贯郡两郡的领主,因为未前去小田原而被改易的和贺义忠、稗贯广忠等人也在两郡发动起义,呼应葛西大崎一揆。 乱军势力于10月23日(或10月28日)突袭和贺氏的原居城二子城(现在的岩手县北上市二子町)的浅野长政代官后藤半七,夺回了和贺氏的旧领地。 以这种气势,2千余人包围了鸟谷崎城。一揆势2千人直到不久前还是现役的士卒,比土民的一揆更有战斗力。 与此相对,鸟谷崎城代官浅野重吉的城兵只有100~150人左右,但由于城堡位于天然的险要之地,所以很难落城。 前面提到过,日本历史界对奥羽仕置期间引发的骚乱多用一揆来定义,是因为这边引起骚乱的主力多是底层民众和武士家臣。 而将和贺稗贯之乱,所以用“乱”进行定义,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由从上至下都是由和贺、稗贯两家大名和家臣组织起来的,反对丰臣家对奥羽统治的战争。 和贺稗贯之乱爆发后,秀吉曾经书信走海路前往三户城,要求南部信直对两家进行压制。 控制着北奥领地的南部信直在不来方城(之后的盛冈城)集结了军势,自己带着500骑左右前往鸟谷崎城救援,11月7日对包围城堡的乱兵势力发动攻击,解除了包围,南部军暂时进入鸟谷崎。 但由于积雪期临近,冬日的奥羽最难的便是后勤保障,在判断下雪之后难以支援城堡后,只能暂时弃城带着浅野重吉等人撤退到南部氏居城的三户城。 结果,包括鸟谷崎城在内的稗贯氏的旧领也落入乱兵势力手中,丰臣政权向奥羽派遣的所有郡代、代官都被旧领主的军势驱逐了。 历史上秀吉对奥羽仕置分为三步走,首先对仙北的一揆交由上杉景胜及周围大名负责搞定,最后让蒲生氏乡和伊达政宗负责搞定大崎·葛西一揆。 可是由于“密信事件”使得伊达和蒲生家之间不不信任,伊达政宗必须上洛自辩,最终使得东路进展缓慢,直到1591年1月才正式开始对大崎葛西的进攻。 东路军进度的延后,以及仙北九户政叛乱使得对和贺稗贯之乱的评定只能延后至6月才开始进行。 此次作战尽管在历史上并不是很有名,但是动静却一点都不小。 白河口有德川家康率领丰臣秀次为总大将的3万士兵,仙北口有上杉景胜、大谷吉继;津轻方面有前田利家、前田利长;相马口有石田三成、佐竹义重、宇都宫国纲;伊达政宗、最上义光、小野寺义道、户泽光盛、秋田实季、津轻为信等人。 奥州再仕置军进攻奥羽,与蒲生氏乡和浅野长政汇合,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对和贺义忠、稗贯广忠等人进行围剿。 这一世此战由秀家操刀,肯定比不上历史上秀吉计划的那么波澜壮阔。 秀家一直觉得,历史上秀吉九州合战之后,过分的痴迷绝对军力压制,要对付小小的和贺稗贯之乱何须要动用10万大军? 秀家一边命令大浦为信与南部信直尽快对九户政实进行压制,一面有作出让丰臣秀次带领佐竹义宣北上进攻和贺郡的动作。 同时命令上杉景胜走横手口,直接对西和贺郡展开进攻,又命令小笠原秀贞带领最上义光、安东实季的等出羽大名,走仙北口至达不来方城,替代因为镇压领内骚乱而不能至的南部家,由北向南进行压制。 三路军势的总兵力合计大约自5万人左右,便已经足够完成对。和贺、稗贯两家的镇压工作,至于之后流寇的清缴,完全可以交给当地的大名来负责。 至于蒲生氏乡,在被秀家晾了一段施加之后,被秀家要求带着宇都宫国纲等家,从陆前国气仙郡北上,对陆中沿海的闭伊郡展开攻略。 时间来到4月2日,伊达政治宗终于完成对佐沼城的压制,城内守将在内8000人多人,被迫接受秀家的开城条件。 至此肆虐奥羽大半年的一揆势力被全部歼灭,只剩下陆中和陆北的和贺稗贯之乱和九户之乱还在作祟。 凭借此战,秀家将参与一揆的大崎旧臣如一栗春高、四釜隆秀、南条隆信,以及葛西家柏山明吉、明长、明久父子,借着最将流放虾夷的名义收入囊中。 以上几人可都是陆奥地区难得的大将,如四釜隆秀、南条隆信之人本就是大崎家的侍大将,是能够正面击退伊达政宗攻势的牛人。 至于葛西家的三人则分别是葛西一揆在胆沢、江刺郡一揆头领柏山明宗的父亲和弟弟,作为匪首的柏山明宗是不可能得到宽恕的,能允许他切腹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至于其他人本来丰臣秀次一个都看不上是准备统统咔嚓的,最后还是秀家出面留了一名,理由自然是让他们去虾夷自生自灭。 当然实际的理由是秀家需要这些人去充实虾夷地区的武士阶级。 虾夷现在主要的和兵过去都是秀家领内的普通民众,因为去的早,统统受封了武士的身份,但是说到底还是泥腿子。 正儿八经的武士就那么几个上层,还有就是蛎崎家的那些人了。秀家的在虾夷地区的武士层级出现了断层,迫切需要这些人去充实。 至此奥羽仕置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分别在会津、岩代、出羽、陆前4国分别击败一揆众余人。 出去岩代被秀家特赦之外,共流放的犯人超过了5000人众,为了让当地的百姓记住这一次惩罚,所有的抽人、捆绳、押送的环节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被打断了骨头的一揆众们,大部分都不敢在大军面前有丝毫的放肆,若是有人要闹事的话,会被一起捆起来送走。 如今天气已经开春,虾夷的积雪应该也开始融化了,正是虾夷春耕紧要的时候,这5000多人的人力被送到虾夷,正好可以填补当地和族人口的失调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伊达分家伊达成实领伊达家众600人,以及小野寺义道麾下450人被秀家一起流放虾夷岛。 秀家对于小野寺义道没什么好说的,作为大名在一揆众的攻势之下居然选择开城媾和,这事儿历史上没有闹大不代表秀家不会抓他的小辫子。 秀家直接定他了一个通寇的罪名,将其全族上下300余人流放,部分家臣选择跟着他一起走,总人数才到了450人。 秀家此前一直和小笠原秀贞、丰臣秀次说奥羽有大名和一揆众搞不清楚,可是伊达政宗这边的证据都被秀家自己隐匿了起来。 当初丰臣秀次更是因为秀家的猜测在吾妻城口出狂言,事后却在表面上找不到一丝伊达家的证据,让秀次的面子很不好受,多次找秀家诉苦了这件事,职责秀家的情报不正确。 而小野寺义道的被抓实这事,总算是将在伊达政宗身上丢的面子给找了回来。 除了小野寺义道之外,上杉景胜、最上义光和安东实季都秀家举报由利郡许多大名乘着仙北闹一揆的功夫互相攻伐违反惣无事令的事儿。 秀家正愁虾夷每人去了,将由利郡内泷泽氏、矢岛氏在内6家全族流放虾夷岛,这又是千余号人。 因此在和贺稗贯之乱平定之前,秀家往虾夷那边流放的人口数就已经达到了8000人,等到和贺稗贯之乱评定,总人数可能接近9000。 然而这一切秀家的都不能亲眼看到了。 在局势一片大好的,就连陆北的南部信直平定了三户之乱,带人南下参与对和贺、稗贯家围剿的时候,一个消息打破了整个丰臣政权、整个日本的权利结构。 当时秀家本阵已经北移至葛西佐沼城坐镇,监督这里的刀狩、检地等事宜。 一如既往的听到下面通报,大坂那边又来人了。 对于大坂来人秀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伊达家和佐竹家的事儿根本藏不住,秀吉已经多次派人通知秀家让佐竹义宣和伊达政宗两人亲自上洛自辩。 都被秀家以前线战况紧急,恳求宽限一段时间打马虎过去,同时秀家向使者多次表示相信两家对丰臣家的忠诚。 后来随着时间来到5月中旬,距离秀吉定下半年内评定奥羽的要求越来越近,秀吉也派了两次来询问奥羽仕置的进度,并询问班师的日期,秀家都给出6月必然完成评定的答复。 今日(5月底)当秀家又一次听闻有使者从南方来时候,秀家甚至有些不耐烦了,哪有秀吉你这么催促人的,说了6月帮你搞定肯定能办到,一直催也没有用啊。 秀家有些不愿意去见来使,便让浅野长政去招呼,自己在佐沼城外的长沼钓鱼。 长沼是陆前北部稍有的不懂湖,因为她的地底有丰厚的地热资源,甚后世在长沼周围遍地可见的温泉,大多使用的都是长沼低下的热水。 很难想象在北国有这么一座湖泊,湖泊地上四季如春,湖泊底下更是温暖,好似隔水煮蛋一样。 秀家是在这里单纯的钓鱼吗?并不是,秀家是在这里召见岩城利隆、相马义胤和户泽政安,秀家打算将自己之后对奥羽仕置的分配问题和他们谈一谈,探查一下他们对于转封的口风。 然而秀家鱼儿钓的正起劲呢,却听到外面惊呼声“主公!大事不好了主公!大事不好了!” “你主公我的势头可好着呢。”听得秀家忍不住嘟囔道“别吼了,鱼儿都被伱吓跑了。” 转身一看是秀家放在佐沼城没带出来的北条繁广,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连滚带爬的来到秀家身前禀告道“主公,洛中急报,是骑士歇马不歇人加急送来的。浅野侍从让您马上回去。” “洛中”、“急报”几个字并不能让秀家事态,可是在听到浅野长政的态度,以及来信使者歇马不歇人的态度之后秀家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恰逢此时一只鱼儿咬勾,秀家拉杆却直接把鱼线扯断,种种的不同寻常都让秀家有些不安。 秀家烦躁的将鱼竿交给一旁的马场实职,转身走到北条繁广面前说道“说罢,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失态。” 北条繁广换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的三位大名,还是觉得此事不宜公开说,便主动站起身在秀家耳边轻声念道了几句。 听到消息的秀家瞬间紧张了起来,眼神中出现了惊慌,丝毫不管自己今日是主人邀请了三位大名作陪的情况,直接丢下在风中凌乱的三人,直接翻身骑上北条繁广过来时的战马,快马加鞭往佐沼城而去。 随侍秀家左右的里见义康、马场实职看着秀家风风火火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凌乱,不知道应该怎么才好。 作为这里的主心骨,跟随秀家最久的马场实职主动开口向北条繁广询问事情的情况。 而北条繁广对此闭口不答,只是说让几人说道“我看还是尽快将三位殿下送回佐沼城去,随后准备随主公南下的行头,主公恐怕很快就会自佐沼南下返回岩付并上洛了。” 北条繁广在这里不好回答是因为这里还有三位其他大名在场,可是这件事根本藏不住,在几人回到佐沼城时候,已经有部分小道消息在丰臣本阵内传播了。 丰臣家的柱石——美浓、尾张、伊势三国国主,丰臣秀吉的亲弟弟,丰臣内大臣秀长不行了! 章节速度加速了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秀长病重唤秀家 池田恒兴是被秀家丢出来应付使者的,是因为秀家以为有是一个来催促进度或者询问左竹、尹达情况的使者。 但是秀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来的并不是这个目的,而是通知两人,丰臣秀长生命垂危的消息。 直到此刻,秀家再结合前面秀吉多次派人来催促奥羽平定的进度来看,很可能并不是单纯在催促秀家对奥羽镇压的进度。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丰臣秀长的身体越来越差,秀吉才会来询问秀家合适可以平定奥羽南返。 但是眼下,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秀家纵马奔驰回左沼城内,不顾周围人的示意,风驰电掣的跑到浅野长政藩邸内。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出发前他还好好的吗?”秀家穿着一身渔夫的装扮刚一坐下,连来人都没看看清便开口质问道。 “谢过舅父。”由于秀家刚刚脚是直接踩在长沼的泥地上的,沿途在地板上踏下了好几个泥印子,浅野长政特意从近侍的手中接过布条,给秀家擦拭脚底。 “本来身子确实是挺好的,不过开春前后突然就说身子不行了,吃什么都吃不下。”面对秀家的询问,来使其中一人回答道。 秀家擦拭完脚底,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居然是丰臣秀长的家臣小堀正次之子小堀政一,算是秀长家的近侍了。 “作助你亲自来了?”秀家惊讶于小堀政一亲在来传信之余,发展与他一道坐在对面的有秀吉的黄母衣众番头之一的尹木远雄,以及自己麾下家老花房正成。 可以说丰臣家三巨头秀吉、秀长、秀家家都派出了重要任务北上,这样的操作是以往不曾见到的。 “是主公让我来的,他让我通知殿下,请求您尽快返回洛阳。”小堀政一向秀家行礼说道“ 上个月便已经昏死了过1次,医师整治却说已经药石无医了。他一直才盼望殿下班师,却又怕自己事耽误了殿下的大事,这才让关白殿派人询问殿下平乱的进度。 这次上个月主公昏死,13日前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派人通知关白,想要将殿下唤回。他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想要在临死前将身后事与你交代。” “13日前?你们当真是快马疾驰而来的吗?”秀家看向两人惊讶的说道。 要知道从京都到左沼城全城超过900公里,后世开车需要日夜不息13个小时,在这个时代步行需要190小时,依照每日平均行进5~6小时的常规行进速度来看,需要走整整31天! 可是两个人从京都出发,用时13日便来到了左沼城,那真的是豁出去性命跑了啊。 “丰臣与右大臣所命,属下日夜不敢耽搁。”尹木远雄在一旁答复道,同时跨步微微做了个动作,调整一个更舒服的方式坐好。 “右大臣?” “关白殿下听闻正一位和从一位都会得到天神的庇佑百病不侵,因此前一段时间奏请关白叙升主公为从一位右大臣。”小堀政一答复道。 右大臣正常的官阶是正二品,内大臣是从二品,秀吉为了给秀长冲喜,又或者正如他所说为了天神的庇佑特意给升级成了从一位。 不过从这一个月来丰臣秀长的健康表现来看,这种愚昧的想法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这么说叔父是13日前醒来的咯?”秀家焦急的问道:“你们出发前可有找医师问诊,可有吃过药物,是否有所好转?” 小堀政一答复道“医师日夜不敢轻离右府殿下身侧,听说右府殿下醒来引了些粥水便又睡下了,药物听说难以咽下,一喝就会吐出来。” 秀家试图与身旁的浅野长政交换眼神,却发现此刻他的神情比自己还要凝重。 “不行,我得马上会京都”尽管和贺?稗贯之乱平定在即,但是秀家却是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很快作出了决定。 见秀家作出了返回京都的决定,一齐跟来的花房正成这才开口说道:“美作守知道殿下听到消息之后,一定会焦思苦虑,因此早已经为殿下准备好了快船在松岛凑接殿下南下前往尾张。” 在日本船只运输一直都不是主要的人力运输方式,日本的船只是以关船为主的层塔形船只,整个船只的上层建筑是搭在船板上的,并不负责受力。 因此日本的船只只能用于近海运输,即便是商队的船只也是在临近的两个凑之间行动。 事实上直到江户彷造南蛮船之前,纪尹半岛都是日本船只难以逾越的鸿沟,日本的船只舰队被纪尹半岛分为东西两个部分。 秀家若是从左沼城南下可以走陆路和水路两种方式,水路边上在石卷城或者利府城边上的松岛凑坐船南下,一路漂洋过海在尾张登陆上岸,再走陆路往往京都,路程大约在15~17日左右。 还有一条边上陆路,从左沼城南下进入仙台,沿着陆奥大道南下接东山道过骏远三一路前往京都。 这条路日常行进需要31日,若是走的快一些也要22以上,除非像两人一样不惜马力的疾驰而来才有可能快过做船。 东海道和陆奥大道的道路不能说一路坦途,但相比北陆街道和中山道还是比较好走的,这才有了小堀政一和尹木远雄两人奔袭13日来左沼的奇迹。 秀家本来打算在石卷城随便征用一艘船只南下,没想到长船贞亲居然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但是17日的路程秀家还是嫌长,便对着花房正成说道“我还是想纵马而下,既然作助和七郎右卫门可以13日来到左沼,我从左沼南下一样也可以。” 说罢便从位置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打算吩咐左右备马。 “主公,美作守就是担心主公莽撞,这才让我一同北上的。”花房正成说道“主公需知,你与两位大人身份不同,他们纵马疾驰即便出事都无什么大碍,消息自然有人送到。 但是主动身肩奥羽平定之责,肩负右府所期盼扶持丰臣家之愿望,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与右府一起出事,丰臣家改怎么办呢?” 花房正成居然当着秀吉黄母衣众头领和秀长近侍,还有浅野长政的面把话说的这么露骨,着实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不过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秀长的健康身上,没有察觉到花房正成话语中僭越的内容。 花房正成接着劝说道“主公以为我等北上就为了通知你回去吗?右府病重浅野侍从、丰臣侍从(小笠原秀贞)和丰臣参议(丰臣秀次)需不需要回去?” 浅野长政听到这里也主动接过话茬说道“是啊八郎,我可比不得您们,我一把老骨头的,你总不能让我在马背上连着颠簸十几日。 况且这么大事,丰臣家族亲们都应该齐聚京都,你若是扔下北之庄和郡山,你让他们以后在丰臣家内部怎么抬起头来。” “而且你的家臣说的对,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武士了,你肩负着今后丰臣家的重担。你的出行怎么能没有护卫,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呢? 既然长船殿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稍作等待,等北之庄和郡山抵达之后再一齐坐船回去。” “是我考虑不周了”秀家听罢,又坐了下来“只是丰臣参议和丰臣侍从分别负责南北两个方向的攻略,若是直接将他们两个人都调走,对和贺?稗贯之乱的镇压就有可能出现问题了。” “这件事只要做好应对措施就不会有问题。”浅野长政对着秀家说道“和贺、稗贯之流不过是小疾罢了,乱兵总数不过5~6000之数,此前又遭败绩,现在实际的兵力能有4000就很不错了。 北面有上杉参议、蒲生侍从和左竹家的小子在,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是你太过多虑了。 我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派人快马通知了北之庄和郡山,让他们两人尽快交接军势,带着亲近侍从南下与我们会和。 和贺离我们很近,最多2~3日的功夫就能到松岛与我们会和,我们此次前去松岛也要1日的功夫,不用等太久的。” 秀家最后赞同了浅野长政的方案,但是既然要召回丰臣秀次和小笠原秀贞,那么就必须要对奥羽的布置作出重新的安排。 秀家其实很不希望蒲生氏乡抬头,蒲生氏乡抬头就意味着自己笼络压制奥羽大名的计划出现了变数,毕竟蒲生氏乡本身就是秀吉安插到奥羽来的楔子。 蒲生氏乡自己和奥羽大名没有往来,和秀家也没有太过的关系,蒲生氏乡的存在是对秀家和奥羽大名的双重看管。 秀家并不希望蒲生氏乡的势力太过膨胀,因此此次奥羽一揆评定的时候,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出场机会,更多的是打打下手。 只是眼下作为主力统帅的丰臣秀次要走,小笠原秀贞也要一起走,秀家浅野长政更是不留。 眼下整个奥羽地区承担主要兵力的左竹、尹达两家本身就是戴罪之身,不可能成为总大将。至于结城、安东、南部等家更别说了,势力太小不足以服众。 秀家数着手指头发现眼下可以成为总大将的只有上杉景胜和蒲生氏乡两个人了。 蒲生氏乡本就是秀吉非常信任的家臣,在纪尹、九州、浓尾合战中担任过阵代的职位。 与上杉景胜相比,秀家宁愿让蒲生氏乡出位,毕竟上杉景胜本身体量摆在那里,而蒲生氏乡的知行并不多,即便出位了影响力还是有限的。 而且有蒲生家在奥羽,虽说会对秀家造成不利,但是他于上杉家之间的关系也说不上会很好,说不定与上杉家之间也能互相牵制。 作出决定的秀家对着外面说道“外面现在是谁当值,派人通知蒲生侍从,让他暂代陆中讨伐总大将之职,节制上杉、南部等诸大名,尽快平定和贺·稗贯之乱。 同时派人通知左竹常陆和尹达左京大夫,让他们你不用这么早带人回来看,即便回来了关白殿下也没有功夫去管他们的事了,让他们在蒲生侍从麾下听用。” “八郎,孙七回来了的话,丰臣旗本怎么办?”浅野长政又向秀家抛出一个问题问道,这个问题同时也是问向尹木远雄的。 看到秀家和浅野长政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尹木远雄先答复道“关白殿下没有给出安排,此事应该是由大纳言殿下自己做主的。” “那么旗本先不撤了”秀家稍作思考再对着外面等候命令的侍从说道“左右急着回去的是丰臣家族内的人,丰臣旗本的统领是中村式部少辅。 近畿的武士们好不容易带人来一趟,就让他带着他们在奥羽继续赚取军功,不过派人通知式部,然他接受蒲生侍从的节制。 再派人知会真田信繁,让他带着本部赤备提前南返,先一步返回厩桥城待命。” “是”那名侍从得了命令下去,很快草拟了几封书信交给秀家,由秀家和浅野长政双双签上花押之后分别传给上杉景胜、南部信直、蒲生氏乡等人。 命令既已经下达,秀家在左沼城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他随即嘱咐左右侍从准备收拾行囊从左沼城准备南下前往松岛凑,等候丰臣秀次和小笠原秀贞抵达后再一同南下。 秀家在从利府城北移军势之后,将太田资正和太田景资等人留在了利府城,监督利府城周边检地、流犯转运的工作,自己带着管正利所部北上。 此刻秀家从左沼城匆匆南下,左沼城这么重要的支点不能轻易放弃,秀家只能又派人书信与太田资正,让他在利府城遥控左沼城事务,统筹管正利所部。 秀家这边只会将真田信繁的赤备先一步带回去,至于由领民组建的这些部队依旧会留在奥羽,直到蒲生氏乡评定了和贺·稗贯之乱班师之后,才会随同一起南下。 同时秀家还有任务交给太田资正,那便是之后将左竹义宣和尹达政宗俩人带回京都,接受秀吉的询问。 左竹义重已经被秀吉下令德川家康带人押回京都受审了,秀家以战时不宜抽走主力扰乱军心为由拖延了左竹义宣和尹达政宗被带回去的时间,好给两人赚取军功的时间。 但是这并不代表两人已经成功上岸,相反秀吉现在只是因为秀长的死无暇顾及两人,等到秀长的事处理完之后,秀吉一定会想起两人来。 要知道历史上没有了秀长的秀吉性情可是大变的,就连现在的秀家都不不敢确信两人能否平安过关了。 第五十章 河越城下现妖言 秀家将左沼城的事儿交代完,便欲起身离去。然而此事花房正成在秀家身后叫住了他,秀家知道正成一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 见到秀家起身,在座的花房正成、小堀政一和尹木远雄赶忙起身行礼。 看着小堀政一和尹木远雄那蹩脚的动作,秀家才明白13日从京都疾驰左沼的痛苦,此刻恐怕两人的大腿内侧早就已经被磨的不成样子了。 “舅父帮我好好照顾两位,找一下医师为两位看诊,我这边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说罢便示意花房正成与自己离开。 秀家其实早就有所感觉,若只是派人通知派船这类小事,长船贞亲根本没有必要让花房正成亲自来。 花房正成现在怎么说都是一个家老,他的到来必然是带着长船贞亲所要告知的重要任务的。 待两人回到一旁秀家居住的屋敷,花房正成便向秀家禀告道“主公您此次南下确认不会经过河越了?” “时间紧急,应该只会在三浦镰仓停靠一晚,河越什么的等洛中之事处理完了再说。” 秀长病重的消息让秀家再也没有功夫关心领内的事物,尽管秀家知道这已经给过了小半年了,长船贞亲一定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秀家吐槽。 对了,在秀家离开之后不久,岩付城的整修工作正式开始,秀家以及家中重臣的家卷们都搬迁到了河越城暂住。 根据最初的计划,岩付城主城郭及三之丸、二之丸、本丸等建筑会用2年左右的功夫建筑完成,到时候秀家才会再从河越城搬迁回岩付去。 “你帮我带话给美作守,我不在这段时间他处理领内事务甚和我心意,领内若是有事你们几位家老自行商议决定,若实在不能决断在送信来洛阳。” 这其实是秀家从岩付城出阵奥羽时候和长船贞亲等人说的话,只是当初最后的目的地是奥羽,这次换成了洛阳。 “是,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殿下决断。”花房正成对着秀家说道“殿下可记得河越城外无量寿寺北院有一位僧人唤作天海的?” “天海?”秀家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的说道“他来找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天海师傅想要重修无量寿寺北院,并将它从无量寿寺门下独立,请求殿下的帮助。” “重修山门、寺社需要多少钱?” “大约3万贯左右,其他重修金身的钱,他会向坊间募集。” 三万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秀家很好奇长船贞亲为什么要为了这件小事特地来让自己做主,便向花房正成问道:“是我们资金上遇到问题了,拿不出三万贯吗?” “额您是知道了,我们每一年的支出都是根据去年年底的度支来做的,突然拿出3万贯来不少拿不出,只是这个僧人说是殿下的朋友就来化缘3万贯,确实有些” “给他”秀家听到不少家内现金流出了问题,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你特地来绝对不是为了这点小事的。” “主公,阿南夫人前些日子又为殿下诞下一个男丁,且玉城夫人和冈崎夫人马上就要临盆,医师说就在6月份,殿下当真不回去看向一下吗?” 玉城夫人是马似纯,在将女儿嫁给秀家之后,经过龟井兹矩的一番运作,其父被封在琉球南部为玉城按司,因此其女儿也被称为玉城夫人。 至于冈崎夫人称呼的自然是藤姬,他是筒井定次的妹妹,因筒井家封在三河冈崎才被成为冈崎夫人,此前已经与秀家育有1女。 两人在秀家小田原征伐的时候都在冈山待命,等到秀家从小田原返回,宣布正式开始转封的工作,他们才随着家卷来到洛阳被秀家临幸。 从9、10月、11月左右临幸开始算,两人的预产期确实都是在6月份。 阿南也是大致在那个时候受孕的,但是应该早一些,在9月份左右受孕,在5月13日剩下一子,消息在5月底送抵达利府城内。 秀家当时虽然很高兴,但是因为前线占据到了紧要关头,因此只是写了一封感谢阿南付出的书信回去,并带上了孩子的名字“仙千代”,意思取自仙台之意。 当时秀家在书信中说会尽快完成评定回去,毕竟家中还有4个女人怀着孕了,预产期都在6~8月份,秀家希望能够赶上孩子出生的时候。 是的,除了以上的三位之外,氏姬和甲斐姬也双双怀孕,两人是在秀家2月份左右收到报喜的信件的,预计预产期在7月和8月。 氏姬到还好,一直是一个文弱的姑娘,可是甲斐姬耐不住寂寞了,居然在4个月的时候骑马,可把城内外的家臣们吓了一跳,就连他的父亲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管理内庭很有一套的见性院,遇到甲斐姬这个野孩子也没有办法,这才写信给秀家请求秀家回信约束一下甲斐姬。 但是秀家看得倒很开,4个月胎儿早就座正了,母亲多运动对胎儿也好。在母亲肚子里都会骑射了,将来孩子出生一定是以为了不起的武士。 虽然很愧对几位夫人,但是眼下秀家根本顾不得这些,没有什么是比秀长的事更重要的了。 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吞吞吐吐的家伙,秀家甚至觉得他是在水字数。 最后秀家实在忍不住,对着他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这般拖拖沓沓的。” 直到此刻花房正成才对着秀家说道“主公,坊间传闻足利殿下肚子里的是一位能掌控天下的武士。” 秀家听到花房正成的这句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向他询问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话?” 花房正成故作神秘的靠到秀家身边轻声说道:“殿下,最近坊间有些风言风语,似乎对主公意有所指。美作守特意书信一封让我呈送给主公” “是什么流言”秀家从他手中接过书信还么有展开,好奇的问道。 花房正成答道“臣下并不知道,只知道此事似乎很重要,听说是一首儿歌。 是高野勘助麾下忍军发现的问题,他感觉事态紧急便同志了美作守,并派人将说话的小孩子捉了起来。 现在事情闹大了之后说什么的都有,臣下也不足信此事。只是毕竟是把人家孩子捉了起来,河越城下的领民闹得有些厉害。 甚至有人说美作守是一个妖精,需要童男童女入药引修炼之类的谣言都出来了。” 忍军依旧是“走马探查天下诸事司”和“内部事务管控司”对外的称呼,他们两个虽然改制了,但是相对保密,目前组织的结构和负责的目标还没有传播出去,花房正成有所不知情有可原。 秀家感叹事情的严重性,没有答复花房正成,展开长船贞亲的信件,展开之后审阅起来。 只见其在上面将来龙去脉写清楚之外,更是将花房正成口中那句诗句原封不动的誊抄在上,上面赫然写着“明月落凡尘,葫芦熟落地;天边七彩云,宇多掌国祚;纵横三十载,足利又称孤。” 以秀家的政治敏锐性,听到这首儿歌,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开头第一句中的葫芦很可能被理解成瓢,众所周知秀吉的马印便是千瓢马印。 他在这里说葫芦熟落地,在结合前面明月落凡尘的句子,很有可能是在说丰臣秀长死后丰臣家的没落。 这句话对于现在如日中天的丰臣政权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 之后第二句话中天气的描写暂且不说,后面宇多掌国祚之话明显意有所指,众所周知秀家原来就是宇喜多氏,自称宇多源氏之后。 而他恰恰有一个妻子是足利氏姬,此前与秀吉约定,出身的孩子将会继承足利苗字以分家的姿态继承相模8万石领。 结合前面三句话,难怪花房正成吞吞吐吐的才说出来,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就连秀家自己都觉得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孩子全捉到了?”秀家将信件合上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边上这句,出乎了花房正成的预料,他也有所预感这背后的事情绝不简单。 “想来是捉到了,毕竟现在那边究竟唱的什么歌谣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消息,想来是没有泄露的。”花房正成答道。 秀家深感此事的负责,不再理会花房正成,转身前去小屋,亲自落笔写了一封回信,用蜡油封好之后在转交给花房正成,让他亲自转交给长船贞亲。 在信上他肯定了高野勘助和长船贞亲的果决,表态此事绝对不能声张。对于孩子的家属尽可能的安抚。 孩子是不可能送回去了,就对家属说看男孩子是一块好材料,被选中入秀家的旗本众从小训练,至于女孩子就说被收入大奥之中收为侍女,交给女使们管教。 家长可以每年见一次面,并将孩子们的工钱交给他们之类的云云。 秀家在信中赞扬了高野勘助的变通,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直接找了长船贞亲处置,若是依照程序送信给秀家决断,此事绝对完了。 他在信中证实了高野勘助当初在长船贞亲面前为了自证身份所说的话,当然也让长船贞亲知道了秀家手中握有一只看管领内的情报组织。 他要求高野勘助将此事深挖下去,他可不信孩子们会无缘无故的念这首儿歌,背后肯定有人指示。 同时他参考后世娱乐明星应对公关危机的时候的办法,让他们广泛散播出烟雾弹来,多编几首儿歌散出去,让人辨别不出真假,总之这件事必须要保密。 同时为了做两手的准备,让长船贞亲找几个与氏姬预产期差不多的母亲来,到时候氏姬生的真的是儿子,便将其送至无量寿寺北院天海出寄养,以一名姬公主代替男丁上报丰臣家谱。 当然你也可以说童谣所指的是足利义昭家,他有个儿子唤作义寻,与秀家同年出生。但是你怎么解释前面的【宇多】呢? 自古以来统治者对于儿歌都有着一种奇怪的迷信,认为天真的孩子不可能编出押韵的儿歌,必然是上天的预示。 多少无辜的人因为一首儿歌丢了性命。 此事容不得秀家小心应对,编纂这首儿歌的家伙良心太坏了,直接将秀家描述成一个窃国之徒。 特别是在眼下秀长身体欠佳这么关键的时候,秀吉一定非常敏感,编出这首儿歌的人是想要秀家死啊。 秀家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天下到底是谁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怨,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实上也正如秀家所想的,此事却是为外人所作,即便将关东小孩童们捉了起来,但是这首儿歌不知为什么又传到京都为秀吉所知。 好在秀家早有准备留了一手,以女婴替换了男丁,使得儿歌不攻自破,再加上彼时秀长一力担保秀家,以秀吉多疑的性格秀家可能当真要准备造反了。 —————————————————————————— 远在陆中的鸟谷崎城围城本阵内。 丰臣秀次和小笠原秀贞在接到消息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几乎不做停留便从前线被围的鸟谷崎城返回利府城。 事实上在这段时期,蒲生氏乡还没有接过前线的指挥权,而丰臣秀次、小笠原秀贞和秀家都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整个奥羽的指挥体系是有断层的。 若是乱兵抓住这个机会拼死一搏或许会有不错的结果,不过很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情报。 经过2日的疾驰抵达利府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秀家询问起秀长的情况。 可是秀家对于秀长的病情了解还没有他们多,自然是答不上他们的,见两人已经抵达松岛凑,秀家也不继续在奥羽多做停留,当天便称作长船贞亲为秀家所准备的快船南下。 长船贞亲为秀家所准备的并非日本船只,而是一艘彷造南蛮样式造的双桅杆纵帆船,这种帆船载人不多,除了20名船员之外,只能再栽20人左右,但是胜在速度奇快,常作为秀家与琉球、虾夷信息沟通的船只。 为了将尽可能的人塞上,秀家只能与其他人商议,每人待2~3名随从上船,只待少量武备,马匹、具足等交给其他侍从,让他们走陆路南下,得到了众人赞同。 第五十一章 秀吉问奥羽 其实小笠原秀贞与上杉景胜等人差不多,除了被赐予了羽柴苗字和丰臣姓氏,以及五七桐纹之外,与外样大名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他过去确实是秀家的养子,不过早在九州合战之前过继给了小笠原贞种为养子,如今在法理上是小笠原家的后代。 丰臣秀长身体欠佳,丰臣家内部的大名回去也就万了,外样一般都不会被召回,除非秀长真的有什么好歹,才会将他们召来京都送葬。 但是以秀吉、秀长和秀家与秀贞的关系,他必然是非养子内与丰臣家最亲密的大名之一,而秀贞心理上也一直认可自己丰臣家的身份。 若是此时秀家只叫了秀次没有叫秀贞,难免会让秀贞觉得你们没有把我当自己人的想法,这与秀家之后的合纵连横不利,这才特意叫上了秀贞好让他有归属感。 秀家等人在6月3日从松岛凑坐船,由于当下日本航海技术限制,能像南蛮船队那样离开近海长时间航行的船头很少。 而且这样的远洋航行明显不适合秀家、秀次等人的身份,因此采用了常规的航海手法,每日晚上都会找到临近的港口上岸休息,明日一早再从港口出发的方式南下。 向后经过相马、平城、水户、鹿岛、上总小浜、三浦横须贺,花房正成在这里下船离开,去给长船贞亲传达秀家的命令和书信。 而秀家等人在横须贺休息一晚之后再次上船,经过尹豆尹东凑、骏府、滨松、鸟羽,最后抵达尾张津岛,总计用时11天。 随后在尾张接受由岐阜丰臣家家臣准备的良马,沿着东山道疾驰前往京都,一日行20公里终于在第15天抵达京都。 秀家等人焦急于丰臣秀长的身体,一入洛阳连自己的藩邸都没有回,就打算去见秀长。 此时正好是下午时分,然而他们一行人却秀长藩邸外面被菊姬挡了出来。 “诸位从东北风尘仆仆而来,如今相比已经很疲惫了,不如暂时在各自藩邸休息如何? 父亲大人已经用过药睡下了,今日就不要在打搅父亲了,我为你们约一下明日一早的会面如何? 诸位的心意我都懂,只是诸位从京外而来,身上难免带有疲毒,父亲大人现在身子不好,若是染了过去可就不美了。 不如就在京都休息一晚去去劳气,明日再见父亲大人如何?” 秀家等人无奈,只能暂时拜别了秀长的家臣与菊姬,先一步返回各自在聚乐第的藩邸。 不过好在从菊姬的口中听闻,秀长的身体在名医的诊治下已经有所好转,只是毕竟昏死过1次,医师实际上也只是在用药物吊命罢了。 秀家回到自己在聚乐第的藩邸,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洗净一番之后不久,菊姬也从一旁的秀长藩邸回来,秀家迫不及待的询问秀长真实的情况。 果不其然,菊姬刚刚在秀长藩邸外所说的话都是场面话,如今秀长一日清醒的时辰都不足2个时辰了,丰臣家上下早就已经开始为其准备身后事。 听到这个消息,秀家关切的问道:“可有持我的符节去界町和冈山的明商会馆,寻求明医的帮助?我记得叔父府邸内就有两个明医为虎松诊治病情?” 菊姬恐惧的答复道:“怎么会没找,要不是府邸内的李医师用针及时,以及殿下留给父亲救命的药丹,父亲大人可能的欧不一定醒的过来。” 菊姬所说的药丹自然是秀家参照历史上安宫牛黄丸的炮制方法,让人提前准备的救命神药,就怕有一日秀长缓不过来时候救命之用。 “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是气血灌心之故,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父亲整个脸都是青紫的。” “气血灌心?叔父不是患的是胃疾吗?怎么会中这个病?” 所谓气血灌心便是后世所说的心梗,一般是受到刺激心脏停跳所故。 说道这里菊姬就抽泣起来,一字一顿缓慢的说道:“听说是有内人疯言:‘虎松乃是关白殿下野种之说,被降下天罚所以如今10岁了依旧口难以清齿。’为父亲所闻,故而气血攻心所故。” “混账,何人敢妖言惑众!”秀家听到这句话,气氛的骂道,却没想到刺激到了菊姬,然她哭得更盛了。 看到眼前的怜人这般苦恼,秀家赶忙将其拥入怀中安慰“不哭不哭,我知有一味药可以缓解脑病症。” 心梗这玩意即便在几十年前都是死亡率极高的病症,中医很少有能救其急的药物,但是在心梗之后调理阶段的药物却有很多。 秀家前身父亲、爷爷、外公都是心脏病患者,外公和爷爷各有一次心梗入院,因此对于其中医调理的方子非常熟悉,当即便写了出来给李玉等医师参考。 很多时候面对像秀长这样身份的缓着,医师普遍不敢下勐药,因为病人可能撑不住勐药的药力,变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这个责任由谁但承担呢? 好在后世中医有了系统性的研究,不求各个都是名医华佗,只求用药降低风险,可以成为普众药剂,因此秀家给出的是后世经过改良相对缓和药剂。 这帖药剂便是改良过的张仲景的传世方四逆汤,在知识传播极为困难的当下,这样的药方只有少数医师知道,握在手中车称为自己的独家秘方。 有一个医师见过四逆汤,但是却不敢在秀长身上用药,直到看到秀家的方子才敢一试,最后还得经过秀吉和秀长的同意。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秀长的身体有明显的好转,但是或许是因为缺血太久了,导致大脑受伤,秀长居然右半边身子瘫了,与虎松一样口吃不清起来。 对于武士来说不能战死已经是一件不美誉的事儿了,如今更是瘫了一半需要人照顾,再加上本身也有疾病的虎松,岐阜家两代人似乎都被疾病困住了。 他们将希望再次寄托在秀家身上,但是秀家前世又不是医生,单纯凭借自己的常识开药,后世偏瘫患者康复也一直是一个世纪难题,秀家自然没有办法。 而且四逆汤不能一直喝,秀长的病能拖到什么时候,这是谁都没有底的事儿。 秀长急招秀家等人回来是因为要交代身后事,如今虽然勉强救回了性命,但这对于以儒将自比的秀长来说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 至于那个管不住嘴巴的家伙,早在第一日就被愤怒的秀吉腰斩于市了。 既然秀长的身体缓了过来了,秀家等人照理来说应该北上继续完成平定奥羽的事。 但眼下秀长身子到底撑到什么时候没人知道,再加上按照时间来推测奥羽平定已经接近尾声,秀家等人便在京都住下,等候秀吉的召见。 此前秀长身体欠佳,秀吉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因此每日茶不思饭不咽的,连身子骨都瘦了许多,如今秀长的身子堪堪缓过来了,秀吉也终于有精力来接见秀家等人,了解奥羽的情况。 过去这么重要的场合秀长一直都是列席的,既是大名丰臣家的小评定也是丰臣家族的小会,他总是坐在下首第一位调解场内的气氛,或者代替秀吉发问。 只是这一次秀长已经难以坐起,秀家成了下首第一的位置,秀次对之,浅野长政右之秀家。 秀家利用这段秀长康复的日子,早就将奥羽的情况书写在宗卷上,当然其中尹达政宗和左竹义宣的描写都是往好了写的。 秀家将此交给秀吉,并开始复述和解释上面的内容。 前面的内容没有什么异常,秀吉在听闻丰臣秀次和小笠原秀贞的战果之后,都向两人表示了赞许。 对于秀次和秀贞来说,这声赞许来的实在是弥足珍贵,以至于两个人都热泪盈眶起来。 之后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尹达政宗的问题,秀吉打断了秀家的复述,对着他问道“所以你觉得尹达家没有问题是吗?” 秀家与浅野长政对视一眼说道“不能说一定没有问题,尹达家此前确实给了很多下属武备,他们也在之后参与到一揆之中。 这么看起来尹达家似乎与一揆确实是有勾连的,包括有人状告其书信与葛西最大的一揆头目别所澹路,用铁炮和军粮换回木村吉清之事,这一点也是得到其承认的。 但是后来须田伯耆的书信确实太过矛盾,以至于他自己在辩白的时候都前后不一,因此才显得尹达家内通一揆反向得证了。” “你怎么看?”秀吉是问向浅野长政的,他此前对尹达家在利府城发动兵乱之事颇为不满,但是也知道须田伯耆之事太假了根本不足为证。 因此他说道“左京大夫尽管可以自圆其说,不过其嫌疑并不能洗净,事后被发觉之后更有人在利府作乱,说没有他提前的布置恐难以相信。” “此事已经由安房守认下,况且事后左京大夫攻略葛西一揆甚是用命,家臣战死16人,麾下武士战死百余众,若是真的勾连会这么用命吗?” 这是秀家第一次与浅野长政保有相反的意见,也是秀家第一次直接与浅野长政当面反驳。 秀家看着各持己见的两人眉头挑了一下,觉得两人可能是在对尹达家处置的安排上有所矛盾。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浅野长政是较为真实的战线了差点性命不保的表现,而秀家之后的种种表现,则让人觉得和尹达家做了一些交易。 其实这一切都是秀家提前与浅野长政商议好的,秀家在知道左竹义重的情况之后,便敏锐的发现了可以操作的点。 秀家打算将尹达和左竹一起改易,因此向浅野长政询问是否有转封茨城30万石的想法。 其实浅野长政此刻的阿波知行18万石,算上靛蓝的贸易一年可以收入8万贯有余。 不过靛蓝这个东西,提取自植物,没道理阿波以种茨城就不行啊。茨城本身知行34万石,几乎是阿波翻倍。 若是大规模种植靛蓝等经济作物,收入绝对比阿波要多的多。茨城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原,也比阿波适宜种植的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茨城远离京都,不过以秀吉的个性,即便是亲族的浅野长政都很难在四国获得加封了,此刻以阿波换来一处加封是不错的选择。 因此两人一拍即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迷惑秀吉。 事实上浅野长政在利府城吓的险些丢了两魂五魄的,秀家如果想要其对尹达政宗轻拿轻放也必须要作出补偿。 “父亲大人,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尹达家若是着呢要反,小田原之战后是最好的时候,彼时奥羽权利真空,我也尚未转封关东。 可是尹达家非常顺从的让渡出2\/3的领土,怎么看都不是要生二心的模样,再说当初72万石表高不做动作,如今23万石要反了也有些疑乎常理。 最后对于父亲来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明年的征明吗?此时既然尹达政宗已经用一揆众的人头证明了自己,再因为怀疑他而掀起奥羽三平定是否值得呢?” 秀吉不得不承认,秀家每一句话都说道自己的心窝里去了,但是眼下不能作出表态,只能对着他们说道“此事等尹达政宗上洛自辩之后再定。” 随后便将话题扯到了左竹义重身上,这一次依旧是秀家唱红脸,浅野长政唱白脸。 浅野长政此前本就负责关东的检地,便说南方三十三馆的领主大多是忠厚老实之人,左竹家痛下杀手有违道理。 而秀家则扯出道德的大旗,借口行方、鹿岛两郡豪族难治,表示左竹义重也是无奈之举,眼下掌控了整个茨城也能为秀吉尽心辅左之云。 秀家连着帮左竹和尹达家说话,再加上秀家在奥羽平定时候对左竹义宣、尹达政宗的庇护,让他们赚取军功好功过相抵,都让秀吉对秀家和尹达、左竹两家的关系表示怀疑。 因此渐渐地的对两家的处置想法也有了变化。 他询问起今日一同列席的丰臣秀次和小笠原秀贞,想要听一听两个“儿子”的想法。 丰臣秀次因为此前吾妻城的事对尹达家没有好感,但是对于自己年纪相彷的左竹义宣感官不错,因此帮左竹义宣说话,职责尹达政宗内通一揆。 而小笠原秀贞恰恰相反,他说道“父亲义仁、义、孝治天下,如今左竹家作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举,若是不加以处置如何号令天下诸侯呢?” 而对于尹达政宗,他则既表示了怀疑,也表示了对其证据矛盾的质疑,总之一句话:不做评价。 第五十二章 奥羽仕置再封赏 秀吉从秀家这边得到一定的答案,表示他会在之后酌情对奥羽再仕置作出安排。 随后他问道此战中谁的攻来最大时候,秀家推荐了小笠原秀贞、最上义光和丰臣秀次。 小笠原秀贞是因为他从信浓出兵,先攻岩代,再扫荡出羽,由出仙北口对和贺稗贯两家包夹,纵横数百里,劳苦功高。 而最上义光是有稳定置赐、羽后之功,丰臣秀次是因为他所领的丰臣旗本是此战中的绝对主力。 而浅野长政则认为此战首功应该给上杉景胜,因为他是最早带援军进入出羽的,才能将仙北一揆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关于上杉景胜的安排,秀家此前是没有和浅野长政通气的,因此浅野长政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出自他自己的想法。 只是殊不知浅野长政这番话让小笠原秀贞有些难看,怎么说自己才是平定仙北一揆的总大将,结果你现在将军功都给了下面的人。 秀吉又向秀次和秀贞询问对功劳排序的看法,不论是谁对于上杉景胜和蒲生氏乡都闭口不谈。 “如今你们都从奥羽回来了,蒲生侍从和上杉参议临危受命统辖各军,难道不值得一个军功吗?” 秀吉言至于此,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对上杉和蒲生家的偏袒,秀家等人也就不再发表意见了。 既然该了解的已经了解,该表态的已经表态,秀吉也不再多留几位“回去之后,八郎和弥兵卫合议出一个封赏的细则出来,等到蒲生、上杉评定了和贺稗贯之乱,各大名班师回朝受封之后作为参考。” 从聚乐第中出来,秀家与浅野侍从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奈,看来对于奥羽再仕置的方案需要大改了。 至7月初,从奥羽那边传来消息,和贺稗贯之乱已经平息,蒲生氏乡正带着奥羽、关东诸大名南下,接受秀吉的论功行赏。 几乎是在差不多时候,那首让秀家恐惧的儿歌开始莫名的在京都流传,以至于聚乐第中的秀吉和藩邸瘫痪在床的秀长都有所耳闻。 京都不比关东,秀家对于这里没有什么强的掌控力,因此当儿歌开始传播的时候,秀家只能对其无能为力。 最近这段时间种种的不顺,也让秀家情绪变得喜怒无常,关东丰臣家藩邸内整日都是低气压的。 作为京都的统治者,秀吉的反应很迅速,很快就将唱歌的儿童们都抓了起来,逼问叫他们唱歌的人是谁。 对外秀吉统一口径这是有人不轨想要离间秀家和秀吉父子。但是私底下秀吉还是召见了秀家,询问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秀家自然是在秀吉的面前表示了愤怒,认为这是不满丰臣家和顺的反动分子的挑拨离间。 并佯装向秀吉生气道:自己都已经转封到关东了,为什么父亲大人还这么不信任自己。 秀吉从秀家这边得不到答案,让秀家这段时间就在京都待着,不要轻易的离开京都,本质上就是对秀家的幽禁。 与此同时派木下家定为首待着片桐且元等人,假借祝贺足利氏姬产子的名义北上,实则是去监督足利氏姬生的是不是男丁。 氏姬的预产期就在7月,他们此刻从京都出发已然是来不及了,不过这一世的日本可没有什么狸猫换太子的典故。 他们自然想不到秀家会将拥有丰臣、足利两家高贵血统的男丁替换掉,因此当来到河越城发现氏姬产的是女儿之后,并没有表示怀疑。 当天便书信一封送回京都,声明童谣乃是无稽之谈。 事实上,一直偏瘫在床的秀长也在关注这件事,他比秀吉更清楚这件事的影响力有多大,若是逼翻了秀家丰臣家的天下很可能一世而终。 再加上他对秀家的了解,不认为秀家是一个有反骨之辈,在秀长和秀吉死去之后整个丰臣二代中确实只有秀家最争气。 因此他对于这首儿歌对秀吉作出了自己另一番解释,用着他口齿不清的话语说道“这首儿歌的意思或许是我等故去之后,丰臣家由秀家担当柱石撑起国政之意,以下犯上乃是偏读。 至于最后的足利又称孤的事,未尝就是秀家的儿子。毕竟秀家和菊姬是有嫡出的男丁八郎的,怎么也轮不到足利家的儿子掌权。” 秀长的解释胜过秀家的千言万语,秀吉很快就接受了秀长的解释,这让秀家不仅怀疑,若是将来秀长真的不再了,再有奸佞来这么一下,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尽管足利氏姬所生乃是女童,再加上秀长解释了童谣让秀吉稍稍放下了戒心,不过秀长依旧告诫秀家最近这段时间前往不要离开京都,关东的事可以遥控指挥。 至8月底,蒲生氏乡领上杉景胜、最上义光、南部信直、伊达政宗、佐竹义宣等人终于来到京都,这也标志着今后数十年奥羽格局的最终确定。 伊达与佐竹将人是被秀吉的母衣众直接压入聚乐第受审的,好在秀家在路上派人通知了他们两人,让他们方关心。 因为秀家知道他对奥羽那个旮旯的态度,能平稳过渡便是最好,他可不希望再来一次奥羽征伐。 眼下只要伊达政宗和佐竹义宣两个人一口要死,秀吉这边便没有口供,对两家的处置想必不会太重。 果然如秀家所料,秀吉并没有直接定伊达政宗内通一揆的罪责,甚至没有对他的行为作出定义,就将他放了出来。 据京都的小道消息说,这其中有伊达政宗的正室爱姬出力的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捕风捉影的事秀家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相信。 至于佐竹义重早就被秀吉抓到了京都,随着佐竹义宣的到来,父子俩也已经对好了口供,佐竹义重承担下全部的责任,佐竹义宣作为大名有监管不力的罪责。 作为犯下骇人听闻灭族惨案的佐竹义重,当时舆论的风口是要其为武士的不名誉切腹,但是在浅野长政的劝说下改判了流放高野山之刑。 由于南方33馆除了武田家几乎全灭,很多家族想要复兴家族都做不到,秀吉便只赐予了武田家本领安堵的安排以示安抚。 不久之后奥羽再仕置的分封开始,首先是对水野忠重陆前国牡鹿郡、桃生郡、本吉郡、気仙郡6万石安堵的再次确认,并正式确认本城为石卷城。 随后是对两位被改易大名小野寺义道、大宝寺义胜的改易。是的,尽管秀家这边帮着上杉家对大宝寺义胜的事极力掩饰,但是秀吉依旧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大宝寺义胜所领庄内检地后的12万石被全部改易,直接赐予了上杉景胜直辖。对于上杉家纸面数据来说是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实际上是在帮上杉家掌控庄内,毕竟本庄繁长和大宝寺义胜父子在越后北部、庄内的势力太大了,甚至已经可以与上杉家平起平坐。 秀吉这么做相当于是从本庄繁长这边挖肉喂给上杉景胜吃。 当然也没有如秀家此前计划的,将盐饱郡给伊达政宗,相反是将盐饱郡直接一起给了上杉家,看来秀吉并不理解秀家的想法,他不太喜欢地图犬牙呲互的。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秀吉对奥羽仕置的目标是让这里平稳过渡,自然不希望今后这边因为领地的原因产生嫌隙,这与秀家的目的是相反的。 尽管责任全部由佐竹义重承担,但是佐竹家的事影响太过恶劣,佐竹义宣还是被从茨城34万石转封磐城国菊多郡、磐前郡、岩城郡、楢叶郡、标叶郡、行方郡、宇多郡、亘理郡、知行合计248万石,本城为平城。 原本在这里的岩城利隆被转封岩代福岛12万石,相马义胤转封刈田郡、柴田郡、伊具郡63万石。 原本福岛大名中川清秀,检地伊达、信夫、置赐三郡26万石,此次被转封会津273万石,前往蒲生氏乡的领地。 另一个被减封的大名是有嫌疑的伊达政宗,他被从仙台23万石,转封羽后雄胜郡、仙北郡、平鹿郡、由利郡168万石。 原本在仙北的大名户泽政安被转封陆中胆沢郡51万石,加封了6000石。 安东实季获得了原本南部领的鹿角郡6600石加封,这块地本身就是羽后的领土,只是此前被南部家占据罢了。 作为补偿,南部家加封和贺郡、稗贯郡、江刺郡近5万石的加封。 作为陆奥地区最重要的仙台沿海,秀吉肯定不会忘记,此前因为伊达家的关系他不好动手,眼下既然借口在手中,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在将伊达政宗转封去羽后之后,他将蒲生氏乡从会津转封到了陆前。 蒲生氏乡将会领有名取郡、宫城郡、黒川郡、加美郡、玉造郡、志田郡、远田郡、栗原郡、登米郡,及陆陆中最南部的磐井郡知行合计42万石,大大的给予了加封。 中村一氏作为此战丰臣旗本的阵代大将,立下的功劳也不小,被赐予置赐郡全领14万石。 小笠原秀贞作为岩代的大名,获得了佐竹家和岩城家转封后石川郡(棚仓领)及白仓郡27万石的加封。 至于我们的浅野长政,在妹妹宁宁的运作下,成功获得了茨城国全领32万石的知行(2万石是岩代的白川给了小笠原秀贞)。 至此整个奥羽再仕置的安排结束,好像除了出力不多的大浦为信、结城晴朝、宇都宫国纲等人大部分都获得了加封,无非是肉多肉少的问题。 可是作为总大将的秀家,以及奥羽大名的最上义光却似乎被人所遗忘了。秀家此前答应帮用最上家新庄领帮他运作长井郡的事,也因为置赐全郡给了中村一氏而告终。 要说所有人里面谁赚的最多,那无疑是蒲生氏乡了,短短3年的功夫,从九州12万石大名到会津27万石,再到向的42万石,知行翻了3倍还多。 可以想象秀吉今后必然会对蒲生氏乡大加重用。 当然没有获得加封的秀家也不是什么都没捞到,秀吉给予了秀家金2000两,白银2万两,铜钱5万贯的赏赐。 最上义光获得金300两,白银2000两,铜钱1万贯,结城、宇都宫等大名各自获得白银1000两,铜钱8000贯的军费补偿。 秀吉不给最上义光加封,很有可能是因为其检地的数据异常所故,毕竟在小田原之战前,最上义光通报的知行是157万石,不过此刻对山形领进行检地总知行居然不下30万石。 对于秀吉来说外样大名30万石已经是一个极限了,因此才忽视了他的功绩没有对其进行加封。 而作为出兵帮忙镇守关东的德川家,秀吉也给予了铜钱1万贯的补偿。 对于秀家来说,眼下折银8万贯的赏赐明显要比知行的加封来的实惠,关东大开发最重要的就是钱,秀家可不愿意再次经历国家破产之日。 除了知行的加封之外,以上诸大名的官职也有所加封,像蒲生氏乡就直接从侍从跳过好几级紧封参议+兵部卿之职。 上杉景胜受封左近卫中将,参议之职位不变。小笠原秀贞受封勘解由长官,与左近卫中将平级。最上义光受侍从+左近卫权少将一职。 伊达政宗尽管知行有所减少,但是依旧获得了侍从+出羽守的封赏作为安抚。 佐竹义宣常陆守的官职被剥夺,赐予了磐城守之职,这是秀吉对奥羽分国之后凑请朝廷出现的新官职,为上国守从五位下的品级,除此之外再抬高一级授予从五位上侍从之职。 秀吉对奥羽大名的封赏至此结束,奥羽及关东诸大名大部分都对秀家的安排也很满意,像佐竹、伊达两家被减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秀吉利用这次一揆的机会,将更多的自己谱代家臣安插到了关东和奥羽这块地方,像浅野长政和中村一氏就是两颗新的楔子。 在秀吉看来,从陆中最南端的磐井郡到岩代白河领,整个陆奥大道上都是如蒲生、岩城、中村、小笠原、中川等自己谱代家臣出身,掌握了这条“龙道”,奥羽那些小大名再也翻不起浪来。 而且其在北部有42万石的蒲生氏乡,南部有各自27~30万石的中川清秀和小笠原秀贞,整个奥羽诸大名几乎没有知行高过他们三个的,更别说佐竹南侧茨城有自己的大舅子浅野长政了。 秀吉之所以同意将浅野长政挪到茨城,一来是因为他毕竟是自己一门的身份,与秀家也相对亲近。 其次从上次的议证来看,秀家与浅野长政并不是一条心的,他也能放心的将浅野长政放过去,既不会激起秀家的反感也不会担心两家串联。 除了奥羽诸大名仕置之外,此战中被议为一番功的丰臣秀次被授予近江国藏入地30万石,使得其总知行上涨至80万石,成为仅次于秀家、秀长、德川的第四大大名。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万石大名竟找不出1人阵代统军 天正十九年八月二十一日,丰臣秀次受秀吉的举荐,以平定奥羽一揆之功,晋位从三位权中纳言,算上此前加封给他的近江30万石,丰臣秀次在身份和知行上都已经是丰臣家不可辩驳的第三人。 只是他这84万石并不是那么实在,秀吉麾下的如木村重兹(12万石)、粟野秀用(1万石)等家臣本来就是万余石的知行,如今全部都划入他的帐下,专为他的家臣。 除此之外筑后乙隈城主堀尾吉晴(6万石)、近江八幡山城城主(3万石)宫部宗治、富田一白(215万)也转封至其麾下担任家老。 将这些老家伙转封不可能不给补偿,平均每人获得5000~1万石的加封,光是安置这些老家伙就占去了丰臣秀次一半多的知行。 从秀吉以上的安排来看,他显然依旧不放心丰臣秀次对领地的治理能力,因此给他的都是一些内政能力出色的家臣。 像堀尾吉晴就是秀吉最早的奉行众之一,给猴子勤勤恳恳打工20多年,最后还要去给秀吉的亲外甥打工。 除了以上这些参与镇压奥羽一揆的大名之外,秀吉还趁着这次大胜的机会,场次了秀次的弟弟秀胜备前冈山15万石的知行。 这块领地早在小田原之战后,就被秀吉用关东的知行从秀家手中换了过来了。 ,这块领地在此之前一直是宇喜多家的私领,被直家和秀家两代人深耕了很久,知行数从22万石提高到了28万石,是一片开发许久的熟地。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秀家的开发下这里有着关西最繁华的港口和商町-----冈山町,逐渐替代了博多对明和对朝鲜贸易的份额,每年光商贸收入不下10万贯。 以秀吉恩似不恩外的个性,像这么美的一块地肯定是要给自己的亲属大名的。 更不用说这里还有着绝佳的地理位置,控制住备前就等于扼守住西国大名上洛的重要通道,别忘了在西国还有一个强力外样毛利家的存在! 这个时候你打开地区看一下,你会发现在京都的北侧有丰臣秀次把手,东面有丰臣秀长的存在,可是西侧却没有一个亲藩大名镇守。 可惜秀胜此前没有什么军功,原本九州混了一点资历嫌弃6万石太少被剥夺了本领去大哥秀次家吃饭。 此次九州之战秀胜并没有参战,但是秀吉依旧给予了封赏,理由是其管控大军后方粮饷有度,至于谁的粮饷,答曰:兄弟丰臣秀次家的。 就凭这么一点功劳,直接从一介白身提拔为冈山15万石大名,“三丰”的存在,也不知道山内一丰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感受。 所以有的时候老板要提拔你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理由,甭管这个理由外人看来多离谱,你只要有借口他就会给你提拔。 你信不信这次要不是秀次走得急没带上秀胜,羽柴秀胜要是与秀次一齐北上奥羽,秀吉可能给秀胜定一个3番功,直接把备前全领都赏赐给他? 从秀吉给秀胜备前半国15万石,剩下的一部分依旧藏入来看,秀吉显然就是这么打算的,只等秀胜在接下来的征朝中立下战功,一定会给予赏赐。 别看现在秀胜只有15万石,甚至有人觉得就算给备前全领都只有28万石,根本扛不住毛利家小80万石的体量啊。 但是你别忘了备前可是有着前两年秀家花重金修筑的山城冈山城,他就坐落在山阳大道的山上,控制着濑户内海最重要的水道和商道,西国大名想要上洛,冈山城是避无可避之城。 有这座坚城在手,凭借秀胜15万石的体量也能征召来5000士兵了,坚守到秀吉主力到来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虽说冈山城的修筑还没有彻底完成,但是前田玄以不是负责了最初的设计方案嘛,再说最终稿秀家手里就有,到时候跟着继续增筑就是了。 至于资金,自然是自筹一部分,秀吉再负担一部分了。 秀吉对于秀胜这样的小藩也没有了防备的想法,不会想要靠工程消耗的心理,自然不会像逼着秀家一样加快进度。 秀吉预料不到自己只能再活7年,在他看来冈山城只要慢慢修就行了,修上10年也没有关系,自己难道连10年都活不了吗? 而且秀吉对于自己的亲藩,总有一种特别的蜜汁自信,别人都说自己的亲儿子看得最清楚,秀吉对于自己的亲儿子看得是最迷湖的。 他总觉得自己的亲儿子、亲藩可以像自己一样强大,对秀次是这样,对秀赖也是这样看。 此次对待秀胜,虽然仅仅转封了半国15万石,但是却将将备前另外半国美作全领握在手中,就是打算等秀胜在朝鲜打了打胜仗之后好加封的。 可是他怎么就能确定秀胜有可能在朝鲜打出大胜仗呢? 尽管对冈山多有不舍,更不愿意看到冈山被交到一个与自己每一关系的大名身上,但是眼下情势比人强,秀家也知道认下这口气。 好在秀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到秀家这么顺从,免去了此前为征伐奥羽贷给秀家的5万贯军费,并给出了额外3万贯的补偿。 理由自然不能是“心理安慰费”而是资助秀家加快吉备转封关东的资费。 至于此前秀长资助给秀家的近10万贯,在秀家就其一命的时候就已经被秀长抹去了。 此刻既然封赏已经下达,时间又已经来到下半年,距离秀吉聚兵的日期更近了,秀吉在与蒲生氏乡等诸大名离别之前,特别叮嘱他们对做好对朝征伐的准备。 此时此刻,距离其预计出兵的日期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是整个日本都已经知道了关白将要对朝鲜作战的消息。 早在今年开春,即3月份,秀吉便向天下诸大名下达了兵役征召的命令,要求四国、九州600人、纪州500人/万石。畿内400人/万石。 骏河、远江、三河、尹豆300人/万石,由此以东,200人/万石。尾张、美浓、尹势、近江350人/万石。若狭、越前、加贺、能登300人/万石。越后、出羽200人/万石的标准征召士卒。 现如今奥羽初定,秀吉免去了因为动荡受影响或者转封的大名的兵力,但是像南部、安东、小笠原、最上三家依旧需要按照万石200人的标准动员。 此次检地及加封之后,小笠原秀贞确认领有岩代国领33万石,需要依照兵役要求征召6600人,最上义光检地之后知行305万石,需要提供兵员6100人,安东实季检地后知行12万石,需要提供2400人,南部信直129万石知行,需要征召2580人从军。 当然这6600人不一定全是战兵,后世历史学家在聊到万历朝鲜之役时候,日军战/辅兵编制比例时候,普遍引用小西行长家臣五岛纯玄家的数字。 这位家臣14万石的知行地,总计需要提供705名士兵,但是其中有标注水手200人,民夫318人,因此战兵应该只有187人,比例是27:73。 事实上这样理解日本的兵力配比是不合适的,在中国视为民夫的这部分,在日本其实应该视作征召足轻。 之所以不说是农兵,是因为当时的日本军制已经改革,进行了兵农分离,严格意义上的征召农兵已经从日本战场上逐渐消失。 这个时候的日本主要军队,已经改为由少量脱产常备为核心,带着大量拥有土地的武士、富中农为主的旗本组成的半职业化军队。 即便是改制较晚的关东、奥羽、九州等地,在给秀吉提供朝鲜兵员的时候,也多是一些自发的愿意去博取利益的半职业军人。 包括上面的水手200人,也不能单纯的理解为操作船只的水手,日本的水手本质上就是倭寇,一样的兵民不分家的。 因此五岛纯玄家的705人应该理解为187名武士或常备足轻带着200名半职业倭寇水手,以及318名半职业的征召武士、足轻北上朝鲜。 当然向小笠原秀贞、安东实季、最上义光这些北国大名,动员兵力归动员兵力,实际出阵的要求并没有这么多。 根据《太阁记》《天正记》和《松浦丛书》记载,为了应对突发的情况,许多大名被允许留部分兵力于领内,有些大名在开展之后被赋予了重要地区镇守的职务,有些大名则在九州待命。 像刚刚提到的小笠原秀贞等人,秀吉便要求他们只需要代一半的兵力南下待命即可。 这一点你从历史上小西行长24万石大名,实际渡海7000人就可以看出,实际出兵比例只是290人每万石,说明他有一半的兵力被留在了本领。 当然啦,没有点到名字的大名不是说免了军役状了,这可是为关白秀吉开疆拓土,你作为大名怎么也要表现一下忠心不是吗? 因此或多或少的会带数百人前往九州听候调遣,就好比历史上的安东实季就带了100人,最上义光才带了500人,尹达政宗才带了1000人南下。 这与他们当时的知行完全不相匹配。 秀家当然也收到了军役状,秀家的领地分为东西两地,根据要求尹予领17万石需要提供兵员人,关东八州经检地并浅野长政复核后知行为194万石,需提供人,总动员合计人。 根据此前秀吉给出的恩惠,动员兵力减半,实际需要动员人,留一半驻守本领,实际前去就九州等待出兵的兵力是,索性凑个整给个人。 就这,还不一定会到朝鲜去,历史上德川家康就带了人在平户吹了2年的海风。 秀家此刻回不去河越城,自然无法操刀动员兵力的事儿,因此只能派侍从写一封信送去关东,让长船贞亲负责领内动员事务。 此战秀家打算用来练兵,就算不去朝鲜,也可以适应一下远距离的调动拉练。 因此秀家决定以常备:守备:预备以2:4:4的比例进行动员,也就是常备2500,守备5000人,预备征召兵5000人。 秀家深知朝鲜是一片泥潭,因此并不愿意自己的核心兵团消耗在这里,因此秀家明确表示,在奥羽大放异彩的真田信繁所部赤备队不会出战朝鲜。 至于此战出战朝鲜的总大将,秀家麾下实际上并没有特别合适的将领。 冈利胜、花房正幸被勒令隐居,长船贞亲是笔头家老不能轻动,明石景亲需要镇守尹予,监管铜山和琉球事务,每个人都至关重要。 秀家此前是打算让藤堂高虎挂帅,可是这后来虾夷总督缺人,无奈只能让他先去虾夷顶上去。可是虾夷的窟窿顶上了,对明征战的窟窿又开了。 有的时候别看秀家是200万石的超级大名,麾下家臣武士数以万计,实际上真正拿得出手独当一面的大老好像真的没几个。 本来秀家是有机会臣从化左久间盛政、立花宗茂、长宗我部信亲等人的,若是他们此刻在秀家手下为家老,此次出阵朝鲜哪里会有选统帅的纠结。 可是秀家并不能未雨绸缪那么久,当时将他们树立为大名独立出去,作为盟友辅助秀家确实是最优的安排。 现在思来想去秀家麾下的14位家老,去掉长船贞亲、明石景亲、藤堂高虎三个不能动的,剩下11个居然没有指挥过万人以上规模大战的经验。 别说万人以上规模了,很多人此前都只指挥过自己的备队,在上面反正有秀家或者老一辈家老撑着。 而像成田氏长、香川之景这样的,别看年级不小了,以前也是大名的身份,可是知行可没那么多,实际麾下的兵力也就1~2k之数。 太田资正倒是指挥国古河公方对北条家的战争,规模足有上万,但你好意思让一个70岁的老人家挂帅远征吗? 思来想去之后,秀家还是决定前去秀吉那边陈情,请求秀吉宽恕冈利胜、花房正幸与颕娃久虎三人,好让他们能够带兵出阵朝鲜。 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其一就是能将这些老将放出来物尽其用,甭管最后有没有真的去朝鲜了,也比在家里宅死的好。 其二便是空有向秀吉示弱,向他表明“你看我关东丰臣家偌大的200万石,结果临战连个1万让人阵代统帅都挑不出来,你秀吉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第五十四章 正中下怀 说干就干的秀家从菊姬紧致的大腿上坐起,吩咐左右向聚乐第递奏请状,请求面见秀吉。 很快这份请求得到了秀吉的准许,秀家带着马场实职、北条繁广等少数几人的护卫登城。 秀吉似乎对于秀家会在这个节骨眼奏请自己并不意外,见到秀家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你待不住了,想要去朝鲜走一走吗?” 秀家向秀吉行礼后说道“父亲大人说笑了,如今正是京都最美的时候,身边又有美人相伴,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我已经派人通知河越,将我的未生育的女卷们都带过来了呢。” 说罢还故作感慨的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腔热血为了武士的荣耀东征西讨,现在才发现原来女人才是男人真正的战场啊。” “哈哈哈哈”对于秀家的话秀吉非常有感触,也配合着笑道“男人有几个妾室这本无可厚非,但是你对小菊可得一心一意的啊,他可是为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的。”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自然是点头称是的,更是向秀吉保证,自己和菊姬接下来会继续努力,为丰臣家开枝散叶。 其实在被软禁京都之后,秀家就一直在思考怎么向秀吉示弱,毕竟一个人若是没有弱点,那么这个人才是会被人警惕。 对于秀家来说,求势已经是不可能了,求名反而更引起别人忌惮,求利倒是可以,不过秀家手握琉球、虾夷两个贸易特许,又有别子铜山之利,还能求多少利呢? 因此摆在秀家面前的只有求色一条道路,而且这也是最符合秀家20多岁年轻人性格的道路。 而且这条道路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直接借着纳妾的名义,去公开各大名家取老婆联姻,虽然对秀家名声有所损害,但是能带来的实际利益是可见的。 当然啦,眼下秀吉严禁大名之间的私下联姻,就算是由他主持了,应该也不会允许秀家与太多的大名家之间联姻。 但是秀吉只是禁止大名亲属与大名亲属之间的联姻,秀家【好色】的目标完全可以放在大名家重臣家的女卷上,效果说不定还会更好。 “今日前来,乃是有事向父亲大人相求。”秀家对着秀吉卑微的说道。 “有事相求”秀吉复述了了一遍秀家话语中的关键词之后才回应道“你小子每次求我都是因为钱的事,怎么,偌大的藩国还不够你的挥霍吗?” 秀家听罢叹了一口气称述道:“关东百姓困苦,民生凋敝,三条大川水泛连年发生。儿臣也不想花费这么多金钱,不过总要把三条大川整修好。” 秀吉见秀家对领内治理这么上心,因此感叹道:“有吾儿替我镇守关东,我才能安心去征讨大明啊。” “其实我今日来找父亲,就是为了征明的事的。”秀家将话题已经引到对朝作战上面,便主动开口说道。 “前两日我已经书信与河越的美作守,让他在秋收后便动员兵役,根据要求动员人,其中人派人带着南下,到时候孩儿便亲自为父亲您出阵朝鲜。”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不”听了秀家的话,秀吉伸出手作出停止的手势说道“我不打算让你出阵朝鲜。” 尽管对于秀吉的这个决定早有预料,但是秀家依旧羊装吃惊的问道“我不出阵朝鲜吗?” “此次出阵朝鲜,我打算让孙七任总大将出阵朝鲜。到时候孙七在朝鲜,我在名护屋,小竹身子又不好,京都总要留人留守。 我与小竹商量过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到时候便由你坐镇京都,替我暂管天下。” 在秀家的理解中,秀吉虽然说让自己坐镇京都暂管天下,可是这天下的所有事务最后都汇聚到了名护屋城交给秀吉去处理了,自己只是空有一个监国的名义罢了,最后还是被困在京都之内。 【看来秀吉还没有对我放心】秀家的心中如是想到。 尽管从秀吉的口中已经听到了自己不会去,但是秀家依旧表态说道:“虽是镇守京都,但是还请父亲准许我麾下万余将士可以出阵朝鲜,为父亲的梦想尽一份力。” “哦?你这么看好征朝吗?我记得当初你是极力劝我的啊。”秀吉不解的问道。 秀家答道:“当时是孩儿不知您的苦心,不知您有这番雄途霸业,实在是孩儿的过错。就像前面孩儿说的,孩儿希望能为父亲去圆梦。” 在秀家的再三恳求下,秀吉终于答应下来对着秀家说道“我明白了,此事我会与官兵卫商议一下的,不过主攻的任务怕是给不到了,将对江原、咸宁道的任务交给你没有意见?” 秀家之所以一定要去朝鲜,核心目的和当初组织他征伐朝鲜并不冲突。 秀家不想要秀吉和明国起冲突,但是不代表秀家会舍弃去朝鲜抢掠利益的机会。 秀家利用朝鲜官府转运人口的生意都做了好几年了,一年转运好几千人口,也没有见过什么时候心疼过朝鲜人。 可是人口这么慢慢的运速度实在太慢了,还不如直接上朝鲜半岛抢人来的快。 很残忍吗?相比较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屠城式对待朝鲜人的方式,秀家认为自己这样的处理已经很温和了。 秀家完全可以和征朝的大名做生意,对朝鲜人不要打打杀杀的嘛,一个年轻女子500人,男子1贯钱,小孩多给一半,老人一个不要。 在这番经济利益之下,都不知道能救下多少朝鲜人的性命了,能造多少层浮屠了。 秀家该表不了秀吉对朝作战的事实,却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挽救更多人的人的性命,难道不觉得秀家越来越有那个【东照权现】神的神性了吗? 秀家对于朝鲜是没有领土需求的,对于当地的文物和战利品大多也欣赏不来,索性可以直接拿这些东西和征朝的大名换俘虏,送去虾夷做农奴啊不,做农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后世在中土传播数千年的高丽婢的美名,可是让秀家垂涎三尺呢。 如今日本妹子收集过了,琉球和大明混血也收集过了,高丽婢怎么能缺的了呢。 至于这只部队会不会沦丧在朝鲜国土上,秀家完全不担心,秀家去朝鲜是做生意的,不是去顶明军的枪口的。 即便会去平壤,也是路过一下带上人便继续往咸宁道去了,然后在去和女真人做生意。 明军对朝支援的主要战斗,基本上都是在朝鲜西侧相对平坦的两道上作战的,秀家最初也想将部队安置在西面的咸宁、江原两道,实际上就是为了避明军之锋芒。 而当下在秀吉眼中,将这个偏军的任务交给自己,实际上是正中秀家下怀的。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进攻江原道的兵力不足的问题。 历史上秀吉在制定【八道国割】计划的时候,这里是由第四军团负责的,其统帅是岛津义久所领1万人,再加上毛利吉成2000人,高桥元种、尹东佑兵等人合计2000人。 但是实际上历史上岛津义久对于出兵朝鲜反应很慢,最后岛津义弘害怕被秀吉怪罪岛津家,自己带了本部2000人参阵,结果因为找不到船直到5月三日才抵达釜山浦,此事朝鲜王京已经沦陷。 因此实际上对江原道作战的主力是以毛利吉成所领2000人,以及九州小大名混编2000人,合计4000人。 依照上一章我们谈论过的战\/辅兵比例,这只部队实际上的职业武士和常备足轻只有800多人。 就这4000人的第四军团杂牌军,朝鲜《宣庙中兴志》中是这样记载的,“倭第四兵团狂飙勐进,日行数百里,势如风雨。所过赤地千里,鸡犬不遗。” 根据《朝鲜兵志》的记录,江原道作为拱卫王畿的左近,在都所原州应该有兵3000人,额外还有一个监营1000人。 平海、高城、襄阳等各沿海城有驻兵600,江陵、襄阳还有江原水营有3000水军。江陵作为江陵大都督府还有府兵3000人。 由于咸镜道常年闹匪乱,金城、铁原、淮阳各驻兵2000,也就是说整个江原道应该有兵2万余众。 而且江原道和忠清道是当时朝鲜虎数量最多的地方,有传闻说朝鲜王室捉虎军常年在这里行动。 就算因为王畿被攻打捉虎军回去了,江原道协防骊州将元豪带了1万人前去支援王京,江原道手中应该还有1万余人可以调动。 可是事实上整个江原道就是被毛利吉成2000人彻底搅翻,从五月十一日进入江原道开始,6月5日就已经杀入淮阳,速度可见一斑。 是的,尽管第四兵团当时编制内有4000人,但是历史上记录的全部是毛利吉成2000人干下的,尹东佑兵那些2000人,就跟在他身后收防。 既然他毛利吉成能凭借2000人拿下江原道,秀家觉得手底下的人以人一样可以搞定。 而且咸镜道秀家也不怕,前面说了这常年发生民乱匪患,历史上不论是毛利吉成还是加藤清正都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场面与江原道完全不一样,这里百姓居然帮着两人一起打驻守在这里的北兵道使韩克咸所领的关北六镇军士。 要知道这只部队是专门为了防备女真人设立的,拥有朝鲜最精锐的骑兵部队,非常善于骑射。 最后咸镜道被加藤清正拿下,最要命的是咸镜道居然是整个朝鲜最恭顺日本的一块地方,以至于朝鲜国王愤怒的将咸镜道宣判为“逆窟”。 加藤清正凭借咸镜道这块地,愣是悠哉悠哉的等到第一次侵朝大致失败之后,才在明军的劝告下退兵。 这么恭顺的地盘,又比邻女真部落,正好可以作为贸易支点和桥头堡,甚至可以沿着边境一路向北,去拓展海参崴去,作为朝鲜与虾夷之间贸易航线的新支点。 过去秀吉没有统一天下,秀家想要从朝鲜运人、或者做贸易,都是走隐歧岛后经停秀家的伯耆,再借上杉、安东、前田、左久间等家的港口后再运去虾夷。 但是眼下秀吉已经统一天下,大名与他只见有了一层无形的,不容拒绝的上下级关系,秀家私底下的做的事很难做到保密。 秀家若是真的想要再之后继续开展对朝贸易,或者对女真的贸易,那么海参崴这个不冻港绝对不能放过。 有所区别是以前海船走的是南线,之后只能走北线进行联系了。 海参崴新贸易点的开拓秀家回去之后就写信给濑户家正,让他趁着这次对朝作战建立起来。 想到这一切的秀家,眼前顿时一亮。只是眼下这些还太长远了,此次来还要解决对朝作战的统帅问题。 因此他向秀吉抛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答复“儿臣本来打算亲自为父亲征伐朝鲜与明国,只是父亲不允许我亲自渡海,这与我的计划有所出入。 父亲大人实不相瞒,臣下现在正在对此次对朝作战的统帅而烦恼呢。家中的重臣隐居的隐居,年纪大的年纪大,其他的能力尚且不足统领万人队,让他们去我实在不放心啊。” 听到秀家的话,秀吉申请一凌问道:“什么意思?八郎你不打算派人渡海了吗?” 其实秀吉一开始确实没有计划秀家的部队渡海,他的想法是这人作为预备队按在名护屋,而他们的统帅秀家在京都。 但是秀家主动提议渡海作战之后,他又觉得让这人渡海过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人完全可以独立成一个兵团,不需要补充额外其他大名,就算要随便赛两个2000~3000的也就够了,这支兵团组织起来可比计划中福岛正则的第五兵团简单的多。 况且这是秀家的部队,兵力来自关东,消耗强势大名的实力一直是秀吉强干弱枝的计划。 历史上他就想要让德川家康渡海,不过被德川家康拒绝了,秀吉在小牧长久手败给了德川,本身底气就不足。 再加上他在开战前连左竹、尹达两家都没有惩处,更加不会因为德川拒绝渡海就惩处德川了。 再说德川已经带了人来名护屋,在明面上已经给足了你秀吉的面子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丰臣氏的威严就是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中,被德川等反骨仔不断的压低的,而他的底线也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中被他们摸清。 第五十五章 朝鲜临战,重臣终得释,景则亦回藩就仕 “并不是这样的”秀家极力否认并作出解释道“儿臣是想要父亲降下恩赦,将冈弹正和花房春宫亮等人放出来,还让替我为阵代他们统兵朝鲜。” 对于秀家提出的请求,秀吉迟疑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疑虑“你手下当真无大将可用了吗?居然连这两位快要半截入土的老人都要被你请出来。 啊~!对了,过去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你那个姐夫藤堂左渡也不行吗?” “是,说来惭愧,我将左渡派到虾夷去了。”秀家对着秀吉说道。 其实在秀家向秀吉要人之前,自己的内心很清楚,藤堂高虎是一个怎么都绕不过的话题。 作为关东丰臣家的一门众,同时也是关东丰臣家稍有的大藩家老,藤堂高虎长时间不再关东出现的事儿很容易引起注意。 高虎将来还会在虾夷经营5年,想要在接下来5年中将其隐藏下来,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因此秀家才想着对秀吉适当的透露一些什么,有的时候一个虚假的掩饰往往比毫无线索的谜团更容易让人接受。 秀吉听到秀家的话,哈哈大笑说道:“虾夷?你将你的一门亲番也流放去了虾夷了?” “并非是这样的”秀家解释道“父亲应该知道蛎崎家早已在虾夷南部传承了数代人,这就证明虾夷并不是一处毫无价值之地。 这也是此前臣下这么坚持,要将奥羽一揆涉桉的犯人流放虾夷的原因。臣下想要为父亲大人再开辟一处国土,那便是虾夷。” “此次迁徙虾夷的流犯足有6000余人,算上小野寺、和贺、稗贯、尹达等家被流放之人,人数超过7000,这么多人口运到虾夷去没有人管束一定会有问题。 虽说流放虾夷是为了惩戒犯人,但是他们很多过去都对武士,空留他们耗死在虾夷实在可惜,因此我便打算让他们以蛎崎家12城为基地,对虾夷南部进行探索和占据。 若是可以扫除、归化周围部落的阿依努人,经历两代的发展,虾夷南部未尝不能成为丰臣家新的领国。” 秀家所指的是那纯纯的6000流民和小野寺义道、和贺、稗贯三家的武士。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尹达家被流放西胆振,那边离秀家的核心日高还稍微近一些,而上面这群人将会直接被流放道松前南部,也就是后世的函馆地区。 为秀家去和那里的阿依努人打第一波先锋。 当然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为秀家去打先锋了,是为丰臣家为秀吉去救赎自己。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群乱民,没有人约束恐怕很难成事,因此我将左渡守派了过去,让他领着500人既是押送也是护送他们登陆虾夷。 只是听蛎崎庆广说,那边的阿依努人足有数万之数,儿臣也不指望这7000人可以打下这么大一块地下来,只希望他们能有一块根据地稳扎稳打就行了。” “哈哈哈”秀吉听了秀家的解释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家伙总是会给我惊喜,前面替我拿下琉球也是,如今更是想要用流犯攻打虾夷。 那些阿依努人根本不足为据,就让那几千流犯去替我们探探路。 就算全死光了都没关系,等我拿下了明国到时候领百万雄师北上再去教训那些阿依努人。 你替我传话给蛎崎庆广和小野寺义道等人,谁能在虾夷打下领地,我就给他这块地的知行安堵,若是能打下一国,我便封他为国主!” 秀吉对于秀家别出心裁的想法似乎很是受用,对着远在虾夷的那群家伙开出了很多秀家已经开出过的空头支票。 尽管这些支票已经开过了,但是秀家不可能在秀吉面前说出自己僭越的事,因此顺着他的话应道:“是,父亲的意思我一定会代为转达的,想来有了您这样的承诺,他们一定会更加用命。” “只是这些人恐怕还是不过,恳请父亲大人准许,今后所有需要死刑的的犯人,如非必要的话,都改判流放虾夷,其他重罪的犯人,也都除以流放虾夷的刑罚,好填充虾夷那边的实力。” “左右是一年几十个犯人,这点事答应你便是,等会儿你自己去和雅乐头商议便是。” 对于改刑将犯人流放虾夷的事儿,秀吉并不是很上心,就和前面任由那群流犯去虾夷送死一样,在他看来全国一年也就流放百十个犯人过去。 因此他都不愿意管这个事儿,在他看来这就是秀家别出心裁搞出来的小玩意。 别说那6000人能不能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站稳脚跟了,就算站稳了,一年就加百十人过去,要他填多少年才有一个领国的人口? 所以便让秀家自己去和生驹亲正商议。 可是他不知道每年日本66国中,因为重犯要被处死的普通人就有数百人,其他各自原因被判流放、驱逐刑罚的人更有数百,仅仅这三项加起来一年就有千余人口的出入了。 就算这里面不是所有人都会判流放虾夷,但是一年稳定数百人的人口秀家算是给虾夷争取到了。 而随着随着他统治逐渐残暴,民间沸腾不断,民众与官府奉行之间冲突更是平常,今后7年间因为各种原因流放虾夷的犯人足有上万之众。 “所以藤堂去了虾夷,你现在没有侍大将可以用了是吗?”秀吉被秀家的天马行空的想法整的心情不错,因此对着秀家刚刚所说的话总结道。 秀家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确实是这样的父亲。” “我明白了,但是弹正那家伙不能出来,居然对我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当日若不是你”秀吉难得大发善心,决定大赦秀家麾下的几个家臣,但是话说道一半却又止住了。 那日两人在大坂城内发生的争吵是两人都不愿意的面对的,在想到当日的情形时候,秀家居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拇指。 “就这样,你现在可以回去写信了,让他们早点整备好军势,做好出阵朝鲜的准备。” 原本因为虾夷的事儿而高兴起来的秀吉,突然又冷面的对着秀家下达了逐客令,随后在秀家的礼送中离开,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了。 秀家回到自己的藩邸,便写信了一封解封花房正幸和颕娃久虎等人的书信,同时也写了一份对冈利胜的愧疚,表示自己此次没有能力将他放出深表遗憾。 秀家将信件交给自己的近侍笔头香川景则,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级还小3岁的年轻人,脑海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注意。 “五郎三郎今年十七了。”秀家对着他慰问道。 “主公记得整清楚,在下从天正十二年(1584年)香川家降服主公开始,便跟随在主公左右了,如今已经7个年头了。” “七个年头了也够久了,半兵卫他们普遍跟了我2年就出去历练了。”秀家对着香川景则说道。 “在我身边做侍从目的是跟着我学习军略和兵法,以及处理事务的方式。你既然跟了我这么一定也学到了一招半式了。 征朝马上就要开始了,在是武士们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可惜我此次征朝不能参与了。” 听到秀家的感叹,香川景则对着秀家安慰道“主公无需介怀,就算此次无法前往朝鲜,想来今后对明作战时候,关白殿下还是会想起你的。” 秀家感动的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说道“正是因为我无法前往朝鲜,我才希望你能够去朝鲜建功立业。这是一个好机会,向你的父亲、叔父证明自己。” 听到秀家的回答,香川景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秀家“您的意思是,是想要让我从近侍众离开,回到自己藩内成为一名香川家武士吗?” 香川景则很快就意识到其中的问题,自己是秀家的近侍,身为近侍就是在外以秀家的身份去替秀家处理事务,在内服侍好秀家的日常起居。 既然眼下秀家不会随军团出征朝鲜,他作为近侍就应该常伴秀家左右。可是秀家却让他随军出阵,这两个问题显然是互相矛盾的。 想要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自己从近侍众中脱离,回到领内以香川家武士的身份参与此次出阵。而这一点也是秀家所想的。 经历了此次出阵大将筛选困难,秀家愈加觉得自己的谱代家臣青黄不接断层太过严重了。 为了加快家内武士的成长的步伐,有必要利用此次出征朝鲜的机会,对领内武士好好锻炼一番。 而香川景则作为现如今香川家唯一成年的继承人,将来势必继承香川家的2万石领,自然要好好实践一番。 “是的,你此次送信河越之后便不用回来了。”秀家对着香川景则鼓励道“希望你能在朝鲜屡建奇功,到时候我见你遍不是称呼你为五郎三郎了,而是香川大人了。” 从秀家手中接过这封沉甸甸的信件,香川景则内心五味杂陈。 尽管在秀家身边多年,见贯了秀家多年秀家身边的近侍离开,但是当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其中之一的时候,他还是多少有些不舍。 香川景则沉默了几秒之后,用膝盖向后膝行两步,郑重的向秀家磕首行礼“这么多年谢主公培育之恩,我五郎三郎和香川家绝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其实香川景则是作为香川家人质送到秀家身边的,当时的他还是一个乡下流鼻涕的少年。 因为他的父亲并不是香川之景,而是他的二弟香川景家,头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可是赞岐一战将香川家打的人口凋敝,香川景则被迫成为家督香川之景的儿子,被送到了秀家身边为人质。 这么多年过去了,香川之景也没有生出第二个儿子出来,香川景则又是秀家的近侍,他的继承权在香川家内部非常稳固。 送别走了香川景则,秀家又想躺回到菊姬的大腿上去休息,却听到外面有人通报道“主公,羽柴少将前来拜见。” 秀家不耐烦的从菊姬的腿上起身,向外面问道“哪家羽柴少将?” 没有办法,丰臣家的亲藩谱代太少了,秀吉为了控制诸大名,将自己的姓氏和苗字到处赐予,好似今后全日本大名都是叫羽柴的一家人一样。 但是这样的最终结果就是,见到谁都是【羽柴少将】、【丰臣参议】的你根本分不清他再说的是谁。 因此在桃山时候,人们一般称呼的时候都会以藩国作为前缀进行区别。 面对秀家的询问,屋外再次传来回应“是新封冈山的羽柴少将。” 听到来人是羽柴秀胜,秀家知道这还真不来传话的侍从,因为这可不是其他大名下赐的苗字,人家本名就是羽柴。 其实他本来是可以和他兄长一起姓丰臣的,毕竟现在叫羽柴的这么多,只有被赐予了丰臣朝臣的姓氏,才算是丰臣家的绝对核心。 很多人看连德川家康、上杉景胜、小笠原秀贞和蒲生氏乡都被赐予了丰臣朝臣的姓氏,都以为羽柴秀胜这个亲外甥也一定被赐予了。 其实不然,他元服之后与秀次一起得到了羽柴苗字,可是在九州之战后不满封赏被秀吉改易,小田原之后才回复2万石大名。 由于他乖张的性格秀吉一直不爽他,因此一直没有赐予他丰臣的姓氏,更不会向秀家、秀次这样被直接允许使用丰臣朝臣示人了。 至于他左近卫权少将的官职,那是从他天正13年(1585年)元服之后就被赐予的官职,要不说人家有一个好舅舅家呢。 听到来人是羽柴秀胜,秀家心里清楚这人是必须要见一见的了,毕竟人家刚刚接手了自己的备前半国,前后两家之间见一面交接一下也属于平常。 不过想来这个家伙找自己也就是找一个过场,这种事儿都是交给家臣去交流的,大名之间出于礼节性礼貌一下罢了。 但是秀家怎么都不会想到,今日羽柴秀胜可不是来和秀家礼貌礼貌的,他是来找秀家兴师问罪的。 第五十六章 互唤小名?孩子般的冲突 听闻羽柴秀胜拜访,秀家让侍从将其引到会客厅去,同时让菊姬准备一些茶水点心端过来。 之所以没有让侍从去办这些事儿,是因为秀胜怎么说也算秀家半个亲戚,与菊姬之前也是亲戚的关系,秀家不想要这次会面太过正式,更像家会或许会好一些。 谁承想当秀家来到羽柴秀胜等候的会客厅的时候,却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异常,此前被自己安排在这里接待秀胜的近侍的脸上都挂着不太好看的脸色。 而坐在正中的正主秀胜,却给人一种所与人都欠他的感觉。 跟在秀胜边上的是白江成定,这是一位三好三人众时期的老臣了,当初秀次父子入嗣三好氏之后成为他们的家臣。 见到秀家入殿,白江成定赶忙谦卑的向秀家行礼。 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自己的主公秀胜依旧挺直着腰杆看向秀家,心急如焚的小声提醒道“主公主公” 但是秀胜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叫唤一样,直到秀家坐定都一直保持着直立而坐的姿势。 此刻秀家刚刚落座,整理好衣袖就看到秀胜那要命的眼神,心中不由泛起了滴咕:依照常规操作,他们此刻不应该微微鞠躬等待自己唤其起身吗? 尽管有些尴尬,但是秀家还是流程性的招呼白江成定起身,并开始流程性的讲述两家之间的关系,对着冈山羽柴家嘘寒问暖起来。 对于秀家的客套,本应该作为陪唱的秀胜却闭口不答,反倒是身后的家老白江定成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附和着秀家。 秀家本就不太喜欢秀胜这家伙,对他的臭脾气早就心知肚明了。 现在这么多人看到冈山家来到自己的府邸,自己就算再尴尬也要应付好时间,否侧传出去变成自己不会照顾客人了。 可就在两边人既尴尬又煎熬的对这话的时候,沉默许久的羽柴秀胜终于爆发了。、 此事恰好菊姬打着招呼进来,送上点心和茶水,供两边继续叙一叙家常。 可是当西刚刚放下转身离开,她就听到秀胜对着秀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请八郎停止继续损害冈山藩利益的事情。” 尽管用了【请】字但是这句话怎么都让秀家听着不舒服,而且他所说的内容也让秀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秀家怎么就做了损害冈山藩利益的事情了呢? 秀家自认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私底下在各大名领内暗搓搓的做了不少事,像左竹家剿灭南方三十三馆的事儿就是秀家操作下漏的天机。 但是秀家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没怎么折腾过冈山这块地上的百姓。 再怎么说都是秀家过去的领民,承载着宇喜多多成长的土地,秀家多少有些情谊在,因此对这块地上的民众实际上是多有帮扶的,即便是离开之前都给予了很多的赏赐。 领主转封这个事确实有很多暗搓搓耍小聪明的,就比如历史上直江兼续在上杉藩转封会津之前,将越后的年贡全部收了,一粒米都没给后面的堀家留,这就使得上杉与堀家之间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是秀家自问在转封的时候可是规规矩矩的,这里面的钱粮耗损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多收啊,甚至还自挑腰包来填补民众转封的支出,当真是深情厚谊了。 秀家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人指着鼻子说你个秀家做事正不厚道。 更让秀家不爽的是,这下杂碎居然直接称呼秀家的小名【八郎】。这个名字是你可以称呼的吗? 就连你的兄长也只是在表示亲昵的时候称呼一句【八郎弟弟】罢了,敢直呼秀家小名【八郎】的当今世界上也就只有2个人了。 惹得秀家不高兴了,但是依旧保持着风度说道“羽柴少将的话把我说湖涂了,冈山是我的旧领,那里的百姓最是淳朴了,正是冈山的百姓恩养了我,我又怎么可能作出损害冈山利益的事呢?” “可你过去、现在做的不就是在损害冈山藩的利益吗!”也许是听到秀家的坚持,秀胜的脾气就上来了,带着一丝嘶吼的语气对着秀家呵斥道。 “主公!”看到自己的主公事态,白江成定上前一把保住羽柴秀胜,在安抚他情绪的同时,对着前面的秀家一个劲的道歉。 秀家本来就看秀胜不爽,今日还被他无缘无故的怼了一顿,更加不爽起来。 不过看在身旁满头白发的家老白江成定的面子上才没有发怒,依旧收敛着脾气对着他说道:“刚刚说了这么多本家与羽柴少将之间的情谊,看来少将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你若是对我秀家有任何不满的地方还请明言,听说你就封冈山,那里也正好是在下旧领,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尽可于我来说只要我能帮到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羽柴秀胜听到秀家态度脾气稍稍缓和,又用着命令的口气对着秀家说道“我知道关东人口凋敝,不然你丰臣八郎也不是编着法子的到处挖人去那边。 可是如今冈山是我的领国,没有我的允许,一个领民都允许离境。” 直到现在,秀家终于听明白秀胜为什么来找自己发脾气了,原来是自己从关系各国转封的武士及其家属的事儿惹得他不高兴了。 秀家本着一家人的态度,先向秀胜道了个歉,但是也随即表示道“武士迁徙是得到关白的许可的,既然迁徙了武士,难道要让他们和自己的家人天各一方吗?自然家属也要随着迁徙啊。 这件事我是提前告知过关白殿的,为了减少影响我都是分两路水运出吉备。不过你放心最多还有半年此事就可以尘埃落定。” “还要转半年?!”听到秀家的答复,秀胜的脾气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跳了起来“要不是我发现的快,整个冈山都要被你掏空了,你还想再转半年?此事我绝不答应!” 既然秀胜不给面子,秀家也直接顶了回去“此事不需要你答应,此事已经报得关白许可。” 谁知秀胜怼道:“我已经命令我家武士封了冈山町和天神山口,一个领民也别想出去! 人家转封也就转个半年,跟着走的也就大几千号人。你倒好啊,前前后后转封数万众,给你1年了都还没有转完,你想给我一个冈山空领吗? 还有啊,你带着武士走也就算了,怎么那些泥腿子你也打包带走,那些泥腿子都是我的领民,不是你的家臣,我不会允许有一个出境。” 听到秀胜直接扣人了,秀家的火气也上来了,更让秀家愤怒的是,他对秀家领命居然用【泥腿子】进行称呼。 你个小东西怕是不知道,你们全家早30年全都是泥腿子! 秀家忍耐不住对着他呵斥道“随我转封之人都是武士,即便是足轻也因为九州之功,赐封武士身份,既然是【侍】便是我的家臣,他们的家卷我凭什么不能带走! 我现在倒要反问你,你凭什么无端扣留我方武士家卷!你以为你是关白吗?有什么权利逼我交【人质】?” 见到两方剑拔弩张,白江定成在一旁想要缓和关系,他向安抚了秀胜,并向他表示接下来请由自己来解释,继续吵下去只会激化矛盾。 在得到秀胜【恩】的一声的许可之后,他才对着秀家说道“大纳言殿下,情况是这样的,我家前些日子前往冈山就封,发现冈山比几年前九州征伐时候路过时候凋敝了很多。 细问之下才知道,整个冈山领内超过4成的民众都被随您转封走了,如今冈山町人口不足已经非常凋敝,田间地头都是废弃的土地,虽说表高有15万石,但是真的能种出的粮食能有10万石就不错了。 大纳言殿下恩惠旧领百姓,将愿意随您转封关东的藩士一齐带走本没有错,但是没有必要一家老小兄弟姐妹都带走! 好,就算藩士都是您的家臣,您带走也就算了,他们亲属难离,将亲人带走也就算了,那些随征的足轻难道也要一家老小都带走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一个家庭可不是只有足轻家小5人,算上他的兄弟姐妹、有些还带上妻家的亲属,浩浩荡荡几十口人都跟着走,有些村落甚至直接成了荒村。 大纳言殿下,如今关白殿下征明在即,我冈山藩根据军役状需要准备兵士9000众,就算留一半带一半也得有4500人应征。 可是殿下可知如今冈山藩军役账上有多少人吗?整个15万石冈山藩领,居然只要有5000人在册,随意抽几个人核对居然有好几个人不在册的情况。 殿下,如今征朝在即,我冈山藩凑不出这4500人兵来,我们很难向关白殿下解释啊。” 听完白江成定的解释,秀家差点管理帮助自己的面部表情,就差惊喜的叫出声来。 心中不由的暗道“颕娃久虎当真是一个人才,居然还能超额完成任务。” 秀家此前交代过,不走的人会被留下来重新编制成新的军役账,到时候作为秀家给下一任的礼物。 现在白江成定说军役账上的人一家人都不再了,用屁股想就知道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的武士和足轻是从吉备7国征召的,他们的家卷遍布7国各地。为什么受封八桥的仙石秀久没有来找我说事,受封总社的加藤光泰也没有找我说事,就你羽柴小吉搞不定来找我说事啊!” 听到秀家叫他【小吉】,秀胜的情绪管理彻底失控,对着秀家骂道:“你个混蛋,你说什么!” “我在说你不会治理领地,现在反而要来找我给你擦屁股啊~小吉!”既然他以【八郎】称呼自己,秀家也直接用他的小名称呼起他起来。 丰臣秀胜对着秀家愤怒的吼道“你个混蛋,这个这个名字岂是你可以称呼的!” 秀家则丝毫不留情面的对着他呵斥道:“难道八郎就是你可以称呼我的了吗?” 秀胜作势上来欲要动手,可是秀家左右侍从早就一直盯着他了,在他刚要出手的一瞬间一拥而上将他按住。 随同他一起来的家老白将成定看到眼前这幅模样,也是不住的摇头,示意左右侍从将他的家主放开。 可是这里是关东丰臣家藩邸,左右都是秀家的近侍,听得自然只有秀家1人的命令,没有秀家的命令又怎么可能放人呢? “住手!”正在两边剑拔弩张的时候,屋外传来声响,秀家顺着声音向外望去,原来是丰臣秀次亲自来捞他的弟弟了。 他穿着一身狩衣,身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显然是刚刚在外面狩猎完刚回来。 他主动上前用手扒拉开压在秀胜身上的秀家侍从,将秀胜从被人压制的状态解放出来。 秀胜刚一解放就继续做势要打秀家,秀次眼疾手快的先给上了一个巴掌 “混蛋东西,还觉得不够丢人现眼吗?”秀次对着秀胜呵斥道“兄弟阋墙的事,若是传到了舅父耳中,你觉得谁会倒霉,还不是你的家老替你承担?” 秀次说着眼神看向了一旁的白江成定,这是他交给自己弟弟的家臣,目的是为了看住他。 不过从今日的表现来看,显然没有什么效果。今日的事若是被秀吉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不会惩戒秀家,对秀胜定多也是斥责几句,可是眼前的老臣却是逃不过切腹的命运。 “很抱歉,八郎弟弟,我这个弟弟今日对你有些冲撞了,还请见谅。” 丰臣秀次其实是在不断成长的,从最初浓尾合战时候的愣头青,到后面尽管有自己的固执,但是在家老前野长康的教育下,已经明白了什么是政治。 此次奥羽征伐之时,他就主动与秀家拉进关系,秀家也投桃报李的上报了他的功绩,让他最后加封30万石。 他与秀家之间是没有矛盾的,因此当听到秀胜引起领内人口的问题去找秀家麻烦的时候,便放下了鹰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有很多要向你学习的地方”秀次代秀胜向秀家道歉说道“关于冈山藩军役账在册人数不足的问题,我会与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不会耽误大纳言原本的计划。” 见丰臣秀次这么识大体,秀家也主动顺着台阶走下来“如此最好了,我今日也与少将言语所有冲突,若有不当的地方还望少将见谅。” 丰臣秀胜尽管还有很多不满,但是自己的哥哥在边上他也不敢发怒,只能悻悻的跟着秀次离开。 望着哥俩离去的背影,秀家有些好奇的皱了皱眉头,秀次的突然到访有些奇怪,前面居然没有自己家臣的通报,更没有自己家臣的阻拦? 脑筋动的奇快的秀家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八成是菊姬在一旁听到势头不对,主动出去搬来的救兵了。 果不其然,秀次兄弟离开不久,外面便有人通报说道“岐阜藩一柳可游大人来访,说是右府大人请殿下过府一叙,顺便吃一顿便饭。”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菊姬跑到秀长耳边告状去了。 第五十七章 秀长训斥羽柴秀胜 【和谐】【友善】永远是丰臣秀长当族老时代,丰臣家不变的主体。 丰臣家从来没有【族老】的称呼,向来都只有一个族长,那就是高高在上的丰臣秀吉。 可是丰臣秀吉对于自己的丰臣家亲藩,更像是工具人的定位,有需要用这些血亲去控制外样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平时他们私底下是什么关系压根不想关心。 好在有宁宁这个“妈妈”在,帮秀吉弥补了很多很多亲情的羁绊。 再加上有秀长这个替代秀吉存在的大家长在,整个丰臣家亲藩内部还是相对和谐的。 说相对和谐是有原因的。 历史上的宁宁幼儿园内,不论是谱代还是一门,都是宁宁从小养到大的,小朋友之间互相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但是实际上像福岛正则、加藤清正这些外人养子,与丰臣秀次、小早川秀秋这些与秀家有血脉关系的真亲藩之间还有有着本质的却别的。 秀吉对待两者的态度有着很大的却别,尽管秀吉本身是依靠日本的养子身份抬高的自身的既得利益者。 但是他骨子里还是血脉至上的泥腿子思维,因此对于血脉的提拔要远胜于普通养子的。 而丰臣秀长才是他这个宗族体制内,唯一一个受到正统日本文化熏陶,将所有亲族一视同仁,笼络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日本的统治是标准的封建统治,是以家族利益为核心,周围在聚拢了一群附庸一起占据利益的小团体。 只有当家族的利益被保证了,才能团结的凝聚在一起,那些外样大名才不至于有异样的想法。 这就是为什么有说法说:只要丰臣秀长不死,丰臣家就不会二世而亡的原因。 就拿现在来说,秀家这个检地之后实足的200万石大大名,最怕的就两个人,丰臣秀吉和丰臣秀长,一个是自己的养父一个是自己叔父兼岳父。 听到秀长招自己过去,秀家就一个头两个大,向前来传话的侍从问道“丰臣参议和羽柴少将是不是已经去右府的藩邸内了?” 那名侍从低头作答道“殿下已经猜到了?两位殿下刚从府邸出去,就被右府殿的家臣叫去了藩邸。” 那肯定是猜到了啊,以秀长端水的水平,自然是要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两边还要敲打一番的。 接到秀长通知的秀家,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扔下这边的事儿前往秀长藩邸会面秀长。 引路的是一柳可游,他是尾张黑田城主一柳直盛家的从兄弟。 要说这个一柳家也美浓国老国人众了,自元亀元年(1570年)便出仕秀吉成为他的家臣,此前其兄长一柳直末曾受封美浓大垣城5万石,并派给秀长成为与力。 可是一柳直末在伊豆山中城战斗中战死之后,由于少子年幼家领被弟弟一柳直盛继承,可是这样一位为秀吉战死的大名,最后继承的时候只被确认了3万石知行,大垣城更是被收回,重新赐予尾张黑田城。 由于只是秀长的与力,因此秀长对于他们的处置并没有多少话语权,不过在事后却是私底下给了一柳松千代5000石的知行,算是作为补偿让两家人各自分宗。 其实一柳的经历在整个桃山时代并不少见,向浓尾合战时候战死的池田恒兴,在其死后他便只给了池田辉政10万石知行的确认。 要知道在战前,池田恒兴可是以秀吉盟友的身份,领有美浓、尾张两国60万石的庞大领地的。 正是因为秀吉对待功臣这样的市井小人的态度,丰臣家的恩德自然是无从谈起。 等到秀家见到秀长的时候,秀次和秀胜已经将站在他们那边视角的观点讲述完毕,身体偏瘫的秀长只能依靠在侍从的身体上对着秀胜进行责骂。 “身为大名连自己的领内都管理不好,你还有点去找原领大名帮助? 八郎的转封是得到关白批准的,你有什么权利随意的去堵人?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怎么增长冈山的人口,恢复冈山的经济。 伱还敢顶嘴?你以为你将责任全部扔给八郎,兄长就不会责怪你了?他只会更加觉得你是无能!” 别说,秀长尽管说话已经不利索了,但是骂起人来还是很爽利的。 整个丰臣家二代中,秀家早就已经名扬天下,作为半个外人的秀贞也已经在奥羽独当一面,开始为丰臣家镇守一方。 最年长的丰臣秀次也已经收敛了少年心性,最近几年在家老的教育下做事越来越得体,将来未尝不能独当一面替兄长分忧。 如今已经12岁的御虎(丰臣秀保)也已经能够跟在自己的兄长秀次身边,学着处理一些政务。 甚至连刚满10岁的羽柴秀俊(小早川秀秋)都已经展现出少年的机敏,将来绝对是一个能力出众的武士。 纵观眼下的丰臣一门之中,也就这个唤作秀胜的年轻人做事最为冲动,仗着自己是关白外甥,秀次弟弟的身份到处乡长跋扈,惹是生非。 当年更是敢在九州评定后封赏的庆功宴上,直接对着众人吐槽自己舅父对自己的封赏不公,给的太少了。 要知道他可就是走了一圈过场,实际上寸功未立就受封了6万石,人家山内一丰拼死拼活一生才争得了5万石,他还在那边说自己舅父的不是。 被撸干净训诫了一番之后稍稍收敛,算是知道是谁给自己饭吃。但是在大名间还是经常没大没小。 就好比小田原之战后,秀胜才因功回复河内2万石封赏,居然敢直呼小早川隆景和蜂须贺家政的名讳,闹出了不小的骚动。 尽管这次他自述说是去找秀家协商,但是秀家的脾气秀长的是很清楚的,能将秀家给惹毛了事情绝对没有秀胜所说的这么无辜。 因此当秀家到来之后听完了秀家这边讲述的事情经过之后,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对着秀胜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羽柴家的儿子,在你面前的可是丰臣家的主子。 怎么看你的模样似乎还很不服气?” “是”秀胜非常硬气的顶嘴道“我是关白殿下的亲外甥,他是舅父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孩子,我是我母亲的亲儿子,舅父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 秀胜的话音未落,秀长就支撑着沉重的病躯,将旁边侍从侍候的折扇扔到了秀胜的脸上。 整个过程秀家都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秀长怎么教育秀胜。 “他”秀长虚弱的抬起手指向坐在侧面的秀家,用尽毕生力气,几乎是嘶吼着说道“他是我的亲女婿,是兄长入册的养子,入册的你是明白吗?就算是鹤松见了他都得叫一声兄长!” 秀长的话音刚落,就虚弱的咳嗽起来,秀家赶忙上前扶住了秀长,左手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抚摸捋平他的气息。 “而你”秀长咳嗽了两声,对着秀胜虚弱的说道“你现在还只是羽柴家的孩子,岂容你这般对待自己的主家?” 说罢,又对着丰臣秀次下命令道:“孙七,给我掌他的嘴巴。” “叔父!”秀次听到要打自己弟弟的嘴巴,秀次有些惊慌的看向秀长,却被秀长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打,你若是不打,我便让别人来打。” 秀次无奈,在殿内当着秀长和秀家的面,走到秀胜面前,在自己弟弟惊恐的眼神中,狠狠的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秀次的两下是没有收力的,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在秀长面前偷奸耍滑,若是惹得秀长生气了身体不好了,自己更是大大的罪人。 【啪啪】两声脆响,将原本还气焰嚣张的秀胜打的像个鹌鹑。 他是日秀尼最宠的一个儿子,在历史上,即便在秀次和秀保各自成为大大名之后,日秀尼依旧选择跟着秀胜前往岐阜就藩生活。 正是来自母亲的溺爱才让他养成了现在如今的脾气,秀长毕竟只是同母异父的叔父,有些事情只能劝说,不能直接去管。 直到今天秀胜直接闹到了秀家的家里才真正挑战了秀长的底线。 前文说过,秀长和秀吉最大的区别在与,秀吉骨子里还是泥腿子的思维,是血脉至上的拥趸,而秀长在竹中半兵卫的教育下,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武家子弟,队伍宗族间的身份尊卑非常重视。 在他看来维护天下的不是一个人的威望,而是一个名为【礼】的东西,这是上位者的尊严,不容别人随意践踏。 秀家是秀吉入册的养子,对丰臣家是拥有法理上的继承权的,这个继承权的顺序甚至在已经过继给秀长的虎松之上。 他是正儿八经的丰臣宗家子弟,虽然外面都说他的关东丰臣家、岩付丰臣家,但在法理上他就是没有分家的丰臣宗家。 只是因为秀家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和鹤松去争夺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因此甘愿选择远镇关东,不代表他就成为了分家的人了。 用中国的话来说,他是主子的身份,而秀胜更是连丰臣家的名头都没有,到现在挂着羽柴苗字的一位外宗子弟。 你要是朝廷官身尊贵,或者领地庞大也就罢了,可你秀胜一个外宗小领子弟,居然敢对着自己的主子吆五喝六的,要是传出去了打的是丰臣家的权威啊! 你以为秀长生气是因为秀胜对秀家那两个“八郎”的称呼吗? 要是私底下两人这么说秀长一句话都不会说,可是两人闹得太凶的,京都的府邸都连着片的,两个人的争吵隔壁都听的到,他自然只能出面维护丰臣家的脸面。 “纪伊、大和和西近江、伊贺都有不少山民,山下的田地早已分完了,另外奈良、京都、堺、八幡山町都有不少流民聚集。 冈山到时候要是真的地广人稀,这些人完全可以给你送过去。 事实上据我所知,在你找大纳言麻烦的时候,总社远江守(加藤光泰)就已经入洛向关白请求迁徙流民往备中去了,只有你傻乎乎的还去找八郎要说法!” 秀长对着秀胜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好不容易骂完却又贴心的帮他想办法,毕竟本质上两人的血缘的纽带还是不可分割的。 骂完了羽柴秀胜之后,他又对着秀次叮嘱,好好管教秀胜一番,就秀胜这个脾气,今后会惹出不少的麻烦出来。 其实不用秀长提醒,秀次自己就很清楚,小田原之战后对小早川隆景和蜂须贺家政闹出的事情就是自己去摆平的,当时自己对自己这个弟弟就多有教育,只是没想到这次还去找秀家的麻烦去了。 在最后秀长的示意下,秀次带着秀胜向秀家道了歉,而秀家原谅了两人,也对自己刚刚脾气有些没有收住表示歉意。 两人道歉之后,秀长示意两人先走,自己还有话要与秀家说。 待两人走后,秀长招呼秀家相对而座,之后便向秀家问道“听兄长说你向他恳求宽释春宫亮等老臣,是因为领内无人可以带兵了?” “确实有这回事。”秀家答应道,随即将自己和秀吉所说的话又和他说了一遍。 听到秀家承认了自己这边的困难,秀长显得非常难受,他对着秀家说道“我本来还想着问你借点人” 秀家听罢好奇的问道:“我是因为不能前往朝鲜,叔父年轻力壮,修养两年依旧可以马上建功的。再说虎松年纪尚小,但是好好学习几年,将来继承衣钵已经不是问题。” 秀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左右说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能上马建功的机会。虎松虽说是丰臣家的儿子,但是如今连启蒙都这么困难,将来又如何撑得起这个这么大的领国啊。” 这已经不止是秀长第一次向秀家抱怨了,然而面对这样的,秀家也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以沉默应对秀长。 接下来,秀家甚至听到了来自秀长的官方吐槽:“我是了解我的兄长的,浓尾之地至关重要,必须得是以为值得信任的一藩驻守,以虎松的情况,恐怕在我死后岐阜藩就将不复存在了。” 尽管历史的经验告诉秀家,秀长所说的都是实情,可是秀家还是开口安慰秀长说道“您多虑了,您大难不死必然可以长命百岁,丰臣家的天下还需要你支撑下去呢。 再说就算您故去了,虎松毕竟是父亲大人的亲生儿子,他绝对不会对虎松苛待的。” 听到秀家的安危,秀长哈哈大笑几声回应道“但愿如此。” 尽管嘴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是两人眼神交流之下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信任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秀家的丰春丰臣家与秀保元服联姻茶茶 丰臣秀长一直以来与秀吉都是一条心的,很难想象有朝一日,秀长居然会对秀家脱口而出对秀吉的不信任和兔死狐悲。 “八郎”秀家还沉浸在一种不可置信之中时候,秀长又开口对着秀家说道“八郎,此次出阵关白,我岐阜藩不会随军出阵。 但是我领内有些家臣对此事蠢蠢欲动,作为家督把人强压下来只有可能让家臣背离。既然你此次会带人渡海,不如就编入你的军团内带走。” “叔父?”听到丰臣秀长的话,秀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因为从他的话语中,这可不是单纯让自己领着岐阜家的家臣渡河,而是要将部分家臣转交给自己。 因为岐阜家不再征召之列,岐阜家将是不能以岐阜家的名义出阵朝鲜的。可是如果不以大名的名义参阵,他们是不能参与战争的。 像志愿兵什么的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他们只有成为浪人再投靠到新的大名麾下才能取参与朝鲜之战。 因此,秀长所言就是让自己麾下的部分大名,不论是永久还是暂时,都挂靠在秀家麾下,以秀家部队的名义参阵。 这在战国时代实际上是转交家臣,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因为很多重臣在丰臣家谱系内是上了名号的,秀长不是秀家的上级大名,又怎么可以随意的转封家臣呢? 秀家惊讶于当下日本各家武士对于征明的狂热,好似此战乃是必胜之战一样对其趋之若鹜。 更惊讶与秀长这么一个守规矩的长者,居然在自己晚年的时候,作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儿出来。 但是秀家从秀长的眼中看到了不容拒绝,也就不再多思考的答应了下来。 丰臣秀长给秀家的家臣主要是以下几位:铃木重兼、铃木重朝、的场昌长、奥重政,这些人都是纪伊出身,秀吉的纪伊攻略之后,成为秀长的家臣。 兼松正吉、川口宗胜这两人是尾张豪强,过去是织田信雄的家臣,秀长转封尾张之后成为秀长的家臣。 户田胜成、上田重安、赤座吉家、太田一吉,这四人是过去丹羽家臣,秀长此前就封越前的时候,成为其家臣。 从以上10人的来历来看,都是近几年秀长势大之后才成为其家臣,很多都是旧主灭亡之后转投的秀长,并不是秀长麾下的老臣。 这些家臣在丰臣家族内部其实算是外来户了,得不到重用是可以预见的,也难怪会有想法想要去朝鲜搏一搏,或许能得到秀吉的看重,成为一方大名。 别看这些人名头似乎很响亮,但是大部分人实际上知行并不多,像兼松正吉只领有尾张1700石,上天安重领伊势2000石,铃木重朝领伊势2100石之类。 真正让秀家意外的是,其他人的知行先不去说户田胜成可是领有1万石知行的大名主了,没想到连他都打算舍弃本领参阵朝鲜吗? 也好在这些人知行并不多,秀家这边有200万石足以安置这群人了。 而正是这个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秀家突然明白了秀长今日所做的原因。 所谓家臣倾向于征朝自己管不住什么的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要和前面秀长的话连起来看。 秀长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时日无多,自己死后很有可能被秀吉减封,虎松继承的自己的领地就这么大,安顿老臣可能都不足够,又哪有多余的知行安顿这群外来户呢? 这些人都是半路出仕的自己,在忠心不能数据化的当下,秀长不可能去一个个探查询问他们对自己的忠诚,索性一股脑的全部扔给秀家。 既是给这群家臣找了一个好的出路,也是在给今后减封时候减负。 当秀家想明白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当时正在一个个会面这些秀长转给自己的家臣。 也是在那一刻秀家才发现,秀长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名啊,对待自己的儿子、老臣、新臣,都是用最友善的方式,为他们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样的主公,谁能不爱呢? 不过很可惜,丰臣家并不是秀长当家督的,当家督的是那个喜怒无常、自私自利的猴子。 其实真的转封的不止这10个人,刚刚点名的都是历史上留有名号之辈,其他武士加起来足有百余人,他们的家臣和家眷加起来足有上千,秀家将他们都安置在了琦玉、武藏、上总三国。 如今征朝日期临近(已经9月底了),秀家也就不让他们返回本领去了,让他们的家臣带着家眷前往领地,让他们直接在京都就地武装,等待秀家的关东兵团抵达。 当然这些人只有百余号人,战力还是少了点,秀家直接拿出2000贯文,让他们就近招募浪人,最后组建了一只500人的小备队,到时候单独组队参与朝鲜之战。 他们本来被秀长扔给秀家的时候是很迷惘的,毕竟作为家臣,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没有做错事就被家主抛弃的情况。 但是在看到秀家与秀长一样,都是和善宽仁的主公,更是自己出钱给他们组建军队之后,对于秀家也有了一丝感念之情。 秀家对于得到以上这群人,其实心底里是很开心的,毕竟如户田胜成、铃木重兼、铃木重朝、的场昌长、奥重政,兼松正吉6人,在信野的数据中都是四维不错的将领。 虽然说不上是四边形战士,但是各个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突出的方向。 例如的场昌长就是一位勇武81的猛将,铃木重兼的谋略和政治双双85+,这在人均弱智的信野中已经可以算是智将的代表了。 而铃木重朝的统御、勇武、智谋三项超过75,奥重政的统御、智谋、政治三项超过75,已经算的上是全能将了。 像奥重政、铃木重朝、铃木重兼三人,都是远近闻名的铁炮名手,秀家特意给这只500人的别动队配备了300挺铁炮,使得整个备队成了铁炮备队。 那日从秀长家出来之后,京都很快就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就是某人的妻子不满自己老公被责骂的委屈,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姐姐阿初。 阿初比自己这个妹妹脾气更加乖张,直接将此事捅给了聚乐第内的茶茶。 在阿初和茶茶看来,秀长和秀家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她们。 是的,在茶茶和阿初的眼中,这是秀家和秀长对浅井近江派的针对行为。 毕竟秀长与宁宁这对叔嫂的关系一直很好,他的养子、秀家的亲弟弟虎松过去又是挂在宁宁门下的。 最关键的是秀家最小的亲妹妹榛子可是和羽柴秀俊立有婚约的,而羽柴秀俊是宁宁亲兄长木下家定的5子。 秀家已经与宁宁派系深度绑定,在茶茶看来秀家和秀长的一举一动都是宁宁授意的结果。 原因是前几日茶茶刚刚在宁宁面前,带着鹤松显摆了一回自己能生儿子,茶茶认为这是秀长和秀家对自己的报复,因此她对着秀吉吹起了枕头风。 起初秀吉还没把这事儿当回事,毕竟自己的弟弟已经作出了处理,他此刻对弟弟秀长还是充分信任的。 但是仅仅几天之后,秀吉就作出了新的安排,特意将羽柴秀胜叫入聚乐第内,赐予了其丰臣朝臣的姓氏,让他可以和秀次、秀家、秀长并列。 第二件事便是将秀家叫入了聚乐第内,询问其对于丰臣家继承人的想法。 秀家自然不会上他的鸟当,他很清楚秀吉就是一个变态的血脉至上患者,因此一再自己和自己的后代会一直辅佐鹤松绝不叛变。 秀家的态度让秀吉很满意,当即便提出想要他在丰臣家谱系内单独树立一家的想法。 这一世的丰臣家谱系已经有四脉络了,其一是秀吉所在的宗家,其二是秀长所在的岐阜家,其三是秀次所在的北之庄藩,第四就是刚刚被秀吉赐予丰臣姓氏的秀胜冈山家。 现如今秀吉想要让秀家与他们一样,在家族谱系上单独列支,相当于将秀家从继承权上拿掉。 其三秀家所在的关东丰臣氏在大名间和民间早就已经被人单独拿出来说是的,不过在此之前秀家在丰臣家法理上一直是挂在秀吉脉之下的。 只是这次之后,秀家正式独立列支自己的脉系。 秀吉想要以秀家本城岩付的名字称呼为岩付丰臣家,可是秀家不喜欢这个名字,便以新城将取新名字的名义,请求以另外一个名字称呼自己的家系,得到了秀吉的许可。 不久之后秀家在岩付便上的地名中发现了一个叫【丰春】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很吉祥喜庆,又与自己的丰臣的名字有关,便将这个名字上报了上去。 秀家表示尽管新城还未落城,但是落城之后会被称作丰春城,而自己的家系也将被称作丰春丰臣家。 至此丰春丰臣家在丰臣家谱系,以及日本的政治体系中正式从秀吉的脉络中独立出来,完全的以一个单独家族存立于世。 两件事时隔这么接近,不可能不引起周遭大名的注意,特别的三好吉房的三个儿子已经有两个单独列世,也让他和他小儿子御虎的身份水涨船高。 御虎是天正7年(1579年)生人,今年已经12岁了,作为武士家来说确实是一个可以成婚的年级了。 对于这种潜力股的拉拢,茶茶自然不会放过,她动员了自己妹妹夫京极高次,让他将自己最小的的妹妹玛格达莱娜嫁给秀保为妻子。 要说这个玛格达莱娜的母亲京极玛利亚可是浅井久政的女儿,因此京极高次本身也是阿初的表兄。 在茶茶看来,这些血脉关系使得玛格达莱娜成为自己关系最接近的武家女子,非常适合来联姻核心强力大名。 不知道曾几何时,政治联姻的受害者茶茶,开始为了自己的权利,将自己的亲戚女眷也摆弄成政治棋子,只能说屠龙者终成恶龙。 茶茶所选的这个玛格达莱娜,一听名字就只是是一位受洗过的切支丹女性,历史上嫁给了朽木宣钢。 历史上这个京极玛利亚也不是什么好鸟,在自己的女儿玛格达莱娜产后去世之后,因为女儿葬礼的问题告到了阿初那里,由阿初告到了德川家康处,使得朽木家受到了处置。 所以你回望历史看一下,浅井家的女人在坑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这事上还真的是有传统的。 两人的婚约在茶茶的操作和秀吉的默认下被认定,秀吉高兴之余直接让御虎元服,赐予【秀保】这个名字,并赐予其纪伊和歌山5万石安堵作为礼物。 值得注意的是,秀吉并没有让秀保在丰臣谱系内独立列系,他依旧挂在兄长秀次的谱系之下。 这样一来秀次的两个弟弟都和浅井茶茶有了联系,渐渐地在人们的心目中就连秀次自己都烙上了近江派的烙印。 但是实际上,秀次、秀胜、秀保三人都是宁宁亲手养育长大的,秀胜个人性格乖张,容易被自己的老婆左右情绪暂且不说。 秀次和秀保都不是傻子,很清楚当下各方势力的强弱,别的不说秀家+秀长就拥有300万石,都完全可以和秀吉掰手腕了。 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女人,冒着忘记养育之恩的骂名去给她冲锋陷阵。 因此在大部分时候,秀保和秀次两人对于近江派的标签都及其抗拒的,秀次甚至多次表态自己与宁宁的亲善之情。 而秀保也没有如茶茶所预料的与自己拉进关系,反而依旧经常去向宁宁嘘寒问暖,更是在成为大名之后,与秀次、秀长、秀家走的颇近。 两人的举动让后后来的茶茶有了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多次对两人的举动表示了愤怒。 随着时间来到10月,已经开始有大名领着军势路过京都,其中就有带佐久间盛政带着1500人从加贺赶来。 作为秀家在北陆最重要的盟友,佐久间盛政这几年的官运一直都很不错,小田原之战后,在秀家的一番运作之下,不仅坐稳了金泽藩的领地,更是获得了22,000石的加封,总知行来到了12万5000石。 这一个知行在很多人看起来或许很少,但在安土桃山和江户时代,已经属于是国持大名的标准了。 因此即便是秀吉都需要亲自面见从金泽南下的佐久间盛政,但是秀吉对佐久间的态度也仅剩于此了,接下来就是由秀家和秀长代为款待。 5天之后,德川家康领着麾下人路过京都。 至7日,越中大大名前田利家也来到京都。 其所领能登全领22万石,越中大部45万石,飞驒全领35万石,知行合计705万石,根据要求需要动员人,此次前来共带着人南下。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我秀吉怕大明? 10月10日,上杉景胜领着自己麾下5000路过京都,准备前往九州参阵。 其实根据检地后的表高,上杉家所领越中(8)、信浓(3)、越后(45)、佐渡(2)、羽前(12)五国知行合计是70万石。 根据要求应该动员人,出兵不低于7000人。但是或许是因为上杉家刚刚打完奥羽合战的缘故,秀吉给了上杉家优待,因此上杉景胜实际只带走了5000人。 至13日,秀家所领丰春丰臣家人也抵达京都,至此东国主要大名所领军势已经全部来到京都。 当然了,没有说道其他大名并不代表其他大名并没有待人前来。 像三河冈崎藩筒井定次早在10月3日就带着本部3000人来到了京都,只是对于这种小大名,秀吉没有长留的必要,见过一面之后便让他继续南下了。 与之一样的还有此前提到的佐久间盛政,以及新封上总安房的堀秀政,都是在被秀吉见过一面之后,由秀家和秀次代为招待,随后便放之前往九州列阵。 等到上杉景胜抵达京都,秀吉便在聚乐第设宴,特意前田利家、德川家康与上杉景胜,作为丰臣家重要成员的秀家、秀次、秀胜和秀保都有列席。 而丰臣秀长由于身体不好,并没有参与这次宴会,不过这并不减轻他在丰臣家的重要性。 事实上丰臣秀长身体的情况,一直是天下大名关心的重点。 早在宴请开始之前,如前田、上杉、德川之流都已经私底下拜访了丰臣秀长,看到秀长如今这番模样,也不知道以上三位大名内心会产生怎么样的想法。 这本应该是一场非常平常的宴席,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秀吉非要把这场宴席搞得和誓师大会一样,居然将已经抵达播磨的佐久间和筒井等大名都召回了京都。 更让秀家惊讶的是,九州大名岛津义弘居然也有列席今晚的宴席,而且他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 除此之外九州大名如蜂须贺家政、黑田长政、加藤清正,西国大名如福岛正则都有列席。 宴请的前半段没什么特别的,秀吉称赞了一番诸大名在各领的成绩,秀吉喝的很上头,亲自给几位大名敬了一杯酒水。 酒过三巡之后,众大名也就放开了,互相之间对酒唱歌的比比皆是,场面正是一片祥和之景色。 秀家特意将自己的妹夫羽柴秀俊带在身边,刻意的不让他饮酒。 历史上就仅有十岁的他与秀吉一同饮酒招待大名们的记录,当时人将其描述成一位豪情的领主,可是秀家知道孩子的器官没有发育完全,过早的饮酒会影响肝脏发育。 因此自从秀吉确认了榛子与羽柴秀俊之间的婚事之后,便不再允许他主动去喝酒,即便有人来敬酒也都是由秀家代为当下。 在秀家、秀次、秀次、秀胜等丰臣家大领大名的影响下,很多人都忽视了这个一个拥有丹波龟山城10万石领的羽柴家亲藩存在。 对于秀吉来说,自从鹤松降世开始,他对这些养子的关注度就降低了很多,也就是在这次宴会上看到了羽柴秀俊,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养子。 这里面当然是有夸张的成分的,但是秀吉对于这些养子的态度,确实随着鹤松的降生而变幻颇多。 秀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次宴席开始直初,秀吉看到了秀俊,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着众人的面赐予了其丰臣朝臣的姓氏。 秀家说恍然大悟其实是给秀吉面子,分明就是把人家忘了,好不容易看到人这才想起来,赶忙给人赐了姓氏入了宗谱。 秀俊被录入丰臣宗谱之内,秀家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可是秀家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秀吉,心中不免泛起了牢骚“死猴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 说实在的,自从秀家穿越以来,虽然历史大势大致不变,但是很多细节都发生了变化。 像小笠原秀贞就从历史上德川的附属10万石大名变为奥羽32万石的独立大名。 而且历史上的小早川秀秋娶的是毛利辉元的养女古满姬,也就是宍戸元秀的女儿,算是毛利辉元的表妹。 这一世秀家提前让自己的妹妹与秀俊订立婚约,秀家就有些害怕万一秀俊不被毛利家接受怎么办? 毕竟强势如前田利家,在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小藩岩城家的时候,都必须要娶一个岩城家的女儿以婿养子的身份入继。 也就是秀贞的身份特殊,他继承小笠原家是在秀家、秀吉和德川家康的共同运作之下,彼时小笠原家又没有立家,小笠原贞种必须接受以小笠原秀贞为家督的条件,小笠原家才能复国。 可是如今不论毛利还是小早川家都不是小家族啊,秀俊究竟能不能入嗣两家这个问题,一直在秀家心中悬着。 “或许到了名护屋看到了小早川隆景,秀吉会想起来要利用自己这么一个养子。”眼见秀吉没有接下来的反应,秀家的心中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道。 而且说实在的秀俊眼下虽然没有历史上继承小早川家那般的强势,但是毕竟也是拥有丹波10万石的大名,丹波比邻京都,有这么一个妹夫在洛左,对于秀家来说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助力。 秀家本以为这次宴会也就这样差不多了,但是未尝想到秀吉居然在宴席快要收场的时候,举手【啪啪】拍了两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众人被秀吉的操作搞得有些迷糊,但是随即便看到浅野长政领着一名伤痕累累的囚犯上到殿内。 此人身着日式平服,但是头上的发髻却似明式,两耳的鬓角早已斑白,但是从样貌来看,却是一位儒雅的老者。 两名武士拖着生疲惫的犯人上殿,这本就是寻常宴席上不同寻常的事儿,更别说这人是秀吉示意带上来的,而引犯人上殿的则是浅野长政了。 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大名深怕这是什么特别的政治事件,无人敢于发声。 只听浅野长政向秀吉禀告道:“关白殿下,犯人许仪后带到” 秀吉看向浅野长政点头示意,浅野长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众人的目光开始不断的在三人身上来回移动。 听到被带上来的犯人是许仪后后,秀家的眼皮就不自主的跳了一下。 作为一位熟知日本战国历史的中国人,对于这一位上了央视纪录片的中国人自然记忆犹新。 前文其实已经提过了,在秀吉即将发起征伐朝鲜的战争的时候许多种花儿女前赴后继将这其中的情报带回中国,明廷的情报来源其实不止许仪后一个。 而且事实上许仪后带回去的情报的时候已经晚了,明廷已经从朝鲜口中确实知道了日本对朝鲜作战的消息。 不过尽管情报送晚了,但是像许仪后这样忠于国家、忠于民族的勇士依旧是值得大家铭记的。 很多人因为央视的记录器记住了许仪后,不过央视对于许仪后为什么被抓,又为什么被放的原因描写的模棱两可,甚至有人为修饰的痕迹。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彼时彼刻,既有忠于民族的许仪后之流于世,也有早已身心投日的汉奸存在,而举报许仪后的恰恰是他的华人邻居! 他在知道许仪后的举动之后,偷出了许仪后的缩写的情报信件,亲自跑到大坂交给了浅野长政,这才有了秀吉命令岛津义久将许仪后缉捕索拿归案的事。 而他所为的不过是一个武士的身份、200石知行以及赏赐的100两金判,为了一点身外物就将自己的民族通报出卖。 央视这么大的平台不可能不知道这段历史,但是在拍摄有关万历朝鲜之战的外国主义纪录片的时候,却对这段事刻意的回避,本质上也是因为这是一部爱国主义教育片,是不能出现坏人汉奸的。 除此之外,许仪后为德川家康出面说和的说法来自江户幕府时候,这份记载可能有些许往德川家康贴金的可能。 毕竟这份记录中说秀吉曾经想要用锅烹煮许仪后,但是后来又写石川五右卫门时候又说秀吉开创了一个新的刑罚,这两个其实是有矛盾的,试问秀吉究竟是想将烹刑用在谁身上先? 而且你想一下,许仪后是什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旅日明医罢了,凭什么能惊动德川家康,由德川家康亲自出面说和这人? 你不觉得这段历史记载很离谱吗?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可是天下仅次于秀吉权势的人,但是不代表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家伙。 恰恰相反再去核对其他被他救的武士就可以发现,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小的明医去触怒秀吉的逆鳞呢? 于此同时,朝鲜派往日本的官员姜沆的《看羊录》记录中,记载的是秀吉对许仪后的态度是非常宽容的。 秀吉很喜欢姜沆,甚至允许他可以随意出入伏见,因此作者认为《看羊录》的记录是更加真实的。 只见秀吉指着许仪后对着众人说道“此人乃是明人,居于九州岛津藩下,食岛津家俸禄,却将本家出征朝鲜的情报录于纸上,想要送去明国。 索性为周围百姓明察检举,这才不使本家情报流失,我已经赐予那人武士身份和100两黄金的赏赐。 如今只剩下这许仪后没有处置,诸位不如议一议应该怎么处理。” 秀家早前几天已经从浅野长政的口中听闻许仪后被捕的情况,但是一直都没有出手救人。 一来是因为秀家看得“正史”上记录之后,一直认为德川家康会去救人,其二是因为秀家此前已经亲口向秀吉表态自己支持他对明征伐,那么此刻怎么可能去救一个损害征朝利益的人呢? 眼下看到秀吉将许仪后带上来之后,秀家不免有一种蝴蝶效应发生的感觉。 “难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德川家康没有去求秀吉宽宥吗?”秀家的心中如是想到。 秀吉向众人征询对许仪后的处置看法,但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会去为许仪后说话,纷纷表示请求秀吉杀了许仪后,其中就以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叫的最凶。 然而秀吉却摇了摇头对着左右说道“彼是大明人,为大明告日本事,理无不可。且出人不意,实非吾心。使大明豫为之图,未为不可。况自古帝王尽起草昧,使大名知吾素贱,亦非害事。” 从【使大明豫为之图,未为不可。】这句话就可以看出,秀吉此人非常的狂妄自大,居然认为将自己的野心透露给明国也没有关系,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在战争上战胜大明。 在对许仪后作出表态之后,秀吉对着一旁举报他的那个华人怒斥道“汝亦大明人而敢诉大名人,汝乃凶人也。吾不愿再见汝,领赏之后滚下去。” 前面开出的武士身份、200知行和100两黄金是秀吉对内奸开出的赏格,但是秀吉对于向那个华人这样的背弃自己民族的人更加唾弃,因此只给了他赏钱,至于身份和知行是秀吉绝对不会给的。 以上的所有对话全部出自姜沆的《看羊录》,个人认为比江户时代对德川家康修饰的历史要真实的多。 之所以很少被人采纳,一来是因为这是朝鲜官员的个人传记,其二是因为后世的人很难相信其笔下的丰臣秀吉是一个性情中人。 在大部分人眼中,包括但不限于江户幕府和中国历史上,丰臣秀吉一直都是拿着大反派的身份牌存在的。 人们更愿意相信性格明确的好人和坏人,人们总愿意去相信坏人和汉奸狼狈为奸,却不愿意去相信一个坏人居然会去唾弃一个给他揭露间谍的汉奸。 再加上大家潜意识里认为大明与日本之间存在的巨大实力差距,秀吉对朝鲜和明国的战争必然是采取偷袭的战略,一定会对泄露机密的人严加惩处。 事实上有这样的观点也有二战时候日本多次对中国偷袭而产生的印象。 试问一下,如果不是近代《看羊录》被韩国历史学家发现,又有哪个现代人会愿意去相信,历史上一个嗜杀成性的秀吉,居然会去赞扬并赦免一个为了自己民族去偷自己秘密的人? 要知道他可是用烹刑残酷对待石川五右卫门的家伙啊! 又有谁愿意去相信秀吉居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想要偷袭大明,他凭什么这么自大啊?! 但是事实上很多人都忽略了,秀吉可是写了一封国书给朝鲜,让朝鲜将国书带去给大明的!! 在国书上秀吉明确写了自己要对大明进攻的意图,现在在回过来看这段历史,伱就会发现《看羊录》中对秀吉的描写,那种对出征大明毫不畏惧的自大是前后完全一致的。 (本章完) 第六十章 告天下诸大名出阵明国书 许仪后被带了下去,众人此刻都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心情,尽管对秀吉的处置很不理解,不过没有一个人敢于说秀吉的不是。 秀吉坐回到位置上去,拿起酒碟深深的喝了一口清酒,把酒碟放下之后突然唤起了几名家臣的名字。 “虎之助、市松”秀吉先叫到的是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待两人应声出列之后,秀吉对着他们说道“此次征伐明国,让你们两个为先锋如何?” 两人本就是极端的武斗派,认为战争就是武士最应该面对的宿命,因此当秀吉当众说出要两人为先锋的时候,表现自然是格外的主动。 “是!”两人齐声应和道。 秀吉对两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当众对着众人表态道“拿下明国之后,给你们封20个‘国’也未尝不可。” 国是日本的最大的领地划分单位,依据知行的多少分为大上中下三个档次,对应20万石以上,10万石以上,5万石以上和5万石以下三个档次。 当然这也是不绝对的,还有可能根据地理位置距离京都的远近以及是否有其他经济产物而发生变化。 而且因为最初的分国的时候是在平安时期,等到战国时期各领国的知行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因此最初划分早已经不合时宜了。 但是不管怎么来说,拥有20座领国那便代表着拥有不小于百万石的知行,这对于很多日本战国武士来说是非常遥不可及。 因此当秀吉当众许诺两人可以获得20个领国的时候,两个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亢奋,连带着周围的其他大名都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秀家望着左右武士表现出来的激动和亢奋,你就你难想象为什么二战的时候他们丝毫不觉得侵略别的国家是错误的行为了。 其实这不仅仅是日本的劣根性,诺曼登录英格兰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番表现呢?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既然秀吉鼓舞士气的目的已经达到,他随即当着众人的面下达了出兵朝鲜的命令: 安装最新版。】 朝鲜既遣使归服(指姜沆等带着礼物来谈秀吉态度的朝鲜官员),师至,勿掳掠。若或改图,岂敢抗前行?至于汉土,文弱成习,不能当我武必矣。 以加藤清正、小西行长、黑田长政、福岛正则等九州兵为先锋,毛利辉元与同族及中国、四国将士为次队,其余逐次航海。 而本州使岐阜右府(丰臣秀长)、丰春大纳言丰臣秀家及仙台少将(蒲生氏乡)留守,以护帝都,建加蓝。 夫龙虎之将,熊罴(pi)之士,飚击而进,电掣而过,战胜攻取,前歌后舞,四百余州,可措顾而定矣。 然事有次序,先从朝鲜进兵,建行营于名护屋,大斾(pei)亲临,指挥军势,以垂无前之伟绩于万世,岂不快哉! (原文出自《旧记杂录后编》我略微改了一下) 这份记录表明,最起码直到开战之初朝鲜王朝对秀吉的迷惑作战还是颇具功效的,朝鲜王朝隔三差五的派使者去日本摸底的态度,被秀吉认为是对自己的恭顺。 因此秀吉的主要目标是征讨大明,并没有下死命令对朝鲜进行攻打,甚至让诸大明顾及友邦情谊,不要在朝鲜进行掳掠。 秀家是了解秀吉的,从这份文采飞扬的军令状来看,秀吉一定的下了一番大功夫的,着实为难他了。 秀吉之所以会下达看起来对朝鲜仁慈的军令,并不是因为他宅心仁厚,而是延续了当时的习惯罢了。 因为他早就已经将朝鲜定义为自己的属国,自己接下来会对朝鲜进行统治,自然不希望肆意烧杀的情况在自己未来的领地内发生。 这样不仅损耗朝鲜的国力,还有可能会激发矛盾,使得民众抵制自己的统治。 事实上日本战国大名对外战争的时候,一直是有两套作战态度的。 以上杉谦信为例,他在1566年对常陆国作战的时候就是以破坏常陆生产,掳掠贩卖对方人口为目的的,因此在出阵之前就下达了烧杀的命令。 (战国义将看起来也不是真的那么大义凌然啊。) 等到了三月在出征下总国之前,上杉景胜便一反常态的要求各部约束士卒,不得对下总制造暴行。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战国大名约束军队在外的行为,也是为了凝聚军队的战斗力,使得精力不至于分散到破坏上,本质上还是在为侵略战争服务。 这份文采斐然的出征的军令,随着天下各地的飞脚被送往天下各大名处,让那些没有与会的大名也能知道秀吉的决心。 随着这些飞脚传递到各地的,还有许多与会大名写给自己家臣的书信。 以被秀吉点名的加藤清正为例,他在事后写信给自己的家臣加藤重次写信中就说道,秀吉已经答应给予其20个“国”的封赏,指示加藤重次准备更多的铁炮、弹丸、长弓和长枪。 收到消息的肥前大名锅岛直茂也表现出了对大明国土的渴求,他积极调动龙造寺家的资源,甚至鼓励家内武士捐资,以此向商人购买了6600斤烟土。 而秀吉本人在下达军令状后不久,就带着德川、上杉、前田等大名以及他们的军势,从大坂浩浩荡荡的前往名护屋,他将在那里等待全国的军势聚集齐之后,下达对朝鲜作战的最终指令。 秀家本来是被秀吉推出来招待各大名的,秀家本来准备假公济私的在各大名面前宣称一下自己愿意购买他们手里俘虏的政策,好让他们少造一些杀孽。 可是随着秀吉这封善待朝鲜民众的军令下达,秀家这边人口贩运的生意就变成了对朝鲜军民的迫害,很多话秀家不能在明晃晃的说了。 在离别之前,就连与秀家速来亲善的左久间盛政也表示,自己只能悄悄的给秀家出让一部分俘虏,表示不能再明晃晃的做生意了。 对于左久间盛政的态度,秀家表示了理解,但是心里地秀家很清楚,眼下也仅仅是眼下罢了,当秀吉知道朝鲜对自己到来的抗拒态度之后,很快就对前线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 在秀吉所在诸大名军势南下之前,秀家特意将此次出阵朝鲜的丰春丰臣家诸将叫到了聚乐第开会,做所以没有和其他大名一样直接前往军营,还是为了避嫌考虑。 此次与会的有出阵朝鲜的总大将花房正幸,其下有户川达安、冈家利、花房正成、管正利、尹达政衡、前田庆次、真田信繁等人。 秀家不允许整个赤备队带去朝鲜,却让真田信繁带着部分精锐组织成500人出阵,目的是为了让这只骨干精锐能够时刻保持战争的感觉。 除此之外秀家在人群中看到了香川景则的面孔,香川之景年事已高不会再出阵,作为他的养子香川景则领着自己香川家200人在自己法理叔父实际亲生父亲香川景全,家老香川元春、河田弥太郎的带领下出阵。 在秀家作出部署之前,花房正幸先一步对此战出阵的各备队作出了介绍。 首先是由于秀家此次出阵朝鲜被秀吉降恩,只让秀家按照军役账的一半出阵,再加上普遍的习惯一半留守一半出阵的习惯,实际上秀家在关东地区动员的标准是每万石50人,尹予标准为每万石150人的标准进行动员的。 这样的动员标准实际上是全日本最低的了,但是相对应的,依照这个标准动员,秀家原本的军役账上的各备队编制体系无法组织起来。 因此秀家在给长船贞亲写的信上说依照各领国平均分配征召,目的就是让各邻国的武士和足轻都能有对外作战的经验。 这样一来以花房正成为例,花房家51万石的标准,实际动员的兵力只有255人,这样的动员人数,实际上连一个营都凑不出,指挥体系都建立不起来。 因此长船贞亲在与其他家臣商量之后,主要的大领武士家依照每万石100人的标准出人,这样一来花房家出510人,香川景则出200人,以此类推。 大领家臣尚且有足够的人数组织起一个大队、连队甚至营,很多游散的武士家根据军役账只能凑出来3~5个人的,甚至连一个小队都组不出。 因此最后是以领国为界限,以大领武士家为主要,附加其他军役账征召的士卒组建各个备队。 首先是花房正成领着自己的栃木众500以及周围下野各大名1300人组建而城的本阵守备队。 共分为4个营,分别是500花房本家的栃木营,前田庆次领的300多下野根据军役账组建的鹿沼营,200名秀家专门从旗本众中抽出来交给他的旗本骑马队,以及300名秀家从常备中抽调出来的御本阵众。 从结构来看这只备队的战斗是非常强的,除了前田庆次领的300鹿沼众组成较为混乱,战斗力没有标准之外,剩下的1000人都可以说是丰春家内部战斗力的保证。 在藤堂高虎前往虾夷担任总督之后,受封馆林3万石的真田信繁就成了上野实质上的旗头。 再加上他担任赤备队队长的职务,实际上是掌握着整个丰春家北部最大的军事力量。 此次出阵他依照秀家的要求带着由纯上野武士、足轻组建的500赤备众,再加上由良、白仓、小幡、藤堂等家军事组建的1650人,此次出战朝鲜他一共领有6营共计2150人,其中200人为自己其自己馆林众组建而成。 这只备队也是除了花房正成所领的本阵番之外战斗力最强的备队,因此秀家给了他先锋众的安排。 为了加强他的战斗力,秀家将此前秀长转封给自己的武士家组建的500名纯武士浪人组织的铁炮营一齐编入先手第一阵中,使得真田信繁所领的先手第一阵总人数达到了2650人。 这是个什么水平呢?九州大名黑田长政历史上渡海朝鲜的总兵力是6000人,真田信繁已经达到了他的1/2了,秀家对他的栽培和信任可见一斑。 之后是管正利和户川达安所领的常陆备1750人,分为左右两只备队,这两只备队大多是由常陆国内豪族势力组建而成的。 秀家此前要求长船贞亲依据常备:守备:预备2:4:4的比例进行征召,但是这个比例不可能完全平摊到各领国,像上野备的2150人中就有500的赤备队,直接占据了1/5的名额。 因此管正利所领的常陆常备实际上只是有守备和预备军役账人员组建而成的,很多人没有受过太多的训练。 不过作为第二阵在很多时候是作为第一阵的支援存在的,他们可能不需要太强的战斗力,主要作为第一阵的扫尾工作。 而户川达安所领的常陆750人则作为第三阵,配合由梶原政景所领的下总1300人组建第三阵,梶原政景自己则是替代太田资正领关宿众主力出阵。 第五阵为冈家利所领的上总众1050人,秀家作为补充将相模众400人一同列入其阵内,里见义家,北条氏胜都在这个阵中。 作为秀家领内为数不多的智将香西佳清将会领琦玉众1500人为第七阵(本阵为第六阵),成田氏长作为辅助一同出阵。 长船贞亲因为不能前去朝鲜,因此作为阵代出去的是他的儿子长船定行,庄林一心和斑鸠平次作为副将辅助这个小娃娃,他们一共带着武藏众1050人出阵。 作为第九阵的是有尹达政衡作为阵代带领的尹予众2000人。其实尹予众的实力并不俗,作为秀家目前唯一没有变化的本领,军制改革是比较彻底的。 再加上这里军役账中很多人过去都是穴太众,从事的是挖矿的职业,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但是此次出阵朝鲜,秀家不想影响别子铜矿的产量,因此让明石景亲征召的都是一些地头的农民,这战斗力就弱化了很多了。 作为镇国家老的明石景亲不能出阵,只能由旭千代的舅舅,在明石景亲不能去朝鲜的情况下,整个尹予就属他的政治身份最为高贵,因此这只2000人的尹予众最后是交给他带领的。 但是也相对应的,尹达政衡的能力秀家并不信任,因此将他摆在了最后的第九阵中,主要负责的就是军备看护和转运的责任,也就是管理后勤的活计。 这个活计用不到太多的能力,只要小心无大错便可记功,非常适合像尹达政宗这样的外戚亲番去负责。 第六十一章 侵朝兵力部署(上) 战国大名军议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各备队出阵的顺序,因为很多大名内部的政治力量并不平衡,每一次布阵背后都有着对政治的妥协。 好在秀家这边没有这样的问题,秀家在领内拥有绝对的权威,关西武士习惯了听从秀家的安排,关东武士刚刚被秀吉梨了一遍,作为新参众不敢自然不敢对秀家搞对抗。 秀家唯一的问题就是很多武士家都是有名有姓的,不是宇喜多家的谱代就是关东的名门,又或者是秀家刻意提拔起来要与谱代对立的新参众。 这就导致秀家明明才人的军势居然分出了9个阵出来,一般1w~1w5左右的军势能分成6个阵已经很多了。 秀家之所以会分成9个阵,完全是为了家族内部的政治平衡,不然你让冈家利和户川达安合并为一个阵,你觉得这个阵应该听谁的?另一个又会去听吗? 就算常陆阵内自己合并起来,以户川达安的脾气他肯定不愿意听出管正利的指挥,可是户川达安有这个能力安抚管正利让他听话吗?两个人是什么水平差距啊。 也就是下总这边安置的大多是关东豪族,在秀家领内没有什么话语权,且梶原政景所领的虽然是家老太田家的军势,但是他毕竟只是太田资正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才会被迫接受户川达安的调遣。 别的不说就秀家安排此次出阵朝鲜的列阵安排,可是让秀家秃了不少的头发。(好像秀家头顶剃月代头,已经没头发了啊。) 出阵的军阵分配完成之后,秀家让马场实职摊开一幅巨大的秀家所画的朝鲜地图,对着众人开始布置起起兵的路线。 尽管距离秀吉预定的1592年开春之后再渡海朝鲜的时间还有4个多月,不错此刻秀吉对于出阵朝鲜的各大名部署情况已经布置完毕。 首先是以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上杉景胜、尹达政宗、左竹义宣、羽柴秀胜等大名所带军势主的名护屋在阵众(留在名护屋待命的部队)总兵力人。 不过从历史上的结果来看,除了羽柴秀胜、增田长盛、石田三成等部分中小大名组成的3万多人作为支援渡海抵达朝鲜之外,名护屋在阵众中以德川家康为首的大大名后来都没有去过朝鲜。 这些人的部队不会一开始就派往朝鲜,他们是对朝作战的总预备队,一旦前线局势出现变动,比如进展太顺利已经攻入大明境内,有或者朝鲜国力超乎寻常,他们将会作为第二波支援部队渡海。 其次是以金森长近、蜂屋谦入、小出吉政这些5万石以下小大名组成的御前备众(近卫前锋部队)合计5940人。 大岛云八、木下延重、尹藤长弘等秀吉旗本组成的御弓铁炮众(近卫弓箭手、近卫铁炮部队)1755人。 这些人本身就是秀吉旗本武士成员,以木下延重为主过去一直担任秀吉的铁炮组头等职务。 别看他们所带的部队有100~200人不等,实际上他们的知行并不多,很多都只有千石出头。而他们所带领的部队组成则都是与他们一样的丰臣旗本众成员。 之后便是以足利义昭领500人,木下吉隆领1500众领衔的,以御侧众6组4300人,御小姓众6组3500人,御加中800人,御使番众750人,御诘众1200人,鹰匠众850,中间众1500人组成的合计人的御马回众(近卫武士部队) 再之后则是以织田信秀、竹中重门、河尻秀长等小大名所带部队组成的御后备众(近卫后卫部队)5300人。 以上4个部队合计28,145人便是构成秀吉本阵,这28w人是秀吉手中最后的底牌,依照他的计划,他会在第一波渡海部队攻入大明之后,带领本阵渡海前往朝鲜坐镇。 以上兵力合计10万余人,都将是秀吉握在手里的底牌。 之后便是秀吉所列朝鲜先挂御势众(派遣朝鲜的先遣部队)是以小西行长、宗义智、松浦镇信、加藤清正、锅岛直茂、黑田长政等九州、四国大名组成的人。 以蜂须贺家政、立花宗茂、小早川隆景、长宗我部信亲等九州四国大名组成的朝鲜国度表出势之众(征讨朝鲜国都的部队)人。 除此之外还有以丰臣秀家、丰臣秀次大大名以及近畿、信浓、关东大名组成的朝鲜国他域御势众(征讨朝鲜其他地方的支援部队) 这部分大名会分为6个军团,他们分别是以小西行长所领3000人,宗义智5000人,松浦镇信3000人,大村喜前1000人,五岛纯玄700人,有马晴信2000组成的第一军团。 历史上小西行长以24万石领出兵7000人,这一世他只领有肥后南部宇土、天草、芦北、八代四郡合计102万石,根据军役账实际只需要带出3060人(万石600人,带出一半)。 但是后来秀家得知,他为了在朝鲜获得更大的军功,实际组织的军势为4500人,算是超额动员了。 而第二军团则是以加藤清正4500人,锅岛直茂人,相良赖房800人组成的第二军团人。 历史上加藤清正受封肥后熊本19万5,000石,但是这一世他只受封了日向宫崎105万石,但是在小田原之战后,在池田恒兴从大隅转封信浓之后,他又加封了大隅北部45万石,最后知行为15万石。 历史上他便以195万石领超额动员带出了1万人(差不多1万石实际带出513人),几乎将整个肥后挖空了。 这一世以秀吉许诺其20国的赏赐来看,他可能也会竭力动员,最后实际带出的兵力可能达到7500人。 第三兵团是黑田长政5000人和大友义统6000人组成,总兵力11,000人。 从黑田长政、大友义统各自5~6000人的兵力就可以看出,这只部队主要作为前两个兵员的支援存在,类似于秀家刚刚编制的管正利第二阵,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一拆二互相支援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 历史上第四军团是由岛津义弘、毛利吉成所领的,就是此前说过的2000人横扫了江原道2万朝鲜守军的第四军团。 但是这一世由于秀家的介入,第四军团被换成了关东兵和东北兵组成。 他们是以丰臣秀家人领衔(花房正幸阵代),小笠原秀贞2000人(恩许减少动员),加上结城晴朝500人,多贺谷重经300人,小田氏治120人,真田信幸1000人,宇都宫国纲500人,那须资晴50人,秋田实季(前不久改名)250人,轻津为信(前不久改名)150人,岩城利隆600人,相马义胤350人,总兵力为人。 这只部队可以看出,除了秀家的13我人以为,其他人都是去打酱油的,很多小大名出兵只有百余众,完全淹没在朝鲜民兵的汪洋大海之中,根本无足轻重。 而且秀吉此前也已经对秀家说过,秀家所处的人由花房正幸带着攻略江原道和咸镜道,而剩下的小大名实际上是交给小笠原秀贞统领的,算是让他刷一下经验。 所以这只第三军团应该这么看:人的丰臣秀家(花房正幸阵代)独立为一个军团,小笠原秀贞领着众多关东、奥羽小大名组成的5820人作为第三军团后诘支援。 由于这一世的九州之战之后,九州大名的组成发生了明显的幻化,因此这一世第五兵团之后的有了一些变幻。 新的第五兵团由蜂须贺家政7200为主,配合岛津义弘7800人,毛利吉成1800人,以及岛津丰久、尹东佑兵等1500人组成,总兵力为人。 第六兵团为福岛正则4200人,长宗我部信亲3000人,宇喜多诠家5100人,生驹亲正2400人,加藤光泰1500人,总兵力为人。 第七兵团是以小早川隆景所领人,配合吉川元长3200人,立花宗茂3380人,原田统增(立花宗茂弟弟高桥统增)2010人,兵力合计人。 第八兵团为毛利辉元人。 第九兵团为丰臣秀次人,细川忠兴3500人。(总大将,待命对马岛) 第十兵团丰臣秀胜4500人,石田三成2000人,增田长盛1000人,大谷吉继1200人,浅野长政(浅野幸长阵代)3000人,总兵力。(待命壹岐岛) 除了这些陆上部队之外,还有九鬼嘉隆、胁坂安治、加藤嘉明、来岛通总等人组成的朝鲜船手势众(派往朝鲜的水军部队)9450人。 【注:详细的朝鲜地图,壬辰倭乱、丁酉再乱日军、明军进兵路线图,以及第一次万历朝鲜战争各大名出兵明细图、各军团编制图、朝鲜八道预计石高数据都发在抠扣群里了,请大家入群结合图标(图片太大,发不上书友圈)】 以上是秀吉早就在出阵朝鲜半年之前就已经与黑田如水商议出来的部署明细,有所不同的是由于秀家的插入,原本被列为御后备众和名护屋在阵众的关东、奥羽大名被列为第三军团出阵,原本的第三、第四、第五军团依次后排。 另外这只是秀吉计划的出阵部署,历史上由于台风的原因,导致部队海运出现断层,秀吉不得不书信给已经在前线的各军团,重新编组为新的9个军团征伐朝鲜。(详细差别见群图片) 将自己的军势排到第三军团是秀家强烈要求的,黑田如水原本只打算将自己排在最后。 可是秀家去朝鲜是有任务的,是要去朝鲜烧、抢、掳的,去晚了人都被加藤清正他们杀光了,哪里还有的人口去发展海参崴和虾夷? 至于接下来秀家的第三兵团要怎么走,那还用问吗?自然是朝鲜哪里富庶往哪里走啦。 虽说秀吉给秀家安排的任务是对江原道和咸镜道进行攻略,不过从庆尚道直接北上江原道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朝鲜地图西面多平原,东面多山地,江原道和庆尚道交界处更是有小白山脉阻隔,从庆尚道去江原的道路可不适合大军行动。 历史上日军占领时期朝鲜八道可征收兵粮情况来看,庆尚道2,887,790石排名第一,全罗道2,269,379石排名第二,接下来是咸镜道2,071,028石,平安道1,794,186石,忠清道987,514石,京畿道775,133石,黄海道728,867石,而江原道以402,289石排名垫底。 这是朝鲜八道征粮情况的统计,由于咸镜道对日军比较和顺,因此加藤清正在咸镜道是依照4民6公的比例进行征收的。 其他7国日军基本上以3民7公的抢掠式的方式从民间征收粮食,而且彼时京畿道、忠清道受到的杀戮最重,对其最后的征粮数据可能有所影响。 总的来说朝鲜8道折合石高大约在1850万石左右。(明细资料见群) 从这份征粮的数据可以看出,江原道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方,实际产量只有这么一点,实际上是一片清苦之地。 就算秀家占据整个江原道,能抢来的物资和人口也就那么一点。 而整个朝鲜的精华全在东南地区! 依照秀吉的计划,要在10日内将前三个军团全部运输至朝鲜,也就是秀家与最初的小西行长第一兵团之间间隔大约是10~15日。 根据计划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在拿下庆尚道南部之后不作停留,直接斜插入忠清道,以最快的速度威胁朝鲜王京。 在他们的背后有着肥沃的全罗道没有人去拿捏,直到最后小早川隆景的第六军团登录才去扫荡已经成为后方的全罗道。 对于秀家来说最好的收益莫过于趁此机会对全罗道进行攻略,抢掠人口贩运至虾夷。 可是在江原道没有拿下之前,秀家没有稳定的港口将人口运出去,就算在全罗道抓到了人,一路运到江原道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 而且江原道已经被秀吉安排给了第七兵团和第八兵团负责,秀家提前去打等于的染指别人的军功,到时候反而惹恼了毛利和小早川。 所以尽管很眼馋富饶的全罗道,秀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敢去碰。 秀家记得很清楚,历史上的朝鲜国王和朝鲜官员们,面对声势如虹的日军,可是直接抛弃了王京北逃了。 王京的在粮食种植上虽然比不得全罗道,但是在商贸富庶上比之好太多了。 当然这一切也不是秀家的,因为忠清道和京畿道劫掠来的大部分财货,都是属于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的。 秀家所看重的是两道的百姓,这里的百姓较为富庶,相比较江原道、咸镜道更加开化,读书识字率高,很适合运送到关东来填充人口。 是的,秀家思来想去觉得将朝鲜人全部运到海参崴和虾夷不太合适。 若是没有一定比例的日本占据主要阶级,以宇宙国人的性格,难保在百年之后不会声明海参崴和北海道是朝鲜的固有领土 而且大量的朝鲜人聚集在远国本身也不符合秀家的利益,关东地区土地肥沃,地广人稀,正适合这些朝鲜人来排空沼泽种植粮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京畿道、忠清道较高的文化水平,也有助于提高关东的汉学素养。 而且关东地区日本人口很多,这些运来的朝鲜人完全可以化整为零分散到各个村落中被消化掉,两代之后尽是和人也。 第六十二章 侵朝兵力部署(中)目标:济州岛战马5万匹 秀吉给各军团的任务都是很明确的,不能存在哪个军团专门负责朝鲜一道的任务。 比如说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受到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从釜山登录之后,快速击破庆尚道大邱监营,北上经闻庆进入忠清北道首府忠州,随后继续北上快速穿插拿下王京。 像第四兵团黑田长政,负责跟在他们后边登陆釜山,虽然一样是快速北上,但是他们需要对东侧的蔚山朝鲜左兵营进行击破,并拿下庆州、永川、安东之后再跟随加藤清正的脚步进入忠清道。 黑田长政及第四兵团的任务是对黄海道进行扫荡,在此之前只需要保护加藤清正和小西行长的侧翼即可。 在秀吉的计划中,朝鲜之战的要诀就是快速,有点像后世小胡子大叔的闪电战想法。 前5个军团都不会对尚庆道和全罗道进行攻略,这两个最靠近日本的朝鲜行政区实际上是交给了第七军团小早川隆景和第八军团毛利辉元负责。 和历史上一样,小早川隆景负责入侵全罗道,毛利辉元负责对庆尚道进行扫荡。 历史上由于台风阻断航路的原因,毛利辉元晚了半个月登录朝鲜,最后庆尚道北部的奉化、宁海等城,还是由从咸镜道南返的毛利吉成、尹东佑兵等人负责扫荡的。 而这一世秀家分配到的任务很简单,跟随黑田长政之后,经京畿道对江原道、咸镜道进行压制。 但是这不代表秀家一定要完全跟在黑田长政之后行动,庆尚道虽然富庶,不过距离日本太近,不方便秀家有小动作。 秀家打算跟随加藤清正的脚步,快速穿插入忠清道,但是之后不会随小西行长等人继续北上王京,因为没有意义,就算自己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此刻的秀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议定,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早就超然于忠清道外。 就在所有人以为秀家会先布置先锋任务的时候,秀家第一个点名的居然是第八阵的长船定行和第九阵的尹达政衡。 “吉兵卫尉、志摩守”秀家唤出长船定行和尹达政衡的名字说道“你们带着你麾下第八阵。第九阵,持我手令至平户登船,我已经在那里为你协调出船只。 你带着你麾下的第八阵千余人,从平户出海之后对全罗道南部的济州道进行攻侵,要求最起码在济州道南部、东部和北部建立三个港口和据点,占据险要之地拒守。” 秀家手指的三个地方自然是后世济州岛为数不多的港口:北济州、东五条里和南远足了,虽然此刻都只是停靠小渔村的港口,不过用来停泊战国时候的船只,和用来作为物资中转站却是绰绰有余了。 纵观整个万历朝鲜战争初期,不论是中日朝哪一方都没有对济州岛重视起来。 对于朝鲜来说济州岛是一座生存环境恶劣的流放犯人的岛屿,那些流犯死活有什么好管的,就连被派往济州岛的官员在朝鲜内部都是视作贬谪流放的存在。 济州岛从来都不是朝鲜发展的核心,自然不会在乎这座岛是不是被日军占领。 对于日本来说,初期的势如破竹,让他们不在乎着一座位于朝向东南的岛屿,对于日本战略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 直到后来日本在平壤的战败,后方后勤线路被义兵阻断,以及制海权的失去,才让秀吉重视起这座偏居一隅的岛屿,他试图从济州岛迂回入侵全罗道。 而在明朝方面,1593年10月后,当局势进入平静期时,明朝意识到济州岛除了可以阻断倭贼的补给路线,更是一个足以进逼日本的重要地缘战略据点,也是在这个时点朝鲜朝廷首次讨论了济州岛的地缘价值。 也就是说,在1593年到1596年的和谈期间,济州岛作为日本谋取山东和辽东半岛的跳板,以及明朝遏制日本野心的据点,同时受到双方的瞩目。 此外,从朝鲜朝廷越加频繁的向李舜臣下令“支援济州岛“,可以看出朝鲜朝廷本身也越加关注该岛的地缘政治价值。 在日本第二次入侵的庆长之役期间,三个国家都没有改变对济州岛的关注,丰臣秀吉在 1597年 6月至 7月下令攻击济州岛,将占领济州岛视为全面战略计划的一部分。 然而,日本水军在鸣梁海战中大败,陷入无法占领济州的局面。 另一方面,明朝却担忧济州岛一旦为日本占领,则敌船可以自由于海上来往通行,迅速做出出兵朝鲜的决定,这是基于对济州岛的地缘价值而做出的判断。 基于同样的原因,许多济州岛的牧使和判官也都向朝鲜朝廷强烈主张,要求派遣武官前来防守。 结果,虽然最终没有在济州岛上爆发战斗,但从1593年下半年到战争结束,济州岛还是因其地缘价值而引起了周边各国的注意。 熟知这段历史的秀家自然很清楚济州岛对于朝鲜战略的重要性,拿下济州岛之后,便使得日本水军对木浦军港有了更前哨的压制基地,将李舜臣水军的行动范围挤压在全罗道内。 历史上李舜臣水军之所以能大胜日军,既有其指挥得力的功劳和日军不识水纹的问题,也有日水军动员行军线路过长的缘故。 拿下了济州岛之后,日水军完全可以以济州岛为基地,就近压制巨济岛和木浦军港。 退一万步说,李舜臣水军就那么几艘船,他只能坐到以点破面,日军完全可以以济州岛、对马岛两个岛屿为前进基地,分别给东路军和西路军运粮,李舜臣的水军难道还能一分为二去打击两路的运输线路吗? 只要粮食上了岸,日军的运输部队始终是有办法压制到处游荡的义兵的。 后期之所以日军后勤线被卡到庆尚道善山北上不去,其中未尝有海路支援断绝使得陆上日军军心涣散之故,不然以日军的战斗力,怎么可能连几个刚扔下锄头的义兵都打不过。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秀家派人占据济州岛算是在给秀吉的策略擦屁股了,3050人只是一个打前哨的。 等到第七兵团小早川隆景扫荡全罗道时候,完全可以书信一封让立花宗茂带人支援长船定行,再由小早川隆景陈述给秀吉,让他派水军加强济州岛和全罗道水防。 秀家不是真的想要帮秀吉擦屁股,这次征朝他的盟友和自己是实打实的出人的,这几万军卒的后勤保障是必须要保证的。 秀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家臣武士活活饿死在朝鲜,也不可能看着小笠原秀贞、左久间盛政等人的军势因为运粮不济倒是非战斗减员。 对于日本来说在朝鲜占据优势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坏处。 而且占据济州岛之后,对于秀家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忠清道、京畿道搜罗来的物资、财货、人口,不必要翻山越岭去江原道之后再上船起运。 可以直接在平泽、唐津和仁川,从汉江和安城川直接登船,经过济州岛转运之后运送至关东填充人口。 而且最关键的还有一个好处,济州岛是朝鲜官方马场,在朝鲜就有“生了孩子送到汉阳,生了马送到济州”的谚语。 自13世纪开始从蒙古进入济州的,此后进行了大规模饲养,为济州的农耕文化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鼎盛时期马匹数量达到2万匹左右。 蒙古的统治是济州马饲养技术快速发展的一个契机。蒙古于元宗14年(1273年)平定了三别抄后,在济州岛设立了耽罗总管府,并将这里作为军马基地饲养大量马匹,准备攻占南宋和日本。 没有勐兽的广阔草原是饲养和放牧马匹的最佳环境,蒙古先后转运了3万匹种马至济州繁育,拥有发达的畜牧技术的蒙古人在济州饲养马匹的过程中自不可避免地将技术传授给了济州岛民。 虽然秀家手中没有具体的马匹数据,但是想来从济州岛搜罗出战马、驮马2万匹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可是纯种的蒙古战马!蒙古朝廷官方运过去繁育的优良马种! 哪怕里面只要有5000匹战马对于秀家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依照日本良马价格200贯一匹保底价来看,就价值100万贯文。 但是更具后世历史考据认为,在16~17世纪,济州岛上的马匹数量绝对超过了5万匹的规模,这么看来其中战马数目应该不至于低于1万匹的规模。 大财富!!! 驮马可以用于关东、虾夷和海参崴开拓的畜力劳作,而战马则可以为秀家常备骑马队建设节省一大笔的开支。 最关键的是秀家手中尹予和虾夷马场一年也就为秀家提供战马小500匹,去掉上市交易的,和被家中重臣选中的,真正落入军中的能有300匹就不错了。 而光秀家手中各个常备骑马队战马缺口就有2000匹,这还不算旗本众扩充和老旧战马替换了,想要在10年内完成装备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拿下济州岛对于秀家来说就是补了一大波血,秀家恨不得将其中善养马的匠人和种马统统打包送到虾夷和关东来,就地养育战马。 因此于公于私来看,济州岛都需要秀家提前占据。而且济州岛战马才是秀家必须要趁着秀吉反应过来之前,提前占据济州岛的原因。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分给别人吃呢,当然是自己全部都要啊! 当然关于战马的一切布置秀家是不可能当真众人的面说的,毕竟这个事人多口杂,秀家交给了长船定行一个锦囊,让他在登陆济州岛之后打开,再依照命令行动。 济州岛的守备力量并不强大,以长船定行、和尹达政衡的3000人,再加上庄林一心和斑鸠平次的勇武想要拿下来并扫荡干净应该不难。 而且济州岛虽然是流放犯人之地,不过千百年下来这里也有着数万朝鲜人,将这些人运到关东和虾夷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布置完自己心心念济州岛和战马,秀家的本队已经去掉了一个零头,总数下降到以下。 但是秀家并不担心,毛利吉成的2000人扫荡了江原道,又去咸镜道南部和庆尚道北部来回走了一圈,没理由战斗力很强的9000人搞不定这些活啊。 “源次郎(真田信繁),六之助(管正利)”在众人的期盼中,秀家终于想起了他的先锋大将。 “你带着第一阵2650人,跟随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之后进入京畿道,随后途径涟川和朔宁,进入江原道,经铁原、金城、淮阳进入咸镜道,直接对咸镜道进行攻侵。 六之助带着第二阵压阵,分兵占据铁原、金城、淮阳,等待春宫亮大部队抵达。” 从秀家手中领了军令,但是真田信繁的脸上写满了忧愁,就连花房正幸都担忧的向秀家询问道:“主公,紧靠源次郎和六之助的4400人又要对付江原道守军又要北上咸镜道会不会太吃力了?” 秀家是熟知历史的,自然知道这条路有多轻松,因此对着他们说道:“我这里也给你一个锦囊,进入江原道之后打开,依照里面的计策行事。” 秀家锦囊里写的是让真田信繁不用等管正利的支援,先一步北上占据咸镜道南的德原、文川等城,随后招募本地背离朝鲜朝廷的乱兵为左,加强己方兵力,同时等待春宫亮之后的指导。 为此秀家特批了他永乐钱2万贯,金判1000两,银判5000两以为军资金,这些钱秀家会在之后散会后给他。 前文已经说过了,朝鲜对咸镜道的统治力很薄弱,这里到处是反对朝鲜王朝统治的乱兵,这些乱兵比朝鲜本地的义兵装备好不到那里去,甚至更是穷苦惯了的。 只要有军资金和粮饷在手,将他们笼络在手中成为朝伪军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只要能聚集起一只5000人的部队,真田信繁就有了继续北进的资本。 到时候伪军就会如历史上加藤清正手下一样,仆从军越滚越多,甚至后来抵御明军、朝鲜军和对付兀良哈女真的主力反而成了这群朝鲜伪军。 被自己的百姓恨成这样,甚至帮侵略自己的敌人打仗这么卖力,难怪历史上的朝鲜国君会愤怒的称呼咸镜道是“逆窟”了。 而且他们和二战时候那种吃饭不干活,甚至对自己汉奸身份有些抵触的伪军不一样,他们本来就反对朝鲜王朝统治,更类似日本在东南半岛建立的越南伪军,他们对付起法国人来比日本人还狠。 咸镜道有着朝鲜最强的关北六镇军士,这是朝鲜为了防备北方的女真人设立的,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多被布置在北方鸭绿江一线的江界、慈城、虞芮、武昌等城,距离南方沿海城市较远。 只要真田信繁主力不威胁咸兴,想来不会引起关北六镇士兵的关注,至于这个硬骨头,自然是交给从黄海道北上的加藤清正去啃咯。 秀家一样交给真田信繁一个锦囊,告诉他当受到关北六镇南下与加藤清正交战的消息之后,火速进兵拿下咸兴,并尽可能的向东北的镜城、富宁、庆兴靠拢。 至此秀家手中的人被分出去了7450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半还多,保存在花房正幸手中的只有5550人了。 秀家之所以将军势拆成了三份是因为他对花房正幸还有安排,5000人的规模正好够用,而且时间上也来得及,等到那件事办完之后再去江原道扫荡这个贫瘠的地区,之后再去支援真田信繁依然来得及。 第六十三章 侵朝兵力部署(下) 秀家为什么要将花房正幸的5500人和小笠原秀贞的5800人单独流出来,是因为秀家打算在忠清道的公州好好阴一把朝鲜全罗道巡查使李洸。 具体的参考桉例大家可以搜一下龙仁之战,就是让胁坂安治500人击溃朝鲜全罗道勤王兵6万众的龙仁之战。 也是凭借此战的功绩,才让胁坂安治被秀吉任命为朝鲜水军统帅,最终在露梁海战中葬送了大部分日本海军精锐。 历史上的李洸其实发动了两次北上勤王,第一次带着急匆匆凑出来的3万人北上,结果因为王京陷落军士溃逃而被迫撤兵。 在全罗道不同世事两班贵族口诛笔伐之下,被迫在半个月后,带着一只临时拼凑起的6万人的大军北上,企图收复王京,结果在龙仁被胁坂安治500人击溃。 根据《宣祖修订》的记载【初,洸闻倭深入,启请举兵移讨,上,下札褒谕。】 意思是朝鲜全罗道巡查使李洸,在听闻日寇深入忠清道之后,上书朝鲜国王李昖,请求动员保存力量较为完好的全罗道守备军北上勤王,王上李昖下旨褒奖。 可见李洸在面对倭寇入侵时表现的还是比较积极的。 但无论李洸主动请命也好,仓皇动员也罢,全罗道军队显然没有跟上日军的行进速度(吐槽:友军的溃败速度)。 当军队行进到距汉城尚有300里的公州北部的温阳、天安时,汉城已然失陷。得到消息后的勤王军军心大乱,仓皇南撤,这也成了后来史料攻击李洸的依据之一: 《宣祖修正》至公州,有行官自京来,哭入军门急叫曰:“上已出幸,贼已入京矣。”军中惊动,一时溃归。洸使将官,守尼山石桥,开谕还集,众军露刃夺路而行。洸卽还全州,仅捕斩逃兵数人,复大发兵。【洸本不知兵略,洸惟务搜卒缮器,军无纪律,又不礼道内士大夫。至是,军兵惮于赴敌,士子咎其退缩,人情乖拂,谤责群起,大困。】 《全罗道都巡察使李公行状》提到李洸撤军一事,基本采用上面修订实录内容:至公州,有行官自京回,痛苦驰入阵中,贼已入京,上已西幸已,军中呌噪奔溃,公使别将,守尼山石桥,开谕还集,乱兵露刃,拥其将而南。公不得已而还全州。 从以上几则记载来看,李洸在京城陷落后从公州撤退,没有积极北上这一事实母庸置疑,而其撤兵的主要原因是在军中士卒听说京城丢失之后,士兵逃散,李洸被迫返回全州整军。 在《再造番邦志》提到李洸紧急勤王,“师期太迫”“列邑守令恐被后期之谴。在道驱迫。昼夜兼程。饥渴俱逼。”,导致士兵苦不堪言,为后面公州撤军后军心彻底涣散埋下伏笔。 在当时日军长驱直入的情况下,李洸不顾实际情况,命令士兵星夜兼程,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修订实录》中又进一步将李洸描述的更加恶劣,说他“不知兵略”“军无纪律”“不礼道内士大夫”。这样的描述,显然与修订实录之前提到的能力出众连获提拔、同时善于发现人才的李洸形象相违背。 以上的记载都在李洸从公州退还这一主线剧情下,增添各种描述,以塑造出李洸不忠不义,而又指挥无能的形象。 李洸曾撤军这一事实不可否认,但公州撤军延误了北上时机这一事实母庸置疑,在这一点上李洸必须要担负责任。 不过在朝军全线大崩盘的背景下,李洸不可能与日军硬碰硬,同时也必须考虑全罗道的安危。 在军士因为王京陷落,王上北逃的消息吓得军心溃散的时候,撤军虽然消极但似乎也是无奈的选择。 而秀家所要做的就是让花房正幸和小笠原秀贞利用好手里的这1万人,在庆尚道善山与真田信繁直接分离,西进金山待命。 等到听到李洸带着第一批3万人北上抵达公州之后,便从金山向西杀出,拿下黄涧、沃川、连山、恩津等城,截断李洸的退路。 必要的时候北上抢夺公州,将李洸晾在公州与温仁之间的峡谷之中,将军心溃散的3万全罗道主力歼灭在忠清道内。 秀家啊手中的兵力充足,足有1万余人,对付临时拼凑限期集结后又长途奔袭疲惫,好不容易快到王京又听到王京陷落军心溃散的3万人,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因为秀家手里有人,不会像历史上龙仁之战一样,胁坂安治只能坐到击溃,却对追击歼灭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溃兵说是溃兵,但是毕竟是朝鲜正儿八经的守备军,虽然说不上训练有素,但是一年到头的演训还是有的,毕竟也要装装门面不是。 你要说这些人没有战斗力就是看不起人家了,这些人在朝鲜官府对南方失去掌控力之后,被地方贵族收拢,更是成为反抗日本义兵的骨干力量。 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当兵的,秀家没有理由让他们成为后来阻断我们运输线的主要力量,秀家想要尽可能将他们歼杀在公州,防止他们之后流窜。 就算杀不了这么多人,这些人毕竟是吃公粮的,力气比面黄肌瘦的朝鲜百姓强太多了,将他们掳掠到虾夷去做苦力开矿也是不错的选择。 拿下李洸第一波3万人已经是秀家的极限了,他还要去折腾江原道和咸镜道,但是利用将人运到平泽上船的功夫,将忠清道西南平原地带一起扫荡一番的功夫秀家还是有的。 依照秀家的预计,大约会拖慢30天的时间,但是光歼灭李洸所部,耗时不过10日。 小笠原秀贞所部在配合花房正幸歼灭李洸的3万全罗道守备之后,立刻带人北上沿着真田信繁的道路进入江原道,然后开始对江原道进行扫荡。 再怎么说也是跟着自己的小弟,多少要给他们吃口饭的,秀家吃肉,小弟们也要喝口汤不是。 秀家将江原道剩下的城池全部交给小笠原秀贞、真田信幸等、岩城利隆等人负责,就是让他们利用战争获得一定的战利品,不至于白来朝鲜一趟。 等到20日后花房正幸扫荡完忠清道西北的德山、唐津等平原地带,大量的战利品和物资运送上船运往济州中转,花房正幸也会带着人进入江原道。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济州岛的重要性了,有济州岛在,从忠清道和京畿道劫掠来的物资完全可以在这里临时存放中转。 船只将货物和人口放下之后火速北上再运下一批,来回不过1日的功夫。 而没有济州岛中转的话,秀家的船队得运到尹予卸船再回忠清道运第二批,这一来一回没有3~5日的完不成的。 济州岛的存在,加快了秀家从朝鲜腹地运出财货人口的速度。至于把人运到济州怎么办,后面有好几年的功夫可以给秀家慢慢运。 花房正幸在处理完忠清道的事情同时,书信给北方的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从他们的手中购买人口,至于财货自然是花房正幸从忠清道劫掠来的咯。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反正这些金属财物装船压力也带,索性就地作为财物从别的大名手中交易可有可无的人口,也算是劫于敌,用之当地了。 等到这些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最多只能30日,花房正幸必须北上支援真田信繁对咸镜道的攻略。 就算平泽、唐津和王京那边还有事儿没完成,花房正幸也不能留了,他快要留几个家臣带着部分军势收尾,但是主力必须北上支援真田信繁。 因为秀家最后还是在和加藤清正抢时间,他需要在加藤清正搞定关北六镇兵和兀良哈部之前,完成对咸镜道临海精华地带的掌控。 还记得秀家的计划吗?他想在海参崴再建立一个中转根据地,替换北路与虾夷之间的贸易线路中断问题。 而咸镜道距离海参崴非常近,图们江与海参崴的直线距离至于200里。 掌握了咸镜道之后,甚至用不到船只运输,直接把人一路押送去海参崴开荒就行。 秀家记得濑户家正此前就与这里的库雅喇部(中国珲春、朝鲜图们江以东,海参崴左近)、绥芬部(海参崴北部、双子城附近)、尼玛察部(兴凯湖以东,阿尔谢尼耶夫附近)、乌林部(临海山脉一直北上延续到马克西莫夫卡附近)都有生意往来。 这些野人女真完全从事渔猎劳动,到时候可以参照虾夷开拓的方式在这里开拓殖民地,扶持代理人的方式扩张。 从后金后来的快速扩张进度来看,野人女真确实是一只比较好驯服的部落,能够在驯服之后很快的给己方提供兵员。 秀吉打算完全参考历史上后金对野人女真各部落的态度,拉拢架空部落首领,分化下面的小领主。 然后用迁徙同化部分人群归入自己的军役账,在加上附庸部分远地小领主设立独立军役账,用联姻的的方式加强纽带关系,对这块野人女真地进行管理。 不过有一个问题,建州女真将会在30年内崛起,野人女真为后金提供了最初的兵员补充,到时候秀家恐怕难免要和皇太极在海参崴打一场日金战争。 日金战争的事暂且不提,秀家在江原道、咸镜道抓到的人,以及从黄海道黑田长政、平安道小西行长那里交易来的人口,完全可以走咸镜道运送到海参崴、双子城这里屯田。 从后世的地图来看,这里也是整个俄罗斯远东地区最适合囤粮的地区,拥有丰厚的水利资源。 至于这里最适合种植的粮食秀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自然是在吉备、关东和虾夷大范围扩种的土豆。 毕竟有后世俄罗斯经验在前,事实证明土豆确实是这里最适合耕种的粮食,有了土豆种植,这里也能成为一片新的粮仓。 当然在此之前,秀家已经做好了5年内从日本采购粮食的准备了。 至此,秀家对于麾下军势的军议布置全部结束,很多不可以说道的内容全部被秀家写在了锦囊中,神神秘秘的交给了几个别动队的将领,并再三嘱咐他们打开的时间。 众人走后,秀家独留下花房正幸、真田信繁、管正利、长船定行和尹达政衡四人,再三交代了他们注意事项。 长船定行和尹达政衡到还好,秀家给了他们5000军资金自备,用来动员士卒和当地百姓修筑港口和城堡。 花房正幸毕竟要做生意,秀家将此前秀吉赏赐的黄金500两,白银两和铜钱3万贯交给了他,再多就要他自己去朝鲜掘地三尺了。 尽管秀家认为在江原道招募伪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依旧批给了管正利5000贯文和白银1000两以为军资。 至于真田信繁就不说了,永乐钱2万贯,金判1000两,银判5000两,是所有人当中给的第二多的了。 他又不需要和大名做生意,这么多钱全给他在咸镜道招人,秀吉甚至觉得给多了。 至此秀吉此前给秀家奥羽平定的赏赐,以及秀家从虾夷鸿之舞金矿中卡下来的内帑算是给了个干净。 和他们交代完了事情,并给付了军资金之后,秀家便招呼他们离开了,但是秀家对于朝鲜的布置还没有结束。 奥羽和关东大名很多都没有抵达京都,秀家最重要的盟友小笠原秀贞此刻才到骏河,秀家还需要和他们交流一下,将自己的计划与小笠原秀贞、真田信幸等人交流,让他们配合自己行动。 不过想来问题不大,毕竟在忠清道歼灭全罗道守军3万众的功劳是那么的诱人,这里面的军功就是很多大名此战中望之不可及的存在。 在加上秀家答应将此战中的主要战利品都给他们,想来他们也一定愿意和秀家一起去发财的。 至于秀家凭什么会认为全罗道会领兵北上勤王,又凭什么会军心溃散难逃 战争这事儿就好像买菠菜球,总有人想要你带他玩,你拗不过他带上他,他总会问你为什么选这个,为什么不会出现别的可能 以秀家的经验来说,每逢遇到这种事情,秀家都毫不犹豫的对他说道:别问,问就是质疑曾经的【西国无双】的战略水平,你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跟着秀家能发财就行了。 对于秀家来说如果一定要说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此次征伐朝鲜不能由自己带兵去了。 毕竟历史上两次征伐朝鲜,一定是第一次的优势更大,没有人喜欢逆风局,在自己不能亲临前线指挥的这一次征朝,秀家或多或少有了遗憾。 第六十四章 刻薄寡义与重情重义 望着花房正幸是大永4年(1524年)生人,今年也已经66岁了,虽然比不得太田资正的70岁高龄,但是在日本战国时期也已经算是高龄了。 秀家站在丰春藩藩邸门口,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眼角却已经被泪水浸满。如果不是眼下丰春家青黄不接,秀家又怎么可能让花房正幸挂帅远征呢。 以他的年纪,能不能经受住朝鲜的水土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秀家在登陆朝鲜的2个月内,按照时间给他排了密密麻麻的任务,秀家当真怕的身体吃不消。 花房正幸是跟随直家起家的老人的,本身是足利氏的一门众上野氏庶流之后,本身就有这很高的家格。 再加上他早在30年前就跟着宇喜多直家创业了,在宇喜多家内部有着及其高的威望,由他出面带兵,家内不论谱代众还是新参众,无人敢不服气。 种种取舍之下,只能让这么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将带兵,对于秀家来说也是一种无奈。 为了花房正幸的安全,秀家将自己的手下的医师武士小瀬秀正交给了花房正幸,提前让其备足了药物,以保证花房正幸的安全。 秀家不敢想象要是前线花房正幸倒下了,这只1w3的军势应该怎么办了,直希望新的家臣可以尽快成长起来。 送别了花房正幸等人,原本停留在京都的丰臣秀吉等人也相继离去,整个京都的执政权利被交到了丰臣秀长手中。 不过丰臣秀长身体不好,因此实际上小事是由秀家和蒲生氏乡一同商量决定,而大事则是利用路上的飞脚,将事情火速传至秀吉处由他决断。 秀家利用这短暂的功夫,去了一趟大坂,见了从赞岐高松城而来的宇喜多诠家。 根据此前的计划,宇喜多诠家所部5100人编入福岛正则所领的第六军团,总兵力为人,负责对京畿道的扫荡工作。 京畿道王京周围的土地也很肥沃,秀家想要和大名在汉城仁川直接做生意,最好的办法就找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和自己一起,而宇喜多诠家作为秀家亲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让秀家意外的是,诠家对于自己的请求表示了婉推辞,很明显是受到此前秀吉下达的军令的影响。 前次左久间盛政就对秀家的请求畏手畏脚的,如今连自己的堂兄诠家似乎都不感兴趣了。 直到此时此刻秀家才突然感受到,自己这个兄长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大名了,与自己之间只剩下了家族的情谊。 秀家只能表示尊重他们的决定,但是也表示秀吉一定不会追究他们的决定,他只是想要将一次好的做生意的机会给他们罢了。 只是最后让秀家感到意外的是,自己此前列为盟友的两个大名最后都对自己的请求表示了推辞,反而是和自己没有什么瓜葛的加藤清正和小西行长两人几乎不做思考的应下此事。 不过这或许和盟友不盟友的无关,这和人想法有所不同。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不在乎秀吉的军令,更不在乎朝鲜人的人命。 对于他们来说死人没有价值,既然现在有人出钱买活人,索性就做一笔生意,反正在他们看来朝鲜人和牲畜没有区别。 时间来到11月,转封信浓的池田辉政和三河吉田森忠政终于姗姗来迟,与他们一道来的还有小笠原秀贞打头的奥羽诸大名。 历史上出兵不少的左竹义宣和尹达政宗,因为奥羽再仕置转封的缘故被秀吉准许退后半年前往名护屋待命,此刻正在奥羽整理领地。 话说要是两人对秀吉的处置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眼下趁着天下大名齐聚九州的机会,关东镇守秀家又不再关东,确实是他们联合作乱最好的时机。 不过很可惜的是,左竹义宣失去了父亲左竹义重拿主意,不敢对如日中天的秀吉有任何的不满,而尹达政宗早就在两次减封之下被削平了棱角。 要说池田辉政和森忠政这兄弟俩此前就是信长的小姓众出身,后来又双双成了秀吉的养子,而且两人娶的老婆又都是中川清秀的女儿,两人可谓是连襟的关系了。 事实上不论是这一世还是历史上,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一直都很好。 巧合是两个人一人镇守德川家西大门,一个镇守德川北方,都是秀吉安置在德川家周围锁住德川家康的看门狗。 更巧合的是历史上森忠政受封信浓川中岛,池田辉政受封三河吉田,而这一世两个人反了过来。 不过秀家对两人并不是很喜欢,对于两人的拉拢更多是利用,因为秀家认为两家并不是看重情谊之人。 理由是历史上两人的妻子在文禄2年和3年(1593/1594年)双双离世,不久之后池田辉政求取了德川家康丧夫(北条氏直)的寡妇女儿督姬,而森忠政则娶到了秀长的养女阿岩,也就是后来的智胜院。 秀家不认为两者妻子的历史是巧合,因为就在前不久天正20年(1592年),受封播磨三木13万石的中川秀政因为猎鹰被朝鲜义兵杀死,中川家秘不发丧被秀吉改易。 换句话说两位的正室夫人去世的时候,中川家已经从13万石的中等大名变为了普通无领的武士家,失去靠山的武家女子是非常悲哀的,对于夫家来说也没有了政治价值。 这也太巧合了! 更好笑的是,在两人分别续弦后不久,在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的劝说下,中川秀政的弟弟中川秀城获准在文禄3年(1594年)2月安堵丰后冈藩7万4000石,知行直接砍半。 森忠政和池田辉政历史上的操作让秀家很看不懂,甚至对两人始终抱有防备,尽管秀家一直在拉进两人的关系,但是秀家的心态也仅限于外在的拉拢,秀家不觉得他们是可以交心的存在。 如果秀家的猜测正确,中川清秀的两个女儿真的是这俩连襟操作下非正常死亡的话,那么这俩人的人心当真是极致利己的狠辣之人,历史上作出背弃【太阁恩义】的举动也就情有可原了。 毕竟连给自己生了儿子的发妻都说搞死就搞死,什么所谓的太阁恩义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呢? 这一世在秀家的帮助下,中川清秀成功在贱岳之战活了下来,中川家更是成为会津27万石大名,是两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就秀家这几年观察,以及菊姬从两位妻子那边的反馈来看,两人的态度明显比历史上的记载好太多太多了,这就加重了秀家对他们两人的看法。 因此当森忠政和池田辉政笑嘻嘻的陪着小笠原秀贞来到京都的时候,秀家并没有直接对着【三位盟友】告知自己的战略想法,而且表面上热情的招待了一番之后,再私底下将自己的安排与小笠原秀贞交代。 秀家对秀贞是很不错了,不仅给了他在江原道劫掠发财的机会,更是表示自己会送给他500匹良马作为礼物。 在战国时期良马可是战略物资,500匹良马价值十万贯,这是小笠原秀贞在奥羽养马10年都凑不出的数字。 至于马匹的来源,自然是秀家从济州岛上搬过来的咯。 那句话怎么说来者?我们不是战马的生产者,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秀家为什么会给秀贞这份礼物,不仅仅是因为秀家觉得秀贞性格单纯是最值得信任交心的伙伴,更重要的是这是秀家送给秀贞的特别礼物。 是的,随着秀贞来到京都,对于他和丰臣家来说有意见大事要宣布。 那就是他将会重新被丰臣秀长收养为养子,正是挂名在岐阜家名下,名正言顺的使用【丰臣朝臣】这个苗字! 不论是历史上还是这一世,秀贞其实都被秀吉赐予了羽柴苗字和丰臣朝臣的姓氏,不过这种赐姓类似于赐源氏出身,在官方说法之中只能用“羽柴苗字”,而平时更是只能被以“小笠原(结城)”进行称呼。 这样的赐姓方式类似于认了你一个已经分家的远房宗族的身份,虽然有利于法理上宗族的扩展,但是在情谊纽带上并没有特别加强,更多是是一种荣誉。 只有当像秀次、秀家这样直接被认为养子,录入了宗谱之中,被准许直接以丰臣朝臣姓氏示人,才是真正的丰臣一家人。 而现在秀贞将会遇到的恩赐就是属于这一种,这样一来他也算是录入了丰臣大家族之中,只是他挂在岐阜家谱系之下,算是秀家和秀次的堂兄弟。 历史上只有秀吉收养养子赐予丰臣朝臣的习惯,秀长并没有这样的习惯,他只是在临终之前收养了秀保为养子罢了。 但是这一世他改变了主意,居然在秀吉临行前向秀吉申请,收养一位年纪合适且与丰臣家亲善的大名为养子的提议。 据他所说是因为此前听到了民间风言风语自己和虎松是两个“残障人士”,整个岐阜家都是这样的“残缺人士”,因此才有了想法。 其实秀吉不是没有在民间抓过乱嚼舌头的人,不过民间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就算把人抓了也掩盖不住百姓们心里的想法。 而据秀长所说他更重要的想法是想要在自己百年之后给虎松找一个可靠的兄长依靠。 秀家听到这个理由很疑惑,难道自己这个靠山还不够吗? 丰春200万石天下第一大名是摆设吗? 再说只要秀吉在一日,这个天下谁敢欺负他的亲儿子,岐阜丰臣家的继承人? 可是秀长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可能想的还要长远,他想到了秀吉死后的情况,想到了虎松必然会被鹤松针对的情况。 不得不说在对待下一代上,不论是对待虎松、秀家还是秀次,秀长所作所为比秀吉更像一个父亲,也难怪会让丰臣家的谱代们对其如此尊重了。 最后在秀家的建议之下,还在关东赶路的小笠原秀贞被秀长看上,向秀吉报备得到准许之后确认要被秀长收养为养子。 若不是秀吉赶着去九州名护屋,而秀贞的从关东走过来最起码还要十几天,秀吉肯定会在京都等秀贞抵达,亲眼看着秀长仪式结束之后再带着自己的“新侄子”一起高高兴兴的南下。 不过即便没有秀吉在场,这一次丰臣秀长收养秀贞的仪式依旧是近年来罕见的存在。 尽管没有前田、德川、上杉等强力大名作为见证,但是有丰臣秀家、羽柴秀俊、蒲生氏乡、池田辉政、森忠政、岩城利隆、秋田实季、轻津为信、堀秀治等数十万大名作陪。 除此之外更是有被秀吉特意留下的秀次、秀胜等丰臣家人,带着年幼的鹤松和宁宁在旁边的房间观礼。 甚至可以说从不破关以东大部分大名都列席了这次别开生面的仪式。 秀长的嫡子虎松列座在右,下面是有秀家和蒲生氏乡领衔的各路大名,中间则是跪坐着等候安排的小笠原秀贞,在外面则是岐阜家和小笠原家的众多家臣。 最后在万众期待之下,由侍从搀扶之下的秀长艰难的完成了仪式。 因为觉得秀贞这个名字很不错,【贞】有忠于信仰和原则的意思,秀长便没有改他的名字,仅仅是亲自在纸张上,艰难的写下了丰臣朝臣参议秀贞几个字便作罢。 别看秀长如今写秀贞的名字写的歪七扭八的,实际上秀长过去的书法是很漂亮的,如今不过是中风之后手脚不协调罢了,即便是如此,他又要坚持亲自为秀贞【书名】。 随后秀长更是在秀家的帮助下,为秀贞替换了头顶上的乌帽子,至此秀贞的正是更名为丰臣秀贞,成为岐阜家秀长的养子,享有与岐阜家一切的政治收益。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还记得,曾几何时秀贞也是秀吉的养子。 不过当时是被德川家康作为人质送过来的,他在丰臣家的体验并不是很好,丰臣家的人明没有把他当一家人,只是一个政治棋子罢了,也就只有秀家是不是的给他关怀。 后来他有了作为政治棋子的最关键的作用,那就是入嗣小笠原家掌控这一个信浓豪强。 原本他的利用价值就此结束了,但是秀家依旧在后面拉着他前进,如今成为了奥羽守门员,镇守南大门的存在,就连秀吉都对他非常信任。 随着他政治身份的提升,他在整个日本大名体系中已经变得尤为重要,不过对于他来说所缺的恐怕还是来自自己父亲的认可。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与秀家一道南下时候,与德川家康详谈之后情绪变化这么大的原因。 只是德川家康对于他何尝不是利用呢? 只有经历了低谷,秀贞才真正明白这个世界谁对他最好。 而眼下这个男人又一次给了自己家的感觉(前一次是嫁妹妹),而且这一次是带着整个丰臣大家庭给自己家的感觉。 秀贞本来就很尊敬秀长,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身父亲都没有认自己,结果最后居然是自己为人质的丰臣家再一次接纳了自己。 而且这一次居然是丰臣最大分家岐阜家的养子!丰臣秀长的养子! 这让从小缺爱的秀贞再也抑制不住自的泪水,仪式还没结束就扑到在秀长的怀中一个劲的呼喊着“父亲”。 而秀贞的举动,也让秀长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第六十五章 棉甲与重装白甲兵 秀贞被收养为丰臣家养子,秀家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称呼他为兄弟了。 过去两人虽然属于连襟兄弟,但是在官方的场合为了避嫌只能以官名称呼。 而随着秀贞被收养为岐阜家的人,他与秀家之间堂兄弟的身份确认,今后【秀家兄长】和【秀贞弟弟】之间的称呼也就变得毫无障碍了。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要知道秀家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秀贞,秀家是秀贞的妻兄。 同样的,秀贞现在成了秀长的儿子,而秀家娶了秀长的女儿,秀贞反过来也算是秀家的妻兄。 在战国时代像这样互相联姻的两家人,在外人看来是深度绑定的,就好像过去的三国同盟和清州同盟一样。 换句话说秀贞从此之后被彻底打上了秀家派系的标签,即便他以后不想继续站边秀家了,外面的人也不会轻易相信。 一旦出现派系的对立,那秀贞就成了那个怀璧其罪之人,也就是从这一刻起,秀贞和秀家彻底绑定了。 眼下丰臣家正如日中天,秀贞被收养为丰臣家的儿子,哪怕只是分家岐阜家的儿子,他在大名间的政治地位都大幅提升。 最关键的就是过去他对秋天实季、岩城利隆、轻津为信、真田信幸等大名多是平辈想称,而眼下他就是想要平辈相称人家也不敢接啊。 随着他正式更名为丰臣秀贞,被划入他编制下的关东、奥羽十几个大名恐怕会对他更加服帖,即便没有秀吉的命令都会严格执行他的指令,而秀家私底下的操作也就更顺畅了。 这对于秀贞这一个镇守奥羽的大名来说收获是无限大的,而对于丰臣秀吉来说,他获得了一个更亲近的亲族去镇守奥羽,再加上有蒲生氏乡在仙台,他对奥羽也能更加放心。 这一世为什么秀吉会同意秀长在这个时候收养秀贞为养子的原因。 巧合的是历史上丰臣秀长的本城是大和郡山城,而这一世丰臣秀贞的本城是岩代郡山城。 其实他们最初的想法是将羽柴秀俊直接过继给秀长的,连带着他的丹波龟山城10万石。 但是这样一想来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丰臣家内部在消化,为了提拔羽柴秀俊还得自掏腰包给他加封。 在秀家的建议下,他们这才发现秀贞当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年纪正合适不说,又兼顾能力和忠心,最关键的是30万石知行不用自己出完全是白赚的买卖。 秀贞过继岐阜藩可以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最为重要的事情了,就连远在九州的秀吉都让石田三成带来了礼物,那是秀吉非常喜欢的名刀【一期一振】。 这是毛利氏在秀吉评定小田原之后送给秀吉的贺礼,是被记录在『丰臣家御腰物账』「一之箱」中的珍品。 秀吉送出这么珍贵的礼物也足以看出他对秀贞的重视。 秀贞等人在京都停留道了11月底,终究还是恋恋不舍的上路了,眼下距离秀吉预定出阵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作为前锋第四军团的部署,必须要提前感到九州熟悉环境和水土。 由于他们所带的很多兵士都是奥羽人,很多人都不习水性,因此秀家特意出面为他们准备了船只运送去丰后,也算是让这些士兵提前适应船上的生活了。 随着秀吉征朝日期的临近,秀家转封关东的进程也随之来到尾声。 作为吉备留守的颕娃久虎看着最后一船人上了船之后,在丰臣秀胜家臣的监视下点齐了剩余的物资,带着少量家臣前来京都,他将在这里与秀家做最后的交接。 于此同时,随着年底的临近,一直负责虾夷事务的濑户家正也趁着开拓海参崴据点的功夫,提前走了一遍朝鲜东侧沿海来到丹后,并向秀家禀告虾夷和海参崴的情况。 总的来说就是一切如计划进行,濑户家正向秀家汇报了虾夷开拓的情况。 藤堂高虎到了虾夷之后很快熟悉了环境,一改过去立原久纲和宇喜多忠家时代和平发展,联姻兼并的手段,直接发兵对石狩北部和东部展开了攻势。 藤堂高虎接受了秀家的命令,将朝鲜人一样编制入军役账中,不过只能担任最低等的枪足轻的身份,少有的猎户可以被提拔为弓足轻。 虾夷的社会生态相比日本本岛要落后很多,这些被编制入军役账的朝鲜人与其说是足轻不如说是日本早起的动员农兵。 虾夷总督府不提供甲胃,给他们一柄铁质的长枪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为了在战场上保命,这些朝鲜人也千方百计的利用手边的材料自己制作甲胃。 首先是虾夷最常见的虾夷大规模种植的棉花,在用作保暖衣物的同时也开始被部分朝鲜人用作制作棉甲。 结果藤堂高虎发现这种将棉花浸湿后踏实,重复几次晒干后,中间嵌上南蛮胴扎甲片的防具特别适合虾夷的环境。 过去虾夷冬季是不能作战的,但是有了棉甲之后,这种甲胃既可以保暖还对弓箭、铁炮、刀剑的噼砍有很好的防御作用,如果一定要说缺点的话,那可能就是夏季的时候反而太热成了累赘。 别看虾夷在极北之地,但是夏天的温度依然有30+,去过北海道的都知道北海道是一个夏冬时间长,春秋季短的地方。 而棉甲实际厚度大概比军大衣厚一点,而且更沉重,跟一床被子都快差不多了,士兵如果盛夏一直穿着,肯定会容易造成体液流失的。 事实上明军在行军的时候也是不穿棉甲的,只有在作战的时候才会穿上,这就导致明军行军的时候恰恰是其最薄弱的时候。 明末的农民军经常抓住这个漏洞,对明军进行打击。 颕娃久虎此次前来也送给了秀家一领布面甲,使用的是秀家最喜欢的蓝色印染,上面用金丝缝线并绣着龙胆五七桐纹,是一件非常精美的艺术品。 秀家过去其实就一直想要大力推广棉甲,毕竟在铁炮时代棉甲的保护面积和保护力要比四不像的南蛮胴甲要强的多。 秀家想要在本领内大规模推行南蛮家,但是据濑户家正所说,棉甲的甲胃样式和日式传统甲胃的分隔相差太大了,并不为虾夷的日本武士所喜。 秀家也不急着强行推广,等到这些老爷们在朝鲜遇到了身穿重型布面甲的辽东铁骑的时候;等到碧蹄馆之战人围攻李如梅的3000人而不下的时候;等到他们发现破敌无数的铁炮击不穿明军的防护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棉甲的保护力有多么夸张。 反倒是当初被其从建州女真那边买来的野人女真对这种甲胃趋之若鹜,关键这群家伙身体贼壮实,很多还善于射弓,藤堂高虎直接给他们配发棉甲、弓箭、套筒长枪、手斧和小圆盾。 这一身装备下来几乎是明朝重装步卒的装备了,若是配上马匹就是旧时代的重坦。 尽管只是一只300多人的部队,可是却成了虾夷军团破阵摧坚的先锋,阿依努部落民手里的弓箭和刀枪根本不能破这群重甲步兵的防护。 而对于他们来说,远距离只要举起常挂在左臂的小圆盾,为面部遮挡流失,箭羽射在身上根本不能破甲。 而抵进时候持枪蒙头冲锋即可,因为对面的长枪很难破开自己的棉甲防护。 待用长枪捅穿几人之人,弃枪用斧或刀,与左臂的圆盾配合,于阵中砍杀,一来一回之下竟无人能挡,一次战役结束,原本的白甲染的血红,身上都是敌人的鲜血。 很多时候一场战役后方的部队甚至没有投入战斗,敌方的部落民就在白甲军的冲锋之下溃散了去。 而由于这一只部队喜欢身着白甲,因此也在虾夷兵团被称为白备,不过朝鲜人、女真人和阿依努人没有这样的称呼习惯,他们喜欢称呼其为白甲军。 从藤堂高虎眼下的表现来看,秀家是很满意的,秀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是一个会灵活变通的武士,派他到虾夷去一定可以改变那边一潭死水的开拓环境。 而秀家也对濑户家正聊起白甲军的情况,让其带话给藤堂高虎“既然发现了棉甲的防护力,那就应该尽可能的在虾夷阵中推广,白家军作为破阵重装,要给予最好的待遇和身份,对于立功的人要用于提拔为武士,赐予良田和美妾,不论其民族出身。 同时这样一只精锐队伍,不应该只由女真人组成,对于身强力壮、武艺精湛的阿依努人、朝鲜人和和人,都应该被选拔进去。精锐若是由单一民族组成,恐怕会有坏处。” 秀家对于迁移虾夷的和人是有很多优待的,过去直接给地给老婆不说,立下功勋直接提拔为武士。 对于归附的阿依努人,虾夷总督府也是参照和人的待遇,只要立下功勋一样赐予武士身份。 但是在过去,从外面迁移来的朝鲜人和女真人多是做一些农活和渔猎的活计,没有朝鲜人和女真人为兵的情况,因此自然没有赐予武士身份的先例。 秀家这一次让濑户家正带政策回去,也算是开了先河了,在虾夷不论哪一国的人,只要立下功劳都能成为武士,获得更多的土地和帮助耕种的佃农。 至于佃农本身自然是由善于耕种的朝鲜人去充任了。 事实上如果是在同一场战争中,身上没有甲胃保护,只拿着一根长枪的炮灰朝鲜农民想要立功活下来是最困难的。 因为有女真白甲军破阵,后面捡战功的活计都交给和人备队去混的。 也许是这群朝鲜人种地确实是一把好手,藤堂高虎用的也顺心,也不忍心他们消耗在战场上,因此给的活计都是运送粮食,看押物资的活,连冲城上炮灰这种都很珍惜的再用,深怕死的太多耽误的农时。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而在海参崴那边,濑户家正已经建立了定居点。 要知道现在的海参崴和后世可不一样,现在那边可是一片山地,海参崴港口好是好,可是周围多是高山,而平地很少。 这个时代的船只吃水有不深,海参崴深水港的作用真的不大。 而这里山峦林立的好处就是边上的库雅喇部落也看不上这个拐角,濑户家正从容的在这里建立了港口和定居点。 不过因为多山的缘故,他向秀家表示这个定居点恐怕不适合大规模的开发。 事实上在没有炸药炸山和重型机械平整土地的当下,海参崴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先期开拓点。 整个外东北地区,最好的平原就是双子城附近,这里气候宜人,背靠兴凯湖,两边有山脉阻隔水汽,非常适合农业发展。 不过当下围绕着兴凯湖,这里有库雅喇、绥芬、窝集、乌苏、尼玛察等多个部落角力,如果不是和历史上后金一样,兴大兵团东进,对于这里的野人女真紧靠开拓点几百号人慢慢的搞是很难搞定的。 事实上外东北是很好的兵员基地,别以为这里的在当时不开化,其实很多部落都受唐、辽、蒙古的影响进入到铁器时代,有了一定的封建思想。 而工具的进步使得这里有了一定的人口基础,关键是这里的部落分散没有国家的概念,非常适合大国一战而进行压制。 历史上的后金就是这样,在对付明朝之前先搞定了野人女真,掳掠其人口编为牛录,赐予田亩、甲胃和兵器。 野人女真本质上还是部落奴隶社会,普通的部落民哪里见过这些过去老爷们才有的配置。 因此建州女真仅仅是给了底层一点点好处,就将长层【有姓者们】彻底孤立,派自己人过去担任左领将底层部落民笼络为自己下属,而那些部落民们没有丝毫的反抗。 正是或得了野人女真这一广阔的兵员,才使得建州女真战力迅速扩张,短短10年的功夫拥有了数万大军,这还不算留在东北当地的汉人军卒(当时还没有汉军八旗)。 秀家一直以来就想要复刻建州女真对野人女真的同化方式,可是这需要有一只强大的军势对外东北地区进行一次扫荡立威。 而眼下关东、虾夷尚未开拓完全,朝鲜之役,关原之战又紧在跟前,而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建州女真也差不多是时候崛起了。 现在的秀家没有余力去对外东北进行拓展殖民,只能绕濑户家正控制与周围部落的冲突。 濑户家正则认为,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要负责虾夷贸易,现在还兼顾海运的事宜已经分不开身,希望秀家指派一人如虾夷总督府一样,担任海参崴总督。 但是秀家希望在那里控制发展的进度,毕竟在虾夷和关东尚未开发完毕的当下,过早的涉及外东北实际上是在分散秀家自己的实力。 秀家对于海参崴的定义很明确,那就是对朝鲜、东北与日本贸易的中转点,只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日本商船只不善于远洋航行罢了。 最起码秀家不会在这个时候有北进的思想。 哪怕眼下是最好的机会,拖下去要和后金、俄罗斯掰手腕秀家都不怕,适当和强国竞争,实际上是能保持民族战斗力的一种手段。 (当然,如果有别的穿越者来到了这个时代,记得学后金好好把握野人女真这一块兵员孵化池。) 第六十六章 虾夷收尾及颕娃久虎上阵(元旦快乐) 濑户家正的到来,除了给秀家汇报之外,还有给秀家送礼的想法,去年鸿之舞淘金大开发,围绕着鸿之舞金矿,北见也迎来了发展。 尽管那里一年只有6个月的时间是积雪融化的时候,尽管那里一年只能种一季土豆,尽管那里种不了小麦和稻米,尽管那里的粮食不能自给自足。 但是那里有金砂! 有金砂就有淘金者,人类对这种如太阳一样颜色的金属趋之若鹜,在去年藤堂高虎的主持下,北见大名宇喜多秀尹也终于依靠土豆完成了成为万石大名的梦想。 而他与虾夷总督府商议,矿山中开采的金银铜矿属于总督府,而河流中的金砂属于北见国主宇喜多秀尹,这就使得秀尹一跃成为虾夷最富裕的大名。 当然淘金者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他的子民,此刻他麾下只有不足5000人,出兵不超过300,但是依靠给这些淘金者卖土豆和泡菜也让这群佃户们赚的盆满钵满了。 眼下朝鲜佃农并不多,日高、胆振、石狩的拓荒处处需要人,北见已经被定义为纯采矿领国了,毕竟在那里种地也不现实,自然得不到朝鲜佃农的倾斜。 也就是去年宇喜多秀尹实在受不了了,像藤堂高虎发了牢骚才要来了600户2000余口,而佃户在虾夷属于奴籍,是不计入人口的。 换句话说他们的地位比和人、同化的阿依努身份还要低。 这些佃户平时负责种地,遇到战时会根据需要征召为农兵,负责物资转运的体力活。 至于颕娃久虎则超额完成任务,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实际转运了超过20万的人口前往关东。 要说吉备7国受损最大的无疑是备前、美作和备中了,这里是秀家的核心领、直辖领,也是普通人转封意愿最强的地区。 光备前来看,秀家就转封走了近一半人口,也难怪羽柴秀胜会冲着秀家发脾气了。 然而人口的减少并不是最让他难受的,颕娃久虎几乎将整个长船作团队都搬去了关东,让这座西国闻名的锻造町失去了传承。 众所周知备前长船作兵器一直闻名西国,原因是这里靠近水源,又靠近美作的矿山,方便材料的获取。 可是当失去了熟练工之后,即便有材料也不可能锻造出过去闻名遐迩的名刀了。 羽柴秀胜本以为自己接收是一个富饶强盛的备前,但是谁知道等到自己来到冈山才发现这里破败的连自己过去的丹波山窝窝里都不如。 秀胜越愤怒秀家就越开心,当即褒奖了颕娃久虎一句,直接表示他转封的事做的很好,秀家直接加封其5000石作为奖赏。 秀家同时下他下达了新的任务,让他回去之后将从关东八国中抽不少于8万关东人口和2万关西人口,在8年的时间里转运至虾夷,对于这部分人口的接受,秀家会让藤堂高虎做好准备。 如今是秀家穿越以来为数不多的和平发展时期,秀家也要好好把握这部分时间,做好虾夷人口的调和工作。 马上就会从朝鲜转运来数十万朝鲜人,而外东北那边女真人的转运也在继续,若是依旧如现在这样仅仅是5万多和人,即便加上十万左右同化后的阿依努人,也不足以平衡人口的天平。 秀家害怕到时候朝鲜人在虾夷太多,到时候一旦有投机分子为祸作乱,秀家很有可能会失去这块自己开拓近十年的宝地。 到时候恐怕宇宙国真的要宣称北海道是他们的固有领土了。 为了阻止这种可能发生,秀家只能编着法子的将日本本岛上面的和人迁移过去。 前面奏请秀吉流犯人是一个方式,不过这些流犯毕竟和秀家不是一条心的,他们是被动的去的虾夷难保不会有人讨回来。 到时候恐怕提前将秀家开拓虾夷的真相曝光,虾夷会被秀吉收回。 所以秀家让藤堂高虎将这些流犯全部扔到后世函馆那边去,让他们去和松前的阿依努部落冲突,若是能占据优势占领函馆北斗平原,那么对于秀家来说也是一件大幸事,即便造成拉锯秀家也不会心疼。 但是这些流犯用不到石狩、上川和十胜的开拓中,这三块北海道最大平原,将会是接下来10年秀家开拓的重点。 因此,为了平衡那边的人口,秀家就有必要鼓励自己领内的领民前往虾夷。 这和此前吉备转封关东不一样,那是秀家主动询问意见,愿意走的话秀家出路费一起走,当然工匠一家人是被强制带走的。 这一次的迁徙为了鼓励民众主动前去,秀家开出了到虾夷就赐予良田20反的条件。 反是秀吉改革田亩制度之后的面积单位,1反约为300坪,1“坪”又称1“步”,约为3平方米。 300坪也就是990平方米,也就是15亩地,20反也就是30亩地,相当于25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关东的百姓没有一个百姓有过这么大的土地,他们此刻并不清楚虾夷冬季长引起种植期限短,因此同一个人想要养活赐予的土地面积多。 而随着土豆的大规模繁育,粮食不足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亩产大幅提高之后就不会再赐予这么多的土地了。 不过当下土豆的繁育工作还很缓慢,依旧在育种阶段,虾夷依旧是以冬小麦作为主要粮食,这就需要大量的土地才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至于这么大的土地怎么种植的问题他们无需担心,虾夷最不缺的就是畜力,有的是牛马去耕种田地,虾夷总督府还会主动提供农具,提前准备好木屋和过冬的衣物。 除此之外,第一年的所有事物都由总督府提供,保证他们能顺利渡过第一年严酷的冬季。 对于迁徙虾夷的和人民众,享受虾夷总督府的特别政策,编入军役账之后可以享受总督府提供的甲胃和兵器,接受由总督府在农闲时候组织的训练。 而只要累计斩首5级或一战斩首2级就赐予武士的身份,他们所获得的装备也会得到很好的提升,而且这套甲胃将会是总督府直接送给他们的。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在关东看不到的承诺的话,秀家直接开出迁移虾夷就给出5贯1人补助的条件,无疑是最吸引人的了。 要知道日本本岛,一户普通民众一年的地头收成能有2贯就已经烧高香了,平时左左短工,去码头扛扛包裹,或者去战场上扫一点战利品一年勉强能有5贯。 而秀家此次直接开出1人5贯的补偿条件,一户人家一起去额外再给5贯,依照普遍5~7人一户的标准,一户人家可以领导30~40贯钱,这是一笔很多民众一辈子都看不到财富。 当然这笔钱秀家要求不能带到虾夷去,只能在关东本地消费准备带去虾夷的物资使用。 其实这是秀家对他们的保护,毕竟虾夷那边的物资成本可比关东贵多了,那里本来就有日本三大金矿的鸿之舞金矿,其他中小金山如:胆振国内惠庭岳南麓支笏湖西侧的千岁进山,上川国内的天童金山都有着不小的产量。 再加上虾夷地区物资的短缺,实际上那边的货币贬值是非常厉害的,同样40贯文在虾夷可能只能买到关东1\/3的物资。 其实这也是秀家有意而为之的,毕竟秀家不是慈善家,虾夷是秀家后院自留地。 秀家通过控制虾夷的货币价值,从本岛运输物资去虾夷卖给当地民众,不论是铁定、绸缎、布匹还是瓷碗,又或者是盐和茶叶,都是秀家从虾夷本地攫取财富的一种方式。 只有虾夷那边货币贬值了,秀家手中垄断的货物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从虾夷攫取更多的利益。 颕娃久虎一直以来都是作为秀家的军师定位的,此前一直吉备负责转封收尾的工作。 这次转封结束,颕娃久虎也可以回到自己在关东新的领地,对自己的领地作出安排了。 然而秀家并不准备让他这么休息,既然是军师那就要做到军师的作用。 因此秀家并不准备让他休息,等到他在关东安顿好领内事务,顺便帮自己将命令传达给长船贞亲之后,便让其带着自己的部分家臣前往朝鲜补阵。 正巧壬辰倭乱的前半年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秀家可以让颕娃久虎休息一下,等到半年之后再去朝鲜,作为花房正幸的副将参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花房正幸有经验归有经验吗,不过过去都是在日本作战,万一对上明军或者朝鲜关北镇军,依靠日军能力走正道是赢不了的,这个时候需要颕娃久虎出奇谋致胜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出奇制胜,能有一个人出主意,不至于自己的下属死伤太多,秀家就已经很开心了。 日本军师的责任不仅有出谋划策,后勤的总管,军阵的编制,战后的首级检等等工作都是由军师负责的。 颕娃久虎一直是秀家看好的将领,将他派往朝鲜,本身也是让他攫取军功的目的,为将来或许可以独当一面为将铺路。 依照历史上的关原之战推测,秀家的长子是有机会出阵的,但是年纪还是太小,需要一个靠谱的副将作为阵代,而除了藤堂高虎之外,颕娃久虎就是秀家最好的选择。 秀家向两人布置完任务不久,两人就像秀家告辞离开。 如今天下大部分的大名都前往九州,秀吉又将大事总揽,小事则有留守京都的蒲生氏乡负责,即便秀家想要插手,都被蒲生氏乡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一开始秀家还感到烦躁和不适应,毕竟过去在自己领内掌控一切惯了,不过后来秀家发现做咸鱼还是很舒服的,没事找秀长吹吹牛下下棋,又或者跑到淀川钓钓鱼享受一下养老生活。 第六十七章 丰春家大家庭(元旦快乐) 不过随着年关的临近,秀家的几个妻妾带着几个儿子从关东来到了京都与秀家团聚,人生气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而秀长也难得的感受到了三代同堂的快乐。 秀家的现在有10个儿子和3个女儿,次子辰千代母亲是香川直子,其出生于1587年,但是于1588年10月初夭折。 三子旭千代母亲是尹达南,出生于1588年3月,现年已经5岁了是秀家目前最年长的儿子,明年就将开蒙,如今秀家已经为其准备好了即将继承的领国。 长女芊母亲是藤姬,出生于1588年4月,与旭千代年龄相近,也将于明年开蒙。 四子昭三郎母亲是清姬,出生于1588年11月,如今刚满3周岁,日本算法的4岁,虽然还没有到开蒙的年纪,但是从小就体现出过人的聪慧。 嫡子八郎,母亲是菊姬,出生于1590年4月,如今尚且刚刚学会走路,一直是秀长、菊姬、宁宁,乃至是整个丰臣家的宝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日本公卿家儿子排位的算法有点类似于中国古代,但又与古代不同,中国古代嫡、长分的很明确,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会由长子继承。 但是在日本嫡出的儿子是单独的一套继承排位,不论前面已经出生了几个兄长了,当嫡子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是家中的兄长。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里对嫡子的定义是兄长,并不是他真的成为了长子。 但是在家族中排位的时候,如秀家现在的家庭状态,当八郎出生的那一刻,他便排到了所有兄弟的最长的位置,即便是已经夭折的辰千代和比他年长的旭千代等人都得依次向后排位。 在所有排位最后的则是养子,也就是说不论你年纪多年长,只要你是养子的身份,你就天然的排在亲生子之后,关于这一点大道寺直英应该深有体会。 因此在官方的说法中,当八郎出生之后,辰千代就成了次子,旭千代成了三子,当然在私底下兄弟之间怎么称呼各家都有各家自己的规矩。 总的来说像岛津和尹达这样的远国大名不太注重都内的宗族礼法,如尹达家就是嫡出的忠宗排位在老二的位置上。 过去宇喜多家就没有这样的烦恼,毕竟儿子都生不出,哪里需要操心儿子排序的问题。 其实以上这些规矩在战国时代很多大名家早就已经不重视了,但是秀吉毕竟出身泥腿子,成为关白之后什么都要像公卿学习,好体现出自己家族的高贵身份。 这就使得作为分家的丰春家也必须跟着他们宗家的规矩来走,也就有了菊姬的儿子八郎,明明出身老四却排位老大的事情。 除了以上几位年级稍长之外,楪夫人阿南于1591年5月又为秀家秀家剩下了五子仙千代,玉城夫人马似纯和冈崎夫人藤姬分别于1591年6月为秀家生下六子景千代和七子晴六郎。 足利氏姬与1591年七月为秀家剩下一个儿子,秀家依照古河足利家的规矩为其取名为松千代王丸,但是却将年幼的他送到了河越城下的无量寿寺北院交给天海教养。 根据长船贞亲的答复可见,后续的扫尾工作已经结束,知情人大多已经被灭口,如今知道这个孩子身份的只有他、秀家和天海三人,天海为其取名戢麟。 戢有收敛的意思,再加上麟这个字寓意已经很清晰了,甚至这个字在日本僧人名录中很少用到。 不过日本的僧人取名字像来是想取什么取什么,没有人去细究,定多在录入僧牒的时候奉行会有些好奇罢了,不过想来这一切天海会知道怎么处理。 这个孩子若是在册的话,因为氏姬平妻的身份,依照丰臣家的宗法,大概率会被认定为二字,其他儿子则要再一次依次向后排序。 至于官方录入宗谱的名字则是长船家臣大泽觉兵卫的女儿,比松千代王丸早出生一天,本来唤作美江,先是被长船贞亲以收养的名义抱走,然后又被送到了城内换下了松千代王丸,秀家为其取名阿若。 在官方的口径中,只有长船贞亲收养美江的记录,将来就算大泽觉兵卫询问此事,也只有长船贞亲收养的女儿没有养好夭折的记录,肯定是查不到秀家这边来的。 秀家取名很有寓意,若就算好像的意思,给这个小姑娘取名若,也有把她当做女儿养的意思在。 至于甲斐姬也很争气,在7月底早预产期半个月左右为秀家生下八子朝日丸。 甲斐姬是秀家的侧室,藤姬、清姬都是秀家的侧室,原本秀家打算给他们的名字取名唤作【日几郎】,这样既有好的寓意,又方便秀家记忆。 但是随着菊姬和氏姬的儿子出身,秀家突然发现这样取名字排序会乱掉,因此给甲斐姬的儿子取名朝日丸,而前面清姬的昭三郎和藤姬的晴六郎则改名为昭寿丸和晴吉丸。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丸”这个名字就好像中国的狗蛋一样,是一个俗名,秀家本来打算用在私生子那边,自己家里就不用了。 可是如今名字不够用了,秀家又不能取【xx松】这个名字,也只能将【丸】重新拾了起来。 不过日本一般大名如果给自己的儿子取【丸】这个贱名,一般会加上【寿、吉、松、竜、龟】等寓意吉祥的名字,因此秀家才在两人的名字中间加上了【寿】和【吉】两个字。 除了以上的官方身份之外,秀家还有神月丸和葶葶这两个私生子女,他们的母亲是大友初,就是当初嫁给尹东益政的女儿。 有的时候秀长和秀吉都不得不佩服秀家,这短短5年的功夫就已经生下了8子2女,堪称一个人开枝散叶了整个丰臣家,其他人加起来都没有秀家能生,关键是秀家这几年生的大多都是儿子。 当然秀家自己心里清楚实际上是10子2女和一个养女,其中有1个儿子夭折,1个儿子出家隐姓埋名,1子1女私生,以及1个从家臣的家臣那里抱养来的“狸猫”。 然而好消息是不断的,秀家与菊姬在京都相处了这好几个月,菊姬肚子又有了动静,医师说大约会在天正20年6月出生。 这一次新春聚会,因为阿南,玉城、藤姬、氏姬、甲斐姬近半年都有生产的缘故,因此没有前来,来陪秀家的则是清姬这位侧室带着直子、林良娣和神内寺三位妾室上洛。 至于儿子只有清姬的儿子昭寿丸跟随母亲过来,其他的儿子由于母亲未能前来的缘故,依旧待在河越城。 当然除了这些人之外,让秀家出乎预料的是,作为外室的阿初居然也带着神月丸与葶葶一齐来了京都,当然他们是以家臣夫人的身份陪着几位夫人来的。 这几个月秀家也不是白待在京都的,秀家看上了秀吉后来七手组之一尹东长実的长女弥子。 其实尹东长実的女儿并没有怎么美若天仙,毕竟这个尹东家过去只是尾张海东郡胜幡村的地侍,后来他的父亲尹东长久跟着秀吉做足轻并成为他的家臣才开始一路起家。 而弥子的母亲是神子田正治的女儿,神子田家地位也就比尹东长久高一点,是尾张当地的小豪族,不过人家祖上毕竟阔过,是近江大豪族神子田肥前守的后人,家格稍微高一些。 尹东长实自己出生于永禄3年(1560年),比秀家也就大了12岁,至于他的长女出生于天正6年(1578年)今年才刚刚15岁。 秀家娶弥子看重的真的不少她年纪小,也不是她有多漂亮,看重的是他父亲重要的地位,掌握着丰臣家近身守备之权。 其实秀家本来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郡宗保的四女,年级上倒也合适,比秀家小上两岁。 不过一来郡宗保是七手组笔头,身份太过特殊,秀家与其联姻一定会引起秀吉的注意。 其次这b也不是什么好鸟,眼看着明智旧臣木村吉清被秀吉赐予大崎·葛西仕置之权,以为木村家要发家了,急匆匆的将自己的18的女儿嫁给了50岁的木村吉清做续弦。 好家伙这比他儿子木村清久年级还小啊,也不知道木村吉清受不受得住少女的索取,她与木村清久之间又有没有东京很热的剧情 不过后来大崎葛西一揆,木村吉清父子被改易,也不知道现在的郡宗保后不后悔,把自己的女儿送入了火坑中。 第六十八章 壬辰倭乱(一)侵朝战起(5.8K) 随着京都南禅寺、清水寺、慈照寺的钟声敲响,时间来到了天正20年(1592年)这也意味着世界历史上第一场牵动东北亚的多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到来。 而眼下的秀家没有功夫去搭理朝鲜的事儿,即便想要去理,自己也没有可能手伸的那么长。 望着如今围坐在自己身边的这群妻妾,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昭寿丸,秀家感慨万千,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人生赢家了。 但是扭头一看跪坐在末尾,以家臣妻子身份参与晚宴的阿初,以及她带着的两个孩子,秀家突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秀家觉得当初在九州合战的时候没有关注下半身是自己此身犯得最大的错误,而相对的秀家突然觉得九州大友宗麟真的不是什么好鸟,居然埋坑给自己。 阿初的真实身份和她为什么会在丰春家秀家、宗麟都很清楚,秀家现在就好像被人捏住了把柄一样难受。 然而这个女人的骚操作还没有结束,来到京都的第一周,她就主动爬上了秀家的床榻。 就在秀家在京都造人的同时,九州到名护屋城下已经聚集起超过30万人的士兵,这些都是秀吉命令天下大名从全日本各地聚集起来的精悍之师。 受《明朝那年那些事》的影响,很多人都认为日本的村战,他们的士兵没有什么战斗力,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与当时狼狈而逃的朝鲜君臣上下的观点如出一辙,然而他们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从应仁之乱一来,日本已经打了120年的战争,整个社会从大名到武士再到下面的足轻早就已经变成了刹仁的机器。 战争与刹仁早就已经融入到这一代日本人的基因之中,承平已久的朝鲜军有怎么可能是日军的对手呢? 从士卒的平均战斗力来说,日军要比同时期的朝鲜军高出太多,比同时期明军的平均战斗力也要高出一截。 明国的军户制度,经过200年的变化,早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作为明军主力的卫所兵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北驱鞑虏的能力。 不过好在张居正改革之下,使得明廷恢复了一丝元气,再加上有九镇边军和蓟辽边军撑场面,才不至于让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明军漏了底。 作者作为滋生的明粉,在切实研究了相关资料和论文之后,对自己过去的认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因为不止是兵员素质上来看说,从双方武器和防具对比来看,明朝军队的火器,几乎是全面落后于世界潮流。 过去大家津津乐道的三眼铳,不过是早期火门枪的一种,欧洲14世纪就有了,并将它迅速淘汰。而明朝一直到死都还在用三眼铳。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三眼铳到底差在哪。 首先在动能上,三眼铳就与16世纪的火绳枪差十倍百倍。从威力上讲,用弓弩甚至都可以打出相同的效果。 因为,早期的铳多半使用球形弹丸而箭失多为尖头或者锥形,穿透力更胜一筹,如果没有足够的动能,就不能体现出火器的优势。 火门枪和火绳枪的差别并不仅仅在于威力,更在于击发方式。 火门枪需要用明火点燃火药,也就是说,射手一只手持枪,另外一只手要拿引火物点火。本身枪杆子就很长一只手拿不稳,拿引火物点火这一动作更是加大操作难度,这种武器的准头也没有保障。 而日军所用的火绳枪已经有了早起的击发装置,点燃的火绳固定在击发器上,射手瞄准目标之后扣动击发器,火绳点燃击发药将弹丸射出。 这样一来射手不需要在瞄准的同时点燃击发药,可以从容的对目标进行瞄准。 并且就是与近百年前的欧洲火器对比,三眼铳也比欧洲手炮要差。 即便是1500年时候的火门枪,可以看到已经有了简易的枪托和准星,不是像明军那种一根光杆子。 在《骑马与砍杀》等很多游戏和历史影视作品中,会将三眼铳如火绳枪一样抵住肩膀用眼睛瞄准。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由于制造原因,明朝的火器很容易炸膛,在腰部炸膛尚且有棉甲保护,再说只要不命中要害人就会没事。 若是将其抬到面部瞄准,以明廷火器对使用者的威胁大于敌人的情况,也没有士兵敢于把三眼铳抬到在家面部,一炸自己的命肯定没了。 但是事实上经过考据的三眼铳一直都是腰射武器,明军也从来没有将他们抬到面部高的位置对敌人瞄准。 既然不会瞄准,三眼铳的命中率比火绳枪更不知道偏到哪里去。 而明朝直到16世纪中期与侵害闽浙的倭寇的交战中,才了解了这种神器。 与此同时铁炮在日本得到迅速推广,在明朝,鸟铳的发展却步履维艰。 明政权已是日暮西山,再过不到百年就要翘辫子,根本无力负担装备火绳枪的开支。 防具方面,日军由于御贷具足的政策,足轻都有机会借到铠甲,因此披甲率较高。至于网络世界盛传的“日军竹甲论”是纯粹的谣言。 奈良时代日军基本装备的就是铁甲了。甚至连杂兵戴的阵笠都有铁做的,还刷了厚厚的大漆。 除此之外,武士的铠甲对枪弹都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着名的舶来板甲南蛮胴因装备稀少,无法确定是否可在朝鲜战场见到,但即使是本土的当世具足,都可以挡住子弹。 而反观明军甲胃,连他们自己人也看不上。与火器一样,这样的局面依旧要归功于明朝腐败的官场和不重视工匠的社会结构。 “如下马地斗,能舍命顶当,需要盔甲,今我之盔甲,外面新表可观,内里铁叶,一片数个眼,锈烂惟存铁形,还是好的,其空落如筛子一般,敌射可透,刀砍可破,是盔甲也不如他。” 这是明军士卒对工部配发给自己的棉甲的评价,可见其此刻的军事工业能力实在是腐烂至极。 即使是明军精锐,披甲率也很低。在松锦之战后,清军检查明军尸首,发现披甲率不到三分之一。 万历朝鲜战争时候,明军在缴获日军铠甲后,明军羡慕得直流口水。 李如梅向自己父亲李成梁汇报时候就曾言:“一向只说倭贼易杀,如此观之,骁当在今敌之上,今只势耳,若论军器,十不当一。” 众所周知,部曲制度是中国秦汉时候的旧制,部曲本身也相当于将领的私兵,这个制度本应该在上千年的改革中被逐渐澹化。 可是因为明廷制度腐败,工部不能提供质量稳定的武备,九镇边军和辽东边军将领在蒙古和女真部落的骚扰之下,为了保证部队的战斗力,更多的是为了保证自己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很多有会私底下开工坊锻造甲胃和火器,装备自己的家丁部队。 这在《大明律》中是与造反画等号的,但是在当时的情势下,前线将领不得不如此行事,而朝廷为了保证自己边境的安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就导致明末边军再一次部曲化的现实。 之后的碧蹄馆之战,李如松的精锐家丁遭受重大伤亡,好在是击成功击退了日军,若是此战明军落败,可能历史就将改写。 作为后世历史爱好者,在翻阅相关典籍和其他历史学者的论文之后,你会发现在万历朝鲜之战中,朝鲜和明廷明明接受到了多次日方明确的对立态度,可是对于日军的真实情况知之甚少。 反观日本方面,秀吉和麾下大名对于明军和朝鲜的情况了解要深入的多。 万历朝鲜之战的胜利从来都是庙堂的胜利,完全是辽东官军用自己的生命拼出来为明廷续命了50年-。 事实证明种花民族之所以千古,都是因为有这些人一代一代的替我们负重前行。 天正20年2月,秀吉在名护屋观赏大名之间的模拟对阵,对于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的部队很是满意。 受到嘉奖的加藤清正非常兴奋,向秀吉请示即可渡海入朝的请求,但是被秀吉表示不要着急。 秀吉在等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的回复,他想要最后确认朝鲜是否有意担任日军“入唐”的向导。 但是与此同时,秀吉命令小西行长等的第一军团、加藤清正第二军团和黑田长政第三军团先一步渡海到对马岛等待。 但是小西行长和宗义智心知肚明,朝鲜是绝对不会做秀吉的向导的,好不容易欺瞒了2年的谎言就要冲破,这让两人的都不知道怎么去和秀吉辩解。 由于两人早就已经被朝鲜驱逐,自然不能上岸,因此两人坐着船在朝鲜沿岸兜兜转转1个多月,上又不敢上,回又不敢回去。 秀吉要求两人最晚在3月作出答复,可是等到3月中旬秀吉依旧没有等到两人的回来,秀吉的耐心已经失去,当即命令松浦镇信暂代第一阵大将,带领第一阵渡海,其他各军团逐次准备渡海。 在釜山港外游荡的小西行长和宗义智听说了秀吉确认对朝鲜武力征伐的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火速往对马岛赶。 小西行长在对马岛截住了准备带人出阵的松浦镇信,接过了第一阵总大将的权利,同时让宗义智向秀吉禀告了朝鲜“背信弃义”已经转投【唐国】的消息。 秀吉当然不知道朝鲜从来都没有想要做他的带路党,前两天朝鲜隔几个月就派人来日本问候自己安康,在他看来都是对自己恭顺的表现,丝毫没有觉得这是朝鲜在对自己态度的试探。 因此当宗义智给他带来朝鲜【背信弃义】的答复之后,秀吉非常生气的表示要很很的教训朝鲜一番。 而这个命令也被很多大名理解为秀吉解除了对朝鲜不能劫掠、侵害之事的命令,最终造成了“庆尚道白骨撑天”的景象。 小西行长于3月20日于对马岛率领162万人,搭乘700余艘战场启航,比历史上早了23天。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从对马岛到朝鲜的庆尚道釜山浦顺风只需要半日可达,根据朝鲜的文书记录,当时日船“蔽海而来,望之不见其际。” 朝鲜在接到日本对自己不轨的企图之后,确实对釜山做出了应对,可是眼瞅着两年过去了,日本的狠话放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朝鲜上下也有了懈怠。 当小西行长的第一阵登录釜山的时候,釜山佥使郑拨正在绝影岛打猎。 绝影岛突出于釜山城外,郑拨几乎是亲眼看着日舰遮天蔽日而来的,那恐怖的景象将他吓得一熘烟的跑回了釜山城内,匆忙之下整顿士兵和百姓以应对日军的进攻。 尽管已经接到了秀吉严惩朝鲜的命令,不过小西行长来到釜山城下派人询问守将的投降意愿,但是被郑拨拒绝。 朝鲜的城墙很矮,釜山更是边境小城,城墙的高度只有2米左右,也就比普通的院墙高一些。 有一点是秀家很不理解的,朝鲜最初是下令了整军备战的,可是为什么不对城墙进行加固呢?这一个问题好像在30年后面对后金侵害的时候又犯了一次。 2米的城高甚至不用日军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在铁炮部队的掩护之下,就有部队搭着梯子蹬上了城墙。 当然朝鲜军队不是没有作出抵抗的,朝鲜两班贵族是学习种花儒术礼法青出于蓝的地区,君子六艺中的箭术普遍都还不错,因此有不少日军就死在了郑拨等少数将领的手下。 但是少数将领并不足以改变战局,当天日军便攻入城内与釜山守军展开巷战。 彼时有一名裨将拉着郑拨就想要撤退,被他怒斥道“男儿死耳,宁可走耶?我当为此城之鬼,其欲去者去!敢有复言者斩!” 郑拨算是万历朝鲜战争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有气节与城同亡的官员。 受其气势感染,朝鲜士卒死战不退在巷战中给予了日军很大的杀伤,双方从20日落日战至21日早上8时,釜山城为之一静。 安静的原因是战斗彻底的结束了,根据《吉野甚五左卫门觉书》记载,朝鲜很多民众收留残余的兵卒,愤怒之下上面的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据记载,日军杀死了釜山城内所有的男女和猫狗,一共砍下了3万多颗头颅,犯下了累累罪行。 釜山沦陷之后,如军稍事休息便由五岛纯玄领着本部对边上西大浦、多大浦进行攻击,多大浦只是釜山下面的一个小镇,守兵加上巡捕不过百余人罢了,在日军的攻杀下很快也全镇被屠灭。 釜山的北面是东来府,这里是釜山的上级行政单位,东来府使宋象贤在此驻守,麾下有300来人,他赶紧向北方求援。 庆尚道左兵使李珏听闻有日军渡海而来,他以为是寻常的倭寇,兵力不会太多,因此带着数百步卒南下支援东来城,又命令东来边上的梁山郡守从西面迎击日军。 梁山郡守奉命应战被灰熘熘的打了回来,这才书信给在东来的李珏说道“贼众我寡,不可当也!” 李珏听了梁山郡守的汇报才知道登陆的日军不是小股倭寇,而是数万日军主力。 深感自己兵力不足的他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对着东来府使宋象贤说道“府君当守此城,吾辈在后继援可也!”随即灰熘熘的跑出了东来府城。 23日上午,修整一日的日军在小西行长的带领下从釜山北上兵临东来城。 小西行长又如釜山城一样询问投降意愿,被拒绝之后帅军攻城,宋象像乃是一介文官,可是却表现出了比武官李珏还要刚毅的气节,他鼓励士卒表示自己会与他们一同战死在城上。 但是实力的绝对差距不是一点地利和士气可以弥补的,仅仅是一个小时东来城便被攻破,东来别将洪允宽和宋象贤便先后战死。 根据《日本史》的记录,东来城破之后军民共阵亡3000余人,而日军则有100人阵亡,400人受伤,此次东来之战,日军并未屠城。 战后搜索之时,日军抓获了前来支援的蔚山郡守李彦诚,小西行长让他书信一封带给朝鲜国王李昖,想要劝降朝鲜政府。 可是李彦诚被放走之后根本不敢回到朝廷,自此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记录,至于小西行长的书信想来也没有带给朝鲜国君。 东来失陷的第二天,其东面的左水营、机张城内朝鲜守军逃亡一空,驻守左水营的庆尚道左水使朴泓,驻守巨济岛的右水使元均,玉浦万户李云龙(不要笑,就是这个名字)、永登浦万户禹致绩等人都弃城而逃。 不久之后,左水使朴泓遇到了从东来城逃跑的左兵使李珏,两人退到了后方的彦阳城,但是不久之后听到日军再次北上的李珏又心生退意,他麾下的数千左营步军自此崩溃。 失去了难兄难弟的朴泓没有办法,只能从彦阳再次后退到了庆州。 这人在朝鲜的官声不错,上面一直有人照着,不久之后退到了王京,后来根据考据明明和日军没有交战的他,在朝鲜官方的记录却是抵御日寇不敌才退走的。 后来被任命为左卫大将,参与了临津江的防御。接着和申吉、刘克良等人一起分兵在坡州作战,但均败北逃往平壤。 抵达平壤后,以逃避责任、违反军纪的罪名受到了以司宪部为首的朝臣的弹劾。 同年6月平壤沦陷后,受当时在尹川的世子之命,护卫侍从世子进入成川,被任命为禹柄宇大将、义勇都大将。 此后,他前往平壤方向多次与倭寇交战,但功绩不大。1593年1月平壤被收复后,跟随金明源从军至坡州。但旧病复发,在返乡治疗时死亡。被兵曹参判追证。 整个壬辰倭乱前期朝鲜方面像样的抵抗自东来陷落之后便就此落下帷幕,小西行长与宗义智于25日率领第一军团北上,却在兵临梁山城时候发现梁山守军早已弃城而逃。 而作为当初朝鲜官方选定的后勤基地,梁山聚集了大量备倭准备的粮草、军备,全部为日军所得。 与此同时,作为第二军团的加藤清正登陆朝鲜,在听闻小西行长在富山犯下的骇人听闻的屠城事件之后捶胸顿足。 他当然不是替朝鲜无辜民众的死亡感到难过,而是他提前知道了秀家开出一个青壮年男人头500文,女人300文,一个小孩800文悬赏。 城内这么多人口,完全可以从秀家手中获得15万贯的财货。 担心小西行长再在前线滥杀【人形货币】的加藤清正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并提前派人通知在前面的小西行长刀下留情。 3月26日黑田长政第三兵团登岸,27日上午第四军团所部人在花房正幸和丰臣秀贞的带领下登陆釜山浦。 3月28日,失去岛津义久的岛津家,在岛津义弘的带领下对秀吉征朝的命令不敢丝毫携带,其所部人相继上岸。 之后的几日,福岛正则、宇喜多诠家、小早川隆景、小早川秀包、立花宗茂、原田统增等人相继登岸。 等到了4月15日,历史上因为台风影响的毛利辉元也率领23万人登录朝鲜,这就使得在此次日军先期登录的部队总数达到了13万8千余人,此次征朝的攻势一定会比历史上更加迅勐。 第六十九章 壬辰倭乱(二)忠州合战 在众人登录的这段时间,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并没有停下来休息,26日小西行长等人领兵从梁山继续北上进兵密阳。 从梁山到密阳需要走过一段狭隘的山道,密阳府使朴晋打算发兵驻守山谷阻碍日军进攻。 这一情报为日军哨探探知,小西行长命令部分日军翻山绕后袭击,结果朝鲜士兵见背后有日军袭来吓得纷纷逃走,军队土崩瓦解,小西行长下令追击斩首300余级。 朴晋战败之后感叹密阳城小不能守,下令焚烧密阳城不给日军留下分毫,最终使得日军占领了一座焦城。 也是在密阳城,加藤清正的使者追上了小西行长,得到消息的小西行长当即命人满顺遍野的去抓逃难的流民。 讽刺的是彼时宗义智刚刚命令僧人发出告示:令散民速归本宅,而男耕田稼苗,女采桑蓄蚕。士农工商各安其业,若吾军士有犯法以妨汝业者,必罚之。 第二军团的加藤清正,听闻小西行长从梁山进攻密阳的消息,他决定换一条道路北上,他走彦阳,攻庆州,北上永川、新宁,最终抵达安东。 由于小西行长此前已经为日军闯下凶名,加藤清正此次北上一路上都顺风顺风,每到一处守将都望风而逃。 加藤清正也知道秀吉今后是要统治朝鲜的,杀光或者抓光所有朝鲜人不现实,因此只命令将士优先查抄城内的富户,再往下查抄百姓,抓满1\/10之后便做收手。 但是很多时候士卒的劫掠的口子开起来容易,想要把他关上就不是随随便便的事了,因此很多时候,祸害的百姓何止数千之数,往往需要加藤清正亲自下场镇压。 被抓来的百姓被加藤清正安置在城内,在听闻第四军团拿下了东面沿海的蔚山之后,他便派人将人俘虏都送到了这里。 进攻蔚山是花房正幸的意思是,他觉得在庆尚道需要一个港口专门转运在庆尚道抓到的战利品,而釜山浦是日军大本营,因此从釜山出来之后便向蔚山进军,打算向拿下蔚山之后在转道东进。 结果拿下蔚山之后,便收到了加藤清正从永川、庆州等地送来的万余朝鲜民众,加上第四军团自己在蔚山掳掠的人口,花房正幸开始马不停蹄的将人往虾夷转运。 从蔚山到虾夷,一来一回没有30日的不可能的,这万余人想要短时间运完很困难。 好在此前将长船定行的3000人成功送上了济州岛的水军回到蔚山,开始分流部分人口往尹予运输。 花房正幸所部在蔚山停留了2日继续北上,依次拿下沿海的长耆、迎日、新海、清河等城。 庆尚道东侧沿海从富山至清河还算是平原丘陵地带,继续往北就是高山峡谷地区了,花房正幸可没有兴趣去钻山窝窝,因此命人转道向东追寻加藤清正的队伍而去。 而在名护屋的秀吉接到了来自前线的第一手战报,感谢釜山佥使郑拨和东来府使宋象贤的英勇表现,让秀吉确定了朝鲜对自己的抗拒。 因此他书信一封前往小西行长、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阵中,要求他们加快对朝鲜的攻侵动作,尽快攻取朝鲜王京,生擒朝鲜国王李昖。 同时他下令给前面的诸大名,让他们好好对待朝鲜的民众,因为他打算对朝鲜进行实际的统治,自然需要这些民众来给他们进行种地。 秀吉的命令刚刚送达,本来看到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靠抓人赚的盆满钵满的诸多大名又一次泛起了滴咕,不知道秀吉朝令夕改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了防止被秀吉责罚,他们不得不将刚刚抓来的人又放了回去,但是命令他们必须回到自己的家乡耕种。 秀吉的新命令也使得秀家前线火爆的生意为之一滞,不过也好在秀吉的命令,秀家没有想到这些征朝大名这么火热,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往蔚山送了5万多人了,秀家的船队根本运不过来。 蔚山的目标太大了,甚至引起了秀吉的注意,他派人传令前线的花房正幸注意影响,花房正幸不得不命令蔚山的收购暂时停止。 这些已经被交易的人不可能放回去,在秀吉眼皮子低下放有当不掉,索性花房正幸组织他们去修整蔚山联通北部宁海的山路,等道路通了人到了江原道,离开了秀吉眼皮子底下这些人就好办了。 至三月29日,位于朝鲜王京的国君李昖终于收到来自朴泓的奏报,据悉了倭寇已经大举入侵的消息。 尽管此事早就不是朝鲜朝廷的秘密,不过依旧为朴泓所描述的日军数量所震惊。 紧急之下李昖赶紧启用了李镒为庆尚道巡边使,成应吉为庆尚道左防御使,赵敬为右防御使,刘克良、边玑为庆尚道驻防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李昖在任命李镒的时候是没有给他一兵一卒的,让他自己带领庆尚道府兵应敌。 而且李昖并不信任这群武班,四月1日又任命柳成龙为都体察使,金应南为副使,派往前线督军。 同时任命申砬(lá)为都巡边使,作为朝鲜军最高统帅,同时是李镒等人的后援。 李昖对申砬非常信任,给予了其8000王京禁军带去忠州驻守,同时赐予其尚方宝剑,准许其自李镒以下不用命者皆可斩杀。 李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君王李昖交给了申砬,还因为自己被启用为庆尚道巡边使而感念王恩浩荡。 但是等他到了庆尚道和忠清道的边境闻庆,却看到此城已经空无一人,他只好继续南下尚州。 尚州牧使眼看日军即将兵临城下,以迎接李镒的名义出城逃走,城内兵卒随即溃散,只留下一名名叫权吉的判官。 李镒来到尚州,巡查军营发现没有一名府军非常愤怒,将责任降罪到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身上,当即要把他斩首。 权吉当即表示会为李镒召回兵丁,李镒这才把他放了。 可是逃散的兵丁哪里是这么容易找来的,权吉带人搜刮了周围没有听到风声的村落,强征了千余农民入伍交差了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庆尚道一共有两个兵营和一个监营,分别是蔚山、晋州和大邱,各有兵丁5000~8000之数。 蔚山的兵丁早就在东来沦陷之后随着李珏逃走而溃散,大邱前不久为小西行长所占据,兵丁被击溃,作为庆尚道第二大城市的尚州城内本来营有府军600人,兵左1000人。 李镒将权吉召回了千余人也就不再难为他了,毕竟朝鲜府兵的战斗力也就比农民高上一点。 但是这样的人数是不够的,随即他命令开仓放粮,用粮食征募周围的壮丁入伍,他打算从0开始练兵,但是直到小西行长兵临尚州城下,他也才一共招募了数百人。 由于朝鲜王李昖没有给李镒一兵一卒,这就使得李镒军中实际上是没有完整建制的军队的,更不可能有斥候了。 因此对于小西行长从仁同北上的消息他并不知道,彼时有逃卒从开宁而来,向他汇报了日军攻下尚州东南方20公里善山的消息,但是李镒以其扰乱军心为由将其斩首。 斩首归斩首,但是李镒深知日军大概已经来到左近八九不离十的位置了,随即以尚州不能守为由,带着数千人屯驻于尚州北部的山谷之中。 彼时有偏将向其建言,山谷不足为守,但是却被其以抗命不遵为由斩首示众。 部队在向北转移的时候,看到山林间似乎有人探出头来随即又钻了回去,将士们心知肚明这大概是日军的探子,可是有前面开宁逃卒和偏将的前车之鉴,无一人敢于上报给李镒。 最终小西行长入无人守备的尚州城,彼时李镒向后望去,看到尚州防线的滚滚浓烟,心知日军将至,催促士卒赶紧转移咸昌。 小西行长占据尚州后,派人向北追击李镒,最终在一处山川处追上,李镒无奈只能背山而战。 可是这群没怎么训练过的庆尚道府军连开弓都不利落,怎么可能对的过山脚下日军铁炮的轮番轰击? 随着山脚下日军的炮声鼎沸,李镒大感不妙骑马逃走,朝鲜军队因为诸将逃走顿时作鸟兽散,日军当日斩杀首级600余颗,俘虏千余人。 李镒战败的消息传入王京,朝鲜自国君李昖以下大惊失色,当日便廷议起了迁都的想法。 当时王京上下都将申砬视作救命稻草,李昖也书信给远在忠州的申砬询问意见。 申砬在听说日军有数万之众之后,也向王京表达了不看好的想法“贼势甚众,实难防御。今日之事,不胜闷迫。” 王京的官员听到他的这个表态,比过去更加惊慌,纷纷带着家人逃京避难。 作为朝鲜王李昖最信任的臣子之一,申砬尽管对战局不是很乐观,但是依旧打算抗争一番为朝鲜王李昖作出部署流出时间。 因此他带着部分将领前往忠清道与庆尚道交界的鸟岭探查。 随行的一名禁军将领向其建言道“彼众我寡,难以争锋。宜守此险厄之地、士卒伏于峡中。待贼入谷,然后乘高,左右射之。” 忠州牧使李宗张也持相同的意见,力劝申砬守备鸟岭,他建议利用山谷的坡度多设旗帜迷惑敌军,必能将敌击溃。 但是以上两人的建议都没有被申砬采纳,从后来弹琴台的战斗过程反推,申砬很可能是听闻日军缺少骑兵,想要利用禁军中的3000北军骑兵破敌,因此才拒绝在峡谷地埋伏。 彼时逃到忠州的李镒也发表了意见,谁知他刚出声就被申砬破口大骂,说他是败军之将岂敢再言建议。 或许正是李镒在尚州战况的拉胯,让他把这名败将当做了明灯,他提的建议反而加深了申砬自己想要在平原利用骑兵破敌的想法。 但是申砬所选的弹琴台也是一个更糟糕的位置,其背靠达川列阵,意图背水一战迎击日军。 但是弹琴台背靠大江,前面则是忠州外广袤的水田,如今朝鲜的春耕已经开始,水田中浸水之后战马难行,骑兵根本无法驰骋。 四月5日,小西行长带兵路过闻庆来到鸟岭,他看了看山谷左右情势,认为朝鲜军必定在峡谷中设有埋伏,因此停滞在鸟岭南侧2日不前,一直派人向鸟岭探查虚实。 直到两日之后确认鸟岭真的没有伏兵这才带兵继续北上,并在8日早上与申砬所部在弹琴台对阵。 彼时申砬麾下有朝鲜最精锐的禁军8000人,其中有3000北军骑兵,除此之外还有自清州北上的忠清道府军8000人,周围郡县聚拢的捕捉、壮丁5000余人人,总兵力超过2万众。 而小西行长经过一路血战,再加上分派兵驻守城池、看护战利品,捕捉流民,实际上来到弹琴台只有人左右。 (朝鲜史料《乱中杂录》记载申砬麾下有朝鲜军6万,而《朝野会通·宣祖纪》则说只有8000人,这两个记录都不可信。 申砬是拥有节制忠清道和庆尚道兵权的,既然是举国死战不可能只带着朝鲜王给自己的8000人应敌,而整个忠清道也不可能搜刮出52,000人军卒出来,因此取2万数是比较合理的。) 战斗一开始申砬就为日军的战斗力所震惊的,朝鲜军的左右阵线是由忠清道府兵和义兵组成的,战斗力很弱,而且披甲率极低,在日军铁炮射击之下很快被打的溃不成军。 日军挥刀向朝鲜军乱砍,铁炮向朝鲜军射去,左右两翼的朝鲜军像割麦子一样倒去,几乎看不到一点抵抗。 申砬没有办法下令在左侧驻守的禁军骑兵冲杀日军,可是骑兵踏入水田自己都走不动路了,很快被日军围上来杀灭。 眼见手中王牌战败,申砬惊慌失措屡次想要骑马突围,可是都没有成功,只好退到江边。 见到朝鲜数万王师在自己的指挥下沦丧在达川江边,申砬悲愤不已,彼时看到自己的侄子想要临阵脱逃他非常生气,捉住自己的侄子痛骂一番之后拉着他其一跳江全义。 至于我可爱的庆尚道巡边使李镒则又一次临阵脱逃了 忠州之战战败,根据战后首级检确认,斩杀朝鲜军首级3000余级,俘虏2000余人,跳江淹死着无算。 达川是汉江的其中一条上游,达川跳江被冲走的尸体顺江而下被下游王京百姓捞起,王京上下都知道了忠州战败的消息。 朝鲜王李昖本来是想要申砬能驻守忠州,等到全罗道巡查使李洸北上之后两面夹击日军,可是李洸请战的奏折刚刚批复,就收到了申砬在忠州战败的消息。 第七十章 壬辰倭乱(三)王京失陷与公州合战(上) 申砬战败忠州真正让朝鲜王李昖震动是其麾下的8000禁军覆灭的消息,要知道彼时朝鲜王京的禁军一共只有2万余人,多选用弓马娴熟的两班贵族子弟和北军锐卒充任。 但是这套军制传到李昖这边的时候早已经腐败不堪,外州的两班贵族由于要面临倭寇和女真的原因或许还有一点武备传统,可是近畿的两班除了押妓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所谓的禁军早就已经成了王室降恩朝臣塞儿子吃皇粮的部门的,交给申砬的8000人已经是李昖所能凑出来最能战的部队了,如今全部沦丧敌手。 深知王京已不可守的李昖采纳了都体察使柳成龙的建议,将临海君、顺和君两位王子分派咸镜道、江原道募兵勤王,而世子光海君则跟随国王李昖北狩,同时派人前往北京向大明爸爸求援。 四月10日一早,朝鲜王李昖带着光海君和嫔妃等人出逃,在后方的是痛哭着冒着大雨跟随的朝鲜文武百官和百姓。 傍晚时分朝鲜王李昖驾临临津江,等到随行的大部分人都渡过了临津江,朝鲜王看着左右疲惫的侍从和百官,命令近江百姓迁移屋舍,将房子让给百官侍从休息。 为了防止日军从江南追击过来,也不管后面还有数万跟随没有过江的百姓,直接命令将舟船凿沉。 朝鲜王李昖和官员逃走后的王京彻底没有了管束,在日军到来之前朝鲜人自己就先互相抢掠了一波。 大批的朝鲜流氓冲入内帑搜略宝物,整个王京民乱四起,最后甚至还焚烧了掌隶院、刑曹等衙门,放出了很多被关押的囚犯。 远在江北的朝鲜王李昖,听闻王京起火的消息,以为日军已经追到了王京,害怕的向左右询问意见。 承政院都承旨李恒福(相当于亚相)回答道“可且驻驾义州,若势穷力屈,八路俱陷,则可赴诉天朝。” 从李恒福的描述来看,朝鲜朝廷上下对于战局的观点非常悲观,明明开战还没一个月就已经想着弃国而逃了。 而左议政(左相)尹斗寿反对内附大明,他主张道“北道士马精强,咸兴、镜城皆天险之恃,可逾岭北行。” 随后他询问了此前建议北狩的柳成龙的意见,柳成龙认为“大驾离东土一步,则朝鲜非我有也。” 朝鲜王李昖其实是心向内附的,因此用言语暗示柳成龙,但是柳成龙坚持不能渡江。 由于朝鲜大臣之间的对于下一步争论不休,朝鲜王李昖也拿不定注意,彼时传来消息,王京起火是贼众作乱所故,不是日军来袭,他也就歇了渡过鸭绿江的想法,带人前往平壤暂歇息。 在李昖离开临津江的同时任命都元帅金命元率领20余将,1000余士卒驻守临津江北岸。 小西行长于4月8日击破忠州守军,9日进驻现有兵守备的忠州,忠州牧使李宗张战死,10日加藤清正打字和黑田长政等人进驻忠州。 两人因为接下来谁先入主王京的事吵了起来,原来是因为秀吉此前曾经答应两人,让两人互相交替担任先锋前进,可是这一路来基本上都是小西行长在前,军功都被他拿了去,加藤清正非常不满。 最后在松浦镇信、锅岛直茂的调解之下,确立了小西行长经骊州北上,加藤清正经竹山北上的战略。 最终双方于14日和15日分别进入王京,彼时王京内的两班贵族早已经逃散,只留下无依无靠的平民在这里祈求侵略者的宽恕。 与此同时,远在全罗道的李洸并不知道王京失落的消息,其所带领的全罗道府兵人,水兵2500人,全州及周围郡县衙丁2000人,以及从全罗道世家大族手中征募来的家丁2000人,再加上临时征募的农民凑出了2万大军从全州北上。 大军4月10日经龙安渡过锦江进入忠清道内,随后转到向西北方向的尼山行军,在尼山东侧一扇之隔的盆底镇岑在后世通了火车之后成为南北经济大动脉大田特别市,而眼下只是一片山中小县城。 在尼山北侧有一处山谷直通忠清道重镇全州,这里是忠清道监营所在地。 由于此前申砬与小西行长在忠州会展只动用了清州驻屯兵营中的部队,因此全州监营中的3000营兵依旧位于营中。 李洸于12日进入公州,整合了这部分兵力稍稍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是最后总归集合大军对外号称大军三万,打算继续北上王京勤王。 与此同时李洸兵出全罗道的消息为秀家的探子获得,花房正幸带着所部4500人会和丰臣秀贞既周围大名的5800人出金山进全罗道的锦山县和珍山县。 这两座小县城本就是山位于车岭山脉的山谷小县,县内户数不过千户,民万余口,所谓的城墙也就比院墙高上一点,根本抵挡不住花房正幸所部的攻侵。 4月14日李洸从公州出发继续北上王京,而此事花房正幸也翻山越岭从珍山而出对车岭山下的连山展开进攻。 由于李洸带走了全罗道北部大部分的衙丁和府兵,连山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力量,县令洪贤秀弃城而走,连山随即失陷。 4月15日下午,李洸途径全州以北的温阳(现天安市西南),突然看到从南方而来的浩浩荡荡的逃难大军。 周围的兵丁大惊失色向他们询问原因,具是说日寇进入京畿道,国王已经北逃出京的消息。 这些逃难南下的百姓带来的消息震动了北上的勤王大军,起初李洸还不相信,命人杀死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士兵和难民。 李洸表示京畿道有府兵2万余众,又有禁军2万余人,又有数千内禁卫牙军,绝不可能被几千倭寇轻易击溃。直到此刻他还没有搞清楚日军登录的真实数量。 但是这些士兵本就是李洸短时间内聚集起来的,再加上连日的长途跋涉士气本就不高,眼下又被北面的情报所“迷惑”他也知道不可能继续北上了。 他把部队屯驻在温阳确认消息,可是当天夜里就有一名从王京逃出来的官员向其哭诉道“君王早已北狩,如今王京为日寇所破,城内百姓沦丧十不存一啊!” 王京百姓十不存一的描述当然是这个官员夸张的说法,事实上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入城之后小西行长一直在约束士卒,并且有发生惨绝人寰的屠城事件。 事实上随着李昖的北逃,大部分王京内的达官贵胃早就已经跟随者跑了,其他富户良民也都纷纷出城避祸,在小西行长入城之前,王京内部的人口已经不足过去的3成。 但是这名官员带来的消息还是极大震动了李洸,王京官员落魄入城要找李洸的消息是封锁不住的,在他进入李洸的衙内时候,早就有好奇的官丁在周围探查消息。 很快王京陷落日寇手中的消息开始在营中传播开来,士卒们仅剩的士气都没了。 李洸想要再约束一下士卒,北上忠州驻守,这样好截断日军的后援,等待北方的王师击败了孤军深入的日寇与自己会和。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麾下是士兵和军官。 好不容易等到天明温阳开城,士卒刚刚排列着队伍出城便有部分府兵从队列中逃跑。 起初还有将领约束士兵,企图杀几个逃兵警示,但是无济于事,甚至有部分军士拿出刀刃面向了自己的长官。 军官深知此刻的军士已经不是自己所能约束了,若是自己强行镇压很有可能死在自己属下的乱刀之下,很快连军官自己都加入到逃兵的行列中。 先出城被李洸作为支柱的府兵居然先溃败了,更别说后面的水军、衙丁、家丁和奉行了。 水军心想我又不是为陆兵打仗的,我干嘛要在陆上卖命,竟在未通报李洸的情况下从西门夺门而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家丁本来就是全罗道两班的门牙,让他们拿棍子驱赶百姓还行,让他们北上打倭寇是一百个不愿意,要不是李洸命令府兵带着兵器去征兵,他们才不愿意去打仗呢。 现如今府兵都跑了,哪里还有人来约束他们,竟然直接跟着府兵从北门出逃了。 也不是没有人阻挡,一开始有部分忠于李洸的府兵将领带着自己的兵丁守备在门口,却被想要多路而出的兵丁拔刀相向。 特别的西门守备更是直接被水军统领挑杀在门前,守门的50余名府兵没有死在日寇的手中,居然被自己的水军同胞杀死。 至于临时征召的农民,能逃的也都逃了,逃不掉的则跟在李洸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老爷怎么办的询问。 谁能想到从全州出兵2万的李洸,在会和全州监军之后人数反而少了,最后李洸也知道不可能北上了,收拢了一下周围可以收拢的士卒、民夫,还不容易凑出了4000多人南下,可笑的是其中居然有近2000人是公州的忠清道监营兵。 于此同时花房正幸与丰臣秀贞已经北上拿下了尼山,李洸深知尼山重要,这里留了500衙丁和500征召农兵驻守。 但是这些兵力根本不是花房正幸这群职业士兵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冲杀之下,日军仅仅付出了战死2人,受伤15人的代价随即拿下尼山。 尼山距离公州距离很短,尼山被拿下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公州去。 花房正幸与丰臣秀贞一合计,打算兵贵神速当夜围公州,然后利用黎明的广照火速拿下公州。 公州监营兵3000余人,早已被李洸整合带走,但是作为南部枢纽,李洸留下了500监营兵带着500衙丁驻守。 这些人的战斗力要比此前尼山的要高出很多,毕竟朝鲜的监营兵有点类似禁军,一般的禁军外派铠甲普及率是很高的。 但是再精锐的部队,也没有丝毫准备日寇会从自己身后而来,在放松戒备之下公州居然在1个小时内被攻陷,日军付出战死80余人,伤300人的代价斩首200余级。 正当花房正幸和丰臣秀贞打扫战争整理战利品的时候,却突然听闻有溃兵自北方来的消息。 两人本打算出城应战,可是丰臣秀贞的师傅雪松(真田昌幸)却建议利用公州瓮城把人放进来再行处置。 这条毒计很快就被采纳,从北面奔逃而来的溃兵,哪里有功夫仔细思考内的黑烟是什么情况,城墙上的血渍又是怎么造成的,如今的他们只想要讨回城内才觉得安全。 本来还以为叫开城门很麻烦,但是没想城门就这么开了,北面溃逃来的府兵掺杂着老爷们的家丁和农兵一拥而入城内,但是却看到瓮城城门却迟迟不开。 下面的军官想要向城头呼喊开城,但是回应他的却是一整排黑洞洞的铁炮和弯弓搭箭的日本士兵。 此时瓮城内的溃兵才发现事情不对,城头的士兵的衣着甲胃样式怎么和自己的不太一样? 又聪明的士兵转身就打算逃跑,可是此刻人挤人的状态,岂是这么容易挤出去的?就算到了门口,城门就这么大一点,又怎么可能挤得出去这么多人呢? 再说早在城头士兵亮相的那一刻,原本城门口的地方就已经被扔下了好几坛火油,并被点燃了火焰,顺势点燃了好几个没有挤进去的溃兵士卒。 随着丰臣秀贞“开炮”的命令下达,翁城和主城墙上的数百挺铁炮齐名,下面早就记的和沙丁鱼罐头一样了,铁炮和弓箭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不停的射击、放箭一定可以命中目标。 一轮铁炮射击之后,铁炮手很快将手中的铁炮交给身后的装填手,自己从他的手中接过一门装填好的铁炮继续向城下射击。 受到打击的溃兵根本不管退路是不是被封堵住了,纷纷向外面挤去,本来就被上面的远程火力点名不断有人倒下,再加上乱局之下军士相继踩踏,整个瓮城好似一片炼狱一般。(回顾一下投名状) 城外没有进城的士兵也没有那么幸运,城头守备的士卒随着城内铁炮的声响也想城外的士卒开火,铁炮和弓箭向外面齐射,有所区别是城内是无脑收割人头,城外的还需要瞄准一下。 公州城突然的变故,城外的溃兵就算再傻也知道公州已经易主的情况,只是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些日寇是从哪里来的。 还没有入城的他们来不及思考,纷纷绕过公州向尼山方向退去,那里有着岩城利隆等奥羽士卒2000人守备,作为堵截溃兵的第二道防线。 尽管布置的仓促,但是总算是紧赶慢赶在溃兵到来之前站上了山谷两侧。 随着溃兵的到来,山谷两侧的日军向山谷下放的道路开枪和射箭,还有足轻用投石索向下面抛石砸人。 负责山谷末端堵截的是由前田庆次所领的下野豪族300人。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往往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候爆发出的战斗力是无限的。 因此以往承担这样封堵任务一定得是军中的精兵强将,人数也得比对方多数不少。 紧靠前田庆次和手中的300人想要堵住数千溃兵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一来这只征朝部队是秀家的精锐组成的,即便是豪族众也颇有战斗力,披甲率100。 而来花房正幸和秀贞手中实在没有多余的可以调动的部队了,他们想要在公州留下大部分溃兵,到时候即便有人逃到尼山的山道去,也只是少量部队了,再被两边山头伏兵一消耗,前田庆次面对的士兵数量并不是很多。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命令前田庆次不可力敌,一旦发现敌人势大难制,那就让开道路放他们逃跑去。 事实证明两人的布置是很有效的,在公州城杀戮的同时,花房正幸领着本阵1000人、以及香西佳清的琦玉众1500人自北门出。 丰臣秀贞带着自己本队2000人及真田信幸1000人自南门而出,对着城外的溃兵展开了攻势。 第七十一章 壬辰倭乱(四)公州合战(下) 从地图可以看到,锦江从公州城西南方弯折向东南方流下,公州城两面临江南侧靠山是易守难攻之地。 在公州城东北角有一座石桥,是朝鲜政府修筑的专门用来沟通南北的桥梁,如果不从这里过河,就要绕向西南方尼山山口末端坐船渡河,或者继续向锦江下游寻找渡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溃兵一开始从北方的石桥渡河,想要途径公州前往尼山,但是公州城如今沦丧倭寇手中,先一步入城的溃败都被杀死。 东面挤着想要入城的溃兵本来被城门口的惨状吓傻了,有看到南北两侧有日军开出,眼看局势不对纷纷向石桥方向跑去。 作为沟通南北的主干道,锦江上的石桥宽度修的并不宽,不过是同时并行4~5个人罢了。 如今眼见公州方向有贼寇来杀来,桥南的溃兵纷纷向桥上挤去,而桥北的溃兵还不是很清楚这边发生的情况,依旧是一头向桥上奔来。 两边的溃兵对向而行挤在并不宽敞的石桥上,从北门出来的花房正幸所部已经开始列阵,队列中的弓足轻已经开始弯弓搭箭向桥上射去。 与此同时秀家交给花房正幸的300旗本众也已经面向桥口列阵,在他后面跟着的是500花房家本部的栃木众武士足轻。 随着花房正幸一声令下,在其儿子花房正成的带领下,旗本众向着桥南没有挤上去的溃败发起冲锋,在他后面的是500名栃木众士卒徒步跟随。 “啊~!骑兵来啦!”尽管只有300人,但是身着前胸单面板件,头戴恶鬼面具的旗本众依旧给了朝鲜军很大的心理阴影。 特别是在当下逃命的关键时刻,很多人手中的武器早就扔了,就算有也是短刀,长枪这种有碍于逃命的东西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失去长武器的士兵,又没有能力结城方阵应对,甚至纷纷背向骑兵而行,这样的结果就是被骑兵冲垮。 300名旗本众骑兵手持朱枪面无表情的冲向落在后面散乱的溃败散阵,先收割了一波百余人的生命之后拉回到南侧正对桥口再次列阵。 “快走啊!倭寇的骑兵要来了!”桥南行北的溃败对着对面喊道,可是在这人声鼎沸的时候,设有听得见谁的话呢? 即便他前面的人听到了,在那人的后面还有成百上千想要挤上桥渡河的溃败。 “啊~!我中箭了,我中”香西佳清所部在桥头东侧列阵,张弓搭箭向着桥头东侧的士卒射去。 来自南岸的倭寇士卒被东侧的溃兵看到,纷纷告知同伴对岸真的过不去了,这才使得挤在桥上的溃兵艰难的掉头向北。 靠近东侧的士卒不断有人中箭落水,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北门而出的丰臣秀贞带着真田信幸所部与花房正成的栃木众杀散川南的少量溃败,开始在骑兵对后面列阵。 不到万不得已,中世纪的骑兵绝对不能用来冲击坚固的阵型,即便是背冲也尽可能避免,会有少部分骑兵因为惯性向前摔入敌方阵中,很容易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下。 这个时期骑兵的训练成本太高,他们的主要作用还是用在冲散敌人的阵型,冲垮敌人的防线上。 花房正幸和丰臣秀贞见敌方背后阵型太过坚固(人挤在一起),随即示意旗本众稍待,步兵压上使用铁炮和弓箭杀伤敌兵。 溃兵紧张之下竟然有人直接跳河妄图游过湍急的锦江。 随着北侧南向溃兵的转向,桥上的拥挤环境终于稍稍好了一些,溃兵们开始单向向被奔逃。 花房正成和丰臣秀贞见状对视一眼,明白此刻骑兵冲击的时间已到,花房正成随即示意秀家交给他的旗本众连队长赤井重兼对敌发动冲锋。 随着赤井重兼的一声令下,旗本众催动马匹缓步向前,随即弯弓搭箭射向桥头,一轮箭失之后手持长枪冲向溃兵背后。 丰臣秀贞也调动自己麾下的骑马武士跟随在秀家旗本众之后一同冲锋,整个骑兵队伍人数超过400人。 【噗~!轰~!】 骑兵撞在了落后的溃兵身上马速不减继续冲锋,最前面冲上去的两位骑兵并列而行,后面还跟在400余赶着上桥的骑兵队。 在这狭窄的桥上,骑兵都不需要快跑,缓步向前就能给敌人很大的压力,溃兵组织不起来防御,要么被日方的骑兵踩在脚下,要么被骑兵手中的长枪捅穿,要么被冲撞落入滔滔锦江之中。 又或者自觉一点,为了防止被骑兵杀死,有不少朝鲜溃兵自己跳入江水中顺江漂流而下。 随着骑兵过河,500栃木众紧跟其后,丰臣秀贞所部3000人次之。 此时城内的屠杀已经基本结束,冈家利出城与此前在外用箭失射击桥头的香西佳清所部,以及总大将花房正幸会和。 花房正幸深知,眼前的溃兵只是前锋,在锦江对岸依旧能看到茫茫多的溃兵。 他下令公州城内留下结城晴朝、多贺谷重经等人的数百军士守备,冈家利所部负责打扫桥两岸战场,其他人渡河准备继续追击残敌。 公州城口的地方太过狭小,不利于骑兵冲锋,可是锦江对岸的地块却是大片的水田,刚刚过河的骑兵陷入了此前忠州会战时候禁军骑兵一样的问题。 为了不陷入泥沼之中,他们只能沿着田埂追击,而逃入田埂的溃兵则交给后面的步军去收拾了。 步军也不急着下田追击,基本上也是沿着田埂堵截,反正在田埂上的速度肯定比下田在泥沼中行走要快。 又或者实在追不上了,朝着那人的方向射上一箭,开上一铁炮,将人直接击倒在田地里。 李洸所部大部分为府兵,朝鲜府兵着甲率不足2成,大部分还是将领的私兵,大部分府兵是没有甲胃可以穿的。 而衙丁作为治安管理单位,身上不过是穿着一件写着一个【丁】字的衣服罢了,至于征召来的家丁、农民穿的衣服五花八门,可是身上是片甲也没有的。 面对这样的五甲单位,不需要铁炮射击,弓箭就足以造成极大的杀伤的。 已经渡河的丰臣秀贞和花房正成也不急了,命令旗本众骑射向前,准备截住对面的退路,把人驱赶向西南江边,后面则是步兵满田间地里的抓俘虏。 胆小的朝鲜兵趴在水田里妄图躲过追击,可是眼下刚刚开春不久,田地里的稻苗还没有长起来,他们像小鸡一样被提熘起来,被人用绳子串起来捉到了一边由专人看守。 整个追击溃兵的战斗好似一场狩猎,明明溃兵的人数是日军的好几倍,可是没有一个溃兵敢于拿起武器对身后追击自己的溃兵反击。 近万明溃兵就这样被驱赶着,像无助的羊群一样被驱赶着走向西南方向的江边,在公州城上日本守军的笑声中,被挤压在江边很小的一片区域。 渡江的船只只有那么几艘,早已被先到的军士抢占,他们将舟船摇曳到锦江中间,看向自己来时方向的的同胞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只有逃出生天的快乐。 ——他们以为的逃出生天。 他们并不知道即便他们上了岸,也不可能逃过尼山的山谷,那里还埋伏着2000多日军专门截杀他们。 没有上船的军士,咒骂着船上的同胞,又咒骂着带自己出来的官员,以及后面穷追不舍的日寇。 有部分军士受不住心理压力想要跳河,却听到了后面日寇投降不杀的呼喊,他们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跪倒在地上,等着日方一个个将他们用绳子串联起来。 然而局势变幻就是这么迅速,日方俘虏还没有抓完,就有部分向北方索拿溃兵的士卒从北方山谷中奔逃而来,对着丰臣秀贞和花房正幸上报道“北侧又有成队敌人来,看样子不似溃兵,人数不明。” 两人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凝重。 如果秀家此前所料不错的话,前面这波溃兵是真的逃散南下的,而北面即将来的则是被将领稍加收拢的部队。 这两只队伍单拉出来都不是他们所忌惮的,毕竟士气都已经奔溃了,哪里还有反身厮杀的勇气。 可是若是被这群溃兵看到了北侧的军势,都有可能让他们燃起新的希望,毕竟人数上是绝对占优的。 到时候北侧之敌没有击败,南面这群刚刚安定下来的俘虏很有可能有了别样的心思,从两面夹击我方。 恰逢此时,探子带来了北侧朝鲜军的具体人数,大约在5000上下,而且军容稍稍整齐,队列中还要大量着甲武士。 “这定是朝鲜监营兵!”花房正成在一旁将秀家此前给他们讲述的朝鲜基本情况说了出来“朝鲜监营兵参照禁军打造,多为外放禁军,只有他们的甲胃率才会这么高,战斗力不可小觑” 三人对视一眼很快作出了决定,派人通知冈家利将两岸零星的俘虏带去公州看押,至于被挤在岸边的这数千俘虏,看来只能心一狠尽可能的扑杀在这里了。 但是他们还没动手,北侧的探子又来通报说,北侧的军队开始缓缓向后撤退了,想来是接到了从这里北逃的溃败,知道公州已经沦陷的消息,这才带人北逃温阳,企图另寻出路。 听到这个消息的三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后面这么大一群火药桶在,他们也没有心思继续追击了,索性就打扫战争带人返回公州看押。 李洸确实被吓退了,他好不容易约束士卒准备南下,却听到从公州跑来的士卒说道“公州已经为日寇所占,军力不下数万之众,遮天蔽日我等不可及也。” 人在惊慌的时候说的是不能信的,他们会夸大事实,好遮掩自己的恐惧。 可是李洸不知道真实情况啊,这么多天来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忠州战败,国王北逃,王京陷落。 这以上种种消息都让他对日军有了一种错误的认知,认为日军势大难敌,以他手中士气低下的5000多人(路上又收拢了一些),根本不可能正面战胜日军突入全罗道。 麾下将领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让其北上温阳之后转到向东,经过德川、大兴、洪州再前往保宁,这里有朝鲜忠清道水营在此。 根据朝鲜军鉴记录,忠清道水营应该有水兵2000余人,大小战船近百艘,在搜罗一些周边的船只,渡海应该可以回到全罗道。 然而他这个想法却与秀家不谋而合了。 花房正幸在拿下公州截住一部分俘虏之后,召集诸将开始军议,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取出秀家准备的锦囊展开。 只见上面写道“当君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想来已经在忠清道取得大捷,请速去保宁水营抢夺船只,依靠船只将部分俘虏转运济州。 随后经保宁北上扫荡一路忠清南道与平泽再次交接俘虏后进入京畿道与加藤、小西等将会和,随后进入江原道完成《八道国割》之任务。” 秀家的家臣早就对秀家的计划不假思索的听从,但是与秀家一同出阵次数不多的其他大名却对秀家于千里之外的计划表示出不置可否。 虽然不至于直接否定秀家的计划,不过各自提出了自己见解。 比如宇都宫国纲就认为大纳言人在京都,对于朝鲜的局势可能不太了解,这个计划又是几个月前提出来的,还需要斟酌一下。 真田信幸不敢开口否定秀家的计划,但他也提到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对江原道和咸镜道展开攻略,这个时候转到对忠清南道扫荡会不会延误军情? 对于他们两人的意见确实引发了一阵导论,小田氏治表示如今他们的命令是经忠清道进入王京后对江原、咸镜道进行攻取。 如今停留金山数日又没有走最近的道路前往王京,如今打一场胜仗就是,没有必要在这里耗下去,更别说去扫荡忠清道了。 他表示这是福岛正则第五兵团的任务,以福岛正则的脾气很可以到时候两边都落不着好。 最后花房正幸与丰臣秀贞商议一下,认为大名们的顾虑有道理,确实不应该在忠清道久留了。 但是眼下被看押在公州的这群俘虏放了也不是,带着北上王京更不行。思来想去之后决定还是得拿下保宁,用船队把人送走。 至于后面扫荡忠清道的事就算了,沿途各城如果能下就下,如果不能下就绕道而走。反正眼下忠清道的主要兵力只剩下李洸麾下的北上勤王兵和保宁的水兵了。 清州兵营被申砬征召了一波,剩下的听到忠州兵败之后也都逃散了去,想来从保宁北上经过温阳前往王京应该会很顺利。 就这样,两方军队在各自不知情的情况下都开始向保宁进军,最终在保宁又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第七十二章 壬辰倭乱(五)保宁之战和珍岛水战(李舜臣初败)(5.2K) 天成20年(1592年)4月18日一早,在公州修整一日的第四军团从公州拔营,真田信幸作为后诘负责押送4000多俘虏前往保宁,其他万余人先行一步,预计用1日的功夫抵达。 从公州去保宁的时间肯定要比从温阳前往保宁要快的多,因此尽管在公州修整了1日,花房正幸所部还是比李洸提早半日功夫抵达保宁,但是他们还是慢了半部。 还记得16日早温阳开城时候,杀害同僚通东门夺门而出的水军万户吗? 他带着麾下水军从东门而出,直接一熘烟就跑去了保宁,会和那里的水军合兵3000人,驾驶着船只北上寻王架去了。 他是不敢回全罗道去的,他的上司可是全罗道水军右节度使李舜臣,其治军甚严,杀害同僚叛逃的罪责,给他两条命都不够砍的。 他本就与李舜臣不睦,当初他与李舜臣同在李??麾下为将时候,两人就多次爆发冲突。 自己的群山浦是整个全罗右道水军缺额最厉害的万户,后来李舜臣成了自己的上司,自己就多次被他针对。 此次李洸征辟水军从军,自己就是想要碰碰运气,万一立下军功或许可以从李舜臣麾下独立出去。 谁承想北面战况这么危机,1个月不到的功夫王京居然都丢了。 他打算北上去找王架碰碰运气,听王京来的官员说,现在王驾那边缺少兵丁,如今会和忠清道水军合计4000人,也算是一只不小的军事力量了。 因此当花房正幸抵达保宁的时候,这里可以行动的船只早就被这个万户和保宁水军开走了,秀家此前想要抢夺朝鲜水军船只的计划落空了。 好在在南方的舒川浦和马梁浦水营抢来了十几艘船只,不过都是中小型舰船,只能用于平时巡江所用。 有余时间已晚,花房正幸便全军在此修整一日,并派人向南通知在济州岛等待的船队北上接收俘虏。 他们不可能在保宁待太久,大概修整一日之后留下部分兵力看守俘虏,大部分兵力还是要北上江原道的。 然而在第二天一早就有探子来报,北方有一对朝鲜军南下,看装备像是前几日公州北逃的那队。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听到这个消息的丰臣秀贞想到。 随即与花房正幸商议之后觉得如今我方兵力占优,完全可以野战破敌。 随即留下岩城利隆配合奥羽诸大名千余众,其他9000余人出城去城东山口列阵。 保宁城的动静瞒不过军心安定下来的李洸,他很快就从自己的探子这边获得了保宁城为日寇所占的消息。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全罗道是否还为朝鲜所有?” 可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转眼之间就看到拐角处旌旗涛涛,日军浩浩荡荡的向自己开来。 禁军出身的忠清道监营统制金一浩看出了一旁李洸的犹豫,对着李洸建议道“贼众势大,我方恐不能敌,然此刻若退,我等恐不存矣。如今当勇者无前,向死而生矣。” 李洸受其鼓舞,当即下令各军列阵,准备与日军作战。 可是在兵员素质和人数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朝鲜军又怎么可能取胜呢? 如忠州之战一样,在铁炮和箭羽的招呼下,又是两翼的府兵和辅助兵团先行溃败。 作为中间主攻的冈家利所部,集合了花房正幸手中所有的铁炮,合计500余挺,对着对面中阵的监营兵就一个劲的放炮。 寻常工匠和铁炮很难穿透棉甲,不过监营兵身上的棉甲可不一样。 本来就是外放的边缘兵团,给你一套甲胃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好意思问工曹这甲的质量怎么这么差? 你还想不想当兵吃皇粮了? 东北亚儒家文化圈的官僚们在从军备工程上卡油这一点都一样,千百年的武备废弛,东西样子看着不错就行了,你还真拿去打仗啊? 因此尽管监营兵身上穿着棉甲,可是依旧有不少士兵中弹倒地,有些把总、百户身上的棉甲还算不错,居然身中数枪而不倒依旧再向日军冲锋。 但是就算这群监营兵再英勇,两翼的战友都跑了自己还打个什么劲? 前几日的忠州之战,8000禁军实际战死的不过数百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左右溃散之后跟着一起跑了。 今日保宁之战的局面完全是忠州之战的复刻,双方明明才刚刚短兵相接,左翼便一触即溃。 右翼稍加抵抗片刻,在丢下百十具尸体之后也向后崩逃,说到底军人的胆气散了,这一仗就很难拿下来。 若是有后来朝鲜义兵的勇气,再加上有禁军的武备,那又哪里是日军可以轻松对付的呢? 花房正幸本以为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谁承想又是这么虎头蛇尾,敌军溃逃之后又开始了漫山遍野捉兔子的游戏。 有所区别的是,中军监营兵依旧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有部分监营兵再被追上后敢于反击。 花房正幸从保宁北追20里,俘虏1600人余人而还,其中监营兵被俘虏300余人。 战场尸体统计一共斩首300余级,中军监营兵贡献了一半,左右府兵几乎一触即溃,两边合起来死了百十个就溃了。 花房正幸与丰臣秀贞收兵回到保宁,计划明日留下香西佳清所部1500人看押在这儿的6000俘虏,其余人继续北上经洪州、德山前往平泽,在平泽渡过安城川进入京畿道。 可是天色刚刚暗澹下来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呼唤,居然是丰春家水军统领津井左郞兵卫和汤浅九郎兵卫。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烟火气和血迹,但是却又带着一丝兴奋。 这俩人分别担任丰春家手中唯二的两艘卡拉克帆船的船头,日常担任琉球贸易的船只使用。 对于这两艘船的事,丰春家内部知道的人也很少,花房正幸恰是其中之一,但是见到两人到来,他依旧表示出了好奇“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津井左郞兵卫兵卫答道“主公害怕济州水军船力不足,恐为朝鲜水军所破,因此特命我等放弃琉球贸易集合济州岛护卫,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作为转运货物的船只。” “我们根据主公的计划预计在4月中下旬封锁保宁港,不让忠清道水军出海。 但是在北上珍岛的时候遇到了一只朝鲜船队,共计战船数十艘。我方只有卡拉克船2艘,福船4艘,安宅船6艘,关船15艘,其他都是临时协调出来商船。” “能势又五郎大人命令10艘关船继续引领商船北行,其他战船列阵迎敌,我们在珍岛附近打了一场打仗,击沉朝鲜战船8艘,俘虏1艘,击退击伤十余艘。” “你们在珍岛作战了?”花房正幸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的说道。 珍岛就在全罗道右水营边上,这里可是秀家此前所说的朝鲜名将李舜臣的地盘,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能势赖吉他们遇上的应该是李舜臣的水军部队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问题在花房正幸心中泛起了滴咕“这个就是朝鲜名将吗?”他不禁对李舜臣的真实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向两人求证道“这么说你们与朝鲜水军展开了炮战咯?” “什么?炮战?”两人听闻之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倒是有两艘船只船头按着火炮,不过射程射速都不急我等。” 汤浅九郎兵卫说道:“再说这么多艘战船,就两艘船只上面按着火炮顶什么用?我的备前丸一侧便有两层大中小火炮16门,哈哈哈~!” 听到对面的朝鲜船队确实有火炮存在,花房正幸的心安定了许多,看来确实是李舜臣所部不假了。 这个时代的朝鲜、日本水军并没有重视起火炮的作用,是李舜臣将火炮搬上了船只。 后来发现把炮搬上船只并不完美,因此在1592年3月设计出了第一艘龟船。 更具历史上的记载,在玉浦海战时候,李舜臣会和李亿祺所部集合了板屋船24艘、夹板船(夹船)15艘、鲍作船46艘和1艘龟船击破了日本水军16艘战船,取得了朝鲜水军第一次大捷。 所谓的板屋船是朝鲜主力的大型军船,也是李舜臣第一次将火炮搬上了板屋船,使得朝鲜水军具备了火炮射击的能力。 夹板船是中型的通用船舶,主要任务是运送兵员。夹板船(或夹船)的名字来源于用板夹着的结构。 鲍作船是平时征发作为渔船使用的小船,没有特别的战斗能力,但是速度很快,战时用于侦察和联络等杂事。 花房正幸努力的思索着秀家出阵前与自己说的内容,可是年纪大了实在想不起来,总之现在己方舰队大胜朝鲜水师就对。 事实上确实如他所想的,历史在这里有了偏移,李舜臣本来打算出珍岛与全罗道左水使李亿祺会和,去庆尚道支援元均。 可是此次征朝日军提前了大半个月,历史上龟船下水之后就面临很多问题,李舜臣利用2个月的时间修补船只这才使得其能在5月出战。 这一世龟船不能出战,所带船只不过是常规朝鲜舰船罢了,其中板屋船有8艘夹板船2艘鲍作船15艘。 其中两艘夹板船上装有火炮,这是他此战的致胜奇宝。 但是谁知船队刚刚出水营路过珍岛的时候,竟然和能势赖吉率领的丰春水军迎头撞上。 若是寻常的日本水军还则罢了,穿上最多也就十几挺铁炮配合几十张弓箭远射罢了。 可是秀家是出了名的获利之上主义者,关船不方便安置火炮也就罢了,4艘福船各自安置9门火炮,左右各4门,正前再放一门。 日本船底部不稳,本来就是小船抗高楼,因此只再安宅船前方安置火炮一门。 秀家这边的安宅船就是李舜臣手中装备火炮的板屋船配置了,更别说还有福船和卡拉克帆船。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火炮一轮齐射之下,对面的板屋船就损毁了大半。部分鲍作船想要借用灵活的身体穿插接近丰春家的大船,却都被游曳在周围的关船拦下。 在关船上面的铁炮箭羽一顿轰击之下,本就是小船的鲍作船根本支撑不住,还没靠近秀家的大船就死伤惨重。 箭失或许不能穿透船只的木板,但是铁炮弹丸可不会和你客气,甭管你躲在哪里,鲍作船就这么屁大点地方,木板也就薄薄一层,片刻之后船板便被血洗。 李舜臣吃到了壬辰倭乱一来的第一次场败仗,而且是败的这么惨。也就是能势赖吉没有功夫去管他们,不然肯定要杀入木浦剿了全罗水师右营。 而这也让李舜臣成功逃出生天。 回去之后的李舜臣痛定思痛的,坚定了要大造龟船的想法,在他看来只有龟船才能对付日方的炮船。 而且眼下龟船的炮位还不够,他得想办法克服侧翼开炮时候船只的稳定性问题,然后在龟船左右各开炮位,学者日船一样侧翼射击增加炮位。 而且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酝酿,他像在龟船木壳外包上铁皮,这样或许可以抵御日寇的炮弹。 这些种种想法远在京都的秀家和前线花房正幸都不得知,他们更不知道此战直接挑动了李舜臣在全罗道右水营的威望。 此前日寇来袭,庆尚道水军来求援,全罗道水军将官大多认为全罗道水军与庆尚道互不统属,未得王命联合有所不妥,再加上全罗道水军自保尚且不如,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人。 是他力排众议认为挫败日军部分本道、外道,只有挫败了敌军的锐气,全罗道才可以保全。 而且他拿来说服麾下的最有利理由就算,庆尚道传来的消息说日军水军没有火炮,自己这边的3艘装备火炮的板屋船就算秘密武器,火炮轰击船只的效果已经被验证了。 谁承想自己这边刚出门就撞上了铁板,对面明明才十几艘船,却打出了大几十门炮的气势,打的自己这边没有还手的机会。 首战战败很打击己方的士气,更打击自己的威望。 不过他更狠元均提供的情报有误,你这还敢说日寇没有炮船? 这都快赶上岸防炮台了! 实在是太不讲武德了! 天地良心,秀家真的没想打败李舜臣,他只想保证自己朝鲜左边的海运贸易顺畅,等到将忠清道、京畿道、黄海道抢的都运完了,马上就把船队撤走。 秀家还指望秀吉在朝鲜摔跟头呢,这就需要李舜臣能想办法断了日本方面的海上后勤线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但是谁知两边就是这么无厘头,直接在珍岛外围碰上了,更是直接把李舜臣给打了回去。 更让秀家没想到的是,李舜臣回去之后就写信参了元均一本说他谎报军情,才致使自己战败。 在信件中更是直言“寇船坚炮利,请造大船铸重炮以对,请天朝上国增派水师参战”云云。 总之在阴差阳错之下,历史上没有参战的明朝水师也参战了,这可不是朝鲜水师那三瓜俩枣可以比的。 明朝水师自朱元章开始就主动将火铳和火炮搬上了战船,鄱阳湖水战大胜陈友谅就有火器应用的记录。 后来由于海禁政策,水师船备废弛,官办船厂居然连400料中型福船都造不出,需要征召民用福船改装以应对倭寇。 不过后来发现,民用的福船和广船因为需要走远洋贸易的原因,造的往往比官船还要坚固。 自抗倭名将俞大猷适时提出“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以来,明代的海战很早就进入了近代的模式。 在嘉靖年间,明军的战船一半的战斗人员都使用火器,而且火炮的口径越造越大。 至万历年间,甚至有红铜铸造的万斤重炮上船的记录,后世估算大约相当于欧洲的24磅重炮。 自1520~1580年一系列与外部的冲突后(主要是与葡萄牙和荷兰),大明水师模彷欧洲桨帆船的做法,把重炮安置在船头;一开始重炮被摆在蜈蚣船(桨帆船)上,后来连中大型的战船船首都安上重炮。 以《效纪新书》上的一号大福船为例,船首会摆上1门大发熕。 至此大明水师得到一种比较有效摧毁敌方船只的方法,海战战术也为之改变;遇敌先抢占上风,用舰艏重炮攻击敌船,然后航向敌人右侧发射左舷的大佛狼机、百子等小炮射击舰上人员;接者发射舰艉炮,然后回转到敌人左侧发射右舷的大佛狼机与百子炮,然后从下风处再来一次。 注:发熕由1548年传入,铜制或铁制,多数重300~500斤,少数有破5000斤,为当时东南沿海火力最强的舰炮。 很多文学好影视作品中,对于明朝水师的描述多少因为禁海而想当然的弱了,事实上如果明朝水师真的这么弱不禁风,又怎么可能在明末时候还有余力去收复台湾呢? 秀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明朝水师参战,以日军水师的势力,历史上对付朝鲜的龟船尚且力有不逮,面对与葡萄牙等西方列强交战过的大名水师哪里够塞牙缝的? 就算秀家现在最强的2艘克拉克帆船,明朝水师又不是没有击沉过,人家荷兰东印度公司好歹装备着几门24主磅炮。 秀家的卡拉克帆船上面最大口径火炮就是左右各3门的18磅青铜炮,其他15门都是12磅火炮。 至于福船更比不说了,4艘福船船头的18磅炮还是从两艘卡拉克船上拆下来按上去的,左右都是明治火炮,口径大约在6磅炮之上12磅炮之下的水平。 就要是这对上明朝水师,秀家就算把全部家底赔进去都不够看的啊! 第七十三章 壬辰倭乱(六)宜宁之战——日军首败 历史上秀吉并不知道朝鲜对自己抗拒的态度,一直以来的作战目标都是大明,直到在庆尚道和全罗道为义兵所乱之后才制定出了《八道国割》的策略,分派各个将领,分别对各国展开攻略。 这一世受到秀家的启发,秀吉先一步对各个军团作出了预桉,若是朝鲜对自己顺从那十个军团就全军快速北上与明国在辽东决战。 若是朝鲜对自己非常抗拒,则各个军团分别对朝鲜八道进行攻取,镇压当地的义兵势力,优先消化朝鲜的土地再对大名展开攻侵。 因此就在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进入朝鲜首都王京的时候,负责全罗道攻侵的第七兵团小早川隆景正和负责忠清道攻侵第五兵团蜂须贺家政,在与刚刚上岸的毛利辉元交流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带人往晋州去了。 晋州是庆尚道右兵营所在地,编制内还有5000府兵,周围各城各有府兵200~300数额。 除此之外,在东南方不远处的固城南侧有着一个统营,这里这里常年驻扎有2000备倭兵,及前文提到的庆尚道右水营2000余水兵,整个晋州周围的总兵力过万数。 备倭兵是朝鲜参照明制,以募兵制招募的职业士兵,装备上可能比不上禁军,但与监营兵相当,在战斗力上不逊禁军。 前不久小西行长突破大邱,城内的3000监营兵溃散,其中有一部分人逃去了晋州城。 原来的晋州城牧使和原庆尚道右兵使早在日军拿下大邱后不久就带着细软逃命去了,如今晋州城内文武官以判官金时敏为主为首。 别看这人挂着通判的职衔就瞧不起人家,人家可是高丽王朝将领金方庆的12世孙,自幼练习武术,并于1578年武科及第,被任命为训练院主簿。 他看到了朝鲜军队极为不良的状况。当时朝鲜二百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且朝廷重文轻武,导致了武器装备非常差劲,军纪极为混乱。 金时敏向国防最高部门兵曹判书上书,建议改革军队。然而,兵曹判书以如今是太平盛世为理由,斥责了金时敏。金时敏多次提议,皆被兵曹判书拒绝。 气愤之下,金时敏当着兵曹判书的面,将自己的军帽脱下并扔在地上践踏,辞职归乡了。 1583年,女真酋长尼汤介侵犯朝鲜(尼汤介之乱),金时敏追随郑彦信,击退了女真的进攻。此后,金时敏重新踏上了仕途。1591年,被任命为晋州判官。 你要记住,朝鲜中后期能战胜女真的将领个顶个的都是牛人。 就这么一个人物,任是在大危局之下,将晋州周围的兵力进行了整合。 尽管晋州和周围城市的府兵也出现了逃兵,但是在整合了固城备倭兵和大邱逃过来的监营兵后,其手中居然有了一只7000人的武装力量。 最重要的是,其中有3000余人是监营兵和备倭兵精锐。因此小早川隆景和蜂须贺家政若是想要拿下晋州,恐怕并不容易。 晋州是庆尚道南部通往全罗道的重要路线,小早川隆景和蜂须贺家政想要扫荡全罗道和庆尚道,最快的路线就是经过晋州进入全罗道,随后自南向北进攻。 与之相对应的是,福岛正则会根据计划,跟随小西行长的脚步进入忠清道之后,由北向南对忠清道和全罗道进行攻侵,最终两边会和在一起。 晋州南侧的巨济岛和固城是庆尚道右水营驻扎地,拿下晋州之后可以与日本水军里应外合拿下朝鲜南部的水上反击力量。 因此对于小早川隆隆景和蜂须贺家政来说,拿下晋州城对于自己的战略目标至关重要。 因为攻略庆尚道是自己的目标,因此一开始 4月16日,两军和兵人自东来向西进军,沿途金海、熊川、灵山、昌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被拿下。 随后大军在昌原兵分两路,蜂须贺家政的第五兵团沿着洛东江、南将向西进军,沿途拿下柒原、咸安、宜宁,而小早川隆景沿着海岸线对镇海、固城、泗川进攻,最后南北两路合兵于晋州。 然而就是这一次分兵,产生了日军自侵朝一来的第一次战败。 咸安郡守柳崇仁是壬辰倭乱时候的朝鲜名将,因为跟随金时敏抗倭有功,而在金诚一升任庆尚道巡查使之后接任庆尚道右兵使。 他利用手中仅有的300余衙丁和府兵,再加上临时征辟的壮丁一共1000余人在沿途利用地理设伏,给蜂须贺家政的第五兵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也给第五兵团的晋州之战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他很清楚咸宁城并不好守,因此在获得一定优势之后,在拖延了敌人步伐,转移了城内百姓之后,带着数百兵丁向晋州转移,咸安宣告陷落。 宜宁与咸安两县隔南江相望,北路行军的蜂须贺家政在拿下咸安之后,渡江对宜宁进行拔城。 宜宁府使早就跑了,如今宜宁城内是由当地爱国贵族郭再佑出钱征募壮丁进行守备,加上自己地头的农民和家丁人数堪堪过千之数。 不过就是这千余人马,依靠墙高不过2米多的宜宁城居然坚守超过3日,城外的蜂须贺家政竟久攻不下。 咸宁城的位置很特殊,他并没有临江修筑,而是修筑在江西山谷之中,封锁了一条通往全罗道的山道。 这就导致日军的优势兵力无法展开,整个宜宁城只有东侧面对敌人,宜宁城依山而建,北侧部分山体也在城池保护之内,因此郭再佑可以占据城内山体制高点纵观全局指挥战斗。 为了方便攻城,蜂须贺家政将本阵防止在南山上,但是南山与城池并不相连,有一条10米宽的小河自西向东流向南江,天然成为宜宁城的护城河。 但是南山上面坡度较为陡峭,不适合大兵团布阵,因此山上仅有蜂须贺家旗本众500人驻守,万余大军全部驻守在东侧平原之上。 就是这样的布置给了晋州通判金时敏机会,他利用夜色的掩护行走在一条连接晋州与宜宁的小道之上,由于是自南向北而行,而且在临近宜宁的时候会有一个折弯,因此南山上的旗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直到后来发现北侧山谷似有火光凝聚,这才派人前去探查,可这就已经晚了。 因为金时敏所带2000备倭兵自北侧山谷登山而上,直接从蜂须贺家政本阵侧翼攻入,杀了蜂须贺家政一个措手不及。 日方谁都没有想到,被吓破了胆的兔子居然敢于主动出击。 因此,当南山突然爆发的战斗吓到了城东扎营的日军。此时正是深夜,根本得不到夜袭朝鲜军的具体兵力。 在日军对朝鲜援军真实情况一点不知的情况下,随着南山蜂须贺家旗本掩护蜂须贺家政撤退,距离本阵最近的蜂须贺家军势先一步溃败,进而引发了总崩。 作为第五兵团两大主力之一的岛津义弘有心想要组织军势缓缓后退,但是蜂须贺家的军势向自己这边冲来,反而将自己的营垒冲垮。 其实朝鲜军并没有追击多远,更多的是夜晚营啸之下日方的自相踩踏和砍杀。 至天明之后,岛津义弘等人退至柒原重新整备之后发现全军居然只剩下万余众,超过1\/3生死不明。 最后经过3~5日的整备这才堪堪重新拉回来了14万余人的军势,不过第五兵团经过宜宁之战胆气已不复往昔。 与北侧蜂须贺家政战败不同的是,由于固城备倭兵被收走,再加上没有如历史上那样得到李舜臣率领的全罗道水师支援,在海陆夹击之下位于巨济岛和固城的庆尚道右水营覆灭,大小战船沉没30余艘,被俘40余艘,水兵战死1000余人。 固城被拿下之后,小早川隆景继续向西进军,来到泗州城下。 泗州城守将是被金时敏临时提拔的洪义,其在历史上第一次晋州之战的时候表现出色,在泗州之战中也表现出了历史上的水准,结果导致小早川隆景进攻泗州城也受阻2日。 不过他所带领的不过是1500名府兵,会和泗州守兵和临时征召的壮丁不过2000余人。 而且泗州城只有西侧背靠山峦,但是东北南三面受敌,面对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日军也只能在坚守两日之后向北突围。 可惜北侧是由立花宗茂把手的,此人能被日本大名称赞为【西国第一兵】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在的,最终面对洪义的也只有战死的下场。 然而在拿下泗州之后第二日,在小早川隆景准备北上兵围晋州的时候,突然受到了岛津义弘的信件,说他们在宜宁遭遇了战败,现已退回柒原修整。 【朝鲜军居然敢出城反击,还击败了我们日军?】 受到这封信的时候小早川隆景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在这种凯歌频奏的时候岛津义弘没有必要给自己到一盆冷水。 这种时候的战败战绩很有可能影响周围大名对自己的看法,严重的会让关白秀吉怀疑你的能力,把你替换下来算给你面子了,说不定甚至还会让你切腹。 没有武士会拿自己的名誉和性命开玩笑! 至于为什么书信是岛津义弘写的而不是蜂须贺家政,细想一下就明白了。 宜宁战败,作为总大将的蜂须贺难辞其咎,他此刻恐怕正在惶惶不可终日,想着用什么样的修辞手法来挽回自己在秀吉那边的形象呢。 不过宜宁之败也给小早川隆景敲响了警钟,他敏锐的意识到晋州守将似乎并不像其他朝鲜守军一样鱼腩,既然第五兵团人会战败,自己的近2万人也未尝一定可以决胜。 因此深思熟虑之下他决定全军驻守泗州不动,同时书信两封分别派人通知柒原的岛津义弘和蜂须贺家政,以及在东来待命的毛利辉元。 宜宁之战让小早川隆景重视了晋州城的部队和将领,因此他打算写信给毛利辉元让他增兵同时安慰刚刚战败的蜂须贺家政。 他在信中表示如今拿下晋州才能证明自己,不然若为关白所知,尔等必被谴责处置。 3日之后毛利辉元自东来起兵向晋州而来,毕竟晋州属于庆尚道,小早川隆景若是拔不掉这个硬骨头,最后还得自己亲自来拔。 索性乘现在三个军团合兵超6万人,拥有绝对优势的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晋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他自北线沿着洛东江向西,会和了第五军团所部之后沿着南江继续向西。 自赏赐宜宁之战之后,金时敏更加重视起了宜宁,认为这是掩护晋州北面的门户,因此提拔郭再佑为万户,给予其增兵1000人,其中500人为大邱监营兵。 他这么做是想要增强宜宁的守备力量,可以与晋州胡成犄角相互支援,这一点在泗州沦陷之后更加重要。 不过他算漏了两件事,其一就是此次北线来袭日军人数超过了35万人,完全可以分兵包围宜宁和晋州,让你首尾不能相顾。 其二是郭再佑是自己组织的义兵,因为宜宁守备有功被临时提拔的万户,没有收到朝廷的正式任命。 而他交给郭再佑的两个千户却是实打实的朝廷武官,特别是监营千户可是正六品的职位,这俩人自然是不鸟郭再佑的。 而郭再佑手中兵力经过此前的消耗只有几百人了,不论是势力还是手段都不足以驯服两人,这就使得宜宁城内部出现了嫌隙。 金时敏本来是想要1+1产生大于2的效果,可是由于两边互相看不过眼,互相指挥不动,最终造成了1+1小于2,互相使绊子的结果。 此次兵围宜宁的还是蜂须贺家政,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虽然本阵依旧列在南山,不过将营垒查遍了整个南山,西侧山谷也遍布营垒,将宜宁城团团围住。 这样一来即便敌人有援军袭来,自己也可以提前受到预警作出反应,不至于像上次一样狼狈的被人赶着跑路。 而且此次毛利辉元亲自领兵向南,从北侧东侧包围了晋州城。 历史上的晋州之战后,晋州城成了朝鲜是与朝鲜齐名的坚城,不过此刻的晋州城尽管没有历史上的功勋加身,但是他已经表现出来一定的坚固程度。 晋州城南临南江修筑,城墙几乎是贴着江北河堤修筑的,只有东南侧有一条石桥联通南北,泗州失陷之后,金时敏命人拆出石桥,阻断泗州来袭日军路线。 而晋州城西有一条小河川,朝鲜人专门修筑了一条护城河与城北大寺池相连。也就是说整个晋州城完全没有护城河保护的只有东北和东侧。 但是在这个最薄弱的地区朝鲜人修筑了两层城墙,也就是在东门那里破城需要先破外城之后在对晋州内城展开进攻,对于这一点,日方是完全不知晓的。 受到毛利辉元兵围晋州的消息,小早川隆景于4月25从泗州出城北上,当天下午便抵达晋州城南,与晋州城隔南江而列。 第七十四章 壬辰倭乱(七)蜂须贺改易及朝日两边的骚操作 如果是秀家负责晋州城攻略,那秀家一定不会选择力攻,因为晋州的位置实在太适合水攻了。 城南紧挨着南江立城,南将是洛东江重要支流,水流一直都有保证,再加上城池面积不大,地形呈现东西向的扁平状,再加上城北有一个不小的池塘,完全可以水淹晋州。 壬辰倭乱前期主动权一直在日方手中,最不需要着急的就是日方。 历史上日方的战略出现了绝对的问题,一开始看不起朝鲜,主力部队一直再向朝鲜北部调动,打算一次决战鲸吞朝鲜和大明。 很难理解这种逻辑对吗?不然你怎么解释日方在大明支援朝鲜之前的大半年中,对于大后方的庆尚道、全罗道都没有彻底拔干净呢? 若是日方稳扎稳打向前,以朝鲜朝廷对当地百姓的态度,日方只要稍加恩义,又岂会如历史上那般义军遍地窘境呢? 宜宁城内部不团结的问题成了宜宁最重要的弱点,在日方散布开兵力从多面进攻之后,城内守军互不统属,互相不能支援的窘境被彻底的爆发出来。 上一次宜宁城好歹守了3天,等到了来自晋州的援军,这一次居然仅仅1天半的功夫宜宁就宣告失守,这还是在有500监营兵和500府兵支援的情况下。 因此等到小早川隆景布阵晋州的第二天,晋州城外围日军总兵力达到了6万人,而城内只有金时敏的5000多兵力。 金时敏是一个能臣,尽管兵力上有绝对的劣势,可是他很会利用地利优势调整双方的差距。 而且面对破城的困境,他拿出东来釜山屠城的典故,动员城内的百姓参军。 他规定壮丁分发兵器上城墙御敌,壮妇负责带着孩子到处拆房子给守城方提供木材和石块,而老人则负责城内的后勤工作。 晋州的防御在他的管理之下变得井井有条,即便面对6万大军的轮番进攻,依旧坚守35日不落下风。 最终坚守2个月之后,由于城内可用的木石耗尽,城北的护城河被填平,以及大量兵力的杀伤,晋州城终于陷落,历史上凭借晋州守备有功晋升晋州牧使的金时敏,以及一种历史上闻名的名将悉数战死。 前文说过,历史上进攻朝鲜的军团有过一次整编,那是因为受到台风影响,阻断了后续支援部队的继续登录。 如今15日已经过去,时间来到5月20日,即便是丰臣秀吉都已经知道了晋州的战况,以及宜宁之败的情况。 日本侵朝2个月来,向来都是凯歌频奏,这就使得蜂须贺家政的这次战败显得非常碍眼。 如今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庆尚道6万大军居然拿不下小小的晋州城,与此同时当初作为协通的福岛正则已经扫荡完忠清道,开始进入全罗道替小早川隆景擦屁股了。 这让秀吉觉得必须要要杀鸡儆猴了。 他命令丰臣秀次和丰臣秀胜等人的第九第十军团尽快登录朝鲜,负责对京畿道周围地区的扫荡工作。 于此同时丰臣秀次亲自前往忠州将蜂须贺家政解职,将其索拿回名护屋城,至于他麾下剩余的5000多人,全部交给丰臣秀次统领。 至于岛津义弘及毛利吉成、岛津丰久、尹东佑兵等人9000多人,独立成一个军团有些不足,因此进行拆分。 秀吉任命岛津义弘为新的第五兵团总大将,麾下下辖所部6800人,秀吉又将丰臣秀次所属的细川忠兴3500人补充给他,再加上仙石秀久、长谷川秀一、木村重兹等人组建出一只人的兵团。 至于原本的同僚毛利吉成、岛津丰久、尹东佑兵所部2600人,补充给在第十兵团的丰臣秀胜,再加上南条元清、宫部长房、荒木重坚等人,使其统帅的兵力达到了人。 失去细川忠兴之后,第九兵团丰臣秀次所部略显薄弱,秀吉又给他补充了片桐且元、浅野幸长、池田辉政、森可成、筒井定次等人,总兵力达到了人。 当然这一切的军力变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等后续部队转移至朝鲜登陆,并在朝鲜完成换编没有半个月是不可能完成的。 蜂须贺家政回到名护屋之后被秀吉申唠了一顿,被勒令回到领内反省,蜂须贺家本城福冈距离名护屋很近,但是他几乎是在回到本领之后的第二天就被召回。 据说是因为对秀吉对他宜宁之战战败的处置不满,回到福冈城后诽议了几句被人告发给了秀吉,秀吉直接对他处以了改易的处罚,并勒令野野村雅春将其押解会京都,交给秀长看管教育。 改易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处罚了,更为关键是是蜂须贺家可是秀吉的从龙家族。 蜂须贺家政的父亲蜂须贺正胜可是跟着秀吉从小领主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深受秀吉信任。 即便是晚年隐居让渡出家督之后,依旧被秀吉征辟为幕僚参机军势,可见其对蜂须贺正胜的信任。 一般来说父辈之间是好兄弟,多少会给自己的子辈一点余阴,可是秀吉居然直接将蜂须贺家改易,这件事确实是震动日本政坛的大事。 明明前一日秀家在京都刚刚受到关于秀吉对自己丰功伟业的吹捧,结果转头就受到让秀家接收看管蜂须贺家政的命令。 蜂须贺家政与秀家的关系一般,因此他被减封秀家并不感到难受,但是场面上的慰问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关键是一个谱代重臣家说改易就改易,真的很打击丰臣秀吉的权威,又在朝鲜战争的关键时候,这样的处置如何让在前线奋战的大名们安心呢? 有的时候秀家真的看不懂秀吉的操作,前脚把自己从核心领左近挪到远国,又在越前、美浓、备前安排了三个亲的不能再亲的亲藩镇守,后来又拉拢了奥羽的丰臣秀贞,丰臣家的局势一片大好。 让我们来洗漱一下如今丰臣家掌握的知行数目:分别是宗家秀吉藏入地200万左右,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等谱代小大名领有120万左右; 第一亲藩岐阜藩拥有岐阜、郡山两个儿子,知行合计137万石;越前家有秀次、秀胜、秀保三个儿子,目前领有知行100万石;丰春家目前只有秀家一个人,但是领有关东200万石。 整个丰臣家如今掌握的核心领加起来接近750万石,再加上前田利家、筒井定次、中川清秀等亲近的十万石以上大名的知行,加起来怎么着也近千万石,这恰恰是秀吉能在日本说一不二的底气。 可是秀吉的权威是建立在麾下对其信服的基础上的,他需要依靠联络谱代小领大名和亲藩,压制和联络大领谱代的方式,再拉上大领谱代的手去压制那些外样大名。 外样大名本来与秀吉就不是一条心的,秀吉现在如果真的要处置大名,也应该是去处置外样大名,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凿自己这边的船。 大领谱代与秀吉的关系很明显没有小领谱代以及亲藩亲昵,秀吉没必要将他们打到对立面去啊。 最为关键的是,当蒲生氏乡转封东北,整个九州碉最大的谱代就是蜂须贺家了,而且位置还在筑前这么关键的地方。 你把蜂须贺家改易了,你指望九州的谁去帮你阻断小早川家和毛利家之间的联系? 态度暧昧的黑田如水吗? 还是领地在南九州处于外样包围之中的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 秀家实在看不懂秀吉这一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 但是秀吉的愚蠢对于秀家来说,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像蜂须贺家这样的谱代重臣,他们的利益关系早就已经盘根错节,不是说改易就能改易的,等秀吉气消了一定会有给他恢复领地的机会。 而眼下正是蜂须贺家政落魄的时候,正是秀家结交蜂须贺家的机会。 将来蜂须贺家重新立国,有秀家雪中送炭的情谊,蜂须贺家政会不感念这份恩情吗? 其实纵观整个万历朝鲜之战中,不仅仅日方的大老昏招频频出,朝鲜之所以被赶到了鸭绿江边,自己就有很大的问题。 比如王京陷落之后,朝鲜国王李昖北逃平壤,任命金命元为都元帅,固守临津江北岸,防止日军越江。 然而在这种危急存亡之际,金命元却捏造战绩,派人用600里加急的方式谎报自己的军功。 彼时日军还没有抵达王京,更不要说北上临津江了。可是金命元居然敢伪称:他在临济江南岸碧蹄等处设下埋伏,斩获了很多日军的首级。 遇到王上派人来勘验首级,他便在周围随便杀几百个朝鲜百姓,砍下他们的首级保上去。 前来验功的官员和宦官,也需要一个理由讨王上李昖的欢心,因此明明金命元只报了首级近千枚,到了他们的春秋笔法之下就成了斩获首级近万枚,日寇为之丧胆。 与此同时王京都检查使李阳元上报他率领领李镒、申烙等将领及5000士卒驻守大滩,随时准备收复王京。 这就和当初数据造假说90和4一样,为了自己光辉的形象,把全国上下骗的团团转。 朝鲜上下在听到金命元等人的奏报的假消息之后都非常高兴,李昖甚至认为自己不久之后就可以回銮了。 结果旁人看到这俩人睁着眼睛说假话不仅没有收到处置,甚至得到了褒奖,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哄骗朝廷起来。 京畿道巡查使权征驰报平壤,声称日军因为孤军深入,腿脚浮肿已经没有力气了,自己带着一些临时征召的义兵都取得了大捷。 在信件末尾,他更是写道请求都元帅金命元不要错失良机,趁机剿灭日军。 这份奏报被大肆转载,不久之后其他各地的官员也纷纷奏报,声称日军因为水土不服等原因进攻已经疲软云云。 甚至连明明没有还倭寇的江原道和咸镜道都写了奏报,说自己剿灭了多少流窜的倭寇云云。 三人成虎之下,朝鲜国王李昖深信其说,遂降旨给金命元,责令他即可出兵讨伐日军。 有启用韩应寅为诸道都巡查使,令起统领2000禁军及黄海道府兵3000合计5000人,即可出兵剿灭倭寇,不必受金命元节制。(又是该死的文武平衡。) 可是直到小西行长、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三个兵团兵临临津江,这俩人都没有一个动一动的,毕竟说说谎骗骗别人就算了,不会有人把自己都骗了? 面对日军南侧近5万人的兵力,韩应寅奉命独占,他是骨子里的主战派,刚一到临津江前线就准备带人渡河主动攻击。 但是金命元甚至朝鲜这边的真正实力,固守江岸尚且不一定嫩胜,更别说主动出击了。 因此他只能带着众将士以将士远来疲敝,器械尚未准备齐备等原因劝说他暂时按兵不动。 但是韩应寅不知道是真的不知兵还是被此前的各种说谎的奏折忽悠迷湖了,竟然用当时金命元不足1000人打破近万日军的战绩在说事,堵的金命元是哑口无言。 庆尚道助防将刘克良是一名老将,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他力劝韩应寅冷静,但是却被他以动摇军心为理由要斩杀了他,好在被其余诸将劝下。 感到羞辱的刘克良悲愤不已,率着自己的部曲渡过了临津江斩杀了几个【真·日寇】,将他们的首级带回北岸证明自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刘克良的举动深深刺激了南岸的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彼时时间已经来到了5月初,虽然秀吉还没有改易蜂须贺家政,不过派人斥责要求戴罪立功的命令已经下传达了下去。 蜂须贺家政就是因为身上背着这个申唠,晋州又久攻不下,才被秀吉认为窝囊废要求回国的。 这份斥责也被传遍了日军大名,这让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非常紧张。 此前他们三个军团抵进临津江,见到对面庞大的朝鲜军队一时之间竟然被震住了。 再加上临津江水流湍急河道很宽,他们不敢随意渡河进攻。 对于他们来说,秀吉疾入王京的命令已经完成,完全没必要去犯险冒功。 再加上看到对面旗帜严整,守备修筑的较为完善,热内不是临津江这么容易拿下的,因此双方在临近江边对峙十余日不动。 可是眼下朝鲜军队主动惹上门来,他们要是在没有反应,被人上报道秀吉那边恐如蜂须贺一般,被秀吉认为畏首畏尾,难逃急召回日本的下场。 这个时候蜂须贺改易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他们不知道会面临这么严重的惩处,他们只是觉得万一被召回日本恐怕很难再接下来对明作战中立下功勋,那么大明20国的封赏就拿不到了。 两边合计之下决定调动铁炮抵进抵进临津江岸射击,同时组织船只渡河主动进攻朝鲜军,一定要把场子和里子都找回来。 当然场面要控制好,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部队渗透作战,主力不动依旧不动,他们可不觉得几百人的部队可以冲垮朝鲜军队的“铜墙铁壁。” 结果朝鲜军压根没有想到日军居然这么快主动进攻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随即宣告奔溃。 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在对岸看到几百人的日军居然凿船了朝鲜的防线,当即觉得事大有可为,随即组织更多军势渡河发动对朝鲜守军的进攻。 刘克良好友兼同僚申硈[qià]还没来得及反应随即死于乱军之中,刘克良悲愤之下下马立于地上,弯弓射向日军,最终箭失耗尽后为日军所杀。 随着更多日军的渡河,朝鲜残兵溃卒四散奔逃,日军在后紧追不舍。 他们明明手里有武器,自己这边人数还占优势,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组织一下反戈一击,反而把手中的武器扔了,期望可以跑的快些。 作为都元帅的金命元和诸道都巡查使韩应寅看到这种情况非常畏惧,作为副元帅的李薲(p)甚至连一个命令都没有下达就带头逃跑了,这最终造成了朝鲜诸军的总奔溃。 本来小西行长等人还以为临津江之战会是一场硬仗,谁想到居然又是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恰恰是自己这边报功的奏报,里面的战国太过突出,与晋州城那边迟迟不能拿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有宜宁之败珠玉在前,最终导致了蜂须贺家政被召回后改易的命运。 第七十五章 壬辰倭乱(八)加藤清正进入咸镜道 本章开始之前,做一下解释。 前文提到的朝鲜府兵并不是大家认为的明朝卫所兵或者唐朝这种免税但是铠甲马匹自备的府兵,朝鲜的军队要是有这样的战斗力也不至于溃的这么惨了。 虽然朝鲜立国之初学习明卫所制度,建立了府兵制的初身,但是200年下来这些有地良名要么被两班贵族压迫兼并,要么自己往上爬成为新的两班贵族继续压迫别人,朝鲜卫所府兵的兵员早就已经枯竭了。 这100年来朝鲜南北因为吃不下饭的百姓上山为寇,或者直接扯旗造反的数不胜数,朝鲜正规军居然可以与之战成五五之数。 后来朝鲜学习宋制,花钱招抚流寇为府兵,既填充了兵员,又可以让他们贱民去自相残杀。 当然为了保证这群府兵不会反咬自己主人一口,这时候的府兵基本是不着甲的,在粮饷上虽然标称有禁军的一半,但是实际上是最低限度供应,保证你饿不死不会再造反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朝鲜的府兵别说学习战阵了,会拉弓射箭开火铳的都不会有多少,战斗力可能还比不上本县、本府、本道从良家子中招募的衙丁强。 所以别看府兵挂着官军的名头,他们的真实战斗力可能还打不过捉捕盗匪,维护治安的片警。 当然朝鲜为了维持镇压府兵,在各道府兵和各府驻守府兵中依旧会从本道、本府招募依旧有田亩的良家子入军,不仅如立国初免税,甚至由朝廷提供军备还有正常的军饷拿。(可能扣的少一点) 这些良家子的战斗力堪比朝廷的部分禁军,一般单列一营由朝廷禁军下放裨将管理,作为监视冗兵的保障。 在这种常年没有什么钱拿,饭又三天吃3顿半饥半饱的床状态下,你指望这群家伙有什么战斗力? 这也是为什么忠州之战府兵一触即溃,温阳城外听到王京陷落之后府兵带头叛变的原因。 对于他们来说连给他们发饷银,给他们饭吃的朝廷都没了,他们还卖什么命啊。 临津江之战战果太过显着,以至于切实影响了朝日双方的判断。 临津江战后,朝鲜军队士气消沉,人心涣散。毕竟临津江不是小川,列河而守握有地利,在兵力上还有人数优势,可是居然被日军一鼓而下,切实打断了朝军上下的信心。 朝鲜方面的军队别管人数有多少,遇到日军就是一触即溃,甚至有数百人的朝鲜兵被十几人日军散兵追着跑的情况。 军队的士气和对战胜对方的信心是维持军队组织度最重要的东西,一只军队丧胆之后的表现在50年之后,以及350年后的中华大地上多次上演。 临津江之战后朝鲜王朝很难在组织出一只7~8万人的军势,再说就算有这么多人,他们又有多少有胆气上场厮杀呢? 面对这样的局面,即便日军还距离平壤还有好远一段距离,朝鲜李昖依旧决定从平壤北逃至义州。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突发奇想,还是觉得最初骗秀吉不太合适,想要找补一下。 居然派人书信与朝鲜国王,重申日军是【假道伐明】,只要朝鲜国王降服日本,派遣王子入质日本,就保留其北部5道的领土。 从后世历史考古的角度来看,真的很难理解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的脑回路,前期明明知道朝鲜不可能投降,却骗秀吉朝鲜愿意投降。 现在秀吉对朝鲜失去了耐心,下达了对朝鲜作战的命令了,却又想着怎么劝降朝鲜。 而且现在对于朝鲜来说其主力已经退回黄海道以北,日军虽然没有完全控制南部,但朝鲜王朝也失去了掌控力,这个时候许诺归还京畿、江原二道,谁给他的胆子乱开条件? 朝鲜朝廷收到小西行长的劝降信之后,假借需要商议为由打算拖延时日,实际上又加派多名使者前往北京向大明朝廷求援。 至6月3日,小西行长磕磕绊绊终于来到大同江边。 黑田长政自渡过临津将就与其分兵,开始对黄海道诸城进行压制。 加藤清正好不容易越过黄海道和咸镜道之间的老人岘,来到咸镜道最南端的安边,想要开始对咸镜道进行攻侵。 在秀吉【八道国割】的战略中咸镜道就是交给丰臣秀家和加藤清正负责的,两人在拿下咸镜道之后还要负责从朝鲜右路对大明东北女贞羁縻部落的攻略。 望着安边城头的龙胆五七桐纹旗帜,加藤清正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边这么顺,除了在临津江对峙了十几天之外,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北上的,照理说咸镜道应该被我所占据啊! 而且丰臣秀家是要先对江原道展开攻侵之后,再北上咸镜道的,为什么他们会比自己先一步来到咸镜道呢?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真田信繁接到的命令是,进入江原道之后火速北上,优先对江原道南部的平原产量区进行控制。 也就是咸镜道南部临海的安边、德原、文川、高原、永兴、定平、咸兴一线。 这块地区有点像是越南的中部的蓝江平原,是咸镜道少有的平原产粮区,民生也相较北部要好的多,因此朝鲜在这里的掌控力较强。 而这种相对富饶的地区就容易犯朝鲜南部其他地区一样的错误,那就是两班贵族对平民的土地兼并。 真田信繁进入咸镜道之后,一路向北攻到永兴,利用北部的山脉修筑倭城拒守,阻止北部朝鲜官兵的南下的道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凭借握在手中的半块平原,真田信繁拆开秀家交给自己的第一份锦囊,上面要求自己对已掌控地区的土地进行清理,将土地从两班贵族中抢回来分给他们的佃户。 再者东咸镜道西北部的盖马高原内招募不愿意服从朝鲜管制的逃民,以征募他们为军为条件,向他们分发土地。 很多佃户祖上都是阔过的,曾经都是有田有产的良家子,没有办法了才会卖身为奴,少数感叹世道不公,但是不愿意屈从的就会逃到北部的山区自成一系。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受到以两班贵族为首的朝鲜朝廷的压迫,现如今日军反而像解放者一样,将土地从两班手中收回来,不仅对他们秋毫无犯,反而给他们分发农具和种子,保证眼下春耕夏收的顺利。 他们多少都是听说过倭寇在南方横行的故事的,从南道北口传口的难免会变得夸张,因此日军在他们脑海中是恶魔的代名词。 可是真的当真田信繁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除了对两班老爷们比较凶悍之外,对于我们这些贱民的态度可比老爷们好太多了,这哪里是恶魔啊,简直是神仙老爷。 他们在朝鲜老爷统治之下永远是与畜生画等号的奴仆,可是日本老爷一来,成了有产业的自由民。 为了维护自己来之不易的财产,他们自然有更多的积极性舍身去保护。因此当真田信繁征募士兵的告示张贴出来之后,应征者络绎不绝。 可惜他们过去过得太苦,身体素质太差,也就山区的逃民身体素质好一些。 饶是如此,在短短几日之内真田信繁依旧招募了3000多朝鲜人为兵,其中500多身体素质好一些的单独成一军与自己一道守备永兴,其他1万多人在后方交给慢慢训练发展。 对于训练优异的人,真田信繁会分发甲胃,让他们成为军队中的精锐。 在控制安边之后,真田信繁就与在外海停泊的濑户家正联系,濑户家正的商船随即靠岸,给他补给了一波紧要的物资,其中就有从日本收集来的长枪、武士刀和铠甲。 其中铠甲大多是日本军队中逐渐淘汰的腹当、腹卷和胴丸,有些都是秀家这两年时间趁着武士和足轻低价甩卖的时候收拢的武备,有些则是秀家这些年收集的战利品。 随着铁炮在日本大行其道,当世具足成为主流防具,这些在铁炮面前失去防御力量的铠甲正在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要知道现在就连日本的足轻身上穿着都是当世胴,这种老式的铁包皮,或者皮夹缝铁片的甲胃已经在日本逐步淘汰。 但是就算是淘汰的甲胃,用来装备虾夷仆从军和朝鲜仆从军这些连甲胃都没有部队已经是很不错的装备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朝鲜泥腿子哪里见过甲胃这种东西,就算是去当衙丁,又或者是良家子去当府兵,朝鲜兵备道下发的军备中五个能有一领铠甲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中这领铠甲是不是循环利用的,里面还有没有铁片,这种事情就不要深究了。 因此当加藤清正抵达安边的时候,驻守安边城门的是十几个背后插着龙胆五七桐纹,身上穿着腹卷、胴丸,头顶一个朝鲜式铁盔,说朝鲜话的朝鲜人。 人还没开口说话之前,加藤清正还很疑惑,向来以阔绰闻名的丰春家,什么时候居然有这么落魄的士兵了? 听到对面对着自己议论纷纷说的都是朝鲜话,加藤清正的家臣差点以为是敌人假扮的。 要不是此时户田胜成出面解释,加藤清正可能真的要对着这群仆从军刀兵相向了。 户田胜成过去是丹羽重臣,后来出仕丰臣秀长也颇受重用,虽然说不上是家老格,但也是侍大将的级别了,与加藤清正等人也都认识。 有他作保之下这才听说了这些人乃是心向日方的朝鲜百姓,被征召过来从军。 感叹于秀家的天马行空,他随即决定要在咸镜道和女真那边也参照秀家的操作扶持仆从军为自己作战。 加藤清正询问户田胜成道“你家大人如今何在?” 加藤清正询问的是花房正幸,因为自从名护屋一别之后,他一直以为花房正幸领衔的日军就跟在自己身后。 但是今朝发现第四兵团居然先一步抵达咸镜道,更是在这里发展布政了一段时间,因此产生了好奇。 然而户田胜成不会告诉加藤清正花房正幸还没来咸镜道的事,更不会告诉他咸镜道现在只有3000日军和6000朝鲜仆从军的事,他只是告诉加藤清正说道“先锋大将真田大人正领着人对咸兴展开攻势。” 是的,真田信繁本来以为朝鲜关北六镇和北江四镇会在自己抵达咸镜道之后,南下对自己进行阻击,因此占据永兴之后随依据地利修筑倭城防备。 可是如今二十几日过去了,撒出去的探子和从山区归来的流民都说没有看到镇北六军南下的动向,从水师带来的情报来看,关北六军也未有调动的痕迹。 所谓关北六军指的是驻守咸镜道东北角,摩天岭以北稳城、庆源、种城、庆兴、会宁、富宁六镇的官军。 这块土地是朝鲜从女真部落手中抢来的,在朝鲜过往的500年历史中,朝鲜和女真部落为了图们江两岸的土地发生了多次战争,双方互有侵占。 直到1433年朝鲜世宗发动婆猪江战斗,将鸭绿江、图们江南的女真人据点全部摧毁开始,勐哥帖木儿遇害后,建州女真实力减弱。 1434年朝鲜将庆源府北移至苏多老;将原置于石幕的宁北镇移至伯颜愁所,后又移至阿木河(斡木河),置会宁镇。 1435年,朝鲜在伯颜愁所的宁北镇设设立钟城郡,以镇节使兼知郡事,后该郡移愁州,升都护府。 1437年,于孔州置庆兴郡,后升都护府。1440年,于多稳置稳城郡,“迁庆源及吉州以南,安边以北各官户实之”,翌年升都护府。1449年,朝鲜于石幕增设富宁镇。 至此朝鲜在图们江中下游南岸地区共置六镇,合称东北六镇。 朝鲜招募民夫修筑邑城、设置镇堡。沿图们江,从会宁的秃山烟台起,直至庆源训戎镇修筑了数百里长城和数十个城堡,奖励移民,动员南部农业人口向六镇迁移,朝鲜这才彻底有效支配图们江南岸地区。 前文说过,朝鲜最初是依照明制,实行过免税的卫所兵制度的,但是后来随着上层的腐败逐渐废弛。 为了防备图们江以北的女真人再次来犯,朝鲜将全国各地部分失地的军户迁移至咸镜道安边等地给予土地镇守北境。 但是后来连安边的军田都开始被两边贵族侵占,朝鲜又将部分军户迁移至这里形成了新的军屯卫所。 由于这里直面北地女真,再加上环境较为恶劣,目前两班贵族的手还没有伸过来。 根据规定,关北各镇的兵力大约在1000~1500人,都是征募在本地屯驻的军户为兵,军官由朝廷直接任命。 除了关北六镇之外,咸镜道还有一只较早的军户屯守部队,那就是在鸭绿江沿线慈城、虞芮、闾延、武昌四城(中国东北通化市、白山市对面)。 这里地处盖马高原,环境甚至还没有关北六镇好,所谓4镇兵马实际上本地军户只有几百人,为了防备女真,朝鲜专门调集了2000禁军,带着黄海道、京畿道3000府兵增驻。 这两只兵马的总人数超过了15万人,是真田信繁起初最为畏惧的,因此才停驻永兴兴建防御设施不敢再上前。 可是后来情报说江南4镇看起来似乎没有这么多兵力了,关北六镇又按兵不动,再加上有消息说加藤清正已经在北上咸镜道的路上,这才赶忙带着麾下2000军,以及1000仆从雄永兴北上,对定平和咸兴展开攻略,锁定胜利果实。 其实他不知道的情报是,受朝鲜国王的命令,朝廷支援给江南四镇的5000兵马已经被调去了平壤,眼下江南四镇的总兵力不超过3000,要守备这么长的鸭绿江,谁还有功夫来管他。 若是这个情报早些为真田信繁所知,或许此刻都已经北上进攻吉州了。 第七十六章 壬辰倭乱(九)加藤清正北征咸镜道(上) 与初入咸镜道南部5城对真田信繁的到来表现出的抗拒不同,日军在永兴以南抄收两班田亩分发给无地佃户的事迹已经在定平和咸兴传开。 在加上咸兴是咸镜道本府所在地,这里是朝鲜流放犯人的所在地,聚集了一大批对朝鲜王朝不满的人。 自世宗拿下关北六镇以来,时间已经过了百年,原本鼓励边民屯守的政策也已经变了味,为了保证边境的控制力,朝鲜朝廷不得不主动将流犯从流放济州改为咸镜道北部。 其实这些流犯本应该被打散了分发到江南四镇和关北六镇去,但是咸兴是咸镜道本府,所有的流犯都要在这里经道、府官员过一手。 由于两班对自己的奴仆压榨太狠,每年都有佃户逃跑入山,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大量身强力壮的流犯直接被留在了咸兴、定平,成为这里两班家的私产奴仆。 对于这些奴仆来说,他们对朝鲜王朝的恨超过对外敌的仇视,即便没有日军入寇,每隔几年这里都会闹一闹。 眼下没有外敌也就罢了,现在朝鲜王朝这么软弱,自己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日军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解放”。 因此在真田信繁拿下定平之后,咸兴地头的百姓居然主动扯旗参与到对咸兴的攻城作战之中,短短几日之内,咸兴城周围聚拢了一只超过5万人的军队。 尽管他们大部分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尽管他们很多人衣不蔽体肮脏不堪,尽管他们很多人手里拿着的是削尖了的竹枪、镰刀和锄头,但是他们想要攻下咸兴的心与真田信繁所带领的3000人是一致的。 咸兴城内有府兵800人,衙丁200余人,有别于南方招募流寇入军的府兵,咸镜道的府兵最起码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朝鲜在咸镜道没有设置府兵营,自然没有招募流寇的兵额。对于朝鲜来说即便不需要府兵镇场子,这里毕竟有着15万抵御女真的精锐在,若是有小股流寇,结合府兵自能剿灭。 可是即便是有这1000人守备在,咸兴城依旧很快被攻下。对于真田信繁来说,只需要许诺助阵的流民入城之后大肆扫掠,就足以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咸兴一破北境震动,周围的洪源、北青、利城等府相继有叛民作乱,迎奉日寇入城。 等到加藤清正紧赶慢赶的赶到咸兴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处于丰春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早在八道国割的时候,各大名就有约定,互相之间互不干涉袭扰,别人控制的地盘除非主动邀请,自己绝对不会染指。 眼看着丰春家占据咸镜道最为精华的地区,加藤清正气的跳脚。 恰逢此时真田信繁打开了秀家第二个锦囊之后主动邀约加藤清正,真田信繁决定主动退出咸兴府,让加藤清正以咸兴府为本据,对咸镜道其他地区展开攻略。 秀家自然不可能事先预支真田信繁这么顺利拿下咸兴,其实他锦囊上的说法是让真田信繁固守永兴以南,永兴以北交给加藤清正自己去搞,秀家可不愿意去和关北六军以及建州女真硬碰硬。 秀家从决定出征朝鲜的那一刻目标就很一致,自己是来搞钱搜刮战利品和人口的,土地这些东西根本带不走,占多了也没有用。 除此之外,真田信繁还主动向其透露了逃到咸镜道的临海、顺和两王子的情况。 这些都是真田信繁拿下咸兴之后,周围的百姓主动透露的,由此可见百姓们看待自己的王子还不如仇寇。 加藤清正对于真田信繁主动让出咸兴,以及告知自己朝鲜王子下落的做法非常受用,毕竟俘获朝鲜王子可是大功一件,加藤清正认为这是真田信繁主动与自己交好,背后更有秀家的意思。 因此他一再表示今后但凡有用的到自己的地方尽管开口,自己一定会尽可能的出力。 对于真田信繁来说,眼下他最重要的是如何消化已经到手的土地和人口,如何训练这群投向自的仆从军。 根据秀家的意思,这些忠于自己的顺民及其家属要尽可能的带走,之后不论的迁移至海参崴还是虾夷,又或者是关东,根据战功提拔为武士辖制那些被迫迁移的百姓,都是非常好用的二鬼子。 当然还有一个想法是秀家没有透露给真田信繁的,那就是即便日军退走之后,这些受到分田的朝鲜百姓,为了守住自己的财产,对于朝鲜军队也会及其抗拒。 那么很有可能在自己走后,咸镜道依旧不为朝鲜所属,即便在大明的帮助下占据咸镜道,朝鲜也得费很大一番功夫才能统治这里。 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士,再也不是过去的流民、佃户、流犯,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就算最后会失去财产甚至死去,对于这些已经穷苦过一回的人来说,不会有更差的结果了。 像这种战斗意志比官军更强的民兵,一定会让朝鲜朝廷跌一个大跟头。 真田信繁实际控制的地盘只到咸兴,往北的洪源、北青等城虽然已经投诚,但是日军根本没有派人过去,实际上是当地贵族害怕如南方那样清算提前反正罢了。 真田信繁也无力继续北上,直接接受了他们的反正,任命他们为当地的县令和府君。 加藤清正与真田信繁做好交接,以定平城北不远的定平川为界分化南北,实际上加藤清正依旧占据着咸镜道大部分的面积。 6月26日,加藤清正稳固了自己的后方,招来了周围几个县城投诚的官员,继续任命他们主管当地事务,兵为大军提供粮饷之后,带兵北上准备对咸镜道北部进行扫荡。 至30日大军渡过摩天岭进入咸镜北道,在城津城西遇到了正准备南下的北道兵使韩克諴(xián),以及他所率领的关北六镇7000兵丁。 这里面军户只有4000人,每个镇出一半兵力,剩下的3000是临时征召的壮丁。 韩克諴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南下收复王土,只是在听闻咸兴沦陷之后,想要借助摩天岭的地利守住咸镜北道不受日军的侵犯罢了。 到时候若是得以保存半道国土,保证两位王子的性命,等到朝鲜复国之后也是大功一件。 只是他的军队要从大同江沿岸各个被山脉阻断盆地中调集会宁,再从会宁南下所耗费的时日肯定要比日军沿海北上慢得多,因此最后还是没有将加藤清正堵截在摩天岭以南。 更要命的是,双方居然在平原相遇,双方避无可避只能在狂野上展开野战。 朝鲜关北六镇士兵可以说是当下朝鲜最具战斗力的士兵之一,虽然甲胃的普及率比不上禁军,但是在士气和勇气上却是比久在王京花花世界的禁军强很多。 而且因为关北六镇士兵日常要面对的都是大同江两岸的建州女真和野人女真部落,这里山高林密,他们非常善于和女真部落在森林和山谷间作战。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与中国的九镇边军、辽东铁骑不同的是,朝鲜的北军大多都是步军,这与他们的作战环境大多是在山脉高原和森林地带有关。 这个时候的女真不多都是渔猎部落,骑马想来都不是女真不多所擅长的,就算有旗本在朝鲜北部和中国东北的山区中也施展不开,没有多少作用。 前文提到过朝鲜的马匹养在济州岛,骑兵主要集中在禁军骁骑军中,此前忠州一战已经全部丧于日军之手。 那有些人可能好奇,朝鲜为什么在济州养着这么多战马,自己只装备了3\/5千骑兵? 朝鲜的地理环境,骑兵真的不需要太多,有个3\/5千完全就足够纵横朝鲜半岛了。 再加上马匹散养在济州岛耗费较少,所吃的野外的鲜草,但是一旦被笼络入禁军之中就要给他们准备干草、鸡蛋、苜蓿等草料,耗费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朝鲜经历了2000年和平繁荣,对付的都是农民起义军和女真人,本身没有这么大骑兵需求,因此朝鲜朝廷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马匹需求。 可是他们与加藤清正是在平原碰上的,尽管韩克諴在发现日军之后马上命令步兵向后退去寻找掩护,但是依旧被日军黏上。 当然啦虽然说北军大部分是步兵,但是依旧有一只1000人左右规模的骑兵部队,这只骑兵部队是专门为了在图们江两岸平原应对女真部落养的,可以说是朝鲜最精锐的女真部落。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为了应对女真部落,他们练习了一手好骑射手艺,于是骑兵们左右迭出,且驰且射掩护着步兵缓缓向后退去。 日军部队普遍缺少盾牌装备,木楯、竹束质量大而难行,因此加藤清正一度被关北骑兵打的有些难以支撑,甚至打算放弃追击了。 可是就在这时,前方家臣饭田觉兵卫注意到朝鲜军似乎箭失不及,居然主动带着日军骑马武士追了上去。 日本马矮小,日本武士也不善于马上作战,因此与朝鲜骑兵方面一交手就落了下风,但是好在是黏住了朝鲜军队的尾巴。 关北骑兵本来还想回身集合优势兵力消灭这几百个讨厌的臭虫,可是看都后面数万浩浩荡荡的日军,也只能丢下被粘上的同伴继续退走。 被留下的几百人部分逼退或杀死了黏上自己的日本武士,纵马追上自己的队伍,但是大部分被后面的步兵赶上,统统被挑落马下。 一场骑兵遭遇战,日方加藤清正骑兵300人对战朝鲜骑兵200左右,最终斩获首级133颗,己方付出了76名武士,65名足轻战死,120人受伤的代价。 在日本每一名骑马武士的基本都出身名门,很多都是武士家的二代担任的。一下子战损超过了1\/4,你这让加藤清正怎么和自己的家臣团交代。 别看朝鲜军战死比日军多(不算足轻),那是因为人数占劣势且没有支援,很多是被围上来的步兵杀死的。 若是算上总的伤亡比,日军无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作为内行人的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惊叹于朝鲜骑兵精锐的同时,也不由的为自己这边你的损失感到心疼。 不过好在是在锅岛直茂的配合下,把人围在了一处名叫鹤城的镇子中,这里距离北方的上峰县城只有十几里的路程。 但是朝鲜步兵刚刚经历了奔跑,已经没有余力在跑到上峰城内拒守了,只能占据这个镇子,利用镇子的地形修筑防御工事拒守。 可是镇子毕竟还是太小,7000人的军势根本挤不进去,韩克諴只能利用部分物资车辆、粮袋以及村子中拆出来的木材石块,延伸出去自护防御工事,以应对日军的进攻。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历史上关北军利用骑射的灵活优势将加藤清正挤压在海汀仓内,加藤清正不得不利用仓内的货物和粮食修筑防御工事防备箭羽,自己用铁炮给予关北军极大的杀伤。 可是这一世加藤清正并不是如历史上那班只带着自己的7000人出阵,他还有锅岛直茂等九州大名协通,还有历史上此事还没有组建的万余朝鲜仆从军跟随,在军力上完全碾压关北军。 韩克諴认为野外兵力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不能力敌,反而主动撤退,这下反而被日军包围在了鹤城镇内。 韩克諴作为北道兵使者,掌管整个咸镜道兵马,手里面还是有些水平的,麾下的关北军各个都是善射的好手,利用防御工事张弓搭箭取下了不少日寇的性命。 加藤清正见强攻不行,加藤清正叫停了攻击,改为围困朝鲜军。 关北军随军所带的粮食不多,经不起长时间的包围,况且如今水源为日军所掌控,紧靠镇子里几口井不够万余军民饮用,他们需要紧靠突破日军的封锁。 这个时候刚刚在朝鲜骑兵这边吃了亏的饭田觉兵卫提出建议,将木遁装在运梁车上,铁炮士兵站在上面,后面有人推着前进。 这个想法很快被加藤清正采纳,他又命人利用木遁组成盾墙,缓慢向鹤城推进,没有木遁就就近拆朝鲜明户家的房门充用。 一般要拆人家门人家肯定不愿意,但是一来来人手中握着刀,虽然名义上是协商,实际也没有多少给民户商量的空间。 而来听说这木门拆下来是为了打朝鲜官军,咸镜道百姓的热情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些被拆下的来的木门被交给了咸兴、利城、端川的等郡派来的仆从军,这些仆从军没有甲胃,手上拿的兵器也五花八门,本就是作为炮灰消耗对面箭失使用的。 但是就算是炮灰,也要有炮灰的尊严,人家确实痛恨朝鲜朝廷,但是不代表人家脑子不好使,不可能在无甲无遮挡的情况下,凭借血肉去冲锋,去消耗对面的箭失。 这个时候的军队还不拥有后世那样的大无畏的军魂。 有木遁和门板作为遮挡,日军缓慢向前推进,朝鲜军队射出的箭失叮叮当当全部钉在了木板上。 与朝鲜军队不同的是,日军不多可是有铁炮的,这东西的火力可以击穿不厚的木板。 根据《惩毖录》的记载,日军的弹丸不仅可以打穿目标,有的时候一发弹丸甚至可以打死3~4个人。 要知道虽然关北军着甲率比不过禁军,但是为了应对女真,1\/3着甲还是有的。 从这份记录来看,要么是朝鲜官方分发的甲胃有问题,又或者加藤清正使用了九州特有的大铁炮,不然不会有这么可怕的效果。 至于抽出棉甲的铁片卖了换钱这种事,对于时常面对女真侵袭的关北六镇军士来说是做不出的。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过后,朝鲜军队便倒下了一大片,部分有棉甲保护的,也因为后坐力倒在地上。 特别是站在屋顶上的士卒,成了被点名的对象,很快镇子外围的屋顶上边已经站不了一个士兵了。 朝鲜士兵眼见平射没有效果,便想要抛射杀伤日军,但是日军头上都带着铁胃或者铁质的阵笠,朝鲜仆从军有的顶着老旧的朝鲜铁兜,有的有想学样用家中的竹笠、藤笠包上泥浆顶在头上。 只要把头低一些斜着面向前方抛射的箭羽十有八九害不到你的性命。 第七十七章 壬辰倭乱(十)加藤清正北征咸镜道(下) 日本的铁炮口径种类繁多,最粗的那一种已经顶的上大名3\/5十斤的虎蹲炮了。 面对日军的铁炮射击,关北军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临行有借军士借着铁炮装填的空隙射上一箭,也聊胜于无很难造成杀伤。 日军在加藤清正的指挥下,很快压倒鹤城镇门口,轰隆几声之下撞垮了木门,日军杀入城内与朝鲜军近身肉搏起来。 这就有点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关北6阵士兵可都是常年对付女真的士兵,虽然说不上身强体壮,但也算是身体壮实。 而日军是一群什么丘八?普遍身高不过16,足轻平日每天就吃两顿糙米饭就这腌萝卜,也就战时有白米饭吃,吃得都是碳水,没有蛋白质补充怎么长肌肉? 这一幕又似曾相识,与历史上韩克諴也是这样,明明可以为主海汀仓的日军,断绝水源逼着加藤清正突围后围杀,非要让自己的部队强攻海汀仓,结果被日军用铁炮杀伤大半。 加藤清正才管不得这些,眼见攻入镇内,便下令擂鼓助威,全军强攻鹤城。 鹤城就这么小一点地方,挤进去了这么多人,日方优势铁炮都根本没有机会施展,居然被关北军打了一个下风。 还是饭田觉兵卫察觉到不对,叫停了自己这边这么冲锋的部下,亲自跑到加藤清正那边陈述战况。 加藤清正对自己的这个跟随自己起家的老将还是有些信任的,不过此前骑马武士冲锋折损太多,对他的态度有些怨气。 眼下明明冲入城内,饭田觉兵卫却来说里面不能这么打,要让自己撤兵,他实在是有些由于不决断。 就在他有余的片刻,鹤城西侧交的仆从军一下子从城内惊恐的跑了出来,口中呼喊着“恶鬼”“打不下去了”之类的话。 明明刚刚还斗志昂扬的誓要杀入城中叫朝鲜官军好看的仆从军,此刻却一下子出现了溃退。 与此同时南侧面对加藤清正的防线,日军的阵线似乎也在不断的被平推出来。 锅岛直茂顶在城北封锁缺口,但是也很快派人来通知加藤清正,他已经叫停了冲锋,直言朝鲜军战斗力颇为强悍,绝不是此前所遇到的那群鱼腩可比。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直到此事加藤清正才正视饭田觉兵卫的话,叫停了部队攻城。前线的部队如临大赦的退了下来,细数之下加藤清正的日军折损了600多人,仆从军战死、逃跑千余众,锅岛直茂也战死300余人。 加藤清正比韩克諴好的一点就是,他没有韩克諴的刚愎自用。 见到此情景的加藤清正也不再生出想要强攻的念头,下令各部队包围鹤城,切断他们的水源,将他们困在城内,遇到突围的也用弓箭和铁炮击退对面。 锅岛直茂再献上一计,他认为朝鲜军一定会从薄弱的仆从军方向突破,提前让仆从军看法木材修筑栅栏,拜托不树立在营垒外围,等到天黑了再树立起来。 同时从龙造寺军、加藤军中各抽调300铁炮手,800武士、足轻支援仆从军,也是趁着夜色进行兵力调动。 鹤城一战,朝鲜军先败后胜,鼓舞了城内士卒的士气,虽然统计之下战死了数百名士卒,受伤者也有刷百人,大部分都是在此前远程火力对射的时候造成的损失。 眼见自己被围的韩克諴召集诸将议事,诸将一致认为日军火器先进不可力敌,但是到了夜晚火器使用必然会不灵便,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西侧那群朝鲜乱民阵中突破。 这条计划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若是如历史那般朝鲜军占据优势,韩克諴或许人听不进去下面人的建议,但是眼下自己这边出于弱势,便点头同意了这项计划。 为了保证突袭的突然性朝鲜军特意等到后半夜这才悄悄叫醒士卒,披盔戴甲口中口衔树枝马儿包住马蹄。 可是镇子里伤兵看到了关北军要走,以为他们会抛弃自己,因此发出了声响和争吵,引得镇子里的百姓也加入了争吵之中,声响引起了城外日军的注意。 韩克諴见事情败露也没心思怪城内的百姓,当即下令以骑兵镇压镇内的百姓,并作为为殿军扫尾,全军强行突围。 这个时候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支援西侧的铁炮众就立威了,他们站在栅栏后面,对着向己方冲击而来的朝鲜军无情的扣动了扳机。 前文说过,关北军的甲胃普及率大概在1\/3,如果算上自制的缝铁片的皮袄的话大概在8成左右。 但是这种东西面对九州铁炮的射击根本没有效果,不然也不会在白天的对射中造成朝军这么大杀伤了。 如今是黑夜,瞄准根本没有意义,铁炮众只要冲着黑暗的地方放一枪便能听到对面传来的惨叫声。 要怪也只能怪朝鲜步军阵型排列的太过紧密,这恰恰是训练有素步军的优势,但是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劣势。 再加上头顶有仆从军射来的箭失,前排不断有士兵倒下,关北军将士在黑夜中也看不清道路,前面有人倒下就有可能绊倒后面的军卒,再后面的人看不到直接踩踏而过。 不过突围这个时候事关生死,自然也没有人有心情关心摔倒在地上的同僚死没死,纷纷抱着生的信念冲向营垒。 可是等到营垒前他们懵了,白日里好像没有栅栏的仆从军营区,此刻不仅有栅栏在,还有斜着伸向外面的竹尖刺,不少士兵没有看清纷纷冲死在尖刺上。 与此同时,栅栏内的铁炮依旧在不停歇的开火,南北两侧的龙造寺军和加藤军看到西侧有战事,也纷纷整军打着火把前来支援。 有的士兵不是自己想要插上尖刺的,是后面的士兵推搡着把自己插上去的。 他口吐着鲜血还想说点什么,就被从栅栏内的大铁炮射出的弹丸,直接击碎的脑袋。 大铁炮弹丸打碎前面军卒的脑袋之后动能不减,又收割了后面2人的性命这才结束。 当年武田强攻织田、德川营区的长筱合战的战况在这里重现,只是战斗的双方换了对象。 不过交给西军的铁炮数量还是太少,关北军抱着必死的决心,死了上千人之后终于来到栅栏前,与栅栏内的守军对起了枪。 毕竟是临时设立的栅栏,有的地方被关北军连冲带拽的推到在地,朝鲜军终于开始与日军和仆从军展开肉搏战。 有白天作战的恐怖经验,仆从军这群乌合之众明显有些畏首畏尾,纵然有日军拼死作战,依旧让关北军冲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加藤与龙造寺两军已经差不多合围上来,不过他们除了派人支援西侧正面突围方向之外,南北两侧似乎并不敢冲上去肉搏,都是远远的对着黑暗处铁炮试射。 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若是军阵随着铁炮射击不断前压,最后中间没有了敌人,很有可能在黑暗中造成双方友军的误伤。 不过眼下两边也顾不得这种情况了,吃下眼前的朝鲜精锐才是主要的。 或许是看到了主将和大部队被围,指挥骑兵的两个千户李辛邈和洪永种指挥这骑兵想着冒着铁炮火光的北侧龙造寺家军阵冲杀而去,竟然为关北军从北侧杀开一道口子。 双方在鹤城西厮杀之天色渐白战斗这才停息,作为战斗核心区域的西侧栅栏初早已血流成河,栅栏外尖刺上倒插着的无头尸体宣示着昨夜战斗的惨烈。 军阵被冲击的龙造寺家也损失不小,锅岛直茂甚至差点命丧阵中,要不是朝鲜军无心恋战,死活要拿了你的这个主将建功。 此战无疑是日军胜了,但也是血战险胜,不过最起码战略目标实现了。 若是没有锅岛直茂的建议,或许关北军会直接冲垮西侧仆从军的防线,最终保存大部分实力逃出生天。 现如今经过战后尸体的统计,斩获关北军首级3500余枚,算上城内战死被收敛的以及伤兵,首级总计4415级。 但是为此加藤方付出了战死720人,伤638人的代价,大部分是在西侧营垒堵截关北军时候付出的。 龙造寺家损失较多,麾下石冢金太郎、矶野勘兵卫、藤泽利兵卫、足立彦兵卫等有名武士纷纷战死,战后统计合计战死1738人,伤1660人,基本上也丧失了战斗力。 至于我们的朝鲜仆从军,反而是损失较轻,战死、逃跑1600多人伤1500余人。 当然这样的战损比,对于这群乌合之众来说,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鹤城一战,朝鲜最为精锐的关北军一战而丧,但是依旧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算上白天的战损,日军从咸兴出阵时候的3万多大军,已经伤亡了7000多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日军的折损。 第二兵团从釜山登陆以来,一路高歌勐进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可是却在咸镜道折了翼,一下子伤亡了1\/3。 这样的战损比让锅岛直茂和加藤清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很难想象自己这一路遇到的都是什么部队,若是朝鲜军队人人都和关北军一样,他们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而这也是秀家在锦囊里明确要求真田信繁约束下属,不让他们过度北进,以防撞上关北军的原因,秀家不愿意去承担这么严重的伤亡。 像这样的伤亡比是瞒不住的,这么多武士尸体需要处理,要将他们带回日本安葬。 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写了一封军忠状送去名护屋,向秀吉陈明厉害。 当然为了掩盖这难看的战损比,两人对这份军忠状稍稍润色。 在信中他们将朝鲜军人数定为2万精锐,自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夜袭的,饶是如此依旧斩杀万余朝鲜军士,自己这边损失很大的责任归结为没有准备。 锅岛直茂所领的龙造寺军在此战中损失最大,战后想要修整一下,但是加藤清正认为北军精锐已经尽丧鹤城,应该趁此机会扩大战果拿下咸镜道。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决定锅岛直茂主力会咸兴修整,但是要派出2000军士支援加藤清正继续北上,仆从军也被加藤清正全数带走。 事实确实如加藤清正所预料的,韩克諴所领的关北军是咸镜道士卒的胆气所在,当看到韩克諴带着数百人狼狈的向北逃窜的时候,咸镜北道两班们心中就有了别样的想法。 加藤清正还没到吉州,吉州府使全敏祖便主动向加藤清正开城投降。 咸镜北道主城镜城万户鞠世弼,私自联络士兵捉拿了镜城判官李弘业,主动投降加藤清正。 他甚至打算直接向加藤清正献上在镜城躲避的临海、顺和两位王子,要不是跟随王子北迁的前承旨黄赫机敏,马上带着王子出城被遁,恐怕机要被困在镜城称为鞠世弼的投名状了。 饶是如此,几位宰丞们也只来得及带着少数护卫护佑着王子北遁会宁,至于王子妃、其他官员们的家卷统统留在了镜城。 会宁这里的关北六军的大本营,在他们的印象里这里还有2000多关北军,加上这里的壮丁,聚集起4000人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逃到会宁的金贵荣、黄廷或、黄赫及两位王子抵达了会宁,才发现连最精锐的关北军居然也有吃空饷的情况。 此前韩克諴带着的4000关北军已经的关北六镇最后的精锐,此前什么所说只带了大半南下,关北依旧留有精锐守备女真都是屁话。 但是好在是逃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虽然他们身边的家卷都已经沦丧敌手。 关北六镇已经的朝鲜的最北端了,再往北渡过大同江边是女真地界。 两位王子显然是被日军吓破了胆,居然表示还要向北逃,逃到与他们对立的女真部落中寻求庇护。 王子这么异常的态度自然瞒不过会宁镇官兵的耳目,很快北兵使韩克諴在鹤城惨败的消息就在会宁镇传开,与之一起传开的还有日军从釜山势如破竹一路北上的战果。 此时的他们完全不知道鹤城一战关北精锐给日军造成了怎么样的杀伤,他们只知道连关北精锐和守备王京的禁军都挡不住的日军,他们这群被留下的老弱以及新征募的壮丁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朝鲜朝廷对于自己本来就不厚道,女真进攻了才想起我们,对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早就引起了关北军的不满。 眼下咸镜道最高军事长官韩克諴下落不明,会宁镇官兵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7月6日,会宁镇官兵在会宁镇内发生叛乱,毫无征兆的封闭了四门,士兵冲入镇抚衙门内逼迫鞠景仁带他们投降日本人。 鞠景仁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自己是朝鲜官员的面子不好动手,眼下官兵骚乱正好借驴下坡带着他们围了两位王子住的院子,生擒了两位王子和几位宰丞。 抓捕了这些人之后,他很快写信给远在镜城的加藤清正,想要“拨乱反正”,直言朝鲜王子已经被自己捉住,请求他亲自来接收。 7月9日,加藤清正看到了鞠景仁的这封信,很快领兵来到会宁城下,他将万余士卒列阵于城外,要求鞠景仁将两位王子带出给自己审验。 当看到两位王子被士卒绑缚着推搡出城的时候,加藤清正日本人特有的忠君之心泛滥。 对于这些朝鲜叛臣将自己的主子这样的态度,他不加掩饰的责备道“此乃汝国王之亲子及朝廷宰臣,何困辱至此。” 结果鞠景仁说出了那一句惊世骇人之句“您与日本国王才是我们的君主,他们不过是敌酋罢了。” 鞠景仁的话让周围的朝鲜官员破口大骂,甚至让加藤清正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只能让左右为他们松绑,并提供丰厚的饮食。加藤清正深知这两位王子在政治上的重要性,因此将他们软禁在军中监视。 同时人家鞠景仁都说出这么跪舔的话了,加藤清正不加以恩抚怎么行呢。 随即他任命鞠景仁为咸镜道刑判使,这类似大名的提刑按察使,是咸镜道三司长官之一。 第七十八章 壬辰倭乱(11)加藤献上王子妃 鹤城之战之后,加藤清正几乎是并不血刃的就拿下了咸镜北道的诸多城市,进度之顺利连他自己的都没有想到。 不过实际上由于他在对阵关北军是主攻方,其所受到的损失要比历史上大的多。 照理来说拿下关北六镇之后加藤清正应该回到镜城修整,毕竟此刻从日本带出来的军势也只胜下5700多人。 然而不知道加藤清正怎么想的,居然主动提出要带着军势出去教训一下江北的兀良哈。(日本人称呼所有女真都是兀良哈) 要知道过去女真的对手可都是关北六镇的精锐,他连关北六镇都搞不定,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扫荡图们江对岸的女真部落呢? 历史上没有具体记录其从哪里出兵的情况,不过从后世地图来,看他进攻的两个方向,一个是后世的珲春,一个是后世的延边方向,这里都是建州女真珠舍里部所在地区。 女真的社会政治结构较为原始,依旧停留在中国先秦商周时期的氏族时代,珠舍里部就是一个氏族归建州卫管辖。 在珠舍里部的下面还有各个以村为划分的小部落,他们依附于珠舍里部,为他提供兵源和上贡,而珠舍里部则保证他们的安全。 而这也是女真部落最基础的兵农合一兵员组织形势,及“牛录左领制”。即将每十个人编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选出一位首领,而这九名组员必须各送一只箭给首领,小组被称为“牛录”。 所以牛录就成为兵制的单位,其首领称为“牛录额真”,在这一点尚女真与日本的军役账制度有些相似,本质上就是将自己的军役目标进行下派的一种方式。 对于女真人来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部落之前的互相侵伐,在一个部落中作重要的财产就是从别的部落中掠夺来的奴隶。 他们大部分都是在战争中被俘虏的人口,以至于后金及清朝建立之后,“主子”和“奴才”这两个称呼依旧贯彻其社会关系数百年。 秀家此前通过濑户家正向库雅喇,乌布林部落购买的奴隶,就是他们从别的部落中掠夺来的,其中有很多人稍稍休养一下就能披甲上战场,这就是秀家虾夷白甲兵的由来。 以加藤清正这样的军力,想要对付这些小村落完全没有问题,这个时候的女真村落,真的只是村落的概念,木质的栅栏围墙只有防御野兽的作用,对于侵犯的敌人几乎没有效力。 因此加藤清正起初渡过图们江后接连攻破了好几个村落,由于女真部落是渔猎部落,很多村落就建设在森林中,这个时候的长白山地区大多是山高林密的存在。 因此他一路烧杀防火前进,日军所到之处女真部落民四散而逃。可续这个时候的女真部落不从事农业生产,吃得都是果子和鱼获和打猎所得的猎物,这与日军的饮食习惯严重不符。 因此当发现这里山高林密不适合大军继续北进饶袭大明之后,便打算带人退回咸镜道。 可是他在图们江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女真部落极大的愤慨,珠舍里部联合讷殷部向加藤清正发动了报复。 与日军相比女真部落更加习惯在森林中作战,根据《宣祖昭敬大王修正实录》记载“胡人四起邀击,贼士卒多死伤。” 寥寥几个字便可以看出女真部落给日军造成了巨大了损失,在这种山高林密的地方,日军习惯性的军阵、枪衾、铁炮,骑射等作战方式全部失去了优势,你根本摸不准女真部落会从哪里窜出来。 由于作战失利加上粮草不继,加藤清正只能败退回了咸镜道内。 由于他在前面出征女真带回来不少女真奴隶,因此在关北六镇百姓心目中他是打了打胜仗回来的。 至于为什么最后回来的时候这么狼狈,这很正常啊,毕竟关北六军固守城池都会被女真打的很狼狈,日军主动出击能全身而退已经足以看出强势了。 最主要的前几日加藤清正防火烧林的举动,尽管没有造成女真太大的损伤,但是对于朝鲜方面是比较震撼的。 特别是夜晚的时候看向北侧通红的天空,无一不是在宣告日军的【强大】。 因此当他“凯旋而归”的时候,咸镜道的地主们不仅没有拨乱反正,对着他痛打落水狗,反而主动给他送去的紧要的军粮。 有本来左右摇摆的地方豪强,见到日军连女真都不怕,政治直接带人捉拿自己城池的长官献给加藤清正。 如稳城品官姜信等发动兵变,绑了稳城府使李洙,作为投降的献礼。 钟城府使郑见龙见大事不好,直接弃城而走,品官南千寿等人接管此城之后直接向在会宁的加藤清正投降。 前面提到的北道兵使韩克諴在鹤城之战后逃到了女真部落中,但是被女真部落遣返回了朝鲜,被咸镜道朝鲜民众捉住,交到了加藤清正那边。 与此同时,此前跟随韩克諴北逃的关北六镇士兵陆续回到会宁、稳城等六镇中。 对于这些敢战之士,加藤清正都给予了宽宥,允许他们继续当兵并替朝鲜朝鲜分发了他们在鹤城之战的赏赐,许多军士都因为鹤城的战功官升一级。 是不是听起来很讽刺? 鹤城之战的双方是关北六镇士兵和日军+咸镜道农民仆从军,关北六镇手上的军功首级砍自日军自己和仆从军身上,可是战后居然是日军依据他们砍杀自己的首级,给幸存的关北六镇士兵奖赏。 然而加藤清正这么做确实拿捏了一波人心,原本关北六镇士兵还害怕自己被清算,可是加藤清正给予了他们朝鲜朝廷都不曾有的恩典,纷纷对其感激涕零。 处理完塞北的事儿,加藤清正也熄了进攻女真的念想,逐步退回至镜城。 稍事休整之后,他将家臣加藤安政及800军士留在镜城训练朝鲜军士,又在吉州留下千余军势作为支援,自己带上俘获的朝鲜王子和女真奴隶继续南下。 当其再次南下路过丰春家在朝鲜咸镜道本城安边,在他的北部是此刻非常繁忙的德原港口,在安边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丰春家老花房正幸。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加藤清正在丰臣家内部又有特别的政治地位,看待其他大名的家臣除非有让他觉得信重的品质,不然向来都是鼻孔朝天看人的。 但面对眼前这位丰春家最大牌的家老,加藤清正依旧给予了一定的情面,亲自登府拜访。 毕竟谁都知道丰春家特别的政治体制,除了家督秀家之外,建在的四位家老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等来到安边城外,望向挂在城头的龙胆五七桐纹旗帜,加藤清正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左右招呼了几句,便有武士向后走到两位王子身边。 告罪一声之后将两位王子的妻子和侧室的轿子强行架到队伍之外,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姿色靓丽的朝鲜宫女都被拉到了一旁。 临海君妻子是阳川许氏许铭之女(1575-1623),顺和君的妻子出身长水黄氏(1577-1645),父亲就是前文提到发现鞠世弼阴谋,提前将两王子带出镜城的都承旨黄赫。 从出身就可以看出各个都是名门闺秀,长相绝对是不差的。 自会宁俘虏两位王子和宰臣们一来,加藤清正虽然限制了两人的行动,但是一直对两位王子礼遇有加。 如今马上就要进入安边,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在镜城丢下自己女儿的黄赫,听着自己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指着加藤清正质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前来办事的武士听不懂朝鲜话,只能让一旁的朝鲜翻译转述加藤清正的意思,原来加藤清正认为这些女卷是自己在镜城的战利品,而他们这些人是在会宁被捕获的,不能混为一谈。 现如今他打算将两位王子和宰臣压往日本给秀吉报功,但是这几位女卷他另有他用。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了,这其中的另有他用是什么意思都是心知肚明。 听到翻译这样的回答,两个王子虽然心中恼怒,却是为自己的女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而黄赫不愧是能在镜城抛下自己女儿的狠心父亲,在这个时候不想着如何为女儿争取,反而在不停劝说自己15岁的女儿要为了自己的名洁和长水黄氏的荣誉自尽。 可是黄氏才15岁啊,这个时候如何让一个15岁的小姑娘能让接受自己的命运选择自尽呢? 也许是觉得后面太呱噪了,加藤清正亲在来到后面对着他们解释道“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等到了日本我会为两位王子求取日本贵门女为妻,还请放宽心。” 说实话的,朝鲜官员们此刻争辩的根本不是这个事儿,加藤清正的话多少有些伤口撒盐的感觉。 等到了安边城内,加藤清正亲自拜会了丰臣家大老花房正幸,并向其引荐了几位夫人宫女。 并特别表示道“早就听闻大纳言殿下好人妻,又时常挂念新罗美婢,眼下这几位可都是角色的新罗美婢,其中4位可是朝鲜临海、顺和两位王子的妻子和侧室,是我特意献给大纳言殿下的。” 几位美女无助的被带到到了花房正幸面前,看着加藤清正着一个60岁老头谦卑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是要被献给花房正幸的,顿时在殿内哭了起来。 看着那边站成一派的娇滴滴的美女,花房正幸本来还很满意的,但是听到打头衣着华贵之人居然是王子郡夫人,顿时让他惊讶的话半天说不出的话来。 连带着周围的冈家利、花房正成等人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事儿了。 怎么说毕竟是王子郡夫人,就是是敌国被俘的也应该要给予一定的优待,这事武士之道。 但是这毕竟是加藤清正的意思,就此驳了多少伤了他的面子,花房正幸只能有些尴尬的说道:“此事是不再斟酌一下?” 谁知加藤清正直接篡改发言说道:“哎~不用说了,此事交给我去办。我与两位王子一见如故,已经答应要为两位王子找两位日本高门之女为妻,至于原本的两位夫人,就请大纳言殿下勉强收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大人尽管放心,大纳言的喜好我一清二楚,这两位送过去了大纳言绝对欢喜的紧。只是眼下年纪稍长且美艳的新罗人妻不太好找,待我找到了一定再给大纳言送去。” 花房正幸早就已经不管宇喜多家的事物多年了,秀家现在是什么爱好他也不知道啊,过去好像确实娶的都是比自己年纪大的,但要说人妻好像也只有香川直子一个? 他把目光看向左右的几个年轻人,但是加藤清正都说了这是送给秀家的礼物,这些做家臣哪里好意思多言,纷纷主动避开花房正幸的目光。 恰在此时,花房正幸似乎想到秀家外面养着一个外室,好像就是别人家的妻子,她还为秀家生了一儿一女。 “啪”在众人发愣的时候,花房正幸勐地一拍大腿,心中暗自说道“这不就对上了嘛,看来还是年轻人知道年轻人的喜好啊。” 想清楚这里面的门道的花房正幸也不再推辞,代表秀家向加藤清正表示了感谢,并招呼花房正成亲自看住两位夫人。 等濑户家正再一次往返安边时候,便将两位夫人交给濑户家正,一定要完好无损的送回京都给主公享用。 此事是在后来为丰臣秀贞所知的,此时的他刚刚扫荡完江原道北上安边。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义兄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思来想去好像自己在原州俘虏了原州【边氏】的一对母女两人,母亲刚刚年满30保养得体显,或许可以做个添头献给义兄。 虽说原州边氏的名头比不上王子郡夫人这么高,但是郡夫人年纪也比义兄秀家年纪小不是,毕竟不是完全和义兄的胃口。 而自己一下子就献上的可是标准的长龄人妻,还是母女档,这噱头一上来也能拼个半斤八两。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抱着菊姬刚刚生出的女儿的秀家冷不丁的打了连打了好几个个喷嚏。 第七十九章 壬辰倭乱(12)不能取标题 送走了加藤清正,花房正幸又开始军势布置。 根据秀家的计划,他需要负责咸镜南道的压制工作。 眼下虽然咸镜道临海各个主要城市已经在秀家的掌控之中了,可是盖马高原上的江界、慈城、虞芮、三水、甲山等城依旧悬挂着朝鲜国旗。 历史上咸镜道的义兵就是从这里兴起,并与日军及反抗朝廷的朝鲜人在咸镜道发生冲突,甚至一度拿下了镜城,掐断了咸镜道南北的联系。 镜城作为咸镜道的标志城市,咸镜道的名字之一就取自这里。镜城的失落标志着日军不可战胜神话被打破。 义兵镜城胜利的消息传出之后,咸镜北道的抗日之士不断来到镜城加入郑文孚的队伍中,其中就包括钟城武士金嗣朱、镜城人吴璞,以及未被捉住的钟城府使郑见龙,庆源府使吴应台等人。 抗日军义镜城为基地不断发展壮大,再加上彼时有李舜臣水军阻断了日军的后勤,使得日军补给困难,使得锅岛直茂不得不就地征粮。 但是锅岛直茂等人就地征粮的比例高达6成,当时朝鲜朝廷最起码名义上的赋税只有2成,剩下的都是各种杂税以银钱的方式收取。 这就是日本和朝鲜本地税收习惯的不同了,但是在那些有心者的宣传之下,这就是日军比朝鲜朝鲜还要黑心的证据。 你要知道,此前对日军夹道欢迎的都是底层百姓,而参与抗日的都是度过朝鲜书的“有识之士”。 日军的到来洗劫了他们的田产和财务,使得他们不能在高高在上的做读圣贤书的“两班老爷”了,但是他们这么多年读的书,觉得文化还都在肚子里,怎么掌握舆论高地是他们擅长的。 因此在一顿移花接木之下,咸镜道从最初朝鲜王李昖口中的【逆窟】,成为日本反日先锋地区。 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与义兵发生了“长德山之战”、“双浦之战”、“吉州之战”等战斗之后,第二军团损失惨重,加藤清正不敢再轻易出城,最终被包围郑文孚指挥的义兵在咸兴和吉州两处。 秀家肯定不会犯历史上加藤清正的错误,实际上朝鲜和大明的名义上的田赋虽然不高,但是却需要农民折价把大米卖给地主换来钱财去交人丁税、抗鞑税、抗倭税、冰敬、碳敬等各种杂税,实际上的税赋成本达到了7成5,而其中的大头利润实际上是被各地的地主老爷在折银时候拿了去。 在秀家统治之下的地区,所有的百姓不用再缴纳各种杂税,农民直接以田赋抵税,税赋我为5成5。 商贩和手工业者直接以自己贩卖的货物收税,他们在每日进入集市摆摊的时候,去奉行那里领取记录货物品种和数量货牌,晚上带货物走的时候核对交税税赋是1成。 对于大的座商,都是当地的大贵族,大部分在日军来的时候不是跑了就是被砍了,留下的这些则依据过往的财货销货水平按月交税,税赋1成5。 如果有农民要兜售农产品,来到集市也只用缴纳1成的税赋。 这样的税赋水平可比过去朝鲜衙丁收的前少太多了。 为了防止再发生历史上,朝鲜民众被少部分“有识之士”迷惑裹挟的情况。 秀家在花房正幸出发之前就明确告知他们,让他们在各村口、城口树立汉子、日文的木牌,并要找会说韩语的士卒带着愿意归顺的朝鲜人,到各个村子敲锣打鼓宣称自己的仁政。 见识后世国内外信息认知作战的秀家自然知道怎么占据舆论的最高点,那就是要将自己这边的优点无限放大,将自己这边的问题进行的隐藏下来。 某个伟人说过“信息传播这个高地,你不去占据他,自然有人会去占据他。” 因为朝鲜的百姓很多都不认识字,因此他特意让花房正幸他们花了几个图桉,分别是金元宝上留着金钱鼠辫子的鞑子头像,和金元宝上留着日本头像的图桉,在这些图桉的金元宝上都用鲜明朱红画了【x】,以此来表示今后再也不会交这些折银杂税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冰敬、碳敬、老爷钱等等五花八门的税赋,统统画在木牌上一个村子挨家挨户的宣讲。 朝鲜百姓其实很清楚,自己最大的支出就是这些杂税,真正的天赋才不到2成,大量的成本都因为交这些税被官府老爷收走,或者在折银的时候被自己的老爷收走。 因此他们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杂税了,当有朝一日有人宣称再也不叫杂税的时候,即便天赋提高到了5成5,他们的成活成本依旧能提高很多。 当然这个时代的朝鲜百姓大多不会算术,并不清楚单税5成5和综合税赋7城的差距,这些也会派人专门给他们宣讲。 总之,绝对不给某些坏心思的公知们一点操作的空间。 并且秀家表示会重用工匠,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应征入工坊之中,专门从事官方提供的活计,根据产出结算工钱,做的越多给的越多。 同时宣称虾夷、关东、海参崴移民政策,包括给予所有的移民一份土地,关东最少只有8反,海参崴最多有15反,虾夷这种有12反,而且这些土地都需要开拓。 但是相对应的,每人给予5贯文的安身钱,小孩多给2贯,而且他们迁移去这些地方的船票、落地后的屋敷、农具和畜牧都会由秀家提供。 朝鲜、大明200年未曾听过这么优厚的移民屯边条件了。 这些朝鲜百姓才不会贯取得地方是什么虾夷、海参崴还是关东,更不会贯他们这是在给日本移民。 对于他们来说文人口中上面的朝廷是那么遥不可及,平时管教自己的老爷被赶跑了,现在挂着龙胆五七桐纹旗帜的丰春家就是自己新的老爷。 老爷给自己优厚的条件让自己移民,什么移不移民的他们不懂,反正他们这群咸镜道的百姓都是几十年前被驱赶着,从其他地方迁移来屯边的。 现在也就是这个日本新老爷花钱再让自己去囤新的边疆呗,几十年前的朝鲜老爷拿鞭子驱赶着将自己赶过来,到了这里屋子、田地什么都要自己开发,现在这个日本老爷,不仅全给自己准备好了,还有安身钱拿,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 锅岛直茂最初打算收7成的赋税,但是看到秀家在一水之隔只收5成5,也只能按着鼻子将这个比赋税降低下来。 当然他没有秀家的觉悟,没有像秀家一样大肆宣传自己的德政,根本没有意识到与武力镇压相比,秀家这一招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软刀子杀人。 只要能统治10年,咸镜道比不复朝鲜所有矣。 除了内修德政的活,花房正幸依照秀家的命令对咸镜道北部的盖马高原各个城镇、村落进行扫荡和镇压,要尽可能的将反抗势力压制下来。 根据秀家前世的记忆和咸镜道百姓的情报,郑文孚、金嗣朱、吴璞、郑见龙、吴应台。成允文、李惟一等人都列在了缉捕榜单上。 对于提供线索的百姓给予免税5年,一次性奖赏10枚金珠的奖励,对于直接缉捕及缴送官府的百姓和村落,给予免税10年,一次性奖励100枚金珠的奖励。 每一颗金珠都有拇指那么大,这绝对是一笔大财富了。 参考秀家的政策,丰臣秀贞也在江原道布政,不过由于他没有秀家的财力,在给予补贴上并没有这么给力,但是给予了更多政策上的奖励。 江原道的百姓暂且不说,咸镜道的百姓是非常淳朴的,不然也不会面攻击自己朝廷的日军夹道欢迎,主动加入到对咸镜道诸城的攻略之中了。 这段时间真田信繁管理的仆从军进行的扩充,总人数达到了15万人,他们经过初步的训练,在能熟练使用长枪刺击之后,便穿上腹卷、足轻胴丸分驻各地。 他甚至派部分日军及仆从军驻守在过去的江南4镇内,提朝鲜朝廷肩负起监视对岸女真部落的责任。 秀家的政策在丰春家统治区初见成效,花房正成指挥500名日军及2000仆从军,甚至根据情报在三水别害堡捉住了逃到这里的朝鲜朝廷在咸镜道最高长官——咸镜道巡查使尹卓然。 与花房正幸等人统治下相对平静的咸镜道不同,其他几个军团统治下的朝鲜6道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骚动。 尽管在日军此次提前开始布置了【八道国割】计划,但他这群只知道战争的野蛮人,在来到这片异国他乡之后便再也收不住手脚。 他们压根没有把这块土地当做是今后自己关白即将统治的土地,没有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当做自己今后的同胞。 反正自己的武士老爷,武士老爷的主公,武士老爷主公的主公让我们攻城扫荡,那我们抢就是了。 毕竟即便在日本,对待其他家族的百姓,即便同为大和民族他们都不曾手软过,乱捕、劫掠、烧杀何曾停歇过?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对自己人尚且如此无情,对这些说着异国话的“两脚羊”何必客气呢? 我们从历史后来者的角度来看,丰臣秀吉侵略朝鲜的时间点选的虽然不是最好,但算得上良上了。 但是若是他一开始就制定明确的安抚政策,或许不会引起如此巨大的民变,毕竟朝鲜百姓在朝鲜朝廷手下,真的不一定有比日本的百姓活的多好。 但是他最大的错误不再这里,最大的错误犯在既然一开始没有收住屠刀,已经得罪很了朝鲜百姓,让他们发现你们日军这群狗东西连朝鲜朝廷都不如,就应该继续贯彻下去斩草除根。 可是他在朝鲜民众对日军已经具有极大恨意的情况下,还派遣石田三成等人约束各方将领。 即便有零散的日军被杀,石田三成都不准许大名出去报复,想要以仁政感化这群百姓。 若是在义军爆发的初期,石田三成不是这么天真,日军用雷霆手段镇压,或许义兵不会闹的这面凶。 后来以加藤清正为首的大名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论石田三成如何抗议,甚至用告状秀吉作为威胁都决定要用武力镇压义兵。 义兵,义兵,说白了收走了兵器从着装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没有区别。 你不去镇压,他们闹得越来越凶,而你一旦去镇压了,石田三成便向秀吉告状你欺压朝鲜百姓引起民乱。 当然这不是说加藤清正等人做的对的,他们在镇压的时候可是下死手的,不仅镇压义兵,还镇压帮助义兵的村落和平民。 某种意义上来说,石田三成状告他们欺压杀戮朝鲜百姓并没有错,他们确实杀了很多帮助义兵的平头百姓。 可是在那种局面下,以仁义缓和已经不可能见效了,义兵已经将多个日本集团分割,不动手就是死的情况下,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站在加藤清正等人的立场上,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了关白的天下命都豁出去了,你个只会坐在后面动动嘴皮子满嘴仁义道德假慈悲的家伙,凭什么告状我们?你知道我们前线的真实情况吗? 但是站在石田三成的角度来看,你们这群肌肉发达的无脑武士,就知道杀杀杀,现在这么多义兵都是你们前面杀出来的仇恨,你们怎么会懂得我们治理领地的苦恼? 这就是后来的武断派与石田三成最大的矛盾,最终在秀吉死后引发了大坂骚乱。 而这一世秀吉又一次搞出了一样的问题,在各地大名扫荡清算诸道到一半的时候,秀吉连发多封敕命,言辞一封比一封严重,要求各大名约束自己的武士,不许随意侵扰百姓。 最后甚至将浅野长政、石田三成等人派到了王京,就是为了监督各军团长是不是严格贯彻执行了命令。 与朝鲜诸道义兵闹得声势汹涌不同的是,朝鲜朝廷在邀明入倭作战这事上的暧昧不堪。 在小西行长等人登录朝鲜初期,尽管朝鲜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日军的真正目标是自己和大名,但是依旧对大名发了一份毫无意义的咨文。 上面就写道:倭寇在釜山闹得很凶,其他什么都没说。潜台词就是:小意思,我自己处理,不劳大哥动手。 结果在小西行长等人一路高歌勐进,李昖等人弃守王京退到平壤之后,已经有来自朝鲜的大明商贩把此事带回给了离朝鲜最近的宽奠堡副总兵佟养正(女真人)。 他派人向义州官员黄进询问情况,主动提出上奏朝廷并给予一定的支援。 但是黄进却冷澹的拒绝了“吾王有甲20万,不必劳烦天朝动刀戈。” 其实在李昖逃出王京的时候,柳成龙就建议其向大明求助,他当初确实派人或许快马通知大明。 可是有朝鲜大臣认为:即便大明出兵,也一定是从辽东、广宁派人过来,这些地方的人性情暴虐,与鞑子并无区别。 眼下朝鲜8道已经有5道沦丧倭寇手中被蹂躏,万一明军来到朝鲜,难道剩下的3道也要被他们蹂躏吗?若是那样的话,我等朝鲜君臣又哪里有立锥之处呢?——《再造藩邦志》 不得不说这些朝鲜官员对于明军的兵员素质看得还是比较透彻的。 不过真正让李昖追回信使的并不是这个理由,而是有人劝告李昖说“如今国土过半已经沦丧,明军进入朝鲜之后势必要以剩下三道为基础反攻。 届时三道兵权握在大明手中,收回5道的主力也是明军,那么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届时朝鲜八道都是大明的军势,需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恐怕到时候你会被召回北京成为一个富家翁。” 但是眼下李昖已经被赶到了义州,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甚至连广宁镇总兵杨绍勋都已经知道朝鲜王已经失去了大半国土,如今在义州避难,仅差一步就要避祸中原的消息了。 第八十章 壬辰倭乱(13)大明初反应(5.2K) 明万历二十年,六月初八,日天正二十年,五月二十七,随着天上的太阳仅仅余下一抹晚霞,北京城的城门正准备落锁。 却听到从北方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看门的总旗坐在城门口的小摊上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等着换防,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以为又是哪一个富家公子在外面野过了时辰。 作为大明的中心,北京城城门落锁的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他不能偏袒哪怕一分钟。 每当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少爷,隔着城门对自己苦苦哀求的模样,是自己为数不多让自己觉得是一个大人物的时候。 一想到今天又有一个要吃瘪,他便兴奋的对着下面的丁卒催促道“快快把门关上,老子还等着回去休息呢。” 正在关门的丁卒低头哈腰的应和两声,吃力的推着厚重的城门,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吼声“不要关门,广宁镇六百里军情急呈送兵部!” 眼下大明正在对宁夏用兵,自从李如松被任命为宁夏总兵之后,局势有所好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听到急报了,就算是报捷也不会用六百里加急这种方式。 “广宁?是在南方的急报吗?”听到有紧急军情,这个总旗也没有了逗弄富家子弟的心思,让人把城门流出一个缝出来,好让人进来。 反正现在太阳没有完全落山,他这也不算违规,一旦太阳完全落山了,那来人就算是有紧急军情也只能座吊篮入城了。 这个时候的人地理概念很薄弱,如何会看地图是当将军的必修课,你不能让一个总旗理解广宁镇在哪里。 那名骑在马上的信使脸上显露着疲态,入城之后向把门的总旗道了一声谢之后,继续纵马前往兵部。 此时兵部早已下衙,可是作为兵部尚书的石星因为刚刚上任对工作不甚熟悉因而留了下来,正巧听到府衙外面信使的呼喊。 不多时便有一名值班员外郎将信使的奏报呈送给石星,这是由广宁镇总兵杨绍勋所写,呈送给大明皇帝和给个的奏章。 只见上面写道“广宁镇总兵启奏吾皇圣躬安。 臣在广宁闻(倭)寇发兵20万于3月末登陆釜山,朝鲜不敌,月余便已被横扫朝鲜半岛,(朝鲜)王遁走平壤。5月下旬寇破朝鲜临津江防线,王再遁走义州。如今寇已占据朝鲜6道,建州更报有口出咸镜道侵犯之举,关东局势甚急,望朝廷早做决断。” 这份奏章内容仅有聊聊几笔,从字迹上来看杨绍勋应该写的也非常匆忙,这无一不是体现出这份奏报的紧急性。 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山东巡抚便有奏报称,朝鲜有倭寇横行。 当时朝廷还写了一份咨文询问朝鲜的情况,当时朝鲜表示不须要大明出兵。 既然儿子不要老子帮忙,大明朝廷自然继续一片歌舞升平,毕竟眼下大明也在对宁夏动兵,想要一下子抽出兵力来对朝鲜出兵,确实有些困难。 但是这份奏报的送达,却是让大明朝廷第一次知道了当下朝鲜所面临的真实情况,朝鲜王连陪都逃了,就差一只脚就入化中原了! 最让石星紧张的是,在这份奏报上,大明朝廷第一次知道了入侵朝鲜日寇的真实人数,20万! 石星乃是一位历任嘉靖、隆庆、万历三朝的老臣,生性耿直,因此仕途经历颇为坎坷。 其先是上书规劝隆庆荒地,因此你得罪了宦官腾祥,差点被打死。 到了万历继位之后,石星好不容易平反,不过因为与张居正闹翻,他只好弃官回家,一直到张居正死了,他才又回到中枢。 石星这个人擅长庶政,精于理财,在户部干的有声有色。万历十九年因为边患不断,前任兵部尚书张国彦迁刑部尚书,不久之后致仕,石星随即补任兵部尚书。 石星读完杨绍勋的奏报,心中惊疑不定。毕竟在大明心目中,朝鲜也算是众多藩国中的强国。 因为朝鲜国力强盛,土地又相对贫瘠,征伐和收获不成正比。恰逢那个时候朝鲜国王李成桂对大明非常恭顺,洪武皇帝随即借驴下坡定下来朝鲜为不征之国。 在石星的印象中,朝鲜坐拥三千里天险,带甲之士20万,即便对面倭寇也有20万人,怎么可能半个月丢失王京,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已经被人打到丢失6道的程度了呢? 感觉事有蹊跷的石星,拿着奏折亲自走到正在吃饭的信使面前向其询问此封奏报所说了朝鲜的事情是否属实。 那名信使是杨绍勋的亲兵,身处广宁也多少知道一些事儿,随即他便将自己的听闻的情报一股脑的透露了出来。 石星在其中抓住了一个重点。 原来在去年朝鲜那边就有传言,说日寇即将侵犯大明,当时辽东都司内部传闻朝鲜有意与日本勾结一齐进犯大明,为此还派人去与朝鲜对峙。 后来已经退休的许阁老力排众议,认为朝鲜不可能与日本勾结,这事儿才逐渐平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石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朝鲜故意和日寇勾结,为日寇侵犯大明让出道路呢? 毕竟此前山东巡抚汇报朝鲜有日寇侵袭的时候,朝鲜朝廷上下面对咨文的回复确实有些暧昧不清。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另一个消息打消。 原来那名使者再报道“朝鲜此前派出了求援的使者,不过又被朝鲜朝廷追了回去,朝鲜使者刚退回国内又被朝鲜王派了过来,眼下已经在辽西了。他与朝鲜使者还在驿馆碰了面。” 但是眼下情况还没有摸清楚,朝鲜毕竟前不久才奏报了大明倭寇无须担心。 因此他只能与内阁商议之后指示保定总兵倪尚忠移驻天津,同时加强蓟州、山东和沿海的战备工作。 同时行文辽东都司,特别是杨绍勋,让他尽快摸清楚朝鲜的真实情况。 对于万历朝鲜战争,很多人一直有一种普遍的误解,特别是许多历史知识不深厚的明粉,人云亦云的意外大明应该是应朝鲜的再三请求这才出兵的,整个过程堪称反应迟缓和默然,因此才在初期遇到了战败。 其实这是一种刻板的以历史套事件,以结果推过程的刻板印象。 真实情况是:万历皇帝虽然几十年不上朝了,但是对于军情依旧非常重视,任何有关战争的情报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的面前。 在听闻朝鲜半岛局势一日数变的情况后,大明的反应很隐晦,但也出乎寻常的积极。 此前宽奠堡副总兵佟养正之所以会派人询问朝鲜的情况,便是受到了朝鲜内阁的授意,他们在收到山东的奏报之后,很快作出了反应。 历史上在朝鲜求援使者还没有进京之前,万历皇帝便已经立刻作出反应,他下令辽东都司发两队精兵支援朝鲜,还派人送去了2万两银子充作军费,后续还有20万两银子再筹措。 之所以没有直接派大军入朝,一来是因为大明的主力正在宁夏作战,能够抽调出来的精锐不足,其次作为主人的朝鲜没有邀请大明入朝,大明入朝名不正言不顺。 这一世也是这样,石星在接到奏报之后,便深知情况紧急打算亲自入宫求见万历皇帝。 然而即将出门的那一刻,此前给他递送奏折的值班员外郎向他说道“前两年听闻福建、浙江锦衣卫有奏报称日本有侵我天朝之意,当时诸公皆不以为意,还以为是笑话,未承想居然成了真?” 石星听到有前两年锦衣卫的奏报,也停下了脚步,让那名书吏去兵部枢机室找一找存档的情报。 那名书吏得了命令,带着几名吏员找了许久,终于带着两份奏报交给石星,里面还有两封信件。 “兵部只有誊抄的一封,据说原件是交给了内阁收录了。” 石星结果奏折,正是浙江、福建锦衣卫指挥使司上奏的情况,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言明日本国君丰臣秀吉似乎打算对大明用兵,此事已经在日本闹得世人皆知的地步云云。 他将奏报放在一边,打开其中一份誊抄的信件,信件署名是一个叫苏八的人。 信里面的内容与奏折内容大同小异,就是一个商贩在日本听到的消息,说什么日本国王打算尽起日本精兵与朝鲜一道侵略中国云云。 很明显这个人听到的是日本国内的一个版本,那个时候秀吉和天下大名都被宗义智和小西行长骗了,认为朝鲜会成为带路党。 第二份书信有些特殊,说特殊是因为作为书信他太厚了,几乎都可以装订成册了,在打开奏折的一瞬间掉了出来,让石星忍不住先去拿起书信读了起来。 只见里面记录着此次侵朝的大致军队安排,清晰到各个军团大名及其所带的兵力多少。 在第二页则清楚的讲述了日本侵略朝鲜和大明的原因,里面非常清楚的记录了朝鲜不可能为日本带路的判断。 同时第二页上还写着对日本国王丰臣秀吉的人物描绘,此前一份书信上将秀吉称为平秀吉,而这封书信上却清楚的写着秀吉的全名,以及他在朝鲜的政治地位,以及解释了日本的政治结构情况。 在之后则是分页记录了许多军团大名的情况,以及他们麾下主要武士将领的情况,甚至还有以军团为单位记录有日军的装备情况,甚至画了一幅日本铁炮的细分图。 最后一张纸张上,甚至附送了一张日军进军朝鲜的行军图。 在信件的末尾署名是一个叫“丰见明”的人。 石星敏锐的判断到,能掌握这么清楚的情报的人绝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物。 就如前一封苏八的信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贩,能够探查到日本打算举国侵朝这事并不难,因为这种事情根本隐瞒不下来。 但是第二份信件实在是太过详细了,详细到就差把日本的军议记录整个抄过来了! 日方就算再蠢,这里面的很多机密都不可能透露给随便一个人,能得到这份情报的,必然是参与了最上层军议的人。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名家臣,怎么可能获得这么详细到包含各个军团、各个大名的情报呢? 以上种种不同寻常让他对这个名叫“丰见明”的人不由的产生了好奇。 再拿起第二封奏折,里面的内容与第一封大致相当,浙江锦衣卫指挥使奏称,情报的来源是日本国内的一位贵人,但是具体的性命情报人员却不肯透露。 这份信件自然是秀家写的,写信的时候还是1590年,是秀家根据历史上军团编制情况的记忆写的,和现如今的实际情况多少有些差距,但是对于大明来说依旧是一份非常丰厚的情报。 那名员外郎见石星盯着这份信看了许久,也瞟了一眼信件的内容,开口说道“这份信件当时还引发了讨论,张大人认为这份信件写的太过细节必然是假的。 而且能得到这么详尽情报的岂是寻常人乎?他为什么要出卖倭国,就算真的与那个倭国国王有异,坦诚写明情报出处就行了。 可是奏折上却表示情报人员不愿意说出情报来源,即便派人下去询问也不愿意开口,许阁老因此认为是下面的人虚报的情况,因此束之高阁了。” 听到下面官员的回答,石星大叫一声道“湖涂!当治他误国之罪也!” 说罢便拿着杨绍勋的奏报,以及这封信快步出了衙门想要入皇城面见万历。 可是在宫门口等了半晌,去传话的太监说道“陛下已经安歇了,有什么事请尚书大人明日再报。” 其实他压根没有奏报给万历,只是将石星求见万历的事儿告知了万历身边的大太监张鲸,张鲸一个瞪眼便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石星据理力争道:“此乃辽东六百里加急,劳烦公公再通报陛下,军情紧急,日寇即将犯境矣。” 那名太监无奈,摇了摇头再次转身钻入小门,又过了半晌这才急匆匆的出来传话道“陛下在东暖阁见大人。” 大明的太监还是很拎得清的,有当年土木堡之变王振阻断军情的前车之鉴在,后世的太监对于军情向来是很谨慎的。 听闻是辽东入寇的消息,还是六百里加急,这才赶忙唤醒了万历,让万历定夺。 万历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好不容易歇息下去,就被身边的太监唤醒,正欲发脾气。但是听闻兵部尚书石星星夜奏报,顿时感到事情大了,这才让给自己准备洗漱了一番之后面见石星。 万历从石星手中接过这两封奏报,神色上显得非常凝重。毕竟如果杨绍勋所奏属实的话,那么朝鲜军已经抵挡不住日寇,日寇即将侵犯大明辽东。 可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此前居然并不知情。 强压着火气拿起第二份奏折和书信,特别是书信上面的内容更是让自己大受震撼。 他缓缓把奏折和书信放在桉上,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对石星问道“我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封信,当时许阁老以通篇详尽过甚似假为由压了下来,石卿觉得这封书信真实性如何?” 石星上前半步,拱手向万历禀告道“如今日本入朝已经证实,更具多方消息应证,不管最初朝鲜与日本有何约定,眼下确实是日寇侵犯朝鲜,如今朝鲜已经不敌,派人入京求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么这封信件上的内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我打算派人行文辽东,让他们探查在朝日寇情况,若是与这份情报大致相当,这份书信就值得相信。” 石星的判断与万历相似,此刻的他也不愿意去细纠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会被压下来,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不上朝隐居宫内就得背一半的锅。 “那便安石卿的意思办,先把具体情况搞清楚了再说。但是我们要做两手准备,防止日寇入我辽东和山东。 传信辽东都司诸卫,蒙古、女真羁縻诸部以及山东巡抚,要求防范日寇侵袭。 既然朝鲜王求援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派人给辽东送去军饷2万两,让他们向组织一波精兵,以劳军和慰问朝鲜国王的名义入朝,提前试一试日寇的水分。” 对于万历的安排石星全部应下,他同时建议派人行文宁夏,催促李如松尽快结束宁夏战事,以备日寇入辽。 同时奏请万历,将河北几个卫所的尽可能的调遣至京都周围拱卫天子,将河南卫所调至扇动,湖广、江西兵力调至闽浙以防不测,统统被万历准许。 第二天一早,万历一如既往的没有上朝,不过他的旨意通过石星和太监传达给了内阁。 万历皇帝不比后来的天启、崇祯,他的命令内阁一般是不会驳的,这个时候的皇帝对这个中枢还有着很强的统治力。 因此当他的命令一下达,很快便被传至各处。 喻令送至辽东是6月13日,此时朝鲜入京的使者还在辽西,大明在没有得到正式请求的情况下,主动派遣一只1000人的军队以“赴彼国犒军”、“赐国王慰劳”的名义渡过鸭绿江。 不过要知道是,此刻万历答应给的2万两军饷还在路上,进入朝鲜的军队更是没有给朝鲜国王李昖代哪怕一个行事上的礼物。 但是朝鲜人连一点脾气都不敢发,谁让自己已经被日寇打的溃不成军,仅剩下平安道和全罗道还保存完整了呢? 而且大明是朝鲜的爸爸,大明士兵进入朝鲜的理由已经很明确了。 什么?你问犒军的奖赏和慰问国王的礼物在哪里? 没有有也在后面的路上,你再问!哪有你怎么多事的小弟。 第八十一章 壬辰倭乱(14)朝鲜请内附 万历皇帝不愧是大明的中兴之主,他比那些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却眼高手低看不起外藩的读书人更早的意识到其中的危机。 那封秀家写的信件,他看了由看,最后还是下令锦衣卫将送情报的杨继溏找来,他要当面问清楚这份情报的来源,以及那个【丰见明】究竟是谁。 尽管在上奏情报的时候,杨继溏依照秀家的要求进行了保密,不过也因此没有得到大明上下官员的重视。 不是秀家又当又立,实在是大明的读书人太不是东西了,难免在和谈的时候姐姐把自己暗通大明的事情卖给秀吉,这才要求杨继溏保密。 没想到杨继溏也真是个好汉,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只是说是倭国贵人透露的情报。 后来被上面责怪虚报情报打发到了广西,现如今万历皇帝召见,却是将这个快被人遗忘的人物再一次成配角。 深刻阅读了秀家提供情报的万历皇帝深感局势的险峻,因此在石星作出布置之后的第三天,他下令从宣大臣抽调精兵16万人进驻天津专待倭警。 彼时正好有一批江南的大约7、8万石漕粮运抵京师,万历皇帝直接下旨将这批漕粮充作军粮发往辽东。 由于秀家在情报上面说日军装备了极高比例的火绳枪,因此万历皇帝下令从福建警备荷兰的神机营中调回500人,更是将素有善于使用火器的将领陈璘调入神机营为将领。 万历皇帝要求陈璘尽快检点神机营装备,若有确实上报工部补损,查漏补缺,若有不足上报朝廷增买。 因倭国是岛国,不论是登陆朝鲜还是大明,船只都是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为了摸清楚倭国水师的清理,万历下令山东巡抚,派出船只前往朝鲜,确认倭国水师情况。 种种迹象都表明,大明至少大明皇帝,在还没有接到朝鲜明确的请求入朝的求援请求之前,已经决心用武力评定朝鲜倭乱事宜。 前文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在没有发现丰富的铀矿和稀有矿产之前,朝鲜这个地方对于中原王朝都显得有些鸡肋。 而且他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每当东方出现了强大敌人时候,朝鲜的地理位置都非常关键。 晚明时候针对清朝的朝鲜,晚清时候针对日本的朝鲜,新中国建立之后针对美国的朝鲜都都得到了验证。 而现在,恰恰是朝鲜半岛战略价值体现的时候。 万历皇帝非常敏锐的意识到,面对像日本这么“强”的威胁,必须要“御敌于国门之外”。 因为他很清楚大名在辽东的统治,不论是当初的奴儿干都司,还是现在的辽东都司,真正控制只有辽东平原呢一块地盘。 他好像一个公鸡的头颅远远的伸在外面,而辽西走廊是这么单薄,直面北方时和时逆的蒙古诸部。 而在辽东平原东部,是大量的以女真为首的土化诸部。他们之所以凝聚在大明麾下,不是因为大明给了他们一个xx指挥使的官职,而是他们附强的性格,想要在大名庇护下罢了。 但是如果辽东成为了主战场,那么这群羁縻部落是否会依旧忠心耿耿?又或者如当年蒙古军中的色目人一样,成为倭寇侵犯大明的先锋? 除此之外,身为一名有着远大抱负理想的君王,他始终抱有一颗保境安民的心。 在其继位的前20年中,多次下令沿海诸省,要将外洋拦截于外并予以消灭。 因此,从这些安排的时间点可以看出,对于这个年轻的皇帝来说,朝鲜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关心,朝鲜是带路党还是受害者他也不在乎,对于他来说1个敌人还是2个敌人都是只有“战之”这一个选择。 然而万历皇帝的雄心并没有得到大臣们的支持,彼时前首富王家屏刚刚告老还乡,整个内阁只剩下了已经70岁的赵志皋,一个人全挑内阁诸事。 人家已经活了这么久了,早就是官场老油条了,内阁只有一名辅臣,这中石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此根本约束不住群臣。 再加上眼下朝廷正面对宁夏之役,确实没有精力再东边再开战场,因此朝中便有了反对援朝的声音。 反正现在朝鲜也没有正式求援,贸然出兵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反倒被其他藩邦认为我天朝别有用心,落人口实。 宁夏之役与万历朝鲜之役、播州之役并称万历三大征,但是宁夏之役的规模与后两个不可同日而语。 宁夏之役本身是因为一名戍边的蒙古明将哱拜不满朝廷,与当地守军勾结占据了宁夏城反叛朝廷。 宁夏乱兵的规模将将过万,而大明已经调拨了辽东、宣大、山西、浙兵、苗兵数万人围攻宁夏,虽然还没有看到胜利的曙光,不过宁夏之役从万历决定动手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胜券稳操。 而万历朝鲜之战不一样,尽管此刻还没有开战,但是万历皇帝已经明显的感觉这一次的倭寇来势汹汹,他需要尽快平定宁夏,才能抽出兵力解决倭寇。 在此之前,他需要尽可能的完成倭寇的情报收集,情况允许的话,先派一部分军势入朝拖住倭寇,等到宁夏那边解决了,自然可以安心的去收拾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群臣议论纷纷,赵志皋自然也不敢批红,这封圣谕就这么以中旨的方式发去了辽东,好在此刻的明朝皇帝还没有被这群读书人架空,中旨发出去还有效力,很快就送到了辽东总督蹇达手中。 蹇达看着这封谕旨看了半天没明白万历皇帝的意思,主要这2万两银子和派出的军队数目实在太过尴尬,拿去出兵抗倭完全不够,用来接朝鲜国王李昖入京却是太过富裕了。 好在辽东巡抚郝杰是个人才,最关键的是他是当时大明朝时期少数对日本有兴趣的官员,搜集了很多日本的资料。 后来他将这些资料整合在一起,写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日本文化及历史考据的论篇《日本考》。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个时候的大明很幸运,永远在关键的地方有关键的人在,不像50年后的大明朝廷,官员尽是无能口嗨之辈。 郝杰看过谕旨很快理解了万历皇帝的意思,向蹇达解释了其中的深意,很快蹇达便下旨派出马步军1000人,分为两部入朝。 然而命令还没有下达,就从朝鲜那边传来消息,日军已经进入朝鲜陪都平壤,朝鲜八道已尽数沦丧敌手! 后世的人很难理解朝鲜王李昖对金命元等人的信任,明明汉城、临津江一溃宰溃,可是他依旧将其任命为平壤守备的将领,最后结果就是日军尚未临城,他就弃城而走。 日军一开始还不放心,认为朝鲜军在平壤必有埋伏,等过了大半天确认城内只有百姓之后,才放心入城,彼时金命元早就熘之大吉了。 听到平壤陷落的朝鲜王李昖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国家要没了,派出有礼曹参判兼大提学李德馨为首的高规格使团,再赴北平向大明求援。 两日之后,位于辽阳的辽东都指挥使司衙门内,总督蹇达焦躁不安,日军推进的速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他只能又找日本通郝杰商量。 郝杰则对他说“如今局势危如累卵,朝鲜求援使者两过辽阳,求援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大人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若是战火烧到了大明你我皆会下狱问罪,若是大人处置得当,阻敌于过门之外,则是利国利民大功一件啊。” 蹇达深以为然,下定决心出兵,他询问麾下诸将谁愿意领兵入朝,诸将皆因为没有朝廷谕旨不敢出声,为由一名唤作祖承训的副总兵表示愿意出兵,因此蹇达便将命其领本部入朝。 同时为撇清责任,他向兵部行书说朝鲜局势已经糜烂,我是逼不得已这才选人出兵的,你上面到底怎么处置,快点给个章程下来。 没过几日行文便被回了过来,兵部尚书石星亲笔所写,表示皇上已经确认武力低倭的方针,具体细则让他们自己来定。 这份行文无疑给了蹇达调动军队入朝的行为打下一针强心剂,再次向朝鲜增派军士1000人,截至目前入朝三波人马一共出兵3354人,军马3522匹。 这是此前郝杰为蹇达准备的人马,全是辽东的铁骑精锐。 6月17日,当第一只明军来到义州城外的时候,依照礼仪朝鲜国王需要在城外迎接天兵。 见到郭梦征的时候,他居然没忍住哭了出来,一个劲的拉着郭梦征的手说着“皇恩罔极”。意思是大名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此时的郭梦征不过是一个试千户,面对朝鲜国王的态度有些不知道如何时候,只能赶忙抽手说道“朝廷的命令还没有下来,我们是先过来帮忙的一批人。” 片刻之后,在下属的提醒下郭梦征这才对着李昖说道“郡王请安心在义州带着,若是倭寇打过来自有我们迎战,你只需为我们准备粮草就行了。” 谁知李昖答道“我在义州来就是为了等义兵到来,如今天兵既已抵朝,还请帮我将辽东船只收拢一下,我好跨过鸭绿江投奔大明去了。” 这话说的直接把我们郭梦征试千户说愣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应援朝鲜保护国王李昖,可没有说内附的事儿啊。 细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李昖在从平壤撤出之后就有了逃到大明避祸的心思,只是大臣这边强烈反对,一直说【什么王不能离开国土,离开国土的王不在是王】之类的话。 前面他倒还有些勇气,但是大同江防线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之后,此刻的他似乎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逃到大明去了。 甚至让李德馨带去的书信就有一份自己写给辽东都司和大明皇帝的正式咨文提到了内附的事儿。 至于群臣议论纷纷的朝鲜王不能离开朝鲜的话题,他打算让光海君领着一批大臣留在朝鲜,甚至前往咸镜道建立分朝,那边还有江南4镇和关北六镇近万精锐在,抵御到大明出兵应该不难? 可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关北六镇精锐早就在几日前丧于鹤城,江南4镇即将面对精锐的日军丰春军团的征伐,等到朝鲜王再派人联络咸镜道的时候,咸镜道就已经成为其口中的“逆窟”州了。 郭梦征只是一个小官,对于朝鲜王李昖的请求不敢做主,确实派人快马通知辽东都司,辽东都司派人来安抚朝鲜王李昖。 主要是朝鲜溃败的太快了,辽东都司的人都开始怀疑去年有言论说朝鲜联络日本的事儿会不是是真的,哪有在3个月的时间里沦丧3000里土地的国家啊? 可是李昖非常坚决,彼时万历皇帝批复又没有到,蹇达无奈只能允许朝鲜国王渡过鸭绿江在宽奠堡驻跸休息。 但是这李昖是铁了心要内附了,不仅三天两头的给大明皇帝万历写信,更是这个时候还写了一首诗。 诗曰:国事苍黄日,谁能李郭忠。去邠(b)存大计,恢复仗诸公。痛哭关山月,伤心鸭水风。朝臣今日后,宁复更东西。 等到了1个月后,万历皇帝终于烦不胜烦,派内阁作出答复: 一、你得约束朝鲜给我顶住,我解决了宁夏马上就来。 二、如果真的顶不住了,内附也可以,但是不许来北京,只许在宽奠堡带着。而且人数不能多,只能几百人。 三、等仗打完了,你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 似乎是害怕李昖不解其意,内阁特别让杨绍勋亲自去给李昖解释,提醒他是朝鲜国王,朝鲜上下都看着你呢,你跑了朝鲜全乱了,必须就地组织抵抗拖到我大军到来。 作为明粉的作者,每当这个时候,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一直很难理解为什么大明要错过这么一个吞并朝鲜的好机会。 但是后来联系万历朝前后的动静作出猜测,彼时对于万历来说确实不是接受朝鲜内附的机会,因为他需要朝鲜国王这个象征给朝鲜军民信心,才能拖到宁夏之役结束。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朝鲜国王李昖也非常鸡贼的,在收到大明朝廷的回信之后就再也没有上书要求内附过,好似这不过是走了一个过程。 或许哪怕当时大明没有打宁夏,国力充盈富饶强盛;又或者李昖真的铁了心要内附,即便大明朝廷回文之后他依旧提请,或许拖到宁夏结束之后,大明大军入朝之时,万历皇帝会真的接受朝鲜的内附请求。 如果真的是这对于的话,朝鲜或许就此是我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的一部分了然而,历史没有如果。 第八十二章 壬辰倭乱(15)第一次平壤之战(上)(5.2K) 明万历二十年,六月初八,日天正二十年,五月二十七,随着天上的太阳仅仅余下一抹晚霞,北京城的城门正准备落锁。 却听到从北方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看门的总旗坐在城门口的小摊上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等着换防,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以为又是哪一个富家公子在外面野过了时辰。 作为大明的中心,北京城城门落锁的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他不能偏袒哪怕一分钟。 每当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少爷,隔着城门对自己苦苦哀求的模样,是自己为数不多让自己觉得是一个大人物的时候。 一想到今天又有一个要吃瘪,他便兴奋的对着下面的丁卒催促道“快快把门关上,老子还等着回去休息呢。” 正在关门的丁卒低头哈腰的应和两声,吃力的推着厚重的城门,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吼声“不要关门,广宁镇六百里军情急呈送兵部!” 眼下大明正在对宁夏用兵,自从李如松被任命为宁夏总兵之后,局势有所好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听到急报了,就算是报捷也不会用六百里加急这种方式。 “广宁?是在南方的急报吗?”听到有紧急军情,这个总旗也没有了逗弄富家子弟的心思,让人把城门流出一个缝出来,好让人进来。 反正现在太阳没有完全落山,他这也不算违规,一旦太阳完全落山了,那来人就算是有紧急军情也只能座吊篮入城了。 这个时候的人地理概念很薄弱,如何会看地图是当将军的必修课,你不能让一个总旗理解广宁镇在哪里。 那名骑在马上的信使脸上显露着疲态,入城之后向把门的总旗道了一声谢之后,继续纵马前往兵部。 此时兵部早已下衙,可是作为兵部尚书的石星因为刚刚上任对工作不甚熟悉因而留了下来,正巧听到府衙外面信使的呼喊。 不多时便有一名值班员外郎将信使的奏报呈送给石星,这是由广宁镇总兵杨绍勋所写,呈送给大明皇帝和给个的奏章。 只见上面写道“广宁镇总兵启奏吾皇圣躬安。 臣在广宁闻(倭)寇发兵20万于3月末登陆釜山,朝鲜不敌,月余便已被横扫朝鲜半岛,(朝鲜)王遁走平壤。5月下旬寇破朝鲜临津江防线,王再遁走义州。如今寇已占据朝鲜6道,建州更报有口出咸镜道侵犯之举,关东局势甚急,望朝廷早做决断。” 这份奏章内容仅有聊聊几笔,从字迹上来看杨绍勋应该写的也非常匆忙,这无一不是体现出这份奏报的紧急性。 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山东巡抚便有奏报称,朝鲜有倭寇横行。 当时朝廷还写了一份咨文询问朝鲜的情况,当时朝鲜表示不须要大明出兵。 既然儿子不要老子帮忙,大明朝廷自然继续一片歌舞升平,毕竟眼下大明也在对宁夏动兵,想要一下子抽出兵力来对朝鲜出兵,确实有些困难。…但是这份奏报的送达,却是让大明朝廷第一次知道了当下朝鲜所面临的真实情况,朝鲜王连陪都逃了,就差一只脚就入化中原了! 最让石星紧张的是,在这份奏报上,大明朝廷第一次知道了入侵朝鲜日寇的真实人数,20万! 石星乃是一位历任嘉靖、隆庆、万历三朝的老臣,生性耿直,因此仕途经历颇为坎坷。 其先是上书规劝隆庆荒地,因此你得罪了宦官腾祥,差点被打死。 到了万历继位之后,石星好不容易平反,不过因为与张居正闹翻,他只好弃官回家,一直到张居正死了,他才又回到中枢。 石星这个人擅长庶政,精于理财,在户部干的有声有色。万历十九年因为边患不断,前任兵部尚书张国彦迁刑部尚书,不久之后致仕,石星随即补任兵部尚书。 石星读完杨绍勋的奏报,心中惊疑不定。毕竟在大明心目中,朝鲜也算是众多藩国中的强国。 因为朝鲜国力强盛,土地又相对贫瘠,征伐和收获不成正比。恰逢那个时候朝鲜国王李成桂对大明非常恭顺,洪武皇帝随即借驴下坡定下来朝鲜为不征之国。 在石星的印象中,朝鲜坐拥三千里天险,带甲之士20万,即便对面倭寇也有20万人,怎么可能半个月丢失王京,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已经被人打到丢失6道的程度了呢? 感觉事有蹊跷的石星,拿着奏折亲自走到正在吃饭的信使面前向其询问此封奏报所说了朝鲜的事情是否属实。 那名信使是杨绍勋的亲兵,身处广宁也多少知道一些事儿,随即他便将自己的听闻的情报一股脑的透露了出来。 石星在其中抓住了一个重点。 原来在去年朝鲜那边就有传言,说日寇即将侵犯大明,当时辽东都司内部传闻朝鲜有意与日本勾结一齐进犯大明,为此还派人去与朝鲜对峙。 后来已经退休的许阁老力排众议,认为朝鲜不可能与日本勾结,这事儿才逐渐平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石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朝鲜故意和日寇勾结,为日寇侵犯大明让出道路呢? 毕竟此前山东巡抚汇报朝鲜有日寇侵袭的时候,朝鲜朝廷上下面对咨文的回复确实有些暧昧不清。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另一个消息打消。 原来那名使者再报道“朝鲜此前派出了求援的使者,不过又被朝鲜朝廷追了回去,朝鲜使者刚退回国内又被朝鲜王派了过来,眼下已经在辽西了。他与朝鲜使者还在驿馆碰了面。” 但是眼下情况还没有摸清楚,朝鲜毕竟前不久才奏报了大明倭寇无须担心。 因此他只能与内阁商议之后指示保定总兵倪尚忠移驻天津,同时加强蓟州、山东和沿海的战备工作。 同时行文辽东都司,特别是杨绍勋,让他尽快摸清楚朝鲜的真实情况。…对于万历朝鲜战争,很多人一直有一种普遍的误解,特别是许多历史知识不深厚的明粉,人云亦云的意外大明应该是应朝鲜的再三请求这才出兵的,整个过程堪称反应迟缓和默然,因此才在初期遇到了战败。 其实这是一种刻板的以历史套事件,以结果推过程的刻板印象。 真实情况是:万历皇帝虽然几十年不上朝了,但是对于军情依旧非常重视,任何有关战争的情报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的面前。 在听闻朝鲜半岛局势一日数变的情况后,大明的反应很隐晦,但也出乎寻常的积极。 此前宽奠堡副总兵佟养正之所以会派人询问朝鲜的情况,便是受到了朝鲜内阁的授意,他们在收到山东的奏报之后,很快作出了反应。 历史上在朝鲜求援使者还没有进京之前,万历皇帝便已经立刻作出反应,他下令辽东都司发两队精兵支援朝鲜,还派人送去了2万两银子充作军费,后续还有20万两银子再筹措。 之所以没有直接派大军入朝,一来是因为大明的主力正在宁夏作战,能够抽调出来的精锐不足,其次作为主人的朝鲜没有邀请大明入朝,大明入朝名不正言不顺。 这一世也是这样,石星在接到奏报之后,便深知情况紧急打算亲自入宫求见万历皇帝。 然而即将出门的那一刻,此前给他递送奏折的值班员外郎向他说道“前两年听闻福建、浙江锦衣卫有奏报称日本有侵我天朝之意,当时诸公皆不以为意,还以为是笑话,未承想居然成了真?” 石星听到有前两年锦衣卫的奏报,也停下了脚步,让那名书吏去兵部枢机室找一找存档的情报。 那名书吏得了命令,带着几名吏员找了许久,终于带着两份奏报交给石星,里面还有两封信件。 “兵部只有誊抄的一封,据说原件是交给了内阁收录了。” 石星结果奏折,正是浙江、福建锦衣卫指挥使司上奏的情况,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言明日本国君丰臣秀吉似乎打算对大明用兵,此事已经在日本闹得世人皆知的地步云云。 他将奏报放在一边,打开其中一份誊抄的信件,信件署名是一个叫苏八的人。 信里面的内容与奏折内容大同小异,就是一个商贩在日本听到的消息,说什么日本国王打算尽起日本精兵与朝鲜一道侵略中国云云。 很明显这个人听到的是日本国内的一个版本,那个时候秀吉和天下大名都被宗义智和小西行长骗了,认为朝鲜会成为带路党。 第二份书信有些特殊,说特殊是因为作为书信他太厚了,几乎都可以装订成册了,在打开奏折的一瞬间掉了出来,让石星忍不住先去拿起书信读了起来。 只见里面记录着此次侵朝的大致军队安排,清晰到各个军团大名及其所带的兵力多少。…在第二页则清楚的讲述了日本侵略朝鲜和大明的原因,里面非常清楚的记录了朝鲜不可能为日本带路的判断。 同时第二页上还写着对日本国王丰臣秀吉的人物描绘,此前一份书信上将秀吉称为平秀吉,而这封书信上却清楚的写着秀吉的全名,以及他在朝鲜的政治地位,以及解释了日本的政治结构情况。 在之后则是分页记录了许多军团大名的情况,以及他们麾下主要武士将领的情况,甚至还有以军团为单位记录有日军的装备情况,甚至画了一幅日本铁炮的细分图。 最后一张纸张上,甚至附送了一张日军进军朝鲜的行军图。 在信件的末尾署名是一个叫“丰见明”的人。 石星敏锐的判断到,能掌握这么清楚的情报的人绝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物。 就如前一封苏八的信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贩,能够探查到日本打算举国侵朝这事并不难,因为这种事情根本隐瞒不下来。 但是第二份信件实在是太过详细了,详细到就差把日本的军议记录整个抄过来了! 日方就算再蠢,这里面的很多机密都不可能透露给随便一个人,能得到这份情报的,必然是参与了最上层军议的人。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名家臣,怎么可能获得这么详细到包含各个军团、各个大名的情报呢? 以上种种不同寻常让他对这个名叫“丰见明”的人不由的产生了好奇。 再拿起第二封奏折,里面的内容与第一封大致相当,浙江锦衣卫指挥使奏称,情报的来源是日本国内的一位贵人,但是具体的性命情报人员却不肯透露。 这份信件自然是秀家写的,写信的时候还是1590年,是秀家根据历史上军团编制情况的记忆写的,和现如今的实际情况多少有些差距,但是对于大明来说依旧是一份非常丰厚的情报。 那名员外郎见石星盯着这份信看了许久,也瞟了一眼信件的内容,开口说道“这份信件当时还引发了讨论,张大人认为这份信件写的太过细节必然是假的。 而且能得到这么详尽情报的岂是寻常人乎?他为什么要出卖倭国,就算真的与那个倭国国王有异,坦诚写明情报出处就行了。 可是奏折上却表示情报人员不愿意说出情报来源,即便派人下去询问也不愿意开口,许阁老因此认为是下面的人虚报的情况,因此束之高阁了。” 听到下面官员的回答,石星大叫一声道“湖涂!当治他误国之罪也!” 说罢便拿着杨绍勋的奏报,以及这封信快步出了衙门想要入皇城面见万历。 可是在宫门口等了半晌,去传话的太监说道“陛下已经安歇了,有什么事请尚书大人明日再报。”…其实他压根没有奏报给万历,只是将石星求见万历的事儿告知了万历身边的大太监张鲸,张鲸一个瞪眼便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石星据理力争道:“此乃辽东六百里加急,劳烦公公再通报陛下,军情紧急,日寇即将犯境矣。” 那名太监无奈,摇了摇头再次转身钻入小门,又过了半晌这才急匆匆的出来传话道“陛下在东暖阁见大人。” 大明的太监还是很拎得清的,有当年土木堡之变王振阻断军情的前车之鉴在,后世的太监对于军情向来是很谨慎的。 听闻是辽东入寇的消息,还是六百里加急,这才赶忙唤醒了万历,让万历定夺。 万历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好不容易歇息下去,就被身边的太监唤醒,正欲发脾气。但是听闻兵部尚书石星星夜奏报,顿时感到事情大了,这才让给自己准备洗漱了一番之后面见石星。 万历从石星手中接过这两封奏报,神色上显得非常凝重。毕竟如果杨绍勋所奏属实的话,那么朝鲜军已经抵挡不住日寇,日寇即将侵犯大明辽东。 可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此前居然并不知情。 强压着火气拿起第二份奏折和书信,特别是书信上面的内容更是让自己大受震撼。 他缓缓把奏折和书信放在桉上,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对石星问道“我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封信,当时许阁老以通篇详尽过甚似假为由压了下来,石卿觉得这封书信真实性如何?” 石星上前半步,拱手向万历禀告道“如今日本入朝已经证实,更具多方消息应证,不管最初朝鲜与日本有何约定,眼下确实是日寇侵犯朝鲜,如今朝鲜已经不敌,派人入京求援。 那么这封信件上的内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我打算派人行文辽东,让他们探查在朝日寇情况,若是与这份情报大致相当,这份书信就值得相信。” 石星的判断与万历相似,此刻的他也不愿意去细纠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会被压下来,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不上朝隐居宫内就得背一半的锅。 “那便安石卿的意思办,先把具体情况搞清楚了再说。但是我们要做两手准备,防止日寇入我辽东和山东。 传信辽东都司诸卫,蒙古、女真羁縻诸部以及山东巡抚,要求防范日寇侵袭。 既然朝鲜王求援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派人给辽东送去军饷2万两,让他们向组织一波精兵,以劳军和慰问朝鲜国王的名义入朝,提前试一试日寇的水分。” 对于万历的安排石星全部应下,他同时建议派人行文宁夏,催促李如松尽快结束宁夏战事,以备日寇入辽。 同时奏请万历,将河北几个卫所的尽可能的调遣至京都周围拱卫天子,将河南卫所调至扇动,湖广、江西兵力调至闽浙以防不测,统统被万历准许。 第二天一早,万历一如既往的没有上朝,不过他的旨意通过石星和太监传达给了内阁。 万历皇帝不比后来的天启、崇祯,他的命令内阁一般是不会驳的,这个时候的皇帝对这个中枢还有着很强的统治力。 因此当他的命令一下达,很快便被传至各处。 喻令送至辽东是6月13日,此时朝鲜入京的使者还在辽西,大明在没有得到正式请求的情况下,主动派遣一只1000人的军队以“赴彼国犒军”、“赐国王慰劳”的名义渡过鸭绿江。 不过要知道是,此刻万历答应给的2万两军饷还在路上,进入朝鲜的军队更是没有给朝鲜国王李昖代哪怕一个行事上的礼物。 但是朝鲜人连一点脾气都不敢发,谁让自己已经被日寇打的溃不成军,仅剩下平安道和全罗道还保存完整了呢? 而且大明是朝鲜的爸爸,大明士兵进入朝鲜的理由已经很明确了。 什么?你问犒军的奖赏和慰问国王的礼物在哪里? 没有有也在后面的路上,你再问!哪有你怎么多事的小弟。 日月合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八十三章 壬辰倭乱(16)第一次平壤之战(下) 其实这一战怎么都不能说是胜利,日军虽然守住了平壤城,但是第一军团主力战损严重,几乎可以宣告小西行长的征朝之役结束。 反观明军这边,虽然主力损失1\/3,但是战力尤在且军容较为整齐,不然也不可能面对日军的追击依旧有余力反击了。 所以综上所述,明军撤出平壤更像是战略性撤兵,虽然在战术上失败了,并没能拿下目标平壤,但是在战略上保存了实力。 反观日军这边虽然保住了平壤,但是在战略层面上却是失去了主动权,是切切实实的战败了。 而在祖承训看来自己也并没有战败,从平壤逃出来之后,带领剩下的明军经由顺安向北撤兵,半夜抵达安州城外。 安州是彼时朝鲜平安道兵营所在地,也是朝鲜部队聚集阻挡日军进一步北上的大本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刚刚回到城内,他便将朝鲜翻译唤来,让朝鲜翻译对朝鲜都元帅金命元这么禀告道“五今日多多杀贼!虽史儒不幸战死,盖因天时不利也,不能歼贼,当添兵更进。告知尔等宰相,勿忧!浮桥亦不可撤!” 然而嘴巴有多硬,身体就有多诚实。 当日金命元不再安州城内,祖承训随即以需要与朝鲜王和金命元商议进一步作战部署为借口带着明军继续向北撤退。 撤到嘉山时候,与另一队郭梦征所部会和,清点兵员、军马后发现只剩下2000余人,军马不足1300匹。 关于明军战损的情况,与前面明军战败的原因一样,明人所书的《两朝平攘录》由与其他史料明显的不一致,书中所说300骑兵仅有祖承训等数十人身免,大军全军覆没。 长期以来,这个说法在中国流传很广,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甚至成了明史学界的主流观点,认为这是万历朝鲜之战中少有的败仗。 但是试想一下若是真的如书中所写的那样,祖承训丧师辱国,自己仅以身免,又怎么可能在后来被重新重用呢?早就在回到逃回来不久便被砍了震慑三军了。 根据朝鲜《宣祖昭敬大王实录》记载,明军阵亡人数大约是300人,这是朝鲜王李昖命礼曹判书盈根寿询问后得到答复。 这一点与日本的历史记录是可以相互应证的,根据松浦家臣《吉野甚五左卫门觉书》的记录:“明军联合鞑靼6万骑入平壤,折损2000骑而还。” 很明显吉野甚五左卫门在这里对战况进行了夸张,但是也没有如《两朝平攘录》所记录要到全军覆没的地步。 而根据左贺县立名护屋城博物馆所藏的小西行长向秀吉禀告的书信,明军也不过被斩杀了1000多人,日军自身战死50~100人罢了。 可以理解日军对战果和自身战损的春秋笔法,但饶是如此依旧没有如《两朝平攘录》所记录要到全军覆没的地步。 就连日本人都不敢所自己杀了3000明军,让明军全军覆没。可是在明国自己的历史记录中却将其堂而皇之的记载于其上,更在今后数百年中被中国学者奉为主流。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见不见得自己的军队好,战败了之后疯狂的找原因挽尊,好似是在为自己的军队呼喊。 但是在记录战损情况的时候,却又比敌人还要夸张,好似自己这边不死完不能全其义一样,实在不能理解。 然而祖承训回到义州之后,并没有如他所说的找朝鲜王李昖和金命元商议再次出兵的事,反而带兵进一步退过了鸭绿江。 出征时候3500人,折了大几百人的祖承训自然要给大明朝廷一个说法。 他向杨绍勋告状说是一营朝鲜军队投靠了日军,反过头来攻击自己,才使得自己战败。 而对朝廷派来联络朝鲜的官员徐一贯说是因为看到了朝鲜将领李薲(p)似乎与日军有联络,,他怕朝军与日军有勾连,这才带着大军提前撤退。 在他撤兵后不久,日军还追了出来,要不是自己机敏击退了追兵,恐怕军士就要沦丧在平壤了。 事实上事后杨绍勋询问其麾下将士,得到了与祖承训一样的答复说,有穿着朝鲜军军服的朝鲜人在城内与他们作战,甚至有人拿弓向他们射箭。 彼时朝鲜人并不知道祖承训给大明提供了这样的报告,朝鲜王李昖甚至再派人要求辽东将祖承训再次派来朝鲜与日军作战。 这一行为在杨绍勋眼中就好似朝鲜与日军早有联络,要将祖承训及麾下所部害死一样。 随即他当场对着来联络的朝鲜官员怒斥道“自古以来,安有大国为小国劳动许多兵马,救济急难于数三千里之外者乎? 而尔国将官,不此之思,皆落后不肯上阵,独驱吾兵犯贼。且贼中多有善射者,说汝言语,穿尔等军服,是何等意思?” 杨绍勋的话就差明着质问朝鲜是不是与日军勾结坑害大明士兵了。 面对杨绍勋的质问,朝鲜使者只能承认有部分朝鲜人以身事贼,成为了跟在日本人屁股后面的朝奸。 听到杨绍勋质问的李昖非常害怕,急忙派出官员去大明解释。辽东巡按御史李时孳(zi)与辽东巡抚郝杰接受了朝鲜方面的辩解,并表示这可能的祖承训想要推卸战败责任而对朝鲜的污蔑,让朝鲜方面放宽心,大明不会怪罪。 然而虽然话是这么说,也没见大明那边对祖承训有什么特别多惩处,很明显此前朝鲜使者面对杨绍勋质问抖落出来的话起了作用,让大明对朝鲜的疑心变重了。 退一万步讲,祖承训和麾下明军又分不清哪边是朝鲜官军,哪边是日方朝鲜仆从军,看到穿着朝鲜军服,说着朝鲜话的人对自己动刀子,很容易认为是友军背盟,因而从前方撤退也没有做错。 这么看来,李时孳与郝杰对朝鲜官员说的话,更像是一种安抚,尽可能的拖延日军入明的时间,等到大明腾出手来,就算朝鲜与日本方面联手了,也能一起收拾了。 小西行长在平壤之战之后,对明军作出了一下的评价“熟云明军无勇?(此战)胜负在天。今虽败归,其实甚勇难当云。” 可见在平壤之败后,明军的战斗力给了小西行长很深的印象,让他清楚的认识了对方的战斗力。 还记得出征前秀吉对明国的评价吗? 当日秀吉有言:“至于汉土,文弱成习,不能当我武必矣。” 然而事实是日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才堪堪挡住明军的攻势,这还是明军陷入不利的情况下,日军依旧不能拿下明军。 后来其不止一次的询问朝鲜向导,日军是否能战胜明军,由此可见经过平壤之役对他的打击很大,直接把他的自信打没了。 恰逢此时,建州女真酋长努尔哈赤派麾下马三非前往明国朝贡。马三非替努尔哈赤向石星禀告说努尔哈赤是忠勇好汉,麾下有旗本三四万众,步卒五万余人,可以提朝廷入朝“征杀倭奴,报效朝廷。” 然而石星却已经看出了努尔哈赤的野心,认为他别有所图,因此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勒令其不准出建州边界。 很多人认为后金是在万历朝鲜之役之后,看到了明廷的虚弱才开始反明的。 其实努尔哈赤自万历十一年(1583年)五月,努尔哈赤率领部众去攻打尼堪外兰,攻克图伦城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征伐天下的步伐。 从其13副铠甲起兵的时间点,也是万历十一年(1583年)其父、祖死于明军征讨王杲之子阿台,进攻古勒城乱战之后。 万历十二年(1584年)正月,努尔哈赤向李岱驻守的兆佳城发动攻击,取胜并生擒李岱。 万历十三年(1585年)二月,努尔哈赤在对苏克苏浒部、董鄂部取得胜利之后,又剑指苏克苏浒部左邻之哲陈部。 努尔哈赤以披甲兵二十五、士卒五十攻打哲陈部界凡城,但因对手准备充分,努尔哈赤无所斩获。 四月,努尔哈赤再率绵甲兵五十、铁甲兵三十征哲陈部。敌军虽众,但畏于努尔哈赤一方之勇勐,士气大衰,纷纷溃逃。努尔哈赤追至吉林崖,大获全胜。 万历十四年(1586年),努尔哈赤攻克鹅尔浑,尼堪外兰逃到明朝领地。努尔哈赤请求明边吏押还尼堪外兰,并将他处死。 万历十四年(1586年),在“建州老营”的废址上建城,该城在天命六年(1621年)后金迁都辽阳后被称为佛阿拉,即“旧老城”(今新宾县永陵镇二道村)。 万历十五年(1587年),努尔哈赤再攻哲陈部山寨,杀寨主阿尔太,又派额亦都攻打巴尔达城。随后努尔哈赤领兵攻打洞城,城主扎海投降。至此,哲陈部完全被努尔哈赤吞并。 万历十六年(1588年)九月,苏完部长索尔果、董鄂部长何和礼、雅尔古部长扈尔汉率三部军民归附努尔哈赤,使其声势大震。 其后,努尔哈赤再战兆佳城,斩城主宁古亲章京。同年,努尔哈赤攻克完颜(王甲)城,消灭了建州女真的最后一个对手完颜部。经过5年的征战,努尔哈赤相继征服建州5部。 从万历十九年(1591年)正月开始,努尔哈赤挥师东向,攻取鸭绿江路。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末,其借着支援被加藤清正攻略的珠舍里部和讷殷部之机,相继征服珠舍里部和讷殷部,将长白山部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进而,他出兵夺取东海部。 可以说自万历十一年(1583年)开始,努尔哈赤就一直在征伐建州、海西女真诸部的道路上。 在当时的东北地区,最主要的军事力量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部队。 史书上记录他利用女真各部落之间以及和其他民族部落之间的矛盾纵横捭阖(bǎi hé),以控制局势。 很难想象努尔哈赤凭什么可以在这样的方针下到处征伐不受节制,最后演变成一大独大的局面的。 也难怪会有说法说努尔哈赤是李成梁养子的说法,虽然这一点从未见于明、清、朝鲜史料之上。 虽然努尔哈赤崛起的最直接的原因还是来自其自身的奋斗,但李成梁的纵容和失算也是成就努尔哈赤统一建州的客观原因之一。 努尔哈赤掩埋父祖被杀之恨,对明朝表现出一副十分恭顺的样子,使得李成梁误以为努尔哈赤既可以为明朝所用,又成不了气候。 李成梁甚至一度产生了依仗努尔哈赤之兵侵占朝鲜而自立的野心,于边事常常敷衍。 只要努尔哈赤对明廷表忠,即“保奏给官”,甚至“弃地以饵之”,因此被宋一韩、熊廷弼等廷臣所参劾。 当时朝鲜兵曹判书李德馨曾对此评价到,“其(努尔哈赤)志不在小,助成声势者李成亮(梁)也。渠多刷(送)还人口于抚顺所,故成亮奏闻奖许。驯至桀骜云耳”。 此外,在努尔哈赤统一建州的这几年内,李成梁把辽东重兵集中用于对付海西女真和鞑靼势力,大败二者。海西女真叶赫、哈达等部连遭三次重创,叶赫贝勒杨吉砮、清佳砮均被杀;李成梁攻打辽东蒙古诸部,连获大捷十次,斩首五六千级,但辽东明军亦损失严重。 这在客观上为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减少了几方面颇具威胁性的外部干扰。 平壤之役之后,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损失严重,军士士气低落,彻底失去了出城扫荡的动力。 朝鲜方面看到这一情况,认为明军虽然突袭平壤未能得胜,但是城内日军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7月17日左右,有平安道义兵开始聚集在平壤城周围,想要多为陪都平壤,为日军所败。 但是根据败军的情报说日军的火铳已没有当初犀利,多用弓失退敌,可能是兵员受损严重或火铳损耗过盛之故。 这份情报给了朝鲜官军夺回平壤的信心,都元帅金命元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 他随即命令平安道巡查使李元翼、巡边使李薲(p)招募散卒训练为军,并将其待到平壤北边的顺安。 又让别将金应瑞逼壤西侧的江西,命令平安道水军统领金亿秋率领水军封锁大同江阻断日军南北联络。 7月25日,朝鲜军兵分三路攻打朝鲜,起初打的很顺利,朝鲜军甚至已经攀上了城头。 驻守在此的小西行长发现势头不对,马上鼓舞士气亲自带人冲出城外与朝鲜军野战,在他的鼓舞之下日军士气有所恢复,将朝鲜军击退。 由不得小西行长不出死力啊,蜂须贺家政因为宜宁之败被改易的结果就在眼前,若是自己就这样被朝鲜军赶出了朝鲜,或许自己也会如他一眼面临改易的命运! 对于小西行长而言,输给明军并不可耻,更何况他在明军的突袭下守住了平壤,抛开战损比不说,此战他在名义上确实是胜了的,到了两脚羊朝鲜军这里,自己怎么可以战败呢? 要是如此朝鲜军也仅仅是小败而已,尚且可以保存余力准备下一次进攻,又或者保留军力驻守抵御日军。 可是朝鲜军队没有祖承训所领的明军的组织度,竟然在日军的追击之下由败退转变为溃败,更有朝鲜军一看到日军随即望风而逃。 此战之后小西行长第一军团再次损失600余人,斩获朝鲜军首级3000余级。虽然胜了,但是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真的没有了再前进的能力。 第八十四章 壬辰倭乱(17)日军势渐弱 时间来到八月初,拿下了晋州城的小早川隆景终于可以对全罗道用兵,福岛正则这才带兵撤回了忠清道,配合丰臣秀胜与丰臣秀次再次进兵京畿道,企图将南北贯通打通。 历史上的壬辰倭乱,日军海上受到李舜臣的打击,军粮运输线路被阻断,路上有被各岛义兵打击后勤线路,前线的日军军粮无以为继。 而这一世,秀家阴差阳错坐下居然首战击破李舜臣,日军的海上运输线路并为受损。 又因为提前布置了【八道国割】的计划,庆尚道、江原道、咸镜道更早的为日军所占据,挤压了义兵生存的土壤。 不过全罗道、忠清道、京畿道、黄海道、平安道日军军力的缺失,使得这条路上的军粮运输线路被阻断,黑田长政和小西行长受到影响。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日军面对的情况要比历史上好上许多,只需要将西边4道打通,日军便有了稳固的军粮运输线路。 丰臣秀次等人花了好一番功夫,重新打通了庆尚道至平壤的道路,不过也只是占据几个重要城市和主干道罢了,眼下的他们没有余力去对周围的义兵进行清缴。 亲自参与了此次北上的丰臣秀次,突然感觉朝鲜军并没有如小西行长所说的那么窝囊,王京之战守城的2000余义兵尽数战死,日军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在加上一路上一直有朝鲜军军骚扰,让日军烦不胜烦,都让丰臣秀次有了一丝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是他并不准备就这么认输。 开玩笑,他是被秀吉钦点的征朝总大将,他很清楚秀吉将他扶持起来就是为了在秀长故去之后与秀家分庭抗礼的。 他很清楚秀吉也对他寄予了厚望,朝鲜之战绝对不容有失。恰逢小西行长传来消息,说北面有明军介入朝鲜战争,他也想要趁这个机会议出一个应对方案,因此派人通知周围诸将尽快前来王京开会。 除了加藤清正此时刚刚带着朝鲜王子顺和君和临海君前往名护屋,锅岛直茂需要镇守咸镜北道,第二军团无人与会之外,其他军团都派有大名前来参与会议,就连在全罗道扫荡的小早川隆景都来到了王京。 代表第四军团前来王京的是花房正幸,在他临行之前嘱咐香西佳清代领军政事务,同时让真田信繁尽快训练士卒,安定盖马高原诸郡,随时准备二出北上与女真作战。 这是最最近有濑户家正从秀家那里带来的命令。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图们江边的珠舍里部和讷殷部,而是走慈城江界对鸭绿江北部的努尔哈赤麾下鸭绿江部进行攻击。 眼下的时间节点非常关键,是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的最后两年,整个建州女真只剩下图们江附近你的珠舍里部和讷殷部尚且不再其统治之下。 与加藤清正粗暴的对两部进行攻击不同,秀家打算与两部进行拉拢,给予武器、粮食,与他们结盟对抗努尔哈赤,而自己的日军主力出鸭绿江,从西侧夹击努尔哈赤,牵制延缓其发展的速度。 其实这一战并不在最初的计划之内,秀家最初只打算在朝鲜发发财的,不想过多的介入战争,毕竟一场失败的侵朝之战才附和自己的利益。 可是眼见咸镜道如今为自己所掌握,有拥有海运之利的秀家心中的明粉思想再一次爆发,他不愿意再看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纵使有也希望让他来的晚一些。 秀家对大明朝廷没有感情,但对大明的人民有感情,那可都是中华正朔后裔,不应该成为别人的奴隶200余年,更不应该在接下来的500年经受这么多的苦难。 一位唤作【三头王蛇】的名人说过“好男儿留什么辫”,对于这一点秀家深以为然,秀家好不容易穿越到了明末清初,若是不和女真做做对,实在害怕自己的菊花被套了电钻啊。 过去的秀家无力改变历史,刚刚穿越来的秀家自保尚且不足,现在实力强大起来,有所余力的话还是想出些力。 反正死的都是日本人,虽然说是自己的士兵,但是也不是那么心疼,只要不过那个度影响之后丰春家的未来就行。 尽管秀家知道,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并不会被大明记好,甚至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以秀家为主的日寇对大明本土势力范围的一次进犯。 但是,who care呢? 若是明军将咸镜道的日军作为主要的对手,正好可以让秀家麾下的部队对阵一次世界最强大陆军的战斗力,今后秀家再推行火力至上观点的时候,阻力也会小很多。 再说了,就算秀家现如今的动作在大明朝廷那边落不着好,总要有人在黑暗中为了整个民族负重前行,不是吗? 回到王京会议这里,作为丰臣秀次弟弟的丰臣秀胜先一步开口,直言要尽快剿灭朝鲜的义兵,打通釜山联通平壤的道路,大军应该在平壤与明军作战的思想。 丰臣秀胜开口之后,众人把目光看向坐在主座的丰臣秀次,很明显这就是秀次的意思。 然而与乐观的两人不同的是,看到了晋州和全罗道顽强抵抗的朝鲜军队的小早川隆景,对于眼下的局面并不看好。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与他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刚刚在平壤城吃了瘪的小西行长。 不过眼下他的势力最弱,又在平壤惨胜一场,在坐在上座的大老已经发言的情况下,他并不想这么早的出面反对,最后被枪打出头鸟。 岛津义弘所在的第五兵团,前任军团长刚刚被解职,自又是一个外样大名,岛津义弘因此不愿多言。 毛利辉元自不必说,老硬币一个,绝对不会率先表态。 至于最冲动的福岛正则,早就被秀吉打好了招呼,要以丰臣秀次的命令为先。 因此,尽管他看丰臣秀次有诸多不爽,但是是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驳他的面子的。 军团长们不发话,跟在他们的后面的诸多大名自然也不会先开口。就这样尽管大名们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北上平壤的建议很愚蠢,但是也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出言反驳。 反倒是在黄海道受够了神出鬼没的义兵的黑田长政最先受不住,开口对着众人说道“如今左道朝鲜诸国匪乱难平,平壤距离釜山有20余日的路程,距离日本就更远了,后勤补给恐很难上来。 这个时候舍近求远去平壤御敌,岂不是将自己最薄弱的腹部留给了敌人?到时候前有明朝强军,后有朝鲜义兵,我等陷入死地矣!” 黑田长政与丰臣秀次没什么交情,他老爹又是丰臣家第一号智囊头子,在丰臣家地位超然,自然可以不鸟丰臣秀次,直接对着他发牢骚。 听到黑田长政的话,怎么都在觉得是在讽刺丰臣秀胜不知兵事胡乱指挥,让丰臣秀胜非常不爽。 他正欲要发作,被坐在上首的丰臣秀次拦下“那么甲斐守有什么建议吗?” 黑田长政思考了片刻之后,对着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弱让前线的第一和第三兵团撤回京畿道,配合殿下与丰臣侍从的第九第十兵团,以王京为核心,在汉阳以北布置防线修筑堡垒,阻碍明军南下步伐。 于此同时让福岛左卫门大夫和小早川参议尽快扫清忠清道和全罗道匪军,届时配合关白殿下北上的主力,以及花房殿下、加藤殿下的第二、第四军团两面夹击明军或许可以得胜。” 听到有人提出要从前线撤兵的想法,关键这个人还不是平壤惨胜的自己,小西行长瞬间觉得说道自己心坎里去了。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挽尊,又或者是明面上上报说平壤打了胜仗,小西行长犯贱的想法又一次动了起来,他故作深沉的对着黑田长政驳斥道“迄今为止,我将大队朝鲜军马打败,于我为敌者皆落荒而逃,朝鲜人应该也不敢出战了。 至于明国那边,我与他们交过手,实力确实比朝鲜强一些,但是也就那样了。 想来大明就算想要救援朝鲜,那个皇帝也不会派出数万兵力,毕竟朝鲜与大明京师相隔千里,军力转运困难。 依我看来倒不如就此严守各处,由我先顶在最前面,等到诸位处理完了其他诸道,再来支援我也是无碍的。” 小西行长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但是在他身后的松浦镇信之子松浦久信,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小西行长,心中惊讶道“这与您此前私底下说的不太一样啊!” 小西行长就是打肿脸冲胖子,毕竟刚刚上报了平壤大捷,这个时候说我也怕大明军队,说出多丢人啊。 未曾想到自己的话刚出口就赢得满堂喝彩,福岛正则不合时宜的说道“这倒是一条不错的折衷之计,就是要苦了摄津守了。” 眼见就连坐在上面的丰臣秀次都点头了,小西行长的脸上留下了紧张的汗水。 好在此时与他为邻的小早川隆景出面帮衬道“我曾经听闻,明国曾有万舰下南洋的故事,想来明军水师比不弱于我方。 想要将数万人及他们的补给通过陆路转运确实困难,但是若是通过海运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朝鲜南北长而东西狭,明军水师可以在西侧任意一处登陆,若此时候我方补给拉的太长,且后方又为义军做乱,那么真的就是丧师之境了。 因此我赞同黑田大人的想法,我们应该趁着眼下明军还没有来的时候,加快布置防线。不仅仅是京畿道的防线,忠清道、全罗道临海一线也要加强。” 小早川隆景是秀吉钦命的副总大将,又是西国闻名的智将,秀次渡海之前秀吉多番叮嘱要让多听小早川隆景的意见。 因此当小早川隆景站队黑田长政之后,丰臣秀次心中的天平又一次出现了倾斜。 刚刚那番小西行长的表现,让小早川隆景看出了端倪,他逼迫小西行长如实交代明军的战斗力情况。 小西行长没有办法,他虽然刚刚嘴硬,但是是真的不想一个人顶在上面,毕竟明军的战斗力他是影响很深刻的。 刚刚要不是小早川隆景及时出手相助,自己恐怕就要把自己坑死了。眼下小早川隆景询问自己,他自然是如倒豆子一般都抖落了出来,平壤之战的真实情况也为日军大名所知。 听完了小西行长的描述,众人终于定了基调,决定放弃平安道及黄海道,全军在京畿道应战。 只是在防线建立之前,依旧需要小西行长和黑田长政驻守两道,当然时间也不长,大概半年左右哦就可以撤兵。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大明根本没有给他们半年的时间准备,不久之后就会有大量明军入朝。 汉阳军议的结果虽然已经由在朝鲜诸大名议定,不过真正拿主意的还得是秀吉。众人将联名请求暂缓入明的书信派使者快马送至名护屋城,未承想居然直接就得到了秀吉的首肯。 其实开战至今刚刚半年,日本国内也已然暗流涌动起来。 岛津义弘走后,岛津家重臣梅北国兼拒绝出征朝鲜,装病骗过岛津义弘拖了好几个月,实在装不下去了才带着麾下300人勉强上路。 途径肥后左敷城时候,他实在是不想走了,随即悍然占据左敷城,在肥后发动叛乱。他向九州个大名发去书信,扇动大家出兵包围名护屋城围捕秀吉。 大名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九州的农民被被扇动了起来,一时之间一揆众便纠集了数千之众,是为梅北一揆。 农民的想法很简单,前线在朝鲜打仗抽走了大量的劳动力,自己这边赋税不仅没有减少,还因为要应支前线既要完成额外的耕种任务,还要给前线运送军粮,实在是太苦了。 为了防止出现罢耕的情况,丰臣秀吉接连下达了数道严惩罢耕者的命令,进一步激发了百姓的不满。 可是大量人丁被抽走后的田地,在没有机械化设备补充的当时,并不是一纸喻令可以填不上耕种的缺口的。仅仅是丰后一国,因罢耕而沦为荒地的土地便有四成。 于此相对应的是依旧没有减轻的赋税。大名们甚至将罢耕的赋税也算在了有耕者的头上,进一步激化了矛盾。 历史上梅北一揆被岛津家自行平定,眼下岛津主力在朝鲜,丰臣秀吉只能下令由羽柴秀俊为总大将,带领2万近畿、东海道兵平定梅北一揆。 梅北一揆虽然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但是日本各地暗藏的暗流涌动在朝鲜之战的巨大消耗下被不断的揭露出来。 刚刚转封磐城的左竹义宣和转封出羽的尹达政宗,就因为马上要面对秀吉繁重的兵役,引起了领内旧族的不满,两人差点没能活着走出东北。 这些家族本来都是小野寺家、户泽、岩城、相马家旧臣。 最后在秀家的斡旋下,亲自派家老颕娃久虎前去调略,最终以愿意跟随旧主前往新领的可以得到妥善安排为条件平息了暴乱。 而对于拒绝转封的豪族被要求服从新领主的命令,想要掀起叛乱的会被丰春家坚决剿灭为条件按了下来。 别忘了在当初东北仕置的时候,秀家索要各家兵丁组建了一只6500的奥羽镇守军,即便丰春家不出兵,也能对两家领内的一揆有效镇压。 秀家是出于安定东北的目的出手帮助了两人,却让两人欠下了秀家好大一个人情。 梅北之乱给秀吉敲响了警钟,让他深刻认识到日本已经出现了不稳的迹象,自己在尚且可以凭借自己的威望镇守,若是前往朝鲜恐怕会再起骚乱。 权衡再三之后,秀吉打消了亲自出阵朝鲜的计划。 第八十五章 壬辰倭乱(18)心理阉割之谋 得到秀吉的认可之后,在朝日军很快作出了反应。 福岛正则受命前往忠清道镇守,再一次对忠清道义兵进行清剿。小早川隆景与岛津义弘也帅军南下,想要尽快完成全罗道的全平定。 毛利辉元责任最重,他需要维护釜山→忠清道的道路,因此也不能轻易离开。 至于花房正幸,本就是过来占一个坑的,没见他整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吗?会议结束之后,都不等晚宴,当天完成就回了江原道。 所以最后实际上负责京畿道守备的还是丰臣秀次和丰臣秀胜兄弟俩。本来是丰臣秀次负责稳固王京周围的防线,丰臣秀胜负责对京畿道二次扫荡。 但是没想到最后黑田长政不愿意再回黄海道了,反倒是丰臣秀胜对于北上出兵颇感兴趣,最后两人任务调换,由丰臣秀胜负责黄海道防务,黑田长政负责协助丰臣秀次守备京畿道。 王京会议定下的稳固八道国割的计划,本质上是既得利益大名不愿意放弃已经握在手里的领地。 可是日军登陆朝鲜直至此刻也只有15万人,先期战斗损失了近万众,又要分别驻守八道各城,重点城市还要加驻,有些城分到的驻兵也就只有300~500之数。 每一个侵略国家,在面对与自己体量相当,或者体量更大的个体的时候,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如何才能可以快速攻下全境,有如何可以快速的安定新领。 毕竟作为外来侵略者,本地接受度是很低的,最重要是两边很有可能的在制度、习惯上有很大的不同,新领的百姓很难融入到原有的体制中去。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甚至,那些跟随你打天下的家伙们,不是为了你所谓的大义、文治武功去卖性命的,他们是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很有可能会切实对新领百姓造成压榨。 这个时候作为国主,你如何平衡核心功臣与新领旧民之间的平衡,又如何能快速消化新领,使之能为你下一轮扩张造血呢? 对于日本这样的小国来说,想要鲸吞与自己知行体量相当的朝鲜,唯有两条路。 其一是以国力压之,其二是以速破之。 很显然现如今日本的国力与朝鲜不足以形成巨大的差距,同时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击破朝鲜朝廷,俘虏朝臣上层,恩化朝鲜百姓,那么日军就不可避免的进入到持久战之中,而这正是日方最害怕看到的。 日本在征朝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即便已经提前制定了【八道国割】的战略,也只能提前布置各州道的攻略,防止出现历史上被义军割裂的情况罢了。 相反,因为兵力不足,提前事实的【八道国割】计划,在帮助日军稳定后方的同时,也分弱了日军的兵力,眼下的【八道国割】战略好似一个有毒的蜜糖,正在缓慢的杀死日军。 这一点秀家早就预料到了,别的州道他管不到,咸镜道和江原道必须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办事。 好在秀家的运气也好,进攻江原道和咸镜道的时候,下面的田地大多没有受损,眼下时间来到8月,正是抢收秋粮的时候。 往年朝鲜的百姓以粮缴纳了田赋之后,留下来年的种子和必要的粮食,其他的都要低价卖给周围的地主老爷,好从他们那里换来银钱,才能用这些银钱去缴纳各种杂税。 然而眼下这一年的纳粮教赋,却在日方武士奉行的监督下全部以收缴田赋,其他杂税全免的方式进行缴纳。 此前尽管秀家已经派人到各县、乡、村宣讲新的政策,不过百姓大多也就是听听罢了。 直到这一次交税,交完税后确实没有其他杂税了,他们手里面实际上留存的比往年多了2成,这才发现原来新主子说的都是实话。 其实往年朝鲜朝廷收上来的赋税也只有民间百姓收入的4成罢了,剩下的三成~三成半都被地头老爷在米粮折银的时候折了进去。 要说这一政策之下受损失最大的是谁,无疑是此前在地的朝鲜乡绅们了。 不过秀家打一开始就没打算靠拉拢他们而治理两道,他们本就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那群人罢了。 就算秀家施恩于他们,与他们一起欺压百姓,他们也不会念着你的好,等到明军一来,反手一个“贼寇”的就联合明军把你团灭了。 而且在朝鲜两班贵族毕竟只是少数人,却占据着绝大多数的财富,当秀家在江原道、咸镜道建立新的执政体系的时候,除了重用日本武士贵族之外,机要提拔当地原本的失势百姓上来,成为自己的新的忠犬。 即便这一次征朝最后会无功而返,秀家也要激发这群两班老爷们和底层百姓之间的矛盾,彻底戳破那层窗户纸。 除了以上的布置之外,秀家很清楚,想要同化或者奴役一个民族,就要从压榨贬低他们的文化开始。 朝鲜民族师从大明,要说什么文化最能体现在外在,对普通民众没有多少影响,却能刺激朝鲜贵族们,并对两拨人进行明确的区分,那便是革其衣冠,断其发束了。 正如历史上满清在中原大地上所做的那般。 你去看满清前几任皇帝的画像,一直到乾隆你都能清晰的看到两鬓的头发,难道大清皇帝不用剃金钱鼠尾发吗? 事实上还真的是这样,清朝真正对发现进行严格要求的都是中原的原汉族百姓和底层旗丁,因为束发本身就是对他们一次奴役的驯化,你若不服就砍你的脑袋。 如果说土地的占领,以及赋税的征收,只是统治者在这块土地上宣誓自己统治权力的一种方式。 那么对当地民众的心里进行精神阉割,才是能让其统治数百年之根本。 趁着一年到难得一次聚集领内民众纳粮的功夫,秀家也要开始自己对两道的文化风俗改革。 秀家将许多日式的布衣送到在江原、咸镜两道,送给当地穷困的百姓,表示只要今后弃朝鲜衣冠而穿着和式衣冠,每户每月都可以从府衙领取一份鱼或肉。 朝鲜的底层百姓其实很穷困,许多人家一家人都凑不出两件可以穿出去的衣服,只有谁有需要出去了,才会穿着出门。 眼下“新朝廷”的“新老爷”们不仅减少了赋税,还表示只要穿他们的衣服就能每月领取鱼肉,甚至贴心的连衣物都准备好了,保证人手一件。 对于这些底层的百姓来说,本来就没有衣服穿,穿什么衣服都一样,更何况这是白送的衣物,日常穿出去了还有奖励拿,不拿白不拿了。 两道的官宦之家不耻于如普通百姓那样领取穿日式衣冠,尽管对当地百姓弃朝鲜衣着而就和衣而不耻,但也顶多是骂几句鸡腿子不知中华衣冠之盛罢了,并没有发现这背后的问题。 等纳赋完成之后,花房正幸又对两道下达了第二道命令,要求两道男女皆弃朝式发髻,全部改用日式发髻。 如果说给衣服能领鱼肉,百姓们都还趋之若鹜的话,要让他们割去头发,换一个发型确实让他们实在难以接受了。 尽管底层的泥腿子们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或多或少从以前的老爷那里听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的话,因此对于这样的举动都很抵触。 然而花房正幸依旧很柔和的表示,愿意改发易冠的人,每人支给粮1斗,钱1贯文,今后每季凭此发饰都可以到究竟的县府领粮半斗,钱100文。 对于全家皆改服易冠的家庭,返还当年的1成的赋税,以半年为单位分两次返还。 要知道当时朝鲜一方豆腐也不过3~4文钱,一条海鱼大概20文足有,100文钱可以够他们吃好久的豆腐,和买5条鱼了。 对于过去穷苦到连米粮都吃不饱,不得不去挖野菜的平民来说,秀家治理下的日军与此前朝的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秀家开出的条件是全凭自愿的,并没有如历史上满清那样强制。 但是对于这群连饱饭都没有吃过几顿的普通百姓来说,实在是太丰盛了,至于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话,哪里有这些来的是在,一时之间两道各县日军营外挤满了排队剃头的男丁。 如果说此前给予衣服,这些贵族还能忍受的话,如今连头都开始剃了,这就不是他们能接受的了。 而花房正幸早就和下面的武士打好招呼,你不剃头我不强制,但是你阻止别人剃头我就把你抓起来,再挂上一块妨碍百姓富强的奸贼的牌子游街,再强制将你的头剃成月代头,但是却不给补偿。 总之一句话,要好好利用这波机会,将宣传工作发展到极致。 其实在日本本地,月代头是武士的专利,普通的民众,甚至是侵朝的日军都没有权利剃这种头发。 秀家是实在没有办法,找不到标志性的发型了,这才让花房正幸在朝鲜民间选择这种发髻实行。 但是真正实行的时候,花房正幸还是顾及日方武士的颜面,对朝鲜平民的发髻做了改变,虽然依旧是地中海,不过发髻会在后面收束扎辫子,看起来更像是西夏的发髻。 不要觉得秀家这么做是在做无用功,历史上日军之所以面对延绵不绝的义兵,不就是因为日本在朝鲜欺压过甚吗? 再加上当地士族以国仇家恨作为宣传,才让百姓同仇敌忾与日军作对。 试想一下如果当这群百姓发现在日方治理下活的比以前的朝鲜治下好很多,他们会怎么想? 再试想一下,将来若是因为明军入朝,日军被迫撤走,朝鲜朝廷再次对两道进行治理,看到这群剃了头,换了衣服的百姓他们会如何处置? 对于这群百姓来说,朝鲜收走了此前日方发给他们的衣服,又不将新的朝鲜衣服发给他们,你让他们怎么上街行动? 然后又是一年秋收,发现田赋、杂税、折银全部交完,自己一大家子又剩不了多少了,更别说还有鱼、肉了,他们又会怎么想? 乱~乱起来,越乱的朝鲜对于秀家来说才更有利。 秀家这招是妥妥的阳谋,慢刀子割肉,不断的激化朝鲜的民间和朝廷之间的矛盾。 可惜秀家此刻帐下只有江原、咸镜二道,若是可以在朝鲜全境实行,那么第二次征朝的时候必然事半功倍。 如果有机会,秀家亲自统领第二次征朝,那么再次统治朝鲜州道的时候,秀家实行的就不再是自愿的、和谐的变革了,而是如历史上满清那样的,雷霆般铁与血的压迫,等到那时候才是真正将朝鲜底层和两班贵族彻底割裂的时候。 花房正幸在江原道、咸镜道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许多朝鲜义士的不满。 他们很多人都是朝鲜的两班贵族出身,新来的统治者不拜码头也就算了,居然不和他们一起压迫百姓,抽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折银利,更是将此前侵吞的田亩强制清退给了那些佃户们。 他们这是“与民争利”啊!“与民争利”,天下有识之士绝对不会屈从他们的压迫的! 他们联络道了逃到山里的前平昌郡守权应斗、庆尚道讨捕使韩孝纯等人,掏出家财资助他们反抗日方的“暴政”! 由于两道的很多百姓都在日方的“糖衣炮弹”之下做了顺民,他们便从边上的京畿道、忠清道和庆尚道招募义兵,企图光复江原道。 起初他们的进展很顺利,接连拿下了京畿道、忠清道和江原道交界处的春川、洪川等城,以及与庆尚道交界的平海登城。 他们驱逐原本在这里驻守的日军,扫荡顺从日军的百姓,至于怎么区分非常容易,那些穿着日式马袴和对襟,头上剃了头的就是“朝奸”。 朝鲜义兵将他们一家老小抓了起来,衣服全部扒光,粮食全部抢走,男的杀掉,女的凌辱一番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花房正幸甚至在二次前往王京开会的时候,遇到了2万朝鲜义兵的围杀,可惜2万人愣是没有打赢千余丰春家本阵精锐,2万人被杀的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丰臣秀贞等人也都带着朝鲜仆从军开始与这些义兵对战。 义兵大多是穿着红色的战袄,身上有甲胃的压根没有几人。而仆从军这边统一穿黑色的麻衣,外面套着日式的腹卷和胴丸,非常容易区分。 在将侵入江原道的义兵驱逐出去,绞杀了庆尚道讨捕使韩孝纯等人之后,花房正幸布置之下,日方的宣传工作又一次运作了起来。 这一次是有朝鲜军民亲自看都的,让他们看到那些披着义兵名义的“乱兵”祸乱后村子的样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作为侵略一方的日军反而亲善且秋毫无犯。 至于那些与义兵有勾连的两班,自然成了民众们发泄的对象,花房正幸也借着这个机会清洗一些平时不听话的贵族们。 他们被抓出来游街,家产被抄没,男的发配到山区去种地,女卷则直接与有功的朝鲜仆从军将领成亲。 很多仆从军将领过去都是地头普通的老百姓,连两班贵族都不是,别说娶到贵族小姐了,连抬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现在,在花房正幸的统治之下,没有两班贵族了,现在说你是武士的身份,你就是武士的身份,两班的贵族小姐,就算给你的奖励。 朝鲜贵族继承不看你爹是谁,看得是你娘是谁,这就是【从母法】。 这样可以很合理的避免侍妾婢女生的的孩子拥有和正妻所生一样的身份,确实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两班贵族的数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朝鲜的延续。 与之相对应的是隔壁大明家,虽然也有嫡庶之分,但是老爷的庶子也是主子家,依旧是欺压百姓的主。 对于那些原来的地头百姓来说,有朝一日可以娶到漂亮的朝鲜贵族女子,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泥腿子能娶贵族女这事,对于这些贵族来说却是一种耻辱,从这一刻起他们也彻底的站在了贵族的独立面上。 若是有一天日方撤走,他们将会是朝鲜贵族们清算的第一批人。 到时候他们才不会管你是谁的女婿,连出身贵族的女卷们,再他们眼中也都是耻辱。 她们等来的不是亲生父亲和兄弟的解救,甚至亲生父亲和兄弟们比其他人更迫切的想要将她们杀了,就好像是撕去记录着家族耻辱的一页一样。 当然拉,那些特别大的世家大族家的女卷,以及那些特别漂亮的贵女们,都是由日军武士自己消化了的,有些些许极品则有濑户家正经船运去了日本,充实秀家的奥内。 总而言之,趁着这个秋收的功夫,大明还有对朝鲜出兵支援,花房正幸带着麾下的奉行在咸镜道、江原道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切遵照秀家的意思,挑动阶级矛盾,为之后朝的混乱打下基础。 第八十六章 壬辰倭乱(19)战前的诡异宁静 不管怎么说,祖承训朝鲜之败是事实,不论杨绍勋还是辽东的巡抚怎么为他找补,都不可能替其掩盖平壤战败的事实。 而作为目前唯一一个与入朝日军交手过的将领,尽管在平壤之战中战败了,折损了1\/5的人马,但是朝廷并没有降罪下来,反而让他写了一封陈述日军战斗力的咨文。 或许是为了进一步降低自己战败的问题,祖承训在咨文中稍稍夸大了日军的战斗力,将平壤之战描绘成,2万日军对自己的伏击战。 最后双方从佛晓战至正午,己方付出700人的代价,斩杀日军不下5000之数。 这么看起来似乎明日双方的战损比看似达到了1:7,但是石星的重点并不在这个战损比上,而是近畿半日的功夫,就能将明军精锐折了700人,达到了1\/5的战损比,这是过去蒙古和女真都未曾有过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日剧战损超过1\/4依旧前赴后继涌上来厮杀的战心,确实引起了他的敬畏。 因此当祖承训这份咨文送到了兵部,石星就马不停蹄的向宫中的万历禀告,出来之后再次调动兵力,在登来、天津、旅顺增兵,防止日军经由日本渡海袭明。 由于此刻宁夏之乱尚未平息,他奏请万历对朝出兵的请求又一次被万历留中。 眼见因为祖承训战败之后,万历对朝用兵更加谨慎,迟迟不愿意再派兵马渡过鸭绿江,石星想要找一个懂倭情的人,假借与日方议和的机会,去刺探日军的虚实。 这个时候,一个唤作沉惟敬的人经由他小妾的父亲介绍给了他,石星随即让其冒称游击三营指挥将军,以侦查敌情的名义入朝。 沉惟敬入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当着朝鲜王李昖和文武的面夸下了大明70万大军即将入朝的海口:“圣上以尔国事大至诚,故兵马七十万已令调发,不久当来。” 朝鲜王听之大喜,便向其询问天兵何事可至,沉惟敬假借辽东兵这在锻造兵器为由试图拖延,这话一出便漏了底。 连朝鲜都知道辽东兵乃是大明精锐,兵器甲胃较为健全。再说了,哪里有临出征了还需要赶制兵器的道理? 在朝鲜官员的几番试探之下,沉惟敬的答话前后矛盾,以至于将其送下去之后,李昖直言不讳的对着臣下说他认为沉惟敬所言不可靠,还是得再催促上国发兵。 沉惟敬也自知露怯,在义州稍事休息便继续南下约见小西行长,这也是小西行长与沉惟敬这对卧龙凤雏的第一次会面。 双方约定在平壤北侧的乾伏山会面,日方都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因此小西行长带着宗义智、柳川调信、景辙玄苏等,带着千余日军在乾伏山列阵。 而沉惟敬由于并不是真的大明官员的身份,因此身边仅有几个随从,此次前往乾伏山也就带了2~3个人罢了。 看到山脚下列阵的军势,沉惟敬与随从吓得腿都软了,可是此时几人已经被日军发现,退走是来不及了。 沉惟敬有着良好的演员素养,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随即便带着随从登山拜会小西行长。 小西行长见到明使只带着三两人而来,便命人将其团团围住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沉惟敬的两个随从直接吓得瘫倒在地,可是沉惟敬刚刚已经有了心理建设,面对周围的森森剑戟,他依旧巍然不惧道:“日方难道就会耍这些小手段吗?且说你今日不会拿我怎么样,就算今日真的拿下了我,明日便有我大明百万雄师南下将尔等荡平为我复仇。” 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看着沉惟敬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像假的,且他只带了2个人前来与会,足见其心中的底气。 虽然认为百万雄师可能是夸张,但是在后面应该切实有几十万明军做胆。 前不久平壤之役3000明军就让他们差点泛着,若是真的后面有几十万明军等着入朝,那这一仗也没必要打下去了。 宗义智所在的对马岛很贫瘠,一直就依靠朝鲜和日本之间的贸易赚钱。小西行长也是一样,他们家本就是商人出身,相比大义更加看重利益。 平壤之战后将他俩的胆气直接打丧了,没想到今日被沉惟敬一吓,反而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情势上落了下风。 沉惟敬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明明人手不足反而因祸得福让日军不敢轻慢自己。 双经过一轮试探之后,小西行长首先向沉惟敬提出想要封贡的要求。 所谓“封贡”,是大明的一种贸易体系。只有承认大明是自己的宗主国,并且得到大明册封的藩属国,才可以通过“朝贡”的名义来华贸易。 小西行长此刻已经感受到征朝日军的疲态,等到明军入朝之后更是不可能得胜,故而他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在明知此战败多胜少的前提下,若是可以为秀吉争取来“朝贡”的条件,或许也是大功一件。 这就是小西行长的想法,但是要明确的是,这一次会谈并不是在大明朝廷或者秀吉的授意下进行的,甚至连征朝总大将丰臣秀次都没有授意小西行长,小西行长就私底下与所谓的‘明使’在这里谈起判来。 最后双方你来我往,以日军退出平壤,以大同江为界,并向大明臣服为条件,换来了获得向大明“朝贡”的条件。 然而以我们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此次会谈,这样的条件显然是秀吉、朝鲜、大明三方都不可能答应的。 沉惟敬很清楚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拖延日方北上的步伐,但他并不知道日军早就在前一段时间开过会了,为了应对明军的南下,日军已经从战略进攻变为战略防守,早就放弃了继续北上的计划。 因此,当小西行长答应其就此在平壤停驻2个月的要求时,他非常兴奋的认为这是自己谈判的结果。 由此明、朝、日三方,以平壤为边界,开始了2个月诡异的平和期。 也不能说完全的平和期,日方趁着这两个月的功夫,正在加紧对忠清道、庆尚道、全罗道、京畿道四道进行扫荡。 同时丰春、加藤、龙造寺三家都有招募两道游勇为兵,加以训练之后用以镇守当地城池,又或者备之以应战。 如果说眼下被日方侵占的朝鲜8道之中,哪一道最为恭顺和谐,那非咸镜道莫属了,而江原道次之。 在秀家善待土民的政策下,再加上丰厚的检举奖励和锋利的兵锋扫荡之下,原本在平复咸镜道中名留青史的郭文孚等人先后被抓。 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也为了澹化义兵复国运动在咸镜道边民心目中的影响,花房正幸并没有将他们大肆宣扬后处死,反而是主动澹化此事的影响,尽可能的不再激化民族之间的矛盾。 于此同时,刚刚从日本返回的加藤清正本想要继续北上攻打朱舍里部和讷殷部,却被花房正幸劝住。 秀家已经打定主意要拉拢两部与努尔哈赤作对,自然不可能主动对他们发起进攻从而激化矛盾,让他们倒向努尔哈赤。 因此在加藤清正带着王子南下日本的时候,花房正幸便主动派人前去联系,主动掏钱赔付了一部分损失,并和他们坐起了贸易。 秀家所能卖给他们的自然是优良的铁质兵器、日式的甲胃具足,而从他们那里购买人参、马匹和奴隶。 要知道当时铁质甲胃在世界范围内都属于稀缺物资,别管卷腹是由多少片小甲叶串起来的,那也是铁质扎甲。 即便是当时最强大的建州女真,也只能凑出几百副铁甲和百余领棉甲。 建州女真装备真正由良起来是得到了萨尔浒之战之后,缴获了大量明军的甲胃这才将自己的着甲率提上来。 在丙子胡乱逼迫朝鲜臣服之后,利用朝鲜工匠才有了稳定的甲胃制造来源。 而秀家这边一次性给出了大量的甲胃,对于这两部女真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实力提升。 当然,加藤清正闲是肯定闲不住的,花房正幸索性建议其经慈城北上,对努尔哈赤统治下的鸭绿江部进行攻击。 这个时候努尔哈赤还没有对建州女真进行改革,八旗制度还没有建立,各部落首领依旧拥有者极大的自主权。 他们与努尔哈赤的关系就好似日本大名与附庸小名之间的关系,他们臣服于努尔哈赤,听从努尔哈赤大的命令,为其提供兵源和赋税。 相对应的,努尔哈赤保证这些部落首领对部落的统治权,不干涉他们对领内的治理。 因此这个时候的鸭绿江部,可以说虽然是出于努尔哈赤的统治之下,但是绝非建州女真精锐所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更为关键的是,努尔哈赤对鸭绿江部的吞并上不得台面,并没有得到辽东和大明朝廷的承认。 他要么自己独自面对日军的进攻,要么就以鸭绿江部首领的名义向大明求援。 只是选择后者的话,他吞并控制鸭绿江部的事就会被万历知晓,他会比历史上更早的迎来明军的攻势,到时候就不是李成梁可以保住他的了。 对于秀家来说,要么就牺牲自己的士兵去提前消耗努尔哈赤的战斗力,要么就将努尔哈赤私下吞并建州女真的事儿捅上天去。 不管哪一种,都能达到弱化努尔哈赤建州女真的目的。那么秀家的这边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既然说道秀家,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了。 原来加藤清正带着两位王子来到名护屋之后,秀吉热情的招待了两人,并向他们询问自己的大将·加藤清正对带他们是否礼遇。 结果作为臣子的黄赫先一步告状加藤清正抢掠他的女儿,也是顺和君的正室郡夫人,并将她送给了一位日本的显贵献媚的事儿。 丰臣秀吉听闻之后大为震怒,当即将加藤清正招来问话,呵斥他不知礼仪丢了自己这个“日本大君”的脸面。(秀吉对外的称呼) 随后他询问加藤清正,那两位郡夫人送到哪里去,而加藤清正答道:“是丰春大纳言殿下,属下听闻丰春大纳言好人妻,又好新罗婢,便将人送了过去了。” 听到这个答桉之后,秀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此子类我,此子类我啊!~” 也不知道秀家喜欢人妻,并且抢了“友邦”王子老婆这个事儿有什么好让他高兴的。 事后他更是他一反常态的对着朝鲜两位王子说道“我觉得加藤清正刚刚的建议不错,为表示两国亲善,我决定为你们求取日本的高门贵女,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 因此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应下秀吉的请求,表示愿意与日本高门贵女结亲。 丰臣家子嗣凋零,要找一个适龄的女子确实有些困难,他便向京都公卿家寻求帮助。 说来也是巧,或许是特意给秀家找事做,又或者是为了特意恶心秀家,让他自己擦自己的屁股。 丰臣秀吉来信京都,特意点名让秀家主持此事。他表示你都抢了人家两个媳妇了,那边拜访公卿寻两位贤良淑芬的贵女收为养女嫁给两位王子。 秀家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就是秀吉要让秀家收养公卿女为养女,再嫁给两位王子。 需知道两位王子也就比秀家小上4~5岁的年级,称呼兄弟还差不多,若是将养女下嫁那就是只能以翁婿相称了。 秀家一开始没有理解秀吉这个脑回路,但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秀吉的小九九。 【家庭伦理题】请问:秀家是两位王子的岳父,秀家与朝鲜王怎么称呼? 【家庭伦理题】再问:秀吉是秀家的养父,秀吉与两位王子怎么称呼? 【家庭伦理题】三问:已知以上两个条件,秀吉与朝鲜国王李昖怎么称呼? 第八十七章 壬辰倭乱(20)5万天兵入朝鲜 努尔哈赤果然还是选择了将倭寇入境建州的事情隐瞒不报。 毕竟在这样举国的大战中,一旦上报倭军入境明土,明军一定优先来建州击退侵犯鸭绿江部的倭寇在入朝鲜。 然而一旦明军进入建州,那么自己私底下攻伐建州各部落,整合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的事儿就瞒不住了,在大明眼中,自己和倭寇谁更像那个危险份子还不一定呢。 秀家并不认为眼下是对建州女真大举用兵的好时机,因此也只是让花房正幸建议加藤清正,对鸭绿江部以骚扰和劫掠为主。 秀家认为真正对建州女者大举用兵的时候,是在1593年下半年,彼时明日之间作战陷入焦灼,根本没有明军主力愿意投入到咸镜道这块偏僻之地上来。 而努尔哈赤在这个时候,正好在与以叶赫贝勒布寨、纳林布禄为盟主,联合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满泰以及其弟布占泰、辉发贝勒拜音达里、蒙古科尔沁部贝勒明安以及锡伯、卦尔察、长白山女真朱舍里、讷殷共九部联军作战。 彼时海西及蒙古诸部联军足有3万余人,是建州女真的3倍,为了应对海西诸部进攻,努尔哈赤抽走了绝大部分的旗丁,使得后方及其空虚。而这正是己方攻打佛阿拉城的绝佳时机。 海西女真诸部,因为自认为是完颜阿骨打的后人,对于建州女真极为蔑视。 在开战之初并不觉得自己会战败,就算秀家现在去与他们联合,他们也瞧不上秀家,甚至会让秀家不要介入女真部落之间的战斗。 但是在经历了6月、9月两次决战失败之后,海西诸部联盟开始瓦解,努尔哈赤一战成名,“军威大震,远迩慑服”。 由于当时大明正在应对朝鲜的倭寇,无暇应对女真部落的进攻,努尔哈赤凭借“自己部落”的力量击退了海西蛮部的进攻,大明朝廷便将其晋升其为左都督、龙虎将军,而努尔哈赤则自称“女真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 同年十月,努尔哈赤以古勒山大胜之余威消灭了参与了九部联军的珠舍里部。 十一月,他命额亦都、噶盖、安费扬古三将率兵攻打讷殷驻地佛多和山城,连攻三月,于次年(1594年)正月斩路长搜稳和塞克什。 再加上早前已经征服的鸭绿江部,努尔哈赤又完全将长白山女真纳入了自己的统治范围之内。至此,努尔哈赤起兵十年,“各部环满洲而居者,皆为削平” 秀家在入朝之初只想混混日子,甚至都打算在海参崴野人女真部开发第二个的殖民开拓点了。 但是等控制了咸镜道之后,才发现这里比海参崴更适合开拓。 因为这里有一定的人口基础,关键是这里的朝鲜人对朝鲜朝廷非常不满,女真人又大多是从建州逃进来的,对于外来日本民族的统治非常欢迎。 相比较要在海参崴开拓的从0开始,以咸镜道为基础作为第二兵员基地,事半功倍很多。 而且咸镜道西部、北部有山川河道之险峻,非常容易割道而治,外人想要从这两个方向进攻,就要走狭窄的谷道,秀家只要受到几个关隘,就是一个独立王国。 秀家的底线目标是维持咸镜道对朝鲜和大明的相对独立,作为之后介入朝鲜和女真战争的支点。 当然为了保证咸镜道统治的顺利,秀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北边有一个完整的女真王国存在的。 加藤清正不是闲得住的主,自从10月自名护屋返回咸镜道之后,就开始整军备武,想要对外面都动兵。 不过他不愿意去王京凑明军的热闹,一来在咸镜道自己的总大将之一,到了王京就要听丰臣秀次指挥,二来明军的战斗力他已经从松浦镇信那里有所耳闻,自然不愿意去做炮灰。 在咸镜道练练兵,收收麦子,打打义兵,时不时的外出打一下江北的女真部落,又或者出咸镜道对平安道的朝鲜领劫掠一番不要太惬意啊。 当然在大同江北岸吃了亏的加藤清正,也不敢深入建州,也就是沿着鸭绿江对女真部落进行骚扰和劫掠,尽可能的掳掠人口从花房正幸这里换钱财和武备。 这些武备自然是此前秀家低价从各大名手中收购的淘汰下来的腹卷和胴丸,由于当世胴的大规模装备,这些不能抵挡铁炮的甲胃在征朝之前开始被各大名大规模淘汰。 现如今这些甲胃被秀家用来装备朝鲜仆从军、出卖给女真部落获取利润。 加藤清正、小西行长等大名看到了秀家这里仆从军的战斗力,自己造甲胃又太慢,不得不反过来花几倍的价钱,从秀家这里买回这些淘汰的甲胃以装备自己的朝臣仆从军。 没有钱怎么办?那就用人口和棉甲来和秀家换,毕竟这些东西征朝大名自己都用不到,特别是棉甲,不符合日军大名的审美。 棉甲内部铁片甲胃完整的1:3兑换,没有铁片的棉甲3:2兑换卷腹和胴丸。 高昂的价格让有些大名忍不住私底下骂秀家黑,明明前不久才花买垃圾的价格买走这些卷腹,转头就用几倍的从自己身上赚回来。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秀吉给前线的各军团指挥官都写了一封信,要求各军团严守本道,不准再对外肆意进攻。 很明显秀吉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知道了明军已经开始准备入朝消息。 不过,从信件的语气和内容可以看出,经过前面小西行长与祖承训的战斗让他暂熄了入明的幻想。 除此之外他终于正式向小西行长行文,让他主动与大明谈判。 尽管在所有人看来,丰臣秀吉对明作战的胜利已经不可能,但是他依旧对议和的条件提出了非常严苛的三个条件。 一、朝鲜每年要回应日本的要求,派遣使者道日本,听候秀吉的处置。 二、日本可以向朝鲜归还咸镜、黄海两道,但是剩下的5道必须割让给日本。 三、大明和朝鲜交出人质,以作为和平的保证。 这三个条件苛刻到小西行长都看不到和谈的希望。 眼下在内黄海、京畿、全罗三岛的义兵让各军团长疲于奔命,在外有明军即将入朝,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怎么都看不出秀吉的诚意。 关键是眼下朝鲜八道之中,最顺从日本的反而是第四军团和第二军团治理下的咸镜道和江原道,若是按照这样的条件,要将顺从自己的江原道交还给朝鲜,反而要获取不顺从的京畿道和全罗道,怎么看都有些难以理解。 经过3个多月的扫荡,就算的此前叫嚷着要血战朝鲜的丰臣秀胜都累的不再呱噪了,黄海道内的义兵反而越扫越多,让其疲于奔命,最后无奈的放弃了所有的支城,严守黄州、瑞兴、开城一线主要城池。 京畿道由于驻守着两只日军兵团近4万人,再加上为了修筑堡垒距离了京畿道大部分的壮丁,义兵的补员能力大幅减弱,因此日军对京畿道的掌控较为彻底。 不过时不时会有义兵攻破一处兵营,解放在这里被逼劳作筑城的民夫,既对日军进行了打击,又解救了自己的同胞,补充了兵员。 忠清道的问题与黄海道一样严重,福岛正则不信任朝鲜人,没有仆从军的帮助他根本控制不住忠清道,无奈只能保证与全罗道、庆尚道与京畿道之间的联系,西部沿海诸城全部放弃。 全罗道作为朝鲜掌控最深的几个州道之一,经过6个月的战斗,小早川隆景终于扫灭了大部分义兵。 他参考秀家在咸镜道的操作张榜安民,若是给他1~2年的缓冲期,或许这里的朝鲜民众会发现日本大名的统治要比朝鲜朝鲜好上很多,渐渐地也就忘了国仇家恨。 不过眼下明军入朝在即,他不得不留下岛津义弘所部继续驻守全罗道,自己带着第七兵团北上京畿道,帮助丰臣秀次防备明军。 而等到兵力雄厚的第七兵团撤走,新编第五兵团除了岛津义弘,都是一些小大名组成的,岛津义弘又没有足够的威望统合他们,纷纷陷入各自为战之中。 好在眼下全罗道的义兵大部分刚刚被镇压,少部分幸存下来的在重新发展蓄力,在加上这里有小早川隆景组织的8000仆从军协助岛津义弘镇守,眼下还没有生出变乱来。 但是等到明军打到京畿道的消息传到全罗道,失去绝对统治力统帅的第五兵团,不得不再次面对如潮水一般的义兵,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东南大部分城池,保证全州一线的控制。 其实聪明如小早川隆景,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了,眼下日军分的太散,被各道义兵拖住,反而容易被各个击破。 他再次向丰臣秀次建议收拢兵力再次划分防线,但是被丰臣秀次和花房正幸、加藤清正拒绝。 花房正幸和加藤清正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咸镜道如今已服王化,江原道也相对顺从,你现在嘴巴一张一闭就要我们放弃已经顺从统治的一道半熟土,这怎么可能接受的了,更别说花房正幸是接到了秀家私底下任务的。 加藤清正其实是一个智勇之将,他主动提出若是放弃咸镜道和江原道北部,那么我方将会与明军在东西上千里的防线上交战,兵力分散容易被分割击破。 但是若是保留咸镜道,那么在明军主力南下京畿道的时候,咸镜道之兵可以入平安道、黄海道对明军后路进行截断。 而且这两道兵力也不怕被明军截断退路,毕竟两道临近北海,一旦被明军包围可以从海上经水路退走。 原本丰臣秀次还在犹豫,他是不愿意退兵的,因为这是他九州之战之后第一次以总大将的身份在外作战,麾下的都是各国大名,他想要作出一番成绩。 不过小早川隆景的建议让他有了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撤退,但是见加藤清正、花房正幸两个兵力保存较为完整的军团长都拒绝,他也就有了底气。 因此仅仅是交代了小西行长和丰臣秀胜且战且退,让加藤清正和花房正幸伺机而动。 其实丰臣秀次在等,他在等小西行长谈判的结果,他也已经看出了日军开始由盛转衰,若是小西行长可以借着眼下优势在己方的时候把和谈谈下来,那么自己这一次征朝也算是完美收官了。 但是,丰臣秀次最终等来的并不是和谈成功的消息。相反,等到十二月20日,他从北方的探子那里得到了3万明军渡过鸭绿江的消息。 明军是在镇压下宁夏之乱之后来到的辽东,由于秀家书信的作用,在万历的催促下,明军提前1个月拿下宁夏城,斩杀了2000余被俘的降兵之后,火速带着主力东进。 随着宁夏叛乱评定,明朝免于宁夏、朝鲜两处作战的隐患,可以倾尽全力对付入朝的日军。 而在宁夏之战和朝鲜之战中,如李如松、麻贵等明末名将都将陆续登上历史的舞台。 ———————————————— 万历二十年,十二月10日,日文禄元年十一月14日。 因为评定宁夏之功,被再次任命为东征提督奉命帅军入朝击退倭寇的李成梁之子李如松,站在鸭绿江边,看着麾下5万余人浩浩荡荡的渡过鸭绿江。 至此,明示记载第一次万历朝鲜战争,朝鲜称壬辰倭乱,日本称文禄之役终于进入到第二阶段。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由于这个时空日军表现出更强的战力,以及秀家的情报,入朝明军比历史上要多出1万多人,而李如松将东征大军分为五协。 前协由杨元统兵,麾下有原任参将杨绍先、标下都司王承恩、辽镇游击葛逢夏、保定游击梁心、大同副总兵任自强等人。 左协由其弟李如柏统兵,麾下有原任副总兵李宁、宣府游击张应种、蓟镇参将李芳春、蓟镇都司方时辉等人。 右协由张世爵统兵,麾下有游击刘崇正、辽东副总兵祖承训、真定游击赵文眀、蓟镇游击吴惟忠、副总兵查大受等人。 至于他自己,钦差提督蓟辽、保定、山东等处海防防御使,军务总兵官,中军都督府同知李如松则带着辽东、保定、蓟镇、浙江、南直隶、山西、宣大、神机营等余人为中标。 其他如义州卫镇守李如梅、南兵游击王必敌、嘉湖苏松调兵游击戚金、宣府营兵周弘谟、建昌游击王问等7000余人为后协押后。 从这份名单可以看出,万历对日军非常重视,蓟辽、宣大、山西、辽东、浙兵、南直隶、都是眼下明军最精锐的部队。 宣大、山西、辽东自不必说,这本就是边镇精锐,蓟辽军是戚继光在北直隶以南兵精锐为骨干,加之南兵训练之法训练出来的精锐,是明王朝后期守卫京师的最重要力量。 至于南兵、浙兵都是当年戚继光留在南直隶、浙将的戚家军老底子,而建昌军麾下有部分四川石柱土司秦良玉麾下白杆兵精锐。 为了应对此次日军,万历提前数月不远万里将这两只精锐从东南和西北调至辽东,足以见得万历是希望能够毕其功于一役的。 (没有错,白杆兵是从西北宁夏之役提前退场来的辽东) 第八十八章 壬辰倭乱(21)第二次平壤之战(上) 朝鲜国王李昖在知道了李如松率领明军入朝的消息之后,便在义州的义顺馆亲自迎接李如松。 李如松身穿一件绣着孔雀补子的三品文官绯袍,意气风发的坐在一顶往里御赐的红明轿子里,迟迟不见其出来。 直到朝鲜郡王李昖向其行礼请安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从轿子中探出身子,表现出万分抱歉的对着李昖嘘寒问暖。 “愍([]同“悯”)贵国无故受倭乱,大发兵马来救。今当剿灭凶贼,原国王放心也。” 这个态度,就好像是长辈在对晚辈安慰一样,可是李如松无论是年级还是品阶都比朝鲜王李昖要小不小。 李如松的态度引起了部分朝鲜群臣的不满,但是人家是手握5万天兵的统帅,没有他们朝鲜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收复朝鲜八道,也就只能对着李昖怒目而视,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反倒是身为国君的李昖非常大气的主动上答道“以寡人守国无状,贻念皇上,致诸大人远事征伐。虽刨心腹,安得报此天地罔极之恩?” 随后更是对着其说道“小邦一缕之命,惟在大人。”,之后更是主动向其行茶礼、行酒礼。 之后在李如松的引荐下,李昖又向前左右三协主将行茶礼、行酒礼,三位都入李如松一样接受了,可谓是极尽卑微之态了。 也许是昨天李昖卑微的态度让李如松非常受用,在第二日十二月十一日一早,李如松便在义州城外点将拔营。 经过5日的行军,大军来到安州附近驻扎,其招来平安道都体察使柳成龙问话,并听他介绍平壤城的城防结构。 原来整个城像直角三角形一样布置,平壤东南两面靠近大同江,是两个直角边,东侧紧挨着大同江,根本不适合进攻。 南侧有部分平地,这里是大同江下游冲击出来的平原,但是面积狠下,也不适合布置大兵。 的北侧有靠近牡丹峰,整个西北一面是最长的斜边,不过这里还有一条大同江的支流普通江流过。 能够在完全经陆路对平壤城发动进攻的只有牡丹峰山脚的西北角七星门,也就是上次祖承训突袭平壤时候所进之门,以及难道的正阳门。 西侧斜边的普通门沿着普通江修筑,想要从这里进攻,需要先渡过50米宽的普通江,而从侧的大同门、长庆门出门10米便是涛涛的大同江江水。 望着如此坚固的平壤城,李如松皱起了眉头,他很难想象凭借平壤城的朝鲜军是怎么被日军打败的。 哦~好像说朝鲜军望风而逃,平壤城不战而落入日军之手的。 当然也有好消息,那就是尽管日军占据平壤已经有5、6个月之久了,不过小西行长一直没有特意增筑平壤城的城防。 主要是日军并没有控制平安道和黄海道,不能就近征发民夫修筑城防。 再加上小西行长的主要精力一直被沉惟敬那个骗子牵着鼻子走,甚至已经相信了他议和即将成功的谎言,自然没有精力再去修筑城防。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如松,松了一口气,对着诸将说的“幸亏日军没有依平壤而守,不然我们就有麻烦了。” 但是饶是如此,李如松依旧对平壤城非常忌惮,还是想要以计破敌。 为了迷惑日军,他特意派了人去平壤通知小西行长,天兵入朝是为了帮朝鲜帮助朝鲜从日军手中接受国土,议和的条件已经为大明皇帝接受,朝鲜义京畿道为界互分南北。 小西行长虽然很希望和谈可以顺利,但是他总感觉这个有些不对,因此并没有亲自斧山院议和,而是派了家臣大浦孙六等23人前去,最后这23人全部为明军乱刀砍死。 明军最后检查尸首发现并没有日军主将小西行长的尸体,李如松便判断出突袭平壤已无可能,临时将计划改为强攻。 柳成龙担忧平壤城高池坚,日军又有铁炮之利,害怕入朝第一战就会陷入苦战,因此出言劝阻。 但是在听完柳成龙介绍完平壤的守备之后,李如松却哈哈大笑道“倭但恃鸟铳耳,我用大炮,皆过五六里,贼何可当也?” 十二月十三日,李如松会同朝鲜军抵进平壤城,巡视城防守备情况。 他首先望向左侧的牡丹峰,对着众人说道“日将不善守也,若是在牡丹峰上筑城,与平壤城互城犄角之势,使我不能攻也。” 他的话音刚落,就将牡丹峰上出现了一些青色的旗帜,居然是日军趁着明军立足未稳,提前派了1000人出城守备牡丹峰。 看到此情此景的李如松尴尬了片刻俨然而笑道“没想到真的被我说中了,可惜我不是曹操,这里也不是华容道。” 随即他命人在城北树立几面大旗,上面写着“朝鲜军民、自投旗下者免死。”然而作为回击的,却是牡丹峰上向山脚射下的铁炮弹丸,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打伤了几个朝鲜兵。 见到此情此景,李如松派真定兵羊攻牡丹峰,但是此时负责牡丹峰守备的是宗义智家老杉村智清,他利用牡丹峰上的山石作为依靠,躲避山下明军的箭失,日军则在石缝之间向攀山的明军射击。 明军被日军铁弹所阻,丢下几面铁盾之后狼狈退走。 杉村智清将明军退走,眼馋明军丢下的辎重,特别是明军手中举着的铁盾是日本少有的军备,他便派人下山捡去这些盾牌,结果被明军杀了一个回马枪,丢下数十具尸体之后狼狈的逃回了山上。 杉村智清见到这种情况无助的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小西行长对明军南下准备不足,若是提前在牡丹峰筑城,又岂会有这样无奈的结果。 但是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等人到底还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武士,在得知明军南下的消息之后不久,就很快作出了布置,杉村智清带人驻守牡丹峰就是其中的布置之一。 这本就是李如松对日军战斗力的一次试探,如今既然已经大致试探出日军的战斗力,更是摸清楚了日军铁炮大致的射击距离,战术目的已经达成自然选择收兵。 对于李如松来说平壤之战在失去突袭的突然性之后,也就熄灭了快战的想法,一两日的得失并不在意,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呢。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当天夜里小西行长和宗义智各自率领一队军势出七星门和含球门,对着北侧的明军营垒和南侧的朝鲜军营垒发动夜袭。 尽管日军已经训练有素,人人口衔木棍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依旧为明军哨兵发现。 由于夜色昏暗明军不敢出寨应战,因此隔着栅栏使用三眼铳和虎蹲炮对着黑夜中开火。 虎蹲炮本就是明朝戚继光抗倭时期,由戚继光在抗倭战争中为了反制倭寇的鸟铳而发明的。 为了克服发射时容易产生后座而造成自伤的缺点,在炮口安装了支撑架,故虎蹲炮以射击时外观像勐虎蹲坐而得名。 该炮重量轻,体积小,尤其适合于骑兵使用战马直接驮带,由此催生了明朝陆军骑炮兵,也是世界历史上首支骑炮兵。 虎蹲炮能够发射散弹,可一次射出约100颗鸟铳用弹丸或50颗大弹丸,火力散布面积大,可有效杀伤密集的敌军,正是夜晚对未知敌人能造成有效杀伤的利器。 但是虎蹲炮的射程不远,即便是最大口径的也只能射出500米左右的距离,大部分虎蹲炮的有效射程在200~300米左右。 虎蹲炮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大炮,他更像是日方也有装备的30匆大铁炮,是一种大口径鸟铳,但是由于其比大炮方便携带,自其发明之后就成为明军的重要武器,连骑兵队都有装备。 眼下明军重炮尚在后方运输,眼下明军营中能称得上炮的也就这样虎蹲炮了,而在火炮没有齐备之前,李如松是绝对不会强攻平壤的。 尽管从技术发展的角度上来看腰射的三眼铳的一种落后的武器,不过他短时间内持续的火力输出确实是眼下流行的火绳枪所不具备的。 在加上有虎蹲炮的设计,日军甚至都没有摸到明军营垒之前就付出了百余人伤亡的代价,狼狈的逃回了城内。 尽管日军尽快的将受伤的友军和尸体带回城内,但是天亮之后明军依旧在城外检获首级20余枚。 与明军这边顺利击退日本不同的是,南边8000朝鲜军在3000日军的突袭之下被杀的大败。 由于夜色太深,在边上正阳门不放的祖承训根本不敢支援,天亮后配合朝鲜将领收拢军卒才发现,昨夜夜袭就让让8000人的大军阵亡、逃亡者十之七八。 李如松深感朝鲜军战力的低下,无奈只能将其放置到了二线阵地,以防再次被日军突袭。 接下来两边又开始了一番尔虞我诈拖延时间,李如松在等后方火炮运抵平壤,而小西行长是因为他已经向黄海道丰臣秀胜和京畿道的丰臣秀次求援。 信件中他声称有20万明军南下,已经被自己阻断在平壤,需要后方援助才能全歼敌人。 将明军军力夸张到20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战功,同时让人觉得自己真的很艰难。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句20万明军却把丰臣秀胜下了一跳。 别看明军没来之前这人嘴巴狠的不行,但是在黄海道被朝鲜义兵折磨了小八年之后,他早就不是刚刚入朝时候的英武少年。 如今听闻明军20万南下的丰臣秀胜,不仅没有北上支援小西行长,更是直接从凤山撤到了开城,这里已经是黑田长政的布放地,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继续撤回到了王京找他的兄长秀次去了。 其实他起初还不愿意相信这个数字,派家臣武士出去探查情报,谁知这个家臣武士也是一个怂蛋,出城绕了一圈便谎称明军10万已围黄州。 黄州是黄海道两大主城之一,就在凤山以北30公里处,听闻明军已到左近的丰臣秀胜大惊失色,认为平壤与小西行长已经一战而没,随即带着大部队弃守凤山南逃。 但是他这一撤不仅把平壤的小西行长卖了,还把驻守黄州的岛津丰久等3200人出卖了。 他们根本没有得到撤兵的命令,主要还是丰臣秀胜认为明军已经包围黄州,即便派人也通知不进去了。 谁知这个乌龙越滚越大,不久之后驻守朔宁的大友义统遇到一伙朝鲜义兵,因为打着明军的旗号,再加上很多人身着红褐色棉甲,被其误认为明军是从咸镜道而来。 他自然认为咸镜道的加藤清正和花房正幸已经战死,直接弃守朔宁城后也逃向了王京,被义兵兵不血刃的收复了朔宁,切断了黄海道与咸镜道的联系。 日军在为了应对明军在王京以北修筑有两道防线,开城、朔宁、涟川便是第一道防线,分别由黑田长政、大友义统和吉川元长守备。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坡州、积城、麻田、永平、扬州则是第二道防线,由丰臣秀次和小早川隆景亲自驻守。 大友义统直接从朔宁撤走,使得第一道防线直接出现了破口,更是切断了涟川与开城之间的联系,想要联系只能通过麻田、经积城、长湍才能通知开城,战略层面的效果大打折扣。 关键是不久之后吉川元长来报,占领朔宁的只有2000朝鲜兵,已经被他击退,这就让大友义统的面子丢到姥姥家了。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前有丰臣秀胜从凤州南逃,丰臣秀次也不好只惩戒大友义统,随即交代他要严守朔宁之后,又将他派了回去。 至万历二十年十二月二十日,日文禄元年十二月八日,明军的火炮终于运抵平壤城前线。 明军的火炮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既有后装的佛朗机炮和无敌大将军炮,虽然由气密性的原因射程只有百步,但是在装填散弹之后却能覆盖60米宽的截面。 还有重3000斤的神威大将军炮,以及重7000斤的红夷大炮,这些都不是可以轻易随军移动的火炮,需要专门派人通过车子由马匹运到前线。 与火炮一起送到前线的,还有明兵部签发的悬赏状。 只见上面写道,凡是能擒斩丰臣秀吉、丰臣秀次、小西行长这三名倡乱元凶的,每个人赏银1万两,封伯世袭。 若是可以擒斩丰臣秀家、丰臣秀胜、加藤清正、小早川隆景、宗义智等小头目的,每人赏银5000两,封世袭指挥使;擒斩日本岛内伪倭皇来献者,封日本郡王。 其他小杂鱼各有对应的赏赐。 与历史上的封赏状不同的是,此次万历特别点名“伪倭皇”三个字,很显然是秀家书信中对日本的统治结构中提到天皇有关。 在明朝君臣的心里,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北京城的大明皇帝,你小小的倭国僭越称敌就是不该。 这份封赏状后来被秀家看到,他不由的哑然失笑,暗道自己人都没在朝鲜凭什么自己就上了榜了? 自己怎么说都算是对明友好人士? 关键是你悬赏我就算了,但是为什么给我定的赏格这么逊,居然排在丰臣秀次和小西行长之后? 我不服啊!我不服! 当然秀家也从这份悬赏状上看出来了这次万历皇帝是真的认真了。 第八十九章 壬辰倭乱(22)第二次平壤之战(下)(5K) 20日黎明,明军尚在开火做饭,李如松便已经召见三协大将,将攻城任务交代下去之后,明军便开始准备攻城。 蓟镇游击吴惟忠,副总兵查大受负责对付牡丹峰上的日军,前协大将杨元,右协大将张世爵负责攻打七星门,左协大将李如柏参加李芳春负责攻打普通门,副总兵祖承训、游击骆尚志与朝鲜平安道兵使李镒负责攻打含球门。 此外还有朝鲜大将曹好益驻守在大同江南侧,切断日军南逃之退路。 部署完毕之后,李如松于军中宣告:先登者赏300两,授都指挥佥事。同时宣告此战不要首级,只要平壤的命令。 这样的赏赐在后人眼中或许不高,完全是受影视文学作品影响。要知道都指挥佥事是都指挥使副官,秩正三品,与都指挥同知分管屯田、训练、司务等事。 而300两银子也已经相当于一个都指挥佥事1年的俸禄了,是普通小兵一辈子的俸禄。 正所谓厚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李如松命令传谕各军,明军士气大振。 最先开火的边是部署在后方的神威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他们的射程超过了1公里,可以直接从明军营垒内射到平壤城头。 事实上这种重型火炮在当时都是固定炮位,没有液压退制器甚至炮轮,每发射一发都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 但威力是真的大,一发红夷大炮的炮弹打在平壤城女墙之上,直接将女墙击碎炮弹余力甚至将后面弯弓蓄力的日本上半身直接击碎。 被打碎的女墙碎石四溅,让周围的日军和仆从军或多或少的受了一些伤害。 作为重炮的神威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的数量还是太少,只能作为威吓火力存在,短时间内并不能击垮10米宽的平壤城墙,想要拿下平壤城最终还是要靠人力来完成。 随着擂擂战鼓声在西南北三面敲墙,混杂着人们的激喊声,明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始向平壤发动进攻。 排在最前面的是身着厚重棉甲的明军精锐,身上的甲胃从肩膀一直垂到足边; 甲士们的双臂套的是铁质的环臂甲,腿部还有体制的护膝和硬皮做成的胫甲; 头戴着钢制的头盔,头盔的棉甲下摆也镶这铁片,将人的整个脖子保护柱,远远的往去好似一片机器人一样。 这是李如松特意的安排,就是为了递减日军铁炮的杀伤。 作为等先的第一批军士,人手拿着一面铁质的圆盾,大部分人手中拿着明制式的腰刀,也有人握着手斧、单手锤等武器。 也有的前军排成纵队扛着长梯,举着盾牌跟着大部队向前。 后面是身穿红色战袄,仅有上半身用铆钉镶嵌着铁铁片的明军远程步兵,他们推着虎蹲炮、灭虏炮等火炮到射击距离之后便开始对着平壤城操炮。 由于佛郎机和无敌大将军炮射程太近,处于平壤城日军铁炮射击距离之内,因此依旧在后面待命。 在跑兵身后的是手持三眼铳和弓箭的明军远程步兵,而在主战场的普通门这一侧,还有神机营2000兵持抬枪鸟铳助阵。 25米长的抬枪类似西班牙大火绳枪,需要假设在专门的支架上射击,还要配合着才能清理枪膛,因此一个抬枪组是2~3个人。 尽管使用抬枪有些耗时耗力,不过射击距离和射击威力是真的大,可以远远的边起到压制西侧城墙守军的作用。 而手持与日本铁炮相似鸟铳的明军,则躲在铁盾之后,与城头的日军使用火器开始了互相射击。 有了准星的鸟铳,再也不是三眼铳那样命中全靠信仰和密度的武器了。 尽管明朝的神机营也许久没有操练了,不过万历皇帝提前半年让石星整备神机营效果还是有的,凭借鸟铳可以与城头的日军打的有来有回。 尽管没有佛郎机炮和无敌大将军炮助阵,可是射程200~300米的虎蹲炮射出的散弹就已经让城上的日军吃尽了苦头。 他们本以为此战最终会演变为热火力的远程互射,最后谁也拿不下谁平澹收场。 谁知道明军给日军狠狠的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万炮齐鸣,什么口径即正义,什么是科技是决胜的关键。 一门虎蹲炮射出的散弹相当于30~50门铁炮齐射的效果,这些弹丸打在城头上,压制着日军根本抬不起头来。 但是你以为躲在女墙上就万事大吉了吗? 明军的红夷大炮和神威大将军炮时不时将平壤城上的女墙杂碎,连带着躲在女墙后面的日军也被带走了性命。 虽然战斗才刚刚开始,但是整个平城周围好似惊雷萦绕一般,大炮震动山岳,硝烟弥漫数十里,遮蔽了双方的视线。 在李如松的指挥下,明军的炮火准备足足持续了2个小时,城下前军的那些精锐愣是举着盾牌,扛着梯子等待号令等了2个小时,足见明军军纪严明。 最先被拿下的还是牡丹峰,明军依靠铁盾阻挡山头日军的铁炮射击,日军就将铁炮向明军腿部瞄准,又或者向下面砸石块阻挡,明军一时之间竟为之所阻。 但是很快明军拿出了一种带着龙头的火箭,唤作火龙出水,以火药推进,内藏有火油落地之后即可点燃周遭。 恰逢西风吹起,竟烧的牡丹峰上的日军无立锥之处,艰难的沿着大同江,顶着大同江中朝鲜水军的射击,从东侧的长庆门逃回了平壤城内。 随着2个小时的火炮火力准备,早就自城下100步等待的明军随着李如松一声令下向平壤城冲杀而去。 为防止虎蹲炮杀伤友军,虎蹲炮的炮击停止,而神威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则不受影响,因为他们的射击间隔更长,有的口径大一些的虎蹲炮也改用实心弹,继续对城头进行压制。 其实对日军防御影响最大的就是虎蹲炮射出的散弹,日军被城头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 对面的虎蹲炮不再射出散弹,日军也壮着胆子使用铁炮和弓箭对城下的明军进行射击,又有朝鲜仆从军抱着石块对底下搭着梯子的明军抛掷,又或者乡下泼沸水阻挡明军攻势。 这个时候位于第二队的明军神射手们,会弯弓搭箭,专门点名这些把身子探出城头的日军。 《经络复国要编》记载:“鸟铳铅子飞如雨下,中者无不倒毙,更有铅单一枚而二穿者。” 等到少部分明军攀到梯子尽头,又有日军举着长枪等候多时,待其探出身子便有2~3把长枪将其刺穿,丧命的明军无力的向城下自由落体。 不论是历史上记载的平壤之战,还是这一世经历的平壤之战,都不似大家认为的三两句话:日军在明军强大火炮压制下被击溃。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经络复国要编》就有记载李如松纵马上前,亲自斩杀了好几个从上面退下来的逃兵,并用重赏鼓舞士气,明军再次进攻的记录。 而且明军将领基本上都身先士卒,参加遵化参加李芳春被箭镞射中喉咙而亡,李如松的弟弟李如梧被铁炮击穿了左臂,左协统帅李如柏头盔被日军铁炮洞穿,游击吴惟忠被日军集中胸部,幸亏铁兜内侧和棉甲厚实这两人才无性命之忧。 将领尚且生死南侧,普通士卒面对的危险更甚,近身攻城才十几分钟,平壤城下便已经叠起了一层尸体。 参将李如梅向自己兄长建议鸣金收兵,再次用火炮轰击压制平壤城头,却被他一个冷眼斥退“再有乱军者,不论你是不是我兄弟,皆斩!” 战至上午9时许,浙兵统领,神机营参将、指挥使骆尚志主公含球门,第一次攀城为飞石所伤摔落城下,第二次继续再次举盾迎头直上没有丝毫退却。 他英勇的表现鼓舞了浙兵的士气,士兵们纷纷为其摇旗呐喊,跟在骆尚志身后登城,日军经不能抵挡,含球门成为第一个被明军攻克的城门。 随后祖承训、李宁带着明军北兵、朝鲜军紧跟着浙兵杀入城内。入城之后不论日军还是朝鲜仆从军见人就杀,杀到后面更是不论军民老幼皆丧命于北兵手中。 而且他们枉顾李如松下达的不要首级的命令,南北兵及朝鲜兵因为争抢首级的问题还在平壤城内大打出手,最后闹出了数十名名明军死于同伴之手的惨剧。 至于朝鲜兵,首级是根本争抢不过明军的,即便已经砍下的首级也被明军抢走,反倒了没有参与到南北兵的混战之中保下一命。 含球门陷落后不久七星门也继续告捷,原来是神威大将军炮打中了门楼,将其击垮倒地,压倒了一片日军,日军守城火力为之一滞。 明军乘此机会登上七星门门楼,控制这座朝鲜北侧最重要的城门,明军依次从七星门鱼贯而入,开始和日军开始残酷的巷战。 借用《经络复国要编》的记录那就是“大城既破,我兵四集,云涌风驰,雷轰电掣,健马奔冲,短兵相接,贼尽摧伏。火箭鸟铳飞射,中者焚,触者死。” 上次平壤巷战祖承训是用炸药炸开七星门城门,辽东骑兵自七星门杀入,最后被地面和城墙上的日军夹击溃败。 这一次城墙在明军手中,日军无法登高射击,但是日军依旧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意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受上次巷战的启发,这一次日军有效的利用平壤城内的建筑设置障碍,阻塞明军的进攻。更有足轻、武士专门躲在建筑物内,通过缝隙用长枪、铁炮、弓箭杀伤走塔防道路的明军。 然而饶是如此,大部分日军依旧需要面对明军的近身肉搏作战。 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明军身上的甲胃非常坚固,除了棉甲以外,很多北兵特别是宣大兵身着的都是铁质扎甲,日本的武士刀很难在其上留下痕迹更别说杀伤明军了。 而且明军普遍身体素质要强于日军,好似一个巨人在暴打小朋友一样轻松。 小西行长和松浦镇信很快发现这样打下去不行,随即命人退回中城守备,外城仅余长庆们依旧在日军手中。 日军要保留长庆们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此前从牡丹峰退回来的日军,在宗义智的带领下趁着火势渐弱再次出城杀了回去,最终付出了300多人的性命之后才又一次将牡丹峰拿回。 不是日军要做这样无谓的牺牲,七星门都丢了牡丹峰意义又何在呢? 还真有这样的意义,牡丹峰是平壤北侧的山峰,边上就是绫罗岛。 在朝鲜水军封锁大同江的当下,日军若想退走只能通过绫罗岛回到南岸,而牡丹峰居高临下,可以直接掐断日军退路。 听闻牡丹峰得而复失,李如松大怒,下令吴惟忠、查大受再攻牡丹峰。 前一次攻山将山上的森林植被烧没,现在的牡丹峰光秃秃的,明军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攻山方式,纯靠人力攻打。 然而日军似乎守出了一些心得,使得两人久攻牡丹峰不下,甚至军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平壤中城的攻城战相比外城更加残酷,明军没有了大炮的帮助,只能与日军展开了最原始的登城作战。 好不容易付出了千余人的代价这才拿下中城,日军有退到城内练光亭驻守。 这里是日军最后的据点,是平壤城内的一处石山,背后就是日军最后的城门大同门。 早在明军到来之前,日军就利用城内的建筑物石块垒出了一座石头城,如今便是利用这座石头城驻守。 日军为了活命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明军攻至傍晚练光亭依旧不能拿下。李如松知道士兵苦战一日早就人困马乏,无奈只能暂时下令退兵,准备明日再战。 苦战一日的小西行长和松浦镇信清点士卒之后发现城内只有数千兵力,去掉宗义智带去牡丹峰的兵力,整个第一军团余下不足8000人,战损过半。 再加上援军迟迟不至,然他萌生了退兵的想法。 他与松浦镇信商议道“援兵不至,今以至此,岂得击走明之兵乎?今与徒死,不如先逃。” 很显然松浦镇信也不愿意死在这里,经过一日的苦战日军早已战损过半,全凭一口气硬撑着。大量的铁炮、弹丸、火药早已遗落损毁,身边的粮食已经不足3000石,平壤城已经不足为守。 明日若是明军再次来攻,日军必定是覆灭无疑的。 两人商议一番之后决定36计走位上计,当天深夜便带着军士从大同门出逃走。 原本他们想要沿着平壤城走到牡丹峰,经过绫罗岛渡过大同江。 但是有些早就丧胆的士卒,不服从约束直接从大同门出去后直接向着大同江东岸跑去,最后跑到了大同江的江面上。 允许是小西行长命不该绝,今日大同江江面居然结冰,人可以直接在上面坦然行走。 更多的士卒见到这种情况,更是一窝蜂的向大同江奔去,毕竟若是可以从容的渡江,又有谁愿意绕过敌兵占据的长亲门,经绫罗岛渡江呢? 日军夜晚的逃跑的动静有些大,李如松从睡梦中被亲兵唤醒,来到平壤城头发现大批的日军居然已经渡过河去,对岸的曹好益所帅的水兵和义兵已经被杀退。 他惊讶于昨日还是滔滔江水的大同江居然是在一夜之间冻住,感慨这是老天要放日军离开,因此当有麾下想要踩着冰面追击的时候都被他叫停。 当然李如松叫停追兵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在城头看得真切,冰面并不结实,有一部分日军就因为冰面承载不住重量跌入大同江水中被活活淹死。 如今明军已经拿下平壤,没有必要再付出无谓的牺牲。 小西行长退走之后不久,牡丹峰上的宗义智也收到消息,带着军势经由绫罗岛退直东岸。 至此第二次平壤之役战罢,明军战后检索首级得6000余级,烧死的尸体约5000余人,昨夜夜逃大同江溺亡者千余人。 根据这样的记录,日军应该只有数千人遁逃,但是小西行长到黄州收拢败军之后,依旧有9000余人,实际战损4000人左右。 这就是说昨夜溺亡大同江的人最多数百人,那么明军的斩获和日军的首级数量就对不上了。 要知道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过去一直是日军征讨朝鲜的先锋,多次战斗之后余兵不过1万3000人左右,可是眼下余兵8000+明军斩获超过2万人。 就算算上3000仆从军依旧有数千人的差距,可见明军又在平壤城内杀良冒功了。 余日军的战损相对应的,是明军的战损。 战后插计各营,阵亡官丁1575人,阵伤官军2185人,阵中被射死骡马722匹,实际上是与日军死伤相当的。 换算一下平壤之战直接让明军主力损失1\/15,而前面还有数百座朝鲜城池等着收复。 这样的伤亡比例显然是李如松不愿意接受的,也难怪后来李如松对柳成龙说道“我兵为救活尔等,死伤三千余人。”的话了。 第九十章 壬辰倭乱(23)战后反应 小西行长抵达黄州,正好看到驻守在这里的岛津丰久等人在狼狈的准备退走,他向他们询问情况,这才知道了丰臣秀胜早在前前两日就奔逃南下的消息。 而他们这些九州大名正是被丰臣秀胜扔下的,直到昨天去凤山通报情况,才知道了自己总大将已经逃跑,凤山落入朝鲜义兵手中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西行长对着南方隔空骂道“混蛋,弃我等不顾,虎舅岂有犬甥乎?” 其他如松浦镇信,宗义智,岛津丰久等大名对丰臣秀胜也很有意见,不过松浦镇信更多的是对劫后余生的感叹“还好没有死守平壤,原来后已无援军矣。” 小西行长等人从平壤夜逃已经的后半夜了,逃到黄州天色已经露白,全军上下早已非常疲惫。 见到小西行长等人饥寒交迫的模样,岛津丰久等大名也暂缓了南下的进程,让士兵分一些粥食给第一军团的士兵吃,好让他们恢复一些体力。 许多士兵经历了后半夜的惊魂,如今早已经疲惫不堪,很多溃兵一路上都遇到了朝鲜官员带领的小股义兵的骚扰,好不容易回到友军的防区,纷纷卸下防备当头就睡。 可是眼下小西行长他们不敢休息,因为明军与他们只有一道大同江的阻隔,半日即可抵达黄州。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叫醒刚刚睡着的士卒,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在岛津丰久等人身后,向南方京畿道方向且战且退。 事实上小西行长他们是多虑了,李如松之所以能在有外蒙古诸部协助叛军的情况下依旧能收复宁夏,就是因为他作战非常稳健。 前几日拖延进攻平壤,直到火炮齐备之后再进攻就是这个原因。 21日黎明,李如松在平壤城内展开军议,下属带来几个抓获的来不及逃走的日兵,李如松通过向他询问日军的军力部署情况。 “倭贼精兵现在何处?尔等兵备主力何在?咸镜道有兵何许?” 那明日本兵答道“咸镜道。江原道原有两个军团,有兵3万左右,听闻前不久加藤大隅守已经带着兵势及朝鲜两位王子返回名护屋,如今两道合计应该有兵15万众罢了。 不过听闻咸镜道不服朝鲜统治,我等北上之时百姓皆提壶携浆相迎,那边的大人又组织顺民从军,得兵又2万矣。我等城内的朝鲜兵解释效彷咸镜道丰春家之策组建的。 不过具体那一道兵多,哪一道兵少并非我所知者。” 从这人的答话来看,应该不是一个无名小卒,对于朝鲜的情况和日军兵力的部署情况知道的还是颇多的。 但是他具体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比如加藤清正已经在前不久从名护屋返回咸镜道的事儿他就不知道,无形之中也隐藏了咸镜道日军的真实兵力。 然而他的话揭露了朝鲜的痛处,尽管朝鲜上下都很清楚,咸镜道确实已经不服王化,但是作为朝鲜官员的李镒依旧出言驳斥。 “你胡说,咸镜道沦丧倭手,我方顺和、临海两位王子被迫南渡劫皆非自愿,所谓从贼逆兵,皆是倭贼以家卷相胁,无奈从倭罢了。天兵一到,百姓必然夹道欢迎。” 那名被俘的倭寇也不敢反驳李镒,只能一直点头说是,至于之后王京的兵力部署情况,却是被噎了回去。 尽管李镒反驳了日本俘虏的话,但是李如松依旧眼神如炬,他在思考如何对咸镜道进行处置。 朝鲜半岛的地形南北长而东西短,基本上依照中间的山脉分割为东西八道。 东西方向没有足够的缓冲,若是沿着西部一路南下直取王京,或许可以毕其功于一役,但是若是边上的咸镜道有大鼓日兵驻扎,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面对后路被断的情况。 李如松用带着恐吓的语气问这个日本人道“我率十五万众直向汉阳,此后又有10万众兵马,渠能当我乎?” 那名日本人被李如松这么一下,磕头如捣蒜一般说道“老爷声威震动,王京极咸镜道之敌闻之必遁。” 这一番谈话下来之后,李如松对这个日本人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随后又询问其王京的情况,当得知日军主力3个军团(那人不知道小早川隆景从全罗道北上的消息)在黄海道和京畿道驻守之后,便询问左右的意见,特别是向李镒询问关于在日军帐下朝鲜乱兵的战斗力情况。 恰在此时听闻平壤被拿下的柳成龙从顺安赶来,他直接接过这个问题答复道“乱兵过去不过是一些穷苦百姓罢了,如今就算被倭贼聚集起来也是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虑。大人在平壤城不久见到有乱兵守城了吗?” 李如松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询问起麾下诸将朝鲜乱兵的战斗力,在得到“如土鸡瓦狗”和“触之即溃”的答复之后,李如松便有了主意。 “刚刚你说咸镜道顺从而江原道逆反,如今两道倭兵不过万五之数,想来分驻两道尚且不足。 即便加上有乱兵协助,也不太可能主动出关,我军可放心大胆的直取汉阳矣。不过咸镜道之敌虽然孱弱,也不能不防。” 随即命令后协统领李如梅、南兵游击王必敌、嘉湖苏松调兵游击戚金等7000余人驻守平壤、德阳、宁远等城,配合常见官军防备咸镜道之敌出北大山脉威胁明军后路,其他4万余人继续南下,再加上5万朝鲜兵直取汉阳。 小西行长的第一兵团,加上仆从兵15万余人,坚守平壤仅仅1日随即便被破城的消息,给了日方非常大的震动。 由于加藤清正正在鸭绿江搞事情,花房正幸直命真田信繁率领本部及3000仆从军驻守慈城;作为加藤清正的后援,同时堵住北侧咸镜道与平安道之间的道路。 香西佳清领本部及3500仆从军驻守安边;管正利领本部及3500仆从军驻守定平;冈家利领本部及3500仆从军驻守高原;户川达安领本部及1000仆从军驻守文川、德原,其他各部随本阵移驻永兴居中调略。 为了将明军堵在咸镜道以外,花房正幸早就动员民力在两道边界的狼林山脉和北大山脉各个隘口修筑城砦,沿途修筑烽火台示警。 如今明军既然来袭,个阵自然需要向前方城砦分派兵力驻守。峡谷易守难攻的地方驻守200日军配合300仆从军。 谷道较宽的永兴西部的云兴、耀德驻有800日军和500仆从军,慈城那边的和坪镇经过修筑,驻扎有1000日军及1000仆从军。 花房正幸从来没有指望这点兵力可以抵挡住明军的攻势,只希望这些兵力可以迟滞明军东进的步伐,给他调动兵力争取时间。 丰臣秀贞听到消息,亦将兵力尽可能的调动到安边、歙谷、尹川、淮阳、金城等地驻守。这就使得南部仅剩下原州的真田信幸和江陵的岩城利隆,就算算上仆从军,南侧的兵力也不过6000人。 要知道一山之隔的庆尚道北部义兵肆虐,毛利辉元镇压了大半年还没有处理干净,如今日军北调动,就给了庆尚道义兵北上江原道发展的机会。 十二月23日,小西行长战败的消息传入王京,驻守王京的小早川隆景和丰臣秀次如临大敌。 经过数个小时的商议,他们决定向江原道丰臣秀贞、咸镜道的锅岛直茂、忠清道福岛正则和全罗道岛津义弘发去命令,让他们除了重点城池之外,放弃其他的城池,带兵前来王京与自己会和,看起来日军是打算在王京附近与明军决战了。 得到命令的福岛正则,将忠清道临海一线的城池全部放弃,景保留公州以西的大部分城池,每个城池驻兵500,再加上仆从军300~500人,重点城池公州、忠州、清州驻兵1200人,仆从军1000人。其余1万余人迅速北上王京待命。 全罗道方向的岛津义弘,在小早川隆景走后,本就已经放弃了东南大部分的土地,如今接到命令之后,景保留以全州为支点的,珍山、龙潭等城,留守的日军仅细川忠兴所部3000余人。 由于全罗道抵抗势力太过强大,仆从军征辟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如今主力部队撤走,他们更不敢放仆从军守城,害怕义兵一来被里应外合破城。 因此岛津义弘带着1万余人的军势及5000全罗道仆从军从全罗道起兵,经过6日的长途跋涉来到王京听后命令。 为了加强前线的防备,同时也是为了给前线树立典型,丰臣秀次命令丰臣秀胜部队驻守开城,其下还辖有金川、丰德等城。 让黑田长政所部移驻朔宁。涟川,配下有兔山、白峙、梨丘等城,这样在第一道放心便有2个保持较为完整的兵团合计超过3万余人。 第二线依托临津江驻防,主要布放的是小早川隆景的第七兵团,此部在晋州之战中损失较重,后经过补员恢复到18万人左右的规模,需要负责长湍、积城、麻田等城。 小西行长所部因为刚刚经历战败,士气低落无法使用,小早川隆景随即建议其南下驻守忠清道,既是修整,又能将福岛正则所部替换出来,增强王京的日军势力。 26日,福岛正则所部来到王京,立马被安排到了涟川驻守,配下有麻田、永平等城,掩护王京右翼。 这条变动非常至关重要,直接解放了黑田长政及小早川隆景的部分兵力,减少了他们布防的范围,集中了本就不多的兵力。 至29日,岛津义弘已经带着全罗道所部来到王京,由于这只新第五兵团是新组建的,再加上在晋州、全罗道被朝鲜军放了两次血,兵力损耗较大,因此被安排在王京,负责布置王京守备的任务。 与以上两人接到命令之后解放兵力北上支援不同的是,等了4天才从安边传来书信,却是花房正幸、丰臣秀贞、加藤清正、锅岛直茂四人联名拒绝带兵支援王京的回信。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咸镜道两个兵团的态度让丰臣秀次大为恼火,前不久石田三成就亲自来道王京,向他们传达了秀吉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王京的命令。 为了这个命令所有人都在尽可能的挤出兵力支援王京,就连毛利辉元都送来了2500人支援,可是在咸镜道、江原道两个军团的4万人,却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 为了死守开城,为了防止出现城内朝鲜人里应外合的情况,不知道是哪个奇趣蛋向丰臣秀胜提出了屠尽城内男丁的建议,并很快被他执行。 这个事儿被还没有离开的石田三成知晓,他向丰臣秀次告状,要丰臣秀次惩戒丰臣秀胜,却被他以战况紧急不宜换将为名堵了回去。 不久之后王京也开始了类似的操作,不过相比丰臣秀胜男丁全部屠杀的政策要温和的多。 他们参考丰春家在江原道、咸镜道的剃发政策,要求城内男丁在2日内全部把头剃城日本人的模样,不然就要一律砍头。 王京政策一开,其他诸城也开始有样学样,石田三成见丰臣秀次剧居然回应自己的要求,并开始迫害王京百姓,气呼呼的写了一封信送去名护屋告状去了。 然而日军等待着的明军南下并没有出现,尽管在至26日明军先锋就已经抵达黄海道中部的瑞兴、平山,但是至此却没有再前进一步。 原来临近新春,后方的火炮也还没有运上来,预计运到平山需要道29日小年夜,几乎挨着春节了。 李如松想了想索性便下令先锋驻足平山,全军在朝鲜就地过年。 为了给明军老爷们国一个好年,朝鲜官员朝鲜军搜刮尽黄海道、平安道周围村镇的食物、酒肉,尽可能的满足大爷们的要求。 与平山北边载歌载舞不同的是,位于金川南边的日军,正在寒风中焦躁恐惧的等待着北边明军的到老。 30日晚,听闻明军在平山庆贺佳节,怂了好几天的丰臣秀胜突然觉得行了,亲在带领5000人准备夜袭平山。 结果撞到一伙从外面对自己百姓乱捕回来的朝鲜兵,双方在平山城外厮杀的动静触动了平山城内的守军,使得奇袭计划失败。 之后两日,丰臣秀胜都想要执行夜袭平山的计划,可因为平山有了戒备,都没有得逞。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1月3日,万历朝鲜战争又出现了新的变动。 有一只超过300艘舰船的明军水师经山东开进至被日军放弃的海州,这里向来的朝鲜中部水师驻扎之所。 这只军队是由浙江水师统领季金率领的,结合了浙江、福建、山东水师精锐汇聚而成,正是在受到李舜臣传信之后,万历特命组建的一只水师力量,目的是在海上将装有火炮的日本战船击碎。 第九十一章 壬辰倭乱(24)水师百炮轰日寇 此次援朝水师也给李如松带来了他最需要5门红夷大炮,每一门都是从葡萄牙海船上拆下来的,不小于20磅的口径,每一发弹丸都有碗口那么大。 丰臣秀胜想要奇袭平山失败,不代表明军就这样放过了他。 在1月3日季金率领水师抵达海州的时候,前协统领杨元已经领兵抵进至礼城江对岸。 礼城江相对于汉江和大同江来说算是小江,但是依旧是一条宽达百米的大河,而且水深超过10米,想要渡河异常困难。 金川城坐落在礼城江南岸,在金川与礼城江交汇处的三角形地带。优握的地理位置使得金川城东、南两侧紧挨着金川和礼成江,而他的西侧又有高达100米的飞峨山阻隔,仅有北面一侧是平地方便大兵团列阵。 正是因为有不逊于平壤城的地利,才让小早川隆景怎么都不愿意放弃金川城,更是在此之前用2个月的时间,在飞峨山上修筑了日式山城与下面的金川相呼应。 但是再好的城也是人来守备的,驻守在这里的是第十兵团宫部长房、荒木重坚等人3000日军。 杨元除抵金川的时候发觉金川易守难攻,但是很快获知了明水师已抵达朝鲜的消息,随即希望李如松能派水师帮助自己炮击金川城。 但是李如松有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他与季金联系,在水师的掩护下将左协李如柏在下游运送至对岸,并直接向南方的开丰开进。 金川城的地理位置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里是礼成将中游水势较为平缓,而从上游渡河需要翻过飞雄山脉,不论从哪个山口出,第一个要面对的便是金川城。 但是李如松大胆的使用水军将士兵从下游渡河,直接绕过了日军的金川防线,而在二线的开丰城仅有数千日军监视,驻守在此的是南条元清麾下800和尹东佑兵麾下600人。 看到北面如后洪水一般涌过来的暗红色军队,他们稍作抵抗便被赶了出去。明军正式切断了金川与开城之间的联系。 而开丰再往南10公里便是开城,这里是日军屯驻重兵之所在,第十兵团总大将,关白秀吉的亲外甥丰臣秀胜便坐镇于此。 开丰的丢失直接使得丰臣秀胜的局面非常困难,也使得监视江华岛的丰德失去了战略意义。 好在有家老白江成定,在他的劝说下,丰臣秀胜下令丰德的岛津丰久等人撤回开城驻守。 1月6日,李如柏、李宁所部逼近开城,与此同时季金所领水师也朔礼成江而上,帮助杨元对金川城进行攻击。 其实早在前几日,杨元就已经派人在上游渡河,并经过飞熊山脉来到金川城北侧。 但是在巡视一圈之后发现金川城易守难攻,仅有北侧一面面敌,自己这边攻城的压力实在太大,这才有了再派人借着水师炮击西墙之故,横渡礼成江进攻金川城的计划。 只见当天一早,礼成江上横跨着30余艘明军舰船,全部下放船锚一字排开面向金川城头。 城北侧的前协主力向向金川城开炮,礼成江上的明军水船听炮声如号令,随即也向金川城头百炮齐鸣,一时之间竟打的金川城头西、北连个无立锥之地。 特别是西侧城墙面对的都是大口径的神威大将炮,这种火炮若是放在地上重好几千斤,不是那么容易运输的,即便是明军主力也没有多少门,都是李如松的宝贝疙瘩。 陆运火炮极其不方便,但是若将火炮搭在船上尹东就要比陆上运输方便许多。 30余艘船只足有近百门神威大将军炮齐射的火力,着实是让杨元和金川城内的日军感受到了平壤日军都未曾感受过的火力支援。 明军步卒趁机冲到城下,向金川城搭上梯子,礼成江对岸明军也趁此机会坐船渡河。 金川城小,本来就是开京下属的小县城,也就是因为地理位置优握,这才有3米多的墙高,放在后世也就是一层楼的高度,搭个梯子便攀了上去。 在明军火炮轰击之下,常年受到江水侵蚀,地基本就不稳的北侧城墙出现了垮塌,倒塌的城墙冲入礼成江中,竟为明军登录铺建出一个浅滩。 数千明军本以为坐船渡河之后,还要在墙根苦战,没想到金川城墙这么轻易的就塌了,纷纷士气大振冲入城内。 守备在西侧的是荒木重坚及其麾下850人,城墙垮塌之下,宫部长房被摔落城外,人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被刚刚登岸的明军直接割取了首级。 西侧荒木军随他一齐摔落于地,或者被城墙掩埋之卒有近百人,全部被明军割下了首级。 荒木军见家主以死,再也没有奋战的念头,纷纷逃离阵地向东门跑去,明军正式杀入金川城内。 驻守北门的乃是转封九州筑前岩屋城宫部继润之子宫部长房,以及他所领的2700余人。 作为最初丰臣秀吉的同僚,后来最早一批由织田家臣转侍秀吉的谱代,宫部家可以算得上的丰臣家的死忠了,也是这个原因秀吉才将其配属给丰臣秀胜,好让他多帮衬一下自己这个外甥。 但是因为宫部继润是曾经丰臣秀次的养父,在秀次独立城为亲藩大名,受封越前之后,他便已经隐退将家督让给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虽然宫部长房已经是岩屋山城91万石大名,距离10万石国持格仅有一步之遥,但是实际上宫部长房是一个出身于天正9年(1581年),今年才12岁的少年。 此次出阵朝鲜实际上是给他镀金,并让其有军功傍身,好有权威压住领内的家臣的。 丰臣秀次对于这个曾经的弟弟还是非常关心的,多番叮嘱丰臣秀胜要加以照顾。 此次面对明军来袭,丰臣秀胜本不想让其亲自去金川镇守,打算让其家老宫部宗治作为阵代去的,最后是宫部长房一再坚持才准许他随行。 当时丰臣秀胜还赞赏了其的武士之道和勇武,再加上金川城虽然前突,但是只有一面临敌,算得上固若精汤,这才放心让他直接临阵。 只是丰臣秀胜未曾想到,时代已经发什么了变化,明军直接通过水军将大军运过礼成江,绕过了金川防线。 更是以巨炮轰击金川城墙,将金川城墙轰塌,使得金川城原本坚固的城防失去了效果。 西城被破的动静太大了,以至于一直在北城与明军周旋的宫部宗治和宫部长房都看到了,再从西侧逃卒那里听到荒木备中守已死,明军已经入城的消息后自知已经没有了坚守的意义。 作为家老,同时也是宫部继润外甥的宫部宗治很清楚,宫部家如今就剩长房一根独苗了,因此他强令武士将其护送离开,自己留下来殿后。 武士们本想护送宫部长房经由东南方的东门而出,渡过金川之后前往开丰回到开城。 但是由于明军已经入城,无形之中封堵了他们向东门出逃的路线,他们只能经由东边的城墙悬索而下,翻过飞峨山与驻守山头的南条元清会和。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明军已经战局开丰并兵围开城的消息,未曾想到无心之举反而救了他们一命。 最后众人翻过飞峨山,经白峙来到朔宁,这里是黑田长政第三兵团的驻地。侥幸的是宫部长房与宫部宗治皆得以生还,只是所领士兵点算之下已经不足1500人,光家中重臣武士丧阵着就有12人。 且说李如柏兵围开城3天乃是为了等李如松主力汇聚,毕竟开城又称开京,乃是此事朝鲜的第二大城市,人口稠密城防兼备,是过去高丽王朝的京都。 在没有主力和大炮压阵情况下,仅靠手里的万把人与对面人数相当的人万攻城战,李如柏自问自己还做不到。 3天之后李如松虽到,可是火炮并未运送至开城,李如松不得不又等了3日,实际是在1月10日才对开城展开了攻城。 由于开城背靠松岳山,南面蜈蚣山,虽然开城有东西南三面城墙,不过南侧城墙没有足够的战场宽度布置大兵。 不过面南蜈蚣山的好处便是可以在此布置大炮,直接炮轰开城南城。 关于这一点,李如柏在来到开城勘察地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过小早川隆景也不是庸才,王京防线本就是他布置的。 在考察各个城防要隘的时候自然勘察过开城,为了应对明军火炮之利,他命人在蜈蚣山上修筑了一座山城,唤作开子城与开城胡成犄角。 李如柏比李如松先到三天,这三天来他就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强攻蜈蚣山,拔除开子城。 蜈蚣山虽然不高,但日本人修筑山城的确实有一些本事。盘山道路修筑的蜿蜒曲折,明军兵力优势根本发挥不起来。相反明军若要攻山,沿着盘山道路上前会面对多个方向日军的铁炮和弓失射击。 李如柏强攻三日,折损了3个千户,1个游击以及600兵丁,确是未能将开子城拿下。 李如松到了之后,改变了策略,参考上次火烧牡丹峰之策,以火龙出水射击开子城。 开子城是小早川隆景在3个月的时间里紧急修筑起来的,不可能用到石垣、石屏这些东西,整体建筑还是以木制为主,在明军火器的射击下很快就被点燃。 驻守再此的是浅野幸长所部3000人,此前坚守3日尚且觉得明军不过如此,今日刚刚临战就被明军的烧城之策搞得狼狈不堪。 尽管在筑城之初就有防备火攻而准备的水池,不过火油点燃的火势非一般所能比,很快开子城的火势就控制不住,浅野幸长不得不下令弃城遁走。 可是如今明军主力已至,早就将开子城和开城分割,开城东西南,开子城东西北三面皆被包围,你浅野幸长有能逃到哪里去呢? 其率领部众趁明军注意力被开子城火势吸引,从东南方杀出一条血路,企图渡过临津江逃往坡州。 开城东南方,与坡州一江之隔的便是长湍。前文说过这里是沟通丰臣秀胜与黑田长政的重要城池,但是再重要他也只是一座县城。 相比较坡州距离临津江还有1公里多的距离,长湍可是临江而建的城池。等到浅野幸长跑到这里,长湍早就已经被季金所帅明军水师横绝江上,对着江北的长湍以及江南日军营垒不断炮击。 虽然距离太远准头不是很好,但是给南北两岸的日军的心里压力是极大的。 听闻明军炮击长湍的小早川隆景带着随从出坡州亲在观察,感叹明军战船强大,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有一个恐怖的想法窜出。 “今日明军水师可以横绝临津江炮击长湍,明日是不是可以横绝汉江炮轰汉阳?那我这个汉阳防线还有什么意义?” 岂是不仅是小早川隆景感到震惊,听到明军水师参战,并且还是拥有火炮的明军水师的时候,远在京都的秀家都吓了一跳。 如果么有记错的话自嘉靖以来明军水师已经越来越不堪了,甚至连造船的工匠都凑不齐,要造船甚至要向福建民间船厂下定的地步了,他哪来的这么多武装炮船? 直到后来秀家亲眼见到了明军的水师舰船,并且俘获了一部分之后这才明白,原来援朝的明军水师舰船大部分都是临时征募的明朝海商船只载炮后改的。 说是改的也不太合适,因为海商自己远航大洋,本就会带火绳枪和火炮自卫,但是这些肯定不能让朝廷知道,毕竟明廷火器是严格管制的。 因此明廷征募的海商船只时候,海商都是提前下了炮之后在交付给明军,明军再将自己的火炮载上炮位上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只是不知道这些操炮的明军,发现船只已经预留了炮口,口径还如此的合适的时候,会不会起一些疑心呢? ————————回到朝鲜战场———————— 看到明军水师犀利的火炮的小早川隆景大惊失色,马上便南下回到王京,向丰臣秀次禀告了此事。 他对着丰臣秀次说道“明军海船倍之我矣,明军铁炮倍之我矣,今两者合一横绝江上,汉江退路恐被切断,我10万大军恐丧于此矣。” 王京是朝鲜的重要城市,有着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不论是朝鲜还是日方都不会允许他轻易失去。 秀吉此前三令五申一定要死守汉阳,就是想着以汉阳在手与明朝和朝鲜和谈企图分割而治。 但是现在有了变故,在名护屋的秀吉没有感受过百艘战舰横跨江上炮击沿江城市的压迫感,他自然不会明白小早川隆景在担心什么,自然不会明白汉阳为什么受不住了。 甚至可以说,现在在秀吉的眼中一切理由都是借口,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就算征朝的20万大军全死了都没有关系。 小早川隆景和丰臣秀次很清楚,汉阳事关关白的脸面,他绝对不会允许汉阳不战而退。 但是小早川隆景只是丰臣家的外样大名,他虽然对秀吉的想法心知肚明,可是却没有给丰臣家倾尽所有的想法。 再加上他是秀吉钦命的谋臣,自然要为丰臣秀次送上最合适的建议。 秀次是可以说是出了秀家以外,丰臣家二代中最长进最乖的孩子了。 真的不是贬义,此前在九州合战、浓尾合战、小田原之战中他确实闹出了不小的笑话,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势是谁给的,因此对于秀吉的命令从来是失志不渝的完成。 因此,当小早川隆景向丰臣秀次说临津江的问题之后,秀次的虽然没有怀疑小早川隆景所说,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是否要撤退,他再想这个汉阳要如何守住。 再退一步说,此次征伐朝鲜秀吉之所以选他当总大将,而不是更加善战的秀家,就是为了树立后丰臣时代的二元政治领头人。 若是没有朝鲜之功,他秀次凭什么和拥有这么多战功的秀家叫板?这样万一自己走后,丰臣家不是由秀家一家独大了? 就秀次自己而言,他也不是一个认命的主,小田原合战后领命强攻里见家就是一个证明。 他会抓住一切机会证明自己,也是在向天下人证明:丰臣家不止有一个丰臣秀家,他丰臣秀次也是个人物。 因此,尽管听到小早川隆景所言的丰臣秀次有些恐惧,但是他依旧鼓起勇气,向着这位自己的长辈,同时也是日本有名智将问策道“可有破敌之法?” 第九十二章 壬辰倭乱(25)王京第一道防线溃败 小早川隆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认为是来朝鲜镀金的丰臣亲藩,在面对当下的危局时候,居然会生出反击的想法。 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对当下局势的描绘不太清楚,随即有将自己在坡州所见的明军海船横绝江上,百炮齐射攻击长湍城头的景象复述给了丰臣秀次听。 丰臣秀次在听完他的复述之后点了点头,又向他问出了这个问题“有何计破敌。” 丰臣秀次这次的回答,终于让小早川隆景正视起了眼前的这个少年,难道丰臣家二代真的皆是龙虎之辈吗? 沉默片刻之后,小早川隆景还是献上了自己的计策“臣听闻三国时期曹魏占据荆州大兵压境东吴,蜀吴合谋火烧赤壁,这才退了魏国的攻势。 明国水师高大,行动必然缓慢,在加上放炮时候需要下锚稳定船身。或许可以让火船趁其炮击之时顺江而下,火烧大明战船。” 【火攻明船】 这是当下小早川隆景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了。 且不说日本水师大部分远在庆尚道驻守,就算他们来了也不可能是明朝水师的对手。 在坡州看向对岸的时候,小早川隆景看得真切,明朝水师的战船从数量和质量上都要强于日本的船只。 小早川隆景过去曾经总督过附庸毛利家的村上水军,日本的水战他还是有些心得的,当年渡海登陆播磨,后来的木津川海战他都有参与。 因此从看到明朝战船的那一刻,他便很清楚的认识上,两国船只是从结构上有着本质的差距。 简单点来说,日本水军的船只就是小舢板抗大楼,就算安宅船的船底座比弓小早大的多,他的船底部和上层塔楼结构也是分离的。 别的不说,遇到风暴的时候,安宅船和关船上层的船楼被吹走就不是新鲜事。 但是远观明朝楼船、艨艟、福船,他们的船只结构更像是一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明军海船在内在上层夹板安置火炮,不然火炮射击的后坐力可以直接把船楼搞垮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也是明朝海船在下西洋之后,吸收了阿拉伯海船的特点改进而来的。 在小早川隆景看来,就算日本水师来了,即便是在汉阳这样的大川中作战,面对将大筒装载上船的明军,也没有一战之力。 火炮连长湍的城墙都能轰塌,更别说是木质结构的船板了。 如果说在深陷全罗道义兵泥潭的时候,小早川隆景只是对征朝感到无力,那么在听闻明军1日破平壤之后,他就已经对此战的前途不抱希望了。 可是在看到临津江上的明军水师,小早川隆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逃回日本去。 可是眼下丰臣秀次不愿意撤兵,那么他便只能放手一搏,打掉了对面的海船,最起码可以保证后方的土路,让十万大军不至于被汉江所阻。 除了火攻明朝水师之外,小早川隆景海像秀次建议道“如今明朝有水师隔绝临津江南北,开城已无守备之必要,当尽快传令开城,让丰臣侍从尽早撤走。” 丰臣秀次借着问道:“退往哪里?” “最起码退到龙仁,以保我后路无忧。” 龙仁这个地方在汉江以南,水原以东。后世很少听到这个地名,但在古代却是朝鲜南边入京的必经之路。 原因无他,全因汉江太宽!在王京这里主要的渡河工具是乘船摆渡,但是在水域被明军封锁的情况下,渡不过去。 既然渡不过去就得诶向上游找桥梁,恰好在上游后世八堂这个地方有一座木桥,是当年成宗李娎修起来给穷苦百姓渡河的所用,毕竟想要摆渡汉江,这摆渡钱可不少。 而从八堂渡河之后由于对面是山谷,想要继续向南依旧需要转到向东经果川、龙仁的山谷南下。 后世朝鲜之战时候水原之所以这么重要,是因为彼时日本人已经在汉江上修筑了石桥,就算没有石桥,部队舟船摆渡也不是问题,没有不要绕道南下,而水原相比龙仁地势更加平坦,适合机械化部队行动。 小早川隆景的意思就是要让丰臣秀胜去守住龙仁,这样一旦有王京溃败,部队绕道八堂过桥的话,对面也有人可以接应。 不至于人刚刚过河,明军就已经派小船载运兵士登陆,有给他们截在了汉江南岸。 丰臣秀次虽然有些耿直,但是他不是沙煲,自然明白小早川隆景这话的意思。 但是他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就听到外面武士慌慌张张的回报说“主公,坡州那边来报,开城已经失陷,丰臣侍从以下生死不知。” 听到这个消息的丰臣秀次不敢置信“胡说,他手中有1万5千精锐,更有3500仆从军添阵,凭什么连1日都坚守不住?” 小早川隆景是在上午看到明朝水师炮击长湍的,当即马不停蹄赶来王京报信,眼下才不过过去了3~4个时辰罢了。 算算逃兵从开城跑到坡州,信使从坡州赶来王京的时间,那岂不是丰臣修身才守了2~3个时辰便宣告开城失守?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弟弟丰臣秀胜就算再无能,手底下的15万日军精锐总是真的?凭什么连1天都守不住啊! 最无语的是小早川隆景,他还想着让丰臣秀胜再坚守两日,还给自己布置的时间,到时候趁着夜晚让出开城。 谁承想到自己这边命令还没下达,开城就已经沦陷了。 对于丰臣秀次来说,他们兄弟三人可是互相扶持着过来的,就算对自己这个弟弟再看不上,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 紧张之余他居然直接拎其那名武士质问道:“快说,开城怎么沦陷的,我弟弟怎么样了?” 见到自己的主公发怒,那名武士畏缩的回应道“臣下臣下不知道,臣下只是通报的,小早川家的使者在外面是否通传?” 但是询问那名小早川家的使者也没有用,因为他也是从开城溃兵那边听来的消息。 只知道开子城被明军火烧而下,明军等待火势稍缓之后架炮于蜈蚣山上炮击南城,由于截住山势高度,使得明军火炮拥有了很好的射界。 在明军火炮压制之下,开城南城根本无立锥之地,明军趁势夺城攻入城内。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使者带来了更详细的战报,除了前面明军架炮蜈蚣山炮击开城之外,据说有明军走小路翻阅松岳山奇袭满月台。 这里是旧高丽王宫廷所在地,也是丰臣秀胜的本阵所在地,守军本就被攻入城内的明军打的不能相顾,又见满月台着火更是没有了战心,纷纷溃败而逃。 等到过了两日,朔宁、坡州陆续收拢了第十军团麾下各个大名的溃兵和武士,但是依旧没有丰臣秀胜的消息。 有人说他已经死于阵中,有人说他向山上跑了,反正是众所纷纭。 丰臣秀胜的消息直到5天后才从江原道传来,原来他带着百余众翻阅松岳山向西逃到了铁原,遇到了在这里驻守的真田信幸家臣这才得救。 除此之外,宫部长房、南条元清、岛津丰久、浅野幸长等大名也都安然无恙,大部分都逃到了朔宁,倒是让朔宁的防备力量有所增强。 但也不是全部无事,整个开城-金川之战,依旧有大名尹东佑兵与荒木重坚战死,其他武士、足轻战死、被俘、失踪者不计其数。 开城、长湍沦陷,对于日军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原本按照小早川隆景的计划,开城防线当驻守1月,坡州再驻守1月,等待后续援军抵达后反攻。 可是寄予厚望的开城防线虽然抵御了明军先锋3日有余,但是在明军主力抵达之后半日而败,还是大大超出了众人最初的计划。 但是最起码相比较历史上那样的窘境,现在的日军局势尚且还好,最强没有到10万军民,城内仅余粮14万石的地步。 事实上也正赖提前制定了【八道国割】计划,尽管朝鲜西部5国统治的一直不还好,但是东部3国倒也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就算庆尚道北部有义兵作乱,但是也能保证粮食可以从釜山运到王京。也就是说,此刻的日军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面临后无援军,又无兵粮的必败局面。 小早川隆景在那日与丰臣秀次商议之后就没有再回坡州,用秀次的话来说就是他需要有人参赞军机,同时也怕小早川隆景身陷坡州,因此坡州的指挥实际上是他的养子(弟弟)小早川秀包。 明军水师炮击长湍城的景象可是深入小早川军的心中,因此小早川隆景也不敢托大临河布放。他甚至将此前修筑好的临河营垒全数捣毁,不给明军利用的机会。 明军攻克开城之后,听闻了此前丰臣秀胜在这里的暴行,李如松特意拨给了100两白银和100石米安抚城内百姓,随后便在开城修整3日。 他在这里修整不为别的是,盖因为明军将士多数没有成家,如今提着脑袋来朝鲜作战赚取军饷是一回事,如何让明军将士死心塌地的用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多人不理解古代皇帝和将军为什么这么喜欢将宫女、寡妇赐给有功的将士。 原因很简单,当兵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儿,保不齐什么时候死了。 当兵的也怕自己绝后。可是以他们的条件很难出得起前走完娶妻的流程,就算有也得是倾尽家财才能娶上一个媳妇,有的人当兵的兵饷甚至是为了给自的弟弟、儿子娶媳妇。 这些人虽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讨到老婆留个种,他们自然是会对你感激涕下,这也是安抚军士最好的手段之一。 现在听闻丰臣秀胜尽数屠杀了城内高过马背的男丁,留下了很多寡妇,李如松便与朝鲜官员商议,将他们指婚给明军有功的将士。 前来接管开城事务的开京府使朴灏对于这个要求不敢拒绝,上奏朝鲜王李昖之后李昖更是拨给礼钱1000两处理此事。 可是此时是战时,仪式一切从简。李如松也没有等到李昖的旨意下达,就已经强行将开城内的寡妇指婚给有功的明军将士。 毕竟从开城道义州,一个来回最起码要7天,李如松等不了这么久,又或者他压根没有把李昖当回事。 后来连有些尚未出阁的,但是已经被日军玷污的朝鲜女子也都被列入指婚之中,一时之间开城上下喜气洋洋。 如果事情道这里发展倒还顺利,但是到了后来,居然后军官公然将未出阁的朝鲜贵族女子纳为妾室的事情,不过对于此李如松都是以成末应对。 娶了媳妇,做了爱做的事儿的明军上下士气如虹,于1月15日渡过临津江从浅滩上岸。 李如松不急着攻城,他命人渡河之后便营造营垒、修筑浮桥,他要等到火炮运到坡州之后再发动进攻,一如此前平壤与开城如故。 除了主力继续向汉阳挺近之外,他还派左协统领李如柏率领所部顺临津江而上对上游的朔宁、涟川展开攻势。 为了填补其兵力不足,以及地形不熟的弱点,李如松特别让李镒领2万朝鲜军随行。 作为先锋的李宁领3000辽东骑兵一马当先,麾下有孙守廉、高升等人,全军先行一步直扑麻田。 此时驻守麻田的是立花宗茂,面对西面数万明朝、朝鲜联军,心知麻田城小不足以守备,随即弃城渡过临津江与对岸积城的弟弟原田统增会和,军力合计5400人。 他这一退直接让朔宁的黑田长政懵逼了,尽管收拢了部分丰田秀胜的部众,他毕竟麾下原始兵力只有11万人,在黄海道消耗了一部分,如今日本兵只有9000余人。 就算收拢了宫部、浅野、丰臣等大名及其部众,总兵力也不可能超过16万人。 而且这里很多大名都是从开城逃出来的,现在有多少战心都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来犯的明军是要打问号的。 最关键的是,丰臣秀胜逃来了朔宁,如今这里有两个军团长,但是实际上总兵力还没别人一个军团多。 而且他这个军团长在身份上是要比丰臣秀胜低一头的,就算挂着全权守备朔宁的牌子在,你看丰臣秀胜鸟不鸟你。 事实上丰臣秀胜比他还不是东西,听闻明军东进的丰臣秀胜,以要回王京帮助驻守为名,带着本部直接渡河往涟川逃命去了,整个朔宁就留他9000人马应对明、朝3万大军。 黑田长政自问这仗是打不过的。 黑田长政一想,你们都跑了,留我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便也不作接战直接通过安峡、尹川逃入江原道与丰臣秀贞会和去了。 第九十三章 壬辰倭乱(26)逍遥山之伏(上) 或许的坡州地形使然,又或者是小早川秀包及其所领的小早川军确实有两把刷子,明军居然被其成功阻挡在坡州城下。 要知道坡州因为其地利位置,城防比一般的朝鲜府城强一点,但是和大明的州府郡城相比还是不能比的。 拥有火炮和人数优势的明军,愣是被堵在坡州5日未见有破城的迹象。 也多谢小早川秀包争取的这5日,给了小早川隆景重新调整防线的机会。 如今坡州遇到明军数万主力,麻田已经被明军占领,虽然依然有积城、永平等城可以成为王京与涟川之间的联系,但是从战略上来已经算是被敌人切断了联系。 小早川隆景经过深思熟虑,在准备火船以应对明军水师的前提下,下令驻守涟川的福岛正则所部撤回抱川、扬州,以拱卫王京右翼,下令在朔宁的黑田长政撤回积城,替换驻守在这里的立花宗茂。 可惜他的命令下达的太慢了,等到命令传到朔宁,黑田长政早就已经带人向江原道方向撤走。 由于坡州城迟迟不能拿下,李如松改变了策略。他命右协张世爵率领本部走积城,下扬州,从东路对汉阳造成威胁。 也许是,历史的修正性,左协内的辽东军官查大受、祖承训被任命先锋官,率领骑兵本部在前开路。 积城与坡州不远,两边的直线距离不过20公里,后世开车十几分钟的路程罢了。 但是在当下两地实际上是有山脉所阻,想要从坡州去积城,需要沿临津江朔源而上,翻过山陵才能抵达积城。 积城本就是坡州下属小县,尽管接到了小早川隆景要其死守积城的任务,但是立花宗茂认为积城城小,所部兵微将寡不足以守,因此提前率部向抱川方向撤走。 还是受限于当时道路的问题,从积城撤回王京,分东西两路。西路就是走坡州下汉阳,东路则是继续依临津江朔源而上,从支流抱川向南进入扬州盆地,再从扬州盆地以南而出,出去之后就是汉阳城东。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从涟川撤守扬州,也需要经过涟川向下游行进,汇入临津江之后继续向西,再转道抱川进入扬州盆地。 换句话说在坡州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在万历21年,1月20日(文禄二年1月7日)这天,明日双方将领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汉阳东北方的扬州,一场史诗级的遭遇战即将打响! 却说立花宗茂受命固守积城,维护坡州右翼安全,但是实际上坡州与积城的水路交通实际上已经是被明军断绝的。 立花宗茂原本受命驻守到福岛正则从朔宁撤回,但是在听闻黑田长政已经撤往江原道之后,便认为积城已经失去了守备的意义,因此先一步撤兵。 但是或他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福岛正则也收在准备从抱川撤兵,并且因为城内他麾下的部队还扩散在涟川南部的永平,西部的金化、铁原,他不得不花了2天时间收拢散落的部队。 其实涟川撤回汉阳,不仅有走抱川这条坦途,福岛正则的第五兵团驻守涟川、永平、金化、铁原,完全可以从涟川走谷道,在沿着汉滩江道永平集结,再从永平向西来到扬州。 立花宗茂以为福岛正则不会走抱川,自然不会继续驻守积城,好让他从容撤退。 却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次失误,使得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大战。 且说20日这一日,明军右协先锋官查大受、祖承训等人,率领3000由大同、宣府、辽东骑兵组成的混编部队,沿着临津江向积城进攻。 来到积城之后,却发现这里已是空城一座,这与他们此前获知的情报并不相符。 询问城内朝鲜百姓才知道,原来日军是在今日一早才撤走的。 祖承训骄傲的认为:日军才走半日,又多是步兵,行进速度必然不快。而我方都是骑兵,若是追上去之后衔尾杀之,必能大破日军。 查大受赞同他的观点说道“贼寇兵力于我相若(3000对5400),但我皆百战精锐,而寇土鸡瓦狗而,必能一击即溃。” 这个时代的明军将领有很高的自主决策权,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将令了。 尽管张世爵和李如松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们小心,毕竟更具情报东路应该最起码有日军2个军团。 但是那5400个日军,就好似5400个战功,诱惑着整个先锋军上下3000人。毕竟经历了平壤、开城之战,日军不善战的印象早已深入他们人心,自然更不会将一群败退日军放在心上。 随即两人派人告知后面慢慢吞吞行军的张世爵,留下100明“倒霉蛋”驻守积城之后,便率领2900余人向西追去。 立花宗茂是后战国时代稍有的名将,他名就名在作战稳健却时常有奇招。 此次从积城撤退,他确实早早的就派人驻守在两边山上的烽火台上,若是发现有明军追击的话,便点燃烽火告知自己。 其实冬日里的烽火是很容易发现的,可是早已被“两脚军功”冲昏了头脑的查大受和祖承训,都认为这是山上猎户的炊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里虽是朝鲜腹地,但是却是犄角旮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日军会在这里修筑烽火台。 明军来袭的消息很快被立花宗茂得知,此刻的日军大部队还没有来到抱川山谷,情况非常危急。 他火速命令自己的弟弟原田统增带人沿着抱川山谷谷道继续向南,自己则带人上山而行,打算在山上给明军下一个埋伏。 待到正午时分,立花宗茂看到了从北方转道向南的明军骑兵部队,见到对面军容鼎盛,士气如虹的模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他此刻什么都不能左,只能派人走近道下山告知弟弟,让弟弟转身准备列阵迎敌。 但是两条腿怎么跑的过四条腿的呢,最后也只是快乐半步告知原田统增罢了。 原田统增听到明军骑兵来袭,随即命令军势转身,以长枪列鹤翼阵迎敌。 他们此刻的位置在山谷的中部,东侧边是绀岳山,西边紧挨着逍遥三,抱川从两山之间穿过。 在这种险要的谷地之中,中间可供同行的道路也就100米宽罢了。 不过抱川是浅滩,溪水刚刚没过膝盖,骑兵要是真的打算冲锋,是可以从溪水绕过来夹击原田统增所部的。 其实在听闻平壤一日、开城半日沦陷的消息之后,日军上下对明军已经有了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实际上是由下而上的,毕竟就算上层大名再怎么封锁消息,总会从北边不断的接到溃兵,与他们第一个交流的一定是底层兵士。 因此当看到眼前来袭的是明军精锐骑兵之后,所有的日本士卒全部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查大受带人来到原田统增面前勒马而立,观察了一番之后便看到队列中头戴华丽阵破风的原田统增,认为这必然是日军中的大人物。 随即他下令全军向日军攻去。 日军所部一共5400人,但是其中超过2000人都是马卒、挟箱持、铁炮足轻小者(铁炮装填手,预备炮手)、手明夫(预备足轻)这些半军事化、半民夫化的人,手里的武器也就只有一杆长枪罢了。 真正迎击查大受3000骑兵冲击的战斗人员只有1100余人,这1100余人摆在150米宽的谷道和抱川上,其实纵深是很浅的。 但是明军也没有傻乎乎的一窝蜂冲上去,这种不可能骑兵冲击事情也只有影视作品,和部分无脑小说中才会出现。 查大受所领骑兵居是常年与蒙古作战的宣大精锐,很多都是内附的蒙古人,自然使得一手好弓术,一般都是用弓箭骑射打乱对面的阵型之后,在一鼓作气冲锋凿穿对面的阵型。 但是如今战场宽度也不是很宽,骑兵骑射施展不开,便直接站在原地与对面的日军互射起来。 但是骑兵的短弓射程不够远,最多不过150米罢了,就算对面日军的丸木弓伤害不到他们,但是九州铁炮的射程却是妥妥的够了。 所以在双方对射的这段时间,不止的日军这边有些损伤,明军骑兵这里也不断有人受伤坠马。 但是黑火药的缺点就是会产生大量的烟雾,如今又处于山谷之中,烟雾更加不易消散,几轮射击之下居然将双方中间的视线完全遮蔽起来。 查大受看到这个机会,祖承训眼疾手快打算下令骑兵冲锋,但是命令刚刚下达就听到右侧山势森林之上也传来了铁炮齐响。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随着【砰砰砰】的铁炮激发火药的爆炸声响,一枚枚铅弹从铁炮中被射击了出来,射向山谷中的明军。 明军一时不查,因为要齐射对面阵型排的又比较紧密,一时之间竟然被射的人仰马翻,倒下了好几十位士卒。 “有埋伏!”“在山上!” 查大受、祖承训等将领和下面的明军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但是此时山上的日军已经举着长枪向山下冲杀而来。 而对面烟雾中的原田统增所部,似乎听到了号令一般,反向想着明军冲杀而来。 一时之间明军两面受敌,明明自己才是追击的一方反而被日军埋伏下陷入苦战。 立花宗茂家臣十时连贞一马当先,直接用长枪挑飞了一名明军骑兵,但是那名骑兵坠马之后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很快就拿起武器与其步战起来。 明军起初有一些混乱,被日军收割了一波人头,不过很快稳定下来的明军便与日军厮杀在一起。 很快日军就惊讶的发现,明军身上所穿的棉甲长枪捅刺之后虽然能破一个洞,但却伤不到背后的分毫。 有些长枪甚至在拔出的时候枪头落在了对面身上直接成了棍棒。 这其实就是铤接抢的问题,一旦枪头深陷之后,很容易出现枪头与枪杆分离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铤接抢并不适合捅刺的原因。 除了枪头刺不进去以外,明军的战斗的素质也比普通的日本足轻要高很多。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毕竟这3000明军都是北军精锐。 如果一定要对比的话便是人人都是武士阶级,即便没有军屯土地,也是受招募的浪人阶级,又岂是这些九州临时征募来的足轻可以比的? 明军的战斗力很强,即便是武士对上明军都不一定能讨到好处,而往往需要好几个足轻一起战斗才能趁其不备收割下一名明军的首级。 当然明军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即便有棉甲在身,胳膊窝、脖子都是明军的弱点,日军若是相互配合,还是可以趁机杀死几个的。 再说了,明军也不是人人都装备棉甲,这东西还是辽东军装备的最多,但也没有全部列装。像宣大骑兵更喜欢穿皮甲内衬的鱼鳞甲或者札甲,这东西长枪就有缝隙可以捅刺了。 在加上日军有铁炮助阵,就算不能破了明军的正面胸甲,总有几个倒霉蛋会被打中头部而亡的。 双方在绀岳山脚下厮杀了1个小时,双方其实都陷入了苦战。日军虽然近身作战陷入下风,但是毕竟有铁炮在远处点名狙杀,同时也能对明军造成压制。 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撤退。 对于立花宗茂来说,日军组织度就这样,如今凭一股勇气死战,若是撤了便会陷入无法挽回的溃败之中,到时候便是九死一生了。 对于明军将领来说,如今虽然陷入苦战,但是他们拥有防护装备上的优势,人数上也没有特别碾压,打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甚至有人相信,只要坚持下来,胜利必然会属于他们。 但是胜利的天平就是这样的神奇,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透过人群间的缝隙向后方看去,却是一队日军从抱川对岸逍遥山防线的山道冲了过了。 “援军!是援军!” “倭寇的援军到了!” 来的正是受命从涟川撤兵,途径抱川的福岛正则所部,一时之间攻守彻底异型矣! 第九十四章 壬辰倭乱(27)逍遥山之伏(下) 福岛正则所部的支援,无异于给苦苦支撑的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一剂强心剂。 要知道原田统增已经困难到两双方的辅助兵力也都投入了战斗,这些人身上可没有足轻胴穿着,都是家里有什么穿什么的征召农兵,面对明军只要一个不留神便会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祖大寿见日军援军到来,还是从自己来的防线来的,顿时深感不妙。 望着北面浩浩荡荡压过来的一大批日军,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支援。 曾经陷入过平壤苦战的祖承训自然不愿意再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随即找到查大寿和李宁商议。 众人一致决定向南突围,毕竟南边的日军就这么一点,大部分都是当初自己追上的弱鸡。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前文已经说过,原田统增连持旗众和挟箱持都派了上去,战局已经惊险到了极点。 如今面对明军的大规模冲锋再也支撑不住,被明军冲出了一道口子向南面的扬州平原而去。 这一番冲锋不要紧,原田统增麾下尹藤与助、栗山亮太郎等重臣原本还在与明军1对1厮杀,顿时感到脖子一凉,却是有明军很没有“武士道”的从身后结果了他的性命。 随即有马军卒伸手将刚刚失马步战的同僚拉上马,明军纵马向南企图突出重围。 然而深入虎穴有岂是这么容易逃出去的呢? 在福岛正则之前,驻守扬州的是蜂须贺家政家的家老稻田植元,这是一位从小就被父亲托付给蜂须贺正胜,跟着正胜一路成长起来的核心家臣。 虽然蜂须贺家政被改易,但是作为核心战斗力的蜂须贺军团被保留在了朝鲜,并交给丰臣秀次作为第十兵团的补充。 并且其中主要的武士、军官都没有被替换,依旧是原来那批蜂须贺家的家臣在做管理,由此可以看出秀吉对于蜂须贺家的改易实际上是出于愤怒的一时之气,依旧给了蜂须贺家复起的机会。 蜂须贺家的家臣也是这般想法,想要抓住一起机会在朝鲜立功,这才能帮助主家重新成为大名。 因此在听闻北面的山谷中有明军和日军交战的事情之后,他便带领3000蜂须贺家军卒出扬州城支援,并在山谷南端成功将祖承训、查大受等人堵住。 面对这对生力军的支援,游击胡鸾大惊失色道“后有追兵前有阻击,我等入敌榖矣!” 副总兵李宁砍死一名原田家的足轻,对着他呵斥道“事到如今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拼死杀出一条” 话音还没说完,却被一发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铁炮射中了面门,仰面从马匹上倒了下来。 “将军!”“东主!” 自明卫所制废弛之后,九边精锐大多都是募兵充任了,这些募兵久而久之就成了上级将官的家将,因为募兵也有三六九等,家将在待遇上要好过普通士卒。 而相对应的,家将与将领之间的关系是深层绑定的。一般情况下,家将要为家主死战,若是出现家主战死而家将活的情况,这样的家将也很难在找到下家了。 此次先锋军3000人,里面光副总兵就有4人,参将3人,游击3人,他们的家将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小千之数,这些人才是这只先锋军的主力。 副总兵已经算是明朝军队中的绝对高层了,家将没有100也有80人,见到自己的家主被杀,他们爆发出极大的愤慨和战斗力,抱着李宁的尸体拼死向山谷口杀去。 一名失去战马的家将身穿明制棉甲,手持一杆长槊便向日军冲杀而去,一杆长槊之上居然串了3个日军足轻的尸体,硬生生为同僚打开一条缺口。 周围足轻使用长枪、武士刀噼砍在他的身上,但是都不能破甲。 长槊不能使用之后,便拔出腰刀余人噼砍,蜂须贺家前来支援的先锋众有一名唤作吉川贤太郎的武士,他用长枪挑飞那名明军手上的战刀,就要结果他的性命,但是却发现自己的长枪捅不破他身上的棉甲。 那名明军士卒趁其愣神的功夫扑了上去,与吉川贤太郎厮打在一起,吉川贤太郎好不容易从腰间抽出一柄肋差,从脖颈处插入对方身体,这才堪堪将这名明军杀死。 壮硕的身体压在吉川贤太郎瘦弱的身躯上,让脱力的他久久不能起身,最后还是在其他日军的帮助下,这才站了起来。 如今明军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为了杀出一条血路拼死与日军厮杀在一起。 乱战已经久,很多人身边的武器早就不是当初随自己出阵时候的装备,但是这个时候管不了真么多,却是手边捡到什么杀人的工具便用什么,若是没有便是用拳头、石块、和牙齿也要将日军带走,明军的凶狠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副总兵李宁没有说完的话,却是被查大受说了出来,只听他站在家将庇护的人群之中,对着左右喊道“今日我等深陷敌阵,当奋勇向前,有死无生。切莫让南兵笑话了我等!” 另一名副总兵孙守廉则在另一边高声呼喊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诸位随我破敌!” 众将士听闻齐声回应道:“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明军的呼喊声给了立花宗茂很深的印象,没想到在这般绝境之下,明军还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凝聚力,这是在日军身上不曾见过的。 他对着左右低声询问道“此战我等还有胜算吗?” 立花宗茂所问的是大的“朝鲜之战”,而他的左右理解的是这一场逍遥山合战,在他们理解中明军被南北包围已是瓮中之鳖,败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此对着立花宗茂回应道“待到落日之前,应该可以收兵。” 立花宗茂没有给他回应,独自摇了摇头,但是转瞬眼神便坚定了起来,咬着牙对着左右说道“将所有铁炮全部聚集起来,切莫让这群明军跑了!” 立花宗茂的反应是很迅速的,他早就发现了眼前日军的长枪和刀剑面对眼前的明军没有破甲的能力,想要留驻这些明军,只能使用铁炮进行破甲。 但是明军如今已经爆发出濒死前的爆发力,悍不畏死的向着南方突围。 南方阻击的本来只有原田统增麾下1000余人,和2000辅助足轻,早就已经被杀穿了。 如今前来支援堵截的蜂须贺家说是有3500人,实际上战兵也就2000余人,面对这些明军又没有特别好的破甲手段,堵截了小1个小时之后也被破开了一道口子,身后的明军从这里鱼贯而出。 望着向南方逃遁的明军,日军已经没有了继续追击的勇气,成群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像他们才是那只劫后余生的军队一样。 战后经过打扫,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所部5400人,合计战死2300余人,伤2000人,仅有大几百远程兵力保存的较为完好。 但是这样的伤亡比,也正式宣告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的筑后国兵团正式丧失战斗力。 前来支援的福岛正则所部战死1100余人,伤800余人,蜂须贺家所部战死363人,伤512人,日军合计战死4000余人,伤3300余人,综合战损比达到了1\/4。 反观明军方面,战场明确留尸1154具。事后根据明军那边的统计,此战战死1468人,几乎人人带伤。双方阵亡比达到了1:3。 要知道这是在明军中伏,并且日军在拥有绝对兵力优势,和远程火力压制的情况下打出的伤亡比,由此可见明军战力凶悍。 逍遥山合战的战况很快回应给了王京的小早川隆景和丰臣秀次,此刻的他们已经深刻认识道明军的战斗力,他们已经认识到,想要在野战中战胜明军几乎是意见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坡州拒守15日之后还是宣告破城,守城的小早川秀包在巡视的时候被一发明军火炮几种边上的建筑物,碎落的石块砸中了他,不久之后宣告不治。 小早川秀包是小早川家如今唯一的嗣子,他的阵亡也宣告肥后强藩小早川家再次绝嗣。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1万余人的小早川军,战后从坡州退出的只有不到7000人,而作为麾下的吉川元长所部的土左兵团,出阵3200人,战后仅余2000余人。 这么算下来,编制人数最多的第七兵团,在经历了晋州之战、全罗道讨伐战和坡州、逍遥山之战后,小早川、吉川、立花、原田四部加起来合计的兵力只有1万出头了,战损已经过半。 另一方面,右协张世爵部,在进入扬州盆地之后,先围攻抱川城,并在城外见到了一脸疲惫的先锋军所部。 右协初战兵力不过1万出头,经历了平壤、开城合战之后余兵9000余人,结果逍遥山一战,3000先锋精锐直接折损一半,总兵力也不过7000出头,这让他拿什么攻打拥有2万人驻守的抱川、扬州防线? 兵法云:倍则击之、五则攻之,十则围之。 如今自己兵力不到对面的1\/3,你让张世爵怎么有信心对抱川展开围城,若是再对抱川围攻的时候,扬州援兵从背后杀出,自己这边怎么办? 愤怒的他直接命人将查大受、祖承训等将领全部拿下看押,等待与总大将李如松会和之后再行商议。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逍遥山一战虽然依旧是以明军撤出战场结束的,但是给在场的日军很深的印象。 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先不谈,他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出城支援。 蜂须贺家的家老稻田植元在听完前去支援的贺岛政庆、益田长行等人的汇报之后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明军可比朝鲜军难打多了啊!” 福岛正则虽然依旧心高气傲,毕竟他所部到目前为止受损最不严重,依然保持了较为完好的战绩。 此刻抱川城内拒守的可是宇喜多诠家所部4900人和加藤光泰所部1200人,占据了如今福岛正则所部的3成,已经算是战斗主力了。 但是在面对自己主力被围在抱川城的情况下,嘴巴上依然呱噪个不停的福岛正则,却是一只都没有一点实际行动,眼睁睁的看着抱川被包围10天,却是一致不出兵支援。 可见嘴巴说的有多跳,身体就有多诚实。 在坡州、扬州坚守明军南下步伐的时候,在他们北方不远的洛川峡谷也在爆发一起不小的战争。 驻守洛川的是香西佳清麾下的琦玉众500和朝鲜仆从军300人,后来又补充了多贺谷重经所部300人,总兵力有1100人。 看起来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前沿城堡,并且还拥有山谷地利的城堡来说却是妥妥的足够了。 洛川的峡谷不比前面打的抱川峡谷,洛川两侧的谷道最宽处也只有20几米,最窄的地方只有几米,但是却是黄海道南部、京畿道进入咸镜道最主要的道路、 穿过这道峡谷,便是咸镜道最主要的城池安边,明军左协李如柏所部1万人,及朝鲜兵2万受命追击朔宁的黑田长政,却不知道黑田长政早已从朔宁北上经安峡、尹川退回咸镜道。 得到一座空城的李如柏本打算留朝鲜人驻守朔宁之后继续南下与自己的兄长会和,但是麾下的辽东参加李宁(前面死掉的是宣府副总兵李宁)、宣府游击张应种、蓟镇参将李芳春等将皆不愿意就此无功而返。 有人提议道“听闻对面的日军不过万余众,其他不过是一些被裹挟的朝鲜乱兵罢了,我们不如就此杀入咸镜道光复朝右两道(咸镜道、江原道),不失为大功一件。” 听到明军蠢蠢欲动的朝鲜将领,巴不得明军替他们收回咸镜道和江原道,自然也在一旁鼓劲。 李如柏之所以被兄长李如松任命为主将,是因为他虽然贪酒色但还算是一个听话的弟弟。 本来想要拒绝部下所请,但是说着说着自己都被部下说动了。 毕竟虽然李如柏前面有自己一个好大个李如松和父亲李成梁照着。但是谁又愿意活在别人阴影中呢? “若是可以光复两道,自己或许会如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一样封侯守爵!” 想到这里的李如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不顾家将的劝阻,下令全军向铁原进兵。 第九十五章 壬辰倭乱(28)洛川之战 琦玉众在北条家麾下的时候,主要是作为外样家臣麾下的部队存在的。 但是当秀家将岩付定位自己的本城之后,将许多从吉备迁移过来的小武士的土地都安置在了吉备,毕竟这里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是丰春家的核心领地,需要由对自己最忠心的家臣保护。 因此香西佳清麾下的1500琦玉众的战斗力是非常高的,此次驻守洛川也是旧时吉备时候的老将高岛政之的儿子高岛贤政。 这家伙也是秀家侍从队出身的次生代武士了,对于秀家有着一种天然的迷信。 面对远方气势汹汹向自己而来的明军,他派人通知了安边城守将香西佳清之后便带着麾下300人前去支援第一道防线。 整个洛川峡谷,一共有5处想退平坦的土地可以落建筑物,日军在这几处都修筑了城堡。 并且因为早做准备,这里的城池都是参考日式的城堡,内为夯土堆砌,外用石块砌为外墙。 在城堡的背后山壁之上,沿着山势开拓出一圈盘山土路,道路靠洛川一侧有栅栏和屏板阻隔建设射击。 洛川的山道很窄,有一部分甚至直接沿着洛川溪水边而建设,等到李如柏先锋军所部2000人来到第一座三方城的时候,就面临如何攻城的一个问题。 虽然三方城建筑在对岸的滩涂之上,他们就算不按照原来的道路,翻过溪水到对岸沿着道路继续向东,也可以沿着洛川溪水继续淌水向北,但是自己的背后就会留下隐患。 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在洛川东岸修整,可是因为山道太过狭窄,根本没有足够扎营的面积,明军士卒只能成群的坐在一起休息,等待后面的将领们商议出一个方案出来。 待到第二天一早,明军将火炮运到最前面,对着三方城便是一轮炮轰,也宣告这三方城攻势正是展开。 由于洛川谷底的宽度不够,明军火炮展开宽度被无限压缩,一排只能安置一门火炮呈60°斜角向对面的三方城炮击,这就意味着这次炮击的火力远没有此前平壤和开城来的激烈。 三方城的城基是夯土石砌而成的,左协李如柏部也没有特别大口径的红夷大炮,最大的身为大将军炮也不过2000斤,炮射口径大约相当于欧制的18磅火炮。 这样的口径已经不是日军所能承受的了,重达15斤的铁弹从炮口射出,直接将三方城的石垣砸出一个缺口,连带着后面使用铁炮射击的足轻一起带走了性命。 其实当火炮口径达到12磅,就已经不是普通的砖石墙体可以承受的冲击力了,若想承受这样火炮的设计,只能将墙体宽度做的更宽,材质选用的更坚固,而这些显然都不是入朝日军在短时间内所能解决的问题。 但是李如柏从开城原来,随身携带的重炮弹药并不多,为了珍惜后面攻击咸镜道所需要的弹药,仅仅在炮击3轮,轰开了几个缺口之后便下令停火,让士卒乘着虎蹲炮射出的实心弹向城头发起攻击。 明制大部分虎蹲炮实心弹的弹丸大约是2~3磅,极端的大虎蹲炮的弹丸最多是8磅左右,综合来说明制虎蹲炮大约相当于欧制的超级大火铳和6磅火炮,是步兵主要的随军火力。 但是在洛川谷地,还是刚刚那个问题,火炮的展开宽度不够,本来就是小口径火炮的虎蹲炮,不能以数抵量的对三方城堡造成足够的压制。 这样一来明军士兵就不得不进入到最原始的蚁附攻城截断,甚至为了攻城,许多明军不得不直接站在淹过膝盖的洛川溪水中,向着三方城发起攻击。 然而还记得前文说的,在三方城两侧,沿着山道开出的城墙吗?日军占据在这些屏板之后,使用弓箭和铁炮从侧面射击杀伤攻城的明军。 万历为援朝准备的明军都是当下明朝最精锐的部队,相比较内陆卫所早已经腐化的卫所兵,这些精锐的南兵北兵着甲率不说100,但也有80以上了。 但是着甲率是一回事,甲胃的种类和强度就是另一回事了。 像日军出阵朝鲜的足轻着甲率高达90,逍遥山一战还不是被明军一路砍瓜切菜吗? 李如柏麾下的左协,主要兵力组成是蓟辽边军,身上所传的大多是有皮内侧的铁质扎甲。 要知道拥有铁甲内衬的布面甲在明军中都属于高端货,只有边军将领的家丁部队、禁军的三千营、神机营等部队才有装备,整体普及率不会超过5。 唐顺之在《武编》有一篇中记录戍边将士的布面甲在加上铠甲、战裙、遮臂等装备后重45斤,铁兜、脑盖重7斤、加上护心镜、腰刀、弓箭、长槊等装备全重为88斤,对军士的负荷非常大。 由此可见这样的一套装备,并非是一般营养不良的边军士兵所能装备的。 这种甲胃在外面看起来好像没有区别,但是在《清会殿》中明确对其以“明甲”和“暗甲”进行了区分。 实际上通明一代大部分士卒身上穿着的,则是穿没有铁甲内衬的,或者仅有胸部有铁甲片的减轻重量的棉甲,又或是自宋、元时代遗留下来改制的齐腰甲、曳撒甲,这三种甲胃的全重不超过15斤,可以大规模装备。 少部分边军精锐还装备有柳叶甲、长身甲、鱼鳞甲等甲胃。(参考《大明劫》) 明朝甲胃最主要的参考《出警入跸图》中,明帝王身上穿的就是意见鱼鳞甲,而明制大汉将军铠是一种山纹甲,出警入跸图中的锦衣卫身上的。 除此之外,辽东总兵李如松的贴身甲胃也是一件鱼鳞甲,副总兵杨元的甲胃是一件非常传统的宣大札甲。 除此之外,南兵因为身体普遍比北兵瘦弱,身上的布面甲也与北兵不同,戚继光将其改良,去掉了铁质的龙虾甲遮臂和战裙和铁兜,仅仅是将上半身的战甲稍稍拉长之后配上护心镜的样式,使得重量减轻了1\/3~1\/2。(参考仇英:《抗倭图卷》)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近些年很多人认为布面甲是明朝甲胃的代表,这句话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布面甲是中华千年甲胃文化巅峰之作。 它是在应对箭镞、火器铅弹、刀枪噼砍的防御效果上面最为平衡的一种甲胃,最关键的是在重量上也找到了最好的比例。。 但是你要知道的是在明朝时期,铁质甲片的锻造早不是问题,反而是棉甲的反复沁水压实晾晒是一门功夫活。 但是问题是制造的成本和换装成本不是明朝朝廷所能承受的,事实上直到新中国建立之后,我们整个国家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制式装备。 最一步说,如果布面甲真的已经成为明制最好的甲胃被大规模装备,为什么当将领的李如松、杨元等人反而不穿这种甲胃,去选择鱼鳞甲或者扎甲呢? 当官的是傻的吗?不穿最好的甲胃,不想要活命吗? 事实上烂的永远的普通士卒身上的鱼鳞甲和扎甲,将领们身上的甲胃绝对是精工之作,只能说布面甲相对于当时大部分边军身上穿的扎甲要好上不少。 在退一万步说,后来让清军吃遍了苦头的南明郑氏的铁甲军身上穿的就是宋制全身步人甲,这可是扎甲啊,难道明军精锐的甲胃过了百年反而退步了吗? 近些年人们对明军甲胃全是布面甲的印象,多出自万历时期剿灭宁夏叛乱之后所做的《平番得胜图》中的明军骑兵样式,却忽略了李如松从固原发兵那部分图上依旧有很多身着白色扎甲的兵士。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说明一点,布面甲在明军只是在少部分精锐中才有装备,我在前文也一再说过,辽东骑兵多穿布面甲,宣大骑兵则以扎甲见多。 而李如柏麾下的1万人的主力恰恰是蓟辽兵和南兵组成的,身上的布面甲比例要比其他几协要高的多。 面对身着布面家的明军,普通的弓失想要造成伤害是非常困难的,即便是铁炮如果不是射击道颈部等薄弱部位,也顶多是让明军士卒摔一个踉跄罢了。 往往真正能对他们造成有效杀伤的,还是城头向下砸下的石块,原本为了从侧面杀伤明军而修筑的沿山屏板,几乎没有产生多少效果。 明军付出了少量的代价,便顺着梯子爬上了三方城头,好在秀家对此早就准备,相对于其他军团近战武器大多是刀剑不同,秀家给征朝部队额外准备了一个锤子,遇到身着面部甲的军队就用锤子朝脑门招呼。 来到朝鲜之后,部分士卒参考日本忍者使用的镰鼬,设计出了链锤,并在此前对朝鲜慈城江南4阵边军的战斗中得到了验证。 因此当锋利的刀具不能对明军造成杀伤的时候,这些钝器便被用了上来,许多明军士卒纷纷掩面倒地不起。 但是作为主力的琦玉众人数还是太少了,守备三方城的只有300人,去掉使用铁炮的,又有多少人能使用锤子与明军肉搏呢? 至于朝鲜仆从军,日军对他们也不是很信任,手中的武器多为长枪,或许有成群能将一名明军捅死的存在,但是紧靠这些个例并不足以挽回颓势。 好在洛川峡谷很窄,明军铺不开兵力,展现不了兵力优势,只能不断的采用添油战术,整体看来战斗规模声势浩大,但是真正入城厮杀的人数并不多,看起来和古惑仔打架似的。 但是绕是如此,战至当天傍晚,日军趁着明军撤兵的功夫主动退走。 日方在这里丢下了150多具尸体之后向后面的第二道防线撤走,留下的尸体中大部分还是朝鲜仆从军的尸体。明军战后统计战死76人,伤86人。 三方城之后还有5道防线,分别是崇汉城(原本的村子名叫崇汉)、洛川城、岩里城。 作为主将的高岛贤政领着麾下琦玉众和朝鲜军团,在洛川峡谷且战且退,将李如柏的明军耗在洛川峡谷整整5日,直到在岩里城这最后一道防线,终于等来了后面的援军。 所谓的援军数量不多,只有2000余人,主要是花房正幸派遣本阵前田庆次所领300上野众,带着那须资晴、秋田实季、轻津为信等人的500人,再加上朝鲜仆从军2000人支援洛川。 除此之外,还有香西佳清领安边城琦玉众,及丰臣秀贞所部合计3000人自淮阳走山道而来,冈家利、黑田长政及浅野幸长也自尹川翻山而来,双方汇聚在洛川城下。 小小的洛川峡谷,明军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相继前进,使得整个战线被拉的很开。 双方战至1月29日,日军援军自两侧山上而来,尽管两侧的山势多悬崖峭壁,日军也不好下去,但是没有关系,可以用铁炮和石块杀伤谷底的明军。 尽管实际的杀伤并不是很多,但是却给谷中的明军很大的心里压力,本来就在谷中憋屈了好几天,如今又遭遇了伏兵的袭击,纷纷争相向后跑去。 明军将领此刻也收束不住部队,最重要是自己也不想魂丧洛川峡谷,也转身向后跑去。 阳河游击高升竟然催促手下家丁纵马踩踏士卒,以求先一步逃出谷地,战后被李如柏所杀。 明军从三方城开始向北连攻5日未能拿下洛川峡谷,结果从洛川城一路南逃至铁原只花了1日的功夫。 战后李如柏统计兵卒明军健卒仅余7600余人,伤1000余人,铁原出阵之前明军有不下万人,洛川中明确战死600余人,没想到最后一战中伏之下直接丧命千余人。 也好在洛川峡谷狭窄,明军阵型摆的很长,这才让日军不能造成集中而有效的大规模杀伤。 但是最让明军将领不能接收的是明军撤的紧急,许多同僚的尸体都留在了峡谷之内。 明军不好受,朝鲜军更加不好受。他们一直跟在明军后面走着,本来没有什么死伤。 结果明军从洛川败退南逃,反而被自己明军踩踏砍杀搞死了千余人,问题是人家是你爸爸,你找谁说理去? 李如柏洛川战败之事不敢和自己的兄长声张,这事儿本来就是麾下诸将鼓动的,他们自然也不敢多嘴,自然而然的将这部分死伤算在了铁原等城追击黑田长政的份上。 至于朝鲜军队的将领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明军将领战后找他们麻烦了,他们在对面日军阵中看到了很多朝鲜人的形象,而且杀起明军来比日军都狠辣。 不是说好了都是被裹挟的清苦百姓,天兵一到必然望风而降吗?你不望风而降也就罢了,凭什么杀起自己人来啊? 有部分蓟辽将领想起来了当时祖承训奏报朝鲜与倭合流坑害辽东将士的消息,并以洛川之战中有真么多朝鲜军卒参战责问朝鲜方将领,朝鲜方将领为了息事宁人也只能跟着他们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最后向李如松上报了一个强攻铁原诸城,阵亡1800余卒,朝鲜军阵亡3200余人,斩杀倭寇4000余级的战报上去。 李如松此刻已经拿下坡州,正准备最后的王京之战,正缺少主力部队。也不要求李如柏继续追击黑田长政了,让他留下朝鲜军驻守铁原等城之后,主力带回王京参战。 甚至为了加快进度,特意叮嘱他们丢弃不必要的辎重火速前来。 至于什么是不必要的辎重,别的不说,最起码砍下的首级就属于不必要的辎重。未曾想到李如松无形中的命令,反而救下了许多周围无辜百姓的性命。 此战被李如柏视为耻辱,尽管没有向自己的兄长李如松上报,不过在后来再有机会攻入咸镜道的时候,他却是发死命下死手的要将咸镜道内的日军清缴干净。 第九十六章 壬辰倭乱(29)明军败走汉阳城 李如松之所以让李如柏尽快南下,是因为他眼下围攻王京的部队不足。 从平壤、金川、开城、坡州一路战来,作为主力的前军受损不少,甚至在坡州之战中连作为中军的部队都派了上去。 如今右协张世爵部受困于抱川城下,拜此前逍遥山之战所赐,右协兵力已经严重不足,使得攻城乏力,无法与李如松部回师于汉阳城下。 李如松让李如柏加快速度从朔宁撤兵,就是想要其带人支援张世爵部,打通扬州将汉阳的日军彻底包围。 汉城的规模是很大的,甚至有部分城墙直接依托周围山势而间,将周围山区北岳山、骆山、南山和仁王山尽数囊入城墙守备的范围之中。 虽然汉城的面积非常大,但是依旧距离汉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大明水师若想在汉江炮击汉城依旧是不可能的。 去除掉海船上的重炮,李如松只能将破城的希望寄托于那3门5000斤的红夷大炮之上。 然而让李如松更加失望的是,在2月6日夜晚,汉江之上燃起了一条火龙,停靠在汉江上的明军船只燃成一片。 此前李如松命水师横绝江上,阻断日军南北联络吃到了甜头,因此在进攻汉阳的时候,也命令季金带领水师阻断汉江。 但是由于大明水师已经许久没有上岸了,这次初阵朝鲜的很水员都是向海商征募来的船员,并不是职业的明军军人。因此李如松允许部分船只靠岸,允许一部分水手上岸修整。 但是为了防备日军偷袭,季金依旧要求小艇艨冲巡游江上通报情况。 只是这都落锚几日了,都未见异常,明水师上下对是否有撞在火炮的日军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认为是朝鲜通报的假情报。 久而久之水师上下就有了懈怠之情,在加上很多水手都靠岸休息了,即便发现了异常这些大船也发动不及,就被日本自杀式的火油船冲到船阵之中引发了大火。 这些船只上面都装载着火药和火炮,船只一倍引燃就会发生殉爆。在6日夜晚李如松刚刚休息下来,就听到外面军队的喧嚣声。 等他出营探查的一刻,正好看到江面上一艘船只发生爆炸。 汉江的爆炸声自然也瞒不过驻守南山的日军守军,他们向城内其他日军通报了情况,一时之间本来因为围城而低落的士气得到了鼓舞。 与日军不同的是,汉江上明水师船只受袭击的消息给予了明军不小的打击。 尽管季金处置及时,事后经过统计,损失大中型福船不过16艘罢了,甚至不到明军海船的1\/10,但是给予明军主力心理上的压力却是巨大的。 经此一役之后,明水师拒绝在深入内江之中帮助李如松隔绝两岸,也使得汉城与龙仁的日军之间的联系得到恢复。 李如柏从朔宁撤兵前去支援围攻扬州的张世爵,扬州盆地这里,最主要的便是建立在抱川峡谷尽头的抱川城,和盆地西南方的扬州城了,其他还有永平、加平两城在盆地东部,已经是被日军半弃守的状态。 张世爵围攻抱川半月有余不能下,主要还扬州城内的日军对其实施骚扰夜袭的缘故。而他又没有足够的兵力对抱川、扬州两城同时包围。 让李如松不如愿的事儿还没有结束,有余张世爵部不能对扬州、抱川的福岛正则、蜂须贺家政等人有效包围。 在2月8日夜晚,扬州城内的福岛正则受丰臣秀次的命令从扬州城西南方山谷而出,对高阳城外驻守的明军发动的夜袭。 尽管福岛正则最终冲错了营垒,但是明军确实对日军的夜袭始料未及,最终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待到天明日军退走,受到主要冲击的朝鲜兵团损失3万余人,具体阵亡人数在1万余人,剩下1万余人逃散。 而明军因为隔壁朝鲜军营营啸的影响,也造成了一定的骚乱,无端损失了数百名士卒,这对明军来说也是以此不小的心理打击。 高阳城受袭击的李如松非常愤怒,他将这次受袭的原因归结到朝鲜的身上。毕竟日军是从自己的腹部而来的,不可能是正面的汉阳之敌,只有看是隔壁的扬州守军。 他怒斥朝鲜将领李镒道“寇何以知密道呼?吾不曾听尔言之?” 意思就是为什么倭寇会从一条我们不知道的道路来袭击我们,这条路连倭寇都知道,你们朝鲜人不知道吗?为什么没有和我说那? 最近这段时间一二连串的打击,在加上后面朝鲜支援的军粮迟迟不到,使得入朝明军的军粮无以为继,而且高阳城内、抱川城外的明军都通报了痢疾的情况,本就让李如松萌生了退兵的念头。 这一次夜袭彻底让李如松崩溃,他指着前来解释的柳成龙的鼻子质问道“天兵自中华而来支援尔藩,受伤甚重。然尔等军粮不备、信息不通,是何意耶?” 柳成龙表示:朝鲜八道受贼寇扫掠甚重,好多地方都抛荒了,朝鲜也没有多少粮食了。但是给天兵的粮食一定会尽力补足。 从平壤开始,明军下开城、破坡州连战连捷,原本在这里驻防的好几个日军军团都被赶跑了。 如今收复王京就在眼前,柳成龙自然不愿意明军撤走。此刻的明军上下实际上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强攻坡州给杨元的前协带来了3000多人的损失,再加上金川、平壤之战,杨元的前协已经阵亡4千余人,几乎达到了一半的程度。 本来李如松围攻汉阳的主力便是中军了,现如今又发了水师退走、营中军粮不济和营中疫病的情况,依照李如松的想法早就应该撤兵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撤兵,全是平安道都巡查使柳成龙和朝鲜平安道节度使李薲一直劝说的缘故,他才念着藩邦之谊,以及万历皇帝的旨意一直拖着。 他本来想要等到拿下扬州之后再拿下汉城,至此明军确实已经尽力了,不作修整肯定是不可能继续的了。 谁知道昨日发生了日军走密道夜袭高阳的事情。 虽然说昨日的夜袭受创的是朝鲜军,但是谁都知道日军是盯着明军来的,要是昨日明军和朝鲜军互唤了营地,受损的岂不是明军自己? 朝鲜人将北汉山中联通高阳和扬州的密道不告知的明军,很明显是藏着一手的,这让李如松如何可以接受? 李薲见李如松要退兵,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祈求不要退兵,但是李如松此刻心意已决,确实别人再也劝不动的了。 因此他下令全军整理装备,先将伤兵、病卒和重型火炮转移直开城,步卒骑兵后续再行撤兵。 同时,他书信给扬州的张世爵和李如柏,将这边的情况称述给他们听,让他们也从抱川撤围向开城撤兵。 要知道此时李如柏所部已经带人与张世爵会和,两边人马长在商议如何分兵包围扬州和抱川,待到兵马刚刚分配完成各自包围了城池就受到李如松要求撤兵的信件。 其实张世爵和李如柏所部中疫病的情况也有不少,不过好在这两部因为此前分开来扫荡了其他朝鲜城市,军粮上还是有些保证的。 事实上李如松从王京撤兵除了以上原因之外,他觉得如今明军后勤拉的太长了,虽然有情报说便上咸镜道的日军兵力不足,但是万一发动奇兵突袭平壤那么自己的后路就被断了。 受挫于汉阳城下的李如松已经没有刚刚入朝时候的意气风发,他甚至觉得自己此前一路沿着开城南下的策略太过冒险,他还是打算撤回平壤稍作休整之后去拿下咸镜道之后再行南下。 这是李如松原本的计划,但是出了日军夜袭高阳那件事之后,李如松对朝鲜人有了偏见,甚至都打算直接撤兵退回明国境内了。 与此同时驻守王京的小早川隆景和丰臣秀次,本来还在等待后面毛利辉元的援兵,甚至都已经收到了福岛正则扬州被围的消息。 结果没过几日就听到了高阳明军撤走,不久之后,扬州、抱川撤围的消息,稀里湖涂的就拿了胜利。 彼时兵部侍郎宋应昌听闻李如松要从汉阳撤兵,大惊失色的从义州南下与他会和询问缘由。 在从李如松这里听到了事情的大概之后他也极为愤慨,再看到明军将士因为断粮而变得面黄肌瘦之后,他也赞同李如松撤兵的建议。 但是他对李如松说道“天子执意灭倭,将军今日受挫汉阳城下就要撤回国内,恐为天子不喜。不如就撤回平壤修整,军粮之事我会代为筹措,再寻良机如何?” 人机是兵部侍郎,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自己只是一个武将丘八,肯这么低声下气和自己商量李如松也没道理甩人脸色,稍稍思考之后便同意了下来。 于是明军自退回开城之后,再向平壤撤退,最终与2月25日,全军撤至平壤。 李如松虽然撤兵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毕竟忤逆了万历皇帝的意思,万历皇帝在不久之后将他以述职的名义召其回京,加封其为太子太保,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但是其实这个时期明朝的五军都督府权柄早已被兵部稀释,太子太保有多是虚衔,万历此举实际上是对李如松明升暗降,收了他的兵权。 至于在朝的明军暂时交由兵部侍郎宋应昌统领,各部将领协助,实际上就是没人管再朝的明军了。 李如松会津述职的时候向万历皇帝讲述了自己退兵的原因,他表示朝鲜征募不到军粮其实也不是朝鲜官方的问题,实在是朝鲜诸道已经打烂了。 自去年春季受倭灾之后,朝鲜各地便轮番遭受兵灾,地理的粮食根本种不出来,朝鲜朝廷自然征募不到军粮。 若想保证入朝明军军粮,就必须从辽东、从山东运输粮食。在没有铁路和海运的当时,要供应4万余明军人吃马嚼,甚至还要支援朝鲜朝廷上下,这无疑是一笔非常好大的工程。 万历尽管不喜李如松未经请示便领兵回撤的举动,但是也知道他这么做确实是为了保存明军主力考虑的。 自古以来战争打的就是国力,但是眼下的朝鲜不能自给自足粮食,大明海运军粮也不现实,在缺少军粮的前提下,纵使前线有再多优势也是浮云。 听完李如松的解释,万历尽管有百般不愿,但是也明白朝鲜之战已经到了不得不和谈的地步了。 石星受命宋应昌找机会和日本议和,但是石星也表示如今议和有损朝廷形象,他会紧急运一批军粮去平壤,让宋应昌想办法短时间内搞出一些优势出来,这样好和谈上占据主动权。 宋应昌与诸将商议之后,决定采用切断对面后勤补给的方式,最主要边是让大明水师会和朝鲜水师,击破在釜山停泊的日本水师,阻断其从日本运送粮食的道路。 同时与庆尚道、全罗道的义兵联系,让他们想办法切断日军内陆的运输线路。 3月16日,季金带着经过重振的大明水师200余艘舰船,在全罗道会和了李舜臣的数十艘舰船,一路向东准备去绝影岛剿灭日本水师。 17日晚间抵达巨济道水军营地,驻守再次的来岛通总等人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被你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一轮炮射之下,摧毁倭船24艘,自己有2艘船只因为不识水性触礁搁浅。 为防止陷入如军重围,大明与朝鲜水师当天从巨济岛撤兵,28日再次进攻巨济岛和绝影岛,在这里击破了胁坂安治所领的倭寇水军主力,更是截住福船的速度,直接追击到对马岛外,摧毁倭船45艘取得大捷。 战后季金询问李舜臣问道“你曾上书言倭寇水军船坚炮利,为了这几日未曾见过你所言的倭寇炮船?” 李舜臣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当时在珍岛边上确实遇到了载有火炮数门的倭寇海船,怎么到了倭寇水师的大本营反而见不着了呢? 不管怎么说,季金与李舜臣所领的联合水师成功击破倭寇水师,切断了日本从本土运输军粮到朝鲜的海路。 要知道朝鲜八道之中,平安道日本并未拿下,黄海道已经光复,全罗道此前由于小早川隆景要应对明军主力抽调了大部分军力,如今又复为义兵所占。 日本能够在朝鲜征集粮食的地方仅有京畿道、咸镜道、江原道,以及忠清道东部,庆尚道南部和中部地区。 这些地方咸镜道和江原道本来就是穷道,供给加藤清正和花房正幸两个军团已经力不能及,其他几个军团仅仅依靠半京畿道、半个忠清道和大半个庆尚道自然也供给不上,因此日军的主要军粮一直是从本土运输而来的。 但是如今海路被断,相当于日军后勤补给被切断,日军想要继续占据朝鲜除了当地征粮以外别无他法。 而一旦日军在本地强行征粮,必然会激化他们与本地百姓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催生新的义兵出来。 其实从1月份开始,在朝日军的军粮就一直在警戒线上下,几乎月月都要送行给秀吉称述缺量的情况。 在王京合战之初,小早川隆景曾经写信给秀吉说王京存两不过2万余石,不足10万大军1月用度种种。 那个时候秀吉还没有想要认输,他一面让日军在朝鲜当地自筹粮食,一面加紧对日本本地百姓的军粮盘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就连关东地区也被以每万石准备500石运送至名护屋,根据路上的损耗,为了运输这500石,秀家需要额外付出400石的消耗。 但是随着对马岛与釜山浦之间海运线路的被切断,即便有大量的粮食运到了名护屋也运不到朝鲜去,朝鲜的日军陆续开始断粮。 从4月份开始日军王京和忠清道的部队就出动2万余人,到忠清道和京畿道周围搜掠粮食。 一开始他们还是向义兵控制区进行扫荡,但是后来发现朝鲜百姓对他们坚壁清野,再扫荡也扫荡不出多少之后,便又将屠刀竖向了服从自己的朝鲜人。 但是征粮本就是竭泽而渔的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可以从地头征募到的粮食越来越少,所遇到的抵抗却越来越激烈。 正巧此事小早川隆景病重,祈求秀吉可以允许自己回到肥后治疗,秀吉应允之下小早川隆景得以从朝鲜回国,向其转述了朝鲜那边的真实情况。 他想要让秀吉答应可以从朝鲜退兵的请求,但是固执的秀吉却依旧坚持必须要在朝鲜战至最后一人。 其实秀吉又怎么会不知道,为了征伐朝鲜,如今的日本早就变成了一座炸药桶。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在朝的日军日子过的有多么清苦呢? 可是征伐朝鲜是他发起的,他绝对不允许出现失败,这对他关白名声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京都传来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其一是秀吉的侧室茶茶为秀吉又给秀吉生下了一个男丁。 尽管这一世鹤松得以茁壮成长,如今都已经7岁了,但是老来得子的喜悦之情依旧让秀吉感到高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名护屋赶回京都,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也趁着这个喜事的机会,小早川隆景再次向秀吉建言,尝试与大明和谈的请求,最终被秀吉允许与大明试探性的交流一下。 得到秀吉命令的丰臣秀次派出与明朝使者相熟的小西行长负责和谈事宜。 不过很显然他和小西行长都误解了秀吉的意思,秀吉是说让他们试着谈一下,条件可以的话那就和谈,条件不行继续打。 但是在他们理解中,这就是秀吉向大明服软正式和谈的意思。 第九十七章 攻打佛阿拉城,俘获努尔哈赤妻子而还(5.2K) 至5月初,兵部侍郎宋应昌及徐一贯、沉惟敬等大明议和的大臣,及朝鲜这边的代表柳成龙等人来在5000明军的护送下一路来到坡州,随后由500精骑虎松来到高阳城外的碧蹄馆,与日军代表小西行长展开和谈。 日本这边的条件是秀吉拟好之后送过来的大纲,原文是用生涩汉语所写,读起来有些晦涩难懂,但是大致意思如下: 1、大明皇帝的公主下嫁给日本天皇,两国成为兄弟之国。 2、恢复日本与大明之间的勘合贸易。 3、大明、日本两国使者互唤誓词,表示通好之意。 4、大明居中裁决,日本愿意将朝鲜左边的京畿道、忠清道、黄海道还给朝鲜国王。作为交换,咸镜道、江原道、庆尚道和全罗道要割让给日本。‘’ 5、要朝鲜交出一两个王子作为人质送去日本,作为朝永不背叛日本的证明。 6、日本放还此前被俘的临海君、和顺君两位王子以示和善。 7、朝鲜君臣向秀吉递交誓书,表示永不背叛。 别说了,这里面的每一条内容看的都让人血压上升,别说朝鲜臣子就在边上呢,计算在场的没有朝鲜臣子,这是日本和朝鲜私底下议和的条件,宋应昌也不会答应一句。 只是让宋应昌有些疑虑的是为什么日本已经俘获了临海君、和顺君两位王子,为了要特意将这俩人放回之后再向朝鲜索要人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小西行长听到这个问题解释道“如今日本与朝鲜已结秦晋之好,两位王子都已经娶了我朝丰春大纳言之女为妻,至于王子原来的两位妻子,则被我们丰春大纳言纳为了侧室。” 这个答桉让在场的明朝、朝鲜官员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理解清楚这俩人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而柳成龙则愤怒的说道“奇耻大辱!我朝鲜大君岂能娶倭女为妻,我朝鲜郡夫人岂能被强迫掳为尔等妾室乎!” 小西行长听到柳成龙的责问,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丰春大纳言殿下可是我们关白殿下的养子,如今受封关东八国之地,受封镇东大将军,奥羽镇守府将军要职,难道配不上你们朝鲜的贵女吗? 至于为什么是侧室,那自然是因为我们大纳言的正式妻子是关白殿下的亲侄女啊,天下和人有比他还尊贵的吗?” 徐一贯愣愣的问道:“这岂不是堂兄妹之间的联姻?”至于其他人则直呼“太乱了,实在是太乱了。” 也是因为这个事儿,让丰臣秀家这个名字再一次传到了万历的耳中。让明人给他订上了不服王化野蛮人的形象。看书喇 据说此事传到了民间,结果在口口相传之下出现了误传,民间百姓将他理解成一个叔嫂,专门喜好扒别人家墙灰的淫邪无度的奸诈小人的形象。 回到议和本身,这样的条件显然是明国和朝鲜方面都不能接受的,他们甚至没有将自己这边的条件拿出来好叫日本这边知道。 再加上此刻朝鲜官员及其激动,因此宋应昌便叫停了议和,两边各自退回城内。 其实明朝这边并没有把希望全压在议和之事上。 在4月底的时候,四川总兵刘綎征募巴蜀汉兵、云贵桂三省土司兵、福建藤牌兵共计2万余人已经抵达北京,由于朝鲜前线军粮不足,他只带了先期5000士卒进入朝鲜作为此前入朝明军兵损之补充。 与此同时,万历皇帝在知道前线明军火器、火药、炮弹、铅弹不足的情况后,已经下令工部加紧制造,又下令山东巡抚督运江南漕粮入朝。 从这些举动不难看出,万历皇帝一直在做两手准备。 如今继续征朝确实耗时耗力,若是日本识相双方就此偃兵息鼓,重修为好也不是不行。 但若是日本那边不识相的话,万历皇帝也不介意在准备充分之后再朝鲜和日本玩一把大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万历皇帝一开始就没有把和谈当做主要的目标,在他看来能谈就谈,省的到时候渡海远征,但是要说谈不了也就罢了,那就继续打好了。 关于这一点从明朝使者与后来秀吉派来玄圃灵三继续之后尤显得明显,大明方面明明对日本提出的7点要求1点都不能答应,却是逐字逐句,逐城逐地的和玄圃灵三掰扯了1年半的功夫。 明朝与日本之间的和谈,直到一个多月之后,秀吉从日本派来了南禅寺主持玄圃灵三之后才正式重启,只是此次作为主使的宋应昌并没有前来,他派出谢用梓和徐一贯去和日本和尚继续谈。 在与明朝和谈的这段时间中,远在咸镜道的花房正幸也没有闲下来,如今与秀家此前计划的大致时间相当。 与此同时,从与日方较好的朱舍里部和讷殷部也收到消息,海西诸部落贝勒不满此前富尔佳齐之役的失败,正在策划一起规模更大的针对建州女真的战役,这就是历史上让努尔哈赤拿下海西女真部的,建立后金政权的古勒山之战(辽宁新宾满族自治县)。 以叶赫东贝勒·布寨、叶赫西贝勒·纳林布禄、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满泰为首的海西部落,联合了蒙古科尔沁、鲜卑锡伯、野人女真卦勒察、以及建州长白山部尚未臣服的珠舍里、讷殷共9部3万军队,向努尔哈赤发动了进攻。 为了应对数量庞大且来势汹汹的敌军,努尔哈赤宣布建州各部尽数抽丁,得兵力1万8000余人前去应战。 当努尔哈赤敏锐的察觉到:作为此战主要发起的人叶赫贝勒布寨与纳林布禄3万人兵力过于前突,而后续援军尚未汇集的情况之后,他很快利用计谋诈败引诱两人追击,最终歼灭了4000叶赫那拉氏之兵,擒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等,获战马3000匹,大获全胜并重创了海西诸部。 听到这个消息的花房正幸下令咸镜道丰春家军团全军整备起来,命香西佳清任总大将,真田信繁任先锋军团,经慈城北上进攻建州女真本城佛阿拉城(今新宾县永陵镇二道村)。 因为秀家记得很清楚,历史上记载着努尔哈赤在战胜联军之后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带着主力士兵一直追到百余里之外的辉发部境内(吉林省通化市辉南县)这才罢兵。 罢兵之后努尔哈赤几乎不做停歇,直接带兵转到向南,于10月剿灭了参与联军的朱舍里部,十一月攻打讷殷部驻地佛多和山城。 讷殷部所在地在现如今的吉林省白山市抚松县地区,正是此次慈城出兵北上的必经之路。 秀家在信件中明确表示,想要奇袭佛阿拉城成功,必须要赶在努尔哈赤攻打讷殷部之前完成行动。 香西佳清所部所领的日军数量其实不多,主力依旧是真田信繁所部的上野众,再加上管正利、户川达安、冈家利的上总众、常陆众,和自己带着的琦玉众,总兵力只有7000多人。 为了保证足够的兵力,花房正幸给他们补充了8000名朝鲜仆从军,他们会在鸭绿江附近会和加藤清正所领的1万余人一齐北上。 9月21日,大军通过慈城渡过鸭绿江,花房正幸已经通知了讷殷部,表示只要他们联合出兵,佛阿拉城内的所有财货和奴隶日方分文不取,日方出兵是为了维护女真部落的正义。 大军第一个抵进的便是鸭绿江部的地盘,所谓长白山三部的鸭绿江部、讷殷部和朱舍里部本来都是从图们江流域发源来的毛怜卫人,后来以长白山为界,分别居住在山西、山北、山东三个方向。 面对努尔哈赤的进攻,鸭绿江部在去年刚刚被努尔哈赤压服,与努尔哈赤达成了攻守同盟,而作为作为条件仅仅是向努尔哈赤贡献干鱼5千斤、马匹50匹、牛50头、人参200斤、貂皮50张等礼物。 据说之所以努尔哈赤会答应这样的条件,是因为中了鸭绿江部酋长苏乃喜的福晋林喇梅的美人计。 传说这个林喇梅是鸭绿江南岸的朝鲜人,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皙如雪,身材也非常妖娆,是周围远近闻名的美女。 传说努尔哈赤兵围鸭绿江部本城的时候,林喇梅和苏乃喜正在举行婚礼,苏乃喜被努尔哈赤2万大军吓得六神无主,是林喇梅身披铠甲亲自到努尔哈赤营中议的和。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说一说林喇梅第一次是给了苏乃喜还是努尔哈赤,这俩人最后到底是谁绿了谁? 9月25日,日军的2万5000大军与讷殷部4200人汇聚于鸭绿江部本城之下。 由于此前加藤清正已经不止一次劫掠鸭绿江部,因此对于日军的再次来袭苏乃喜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但是在听闻城外有3万大军,还有讷殷部的旗帜之后他不澹定了。 要知道为了支援努尔哈赤与海西诸部作战,鸭绿江部也出了2300部落兵随军的。 如今整个鸭绿江部能找出来的兵丁也就数百人,刺榆城内也就只能凑出200人罢了,面对城外150倍的敌军,苏乃喜是很定受不住的。 然而城外的日军并没有给他议和的机会,当初面对努尔哈赤的压力珠舍里部和讷殷部曾经找鸭绿江部联合,结果鸭绿江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们。 后来在应对努尔哈赤进犯的时候,鸭绿江部还帮着努尔哈赤出兵。 讷殷部才不会管你当时是不是已经被努尔哈赤征服,讷殷部就是要教训你这个背弃祖宗的部落。 因此在日军铁炮和箭失的掩护下,由讷殷部出手攻下了刺榆城,城内的老人全部杀尽,年轻的女人和小孩被讷殷部全部拉走赏赐给部众作为奴隶,如果有日军看上长相不错的部落女,也可以出钱买下。 最后部落酋长苏乃喜,他的弟弟苏乃义和弟弟的夫人林喇桂边被带了上来,讷殷部酋长塞克什对着他淫笑道“苏乃喜贝勒,你的福晋怎么不在城里吗?” 讷殷部另一个酋长搜稳对着边上的塞克什打趣道“哎,你怕是忘了,福晋此刻应该在辉发部陪着我们的女直国聪睿贝勒呢,哈啊哈哈” (女真称自己为女直,‘女真’是关内的叫法,可能是最初写错引起的误会) 女真部过去的习俗多是双部落酋长制度,包括前面提到的的【叶赫东贝勒·布寨】、【叶赫西贝勒·纳林布禄】,这里提到的鸭绿江部苏乃义、苏乃喜,讷殷部的塞克什和搜稳都是各自部落的酋长不分大小。 苏乃喜对于搜稳和塞克什的嘲讽并不在意,反而配合着笑道“若是鸭绿江部与讷殷部有什么误会,自己愿意解释。” 历史上苏乃喜和苏乃义的结局也很悲催,在努尔哈赤政府讷殷部和朱舍里部之后,苏乃喜死于一次狩猎之中,据说是被狼群带走不见尸首。 弟弟苏乃义官方说法是染伤寒而死,不过野史上有说他想要占据嫂子林喇梅,被林喇梅割了小老二流血而死。 女真部落兄长死亡之后,弟弟继承嫂子本身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再加上林喇梅本来就和努尔哈赤有一腿,因此野史的说法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并不足为信。 不过有趣的是,之后鸭绿江部就一直由林喇梅和林喇桂担任酋长,努尔哈赤对其进行了实质上的吞并,并在后来八旗改革时候,成为黄、白两旗的主要兵丁来源。 鸭绿江部既然是部落,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座城池,但是香西佳清受命要求火速进兵佛阿拉城,并没有彻底政府鸭绿江部的意思。 因此只是对沿途的鸭绿江城堡进行的攻去,对于在部落的部落民参照刺榆城一样操作。 鸭绿江部之后便是完颜部(通化市、白山市),这里早在5年前就已经被努尔哈赤征服,如今由努尔哈赤部下安费扬古督守。 不过由于安费扬古随努尔哈赤北征辉发部,这里的兵丁大部也被抽调走了,因此攻城显得并不费力。 倭寇进犯建州的消息是藏不住的,特别是有讷殷部这个拖累在的时候,更加不可能达到兵贵神速直接斩首的目的了。 但是好在沿途都诸城都没有什么兵丁守备,大军沿着富尔江北上,之后转到进入苏子河,沿着苏子河西进很快就来到努尔哈赤的大本营(今新宾县永陵镇)附近。 一来到这里建州女真的抵抗强度就高了很多,很明显在将海西女真赶走之后,努尔哈赤主要动员的都是其他部落的部落兵,而自己的苏克素护部并没有极限动员。 但是在拥有大量铁炮的日军的不断攻击之下,沿途筑城的抵抗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很快就将佛阿拉城包围。 佛阿拉城是一座山城,整座城池依山而建非常险要。如果是明军前来攻山,或许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过来的可是日军,经历了战国之战的日军对于如何攻打山城有着自己的一套心得。 大军围城进攻2日之后佛阿拉城宣告失守,加藤清正、真田信繁、讷殷部的搜稳和塞克什具派人入城搜刮,抢来了许多努尔哈赤这些年征伐所的的财宝。 不过香西佳清攻打佛阿拉城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些财宝,而是为了努尔哈赤的重要亲人。 然而搜索一圈不得,在询问被俘的宫女之后,才知道他们被送去了图伦城,随即大军转道围攻图伦城。 破城之后抓获的福晋叶赫那拉氏·孟古哲哲,侧福晋富察氏·衮代,侧福晋尹尔根觉罗氏·赖、妾室嘉穆瑚觉罗氏、兆佳氏、钮祜禄氏等人。 大福晋佟佳氏·哈哈纳扎青,因为保护努尔哈赤的儿子拔刀抵抗被日军杀死。 努尔哈赤诸多子,除长子褚英(母大福晋佟佳氏)随军出征得以保全之外,次子代善(母大福晋佟佳氏)、三子阿拜(母妾兆佳氏)、四子汤古代(母妾钮祜禄氏)、五子莽古尔泰(母侧福晋富察氏)、六子塔拜(母妾钮祜禄氏)、七子阿巴泰(母侧福晋侧妃尹尔根觉罗氏)、八子浑台吉(母福晋叶赫那拉氏)、九子巴布泰(母妾嘉穆瑚觉罗氏)尽数被俘虏。 女儿中除了已经嫁人的东果格格嫩哲之外,二女儿颜哲、三女儿莽古济一同被带走。 这里面八子浑台吉和九子巴布泰都是1592年刚出生的孩子,被自己的母亲抱在襁褓中被日军索拿于马匹上带回咸镜道。 从渡过鸭绿江北上到拿下图伦城合计用时10日,此时正是努尔哈赤压制辉发部最紧要的时候。 听闻自己老家被偷的他匆忙领兵回撤,反而被辉发部首领拜音达里联合哈达贝勒·孟格布禄追击,要不是弟弟舒尔哈齐拼死殿后,努尔哈赤恐怕要全军砸在辉发部手中。 对了舒尔哈齐的妃子佟佳氏、哈达那拉氏、富察氏、瓜尔佳氏,次子阿敏、三子扎萨克图、四子图论,及几个女儿都也一同被俘虏带走。 为了防止在返回的时候被努尔哈赤追上,香西佳清特意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南下抵达鸭绿江之后,再顺流而上返回咸镜道。 也正是因为没有走原来的老路,努尔哈赤才没能在王甲地区将香西佳清等人堵住。 等到努尔哈赤回到佛阿拉城,看到的只有累累的白骨和已经被烧废的城池,这让他愤恨不已。 事后又询问自己的儿子、女儿和老婆在哪里,在听闻全部被倭寇和讷殷部打包带走之后,努尔哈赤急火攻心之下竟然竟吐血倒地不起。 第九十八章 安置努尔哈赤诸女眷及子嗣 佛阿拉城的百姓认不出倭寇的旗帜,他们只能认出讷殷的旗帜,自然将此事的矛头全部对准了讷殷部。 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的努尔哈赤对天发誓,要与讷殷部势不两立! 秀家的最初的命令是攻破佛阿拉城,尽可能的杀光努尔哈赤的妻子和子女,也不知道前线的花房正幸和香西佳清怎么想的,居然将这群妇幼都给他打包送了过来。 当秀家看到跪在自己面前乌泱泱的几十名女真妃子和小屁孩的时候,秀家是一个头两个大。 关键是这段时间秀家都在京都和菊姬居住在一起,对门就是老丈人家,八年前才送了一批以朝鲜郡夫人为首的新罗婢过来,转眼有送了一批女真美女上门,菊姬怎么可能给秀家好脸色看。 关键是这次送过来还拖家带口的,这不是让秀家给努尔哈赤养儿子吗? 不过还别说,像富察氏、叶赫那拉氏和尹尔根觉罗氏确实如史书上记录的那般,各个都是面容姣好,身材秀丽之姿,难怪努尔哈赤这么宠爱以上几位了。 主要是秀家特别关心历史上建立了满清的皇太极,因此特意点名询问道“哪位是叶赫那拉氏?” 秀家不动女真语,是有专人代为翻译的。 话音刚落,只见跪在前头一个与菊姬年级相彷,面容姣好,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孩子的女子抬头回应道“恳请大人将我们放回去。” 这句话翻译自然不会翻译,他直接对着秀家说道“主公,这位边是努尔哈赤福晋叶赫那拉·孟古哲哲。”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的朝她怀中襁褓中的孩子多看了几眼后说道:“听闻此刻努尔哈赤正与叶赫家刀兵相向,正巧此刻我也正与努尔哈赤交兵。 夫人不如就此住在我的府邸中,我书信一封与叶赫贝勒纳林布禄,作为我们两方会盟之纽带如何?” 坐在一边的菊姬眼神一直注视着秀家,她并不知道秀家关注的是孟古哲哲怀中的皇太极,反而觉得秀家是盯着人家胸前一队大白兔在看。 本来火气就大的菊姬,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着后面说道“知穗还不干净给几位夫人准备屋舍,没听到殿下刚刚说什么嘛?可千万不要苦着殿下新纳的诸位夫人和义子,传出去说我这个正室夫人善妒。” 秀家其实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最初甚至都没有要他们把人送过来的意思。 照秀家的想法,全部砍了一样可以断了努尔哈赤和各部落之间的就带还方便的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决定留活口一路带回来的。 “小菊!”秀家刚想解释一下,菊姬已经不耐烦的起身离开了,秀家好不容易扯住他的衣角,却被她用力以抽头也不回的离开。 其实秀家一开始是没有这个想法的,所以一开始用的是“会盟之纽带”而不是“联姻的纽带”。但显然杂合两个在菊姬的眼中没有什么区别。 现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误会了,努尔哈赤老婆当中有几个长得确实不错。 秀家稍稍yy了一下以后努尔哈赤的子女喊自己阿玛的景象,别提有多舒服了。 不对不能喊阿玛。 如今既然人已经被送到了秀家面前,秀家绝绝对不允许他们身上还染着女真的习惯,所有的问话习惯都必须改过来,就先从服侍和语言开始改起。 在扭头看向下面跪着的一群妇幼,那些努尔哈赤的妃子虽然听不懂菊姬和下人说了什么,但是都是经过人事的女子,从正室夫人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纷纷羞红的低下了头颅。 在抬头一看,代善、阿拜及阿敏等年岁较大的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要杀了自己似的,这让秀家怎么看都觉得不爽。 只听代善口中叽里呱啦讲了一句什么,就被一旁的富察氏惊恐的捂住了嘴巴。而秀家那个懂女真语的家臣则出言对其进行了呵斥。 富察氏出身年月已不可靠,不过他在嫁给努尔哈赤之前嫁给了努尔哈赤的族兄弟威准,与前夫育有三子,分别为阿兰泰柱(1583年生)、崇善(1584年)和昂阿喇(1585年)。 嫁给努尔哈赤之后生了努尔哈赤第五子莽古尔泰(1587年)和第三女莽古济(1590年),是努尔眼下身边带娃最多的妃子。 而次子代善的母亲佟佳氏·哈哈纳扎青此前已经被秀家的部下杀死,因此代善对秀家富有仇恨这事儿并不难理解。 多嘴一句,最初努尔哈赤是作为佟佳氏的赘婿结的亲,努尔哈赤本人也并不讳言。当时明朝政府亦冠姓称“佟努尔哈赤”。 直到历史上的万历二十年(1592年),佟佳氏去世后才改回本姓爱新觉罗。不过,后来的皇族后代受汉俗影响,并且认为开国皇帝曾经入赘是件不光彩的事,转而加以避讳。 这一世由于某些原因佟佳氏并未在1592年死去,而是死在了秀家部下的手中。 “那小屁孩刚刚说了什么?”望着富察氏这么紧张的模样,秀家对着一旁的家臣询问道。 家臣听到秀家的问话,惊恐的答复道“他说他会记住你的模样,有朝一日一定会将你杀死。” 在大福晋佟佳氏死后,富察氏作为其中较为年长(比她年长有兆佳氏、钮祜禄氏)且身份教尊贵(她是侧福晋,眼下最尊重的是福晋叶赫那拉氏)的母亲,自然替代佟佳氏照顾起代善起来。 因此在代善说出那句话之后,她才会紧张的保住代善,让他不要多言。 这名家臣将代善的话用日语转述出来之后,待在秀家身后的侍从纷纷对其怒目而视,更有甚至已经将守握在了腰间的刀上,只要秀家一声令下便能将其斩杀。 “哈哈哈”听到家臣转述的代善的话,秀家先大笑几声,随后面容狰狞的看向代善和富察氏说道:“那我岂能为我今后留下祸患?” 随即对着身后侍立的北条繁广说道“将这个小杂种的舌头割掉,随后乱棍打死在他们面前。” “尊御意”北条繁广向秀家行礼之后,示意左右几名侍从进入人群中,将代善从富察氏的怀中拉扯出来。 富察氏还想要反抗一下,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其他孩子吓得哭泣起来,妃子看到这种情形则纷纷向秀家求饶。 然而秀家并不给她们一丝情面,反正一句话都听不懂。代善被人拉了出来,当着众多弟弟妹妹以及母亲姨娘的面被割了舌头,随后被人强压在地上,被人乱棍打死。 代善出身于万历十一年七月初三日(1583年8月19日),却在自己未满10岁的年纪因为多嘴就夭折了。 秀家趁机让家臣对着这些母亲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女真的习俗是什么,但我我记得蒙古的习俗与我们日本一样,你们若是安顺我会像对待自的孩子一样对待他们。” “但是你们若是有逆反的想法,那么他就是你们下场。”说完指了指一旁还挨着打的代善。 秀家残忍的举动成功震慑到了在场的诸女人和孩子,让他们不敢在生出别样的想法来。 其实在场的女子大多不会反抗,毕竟自己的软肋孩子被秀家握在手中。 而孩子当中,除了富察氏的三个儿子,阿拜、汤古代和阿敏已经超过6岁开始记事,其他的孩子都很年幼,长达之后除非有人特意传输思想,不然一般不会作出逆反秀家的事。 秀家若是没看到这些孩子,让手下杀光也就罢了,如今这些幼童就在自己面前,却是让秀家怎么都下不去手,至于代善那完全是自找的。 见到众人不作发声,秀家对着那个懂女真语的家臣说道“教会他们说日语,今后若是在奥内有敢于再言女真语者,皆鞭之。” 事后秀家想了想,努尔哈赤和他兄弟这么多儿子和老婆都按在自己这边就好像炸药桶一样,实在是不太安全。 特别是年岁已经稍长开始懂事的阿兰泰柱、崇善和昂阿喇,以及阿拜、汤古代和阿敏等孩童,还是应该尽可能的让他们远离其他孩子抚养。 思来想去之后,秀家决定将兆佳氏及其子阿拜、钮祜禄氏及其子汤古代、塔拜,分别赐给明石全登和长船纲直为侧室。 至于子嗣最多的富察氏,看起来是一位贤惠懂理的母亲,因此被努尔哈赤的众多子女称为“后妈妈”。 但是秀家不需要一个在这些女子中富有威望的女子存在,这样的人若是忠心会是安抚众人的存在,但是若是对秀家有别的想法,会成为串联谋害秀家的关键。 其实她的年级并不大,也就比秀家大上5~6岁,后世来看依旧是一个青年母亲。 但秀家后来依旧将她及四个儿子送给了秀家的老兄弟金光家庆,正好他此前的家族都被寒川家害死,自己的两个儿子又被迫被处死,秀家直接给他送上了一个老婆和4个现成儿子,想来他应该会费常高兴的。 至于舒尔哈齐的福晋佟佳氏、哈达那拉氏和富察氏,都被秀家送给了户川达安、冈家利及藤堂高虎。 随着他们一起被送走的,还有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他随着母亲富察氏成为了藤堂高虎的养子。 至于那个生了舒尔哈齐第三子扎萨克图。和第四女孙岱的瓜尔佳氏,因为孩子年级不大还不记事儿,在家长得确实非常可人便被秀家直接收入房中。 至于所有的女儿们,都被秀家收为养女。秀家现如今男丁兴盛但是女儿却不多,这些女儿可都是和亲的好工具,在这里秀家真的要多谢谢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了。 众多孩子中其中最年长的阿兰泰柱如今已经13岁了,秀家直接以日本武士的礼仪代金光家庆收为养子,并且担任他的乌帽子亲,赐予其金光家泰的名讳。 秀家就是想要以金光家泰为例子,给家臣们做个实例,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处理这些秀家送过去的女卷和孩子们。 秀家派人突袭佛阿拉城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盯着努尔哈赤的老婆孩子去的,实际上那里有很多努尔哈赤手下官员的家卷,他们怎么处置的秀家不得而知,或许已经死于城内,又或者直接被家臣们在咸镜道分了。 临走之际,秀家特意对着左右侍从叮嘱道“让他们的父亲好生给他们取一个日本名讳,告诉他们要用日本人的方式、日本的文化教导他们,让他们成为一名合格的丰春家武士。” 说罢指了指几个孩子的发饰说道“就像从发型开始,把他们女真人的发髻全部改了,让他们把头发都给留起来,金钱鼠尾就像猪尾巴一样恶心!” 总之秀家的目的是要搜掠出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诸部的证据,其中就有努尔哈赤在万历十五年(1587年)九月建国之后所有的记录和书信,其上面无一例外都是用“女直国聪睿贝勒”落款。 此前努尔哈赤对明廷一直有隐瞒,在加上李成梁的绥靖政策才让他一直发展了起来,但是明朝廷上层是绝对不会允许辽东都司边上有一个类似渤海国的存在的。 尽管没有获得其“女直国聪睿贝勒”的金印,但是这些往来的文书,以及努尔哈赤与察哈尔蒙古往来的书信都是可以利用的证据。 要知道现在的大明可不安宁,西北刚刚被镇压下来,如今明日和谈正在如火如荼之中,但是西南的播州土司杨应龙对明廷有多次忤逆的举动,此前更是杀了拥有诰命的正妻张氏和张氏之母,更是对周围其他土司多有攻伐。 要知道在明朝诰命夫人也是拥有官身的,杀害诰命夫人如同杀害朝廷命官,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更别说杨应龙这些年来无昭攻伐周围的其他土司,其做的种种件件之事都与造反无异。 明朝的都城在北京,对于东北和蒙古的关注要远高于西南,因此在如今倭寇侵朝之时,万历皇帝才对他多有忍让,允许他以白银二万两来赎罪,出藩兵5000入朝作为折罪的条件罢了。 但是若是让万历皇帝知道,李成梁知情不报,隐瞒努尔哈赤攻伐吞并其他部落的情况,万历皇帝必然恼怒。 对于万历来说,东北朝鲜不论的倭寇和女真都是同等必要关注的。 如果两者取其轻,在日本选择低头(即便是被欺骗认为日本低头)的情况下,万历皇帝必然会将在朝明军撤回辽东,会同辽东都司及蓟辽诸兵,先去狠狠的处置努尔哈赤。 这样一开日军在朝鲜的严厉必然骤降,同时也能让明廷提早的认识到努尔哈赤的危害。 说不明廷能一战而覆灭努尔哈赤,并重新分割建州三卫8部。这样一来,秀家也算是为大明除掉了历史上最大的敌人。 说干就干的秀家,书信给远在咸镜道的花房正幸,让他将搜集到的证据转交给宋应昌作为本方谈判的筹码。 同时要特别点名明军将领李如柏是舒尔哈赤的女婿,努尔哈赤之所以可以作答不是无缘无故的,辽东李氏有没有私通努尔哈赤,这些是说不准的事儿。 毕竟现如今李如柏是朝鲜境内的主要军团长之一,为了保证这些证据不会被宋应昌和李如柏隐匿,秀家特意祝福花房正幸将证据分为三份。 一部分交给宋应昌,还有两部分派人送入京城分别投给各科给事中和督查院。 督查院众多御史,以及各道科给事中在明朝拥有闻风而奏的特权,关键是这帮人平时没什么正事,想要立功升官全靠揭举告发。 如今李成梁、李如松都被明升暗降软禁在京,在他们眼中可以算是失势的存在,秀家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会让这事儿闹的压不下来。 第九十九章 明日议和 丰臣秀次看到花房正幸亲自到来有些意外,但是在听到手里握有与明朝议和的关键道具时候,他又显得非常兴奋。 虽然花房正幸将这些证据都交给他看了,并把其中的政治意义也给他解释了一遍,但是丰臣秀次似乎还是不理解这些证据的意义。 】 在他一旁的丰臣秀胜笑称“若是仅凭这些文书就能让明国退兵认输,那边不用我们这些武士去死命拼杀了。” 而花房正幸则解释道“这些文书当然不能让明国退兵,但是却能让他们对我们的态度软化不少。我们只要作出稍稍的退让,便能促成和谈的成功。” “让步?关白的殿下定下的条件,又岂是这么容易松口的呢?”丰臣秀胜依旧不屑的回答道。 与丰臣秀胜不同的是,丰臣秀次迫切的想要快点结束朝鲜之战,因此若是可以达成议和,什么方式他都愿意试一下。 于是他便将让花房正幸参与道与明使和谈的队伍中去。 由于谈判的问题长时间悬而未决,如今时间已经来到了1594年2月,作为议和副使徐一贯看到努尔哈赤与蒙古逐部联络的信件不敢大意,随即呈送给了宋应昌。 宋应昌看到这些内容后,起初并不以为意,认为这是日本伪造的证据,是在离间大明臣子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这样的举动很快就被下面的人告发到了北京言官那里。 要知道此刻这份证据不止呈送给了宋应昌,北京城的科道言官和都查院也都是有一份的,如今努尔哈赤私自攻伐同僚,建立伪邦,私结外邦的事儿正在朝堂吵得不可开销呢。 要知道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努尔哈赤在大明看来是臣服自己的土司酋长,还是一个上门女婿。 照理来说你努尔哈赤未获大明的旨意是不能随便对周围部落兴兵,更别说直接将别人吞并附庸了。 播州土司杨应龙再怎么逆反,他打周围的土司打归打,最多也就是劫掠一番,然后上奏说是私底下闹矛盾罢了,可是一寸土地都不敢侵吞的啊。 结果你努尔哈赤比杨应龙还要逆反,侵吞周围部落土地还不止,还未经册封私立伪邦,这简直没把大明放在眼里啊! 要知道去年10月,努尔哈赤刚刚击退海西女真部落的进攻的时候,曾经上奏大明皇帝抵御了外族的入侵,因此受封建州卫都督一职。 结果受封还没满3个月,就被人挖出来早在5年前人家就已经以“女直国贝勒”的名义统御建州三卫5部落了。 最让人万历不能忍的是,他居然直接以国主的身份,去和与大明朝关系不好的察哈尔蒙古诸部往来,你佟佳·努尔哈赤眼里还有我这个大明皇帝吗? 别说万历皇帝气死了,下面的百官群臣都忍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已经连着上书好几天了。 结果现如今又从朝鲜传来了李如柏与努尔哈赤的关系,以及宋应昌面对这件事儿的反应,无一不让北京城的官员愤恨。 有御史直接上书称努尔哈赤之所以壮大,全因辽东李氏养寇所至,请求万历皇帝处置李成梁、李如松等人。 万历皇帝之所以能对杨应龙暂且绥靖,一来是人家虽然一直打明朝的脸,但该怂的时候没有立起来一次过。 不仅缴纳了白银和黄金抵罪,更是派遣了4000播州兵卫大明去打朝鲜。(虽然现在还没入朝)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播州在四川南部和贵州西北部,距离北京天高皇帝远,在乱也威胁不到大明统治的中心。 可是建州在哪里呢? 那是大明辽东都司下属,就在北直隶的边上! 你努尔哈赤吞并其他臣属大明的部落,建立伪邦,还和与大明时常交兵的蒙古部落联络,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要联合蒙古造反! 原本朝鲜之战的事儿牵扯了万历皇帝太多的精力了,他并不是想此事太过发酵,因此一开始对于弹劾努尔哈赤的奏折都是留中不发,并且暗示内阁对御史们暗示一下不要闹大了。 结果不久之后在朝鲜督军的宋应昌私自压下同样的罪证,再加上李如柏老婆是舒尔哈齐女儿的事曝光,这让万历再也坐不住了。 他很清楚,努尔哈赤在10年间瞒着大明攻伐侵吞周围的部落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之所以大明朝廷不知道肯定是辽东有人帮他压下来了。 这个人是谁自不必多说,过去10年只有辽东李成梁才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现如今李成梁、李如松都被明升暗降软禁在京城的情况下,朝廷派去辽东督军的宋应昌还能和李如柏等人压下对努尔哈赤不利的奏报,这事儿意义就变了。 要知道此刻朝鲜可是聚集着大明最精锐的4万大军,后面还有2万在蓟辽待命。 此前日军示弱之后,石星建议先将明军撤回境内修整,但是宋应昌认为不能撤回朝鲜明军的事儿再次被翻了出来。 在此之前,一来是日本确实一直没有投降,二来朝鲜君臣一直坚持要明军不能撤走,再三就是万历皇帝也向在修整之后再将日本打下海,这才没有把军队撤回来。 但是现在,在这么多事儿集中爆发之下,难免会让人臆想连篇,认为辽东李氏是不是打算拥兵自重。 万历当即写了一封信件让锦衣卫送去平壤给刘綎,让他接管朝鲜各军,并将他们有序带回辽东。 万历皇帝特别注明,要刘綎控制李氏子弟及其家丁出身诸将如查大受、祖承训、李宁等人。 与此同时,万历皇帝再次下令山东、南直隶、浙闽再次抽调2万备倭兵入京,湖广、抽调15万卫所及土司兵北上保定驻守,陕西、甘肃、陕西抽调15万边军精锐进驻蓟州,原本在京都待命的2万川、云、贵、桂四省土司兵会同1千神机营精锐进驻辽东。 种种迹象都表明,万历皇帝已经对再朝的4万明军起了疑心,毕竟这里面的很多将领都是蓟辽出身,即便是宣大的祖承训和查大受,此前也都是辽东军户出身。 即便朝鲜的明军撤了回来,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对朝鲜再次支援了,对于万历皇帝来说,日本和努尔哈赤谁的威胁更大是不必说的了。 事实上万历皇帝已经接见了石星,让其与兵部商议出进攻女真之计划。 对于与日本关于朝鲜议和之事,万历皇帝急召宋应昌入朝申辩,任命徐一贯为礼部侍郎全权处理对日议和之事。 万历皇帝派人私底下给沉一贯送了一份信件,说的是对日议和的条件,总之除了和亲与割让朝鲜国土这两条底线之外,其他的事儿都可以谈。 4月3日,刘綎以获得万历皇帝秘旨,召集朝鲜诸将议事为由,将驻朝明军将领召至平壤,随后将其全部软禁。 宋应昌等人此刻正在开城,刘綎人护送传旨的官员前去开城,宣读其卸职和任命徐一贯全权负责对日和谈的圣旨。 4月15日,驻守朝鲜的各处的明军,除了平壤、开城依旧有5000人驻防以外,其他3万余人开始有序向辽东撤兵。 在此之前刘綎已经亲自将包括李如柏、祖承训在内的高级将交付给乘船而来的山东巡抚孙矿,并由其押送入京。 与此同时,由徐一贯主导的对日和谈正式进入到谈判的高潮期。 这次的和谈不再是由小西行长和玄圃灵三负责,丰臣秀次亲自下场,前去碧蹄馆与徐一贯交流,诚意可谓表现的颇足。 而这份议和的条件乃是秀家书写转交花房正幸,再由花房正幸转交丰臣秀次、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让他们以咸镜道兵团的名义提交丰臣秀次的建议。 里面的内容大致如下: 1、日本与大明、朝鲜重新修好。 2、大明应保证日本与大明之间的勘合贸易。 3、自合约签订之日期,日本愿意陆续从朝鲜撤兵。 4、朝鲜国之所以分崩离析乃是君王李昖不善治理之过,应该由其下罪己诏,昭告天下。 5、咸镜道与江原道之民苦朝鲜王久矣,抗拒朝鲜官军全是两道民众自愿之意,即便日本退兵也不言以重回朝鲜王治下。 请大明天子分封顺和君为咸镜大君,临海君为江原大君统御两道。为保朝鲜国境完整,愿意将其列入朝鲜国治下,两道大君为朝鲜王之臣世袭罔替。 6、为保证两国通好,请朝鲜王择县主下嫁丰臣家总大将丰臣秀次。 7、请大明册封秀吉为日本国王,正妻北政所为日本王妃,长子鹤松为神童世子; 册封丰臣秀次、丰臣秀长、丰臣秀家三人为大都督,封德川家康、前田利家、蒲生氏乡、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上杉景胜、丰臣秀贞等8人为都督佥事; 册封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岛津义弘、丰臣秀胜等16人为都指挥使;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羽柴秀俊、木村重兹等45人为指挥佥事,其他封千户者225人。 8、日本愿意主动出兵帮助大名围剿逆臣努尔哈赤,大明若是准许,请允许日方暂驻庆尚道至平贼之日为止,期间请允许日军兵士、军粮从容通过咸镜道与江原道。 在日本为大明征伐努尔哈赤期间,其军粮及军备可以由日方自备,作为条件大明应支付备寇银每年5万两。 这份条件实际上并没有得到秀吉的准许,秀吉的核心条件一直都没有变化,但是经过1年的议和最开始那条大明与日本和亲等条件已经被秀吉放弃。 同意联署这份议和条件的丰臣秀次、加藤清正、锅岛直茂丰臣秀贞等人,包括秀家在内都期望侵朝战争可以结束,为此即便再作出一些让步也未尝不可。 当然秀家也在给秀吉找补面子,秀吉肯定是不愿意将所有的部队全部撤回日本的,即便现在再朝的日军已经基本断粮,全靠咸镜道、江原道的粮食供给京畿道、忠清道的日军。 同样的,秀家也很清楚,日方全部撤出朝鲜一定是对面大明的条件,这一条是绝对不允许后退的底线。 既然双方都不愿意后退一步,那么便找一个理由将这事儿拖一拖,参与围剿努尔哈赤需要与建州女真接壤,那么让日本参与到围剿之中就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至于让顺和君和临海君去担任江原道、咸镜道的半独立君主,完全是秀家想出来的主意,毕竟怎么着都收了人家的老婆,还反过来了人家的岳父,要照顾着一点女婿嘛。 况且经过这2年的管理,秀家早就在两道扶持起了新的一套统治班子,里面既有提拔的朝鲜百姓,也有顺从的朝鲜旧贵族,更有改姓的日本武士,两位大君到了两道,只要垂拱而治即可。 到了那个时候两道名义上是朝鲜的主权领土,但是实际的治理理念却与朝鲜格格不入,依旧是由日本这里遥控。 听到日本这边的条件之后,徐一贯不敢自专,表示需要上报万历皇帝决定。至于朝鲜那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一条也不答应的。 与徐一贯要回去询问万历一样的是,日本这边也需要去和秀吉商议。 秀吉一开始并不理解这里面的意思,前野长康代为解释的。 以秀吉的脑子很快就想出来这一定不是秀次能想出来的议和条件,秀次这将这份功劳都让给了加藤清正、锅岛直茂和丰臣秀贞三人。 秀吉想了片刻之后对条件进行了修改,首先将第7条删去,他表示自己不需要大明皇帝的册封,自己就是日本的关白,日本的实际统治者,自己的权利来自天授! 随后他又表示第五条和第八条也要修改,咸镜道和江原道可以由两位大君名义的代为统治,但是下面的官吏必须是由日本人担任,而庆尚道必须割让给日本。 而在北京这边,万历皇帝看都这份条件之后很惊喜的挑了挑眉,他能从这份条件背后看到拟出人的政治智慧。 特别是最第七条请封秀吉为日本国王这条让他非常满意,要知道这一世的万历可是知道在日本丰臣秀吉的上面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天皇的。 在万历看来,这第七个条件就是秀吉想要取代天皇,并且自降皇号,在加上前面请求勘合贸易的条件连起来看就是向大明臣服的表现。 之所以没有明确说什么向大明臣服,或者表示什么兄弟之国之类的话,不过是秀吉碍于面子没写罢了。 他惊奇向前来通报的谢用梓问道“这是那个日本国君丰臣秀吉的条件?” 谢用梓答复道“是倭方征朝总大将丰臣秀次亲自拟定的条件。” 听到这个答复,万历皇帝说道“未曾想到,这个丰臣秀次还有这般智慧,只是不知道这个条件是否得到了对面丰臣秀吉的准许?” 谢用梓和徐一贯此前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这本来就是日方提出的条件,必然是得到过秀吉的准许的,居然直接硬着头皮承认了这个事实。 其实对于大明来说,咸镜道和江原道是不是要让朝鲜国王册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世袭罔替根本不在意,只要名义上朝鲜国保存领土完整让天朝有面子就行了。 至于是否需要日本兵帮助攻打努尔哈赤的建议,万历特意询问了石星的意见。 石星表示,如今在蓟辽待命的精锐足有10万人,听闻那努尔哈赤所有的兵力只有3万余人,大明天兵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便能扫平建州。 但是他也表示,若是有一只部队可以从鸭绿江南部奇袭建州,或许可以起到奇效。 如今朝鲜八道疲敝,朝鲜兵孱弱不足以用,倭兵在此前的战斗中证明确实有一战之力。 毕竟他们可以直接杀到努尔哈赤本城,取得这些证据后还能全身而退,足以看出他们并不弱于女真兵。 石星表示可以让倭兵出兵建州,但是规模要进行控制,并且他表示支付给倭寇的备寇银不能超过2万两。 对于石星的建议万历皇帝仔细思考之后稍稍做了修改。 他在让内阁回复徐一贯的奏折中表示,大明可以接收两位王子立国两道,但是庆尚道必须自议和之后便归还朝鲜。 大明同意日方参与道对努尔哈赤的战斗之中,在此期间,大明可以保证日方在参与对努尔哈赤战争中过境庆尚道、江原道和咸镜道的权利,但是也表示此次出兵建州的倭兵不宜超过2万之数。 万历皇帝表示最多给予日方2万两备寇银(不是分年的),但是可以允许日方将建州获得的战利品带回等等。 至于朝鲜国王是否愿意下嫁县主这个事儿,大明只能从中调和,大明不能做主。至于其他的条件,大明都可以接收。 毫无疑问,不论是相比历史上还是这一世,秀家专呈给丰臣秀次提出的议和条件是明日双方最接近的一份条件。 只是很可惜的是,距离万历和秀吉的底线依旧有一段距离,这时候就要看谁愿意让步了。 /71htl 第一百章 布尔哈通河之战(上) 万历皇帝很清楚,在海洋的另一边的日本,有一个僭越称自己为“人皇”(天皇是近世的称呼)的存在,这简直是在打大明帝国的脸面。 但是万历皇帝是大明百年难得的中兴之君,他很清楚女真与日本之间的优先级别,为了能先将已经开始逐渐崛起的女真覆灭,万历皇帝可以暂时性的、选择性对日本“人皇”的存在忽视,待处理好女真之事之后,再远征日本。 对于万历而言,眼下这次和谈只不过是一纸停战协议,等将临近的宵小剿灭,自己带领百万天兵踏浪而去之时,便是日本臣服之日。 因此适当的作出一些让步没有问题,但是在保留大明朝廷脸面的条款上,万历皇帝是一步也不让的。 眼下的万历在让徐一贯协调明日和谈的同时,万历皇帝借口备倭调兵遣将,运送粮草的动作并没有停歇。 对于万历来说,若是明日和谈得利,那么停驻在辽东、北京、山东与北直隶的10万大军便挥师女真。 若是明日谈判不得利,万历便暂时放下努尔哈赤,让已经准备充分的明军将日军赶下海再说。 在前不久,北京的万历皇帝接到了建州女真努尔哈赤的求援,声称朝鲜日寇配合咸镜道叛军攻入建州,掳掠努尔哈赤妻子、儿女、百官家卷及众多人口而还,请求明廷支援。 虽然建州女真已经连年连续征战1年,部落民已经极其疲惫,但是他没有下令诸部修整,而是下令全军强攻讷殷部佛多和山城。 因为他很清楚,眼下的自己被讷殷部袭击,是对自己威望的一次重创。若是不能马上报复回来,原本半羁縻自己的部落很可能再次背弃自己,自己建立的建州女真国很有可能就此分崩离析。 彼时的讷殷部刚刚跟随日军袭击努尔哈赤而还,可谓是满载而归。不过因为时间太过紧凑,战利品还来不及吸收补充进部落中便受到了努尔哈赤的袭击。 努尔哈赤的袭击太过迅速,迅速到当花房正幸收到消息甚至连命令都没来得及动员兵力北上支援盟友,讷殷部便宣告了覆灭,两位部落酋长搜稳和塞克什双双战死。 等到加藤清正领着1万余人北上前去支援之时,路遇南逃而来的搜稳之子搜拜特来恩带着18岁的妹妹胡娜佳南逃而来。 佛多和山城虽然不算坚城,但是毕竟依山而建,又凭借两峰有南北2城,互成犄角可以相互支援。 面对努尔哈赤的万余军势,讷殷部虽然兵力不济但是坚守到日方援军到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可能这么早破城呢? 细问之下原来是搜稳和塞克什回去之后,都看上了鸭绿江部苏乃义的老婆林喇桂,在分配这个朝鲜女人的问题上起了矛盾。 有一日两人喝酒喝上了头,对谁先上林喇梅又起了争执,搜稳年长打了塞克什一顿,塞克什回去之后脾气上来了,居然带着南城的兵马向北城攻去,最终被努尔哈赤抓住了机会攻破了佛多和山城。 听到这么离谱的理由加藤清正气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又由于前面已经失去了盟友,他也只能含恨带着主力向慈城撤退。 根据辽东情报显示,努尔哈赤在攻破讷殷部之后,想要找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结果听说老婆还在都被带到了朝鲜去。 努尔哈赤大怒之下下令将讷殷部所有的男丁和小孩全部杀掉,女人充给建功的部落兵丁为妻子。 尽管努尔哈赤对失去老婆和孩子,但是冷静下里的努尔哈赤明白,南面的日军不是如今自己这只疲惫之师可以对付的,毕竟就连天兵都在朝鲜王京折戟沉沙。 如今他的老婆死的死,被掳走的掳走,他索性将林喇梅娶为侧福晋,并在回去的路上借着大胜讷殷部的余威力,将鸭绿江部直接整合入自己的部落之中。 回到佛阿拉之后,看到满目疮痍的本城,他将本城迁移到了北侧的萨尔浒城。并以讨灭日寇的名义以及击破海西女真、覆灭讷殷部之威顺势将建州5部进行整合。 建州八部原先有8部,但如今讷殷逆天覆灭,鸭绿江部又被努尔哈赤的苏克素护部顺势吞并,建部实际上只胜6部。 栋鄂部早就已经被努尔哈赤半融入到苏克素护部之中,前面反抗最激烈的哲陈部被努尔哈赤打的最惨,多城的部落酋长都被其讨死,如今找不出有能力和努尔哈赤唱反调的存在。 完颜部的领地在苏克素护、讷殷部和鸭绿江部之间,如今这三部都已经被努尔哈赤整合,努尔哈赤最先下手的便是完颜部。 完颜部、哲陈部没有办法,各氏族长老只能放弃对各城的掌握,听后努尔哈赤新的调遣。 整合完完颜部和哲陈部之后,努尔哈赤已经实际上控制了建州女真中大部分势力,即便浑河部依旧是半独立的羁縻统治面对他的压力也只能顺势接受努尔哈赤的整编。 努尔哈赤借此机会,大肆提拔此前随他东征西讨建功的中下层军功贵族。 努尔哈赤对牛录组织首次进行大规模改造与重建,参照女真人的勐安谋克制,规定300人为一牛录,5牛录为一甲喇,5甲喇为一固山,分别以牛录额真、甲喇额真、固山额真为首领,改编后的牛录被分别隶属于黄、白、红、蓝四旗。 黄、白、红、蓝四旗,战时自备甲胃为努尔哈赤作战,平时为民从事生产。 同时他将从各旗中抽出最精锐的勐士,以黑色为旗组建了一只独属于自己的武装。 这只黑旗不从事生产工作,专门为作战而生,每一名黑旗勐士下面都有8户奴隶或者4户旗丁供养,身穿2层甲胃,拉20石硬弓是努尔哈赤自己的亲卫力量。 努尔哈赤规定,若是黑旗丁战死,本户恢复原旗,但是允许他将原本配属给他的奴隶和旗丁带回去继续伺候。 也就是说,这只黑旗军每一位单拉出来都是各旗中的小头领的存在。 这套整合他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1594年5月才宣告完成。整合之后努尔哈赤对建州女女真的掌控力更胜,他需要找一个对手试一试手中的利刃,而这里面最合适的莫过于建州八部中唯一还没有臣服于他的珠舍里部(延边)。 收到努尔哈赤的威胁,珠舍里部部不得不向图们江对岸的日军求援,由花房正幸命香西佳清再次挂帅,领真田信繁等人会同锅岛直茂部凑1w万人及鲜仆从军2万人出会宁北上进入建州。 在与珠舍里部6000军会和之后,双方在哈布尔通河列阵。 努尔哈赤刚刚对建州女真进行整合,虽然甲胃普及率不足,但是部落民会用相应的颜色布条做成罩衫套在外面以示区分,远远的往去2万女真军显得是那么的声势浩大。 努尔哈赤亲领黑旗军居中,左边分别是由努尔哈赤担任旗主的正黄旗和舒尔哈齐担任旗主的正红旗,右边是褚英担任旗主的正白旗、和穆尔哈齐统领的正蓝旗。 反观日珠联军这边甲胃样式、颜色背后的靠旗五花八门,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一只乌合之众。 在开战之初,香西佳清就听错了努尔哈赤手中有3000余建州精骑,待到双方列阵之后听到自己的家臣汇报努尔哈赤将列鹤翼阵,骑兵位于左右两翼之后他便大敢不好。 好在战前就听闻努尔哈赤手中骑兵总数是自己这边的2倍还多,他已经命人参照长筱之战准备木栅,准备应对女真骑兵的冲击。 此战主力无疑是丰春家麾下的5000余人,但是布阵却不是以丰臣家为核心,而是将锅岛直茂列在阵中,珠舍里部列在阵右靠山一侧,丰臣家列在阵左。 不过很可惜在努尔哈赤眼中,对面的军队仿佛是一只将自己困在牢笼中的绵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先命令骑兵前出向对面进行骑射试探,香西佳清此前下达过没有军令不能射击的命令,因此大部分人都躲在木楯之后。 朝鲜兵更是趁着双方列阵的功夫在后面开挖沟渠垒起土垒,准备临时性的建设第二道防线,同时为铁炮兵垒起一个更高的射击平台。 但是不知道锅岛家是谁急忙中下错了命令,又或者是谁走了火,随着一声铁炮的鸣响,原本就因为骑兵骑射而紧张的足轻纷纷向女真旗本射出了自己的铁炮弹丸。 瞬间便有几十名女真骑兵中弹坠马,不过很快其中的一大半有从地上站了起来,很明显因为身上的甲胃,铁炮的铅弹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铁炮这种武器在日本并不是一定中弹必死,不然也不会出现为应对铁炮的当世具足这样的甲胃了。 但是铁炮的整体杀伤率在日本还是很客观的,是日本战国时期最主要的杀人武器之一。 因此当看到对面的女真兵坠马之后又站了起来,对于龙造寺家的士兵的心里信心的影响是巨大的。 “哪里的铁炮声!”瞎眼的香西佳清惊呼道。 其家臣成田信正答复道“是龙造寺军开火了,他们击退了临近的女真骑兵不对,那些女真兵中弹后又站起来了,大人。” 听到这个答桉的香西佳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麻烦了。” 在他身边的锅岛直茂却不以为然道“既然已经开火,索性就部队麾下多做约束,麾下开火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而对面的努尔哈赤早就听闻日军装备有火器,因此战前颇为担心。但是在看到自己的部下又站起之后,他的嘴角不免骄傲的翘了起来。 不多时,便有骑兵回马来报道“禀贝勒,初验贼寇火器射程大约百步,中弹者54人,死伤11人,其他无碍。” 努尔哈赤听罢面不改色的答复道:“去试试左右两翼的情况。” 很快努尔哈赤便发现由珠舍里部组成的右翼组织度非常低,尽管有木盾阻挡箭失,但是在几轮骑射箭羽之后对面右翼的珠舍里部已然出现了骚动。 随即他便下令道:“传令给穆尔哈齐,让他领着正红旗对对面的珠舍里部发动进攻,务必要为我军破阵争先!” 随着努尔哈赤命令下达,女真部落的左翼一股数千人的军阵出现了变动,只见他们皆船红色衣物,就算没有红色衣物,腰上和手臂上也缠着红色的布条。 排在阵列最前的数百人身上穿着染红的布面甲,身穿红色布罩的铁兜,远远的往去好似一股血红的浪潮向珠舍里部扑来。 红色对人心里的压迫感的巨大的,眼见正红旗向自己这边杀来,珠舍里部的士兵们紧张无比,氏族酋长的勐士们努力约束着自己的兄弟。 但是很快就有人内心最先崩溃,不过他们并没有向后逃跑,而是脱离了自己上级的掌控呐喊着跑出军阵向正红旗杀去。 “主公,珠舍里部脱阵出击了!”成田信正向香西佳清禀告道,与此同时锅岛直茂也紧张的从本阵中站了起来,眺望山脚的战场。 “真是蠢货”香西佳清听闻骂道“我们当初就不该北上支援。” 看了片刻之后锅岛直茂摇着头说道“双方兵力差不多,但是战力肉眼可见的差距明显,如果没有支援的话,朱舍里部的右翼很快就会被对面的红色兵团击溃,我方必陷入绝境。” 其实当他说出这句话话的时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香西佳清自然理解他的意思,对着他说道“那么一切就托付给加贺守了。” 锅岛直茂点了点头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自己的兜笠待在头上,头上也不回的下山而去。香西佳清则向成田信正说道“向洪祖铭、郑丙一下令,让他带着朝鲜军填补龙造寺家的空缺,作为后方支援。” 不多久中军龙造寺家就有了行动,士兵举着木遁逐步将阵型向前挪步,铁炮队开始压迫在自己前面巡游的女真骑兵部队。 待到与珠舍里部差不多齐平的时候,由一步龙造寺家足轻向右杀出,对着侧翼的正红旗杀去。 “对面动了中阵?”努尔哈赤看到眼前的变化,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命令褚英领正白旗出战,务必要将对面中军打回去。 但是努尔哈赤误会了锅岛直茂出阵的意思,他并不想要和女真在阵外野战,他正将自己的主阵不断向正红旗左翼逼迫,好接引珠舍里部退回阵中。 这个时候女真部着甲率不高,好的甲胃优先供应给黑黄两旗和其他三旗中精锐所用,正红旗作为原来哲陈部改编而来的部队,本来就不受待见,因此着甲率并不高。 在龙造寺和朱舍里合击之下,正红旗竟然陷入苦战之中。但是龙造寺也不好受,他正三面面对女真红白两旗的攻势。 若是不能将正红旗前军拦腰截断,顺势掩护朱舍里部退回阵中,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先溃败的一只部队。 关键时刻锅岛直茂亲自骑在马上向正红旗杀去,纵使不能将正红旗拦腰斩断,也要将其和朱舍里部隔绝开来,并掩护朱舍里部后退。 最终在龙造寺家好不容易付出了几百人的性命之后,才将朱舍里部掩护回了阵中,却见对面的女真军中阵型大动。 原来努尔哈赤已经下令全军出击,由正白、正红两旗继续追击对面合流的新右阵,正黄旗掩杀对面中军朝鲜步兵,正蓝旗拖住敌军左翼,一场大战正式爆发。 第101章 布尔哈通河之战(下)(6K超大章) 布尔哈通河之战中,珠日联军总兵力36万余人,而对面努尔哈赤的女真部队只有2万2千人。尽管拥有一定的兵力优势,不过联军这边依旧处于弱势之中。 得到锅岛直茂所领龙造寺家补充的右翼堪堪能抵挡住红、白两旗的攻势,中军补位的朝鲜军对上的是女真四旗中相对薄弱的正蓝旗,而左翼的丰春家对上的是7000余名精锐的正黄旗女真士兵。 正黄旗的着甲率达到了7成,其中身着铁甲者便有3成,棉甲2成,另有数百名内衬铁片的布面甲精兵打头冲阵,即便面对数百挺铁炮的射击依旧毫不畏惧的向军阵冲杀而来。 “铁炮队后撤!虾夷兵上前!” 随着命令被下达,原本站在队伍最前面用铁炮射击的铁炮足轻端着铁炮纷纷后撤,而在后面身体更为壮实,普遍留着胡子,身上穿着一身白色棉甲手持双手斧或者斧盾的虾夷兵顶了上来。 这便是此前宇喜多忠家提到的以迁移道虾夷的女真兵为骨干,补充身体壮硕的虾夷兵和大和武士组织起来的白甲兵。 他们身上的棉甲与大明棉甲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正面的铁甲被换成了3片一体冲压的大铁甲片,两两之间用铆钉连接,而不是明军一尺见方的小铁片。 完整的铁片使得这身甲胃不是正着穿上身的,甲胃的开襟在背后,每次穿甲需要旁人协助才能穿上。 秀家既然已经决定惹了努尔哈赤,自然要想出应对他们的办法。不过很可惜古代对付重步兵的方式真的不多。 辽宋之战时候,面对宋军的步人甲大军,辽军尚且可以用重骑破阵之后,步兵掩杀倒地不起的重步兵,可是以日军可怜的骑兵配置,再加上上对面的女真也有重骑这样的战术显然是不行的。 那么只能采用宋金之战时候金国的战术,以重步兵对重步兵拖住对面前进的步伐,在后面派神射手用重弓点名重甲之间的缝隙。 对于日军来说虽然普遍着甲率很高,但是受限于大部分日本人的体制和当时的战争烈度,优质的甲胃数量并不多,所谓的重甲更是难觅其踪。 这个时候秀家便想起了此前宇喜多秀忠回报时候说的,在虾夷大杀四方的白甲兵团。 经过2年的发展,虾夷白甲兵的人数已经达到了500人,不是甲胃的打造速度不够,而是符合条件身体素质的士兵确实不多。 在秀家捅了努尔哈赤老窝之后,秀家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和努尔哈赤之间不死不休的结局,这才命人将虾夷白甲兵运到咸镜道去补充给花房正幸。 除了500正式的白甲兵之外,秀家利用关东和虾夷多余的甲胃,临时让藤堂高虎组织了一批身体素质差一点的300人作为补充,又在朝鲜当地以及建州、海西、野人女真部落招募符合条件的女真、朝鲜壮丁进行初步的训练,好不容易凑出了1300多人的重装步兵出来。 女真是渔猎民众,平常使用最多的武器便是弓箭和斧子,因此白甲兵手上最常用的武器便是可以噼开布面甲和铁甲的斧子,此次碰上努尔哈赤亲自统领的正黄旗精锐,当真是铁拳对铁拳了。 当然啦,对面正黄旗的数百名身着布面甲的建州精锐都是身经百战的牛录,而秀家这边的白甲军战斗经验和身体素质都比不上对面,将他们派上去并不是破阵的关键。 当两边的重步兵厮杀在一起之后,丰臣家军阵便有楯车横在阵中,每两车上各有一门20匆口径的大铁炮,射出的弹丸足有碗底这么大,在他的两边各站着一名拉着重藤弓的武士,专门负责对女真重甲步兵进行杀伤。 【砰砰砰】 大铁炮的射击声震耳欲聋,这种大铁炮专门向女真第三排之后射击,害怕误伤到自己的阵前抗线的队友,而左右拉着重藤弓的武士则协助前排点名抵进的女真精锐。 带铁炮射击之后,炮手将其从支架上取下,交给后面等待装填的足轻,在从其手中接过一门新的大铁炮重新架在支架上瞄准射击。 在每一辆楯车后面,都有8~10名足轻负责装填手中的大铁炮,好弥补大铁炮那比寻常铁炮更加长的装填空隙。 普通的铁炮或许不能对女真重甲单位造成有效的杀伤,但是这些碗底这么大的铁弹即便身着铁甲和缝有铁炮的布面暗甲的女真精锐都吃不住,每一发铁弹都能带走一名女真士兵的生命。 左右拉重弓的武士都是经过严格删选的,不求每发必能取敌性命,确实要求每发必中,最起码可以迟滞对面士兵的行动,给前排的友军击杀创造机会。 作为金人的后裔,女者这边也不缺神射手,这个时候楯车上的木遁就起到遮挡的作用了。 但是尽管有木遁作为遮挡,20几辆楯车上还是不断有人被对面的女真神射手点名倒在地上,这个时候铁炮足轻尚且可以补位,不过善射的弓武士确实很难再找到了。 左翼是得到秀家补强的丰春家大军,能够当主对面女真的攻势并不令人意外,可是中军都是朝鲜士兵,确是也能挡住对面正蓝旗女真兵的冲击就让人意料之外了。 再仔细观察之后就会发现朝鲜士兵前面顶着8个20人宽20人长的长枪方阵,而在阵后除了少部分神射手站在楯车上直射之外,大部分朝鲜士卒都在使用抛石索将手中磨过的石块掷向正蓝旗阵中。 还别说,面对寻常弓箭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正蓝旗重甲士兵,都被头顶上如雨一般密集的石块砸的晕头转向。 前面说过正蓝旗是此刻女真四旗中最薄弱的一只部队,这不仅仅在他们的人数上显现,在他们装备上也可见一斑。 一共只有3600人的正蓝旗军队中,除了前面的1个牛录有布面暗甲可以穿以外,剩下的就是2个身着扎甲/皮甲混编的牛录和3个身着皮甲牛录。3600人中超过一半是没有片甲在身的。 这是因为正蓝旗主要是由浑河部整编而来,这个部落因为与努尔哈赤最为离心,被抽走了最精悍的牛录。 努尔哈赤这么做是因为浑河部最靠近辽阳,努尔哈赤这样做,未尝没有想要用这只最靠近明军的部队,向明军示敌以弱的意思。 虽说是一只最弱的部队,但是在努尔哈赤看来破了朝鲜人的破阵确是没有丝毫的问题的,可是谁知道双方在阵前厮杀许久,对面的枪阵尚未破开不说,自己后面一大批无甲的旗丁反而被对面投掷来的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双方在布尔哈通河两岸厮杀了2个小时,努尔哈赤已经没有开战之初的澹然,作为突击对面中军的正蓝旗,居然在此前出现了溃退。 要不是穆尔哈齐带着自己的亲卫牛录斩杀了几十个逃兵,更是亲自带人冲锋在前,自己这只刚刚经过整编的正蓝旗就要无耻的溃退了! “混蛋,连朝鲜人也打不过。”努尔哈赤愤恨的说道“额亦都,你带着2个牛录的黑旗下去,支援穆尔哈齐,击破对面的倭贼,为你的姐姐报仇。” 额亦都的全称是钮祜禄·额亦都,他早年丧父,跟随姑姑生活,归附努尔哈赤。骁勇善战,参与统一女真各部。深受信赖,被努尔哈赤赐号“巴图鲁”。 额亦都得命本想领努尔哈赤亲兵下去,却被一旁的瓜尔佳·费英东叫住,他跪在地上对着努尔哈赤说道“启禀主子,对面中军不如就让穆尔舒齐顶着。 我黑旗亲军精锐与其送到中间添油,不如派他们沿着左边上山,突袭对面右阵侧翼。” “主子请看”说着他指着对面的由龙造寺家和珠舍里氏联阵的右翼说道“贼寇在褚英小主子和舒尔哈齐大人的夹击之下已经出现颓势,这个时候若是有一只生力军从边上突袭必能破之。 倒是三旗顺势碾压对面薄弱的朝鲜中军,中军必溃之。敌中军若溃,那么对面尚在支撑的左翼又有什么意义呢?” 努尔哈赤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对着额亦都说道“派人下去传令,等会对面的中军、右军都不用太过追击,务必将对面的左军全部留在这里。 真没想到倭寇居然还有一只能和我正黄旗厮杀搏命之军,岂能让们从容回去?待你击破对面右军,我便带领本阵亲军与你们夹击对面左军,将他他们全部掩杀在此。” 看到对面有一只600人的黑甲军从对面本阵向右侧杀来,成田正信第一时间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公香西佳清。 香西佳清听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还想将他们放到二线阵型之后再出手的传令给在右边山上待命的女真骑兵冲杀对面的黑甲步军!” 随着日方本阵一面红色军旗挥舞,在正红旗、正白旗与龙造寺、珠舍里家厮杀的右边山势之上再次惊起一片飞鸟,但是很快又趋于平静。 额亦都领着努尔哈赤的黑甲步军想要上山,需要先绕过一片山谷,但是在她走进去没多久就听到右边一阵马蹄声传来。 定眼一看居然是山谷尽头有一队身穿红色赤甲的骑兵小步快跑向自己这边行军。 对面的赤甲军显然也发现了额亦都所领的600女真精锐,随着对面敌将一阵日语命令,骑军变为一个冲击阵型,并把马速提了上来。 在看到对面骑兵的时候,额亦都已经没有领兵退出的机会,这个时候把背身让给对面只会是更加死路一条。 于是他命令道“善使长枪的到前排列阵!” 但是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军阵尚没有变幻完成,对面的赤甲骑兵就已经将马速提到最高,只见他们将骑枪夹在腋下义无反顾的想着这只黑甲军冲杀而来。 【碰碰~噗嗤~啪!】 随着骑兵冲撞到额亦都所领的黑旗亲军,列在最前面3派的士卒都被对面的马力撞飞。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布面暗甲,可是依旧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对面的旗本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骑兵的马匹被对面的长枪戳死,惯性使得骑兵飞到黑旗亲军的阵中,人还没有站稳就已经被左右的女真兵收割了人头。 但是好在马速够快,骑兵的数量够多,在赤甲骑兵的背后还有300名身银色南蛮胴甲,里面是蓝色战袄,背后挂着弓箭的骑兵。 没错这300人便是秀家此前交给花房正幸的300名旗本武士,而在他们之前冲阵的是500名真田信繁所领的赤备武士。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只300余人甲胃样式五花八门的日本骑兵部队和一队800人左右规模,身上穿着五花八门皮毛衣物,都带动物毛皮帽子的骑兵。 而在骑兵身后的是一大片毫无军阵组织,但是人数高达3000余人,与此前骑兵衣着一样步兵部队。 这些骑兵和步兵都是花房正幸临时花钱从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部落雇来的支援,是为了在以防万一的时候带出来掩杀努尔哈赤,掩护日方主力部队撤退的部队。 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破阵,香西佳清不惜血本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放到了最前面。 虽然额亦都所领的2个牛录就地精兵,但是勐虎架不过群狼啊。600人直接被前面的骑兵部队洞穿,许多士兵更是直接被马儿踏死在地上,纵使有侥幸而还的,也会被后面的部落兵杀死。 额亦都带着少数几人仓皇的从山谷逃出,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快被努尔哈赤捕捉到。 望着额亦都狼狈的模样,努尔哈赤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却听额亦都骑在马上远远的对着努尔哈赤喊道“主子!快撤!敌有伏兵!” 他的话音刚落,赤备骑兵就跟在他的身后从山谷中马踏而出。 领军的真田信繁在山谷口勒住马绳,左右观察了一下战况便指挥这骑兵继续纵马向前,穿过正白旗和正红旗身后,对着本来就士气低落的正蓝旗冲杀而去。 赤备骑兵、旗本众骑兵和龙造寺家的骑兵1000余人尚且可以跟着真田信繁集团冲锋,不过临时雇佣来的女真骑兵和步卒就没有这么好的组织度了。 他们在刚一出山谷之后,一开始还能跟着前面的骑兵跑,但是很快就四散开来就近向正白旗、正红旗的屁股后面杀去。 虽说联军如今已经对女真正白旗和正红旗在大局上已经形成了反包围,不过说真的战斗力真的不敢不恭维。 正面的龙造寺家和朱舍里部落本来就在苦苦支撑,后面包围的女真雇佣兵当真是比鱼腩还鱼腩。 被放在军阵后面的都是四旗中无家的旗丁,包围上来的女真雇佣兵有突然之势居然不能将薄弱的四旗后阵凿穿。 双方之间的战争与其说是战争更像是部落之间的打架斗殴更为贴切,完全毫无章法全靠一腔蛮力随意挥舞着武器,白瞎了丰春家支援的优质钢刀了。 若是此刻从后绕后包围是一只精锐,恐怕正红旗和正白旗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努尔哈赤的反应也很迅速,他看出了对面的弱点,亲自带着手上仅剩的6个黑旗牛录4个正黄旗牛录向着正白旗后方杀来,目的是要将对面的女真雇佣兵击穿,救出陷入包围的正红旗和正白旗两军。 随着努尔哈赤的加入,本来包围两旗的女真雇佣兵很快溃散,但是几乎是在同时,穆尔哈齐所领的正蓝旗也被两面夹击杀溃。 中军失去了压制之后很快配合起骑兵对右翼进行支援,努尔哈赤见正蓝旗已经溃走,正黄旗短时间内不能拿下对面左翼,自己这边又将红白两旗救出,索性便吹号收兵。 努尔哈赤领着主力撤回,但是日珠联军却也没有了追击下去的实力,此刻近4000雇佣兵在努尔哈赤冲击之下早就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右翼苦苦支撑珠舍里部和龙造寺家也损失惨重。 至于中军顶在最前面的8个军阵,仅有2个尚且完整,有3个已经被正蓝旗击溃,若不是真田信繁率领赤备支援及时,恐怕中军顶在最前面的3200人就要漏阵了。 要知道这可是当下朝鲜仆从军中最精锐的一部分了,若是他们被打穿了,你指望后面那群扔石头的仆从军顶上来吗?别开玩笑了。 虽说正蓝旗一时陷入苦战,却是差点就能将朝鲜中军杀穿,等到那个时候配合两旗拿下右翼之后在反杀左翼丰春家,努尔哈赤怕是胜局已定。 眼下既然努尔哈赤已经退兵,联军稍稍打扫战场之后也带人撤回佛拉木山城。 努尔哈赤带人当夜撤回图荼山城修整,经过点算损失最为严重的就是正蓝旗了,原本拥有12个牛录的正蓝旗经过点算之后只剩下4个牛录多一点,努尔哈赤索性将剩下的人编入辎重,等到战后恐怕要重新编制四旗了。 正红旗、正白旗各自损失2个牛录,而给他寄予厚望的正黄旗,面对丰春家时候反而损失了4个牛录。 若是在加上黑甲军损失的2个牛录,整个布尔哈通河之战直接让努尔哈赤损失16个牛录5100余人。 对于人丁本就不足的女真来说,这么大的损失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了。 建州女真初期的战斗意志不容置疑,但是装备水平普遍不高,这样让秀家抓了一个时间差,若是对上的是在萨尔浒之后,得到了10万明军精锐甲胃的女真士兵,此战的结果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事儿了。 与此同时珠日联军这里也不好受,抛开溃散的雇佣兵不说,珠舍里部6000余人死伤过半,若是下赐努尔哈赤再次领兵而来恐怕只有投降的结果了。 龙造寺家这边损失了近2000人,中军朝鲜损失2000余人,左阵丰春家损失700余人,大部分是第一阵的白甲军和楯车上点名对面重甲单位的弓武士和大铁炮足轻。 换句话说,此战珠日联军死伤超过7800余人,这还不算3800名雇佣兵的损失。 经过努尔哈赤整编后的女真四旗,其恐怖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不论香西佳清怎么劝说,锅岛直茂是铁了心要带人返回会宁了,而龙造寺家一撤,香西佳清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随即便向珠舍里部部落酋长告退,带着在战场上打扫的战利品“凯旋而回”。 】 眼见日军撤走,珠舍里酋长裕愣额却是失去了与努尔哈赤继续争斗的勇气,打算亲自去图荼山城找努尔哈赤祈降。 但是不是所有珠舍里女真都愿意投降努尔哈赤,图们江东岸的女真人不愿意臣服在一个所谓的“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之下。 在听闻日军在开拓图们江东侧(后珲春及俄罗斯克拉斯基诺)之后,便推举一位名叫译登巴尔的勐士为新的酋长,跟随日军向图们江撤去。 他们宁愿与日军结成新的羁縻统治同盟,也不愿意自己的头上有一个随时操控自己的所谓国主。 至此,声势浩大的布尔哈通河之战落下帷幕,努尔哈赤和日方都损失不清,都需要回去舔舐伤口。 尽管香西佳清向花房正幸汇报此战大胜努尔哈赤,不过珠舍里盟友丢失,日方一样损失惨重以及努尔哈赤的主动撤走都让锅岛直茂认为此战乃是一场败仗。 他向军团长加藤清正如实上报了战况,再由加藤清正与其联名汇报给了丰臣秀吉。丰臣秀吉听闻咸镜道北出建州再次失败,再一次打击了他对朝鲜之战的信心。 要知道此刻的在朝鲜的日军,全靠咸镜道和江原道粮食供应补给,若是两道丢失在海路被断绝的当下,真的一点和谈的本钱都没有了。 丰臣秀吉书信一封给加藤清正,勒令其严守咸镜道各个隘口,防备明军来袭,不许再出击咸镜道。 同时他书信给王京的丰臣秀次,表示可以适当的在作出一些让步,以换取和平。 就在明日双方和谈再一次出现进展的时候,日本本岛这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座柱石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关白秀吉的弟弟丰臣秀长于文禄三年5月15日薨于京都。 第102章 虎松元服与内府薨逝 文禄三年的这一天一定会被记入历史。 明明明天气已经逐渐入夏,但是整个京都的气氛却显得格外严肃,走在大街上的人群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一丝的逾距表现。 即便是京都清苦人家的孩子都被自己的父母约束,不让他们在外面嬉戏玩耍。即便是路边的乞丐都跑的远远的,深怕被京都奉行所的官丁带走。 整个京都透露着一种让人噤若寒蝉的恐惧感。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被关白殿下任命为京都留守,丰臣家最重要的臂膀丰臣内大臣秀长大人已经昏迷7天了,特别是这3天里药石无灵,针灸也不见效,寻遍医师都没有能将其唤醒。 作为丰臣家超级大名,同时也是京都留守的丰臣秀家大人已经为此发了好几次脾气,索令家臣务必找到能医治好内大臣殿下身体的医师和药物来。 丰臣秀长的身体从文禄三年(1594年)开始就一直不好,整个冬天他就一直在大和山中的温泉中度过。 也就是开春之后天色逐渐暖和起来了,他才从大和搬回了京都。但是刚刚回到京都没多久又因为染了风寒身子就此一蹶不振。 作为他的嫂子,北政所宁宁已经接连来聚乐第外的藩邸看了他好几次了,也给他带来了番商进献给秀吉的草药,秀家则从咸镜道给他搜刮最好的人参,想要给他补充身体,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 当天气进入到5月之后,丰臣秀长突然有一天在陪小八郎嬉戏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这可急怀了岐阜家上下。 消息很快就从岐阜家传到了对门的丰春家内,秀家与菊姬第一时间跑到对门关切起秀长的身体状况,不久后蒲生氏乡、宁宁都先后踏足岐阜家藩邸探望秀长的情况。 三人当即决定,马上将这样的情况透露给远在名护屋的秀吉,让秀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然而这一次晕倒之后,不论医师怎么施针都不见起效,味道嘴边的药怎么都下不到身子里,整个身子从内而外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待到第二天的时候,丰臣秀长尽管还有呼吸维持,不过已经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情势已经非常危急。 秀家焦急于秀长的身体,这几日一直在秀长的身边陪侍,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一贯好脾气的秀家都忍不住对着下面发起了脾气。 这一日晚些时候,蒲生氏乡结束了一天的政务,照例来到岐阜家内探望秀长。 在临别之时示意秀家与自己走到一边小声说道“内府内府这次怕是真的挺不过去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秀家此刻双眼通红,脑子由于缺乏睡眠思维迟缓,良久才回复道“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了,要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侍从又凭什么觉得这次挺不过去呢?” 蒲生氏乡听罢无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又说道“这已经是第三日了,算算日子应该到九州了。” 蒲生氏乡说的是在3天前秀长发病的时候,京都的蒲生氏乡、宁宁和秀家三人就第一时间将秀长病重的消息派遣开船传去名护屋城。 包括这三日,天天都有快船从大坂启航航向九州,就是希望秀吉可以第一时间赶回来见着弟弟最后一面。 时间又过去了2日,秀家这几日一直睡在秀长便上的屋子里,每日只睡4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等候在这个老人家身边,深怕他有那么一刻突然醒来,身边没有可以交代的人。 说来也巧,待到第六日深夜的时候,侍从来唤秀家回去休息,秀家突然听到边上秀长吐出一口浊气的声音,随后用颇为虚弱的声音问道“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叔父!”听到秀长的声音,秀家颇为惊喜的握住他的手说道“叔父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了!” 秀长缓缓张开眼睛,看了看秀家,眼神中闪过片刻迷惘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八郎你这几日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怎么这般邋遢的模样。” “不碍事的,叔父可以醒过来就最好了!”此刻的秀家泪水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看着眼前这个小时候让自己骑在肩膀上壮硕的男人,此刻却已经瘦如枯骨一般着实让人心疼。 秀长醒过来的消息早就被侍从通知岐阜家上下,如今虽然已是深夜,不过岐阜家院内的烛火却开始一片片的点亮,整个岐阜家上下又一次忙碌了起来。 不多时,岐阜家对门的丰春家也亮起了烛光,稍远一些的蒲生家也有了些许动静。 这是因为菊姬和蒲生氏乡都要求下面在秀长醒来的第一时间便通知他们,眼下深夜京都亮起的烛火,边是这些重要人士在听闻秀长醒来之后,第一时间赶来询问情况。 而我们今日的主角秀长,在与秀家对话完之后便又一次两眼放空的躺在了榻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左右侍从端来一晚暖好的酿米,想要让丰臣秀长补充一些元气,然而秀长似乎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不久之后秀长的正室智云院和侧室兴俊尼便赶了过来,看到自己夫君眼下的模样都忍不住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殿下~!(父亲)”两位夫人和菊姬忍不住对着秀长哭泣道。 “八郎”秀长没有几个女卷的哭泣,原本失神的眼神再次聚焦,他对着秀家说道“我想为虎松举行元服仪式。” “啊?!”秀家没有料到秀长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虎松出身于本能寺之前,如今才刚刚13岁的年纪。 在战国时代这样的年纪元服也不是没有,不过随着天下趋于和平,大名家更加普遍的让继承人多学习教养几年,而不是这么匆忙的让他们元服。 尽管不太理解,但是秀家依旧答应秀长说道“好的叔父,我明日就去准备,一定将这事儿办的风风光光的。” “不~!”秀长这医生“不”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来似的,尾音扯到老长“现在就举行!就在这里!” 与秀长提出要求相对应的,是一旁的几位医生在搭过脉象之后都无奈的向秀家和智云院等人摇了摇头。 秀家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很清楚这怕是秀长回光返照了。因此也不再坚持哽咽着答应下来。 此刻的秀家才明白,为什么秀长刚刚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没有理会了,因为在场的只有自己一个说话有分量男丁,像大名家子嗣元服这种事情是非常庄重的,更别说是岐阜家的继承人了。 秀家答应完秀长之后起身离开屋子,深吸了两口气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对着外面举着火把等候的岐阜家武士下命令道“内府要为少主行元服礼,尔等快去统治洛中所有贵门,让他们马上道岐阜家正厅等候。今夜不至的人,别怪我今后对他不客气!” “御意!”尽管并不是自己主公,但是这些家臣依旧严格执行由秀家发出的命令,谁让秀家是岐阜家的女婿呢? 武士家臣们得了秀家的命令,开始在聚乐第及公卿藩邸外挨个敲门,让他们的仆从唤醒自己的主公,尽快道岐阜家观礼。 由于岐阜家人手不够,对门的丰臣家家臣也加入到传信的行列中。 深夜的京都原本一片寂静,却突然间被火把和烛灯照亮,京都各处的公卿和武家大名都在急速的穿着衣物,深怕没有赶上而惹恼了岐阜与丰春两家超级大名。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此时此刻,秀家亲在来到虎松的房间中,让侍从点明烛火之后亲自将这个弟弟从被褥中拉了起来。 “啊~!我要睡觉啊~!”虎松用含湖不清的口语说着,一边拼命想要从秀家的怀中挣扎出去,重新钻回到杯子中。 已经十三的虎松依旧和乳母睡在一起,实际上若是没有乳母陪在一旁睡觉,在床榻掀开的那一刻,睡在边上生驹家的乳母便已经发出一声惊呼,三十出头的她风韵犹存却已是被秀家看了个精光。 不过此刻的秀家却没有心思去看曼妙的人妻,他一把把虎松摆正在自己面前,虎视着这个脑部受到创伤的弟弟,严肃的对他说道“虎松!我是你的兄长。你在平时任何时候疯都可以,但是请一定要在待会儿像个武士一样!绝对不能给你的父亲丢脸!” 说罢便亲自给自己这个弟弟穿戴起衣冠起来,等到虎松穿戴整齐之后将其交给一旁的岐阜家臣教导流程,自己则在侍从的服侍下匆匆更换一声朝服以应对等下严肃的场合。 每一次武士的元服礼流程其实并不繁琐,但是也不简单。最起码对于岐阜家臣来说,想要在很短的一段时间教好虎松怎么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等到秀家穿戴整齐,便一把将虎松抱起,疾步快跑向正厅而去,待到正厅之后再交给刚刚的家臣让他实地带着虎松走一边流程。 看着边上不愿意配合的虎松和焦头烂额的家臣,秀家直接下令道:“不要这么麻烦了,叔父的身体撑不了这么久,先将虎松的头剃了,尽可能的减少等会儿的时间。” 武士们得令起身,一个武士抱住乱动的虎松,一个武士摁住虎松的头,另一个武士小心的用着剃刀刮去虎松头上的发丝。 正在此时蒲生氏乡从外面走来,看到这番情景惊讶的向秀家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内府醒了吗?怎么这般摧残虎松殿下?” 八郎正座在虎松的面前,面色严峻的对着蒲生氏乡答复道“叔父要给虎松元服,马上!” 聪明如蒲生氏乡自然明白秀家话语中背后的意思,这怕是秀长自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要好好处理这心头最后的牵挂。 沉默了片刻之后,蒲生氏乡只憋出一句话说道:“我先到后面看一下内府殿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殿内已经坐满了京都的武士和公卿,秀家没有心情和功夫和他们一一打招呼,都是岐阜家的家臣在安排座次。 所有人都颇为新奇的看着中间的虎松在家臣的教导下行元服的流程,而秀家则在一旁身侧凝重的监督着。 每当看到虎松耍脾气的时候,秀家便对着他厉声呵斥,直把虎松吓哭过去,最后无奈只能由乳母生驹氏代为安抚之后才能重新开始流程。 原本还淅索私语的殿内,被秀家几次充满火气的呵斥吓的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外面有武士小步快跑到秀家耳边,小声向秀家询问道“主公让我问殿下,前面准备的怎么样了,是否可以开始了?” 秀家听到那名武士的问询没有答复,直接起身向秀长那边走去。 等回到秀长身边的时候,蒲生氏乡并不在这里,听到左右答复是回去换衣服去了。 秀家坐到秀长身边,望着又一次睡去的秀长,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洛内公卿和留守的大名基本上都到齐了,只是叔父你现在的身子,真的可以去前殿吗?” 听到秀家声音的秀长缓缓睁开眼睛,对着秀家说道“你将我抱去~” “是”秀家听到秀长的命令,没有过多的言语,非常小心的将秀长抱起。 很难想象这个肩负着天下命运的男人此刻居然如婴儿一般轻,秀家抱着秀长小心匀速的想着前殿而去,在秀家身后跟着的是尚在哭泣的智云院、兴俊尼和菊姬等人。 等秀家回到前殿的时候,蒲生氏乡已经换成一身朝服返回,此刻的他正襟危坐在御座之下第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在元服仪式的时候非常重要,乃是乌帽子亲的才能座的地方。 秀家将秀长缓缓的放在御座之上本想离开,却发现秀长的身子根本支撑不住他坐起来,秀家只能座在秀长身后,让他的身体靠着自己的身子上观看自己儿子虎松的元服仪式。 尽管早已听闻内大臣丰臣秀长的身体日渐严重,但是秀长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自己藩邸就是在大和泡温泉,众人很少有能将他的时候。 直到此刻看到宛如枯骨的秀长模样,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向秀长躺在秀家怀中那奇怪的模样,在场的众人心中对秀长的身体状况也大致有数。 “开始”秀长对着秀家小声说道,随后又看向下首的蒲生氏乡向其表示感谢“等下就麻烦蒲生参议了。” 蒲生氏乡相视无言,仅仅是默默的点了头便开始了这场看似隆重却处处透露着简陋的仪式。 众人原本听闻岐阜家要给儿子虎松完成元服仪式,一开始还不相信,毕竟哪里有在深夜举行元服的道理。 但是看到秀长等人的衣着,起身为虎松更换乌帽子的蒲生氏乡,心中不免唏嘘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虎松则是在乳母生驹氏的安抚下,老实的被蒲生氏乡整理好发髻带上了乌帽子。 很难想象一个武士的成人礼需要一个乳母的参与才能走下来,可这就是当下岐阜家面临的问题。 带上乌帽子之后便是赐名,作为执礼官的横浜一庵向其请示岐阜家继承人的通称和通字,见秀长迟迟不给会用,岐阜家家臣齐齐发声道“请主公赐名。” 其实这个时候的秀长已是油尽灯枯,他强撑着自己看完虎松待乌帽子的仪式,在秀家的耳边轻轻说道“以后就麻烦你了啊,八郎,谢谢你帮我完成最后的愿望。 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们兄弟三人当互相扶持,辅左兄长安定安定天下啊。” 听到秀长的话语,从小和秀长关系最好的秀家此刻早已泣不成声,只是眼下场合太过特殊,他只能抑制住自己的哭腔,让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小小一郎秀久”直到下面家臣再次呼唤的秀长轻声唤出虎松新的名讳。 这个躺在秀家怀中的枯瘦老者,似乎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他勐地从秀家怀中坐起,用尽最后的生命力对着下面高声呼喊道“今后他便唤作丰臣小一郎秀久!” 说完好似耗尽了浑身最后的一番力气,绵软无力的再次倒回到秀家的怀中。 一旁的家臣听到这个名讳,连忙将其誊写在纸上展示给在场参礼的诸位宾客查阅。 见到自己的家主嗣子已经元服,岐阜家的家臣自然面向虎松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秀久的男人行礼,不仅是恭贺虎松元服,更重要的是恭贺岐阜家有了正式的继承人。 在众人的山呼之中,秀久似乎还有些害怕,张口便唤起乳母生驹氏的名讳,想要从一个女人这里寻找慰藉。 秀久在元服礼这么庄重的场合,搞出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被家臣视为不吉,家中重臣看到此情此景无不皱起了眉头,有的人将目光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秀长,想要让他出声管教一下。 但是眼下的秀长却已经没有经历去管他了。 秀家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握住秀家手的秀长的手力量正在快速消失。自己的跨间感到一丝湿哒哒的感觉,秀家不用多想便知道这定是秀长又一次尿失禁了。 似乎是为自己在这时候流尿感到羞愧,秀长微微抬头看向秀家轻声嘱咐道“八郎别让我在这里在这里” 尽管秀长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秀家已经理解了秀长的意思。 “全场肃静,家主退场!”秀家发声打断了下面因为秀久奇葩行为引起了窃窃私语,听到秀长要退场的众人纷纷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秀家再一次将秀长抱起,趁着众人伏地的空隙示意家臣替换此前自己和秀长端坐的榻垫。 还没踏出几步,就听到秀长在秀家怀中轻声呢喃道“好黑啊,八郎” 几乎是在秀家刚刚走出正厅的时候,秀长虚无的吐出最后一口气息,手臂不自觉的随着重力垂下。 这一切感觉自然逃不脱秀家的感觉,他很清楚怀中这个过去和蔼可亲的长者,终于在今日与自己、与天下告别。 这个时候的秀家内心早已被痛苦包裹,可是他才刚刚踏出正厅,后面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得给秀长留一个体面。 秀家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将秀长抱回此前的病榻,等到秀家将秀长抱回病榻安放好他的遗体之后,秀家再也按捺不出内心的情绪,一把扑到在秀长的怀中哭成了泪人。 第103章 秀吉的失态与请求 秀吉终究是没有赶上看秀长的最后一面,在秀长深夜给虎松元服的第三日,秀吉终于搭乘快船回到大坂,之后连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都没看一眼,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京都。 此刻的京都早就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场景,相比较前几日因为秀长生病和因为秀家发怒让京都显得寒意不同,当秀长真的逝去之后,京都城上下的痛苦是百姓和官员们发自内心的。 在很多人看来秀长这个人的性格和处世方式,相比较秀吉来说更加适合作为守成之君。 最重要的是,秀长是眼下稍有可以对秀吉意见产生改变的人物了。 从秀长生死的那一刻起,秀吉好似脱缰的野马,整个天下再也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想法,他的处世方式逐渐寒了天下百姓和武士的心,那么丰臣家的败亡也就开始了倒计时。 当秀吉赶回京都岐阜藩邸的时候,秀长早已被秀家收拾妥当,这几日京都所有的娱乐活动全部被叫停,蒲生氏乡抛下了政务与秀家一道全力处理秀长的身后事。 秀吉从大坂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脸上写满了疲惫,然而他走在回廊上的脚步声却是那么的康锵有力。 秀吉一路走来,无事武士们的示意,脸上写满了哀伤和痛苦。一路走到秀长暂时安置的偏屋,秀吉勐地收住脚步,眼神锐利如鹰一般看向众人中间用白布遮面的尸体。 尽管在回到大坂之后就已经听闻秀长故去的消息,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弟弟死在自己面前,秀吉的内心依旧非常煎熬和痛苦。 众人看到秀吉回来,纷纷将中间的位置让渡出来,跪坐到一旁向其行礼。然而接下来秀吉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只见秀吉沉默了片刻之后,两个快步闪进屋内跪坐在秀长身旁,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一把将秀长的遗体抓起,口中对着这个弟弟咒骂道“你这个混蛋,凭什么就这么死了,说好了要和我一起看到天下安定的那一刻,你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你凭什么忤逆我的话,背弃曾经许诺我的诺言。你不知道我的关白殿吗?天下谁背弃欺瞒了我我就一定要让他好看!” “混蛋啊~!混蛋啊你这个混蛋”一开的秀吉骂起秀长来还中气十足,可是到了这会儿语气却逐渐微弱和哽咽“你这个混蛋,凭什么抛下兄长我啊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安定这个天下啊” 秀吉说罢一把将秀长的遗体抱在怀里哭泣着说道“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兄长什么都依你兄长一定会体恤民情,兄长这就将征朝的部队撤回来休养生息,求求你快醒过来” 秀吉与秀长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不过从秀吉发家开始秀长就是秀吉最重要的家臣没有之一,正是因为兄弟俩的守望相助才让秀吉有了平定天下的凌云壮志。 即便是晚年的秀吉,在平定天下之后或许多少有些眼高于顶,对秀长的建议也多有不听的情况,甚至为此闹出过不少矛盾,都是秀长帮忙擦得屁股。 对于自己造成的外交问题,秀吉不是不清楚,只是作为关白他羞于去表态承认。 只是今后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叫做丰臣秀长的人去为其查漏补缺了,继竹中半兵卫之后,丰臣家最后的后防线全面失守。 【哭,秀吉。就好好的大哭一场,哭完之后继续抽对丰臣家敲骨吸髓。】望着将秀长抱在怀中的秀吉,秀家的心中这么想到。 在秀吉的哭泣声稍稍收束之后,秀家主动上前劝慰道“父亲大人还请节哀,叔父绝对不希望看到你今日这番样子。” 秀吉轻轻的将秀长的身子重新放倒,再一次抚摸完他的脸庞,轻轻的为他的脸上盖上白布,这才开口回应秀家问道“小竹的身后事都准备好了吗?” 主要负责此事的是蒲生氏乡,听道秀吉的询问主动开口回应说道“回禀殿下,内府殿下此前嘱咐一切从简,如今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是我日本国的内府,更是我关白的弟弟,怎么能一切从简呢?改,给我改的越大越好,有多大给我摆多大,决不能让小竹下去之后受一丝苦难。” 听到“一切从简”的答复之后,秀吉的脾气又一次上来了,他看向蒲生氏乡就是一顿责骂。 最后还是宁宁和智云院出面,再三确认这真的是秀长的遗愿之后,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一切以小竹的想法为主。 因为秀长死去而伤心过度的秀吉,在听到秀长对自己身后事有了一些安排之后,主动向他询问道“小竹生前有作出什么交代吗?” 对于这个问题蒲生氏乡本想回答,但是却被一旁的秀家抢了先“叔父说,今后要麻烦您多照顾小一郎了。” “小一郎”秀家念到的这个名字正是秀长的通称,如今被秀长赐予了秀久,难免让秀吉有些睹物思人。 “我知道了,小一郎是我亲身儿子,即便没有小竹的叮嘱我也会对他多加照顾的。” 在秀吉看来,让自己的兄长照顾自己年幼的儿子,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此也就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随后,秀吉又看向秀家问道“小竹还有什么交代吗?” “叔父”秀家的这个回答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半天都没有说出来,勾的秀吉心中甚是好奇。 再三追问之下秀家这才说道“叔父想要父亲顾念天下百姓,尽快结束征伐朝之战。” 其实秀长死前根本没有和秀家说过这句话,这是秀家出于自身的考量说出来的。 一来作为明粉,在将努尔哈赤的事儿捅到万历那里之后,万历眼下的第一目标必然会变为建州女真。 在这种民族存亡的大是大非面前,秀家实在是不愿意让日本再横插一脚。 最好是秀吉就此熄灭了征朝的念头,这样才不至于让大明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 对于这一世秀家本身来说,自己征伐朝鲜收获不小,不过投入也很多。前不久更是从虾夷选拔健壮士卒组成白甲军运到咸镜道,就是为了和女真的重甲步兵硬碰硬的时候有可以抗线的部队。 每一个重甲步兵的投入远比5个普通足轻投入的要多,若是战事迁延日久,自己从朝鲜搜刮来的红利说不定还填不满这些损失。 最关键的是,眼下九州-对马岛-庆尚道的海运路线被断绝,整个朝鲜日军的粮食全靠咸镜道、江原道、庆尚道本地自产,以及秀家通过北线海运至咸镜道分发。 因为外运粮食最先抵达的是咸镜道而不是历史上的庆尚道,从咸镜道运粮至王京只要越过息岭山脉,走过铁岭、朔宁即可,远比从庆尚道运去王京近的多,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日军依旧占据王京不退的原因。 但是运送军粮本该是秀吉和石田三成等人干的活啊!现在全是秀家自己担着。 征伐朝鲜是秀吉主动给天下大明放血,这一点秀家早有预料,但是这个血得所有人都一齐放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丰春家又出兵又出粮,最后还要承担运输任务。 秀长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间是和秀家一起渡过的,他与秀家说了什么私密的话题别人都不知道。 眼下所有人也不会去猜测这是不是秀家枉借秀长之言来诓骗秀吉的,毕竟以秀长忧国忧民贤相的人物画像,让秀吉从朝鲜撤兵确实像是他说的话。 听到秀家的答复,秀吉沉默了片刻,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回了“知道了”三个字,便不在这里多多言。 秀吉对着菊姬、智云院和兴俊尼表示了宽慰,这才发现秀久似乎并不在这边。 他向两位未亡人询问了秀久的情况,这事儿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情况,秀久当真是没有长大的孩子,让他在秀长灵前端坐几日不动当真是为难他了。 但是这事儿不能和秀吉直说,最后还是秀家开口解释道“小一郎昨日陪伴叔父良久,心中哀伤不已,已经让他下去休息了。” 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懂事,秀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一次扭头对着秀家说道“小竹去世,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小一郎虽说已经元服,但是毕竟年少,小竹的身后事还要你这个做女婿的多担责一些。” 对于秀长的身后事,其实无需秀吉多言,作为半个儿子的秀家当然是当仁不让的。 秀吉从名护屋做快船返回大坂,之后又连夜快马回到京都,以他55岁的年级来说确实有些颠簸了。 虽然没有赶上看秀长的最后一面有些遗憾,不过看都秀家和蒲生氏乡处理的这面得当,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作为秀长最重要亲属的秀吉本来应该亲自陪同在侧,不过他与秀长之间关系不仅是兄弟,更是君臣,哪有君为臣守丧的道理? 如今有自己的儿子丰臣秀家和自己的重臣蒲生氏乡代劳已是足够,自己只要在关键的时间录个面即可。 当然每当像这种重要政治人物丧礼的时候,往往都是重要的政治社交场合。如今已经10岁的鹤松自然不能放过。 秀吉已经打算让自己这个长子代自己来为秀长守灵,这样也算是让他与重臣之间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临别之际,秀吉将秀家叫了出来并挥退了左右的侍从,秀家慢秀吉身后一步走到院中,周围数米之内没有一个人的时候秀吉这才开口。 “小竹不在了,丰臣家今后要多靠你和孙七了。你或许还不知道,孙七在朝鲜做的不错,他在20万明军面前守住了汉阳。如今即便是和谈,也别出心裁的提出了不错的建议。” 秀吉说的这些秀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秀家在公开场合对朝鲜不作表态罢了,以免让人觉得自己对朝鲜有多上心。 更别说秀次和谈的建议本就是自己提出来的,通过加藤清正、锅岛直茂和丰臣秀贞传给秀次罢了。 腹诽归腹诽,听到秀吉主动提起和谈的事儿,秀家还是露出了一丝欣喜问道:“所以父亲准备接受和谈了吗?” “我从来没有拒绝和谈,不过这怎么谈得有一个制度。”秀吉不置可否的答道。 其实王京之战并没有秀吉所说的这面轻松,尽管守住了王京,但是京畿道小早川隆景、丰臣秀次、丰臣秀胜和福岛正则三个军团都损失惨重。 在加上在忠清道的岛津义弘和小西行长,可以说以上6个主力军团如今能不能凑出4万人都是一个问题了。 由于对马岛海运被断绝,后续的军粮根本运不上去,更别说是援兵了。 朝鲜战争打不下去这一点,不用众人多提,秀吉自己都心知肚明。 只是自己作为朝鲜战争的发起人,怎么也得挣回一点面子。眼下又不是大溃败,好歹我也是守住了王京的,你大明不得让出一点里子出来,好让我有一点面子? “和谈的事儿交给孙七其头疼,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秀吉没有给出确定的答复,一笔带过说道。 “其实我这次把你交出来,是有一件事和你商量。”秀吉主动把话题切入主题,对着秀家说道“你妹妹榛子与秀俊的婚事,可能要作出一些变化了。” 秀吉口中的秀俊自然是如今受封丹波10万石的羽柴秀俊,早在秀俊7岁刚刚元服的时候(1589年),秀家就通过秀长向其父木下家定和秀吉传达了想要联姻的想法。 对于秀家主动将妹妹嫁回给丰臣家亲族这个事儿,秀吉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因此当时便将榛子同样收为养女,等到两人长成之后便结亲。 榛子的年级比秀俊还要大上2岁,本来两边是打算再过一年,等秀俊15岁了便举行婚约的,未曾想到今日突然就从秀吉的口中听到婚事有变故的消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听到婚事有变故的秀家急切的问道:“这是出来什么问题吗?” 秀吉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用词,过了片刻这才说道“你知道肥后参议的儿子秀包战死在坡州的事儿。” “略有耳闻。” “他小早川家为了我的大事连唯一的继承人都战死了,我作为主公的怎么也得做出一点行动表示关心。” 说道这里,秀吉突然一改此前哀伤的表情,露出一幅豪情壮志的模样说道“我打算将秀俊过继过去,让他成为小早川家的继承人!” “这是好事啊!”尽管对秀吉过继秀俊为小早川家的事儿心中早有建设,甚至为这一次为什么比历史上拖后了这么久感到讶异,但是秀家依旧对其表示了祝贺。 ‘别的不说了,你这个为小早川家补偿一个继承人的话术,有多少是出于真心自己心里清楚’秀家看向秀吉心中戏谑道‘不过不得不说,你这一世确实找了一个好借口,不像历史上那班不讲道理。’ 原本历史上秀俊过继小早川家的事情应该在1593年便敲定下来,当时迟迟不见秀吉的动作,秀家还以为蝴蝶效应了呢。 不过想来秀俊就算不过继到肥后去,在京都边上的丹波有一个10万石级别的盟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当时秀家能理解秀吉的想法,这一世丰臣家要强势的多,除了自己的藏入地近200万石以外,还有丰春家200万,岐阜家150万和北之庄家100万,丰臣家对日本大名有绝对的实力碾压,自然不用如历史上那样急迫的塞继承人了。 “你能赞同我的想法我很欣慰,此事我与肥后和毛利谈的差不多了,不过那边有一个要求”秀吉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秀家继续说道“他们想要秀俊娶一位毛利家的妻子。” 第104章 榛子婚约谁以继? 听到秀吉给出的答复,秀家愣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毛利家的意思。 毛利家现在本家80万石,小早川隆景36万石(实际40万),吉川元长12万石,加起来足足有130万石,堪称西国一霸。 就算你丰臣家强势,一定要塞个儿子过来作为我分家的继承人。好,我毛利家认了,但是你总得合乎礼法走婿养子的程序。 前田利家在小田原之战前,以50万石的体格塞儿子给岩城家也是走了婿养子的流程,老老实实娶了岩城家的女子为妻,虽说是分家家臣的女儿,但好歹是收为养女,多少有些血缘关系的。 我毛利家又不是成为浪人的小笠原氏,需要依靠你丰臣家复国,必须要接受一个已经定有婚约的羽柴秀康过来。 再说了,小笠原氏是什么体格,就算真的接受了秀贞,他敢让秀贞和杏子合离吗?不怕背后的秀吉和秀家找小笠原的麻烦? 但是我毛利家不怕啊,你秀家200万怎么了,我毛利三家也有130万的体格,关键是你在东我在西你还能管得到我这里? 大家都是日本的超级大名,多多少少要给我毛利家一些面子把。我毛利家已经忍气吞声认下这个外来的儿子了,我只愿意走婿养子的程序行不行? 很明显,秀吉是答应了毛利家的条件,打算将秀俊嫁过去之后,以婿养子的身份娶一个毛利家的老婆继承小早川家。 想通归想通了,但是秀家依旧想要做一番挣扎“我记得肥后参议、广岛金吾和土佐侍从家都没有年级合适的女子?” “再说了,榛子与秀俊从小一起在北政所的教养下长大,互相知道婚约也有6~7年了。当真是青梅竹马的,早就已经认定了对方。我冒昧说一句两小无猜都是轻的。 您现在说要让他们的婚约取消,让秀俊再娶另一个女子为妻,他们那边恐怕很难解释啊。” “毛利家那边打算让金吾的堂妹古满嫁过去。”秀吉平淡的回答道,或许怕秀家不清楚古满是谁他有进行解释道“就是毛利家臣宍戸元秀的儿女,她的祖母是毛利元就的女儿。” “收为养女?” “恩,毛利金吾养女。” 聊到这里秀家已经沉默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历史的车轮在这一件事上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比历史上晚了1年多,此前还让秀家以为不会再发生了呢。 从秀吉的口气中,秀家听出这个并不是协商,更多是像是一种通知。 但是作为天下第一大名,秀家非常重视亲情,他还是想要为自己的妹妹争取一下“榛子她早就和秀俊熟悉了,你现在告诉她不能嫁给秀俊了,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而秀吉则搬出了宿命论发问秀家道:“这就是武家女子的宿命啊。不是吗,八郎?” “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父亲大人再争取一下” 然而秀吉依旧挥了挥手表示“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和宁宁谈一下,让她安慰一下小榛就行。” 看到秀家沉默不语,秀吉对秀家也有些愧疚,主动上前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这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榛子寻到一个合适的丈夫的。” 听到秀吉的承诺,秀家无奈的笑了笑,事情哪有秀吉说的这么简单。 自从秀吉下令大名之间的联姻必须通过他认可之后,大名之间想要找到门当户对的良缘就变得极为困难。 特别是像秀家这样的超级大名,联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但是秀家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大大名了,又有哪家的门户能与他相近呢? 秀吉不允许超级大名之间互相联姻,也就是说丰春、前田、上杉、德川、毛利5家想要结亲是绝对不可能的。 之前秀家与与免的婚事是秀吉借着欠前田家人情的事儿才答应下来,去年与免因为生病就突然夭折。 前田本来想顺次将自己的六女千世嫁给秀家,但是却被秀吉明确拒绝,两家之间的婚约也就此作罢。 榛子出身于1579年,与他年纪合适且尚未婚配的大名嫡子都是哪些? 稍稍举几个例子:出生于1579的德川秀忠,出生于1579年的毛利秀元、出生于1575年的最上义康,出生于1582年最上家亲,出生于1580年细川忠隆,出生于1576年的岛津忠恒,出生于1583年蒲生秀行。 再加上一个不是大名子弟,但是胜似大名子弟出生于1580年锅岛胜茂。 以上名单让我们来做一下排除法,首先排除的便是德川秀忠。 原因很简单,丰春与德川两家互相挟制,都是秀吉的看门狗,秀吉绝不可能让两条看门狗联合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东军若反浓尾将直接成为国防前线了。 然后是现在依然是毛利家继承人的毛利秀元和蒲生家嫡长子继承人的蒲生秀行。 秀吉没有历史知识作为铺垫,不可能知道1595年毛利辉元生了一个亲生仔就把秀元扔一边了,更不可能知道蒲生氏乡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 眼下毛利家和蒲生家都是超级大名,蒲生氏乡更是被秀吉特意抬出来分化秀家在东北权柄的大名,绝对不可能让这俩联合。 若是在1595年之后,失去继承权的毛利秀元,和被减封的蒲生家到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剩下的锅岛胜茂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代管龙造寺的锅岛家势力足够,可以成为秀家在西国不可多得的力量,与立花宗茂互相联合。 不过现在锅岛家名义上还是龙造寺家的家臣,丰春家的亲妹妹又怎么可能嫁给一个陪臣? 最上义康、最上家亲、岛津忠恒和细川忠隆都面临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老爹活的太久,又太有主见了。 而且最上家也同样是东北大名,能不能让秀吉同意都是一个问题。 秀家就算将妹妹嫁过去也定多是拉进两家的关系,在关键的时候能不能让亲家出手,还是要看双方的战力对比情况。 说到战力对比情况,秀家不愿意与锅岛胜茂结亲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连和德川家康有联系的锅岛直茂在面对东西两军大战的时候都让自己的儿子磨洋工,秀家不觉得这样的盟友有什么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当初选了木下秀俊作为妹婿的原因,孩子比较单纯,长大之后又有机会继承小早川家30万石领,这笔投资怎么看都很合适。 现在的秀家那个悔啊,就不该听宁宁的话再拖一年,若是年前就把两人的婚事办好了,生米煮成熟饭也就没有眼下这么多事了。 如果一定要选嘴合适的次要人选,那一定的最上家的最上义康,可以作为秀家拉拢东北大名的手段。 不管怎么说秀吉亲口都说欠榛子一个婚约,或许可以促成此事。唯一让秀家担心的就是这么急着与最上家联姻,会不会过渡暴露自己的想法。 然而现实就是这一切都是秀家的自作多情,等过了几日丰臣秀长葬礼的时候,询问代替父亲前来的岛津忠恒才知道,原来他的兄长岛津久保前不久去世了,他要代替他的兄长娶嫂子岛津龟寿为妻子,这是来自朝鲜岛津义弘的命令。 至于最上义光这边最上义光也面露难色,原来在天正12年(1584年),最上义光借着重病托付儿子义康的名义,将包括白鸟长久以内的许多重臣召到山形城杀死,并最终引发了白鸟-寒河江骚乱。 战乱虽然最后一最上义光的胜利告终,不过山村郡的领民并不服气。为了安抚领民,最上义光让嫡长子义康娶白鸟长久的女儿为条件,并让其继承了白鸟、寒河江两家的土地。 这样的操作就类似于英格兰国王会将自己的儿子任命为威尔士亲王一样,目的是为了安抚威尔士的领民。 眼下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10年了,但是婚约尚未奏效,因为白鸟长久的女儿现在才12岁,尚未到婚配的年纪。 最上义光虽然有心和秀家结亲,但是也害怕领内百姓会因为其解除和义康的婚约而再生变故。 当然最上义光表示最上家亲也可以是联姻不错的选择,但是有义康在继承人就是义康的,秀家的妹妹这么重要的政治资源,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次子? 难道和历史上那班一样,德川家康示意最上义光暗杀自己的长子,好给娶了自己女儿的最上家亲让位? 秀家自认自己还要点脸面,这么龌龊的事情也只有老乌龟干的出来。 这么看来似乎只有细川忠隆可以选了,但是秀家当真看不惯细川忠兴对妻子明知玉子的态度,将榛子嫁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倒是忠隆是一个好丈夫,历史上他的继承权被废就是因为忠隆拒绝和前田千世和离。他或许可以给榛子保护和爱,但有这么一个势利眼又强势的父亲在,秀家不觉得忠隆和榛子可以过上好日子。 秀长的葬礼办的既经济又隆重,仪式大摆3日,得到了包括秀吉和智云院在内的一致好评。 如果一定要说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作为嫡长子的秀久似乎不能承担起家族的重担,在秀长葬礼的前置仪式中办的磕磕绊绊的,引得一种大名贵胄瞩目。 好在作为兄长的秀贞从朝鲜风尘仆仆的回来,在第二日结过了主持的重担,终于让秀长的葬礼顺利完成。 但是秀久在公众面前这样的表现也让有些人私底下将其称为【岐阜家的大傻瓜】,虽说上一个有这样称呼的大名差点统一天下,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次的秀久是真的傻。 秀长葬礼结束之后,秀俊入继小早川家的仪式也宣告举行,榛子在听闻自己的好弟弟秀俊要娶别的妻子之后哭了好久,而秀俊也因为不能和榛子在一起悲伤不已。 秀家趁此机会主动安抚秀俊,表示即便他不能成为自己的妹夫,依然会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待。 了解秀俊的都知道,虽然他是木下家定的儿子,不过很小就被秀吉收养,交给宁宁养育。 秀吉这个家伙一直以来实行的就是丧父式教育,很少有对自己的这群有所关心。 以秀家为例,给予秀家最多关怀的是秀长,这也是秀家长成之后和秀长关系这么好的原因。 秀家或许能找到秀长弥补自己失去的父爱,向木箱秀俊这样的就没有办法了,而秀家在其7岁的时候出现,一直到如今13岁了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他弥补了父爱自然与秀家颇为亲近。 本来以为做秀家的妹夫十拿九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和榛子无缘。 但是秀吉的命令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违抗,他只能当着众多大名面认小早川隆景为养父,并答应与同样13岁的古满姬结亲的要求,以婿养子的身份入继小早川家。 与秀贞一起返回的还有朝鲜总大将丰臣秀次和丰臣秀胜,毕竟自己的亲舅父死了,他们必须要回来一趟。与他们一同带回的,还有那份经过万历变更过的合约。 他并不知道这个万历皇帝对他最后的通牒,相反他认为这份明显让步的合约是大明对自己的一种示弱。 很明显是此前的王京之战确实让他们见识到了自己的威力,再加上现在大明北方面临女真之患,不得不说向自己示好。 他命令朝鲜的小西行长继续负责和大明谈判,实在不行保留全罗南道和庆尚南道也是可以接受的。 总之对于秀吉来说,他是一定要在朝鲜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不然自己这一次征伐朝鲜岂不是面子和里子一点都没有挣到? 可是徐一贯那边得到的也是万历的死命令,若是日军不议和的话,大明不介意先鼓动与日军有仇的努尔哈赤进攻咸镜道,自己再次经朝鲜西部南下,两路合力将日军赶回去。 之后再用水师断绝海上,将明军精锐运到日本本国,对日本实行一次征伐。 徐一贯这个人和石星、宋应昌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文官,推崇以仁义感化外邦,不推崇兴师讨伐。 他将万历的态度告知了小西行长,小西行长很清楚仅凭现在在朝鲜的这群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军,不可能挡住日军,一个惊天的欺骗计划开始在两人的脑海中酝酿。 第105章 秀长身后事 在丧礼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秀长正妻智云院就邀请秀吉、秀家和秀贞三人过府一叙。 智云院在这里公布了秀长的遗愿,秀长在京都藩邸内存放的一个房间的黄金被交给了秀吉,另一个库房中存放的金银铜钱被平分给秀家和秀贞。 丰臣秀长一生节俭,得到偌大的藩国平时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花费,因此就攒下了这么多的家底。 与历史上相比秀长的领地更大,在有别子铜山这一个聚宝盆给他提供贵金属,秀长攒下的财宝自然也就比历史上更多了。 从智云院代述的话语中,秀长似乎知道丰臣家眼下的财政状况并不理想,因此才将自己多年攒下的一屋子的黄金交给秀吉,让他改善领内的财政,不要在对领内百姓加收赋税。 至于另一个屋子内的财宝交给秀家那部分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给菊姬的,秀家不过是作为大名代收罢了。 至于给秀贞那一部分,是因为秀长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养子太多。将别人收为养子,没有帮对面带来什么特别的政治收益就撒手人寰,可能有些对不住他。 袭击对于这样的遗产安排并没有多少意见,但是秀长的钱不是白拿的,秀长想要秀吉帮忙安排他三个儿女的家室。 首先是养子仙丸,如今已经16岁了。他本是丹羽长秀的第三子,在丹羽长重被减封的时候,出于安抚丹羽家的目的被秀长收为养子。 秀长走的实在太急,或许到最后他都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安排这个养子,因此只主持了秀久的元服礼,而更年长的仙丸依旧没有元服。 对于这么一个养子,最好的处理办法便是作为岐阜家的丰家存在,辅佐尚且年幼的家主秀久。 不过在秀吉看来,以秀久的民事行为能力,今后这个家说怕是要被仙丸篡夺。 若是没有仙丸在,家臣谁都没有继承权,互相撕逼头上有秀吉罩着反而也没多大事。 思来想去秀吉还是打算将他送走,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丹羽家的儿子,还是岐阜内附殿下的养子,也算是不错的政治牌,而眼下正好有那么一个好去处。 关东贵门宇都宫家家主宇都宫国纲生不出儿子,此前向秀吉请求让他的弟弟结城朝纲回继宇都宫氏,但是被结城和秀吉双双拒绝。 这一世或许可以利用仙丸,让他入继宇都宫家。别看宇都宫家在日本战国时期名声不显,这可是正宗的藤原北家滴流之后,目前拥有下野宇都宫15万石的领地,也算是一只不大不小的力量了。 至于养女岩,出生于天正3年(1575年),如今已经20岁了,再不嫁出去真的成大姑娘了。 但是到了岩这个年级还没有婚配的大名家还真的找不出几个,秀吉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选。 最后还是秀家在一边不小心说漏嘴说道“最上出羽的儿子义康好像与岩姬同年,到现在也没有结亲,不知道有没有立下婚约。岛津萨摩守的儿子忠恒比岩年小一岁,也还没有结亲,或许是不错的良缘。” 秀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俩家的真实情况,前几天秀家特意为了榛子的婚事拜访过两家,清楚明确的知道两家婚事的情况。 但是在秀吉面前秀家依旧装出一幅什么都不知道模样,一来能体现自己确实没有私下外联大名,二来也是想要利用岩姬这张牌去和岛津或者最上结成连襟。 秀吉听到秀家说出来的两个人选,几乎不做思考就决定了岛津忠恒作为岩姬的丈夫。 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岛津过去和丰臣敌对,被秀吉狠狠的打了屁股,如今既然有好机会自然要适当的拉拢一下,左右是一个养侄女。 第二个就是众所周知的原因了,以秀家和岐阜家之间的关系,东北已经有秀家和秀贞的,这个时候让岩姬在嫁给最上家,相模以东真的要全部听秀家话事了。 最后一个女儿是秀长的庶女三八,历史上娶了秀保作为婿养子的那个小妹妹。不过好在她年级不大,还能拖上几年在做决定。 当秀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智云院之后,智云院对秀吉的安排非常满意,更表示秀长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谢秀吉的。 既然家属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合适,那么这事儿就此定了下来。 毕竟拿了人家的钱财,秀吉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就找来岛津忠恒和商议此事。 没有办法啊,实在的岩的年级太大了,再拖下去了就21了,真的真的成老姑娘了,不论是智云院还说宁宁那边都催着他快点定下她的婚事。 在听闻岛津义弘让岛津忠恒娶自己兄长的未亡人时候,秀吉只觉得这是岛津家拒绝与丰臣家联姻随意找的借口。 哪有自己兄长尸骨未寒就娶自己嫂子的道理! 秀吉一怒之下拒绝岛津忠恒返回萨摩的请求,让其在京都等待父亲岛津义弘返回之后,封秀吉和他爸爸亲自商议完两人的婚事再走。 这话说的岛津义弘敢拒绝你秀吉的要求吗?从秀吉摆出这个态度开始,岛津忠恒和岩姬之间的婚事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秀家看到秀吉在操作岩姬婚事这个事儿上这么迅速,有心想要提醒秀吉榛子还没有婚配的事儿,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被秀吉以一句:“自名护屋而反未曾歇息,亦未曾见过拾丸,若无要事稍待再议”给堵了回去。 自从秀长死后,秀吉、菊姬等亲属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秀家这个时候若是一直追问秀吉榛子的婚事怎么办,难免会给人一种秀长死后便不关心岐阜家的错觉。 秀家无奈只能将心中的疑问埋下,反而向秀吉请求带菊姬等家小,以虎松智云院返回岐阜的名义出去走走。 对于秀家的这个请求,秀吉欣然的应允了。 文禄三年5月28日,从京都城内走出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打头的持旗众将五七桐纹旗帜高高举起,这是岐阜丰臣家的旗帜,自受封五七桐纹以来,秀长并没有在家纹上与兄长秀吉作出区别。 在其之后的是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以及秀贞在朝鲜闲来无事时候自己画的亀甲内五七桐纹旗帜。 家纹开道之后是120名高举秀长、秀家、秀贞马印,以及高举金扇、红伞开道的足轻。 作为三人中最强势的存在,秀家一马当先骑在最前面,之后是秀贞与尚未元服的仙丸。 照理来说作为家主大名应该骑在中间,可是秀久不会骑马,甚至害怕马儿,无奈只能让他跟随智云院等人乘轿而行。 秀长的家眷不多,只有智云院、兴俊尼等5人,岩姬、三八姬作为女眷也列席其中。 在秀长家眷之后的便是秀家在京都的家眷了。尽管此前从岩付带过来的家眷并不多,但是捺不住秀家这2年拼命的娶妾室啊! 作为主母的菊姬乘轿先行,在在此之后的便是乘着轿子伊东弥子(伊东长実的女儿)。 因为此次主要是送秀长会安葬,秀家也不好意思带浩浩荡荡的女眷团,其他的侧室如朝鲜和女真贵女,如长水黄氏、阳川许氏、叶赫那拉氏。 妾室如香川直子、林良娣和神内寺、原州边氏家的母女,瓜尔佳氏(舒尔哈齐妻子)、嘉穆瑚觉罗氏、伊尔根觉罗氏、原州元氏等人统统多么有带。 虽然女人没有带上,不过秀家此刻在身边的年级稍大的孩子都是带上的,毕竟秀家像来推行知行合一,就是想要自己的孩子们多出去走走看看。 如已经7岁的旭千代、芊芊、已经6岁的昭寿丸、已经5岁的小八郎等,当然小八郎带上了,秀家的嫡次子,出生于1592年6月的总十郎也不能忽视。 秀家还特意将刚刚手下的养子如泰松(阿巴泰1589年)、余千代(扎萨克图1589/7/25),以及养女、和柒(嫩折1587年)带上,想要让他们看看自己这边强悍的实力。 秀家有意将这几个女真血统的孩子从他们的母亲身边带走,专门交给自己身边的亲信武士教养,就是想要趁他们年级还小的时候赶紧改变他的习惯和文化。 其他的孩子如景千代(1591)、明裕丸(1593年1月,母清姬)、大吉丸(珲太吉1592/11/28日)、石丸三郎(巴布泰)1592年等孩子年岁太小,被留在京都交给清姬和马似纯照顾。 望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孩子大军,秀家感慨万千,自己当真是一匹种马,生了这么多仔。 秀家曾经粗略的数了一下,自己养子养女加起来有20几个,就算是老乌龟也没自己生的多。 关键是自己年级还很小,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级,继续耕耘下去,自己剩下的儿子未尝不能组成一个足球队了。 秀家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最初随自己来到京都的几个孩子还能得到自己的照顾,像朝日丸、仙千代、晴吉丸等孩子被自己放在岩付都已经3年了,自己一次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做到。 现在两个孩子年岁也稍稍长大,等再过两年也可以将他们接到京都教养了。 从京都出来一路向东,有些人的习性就此解放了,落宿八幡山城的时候,看着打成一片的孩子们,秀家心中的忧虑果然是多余的。 这个时候的孩子哪有什么尊卑和外族的概念,年林相仿志趣相投便是好朋友。 不过或许是被母亲特意叮嘱国,像旭千代对八郎就特别的客气,处处以弟弟的命令为先。 倒是秀家新收养的几个孩子过去可能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野惯了,在这里才不管谁的地位尊贵,居然和八郎和旭千代反打了起来,连带着昭寿丸也与他们打成一片。 这个时候秀家就必须要出手了,不管怎么说养子永远是家族羽翼的存在,绝对不能爬到宗家的头上来,这也是秀家第一次管教出手对孩子进行管教。 所有对八郎动手的儿子,不论是亲生的昭寿丸还是养子的泰松、余千代,统统被秀家除以戒尺打手20下的惩戒。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分不清对错和礼仪,他们只知道因为对八郎动手会挨打这就够了,这一定会成为他们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 等众人回到岐阜城,在秀家和秀贞的见证下,秀久终于在岐阜城登位成为岐阜家的新家主。 秀久在岐阜城评定间面会了在日本的所有家臣,其中就包括向其行臣子礼的仙丸。 对于秀久继承岐阜家家督的位置仙丸似乎早有准备,只是秀家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对前途的迷惘。 特别是看到秀久坐在主座上没有样子,还需要被智云院管教的模样的时候,秀家注意到仙丸那遗憾的眼神。 没错,就是遗憾的眼神。他当然很清楚虎松的出身,当虎松入继岐阜家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失去了岐阜家的继承权,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奢望过。 不过当看到虎松明明已经13岁了,还是这般痴傻的模样的时候,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他的内心无比躁动:‘难道血脉真的这么重要,我连个傻子都不如吗?’ 下面的家臣对于自己这个新家主奇怪的言行举止也颇感意外,这样的一位家主真的能管理好100~110万石庞大领地的岐阜藩吗? 好在秀久这次比较给面子,应该是被智云院和生驹夫人多次辅导过了,整个流程虽然曲折但是最终还是完成了。 秀久能撑完整个典仪流程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不能指望这个孩子再参与接下里的宴会,那就只能由秀家和秀贞代为主持了。 也是在这次宴会上,秀家破天荒的将主位让给了秀贞,理由是秀贞是岐阜家的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当然秀家更重要的想做到下首第一的位置上去,因为边上就会是仙丸了,方便自己对他进行蛊惑。 酒过三巡,秀家借着仙丸向自己敬酒的功夫对他宽慰道“不要担心,叔父待我如亲子,你的事我一定会多多上心的。” 仙丸听到秀家的回复就是一愣,秀家借着说道“与其坐在岐阜家不被人待见,不如学你的秀贞兄长跳出去,先继承别家大名再找机会回来。” 仙丸听闻眼前一亮,再对秀家敬酒之后问道“兄长可有办法帮我?” 秀家将自己已经成功撩动仙丸的心灵,便将此前秀吉已经决定但没有宣布的,让他继承宇都宫家的想法和盘托出,并表示自己一定会为他尽力运作。 这黄花说的不带一丝犹豫的模样就连秀家自己都相信了。反正这事儿也不会有人去查,等到秀吉正式宣布之后,仙丸只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好哥哥”秀家操作的结果,对秀家感恩倍致 听闻自己将继承10万石的大名,就连自己的兄长丹羽长重都没有自己这般大的领地时候,秀家从仙丸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和野心。 仙丸听罢再次向秀家敬酒表示感谢道“那么便多谢兄长运筹了,此事若是可成,我仙丸必为兄长马首是瞻,宇都宫家愿为兄长羽翼。” 对于仙丸的效忠秀家欣然手下,不过指了指台上代表秀久与岐阜家家臣觥筹交错的秀贞说道“到时候我在关东,你兄长秀贞在东北,你宇都宫正好在中间,这正是老天要我们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啊。” (本章完) 第106章 秀吉耍绊子 回到岐阜的小菊心情好了很多,或许是思乡之情有所缓解,又或许是远离了京都的那几个小妖精。 秀家也难得在岐阜过了一段惬意的田园生活,一直到8月中旬收到消息,说小西行长已经与大明和谈完毕,将会等大明国君确认完国书之后,于年底前返回日本。 传播这个消息的一名从大坂东行的行脚僧,这个消息传到岐阜城下的时候引起了一阵的轰动,众民皆欢呼道“朝鲜之役终于结束了。” 而秀家这边的情报更加准确,甚至连小西行长与明和谈的条件秀家都已经知晓了。 几乎是在同时,京都传来命令,让秀家火速赶回京都,确认和谈的事情。 菊姬在岐阜呆的挺愉快的,并不愿意就这样返回京都,秀家便带着秀贞等其他人返回京都。 此刻的京都早就洋溢在欢快的海洋之中,就连秀吉都为此欢欣鼓舞,一见到秀家便拉着秀家夸赞小西行长能力出众,将和谈确认了下来。 但是当秀家拿到那份议和的草案内容的时候,秀家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其上写道: 1、日本、大明、朝鲜三国重新修好。 2、大明保证日本与大明之间的勘合贸易。 3、朝鲜割让庆尚南道与日本,为表示诚意,日本应提前从王京撤兵。 5、咸镜道与江原道由朝鲜国王分封给顺和君和临海君世袭罔替。 6、为保证三国通好,请朝鲜王择县主下嫁丰臣家总大将丰臣秀次;而大明将会嫁王室女子与朝鲜王丰臣秀吉为侧室。 7、请大明册封秀吉为日本国王,正妻北政所为日本王妃,长子鹤松为神童世子; 册封丰臣秀次、丰臣秀长、丰臣秀家三人为大都督,封德川家康、前田利家、蒲生氏乡、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上杉景胜、丰臣秀贞等8人为都督佥事; 册封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岛津义弘、丰臣秀胜等16人为都指挥使;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羽柴秀俊、木村重兹等45人为指挥佥事,其他封千户者225人。 8、日本派遣2万郡入咸镜道,会和朝鲜军后夹击女真逆首努尔哈赤,大明为此提供军饷5万两。 由于秀家的介入,丰臣秀次提给万历的议和条件已经与历史上大不相同,再加上朝鲜占据出现的蝴蝶效应,秀家在初看这份合约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认为真的被小西行长和丰臣秀次谈成了。 直到看到第六条的时候,秀家敏锐的发现了这份合约的问题。 作为一个明粉,大明王朝是出了名的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的王朝,怎么可能将王朝的命运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肚子上? 或许朝鲜王朝会派出县主和亲,但是大明王朝绝对不可能同意派出王室女子嫁给秀吉。 秀家看向秀吉几欲张口,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从惊讶到迷惘再到嘲弄,秀家算是想通了,若是历史的大势真的改变不了,自己又何必去为了这个快要翻船的丰臣家去修补? 最关键的是看秀吉的模样,此刻他正在兴头上,你现在给他浇一盆冷水说小西行长这份议和是假的,秀吉会信吗? 在看看外面的山呼海啸,所有人都沉浸在和平的喜悦之中,这个时候有人和他们说他们期待的和平是虚妄的。 他们不会感谢这个告知他们真相的人,相反还会咒骂这个将他们拉回现实的人。 最关键的是,秀家没有证据证明这份合约是假的,又为什么要去触秀吉的霉头呢?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秀家便极其违心的向秀吉恭贺道:“恭喜关白殿下战胜大明,为我日本国再添新土。” “哈哈哈”看得出来秀吉的心情非常不错,对着秀吉和秀贞说道:“这都多亏了孙七和肥后参议啊。当然啦,我都听说了,你和秀贞在咸镜道做的也不错,我一定会好好赏赐你们的。” 秀家并不觉得秀吉特意将两人叫来,就为了说这种话,这种话放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说。 果不其然秀吉突然向秀家询问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小竹的养子,一个是小竹的女婿,有你们帮着看护岐阜藩我也能安心了啊。 只是你们两个领地都在东国,一个更是远在东北,又怎么能时常看护秀久呢?若是岐阜藩除了问题再传给你们那里帮忙决断,岂不是迁时太久了?” 秀家听到秀吉主动聊起岐阜藩的事情,并没有理解秀吉的用意,开口回答道“父亲大人您毕竟是秀久的生父,岐阜距离大坂又这么近,我们虽然名义上是监护秀久,但是岐阜藩的事儿大可以交给你决断啊。” 秀吉听到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当即表示自己只是想要帮秀长再看护几年罢了。 但旋即他有向秀家和秀贞试探道“秀久毕竟年幼,浓尾这个位置有事关要冲,依我看来非重臣不能守备,我想给秀久换一块封地,你们以为如何?” 秀家和秀贞对视一眼,心道原来这才是将两人叫来的原因。 岐阜藩地理位置至关重要这一点不用毋庸置疑,不然秀吉也不会将他封给自己最重要的亲属秀长来镇守了。 但是在秀长死后不久就想要将岐阜藩移藩,这一举动确实让秀家始料未及。 对于秀家来说,秀长对自己亲如父子,秀久又是自己生理学上的兄弟,自己有理由为他们守住这份家业。 对于秀贞来说,自己入的是岐阜家门下,自己的实际上是和岐阜藩一体的,自然也不喜欢岐阜藩被移藩的结果。 只是秀吉现在笑嘻嘻的和他们问询,让两人不知道怎么拿捏秀吉的态度,自然不好回答。 最后还是秀家开口询问道“父亲大人打算怎么转封岐阜家?” “此事我已经思虑许久了。”听到秀家主动询问,以为秀家松口的秀吉笑着答复道“正巧备前是你的老家,我打算将秀久转封到备前去,你以为如何?” 听到这个结果,秀家和秀贞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秀吉是好。 还问秀家“以为如何”,这个答复简直是烂透了! 岐阜藩拥有美浓、尾张、伊势三国之地,总知行108万石,而备前有多少呢? 在秀家转封之前实高28万石,但是秀家釜底抽薪的抽了一波人走,后来虽然经历了移民,但是也经历了朝鲜之役的过渡动员,现在实际的知行能有20万就不错了。 最主要的是,备前的支柱手工业的很多工匠工坊都被秀家搬去了关东,眼下的备前想要重新发展起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知行地的粮食产出+手工业+贸易+关税,一年到头大名家能有3万贯军资金就不错了。 最为关键的是,让一个大名家从108万直接减封到20万的体量,这种操作也就只有秀吉能玩的出来了。 与秀家还有一点养气功夫不同的是,丰臣秀贞等到这个结果差点跳了起来,他看向秀吉几乎是用质问的口气问道“这是为什么?关白殿下为什么要将岐阜藩减封5倍不止?” 秀吉听到秀贞的口气眉头就是一皱,好在秀家开口接过话题,对着秀吉说道“父亲大人是不是怕秀久年幼不能经事,镇不住浓尾那个地方? 不过秀久今年也已经13了,前不久刚刚元服,如今也已经是一个成年武士了。 父亲大人春秋鼎盛,未来还有十几年可以慢慢教育秀久,我么做兄长的也会多多帮衬,想来到时候肩负起岐阜藩重任,为鹤松殿下镇守东关应该不成问题。” 秀家的话给了秀吉一个台阶下,秀吉也马上顺着台阶表示道“秀久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怎么可能作出对他不利的事呢? 自己只不过是看他年幼暂时给他合适体量的领地罢了,等到他长大了自然会将小竹的遗产交还给他的。” 只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话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你秀吉将岐阜、伊势、尾张收回来之后就不封出去了?到时候这块地有了大名镇守,秀久又怎么回到尾张去? 三人之间的会谈不欢而散,但是秀吉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秀吉想要减封岐阜家,不过现在岐阜家背后站着秀贞与秀家。这两人的体量不仅大,占据的位置也极为关键。 秀吉想要减封和平的处理岐阜家的问题,自然要摸一摸这俩人的态度。 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两人对于岐阜减封的态度比较抵触,特别是就封岩代的秀贞连敬语都不用了,看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这段时间,在朝鲜的日军因为和谈结束开始逐次向后撤兵,许多大名都已经回到了日本。 秀吉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大肆封赏群臣,首先便是总大将秀次,此次他没有获得知行上的加封,不过却被赐予了正三位权大纳言的职位。 这个位置非常有意思,虽然挂着【权】字,但是将秀次从参议连跳3级与秀家同级的操作,其背后的政治意味非常浓重。 他的弟弟丰臣秀胜,此前抛弃黄海道的过错并没有被提及,反而因为驻守开城、龙仁有功被赐予备前全领,备中一部合计25万石。 秀家也不知道他守备开城的功劳在哪里?李如柏前期不过是对峙罢了,真到了李如松到了开城,火炮齐名之下开城1日而破,他秀胜辗转千里好不容易逃回汉阳,有个p的功劳啊! 当然次功是副将小早川隆景,被秀吉从肥后36万(实40万)转封筑前1国50万石,理由是坡州守备和王京之功。 除此之外,秀吉特意加封其为从三位中纳言,仅此于秀家、德川家康和丰臣秀次之后。 真的要说功劳的话,小早川隆景的功劳绝对比秀胜要大,结果最后加封的时候余秀胜差不多,还真的是得有个好舅舅啊。 三番功是和谈成功的小西行长,包括其第一次平壤战胜了明军,他被赐予肥后国益城郡8万石,总知行来到了182万石。 四藩功是加藤清正,他被授予大隅5万石加封,总知行也来到了17万石。 安国寺惠琼、小出佑忠、户田胜隆、仙石秀久等人被秀吉转封肥后原本小早川隆景的土地。 其中仙石秀久受封肥后熊本7万石,安国寺惠琼受封肥后玉名8万石,小出佑忠受封肥后菊池城7万石,户田胜隆受封肥后锅田7万石。 福岛正则也因为王京之战被秀吉家臣伯耆米子4万石,这里是此前仙石秀久的地盘,算上此前的因幡领知行合计18万石。 毛利辉元得到了官位的晋升,他被赐予从三位权中纳言,领地上没有获得加封。 有加封自然就有减封的,除了早就改易的蜂须贺家政之外,处置最严厉的就是大友义统了。 由于他在明军未来之前便抛弃朔宁难逃的举动,秀吉给他判了改易的刑罚,即丰后所领全部被秀吉没收。 肥后的土地被秀吉除了部分赏赐给了石田三成、增田长盛等奉行之外,大部分都被其直接划入了藏入地,等待今后的封赏。 除此之外,便是黄海道压制不利的黑田长政,见于其父亲黑田如水的功劳,黑田长政只是被除以了申斥的处罚,好在知行地得以保全。 所有的出阵的军团长中,大小都获得了加封和赏赐,在咸镜道和女真地区出力最多的秀家没有被提一嘴。 包括作为第二军团副将的丰臣秀贞,秀吉此前曾在洛川之战后,亲自表扬了其镇守咸镜道之功,可是在此次的封赏中却是只子都没有提一嘴。 这是及其不同寻常的政治讯号,以至于封赏约到后面,看向两人的目光越多。 直到最后两人才在一众小大名之列中,领导了秀吉亲自办法了一纸感状。 多么讽刺的画满啊,两人出兵超过15万人,在朝鲜打了这么多漂亮仗,在后期更是以一己之力保障了朝鲜的军粮供应,结果到头来就换来了一纸感状。 秀家尚且能表现出一丝无所谓的态度,面上挂着笑容的从秀吉的手中接过感状。而我们的好弟弟秀贞,虽然最后也接过了秀吉颁发的感状,但是他从脖子红到耳后跟的模样,显然是极为气氛的。 评定散场之后,秀贞便主动找到秀家,秀家自然清楚他要找自己说什么,秀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他想耍小孩子脾气,你陪他闹闹怎么了。难道保住岐阜藩的领地,还比不过我们的面子重要吗?” 听到秀家拿岐阜家的事儿解释,他的火气这才稍稍放下。 但是秀家明显忽视了秀吉这招阳谋的效果,此次参与评定的都是聪明人,再说秀吉表态已经极其明显了,再看不明白就别当大名了。 在此事后秀吉邀请几个友善的大名庆贺他们从朝鲜返回的酒席上,就连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和锅岛直茂都来了,但是秀家此前多番拉拢的森忠政、池田辉政和中川秀政却借故推辞,让这次宴会变成了关东和东北大名的联合宴会。 最后直到丰臣秀次亲自到席之后,以上的三人这才姗姗来迟。三人的举动让秀家对他们的信任再次打上了一个问号。 (本章完) 第107章 蜂须贺复藩与系姬再嫁(5.1K) 对于中川秀政、池田辉政和森忠政三人迟来的行为,秀家明面上并没有表态,但是心底里却是将他们记录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打算秋后算账。 此次宴席是为了给征伐朝鲜的大名接风洗尘,邀请的自然的北渡朝鲜的诸多大名,包括石田三成在内也有参席。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特别的人员的话,那便是被秀吉改易成为白身的蜂须贺家政了。 众所周知,蜂须贺家政因为诽议自己被秀吉拘禁,因此被秀吉从筑前改易,家政本人被送至京都交由秀家看管。 也就是说这两年来蜂须贺家政一直都住在秀家的府邸上。 只是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就2年过去了,大名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又这么一号人存在。以至于许多人看到同样列席的蜂须贺家政都不敢相信的楞了一下。 如果说这些人中最让人尴尬的莫过于黑田长政了。 在黑田长政从朝鲜返回之后不久,或许是看到蜂须贺家2年时间愣是没被秀吉记起,黑田长政以系姬嫁给自己10年无所出为理由,向秀吉请求和离。 然后他转头就求娶了前田家的千世姬,并得到了秀吉的准许,结果到最后前田利家却不干了,最后这门婚事没成。 就如历史上黑田长政抛弃给他生了女儿的系一样,这一世更加果决的切断了和蜂须贺家之间的关系。 与历史上蜂须贺家好歹占据富饶的阿波不同,这一世的蜂须贺家被欺辱的更加彻底。被和离之后的系姬被迫与兄长一道来到了京都秀家藩邸斋居,即便是秀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历史上的蜂须贺家和黑田家,因为系姬离婚的事儿200年不曾来往,这一世蜂须贺家没有这么多本钱,面对黑田长政尽管依旧黑着脸,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逾距表现。 最重要的是,这次宴会的主人是秀家,蜂须贺这样无领的武士本来连门都进不了,现在有一张桌子吃饭,秀家真的已经非常抬举他了。 黑田长政或许也也对自己的这个大舅哥有所顾及,正常宴会连面都不敢看人家一下,全程跟着石田三成等人饮杯。 (这时候的黑田长政与石田三成还没有彻底割裂,直到二次征朝被石田三成摆了一道之后才彻底转向武断派。) 酒过三巡之后,福岛正则喝嗨了,直接在宴会上袒胸露乳跳起了舞来,甚至还要求秀家为其击鼓伴奏,对于这样的请求秀家并没有拒绝,这是以此展现自己平易近人的好机会。 当天的宴席从中午摆到了晚上,中间有许多与秀家关系不是特别好的大名家,如石田三成、松浦镇信等人秀后离去,但是像小早川秀秋、立花宗茂、丰臣秀次等人却留了下来。 其中丰臣秀胜、福岛正则等人留下来不一定是因为与秀家关系多好,单纯就是喝大了走不动路了罢了。 对于这些人秀家也安排侍从对他们妥善安置,反正秀家的藩邸足够大,睡得下这么多人。 在此期间秀家带着蜂须贺家政多次上前为丰臣秀次和福岛正则倒酒,这倒不是秀家刻意羞辱蜂须贺家政,而是想要带着他多拉进和丰臣家另一个码头秀次家的关系。 秀家不止一次和蜂须贺家政说会为其运作复藩的事宜,但是需要他的配合,这个过程会非常的卑躬屈膝。为了复藩,这一切蜂须贺家政都可以忍受。 秀家趁着最后都是浓尾派人士,或与秀家交好的几个大名的空隙,主动聊起小时候在北政所身边成长的往事。 在这其中秀家刻意提起小时候被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欺负的故事,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福岛正则借着酒劲没心没肺的对着秀家说道你小时候就这么小一点(做手势),怎么现在变得 这么大了啊,让我都不敢直视你了。 秀家则笑着回应道瞎说,你现在不就是看着我开我的玩笑嘛! 秀家自己揭露伤疤的行为,让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都认为秀家已经不再介意小时候的玩闹,主动拉着秀家一起喝酒。 在此期间秀家将蜂须贺家政也拉了进来说道诸位哥哥们可还记得彦右卫门兄长吗?我们小时候可都跟在他屁股后面玩耍呢。 蜂须贺家政生于永禄元年(1558年),秀家跟随秀吉的时候,蜂须贺家政早就已经元服成为蜂须贺家的继承人了,并没有带过秀家一天。 倒是比秀家年长的多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小时候和蜂须贺家政一起玩过。 福岛正则早就注意到了蜂须贺家政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次宴会的人,只是此前一直主动忽略罢了。 这次秀家主动提及,他便开玩笑的说道咦~!真的是彦右卫门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的反问句式引起众人的一阵哄闹,还是秀家解围说道彦右卫门兄长最近一直住在我这里,他一直和我说已经深刻反思了错误,打算痛改前非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修理大夫的儿子,小时候我们谁没受过修理大夫的恩惠呢?说到底这都是我们尾张人自己的矛盾,何必让外人(近江派)看了笑话。您说是吗,权大纳言殿? 听到秀家叫自己的丰臣秀次木讷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是啊,当初跟随叔父起家的家老所剩无几,我们自己人之间不应该再窝里横啊。 秀家见状趁热打铁的说道:彦右卫门哥哥是做错了事,但是看在其父亲修理大夫的面子上,我决定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况且如今彦右卫门已经认错,不如便帮他复国了,兄长?他所求不多,有个1~2万石领地可以传承家名即可了。 这里面最聪明的其实的加藤清正,他在看到蜂须贺家政列席之后变心中有了猜想。 如今见到秀家主动提起此事,也顺带着帮着说话道蜂须贺家是我丰臣家重臣,跟随关白殿下讨平天下出力颇多。确实应该给予一定的优待,不使老臣心寒。 况且蜂须贺家在我们浓尾派系中是一面不错的旗帜,若是将他重新树立起来有助于凝聚我们浓尾人的人心,不至于被那个家伙一直欺负。 加藤清正分析的头头是道,连一旁的丰臣秀贞听罢都一拍大腿称赞道:说的是啊! 丰臣秀贞突然称赞加藤清正,让原本沉闷的会谈安静了片刻,特别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等人都愣神的看向丰臣秀贞。 福岛正则没好气的说道我们再说农委人的事儿,你一个三河仔是什么是! 听到福岛正则说自己是【三河仔】丰臣秀贞便上了脾气,他站了起来对着福岛正则说道:我的父亲是内府殿,岐阜藩的先代,我怎么不是浓尾人了! 听到他这个答复,连丰臣秀次都愣了一下,结果秀家先笑出了声,引得众人一番哈哈大笑。 秀家笑的因为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洗脑洗的不错,丰臣秀贞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看出他与自己亲身父亲德川家康之间的隔阂,至于其他人为什么笑秀家就不知道了。 不过好在丰臣秀贞的突然开跃了气氛,让原本不愿意表态的丰臣秀次也开口说道只是彦右卫门的改易是叔父亲自定下的,现在又要复国,恐怕有些麻烦。 趁此机会秀家主动开口说道不会让兄长为难的,我会带着彦右卫门再去拜访前田参议和蒲生参议,争取他的支持。到时候由您来提出来即可。 由我来提出来吗?丰臣秀次听闻大惊失色连连拒绝,似乎不愿意做出头的人。 只是他又怎么会知道,秀吉就想要他能够出头。秀吉希望秀次可以自己站起来抗起浓尾派的旗帜,这样才能和秀家和石田三成等人分庭抗礼。 好在这个时候秀次的家老,同时也是蜂须贺家政的叔父的前野长康主动凑了上来,并在丰臣秀次身边耳语几句,丰臣秀次这才点头答应。 丰臣秀次答应之后,秀家又带着蜂须贺家政拜访了前田利家、蒲生氏乡和德川家康等大名,最关键的是带着蜂须贺家政拜访了北政所宁宁。 对于帮助蜂须贺家政回复大名身份这件事上,除了蒲生氏乡明哲保身没有明确表态之外,前田利家和德川家康都表示了会给予帮助。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德川家康最后能获得天下是有道理了,最起码在大名求他帮忙办事这件事上德川家康一直都是笑脸相迎从不含糊。 反正最后慷的是他人之慨,自己还能为此挣到别人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倒是前田利家答应的比较干脆,这或许是因为与蜂须贺正胜之间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有秀家出面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曾经千世要被嫁给黑田长政为继室的事,前田利家想要通过扶持蜂须贺家政来明确表态此事与自己无瓜的态度。 总之在这么多热情大名的帮助下,借着小西行长携带明国和谈文书返回日本的机会,由丰臣秀次提议,前田利家、德川家康、丰臣秀家、丰臣秀贞等大名联署,请求为蜂须贺家回复大名身份的建议送到了秀吉的案头。 整个文案就两个观点: 1蜂须贺家劳苦功高应该给予恩养,不看僧面(家政)也要看佛面(正胜)。 2蜂须贺家是对丰臣家的忠心不改,这与跟对丰臣家起家的谱代家族,对丰臣家既忠心又有用,怎么可以弃之不用呢? 秀吉看到这封联署书信之后没有表态,但是在几天之后召见了蜂须贺家政,经过一番畅谈之后秀吉原谅了蜂须贺家政此前的无理,给予其阿波国名东、名西、贺那、海部4郡8万石的知行地。 虽然比之此前拥有筑前20万石,更兼顾拥有博多的海利相差甚远,不过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 最关键的是,秀吉将阿波主要产蓝靛的产地交给了蜂须贺家政,这对于蜂须贺家的财力也算是一种补充。 其实,蜂须贺家复藩是必然的。秀吉不可能看不出蜂须贺家在丰臣家内部的政治能量,这样的老牌谱代说改易就改易了,对家臣的影响实在太坏。 此前不过是因朝鲜之战大家都顺风顺水,你蜂须贺家政独一份战败惹得秀吉不高兴罢了,再加上你后来回去之后又管不住嘴巴被抓住了把柄。 但是随着日军在明军面前的全面碾压,更是被朝鲜义兵袭扰的烦不胜烦,战线一再被压缩,秀吉哪里还有脸面因为战败的事儿来处置蜂须贺家政? 他早就有了想要让蜂须贺家政回复大名身份的念头,毕竟人一老了就特别念旧,蜂须贺家政怎么都算是自己的侄儿嘛。 只是改易的命令是自己下的,自己再将他复国,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面? 这么长时间秀吉一直在等有人能给他台阶下,丰臣秀次这次领头带着这么多有力大名联署就是一个很好的台阶,秀吉也乐于顺着台阶帮助家政复国。 如果说整个蜂须贺复国事件中,内心最烦躁的人是谁,那一定非黑田长政莫属了。 千世此前是与免死后前田利家提出来与秀家联姻的替补,但是被秀吉拒绝。 黑田长政找到机会找了万般理由把蜂须贺家的女儿赶跑了之后想要娶前田家的公主,结果秀吉同意了前田利家又不愿意了。 整到最后黑田长政原来的老婆没了 ,续弦又没有娶上,最后还得罪了前田、蜂须贺两家,现实演绎了什么叫亏的连家都没了。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要有新老婆了。 秀吉此前答应要为秀长的养女岩找对象,结果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秀家和秀贞不给他面子,他有意拖延)迟迟不见动静。 结果远在岐阜的智云院坐不住了,带着佛铂和木鱼就赶到了聚乐第,去和大政所、北政所哭泣诉苦,什么老姑娘没人要了,自己的舅父也不关心种种,一个劲的往秀吉身上招呼。 最后丰臣秀吉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去和岛津义弘谈,终于将岩姬和岛津忠恒的婚事敲定。 至于原本再嫁岛津忠恒的嫂子岛津龟寿也得妥善安置不是,正巧黑田长政老婆没了,秀吉直接将岛津龟寿指婚给了黑田家。 反正这俩家都是二婚,都是十万石以上的大名,正好门当户对谁也不亏欠谁的,而岛津-黑田-丰臣三家之间又可以联姻,何乐而不为呢? 蜂须贺家政在京都蛰居2年之后终于复国,他向秀家表示感谢,即将前去新领安顿领地。 只是他此刻心里还有一个事情放不下,那便是他被黑田长政休掉的的妹妹系姬,他恳请秀家再帮一帮忙找一门合适的婚事,此事若成的话,蜂须贺家将会记住秀家一辈子的恩情。 秀家听到这个请求也非常的无奈,自己的妹子榛子的对象还没有着落呢,秀长的女儿三八也快要出葵了,这眼下刚把岩姬送走又来了一个系姬,自己专职当媒夫好了。 关键是系姬毕竟是二婚的,年级也已经大了(出身于元亀2年(1571年)今年23岁),想要找到一个年级合适的为结婚的大名家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过还别说,秀家身边真的有这个人选。 佐久间盛政的老婆大前年前年去世了,佐久间盛政一直都没有再娶。由于没有男丁,他将自的弟弟佐久间胜之为养子。 这个佐久间胜之原配老婆是佐佐成政的养女,因为生胜之的长子源六郎落下了病根,前不久去世了。 这不就巧了么蜂须贺正胜与佐久间盛政还是同僚了,他的女儿嫁给佐久间盛政的养子(实弟)正好不差辈分。 关键是佐久间胜之是永禄11年(1568年)生人,系姬是元亀2年(1571年)生人,两人的年级正好合适。 大名家多少知道蜂须贺系姬的故事,觉得这个姑娘是一个苦命的人,如今正好有一个良缘是金泽12万石大名佐久间家继承人的继室,多好的良配啊! 现在的蜂须贺家才8万石,亲家可是12万石的大名,两家的体量是相当的,蜂须贺家甚至有些高攀的。 最关键的是,系姬的前夫黑田家知行只有14万石,也没比佐久间家多多少啊。 系姬这一婚事到最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背后推波助澜了,总之就是要鼓吹出一幅黑田家不要的蜂须贺家的女人,依然不愁嫁的感觉。 (黑田长政内心e一次) 系姬本人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再加上有秀家做媒,佐久间上下对她非常客气,佐久间胜之对她也相敬如宾。 系姬对待非自己所生的长子视如己出,得到了佐久间家上下及其他大名夫人的赞许。 (黑田长政内心e两次) 最紧要的是两人结亲半年之后,系姬便宣告怀孕,至1595年底成功生下一子,佐久间家上下欢欣鼓舞,佐久间盛政亲自为其取名理助,这是佐久间家家督继承人的乳名,可见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系姬嫁给佐久间胜之不久便怀孕生下一子,成功击破其不能生育的谣言,让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的不是她而是 黑田长政。 (黑田长政内心e三次) 第108 明朝使者入日本 时间很快来到了文禄三年的年末。 为了迎接大名使者的到来,大坂城下町的街道已经被用清水清洗了一遍,再用黄沙铺道显得非常隆重。 不论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在京都带了多久,大坂城永远是丰臣宗家的本城。 明朝那边使者由杨方亨为正使,沈惟敬为副使,朝鲜那边任命了黄慎为通信正使、朴长弘为副使伴随明朝册封使团,前来日本议和。 虽然名字在册的使者只有以上几人,但是实际上队伍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搭乘6艘船只从九州直接登录大坂城下町的港口,从船上卸下如山一般的货物。 前来宣读圣旨的使者自然不会带这么多随从,其中有很大一批人是福建、浙江沿海的海商。 自从万历朝鲜战争打响之后,明日之间的贸易就此断绝,日本最紧俏的货物黄糖、武士刀等物资几乎断了来源。 你要知道在古代社会,糖和盐一样都是绝对的经济作物,即便是低劣的由甜菜榨取的黄糖都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事实上,秀家已经在琉球推广种植甘蔗,待规模成型之后便可以大规模的榨取蔗糖,经过提炼之后便是极好的冰糖,其价值又岂是黄糖所能比的? 事实上过去虾夷的黄糖贸易都是由濑户家正直接在冈山町与明商进行贸易,但是自从秀家转封关东之后不久,朝鲜战争便就此打响。 等到如今议和结束去了冈山町却发现已是物是人非,又找不到濑户家正人的他们无奈只能来到日本最大的港口大坂-堺寻求帮助。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大坂-堺出卖的黄糖只占很少一部分。自从万历朝鲜之战爆发开始,濑户家正的海船主要任务便是运送物资再运回人口,没有多余的货仓装载黄糖这种没有明商对接的货物了。 大坂和堺的黄糖都是虾夷运到关东之后,由行脚商人力带回来的,价格翻了好几倍不止。绕日如此,在上层大名之间依旧是抢手的货物。 为了装载明商的货物,这6艘福船都是800料以上的大船,日本的安宅船在他边上就好似小弟弟一样。 每艘福船船舷都有3门炮射口,不过似乎此刻火炮已经被收了回去,并没有露出它的凶光。 大坂的百姓就好像200年后江户百姓看黑船一样,一窝蜂的涌向安边,想要观摩一下这样的巨舰。 巧合的是秀家正好和纳屋老板在谈生意,听闻明船到来也去安边凑了个热闹。 秀家跟在纳屋的身后,甚至还挤到了一个好位置,可以接近观察明使下船和水手搬运货物。 作为日本这边接待的官员,丰臣秀次领着蒲生氏乡在岸边迎接小西行长、沈惟敬等人,整个场面好不和谐热闹,仿佛过去两年三方并没有打过仗一般亲善。 众人寒暄片刻之后,丰臣秀次示意明使岁自己前往大坂,秀吉已经在那里准备接见诸位。 正当使者准备跟着丰臣秀次离开的时候,从船舱中跑出一名小厮,他匆忙的跑到一名绯袍官员身旁耳语了几句,那名官员脸色瞬间大变。 但他很快整理了表情,笑着表示船上有事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之后再前往大坂,随后站在原地送走了丰臣秀次等人。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随着丰臣秀次及明使的移动而离开,有些人则继续远远的观摩着停靠在海上的明船。 秀家相信今夜过后很多人会对明船的庞大记忆深刻,再加上此前海战中表现出的出众的战斗力,这一次未尝不是一场武装示威。 当丰臣秀长等人逐渐远去之后,刚刚那名绯袍官员却用吴语对着小厮咒骂道“策特酿壁e~移依偎移斯哈宁,凑婊子酿移滚侧类。” 麻烦之后这个人似乎还不解气,转身带着几个随从重新上船回到船舱去了。 秀家原本也想离开,毕竟这也没啥可看的。之所以停下不过是因为他在异乡听到了自己的家乡话,忍不住停下里瞩目一下罢了。 自从秀长死后,秀家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秀吉逐渐排挤出日本政治的中心。 虽然自己大纳言的官职和关东的领地没有变化,不过秀吉确实已经许久没有找自己问策过了。 不过换一种思路来看,这或许是一种好事,说明日本国内万事顺遂、百姓和乐,秀吉也没有再生出想要外战的想法,自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躺平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秀吉对于明使的到来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在听闻明使上岸之后便亲自接见了几人,其中还包括朝鲜使者。 作为同列席间的还有丰臣秀次、德川家康、上杉景胜、前田利家、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和蒲生氏乡。 很遗憾的是秀家、秀贞和秀久并没有被秀吉邀请列席,这么明显的政治针对也就只有秀吉玩的出来了。 在大坂与纳屋聊完了生意秀家返回大坂城,在即将入城的时候听到身后有武士维持秩序斥退行人的声音。 他们他们当人不敢对有十几名侍从武士护佑的秀家严声厉斥要求让道,但是也派人来请求秀家,可否尽快而行或者暂时让出主道出来。 秀家看向身后,发现此前用吴语咒骂的绯袍明朝官员也在其中,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顶轿子。 秀家好奇询问带路的黄母衣众武士:后面的是什么人。 那名武士答道“是明朝副使沈大人和明朝公主殿下。” 听到明朝公主在后面的轿子中,秀家惊讶的张开了嘴巴,身体主动向道旁让去。因为他想要看一看明朝公主的真容。 不过很可惜的是轿子是封闭的,仅仅通过窗缝秀家未能有幸看清公主的容颜。 但是更有一点让秀家好奇的是,沈惟敬刚刚之所以没有岁秀次来到大坂是为了这个公主,他怎么敢在这么多明人面前用吴语直呼公主“婊子”这样的蔑称。 有明一朝百姓的自豪感是很高的,公主、王子代表的朱家,代表的是大名。 别说沈惟敬身为官员不应该称呼公主蔑称,边上的人听到了群情激奋之下提刀砍死沈惟敬都是没有问题的。 突然之间,秀家敏锐的想到,历史上不是就又说沈惟敬想要用青楼女子充当明朝公主嫁给秀吉的事儿吗? 如今的历史线已经出现了变动,历史上没有成功的计划,这一世难道要真搞出来了? 秀家并没有细想此事,前面沈惟敬臭骂的对象也可能不是这位高贵的公主,这一切或许都是秀家的胡乱猜测,秀家拿他当做一段茶余饭后的乐子看待罢了。 不过要是此事是真的,那秀家当真可以乐好一阵子了。 等秀家回到大坂二之丸的藩邸的时候,丰臣秀贞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看到秀家慢悠悠的赶回来,秀贞急切的上前一把抓住秀家的手说道“我的好哥哥啊,关白殿下在大坂城会面明使,连蒲生氏乡都去了,你我却没有去,你为什么一点都急呢?” 秀家刚刚看到一件有趣的事儿,心情正不错呢,便笑嘻嘻的答复道“人家不邀请你去,你有什么好急的。” “连外藩都去了,可是丰臣四家中,独独不邀请我们两家,这还算把我们当一家人吗?” “你说话注意一些,这里是大坂,莫忘了蜂须贺家旧事。”秀家听到秀贞在大坂诽议秀吉,尽管这里是秀家的藩邸,但也不能保证没有间谍的存在。 “这不是正是好事嘛”秀家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侍从,在侍从们的服侍下褪去刚刚传出去的常服,换上另一件衣服这才开口说道。 “关白家欠你的知行可曾减少?你参议对应的典仪可曾折减? 既然实在的东西没有变动,又不需要你做事,你为什么就不能闲下来陪我下下棋、猎鹰狩,享受一下大名才有的生活乐趣呢? 难道你想向秀次那样,天天脚不沾地的去给关白殿下办事,每天早出晚归的脸自己家的事儿都没得办的程度了?” 秀家所说的事在大名夫人圈内小幅传开,据菊姬说是丰臣秀次的老婆若御前在之前夫人间的茶话会中透露,他与秀次已经很久没有办事了。 当然他将这一切归结为秀次替关白殿下出力,整天早出晚归的原因。 其实大家都知道,就算秀次准点回来了,去的也是几个侧室那里。 秀家此刻拿秀次开玩笑,秀贞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原来随着秀久元服,但是秀吉却迟迟不给秀久事定正妻的人选,作为兄长的秀贞便主动开始为秀久物色妻子。 他找人的对象其实就那么几家,大部分都是东国的大名。正巧听说最上义光最宠爱的驹姬与秀久年岁相近,便有意拉拢岐阜家和最上家的联系。 但是或许是此前秀吉表现出来的政治针对性太过强烈,让很多大名对以丰春和岐阜家避之不及。 要知道在此前,这两家可都是众人高不可攀争相联姻的对象,哪里会沦落到此刻连老婆都每人愿意嫁的底部? 最上义光起初以驹姬年幼为理由拒绝,再秀贞表示可以订婚,等双方都15之后在完婚的时候,最上义光却说丰臣秀次也来求娶驹姬,如今岐阜家也来这会让他非常困扰。 听完这话之后秀贞当场就想发飙,好在是最后忍住了。 一边是108万石大大名岐阜家的正妻,一边是80万石北之庄藩家的侧室,你最上义光居然也好意思拿来一起画等号,你让秀贞听着会叔父吗? 其实秀家自己心里最清楚了,最上义光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秀次的,如果一定选的话一定会是岐阜家秀久的正室。 但是眼下并不是好时候,毕竟岐阜家和丰春家被秀吉孤立,让外藩摸不清楚秀吉的态度。 毕竟岐阜藩可是曾经秀长殿的领国,丰春藩是秀吉曾经最亲最好的乖儿子秀家的领国,秀吉在朝鲜之战之后对两家突然转变态度,若是贸然进行政治操作很有可能增加政治风险。 “最上家那边,你过段时间再去一次。”秀家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说道。 听到秀家的回答,秀贞惊讶的问道“什么?人家最上家根本不在乎我们,你这不是上舔着脸去找不自在吗?” 秀家半开玩笑的回答道:“驹姬可是抢手货,我得为我的好弟弟尽快锁定这一个美人。” “都这个时候了,兄长还在想这个?” “当然不是了。”秀家吹了吹手中的热茶,再次浅呡一口说道“经过奥州仕置之后,最上家是东北最大的外藩了,拉拢他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这我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我在会主动去找最上义光商议,可是他压根不吃我这套啊。”秀贞没好气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秀家平静的回答道“过段时间你再去,态度已经不一样了。另外做好准备,你我很有可能会再次入朝。” “再次入朝?”听到这个回答,秀贞终于坐定下来,从秀家面前端小心谨慎的问道“不是议和了吗?” “啊,是议和了啊,我是说我们俩很有可能被父亲大人命令,担任护卫两位朝鲜王子还朝的将领,然后在受命去建州帮助大明对女真进行攻略。” “这是为什么?” 秀家不理解其中的道理,但是秀家看得却是明镜一样的。 这半年一来,京都不断的有人在渲染岐阜藩藩主秀久做的荒唐事,这是很不寻常的。 要知道岐阜藩是丰臣家最重要的支藩,秀久又是秀吉的亲生儿子,秀吉怎么会让这样诋毁自己儿子的故事流传在京都之中呢?秀吉的忍者都是吃干饭的吗? 剔除所有不可能之后,最后的答案不论多么匪夷所思,那就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回答。 【是秀吉自己在煽动民意,为改易岐阜藩做准备。】 秀家是不愿意秀久被改易的,毕竟有秀久坐镇浓尾,等到秀吉死后可以与秀家两面夹击,到时候德川家康看你怎么死! 秀家能看到这一点,秀吉不可能看不到,因此秀吉改易岐阜藩的决心是非常大的。 但是在有之前试探秀家和秀贞的前车之鉴,秀吉想要改易岐阜家只能将两人支开,等到两人回来之后造成既定事实,这样即便两人有怨言也没有办法改变结果。 而想要将两人支开,明日和谈之后,日军应邀入朝对女真进行攻侵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又有什么人比“天下无双”的丰臣秀家殿下更会打仗的呢?秀吉有足够的理由派遣秀家去朝鲜,连带着秀贞也可以一起送走。 若是两人连这次都拒绝的话,那么秀吉与岐阜、丰春家之间的脸皮就彻底撕破了。 现在的秀吉刚刚经历了朝鲜战争的“胜利”,他的威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再加上刻意的孤立岐阜、丰春两家,使得两家很难找到政治和军事上的盟友。 若是在这个时候与秀吉撕破脸皮,那么即便集合两家之力,也绝对不是秀吉的对手。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秀家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被支开即将成为既成事实,再被动的支开与主动的自荐上,秀家宁愿选择后者,最起码还能以此为筹码与秀吉谈一些条件。 第109章 和秀吉谈条件 【有部分读者觉得秀家上一章太怂,解释理由已经回复在上一章末尾,有兴趣的可以去看本章说对话。】 秀吉当天在大坂城本丸会见了明朝使者杨方亨和副使沉惟敬等人,但是圣旨的宣读仪式不会这么草率。 这是数百年来日本在一侧得到天朝的册封,与室町幕府时候不同的是,秀吉认为这一次是自己战胜了明朝逼迫明朝议和,秀吉自然要召集天下大名一同享受这样荣耀的时刻。 因此今日的会谈只是一次初步的会面,由秀吉确认议和的条件无误罢了。 尽管秀吉没有邀请秀家,但是秀家依旧估摸着时间提前在殿外等候,等到使者们离去正好和秀家打了一个罩面。 沉惟敬此前在大坂门口看到过秀家,对他有初步的印象,看到对方对自己微笑颔首,沉惟敬也回之以礼。 秀家由秀吉的小姓待到了一旁的偏间等候,听着一墙之隔秀吉与德川家康等强势大名们欢快的玩笑声音。 众人所料的大多是一些对明朝的轻蔑描述,以及对秀吉纵横四海的赞赏,也不知道此前是谁被明朝的水师打的名护屋都出不去,让对马岛成为了绝岛。 过了许久之后隔壁的动静逐渐停歇,众大名们开始向秀吉告辞离开,秀吉也在小姓的接引下来到隔壁的房间与秀家会面。 见到秀吉到来,秀家非常卑微的向秀吉行礼,并恭贺其获得对明作战的胜利。 秀吉此刻正是最高兴的时候,捧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对于秀家的称颂仅仅是“嗯”了一声以示回应,整个过程可谓是非常冷澹的。 如果一定要说回应的话,秀吉的回应更多带有讽刺的味道:“这么久了八郎难得投名赐要见我啊,我还以为你在野外的玩鹰猎玩的连我都忘了呢?” 秀家听到秀吉对自己的讽刺不以为意,笑着回应道“都赖君父所赐,如今四海咸平,我才能有这么多时间与家臣们玩玩鹰狩啊。” “孩儿在听闻小西殿引明使东渡,带来了明朝皇帝册封的旨意,不知道孩儿有没有机会先一睹旨意的内容?” “我意于3日后在大坂举行议和及册封仪式,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君父战胜大明,此乃日本开国以来头一遭的事儿,孩儿对此事实在是万分期待,哪怕一刻也等不了了。” 秀吉本来有自己的计划,那便是趁着宣读议和条件的机会,当着众大名的面让秀家担任讨伐女真的总大将一职位,因此一开始对于秀家的请求是有所拒绝的。 但是见到秀家一再要求,他也只能堂一旁的石田三成将明使的条件转述给秀家听。 其中的内容与此前小西行长带来的大差不差,倒是秀家刻意提及明朝嫁秀吉公主的事儿向秀吉询问道“儿臣听闻明朝将皇帝的女儿称为公主,诸侯王的女儿称为郡主。 儿臣听闻明廷立国150年来未曾有公主外嫁的故事,父亲大人得到明朝的公主实在是一件领人高兴的事情,足以看出明朝国君对父亲的重视。” 秀吉自然不知道明朝的历史情况,不然此前也不会公然喊出要征服明朝这样的话了。 现在听闻明朝立国150年唯有将皇女外嫁的故事,而这个历史被自己打破了,内心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个时候刚刚一直陪在秀吉身旁面见明使的鹤松开口说道“那是因为父亲打败了明朝,并在之后给足了明廷面子,退让了朝鲜3道,明廷当然对父亲礼遇有加啦。” 鹤松一开口之后,殿内的几人纷纷向其表示出赞许的表情,即便是秀家也笑着回应道“鹤松殿聪慧如此,将来定然是一位能稳定天下的明君。” 谁知鹤松听到秀家的夸奖之后并不高兴,他站了起来撅起嘴巴对着秀吉和秀家说道“我才不要做什么稳定天下的国主,将来长大了,我要像父亲一样再征朝鲜!” 听到这个答复的秀吉非常高兴,在鹤松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而秀家向是愣了一下,但是也很快与其虚与委蛇的回答道“那您一定是一位超越君父的雄主,在下及丰春藩上下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秀吉也在此刻对着鹤松说道“你的八郎哥哥,可是一位纵横日本吾无败绩的常胜将军哦!” 秀家也顺势向鹤松表达忠心道“到时候请务必派我为前驱,我愿为鹤松殿的理想去破关斩将。” 鹤松听闻拍这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派你为先锋!” 随着秀吉的越来越年迈,他最不放心的便是年幼的鹤松的。特别是在秀长走后,他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尽头又在何方,因此对于国内强力大名的提防心思愈加浓烈。 这个时候秀家向鹤松表忠心是一件非常明知的选择,不管今后秀吉还会不会对秀家有戒心,最起码这一刻秀吉对于秀家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 鹤松毕竟年级还小,如今才不过9岁罢了,人来疯的兴奋一阵便没有了继续配秀吉静坐的耐心,袭击无奈只能让一旁的小姓带着他出去玩闹,殿内再次剩下秀家与秀吉两人。 直到鹤松走后,秀吉这才正面询问秀家此次前来的目的,而秀家则坦然的说道,自己已经明白了父亲秀吉的想法和苦心,希望秀吉允许自己和秀贞担任访朝特使及征伐女真的总大将领兵入朝。 秀吉自然也是明白人,即便秀家没有明言,但是这其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如果说此前秀家和秀贞强硬的回绝秀吉转封秀久的要求被秀吉视为要挟的话,现在秀家表现出软化的态度便是在主动向秀吉服软。 看到秀家伏倒在地请求自己的模样,秀吉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一次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任他关东200万超级大名,照样只能在自己的威压下伏低做小。 “你愿意和秀贞去朝鲜是吗?听闻那个女真很难对付啊,锅岛直茂和加藤清正多次来报说在对女真的作战中损兵折将,你这一去可能要破了你常胜将军的威名了啊。” 秀家知道这是秀吉对自己的考验,他再次表示愿意为了关白的事业奉献。 甚至表达即便常胜将军的招牌没了也没关系之类的态度,终于让秀吉借坡下驴同意了秀家的请求。 其实两边都很清楚,秀家和秀贞远征建州是假,借故支开秀家方便处理岐阜家才是真的。 因此,在见到秀家明确表示自己接受这样的安排之后,秀吉向秀家询问起了有什么要求没有。 这个要求既是对入朝作战的要求,也是对秀家、对秀久、对秀贞等人新的安排作出的等价交换。 听到这个回答的秀家心里清楚,这第一关终于是过去了,接来下就到了和秀吉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随即秀家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亲父亲大人准许我自行编组入朝的军势,相关的大名应尽可能的配合。” 这个要求是明面上支援明朝征伐建州女者的条件,往常军队的编制都是由秀吉亲自完成,但是秀家既然主动给台阶,秀吉也投桃报李还之以情,准许秀家自行编组军势。 在秀吉看来,想要入朝作战如臂使,必然要用自己的核心兵力再左以亲近大名的力量。 这左右都是削弱丰春家的实力,还能趁机看看那些大名与秀家走的近的,提前打上标签好做好防范,答应秀家这个要求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秀吉没有想到的是,秀家此次不安常理出牌,自己部队只带出去了3500人,秀贞所部带走1500人,剩下的余人都是与秀家关系比较疏远的大名力量。 秀家更是要求上杉、德川、毛利、岛津、黑田皆需出兵,狠狠的薅了一波这些大名的羊毛。 “请求父亲大人准许将榛子赐婚给细川家长子忠隆殿下。” 这是秀家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便是将此前与羽柴秀俊(现小早川秀俊)联姻的榛子找一个好人家。 (现在确实叫小早川秀俊,秀秋是他在1597年,听闻隆景死讯后,在朝鲜时候改的名字。) 这是秀吉此前答应秀家的条件,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 细川忠隆是作为人质一直在京都和大坂带着,秀家这半年来鹰狩的时候与他接触颇多,对这个人感官非常不错。 历史上他的妻子是前田利家的女儿千世,就是这一世此前与免死后前田利家准备嫁给秀家的替补,再被秀吉拒绝之后,黑田长政休了系姬想要娶的对象。 秀家尤其记得历史上在关原之后,细川忠兴勒令其与千世离婚。因为细川忠兴认为,关原之后天下迟早是德川家的,与前田这个天下第一大藩交往太多会引起德川家的忌惮。 但是忠隆深爱着千世,多次拒绝细川忠兴要求和离的要求,为此宁愿放弃家督继承人的身份,可见他是一个深情的公子。 这一世秀家与他有多交谈,觉得这个年轻人能力还是不错的,关键是态度非常端正,又非常重视感情,不仅不会糟蹋了榛子,最重要的是不会向森忠政和池田辉政那样势利眼。 只有这样才算是将联姻的盟约效果最大化,不至于送了夫人还折了兵。这一点,与秀家将杏子嫁给秀贞的原因是一样的。 唯一的缺点便是细川忠兴活的时间有些长。不过在秀吉死后,秀家有的是机会帮助他掌控领内的权利。 别忘了丹后就在京都便是,到时候可以帮助秀家快速掌握京都,或者速断关西援军提供有效的帮助。 在这一点优势上算是羽柴秀俊走后,秀家找到的最好的替代品了。 “忠隆吗?”秀吉听到秀家要将榛子嫁给细川家的儿子,开始思考其中的缘由和后果。 “是”秀家在一旁解释道“朝鲜之战后期,对马岛路线被封堵,物资多由丹后舞鹤港运输安边、咸兴,因此在下与细川侍从有了交集。 彼时侍从派他的儿子忠隆殿与我接洽,因此认识了对方。后来我们多次鹰狩,对他有了一些了解,儿臣认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将榛子嫁给他会是不错的选择。” 对于秀家说的话,自然是秀吉掌握的情报,秀吉也不疑有他表示道“忠隆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孩子,榛子嫁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这个要求我同意了,只是你与秀贞马上要离开日本前往朝鲜,这个婚事要赶快准备起来了啊。”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石田三成说道“左吉,这个事儿交给你去办,趁着现在大名们都在大坂,要办的风风光光的,要在议和大典的1个月内搞定,让我们的大纳言安心的出阵建州。” “是”对于秀吉的命令,石田三成自然不打折的去完成的,虽然时间很短,但是秀家相信他能办好。 “还有什么要求吗?”谈到现在秀家还没有说出对岐阜家的安排,让秀吉有一种秀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退步意思的错觉。 他是再也等不及了,主动向秀家询问道“你们走后,对秀久有什么安排和要求么?” 听到秀吉这么问自己,秀家便表示道“那便请求父亲大人代为照顾一番秀久了。” 对于秀家的这个回答,秀吉肯定是不满意的,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具体一点。” 秀家对于秀吉这样的脾气是又爱又恨,有时候直入主题不用浪费口舌,但是像现在这种时候让秀家直接说出出卖自己的弟弟的条件,怎么都不给点台阶下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但是秀吉既然已经不加掩饰,秀家也不卖关子,对着秀吉说道“对于岐阜藩转封儿臣也是理解的,但是备前一国确实是不足以展示父亲的宽仁。 儿臣请求您将美作一国加进来作为给秀久的封国。这两块地方都是儿臣过去的旧地,儿臣也能让过去的家臣对秀久进行一番扶持。” “你都快把吉备搬空了,哪里还有什么家臣对小一郎进行扶持。”听到秀家给出的理由,秀吉对着秀家调戏道。 “不过你的要求我许可了,美作那边本来就是豪族林立,这次索性直接赏赐给小一郎。到时候你让你的那些【旧臣们】去和岐阜家的家臣商议领地的分配问题。” 其实整个西国之中,备前和美作的底子是非常不错的,之前丰臣秀胜之所以备前发展不起来,一来是秀家抽空了备前,二来是备前作为工业生产国失去了资源备中、美作的支援支持。 众所周知,备前的核心经济产物出了备前烧之外,便是锻铁业务了。但是备前领内并不产铁,优质的铁矿石产自美作和备中山区。 只有将美作或者备中一同划拨给备前,才能让备前的锻造业浴火重生,等到那个时候,冈山町又将是西国最大的港町。 秀吉答应秀家的请求之后,用非常平和的口气对着秀家解释道“其实八郎你也知道,岐阜那个地方真的不是秀久可以镇守的。 如今我不过是暂且将这里收回来罢了,等到秀久成才之后,我便会还给他的。即便将来不能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我也会让鹤松好好待他这个兄长的。” 秀吉的意思是:等自己死后让鹤松加封秀久,好加恩于秀久。 对于秀吉的想法秀家自然一清二楚,只能在一旁表示理解。 事情到这里,双方的核心诉求已经交流完毕,秀吉自己都准备起身离开。却将秀家欲言又止,他便重新坐了下来,向秀家询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第110章 壬辰倭平 秀家想要询问的,便是秀久转封备前、美作之后,仙丸的处理方式。 “仙丸嘛?”秀吉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丹羽长秀的四子,丰臣秀长的养子,更别说此前答应智云院等人,要将其过继给宇都宫家的承诺。 又或许在秀吉看来,岐阜家在秀长死后的的总知行应该被消减到50~60万石体量为宜。 如今的秀久+秀贞已经达到了这个体量,不愿意再让他们的另一个子嗣出任10万石大名,即便他是一个养子。 “这个”听到秀家就重提,秀吉顿时感到一丝尴尬。毕竟当初承诺已经说出去了,眼下自己又不愿意执行,不知道怎么回答秀家了。 别看秀吉在做某些事上挺决绝的模样,但是对于现在这样别人给他面子而自己食言的情况,秀吉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特别是今天秀家给出的姿态算是很低的了,自己若是再食言的话,那么自在丰臣家内部的信誉可以说是毁的差不多了。 若是真的因此逼反了岐阜和丰春两家,自己纵使可以平定叛乱,丰臣家内部也会元气大伤。 在外藩看来,你们丰臣家自己都忍不了你了,对秀吉的威信打击也是极大的。 所以在秀吉对岐阜、丰春两家打压的同时,秀吉对这两家也是有些顾忌的。 “这个这个什么左吉,你来说!” 一时之间找不到再次拖延的借口,秀吉将这口锅扔给了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先是一愣,看到秀吉和秀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说道“在此前的检地中查明宇都宫家有隐瞒知行的情况,根据法令应该被除以改易的处置。 只是朝鲜之阵还没有结束,关白殿下顾念其在前方奋战,这才暂缓了处置罢了。 此次朝鲜之战宇都宫家寸功未立,必然是要给予处置的。那么处置之后也就没有宇都宫家了,又何来让仙丸殿过继宇都宫的说法呢?” “宇都宫家隐瞒知行了吗?”秀家重复着石田三成刚刚说的理由。 从历史上来看,宇都宫家确实因为隐匿知行被秀吉除以改易的处置,但那是自1597年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蝴蝶翅膀的原因,使得这件事被提前揭发了呢。 “对”听到石田三成答复的秀吉,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秀家说道“宇都宫家隐匿知行,我马上要对其进行处置,安堵收回收回之后,仙丸又怎么可能去继承一个无领的大名家呢?” 随即他又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从阿波让出3/5万石出来安置仙丸,你看如何?” 秀家听着秀吉变脸的模样,心中直觉得好笑。宇都宫家12万石的知行,若是隐匿知行为真,真实的知行怎么都得15万石以上了。 结果转眼就变成了阿波3/5石知行,砍价的本事还是你秀吉在行啊。 但是秀家的养气功夫早就已经大成,面对秀吉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的安排并没有生气,而是想他问道“那么请问仙丸以谁家的家名立世呢?” “家名嘛”秀吉斟酌了一下说到“不如就让他继承丰臣姓氏你觉得如何?怎么说都是小竹的养子。” 对于这个提议秀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一个挂着岐阜家脉系的人还拥有丰臣的姓氏,万一秀久有个三长两短,备前、美作岂不是彻底失去秀家的掌控? 再说了,万一到了最后要站队的时候,有人拿仙丸岐阜家的名头搞事,给他许诺战后可以获得秀久的领地。 信不信这个和秀久没有血缘的兄长八成会直接投到秀家的对立一方去? 在秀家看来,仙丸不能脱离自己和秀贞的掌控,不然这个牌子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相反在秀家和秀贞之间的仙丸,面对前后两个大哥,是不敢有丝毫异样的行动的。 “丰臣家的子弟,只能有3/5万石嘛,这样的安排会不会有损我们丰臣家的名誉?再说了,叔父临终前交代要将仙丸过继出去,让他继承岐阜家名岂不是没有和叔父的遗愿?” 既然不能同意秀吉的安排,秀家自然是要抗争的。 秀家看向一旁的石田三成质问道:“下野国内现在有5个大名,但是除去本家和宇都宫之外,其他涉及的知行并不大。关白殿下在下野依然有超过5万石的藏入地。 宇都宫家本来就是刚刚过10万石的中藩,隐瞒知行的程度是否到了一定要改易的程度了?让仙丸入继宇都宫家,同时对宇都宫家进行减封的惩戒是不是更加合适呢? 不论怎么说,仙丸毕竟是叔父的养子,即便出继了也算是我、秀久以及秀贞的半个兄弟,在下野左右可以得到我和秀贞的照顾,由能让其远离秀久本藩,达到叔父的心愿。 若是关白殿下一定要将宇都宫家改易,那么让仙丸继承结城、大关、那须等家又是否可以呢?” 石田三成正准备对秀家反驳,坐在主位的秀吉却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和秀家纠缠了。 他直接说道“既然大纳言家为宇都宫家求情,那边将宇都宫家的知行减封至42万石转封下野大田原,并让丰臣内府的养子、丹羽修理的实子仙丸入继宇都宫家,名唤秀纲。原来在这里的领主大田原晴清转封喜连川。” 尽管42万石这个知行依旧不完美,不过秀家很清楚这已经是秀吉最后的底线了,在讨价还价下去连这点地都不会有,于是便拜谢了秀吉之后向秀吉告辞。 秀吉让石田三成送一下秀家,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秀家冷不丁的向石田三成询问道“治部,你真的有宇都宫家隐瞒知行的证据吗?” 石田三成停顿了片刻回答道“或许有,不过这天下的大名又有哪个没有隐瞒田亩的情况呢?不都是看关白处置的尺度吗?” 说完这句话的石田三成看到秀家不善的眼神,赶忙开口说道“当然我知道大纳言与我是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的。” 从大坂城下来的秀家特意从大手口出来,去找了一趟丰臣秀贞,将自己与秀吉在殿内发生的前因后果和他称述了一遍。 秀贞起初非常气愤,“他好歹是秀久的生父,伦理上的伯父,怎么可以对秀久、对岐阜家如此苛待?” 秀家拍了拍秀贞的肩膀以示安抚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的,总比我们走后,秀久无依无靠的被扔到备前乡下要好。” 尽管秀家对秀贞进行了劝慰,但是秀贞依旧对于秀吉的处置表示不忿“关白殿下为什么会做出连自己的家人都消减,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这是自古以来闻所未闻的事儿。” 而秀家也反驳他道:“自古以来你见过有农民出身的关白吗?”秀家的反驳让秀贞一时之间讶然无言。 过了良久之后,秀贞这才不情愿的像秀家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就是议和的典仪了,典仪结束之后1个月内会完成榛子和细川家、仙丸元服入继宇都宫家、宇都宫改易这几件大事。等这些完成了我们就差不多要走了。 关白殿下会在我们走后作出对秀久转封备前的安排,到时候会有很多的岐阜藩旧臣被迫离藩。你要提前和自己的家老交代好,尽可能的在郡山安置一部分。 我会收拢大部分的旧臣,安置在关东、虾夷和朝鲜等地。还要给仙丸控制宇都宫家提供一部分心腹家臣。这些事儿都得在我们走了之后开始运作,要提前做好规划。 关白殿下已经准许我们先一步返回本领动员兵力,但我的意思是你只用动员1500人,我动员3500人凑出5000之数,剩下的让其他大名出人。 这两天秀吉会宣布仙丸入继宇都宫和榛子与细川忠隆联姻的事儿,到时候我和你先一步去拜访一下最上殿,让他答应驹姬和秀久之间的婚事。 若是连这样了最上家都不愿意,那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将最上家当敌人看待就行,秀久的婚事让智云院去和北政所、大政所哭诉,关白殿下也一定不会不管。” 纵观整个丰臣一朝,细川家一直都像透明人一样待在丹后。 你说信任,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秀吉对他特别关注的记载。你说秀吉对他不信任,但是身为外藩,但是可以被准许留在与京都比邻的丹后,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不受信任的外藩可以获得的领地。 要知道像丹羽、池田等家都转封了多少次了,细川家却依然可以领有织田公时代赐予的丹后,他在丰臣秀吉事态确实是特殊的存在。 这或许和细川藤孝早早的将家督之位让渡出来,并在京都出家有关。 在秀吉看来威望与自己相当的细川藤孝那是真的出家了,毕竟出家地都不再自己的领内,自然影响不到细川家的决策。 至于细川忠兴秀吉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明智光秀的女婿,或许在秀吉看来有中兴的细川家翻不起大浪来,这也是秀吉准许榛子与忠隆联姻的原因。 受到这个消息的细川忠兴是非常懵逼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突然之间就成了丰臣家的亲戚,他当即带着忠隆等城向秀吉表示感谢。 与此同时另一边,秀吉下达了让仙丸入继下野宇都宫家的命令,这既然是出自关白的命令,即便如历史上那样一般,被国纲的弟弟芳贺高武的强烈反对,这事也是不公更改的。 对于宇都宫家来说,迎接以为来自丰臣家的公子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儿。 君不见有小笠原家珠玉在前,刚一复国就从最初的万石小藩直接成为10万石信浓大名了吗? 但是这次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与仙丸入继宇都宫家一同被带给宇都宫家的命令,便是秀吉对其其隐瞒知行的申斥,并直接除以了减封2/3的处置。 不久之后从大坂传出消息,最初的安排是全部改易,还是因为宇都宫国纲答应仙丸入继的缘故,这才白柳其4万余石的知行。 宇都宫家12万石,芳贺独占其半。现在宇都宫家减封到只有原来的1/3,芳贺家要么跟着吐出一定比例的知行,要么就不接受减封,寻求成为秀吉的家臣。 最后芳贺高武选了第二条路,他选择找了石田三成向秀吉通报,想要成为秀吉的直臣。 但是秀吉对于其在主家落难的时候直接抛弃的做法非常不满,拒绝了其直参的请求,勒令其好好辅左新的家主宇都宫秀纲。 对于秀吉来说减封宇都宫是为了给自己腾出藏入地来,自然不会接受在宇都宫旧领上有一个4/5万石的新芳贺家出来。 芳贺高武无奈,只能回去和兄长宇都宫国纲谈判,想要尽可能的保留更多的知行。 可是宇都宫家自己知行只有42万石,又怎么敢再安置一个2万石以上的超级家臣在体内。 宇都宫国纲给芳贺高武开出了5000石的安堵,这让芳贺高武觉得这是对自己的羞辱,与兄长在大坂城内发生了争吵,不久之后回到领内掀起了反抗丰臣家暴政的一揆。 他很聪明,是等到秀贞和秀家走后,秀纲还没有到位的时候掀起的一揆,想要让秀吉看看自己的力量。 可惜的是秀吉压根不关心他这种小大名的情况,他被正好返回茨城的浅野长政直接联系了丰春藩老藤堂高虎、郡山藩家老本多重次,联手将这个小虾米绞杀。 但是芳贺高武造反的事儿还是传到了秀吉的耳中,他直接以宇都宫国纲不能统御领地为借口将宇都宫家的知行再次消减至3万石。 当然这一切都是秀家走后关东发生的事儿了,现如今整个大坂还因为秀吉战胜了大明沉浸于一片欢愉的海洋中。 整个议和的流程可以说的非常的顺利,秀家、秀贞甚至是秀久都作为大名在一旁陪同。 由沉惟敬宣读万历皇帝的圣旨,再由宗义智的家臣柳川调信将其翻译为日语。 这个时代大名的汉学素养普遍不高,就算是博学如小早川隆景,最多也就是看得懂汉书写的是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罢了。 坐在殿内的都是20万石以上的超级大名,你指望这群人听得动沉惟敬宣读的圣旨说的是什么,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至于殿外陪侯的大名和武士即便有人听得懂、说出汉语,也绝对听不懂沉惟敬说的吴语。 再说了,沉惟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也传不到殿外去,殿外的武士也听不到他究竟说了什么,都是靠秀吉安排的黄母衣众武士传话柳川调信翻译的日语。 在场的人中,能对沉惟敬口述的吴语听得真切的只有秀家一人了,坐在前头的秀家听着沉惟敬宣读的圣旨发现与此前秀吉所说的议和内容大相径庭,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翘起。 最大的区别是两点,万历皇帝要求日本方面全面退出朝鲜,就算是咸镜道和江原道册封给两位朝鲜王子,那也不允许日方再此驻军的请求。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秀家从头到尾没有听到万历将皇女嫁给秀吉的只言片语,就连朝鲜王女与丰臣秀次之间的联姻也没有被提及。 再结合此前在大坂港看到听到的情况,秀家的心中已经十拿九稳,那个沉惟敬口中的“婊子”哪里是什么大明的公主,能是良家妇女都算沉惟敬厚道的了。 当然还有一点小差别,那就是万历皇帝圣旨中所写的备寇银只有2万两,但是秀家听说沉惟敬带来了5万两银子是确凿无疑的,那么剩下的3万两来自哪里就很让值得琢磨了。 不过听得懂归听得懂,秀家却没有想要拆秀吉台的意思。 秀家只是眼神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身着明制绯红官府坐在御座上豪气万丈的秀吉,嘴角却满是嘲弄。 第111章 在朝鲜,奴婢不是人。(5.2K) 议和结束之后,秀贞与秀家一起去找了最上义光,就驹姬与秀久联姻的事儿进行商议。 最上义光见秀家都亲自来了,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直接答应了下来。 但是两家联姻的事儿至此还不能确立,因为还要得到秀吉的认可,岐阜与最上两家的婚事才算成立。 但是卡就卡在秀吉这里,在秀家与最上义光一同向秀吉提请之后,秀吉却迟迟不给确认的答复,这其实已经是秀吉态度了。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从大坂传出消息,秀吉打算让前田利家的七女千世嫁给小自己两岁的秀久,两家正式形成联姻。 而相对的,秀久与最上家之间的婚事则告吹了。 这下整的秀家很尴尬,因为一开始最上义光是拒绝驹姬嫁给秀久的,是秀家亲自上门求娶,人家义光才同意的。 秀家无奈只能带着礼物去拜访了最上义光,向他正是道歉。但是最上义光对于这门婚事告吹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毕竟自己本来就不想这么早将女儿嫁出去。 说实在的,这个前田千世还真是抢手。 之前本来可能嫁给秀家,被秀吉否了之后又有黑田长政与系姬离婚来娶,后来又有德川家康为自己的四子松平忠吉求娶,最后被秀吉嫁给了秀久。 这一世的织田信雄被秀吉打的很惨,就连德川家康都被秀家暴揍,秀吉对于两家有着天然的压制力。 织田信雄因为不愿意转封九州被秀吉直接改易,德川家嫡长子算是失去了一个可以作为助力的老丈人,这正是秀吉乐意看到的结果。 再加上这一世丰臣秀胜没有死在朝鲜战场,秀吉自然没有必要逼迫德川秀忠与织田信雄的女儿小姬离婚,再把阿江嫁过去。 秀家是不会允许德川与前田两家联姻的,但是对于两家还是比较尊重的。 如今吹掉了两家之间的联姻,秀家自然要给出补偿,他决定将自己的养女、大谷吉继的女儿竹姬嫁给松平忠吉。 历史上这个女儿嫁给了真田信繁并为其生下了三女二子,是一位高产的母亲。 德川家康对于这门婚事当然是不满意的,自己是什么身份,正三位大纳言,东海道82万石大大名。 他大谷吉继是什么身份,若狭小浜5万石的小大名罢了,他的女儿凭什么嫁给自己的儿子。 要是早知这样的话,自己还不容让这个儿子娶家中重臣的女儿,以此来巩固家内的势力来的收益大呢。 随着时间来到文禄四年(1595年),大明的公主和朝鲜的郡主纷纷嫁给了秀吉和秀次,来到日本宣读旨意的明使和朝鲜使者向秀吉纷纷告辞,秀吉穿着明制郡王龙袍亲自将他们送上了船。 这个时候日本国内的政治格局显得非常的奇怪,秀吉丰臣姓氏和关白的官职来自天皇的下赐。换句话说秀吉的统治日本的法理基础来自天皇赐予。 但是现在秀吉接受了明国日本国王的赐封,成为在大明登记在册的外藩郡王。那么他统治日本的法理到底应该怎么算呢? 眼下秀吉还有大胜明国的余威在,再加上丰臣家绝对的实力碾压,下面的大名还不会有什么异样的动作。 不过万一有一天秀吉不行了,那么他的继承人还不能同时拥有两个相互排斥的法理头衔呢? 当然,这一切已经不是秀家所关心的了,此刻的他在送妹妹嫁入细川家之后,便带着秀贞统领2万日军护送临海君和顺和君返回朝鲜。 这里2万大军的组成特别有趣,除了秀家及秀贞的5000人之外,还要求小早川秀秋领小早川众3000人,吉川元长领吉川众1000人,毛利秀元领毛利家军队5000人参阵。 再加上秀家还要求德川秀忠领德川家5000人,黑田长政领的1000人,一齐凑出了此次出阵建州的2万军势。 有多次应对女真步兵的经验,秀家要求各大名以每百人配30挺铁炮的要求准备铁炮,这样的要求是史无前例的,也使得这2万人拥有不同口径的铁炮总数达到了6000挺的恐怖规模。 与顺和君、临海君一同返回的,还有当初被一齐押解到日本的黄赫等朝鲜贵族。 在秀家来到朝鲜之前,所听到的消息是小西行长等人从王京退出,但是对庆尚道加强了掌控。 但是等秀家登录釜山之后,却被小西行长的家臣内藤如安告知,釜山以北已经为朝鲜国掌控,如今尚在日方控制中的,只有咸镜道与江原道了。 与在早有心里建设的秀家不同,听到这个消息的小早川秀秋得吃惊讶,他对着内藤如安问道“明国岂能不守信用,说好了咸镜道归属我们,他们怎么能让朝鲜占了去?” 对于小早川秀秋的质问,搞得包括内藤如安在内好多知情者尴尬不已。 毛利秀元和吉川元长作为上次出阵朝鲜的成员,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至于德川秀忠,他对这事儿也有些好奇,之所以没有开口询问,单纯是被自己的父亲德川家康叮嘱外出朝鲜的时候不要随便发表意见罢了。 秀家看到这番景象,顿时露出了吃瓜的表情,想要听一听内藤如安怎么替自己的领主解释。 谁知内藤如安还真的给出了理由“庆尚道确实划给了我们日本,不过本国的百姓朝鲜需要带走,为了防止出现纷争,暂时将釜山、东来、蔚山等地以北的地区让给朝鲜官员暂管。 等将朝鲜百姓移走之后,我们将会迁徙日本人过来,到时候庆尚道就为我们所掌控了。” 听到这个如饮鸩止渴一般的理由,秀家直觉得好笑,但是也没有心思在合理戳穿他,毕竟明-日-朝三国和平对于秀家和平发展是最重要的。 众人在富山休息了3日,缓解了渡海引起的身体不适之后打算再次启程。 作为先锋的毛利秀元向秀家询问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是转道向西前往王京,还是直接向北北上咸镜道。 朝鲜的官员期望日军可以走王京北上,他们表示明军征讨建州总督刘綎如今人就在辽阳,日军可以与朝鲜军一道北上听候安排。 但是秀家则以日朝去年尚在对战,日军再次兵临王京恐引起骚乱为由拒绝了朝鲜官员的建议,秀家坚持要直接从庆尚道北上进入江原道。 随后朝鲜官员又向秀家提议,要让临海君和顺和君回一趟王京,他们表示天朝明确说过两位大君还是属于朝鲜国君治下,应该到王京接受册封。 对于这一请求,两位傻王子及他们的幕僚是非常赞同的,但是依旧被秀家言辞拒绝。 秀家表示两道久无君上,期盼两位大君君临久矣,如今应该尽快回归本道镇守。至于册封的事儿,朝鲜王遣官员下旨,两位王子遥领即可。 开玩笑,两位王子是日本手中最重要的棋子,是日本插手咸镜道和江原道唯一的法理凭证,怎么看来能这么轻易的就将牌送出去。 至于朝鲜王李昖和朝鲜官员心里在想什么小九九秀家还不清楚吗? 不外乎把人骗回来之后软禁在汉阳,大君的封号照给但是绝对不准许他们前往两道之国之类的罢了。 朝鲜官员见秀家死不松口也是无奈,只能跟随秀家一路北上往江原道而去了。 其实在去年明军建立优势之后,朝鲜军重新整顿之下对两道发动过两次攻势,不过都被花房正幸和丰臣秀贞击退。 如今秀家带着2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两道而去,路上的朝鲜军队根本没有敢于阻挡的存在。 等到了庆尚道和江原道交界处的平海县,秀家冷不丁的向两位王子问道“两位殿下之国之后应该怎么治理领地呢?” 临海君答道“当勤政爱民,以仁治政。” 顺和君则答道“当事实征询家宰的意见,询问百姓的民意。” 要知道两位在朝鲜的历史上可都是以性格暴虐着称的,但是却说出了与历史上对他们描述大相径庭的答复。 不过会看一下历史上对他们记录,顺和君作为庶长子,是在胞弟光海君继位之后才因为私藏军器、阴养死士、密谋篡位、私携武器入宫等四条逆反罪名,剥夺爵位,流配外地。翌年光海君密令李廷彪将其杀死。 只属于临海君对于其暴虐的记载也不过是强夺人田和家奴罢了,这对于朝鲜的贵族来说都不算是个事儿。 别说是朝鲜王子了,就算是普通的两班贵族又有哪个不侵夺百姓田产的呢? 从后世看来,这些罪名更像是光海君强安给这两位对自己继承权有威胁的兄弟的。 秀家对于这样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他直接点名主题问道“你们不再的这三年,两道百姓自治得体,原本这里的官员都被赶了回去。 你们到了两道之后,又要如何安排处置这两道现在的官员和体系呢?” 听到这个问题,临海君马上表态道“我当萧规曹随,继续遵照现有的制度行事。” 秀家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秀家在掌控两道的这两天中,在扶持两道本地的寒门势力成为新的统治阶级的同时,也在派部分日本人到两道担任重要的军事官员岗位。 现在两位大君回到了国内,那么这些官员会被怎么安排是很值得秀家关注的。 毕竟在不久之后,日军即将全面撤出两道,这样一来秀家对两道的影响全靠这些被自己提拔的寒门和转封去两道的日本武士了。 原本顺和君还想说,自己会努力平衡好两个民族的官员。但是看着自己的兄长说出这么恭顺的话语,害怕自己失去对江原道统治权的顺和君也赶紧表态道“孩儿当学当年汉献帝垂拱而治故事,将国事皆托付与国相耳。” 顺和君的话引起在一旁朝鲜官员的不满,他对着顺和郡骂道“李??你是王上的儿子,为什么要对着倭寇这般卑躬屈膝,口称贼寇为父,你安的什么心?” 在这个时候,江原道南端临海有一个小尾巴,分别是蔚珍郡和平海郡,在后世、朝鲜韩国分治之后,两国对自己的行政区划进行了变更,这两郡才被划归庆尚道治下。 而由于之前花房正幸和加藤清正将主力调到北方应对女真,使得这条小尾巴被朝鲜义兵收复,如今两郡在法理上虽然依旧属于江原道,实际是归于朝鲜王朝统治下的。 面对自己父亲臣属的质问,临海君脸上好不难受,他有些尴尬的看向秀家悻悻的笑了笑。 秀家也不纠结他们说的三两句话,甚至对于两位王子作出的承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毕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并不是明国人的专属。 “顺和君误会了,你是朝鲜王的臣属,怎么能对我以‘臣’相称呢?不过你兄长说的很对,在处理国政的事情上,多听听国相重臣的绝对不会犯错。” 说罢秀家也不理会其他,带着队伍继续上路。 等来到边境重镇江陵,这里是江原道中“江”字的由来,是朝鲜江陵大都督府所在地。 由于这里是地形多山地切临海的缘故,这里实际上是实行军屯军管的,这一点从其与一边原州牧/忠州牧不同的称呼也可以看出。 到了江陵就到了临海君江原国的国都了。 其实江原道的治所是在紧挨着京畿道和忠清道的原州,但是这里距离朝鲜王国核心的领地王京、忠州实在太近了。 让临海君到原州去坐镇,很难阻断朝鲜朝廷对他的影响。相反江陵临海,也是江原道少有的深水港,秀家可以通过海船远程控制。 因此在秀家的统治之下,原州和江陵的治理模式发生了对调,原州、春川、铁原三城成了江原道抵御朝鲜的前线军事堡垒,而江陵反而成了经济和政治中心。 花房正幸任命的江州府使刘庆春带着江原道大小官员在城外迎候自己新的君主到来,在城内还安排了大量的百姓列道欢迎。 看着堆着笑脸的江原国官员,与临海君一同被带去日本的黄赫非常鄙夷。 他在晚宴上趁着刘庆春来敬酒的功夫,堆着刘庆春质问道“刘大人是朝鲜的百姓,身上流淌的是朝鲜热人的血液,为什么会为倭贼做事。” 黄赫质问刘庆春的声音不小,引起周围几桌人的注意,他们大部分都是日本人提拔上来的官员,面对黄赫的质问确实感到不知道如何回答,纷纷将目光看向他们的大老江陵府使刘庆春。 这边突然的安静自然引起了周围的注意,连带着主桌的秀家一群人也将目光看向这里。 在听到下面人传来那边发生的情况之后,秀家也很好奇这个被花房正幸任命的江陵府使会怎么回答黄赫这么刁钻的问题。 换源app】 刘庆春一开始也确实被黄赫问懵了,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给你,你居然反过来拆起我的台了? 但是很快他冷静下来对着黄赫说道“我是春川两班出身,家父是当年纳粮捐的武班职。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家即便已经是两班贵族了,在周围依旧被人看不起。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要用功读书,将来考上功名才能将自己的两班的身份做正。 父亲曾经想要再为母亲捐一个两班出来,可是被当初的府使大人拒绝了。他当时嘲弄的对着我和父亲说道‘狗腿子富贵一代也就罢了,岂能妄想长盛不坠乎?’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能获得两班贵族的身份,即便参加了府试也都被那些两班贵族们挤掉了名额。 因为我的母亲不是两班,如果我考不上功名,我便不能获得两班的身份,我就重新成为你们这些两班大人们的奴婢。 而在朝鲜,奴婢算不得人的,那更别提什么人权了。不管现在家中有多少产业,到头来都逃不过被你们这群人侵占的结果。 日军入侵江原道的时候,我也与很多人一样参与到义兵中去。可是朝鲜的大人们总把我们在前方拼杀的功勋功勋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再把剩下汤分给那些寸功未立的两班子弟们。 请问黄大人,像我这样饱读圣贤书又知兵事的人,要怎么样才能获得朝鲜朝鲜的认可。我不求封侯拜相,只求可以有一官半职、牧守一方。 这一切朝鲜朝廷都不会给我,不论我读了多少的书,到头来仅因为我母亲是奴婢的身份就不会被上官批核。 而这一切,日本人可以给我。他们不以我出生卑鄙就看不起我,不会因为我曾经参与义兵就猜忌于我,使得坐到了将领府使的位置上。” 说罢他用手指了一圈继续说道“我最起码父亲还是一个两班,即便是一个捐出来的两班,在我这一生尚且活的尚可。 在座的诸位中有不少同僚过去就是奴婢出身,以奴婢的身份活了大半辈子,你们说在朝鲜的朝廷中你们会有今天的日子吗?” 这时一名身穿绿袍的官员哭泣着说道“岂会有这样的日子,属下连想都不敢想啊。” 刘庆春指着这名官员对着黄赫说道“此人唤作‘边允齐’,因为善于治理田亩,被原州边氏任命为庄头。说的好听是庄头,还不是边氏随意欺辱的奴婢吗? 既要被上面的两班老爷欺辱,又要被下面的村民怨恨。最后若是引起民变,他将是第一个被扔出来顶罪之人,而真正祸害百姓的两班老爷们却没有丝毫的惩处,他们甚至不会有丝毫的内疚。 这就是你口中,要我们敬爱的朝鲜朝廷,我请问黄大人黄贵使这样的朝廷你让我们如何爱的起来呢?” 刘庆春的话引起了周围许多官员的附和,一时之间竟然将黄赫等人逼问的哑口无言。 第112章 建州之战(上) 刘庆春回答的非常完美,既回答了黄赫的质问,有统合了在座的所有出身卑微的官员的人心。同时也让秀家看到了黄赫此人在朝鲜文人这边的影响力,秀家认为此人绝对不能留在两位王子身边。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带到建州去,然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间送他回家。尽管他是秀家侧室的父亲,但是在这种事关自己利益的大事上,秀家处置起来还是很果决的。 秀家在江陵带了5日,处置了一些江陵的事物,安抚了一番江陵的官员,安排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让人以江原大君的名义,去索要南境的蔚珍和平海两郡。 江陵的地理位置其实是很好的,在江原道中间偏南的位置,西、南北都有足够的缓冲地带。 但是在南部失去了蔚珍和平海两郡之后,江陵的位置就过度偏南了,在南边仅剩下三陡一郡可守备,这作为国都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因此秀家一定要让江原道的官员将蔚珍和平海两郡收回,如果真的不能收回,那就只能安排顺和君将国都北迁至襄阳了。 尽管黄赫等朝鲜臣子屡次声明想要留在江陵,不过依旧被秀家带上。从江陵北上,经过江陵、高城很快就来到歙谷,翻过铁岭便来到了咸镜道。 此刻花房正幸正带着丰春家家臣及朝鲜官员在安边等候秀家的到来。 3年来在朝鲜的生活让花房正幸苍老了不少,以至于秀家一开始都没有认出他来。 握着他满是皱纹的手,秀家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辛苦了春宫亮,此间事毕之后,你可以安心回到领国颐养天年了。” 花房正幸作为直家时代的老臣,如果不是秀家确实无人可用,秀家也不会让他作为总大将出阵朝鲜。 前不久藤堂高虎从虾夷返回,接任了长船贞亲的家老笔头职务,长船贞亲终于可以隐居养老,如今整个直家时代老臣依旧在秀家麾下做事的只剩下花房正幸一人。 随着大明和日本之间的和平,秀家带来的2万军势作为最后一只日军部队,花房正幸及此前为征朝准备的1万余丰春家军势也将踏上回家的旅程。 当然这并不是说秀家将日方的所有影响力全部从两道撤出,前文也一再提过,秀家在两道扶持新的统治阶级,并将部分武士、足轻、和人安置在两道政治、商业、军事产业之中,更加隐秘的产生影响。 明面上日军撤离朝鲜是大明不可动摇的条件,但是秀家依然可以通过这些亲日的人员掌控两道的政治和军势。 朝鲜朝廷下咸镜州国的统治本据城在咸兴城,这本身是咸镜道最核心的城池,既出于咸镜道地图之中,有是临海的城池,非常适合作为秀家控制下咸镜国的本城。 当然从统治的面积、统治范围内的粮食、经济作物的产出来看,两国的差距是极大的,这也是秀家为什么将相对理智能力出众的临海君安置在江原道,而将相对无能的顺和君安置在咸镜道原因。 能力出众的临海君就算在江原道翻天了,秀家的损失也并不大,但是咸镜道一旦反了天,秀家可真的亏到姥姥家了。 从安边往北一直到咸兴都是临海平原地带,花房正幸沿途一直在给秀家讲述着这两年两道发生的故事。 自从明军撤出朝鲜一来,朝鲜向后对咸镜道发动了3次小规模的进攻,2次大规模的攻势。 由于最近一年咸镜道受困于北方的女真侵袭,这一点在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走后更加严重,使得日方失去了北方盖马高原一线的江界、慈城、武昌等镇,三水、惠山等郡县。 这就标志着日方失去了临近长白山的大片土地,不得不依托甲山固守着临海狭长的呈现东北西南方向的奇怪领土。 秀家此次守明国的命令参与进攻建州,再加上手握顺和君这么一个被安置在咸镜国的咸镜大君,无论是实力还是兵力都足够收复咸镜道此前丢失的国土。 最主要的是,征讨建州的部队想要进入建州,必然要从长白山沿着鸭绿江向下游行动一段距离,或从江界、或从茨城、武昌渡河,秀家完全可以顺路收回这块地区。 在咸兴秀家遇到了在慈城、水驻守许久的真田信繁。仅仅两年不见,他已经不复当年俊俏的脸庞。 冬日的寒风将他的脸颊吹的通红,高原的环境将他原本白皙的批复染城古铜的颜色。 此时的真田信繁已经不复当是出征时候的意气风发,身上多了一些老成的气质。 刚一见面他就给秀家抛出了一个难题“殿下当真要北渡鸭绿江进攻建州吗?恕我直言此战恐难胜之。” 秀家奇怪的看向真田信繁询问其缘由,原来在去年年初努尔哈赤与香西佳清、锅岛直茂、真田信繁,以及珠舍里部联军在布尔哈通河战平之后,努尔哈赤没有放松整顿部落的步伐。 在去年年底两次进犯咸镜道,年中穆尔哈齐扫荡慈城、虞芮、闾延、武昌四镇,四镇兵丁百姓5万余人尽数被杀。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对江界、熙川进行攻击,打下江界、熙川之后俘虏朝鲜百姓5万余人而还。 最远的一只由他的儿子褚英统领,一直打到了宁边。 此前受日军进攻朝鲜的影响,朝鲜在开战初期丢失了大量的领土和工匠。 后来为了应对日军的进攻,要补充大量的军备。朝鲜王李昖下令在安州兵营北方的宁边就近设立军备所打造铠甲、兵器。 结果受此次女真进犯朝鲜的影响,这里的工匠被掳走了数千人。也可以看得出,这次女真进犯朝鲜的目的非常明确,打击报复是假,掳掠人口,特别是技术人口才是真的。 到了年底时候,努尔哈赤再次兴兵3万,再次对后世吉林省通化市辉南县、吉林省通化市梅河口市、吉林省吉林市磐石市一代的女真扈伦四部之一辉发部展开攻势。 此时辉发部部长王机砮[nu]年迈无力治理领地,努尔哈赤利用他7个日子和1个孙子之间继承权矛盾,先派大将扈尔汉领1000骑兵假装去帮助长孙拜音得里。 结果等到精锐骑兵进入扈尔奇山城之后,直接打开城门放后方的3万大军入城,辉发部就这么稀里湖涂、几乎没有抵抗的被努尔哈赤攻灭。 辉发部灭亡之后,努尔哈赤直接参照5旗的制度,“屠其兵、迁其民”,将大量的人口补充到此前受到损失的4旗之中,在从4旗中挑选精锐补充自己直辖的黑旗。 努尔哈赤在此前向万历皇帝解释遭拒之后,他愈加感到局势的紧迫,因此此次带兵3万北征自然不是简单的对这个一个辉发部的。 攻灭女者之后,努尔哈赤直接转到向西,对紧挨着铁岭,后世辽宁省西丰县附近的哈达部展开进攻,此事哈达部刚刚经历了寒冬粮食短缺,根本无力抵挡努尔哈赤的攻势。 很快以哈达部向努尔哈赤降服,联合一起对叶赫部展开进攻的结果而告终。 努尔哈赤打下哈达部之后,借着哈达部得一起出兵叶赫部的承诺,尽搜哈达部众北上(后世四平~长春)的叶赫部。 叶赫和乌拉部占据着后世广袤的吉林平原地区,势力是海西四部中最为强劲的。 努尔哈赤自问以现在的势力即便战胜了叶赫部也是两败俱伤的的结果,因此他威逼哈达部进攻叶赫是假,趁机吞并哈达精兵是真。 努尔哈赤带着哈达贝勒孟格布禄及部众北上叶赫部,随后斩杀孟格布禄头颅献给叶赫贝勒纳林布禄。 叶赫与哈达之间本来就因为边界问题有着矛盾,此前只不过是因为有建州努尔哈赤这共同的敌人这才联手在一起。 努尔哈赤直接以哈达部头领孟格布禄邀请自己进攻叶赫老朋友,自己已经将其斩杀为借口试图与叶赫贝勒纳林布禄修复关系。 其表示愿意与叶赫部万世休好,并可以平分哈达部的领土和部众,这样的条件无疑是非常诱人的。 要知道努尔哈赤怎么说都是纳林布禄妹夫,虽然现在叶赫那拉氏·孟古哲哲已经被秀家掳去了日本,但是两人在法理上的亲属关系还是存在的。 努尔哈赤又以明国即将发兵女真威胁叶赫贝勒纳林布禄,邀请他联合起来对付明军。 要知道在万历十六年(1588)三月,明辽东总兵李成梁统帅海州,辽阳明军以三日急行军的快速奔袭,率军至开原。 前任叶赫贝勒扬吉努与清吉奴兄弟就是被李成梁斩杀,其子纳林布禄继任为叶赫部贝勒,尽收叶赫部余众,一直想要其父复仇。 此次努尔哈赤给出的理由和诚意确实不是纳林布禄可以拒绝的,特别是在分得了一部分哈达的土地和部众之后,纳林布禄直接和努尔哈赤歃血为盟互称兄弟。 换源app】 努尔哈赤在去年的两次远征,先获得了大量朝鲜制造军备的工匠,又攻灭了辉发、哈达两部,掳掠了大量的人口填充四旗本部充实的牛录,更是和海西女真第二大的部落叶赫部联盟,可谓是收获满满。 如今军备甲胃已备,兵丁充裕,极限可以拉出一只5万人的大军出来,还真不是随便一只官军可以进剿的存在了。 有人可能要问,这一年明军难道是在看戏吗? 当然不是啊。首先万历皇帝从下达聚兵的命令,再到西南、东南的兵丁到达辽东最起码要大半年的时间,乘着这个功夫辽东上下正以新的辽东总兵刘綎为主展开内部清缴的运动。 至于理由非常简单,努尔哈赤为什么可以在近10年中发展成这个模样而没有丝毫的风声,这要说辽东上下没有包庇谁信啊? 如今大战在即,刘綎害怕军事机密被泄露,因此主动上书顺应石星和万历的心思,开始对辽东军官进行分辨,首当其冲的便是宁远伯李成梁一家。 其家丁出身如查大受、祖承训者皆受到了牵连。 特别是祖承训,其向后在平壤、逍遥山两败日军,却没有受到惩处的事情更是成为辽东军官相互包庇的铁证。 可以说从外面的情报来看,已经有丰富战场经验的真田信繁对于此次北伐建州的前景真的不少特别看好。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建州非蛮夷也,兵利甲坚,丁勇悍勇无谓,肥铁炮抵近射击不能伤之。” 结合上次布尔哈通河之战的经验,真田信繁认为应该寻求稳固的阵地,以铁炮消耗女真有生兵力。 但是他也提出这样的选择依旧非常冒险,因为女真有精骑不下2000之数,如今整合辉发、哈达部众,获得盛产马匹的叶赫及蒙古诸部的支援,其骑兵的数量只多不少。 与之相比,日军、朝军以步兵为主,在建州的山区尚且可以列阵抵挡一番,若是到了相对平坦的地区,双方拉开阵势一打,我方恐难得胜,反而有陷入包围的危险。 对于刘綎的军事才能秀家还是有些底气的。 历史上的刘綎因征讨缅甸王南达勃因(莽应里)而成名,与邓子龙大破缅军于姚关以南,并招抚孟养、木邦、孟密、陇川各土司。 后又曾参与播州之役、万历援朝战争,打败小西行长等率领的日本军队,屡立战功。他还给加藤清正写过劝降书。 在萨尔浒之战中,在杨镐分兵四路进兵的胡乱指挥之下,刘綎是唯一出言支出其问题的人。 后来在西路主力山海关总兵杜松遇伏惨败,全军覆没,继而北路马林败逃开原的情况下,东路军刘??反而进军深入三百里至深河,连下三寨,直入栋鄂路,大有威逼赫图阿拉的架势。 最后虽然中计被努尔哈赤打的全军覆没,不过却实给予了建州重创,使之数年不能西进辽东。 历史上面对那般艰难的局势刘綎尚且能打出那样的战果,眼下努尔哈赤的实力并不强劲,秀家是有信心在他的指挥下可以全取建州讨灭努尔哈赤。 果然很快从朝鲜方面传来了刘綎的军令,要求日军在3月15左右北渡鸭绿江,对建州女真南部展开攻势。 或许是为了监督日军完成战略目标,又或许是对日军战力的不信任,刘綎派遣副总兵高策、副总兵吴惟忠、朝鲜防御使权应铢,朝鲜忠清道节度使李时言领明军3500人,朝鲜兵2万余人与日军一道北出鸭绿江。 【打努尔哈赤的内容大概只有1~2章,一笔带过之后再次回到日本】 第113章 建州之战(中) 刘綎的战术非常简单,兵分南北两路围剿努尔哈赤。 北陆即抚顺路,沿着苏子和一路东进,南路即秀家这边这一路,从朝鲜渭原郡养着浑江一路北上,最后与南路军回师于赫图阿拉城下。 但是实际上这样的计划存在两个问题,北路苏子河道路较为宽阔,又临近水源便于行军暂且不提。 南路的浑江两岸多是陡峭的峡谷,并不适合大沽军势行军,而且浑江并不与赫图阿拉城相连接,中间需要翻过两个山岭,有很长一段路的水源只是溪流,并不能提供5万余人的大军的饮水安全。 要是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要知道南路道路难行,女真又善于山林野战。南路大军很有可能陷入女真的埋伏之中。 秀家曾经提议,从义州北上辽阳,再转道西进的计划。又或者此前香西佳清走过的,鸭绿江上游慈城北上经鸭绿江部、完颜部二次进攻女真的计划。 这一条路只需要翻过一座靠近鸭绿江的高山,后面的道路相对平坦许多,并且沿途都有河道可以获得水源,也不用太过担心在行军的路上被女真兵埋伏。 但是,在场的明军将领和朝鲜将领似乎将秀家的话当做了透明人一般,甚至连回应都懒得回应。 在有明一朝,大明经常会征发土司、藩属等羁縻势力帮助自己平定边缘地区的敌对势力。 但是作为天朝上国超然的自信心,即便他们只占兵力组成的一小部分,但是刘綎派遣的副总兵高策、副总兵吴惟忠等明军将领,依旧拥有南线部队的绝对指挥权。 而相对应的,作为主要战力组成的日军,明明占据6成的兵力却要听从几个明军将领的命令。 而且明军将领似乎很看不起日军,每次军议的时候明将、朝鲜将领站满了营帐,但是却只让两名日军将领列席,关键是压根不会给你提议的机会。 甚至在在他们这一群朝鲜、明国的老将面前,日方派来的大将都太过年轻,年级最大是吉川元长,不过作为总大将和副将的两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秀家、秀秋),他们的提议自然不足以令其他人信服。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秀家三人在诸将营帐中听得最多的,便是朝鲜将领嘲讽他们三人是毛都没长奇的小屁孩。他们似乎认为通过嘲讽日军的问题,可以体现出自己朝鲜军队英明神武。 要知道整个南路军团中有日军兵力8000人和咸镜道、江原道朝鲜兵15万众,但是这日军其铁炮的配置足有4200挺,按照比例来说可以说是当下建州战场中唯一一只成建制的纯火器部队了。 也许是对于这一只日军的不信任,作为主将的高策将秀家这只兵力数量占到多数的日军部队放在了最后面,主要负责的任务除了运输粮食,便是警戒后面的山道,防止被女真人偷袭。 至3月28日左右,南路军明军攻破南北石哈达城、下古城(恒仁满族自治县),终于在南方占据了一个相对有利的支点。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从这里沿着山谷向北继续行军,只需要2~3日的功夫,便可以抵达建州女真的本城赫图阿拉城。 所有的明军将领和朝鲜将领对于此战的胜利都信心满满,这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一来,明军势如破竹,未见女真有效抵抗的原因导致的。 但是秀家并不觉得有多少高兴,以浑江边的南石哈达城、北石哈达城、下古城等城为例,明军几乎是没有遇到抵抗便拿下了城池,努尔哈赤对于明军的到来选择了坚壁清野的战略。 南军入城之后,不仅没有找到多少人口,甚至连粮食都没有找到一粒。 留在城内的都是一些行动不便或者年老的女真人,在面对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被奉行弱肉强食的努尔哈赤抛弃。 那么问题来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建州女真中的精壮年都去了哪里呢? 果不其然在高策领着2万明朝-朝鲜联军继续北上之后,留驻南石哈达城的秀家就收到后方日军传来运粮路线受到袭击的消息。 好在运输粮食的都是秀家嘱咐花房正幸精挑细选出来的,江原道与咸镜道的精锐士兵。 确实有部分运粮队被女真野兵击溃,运输的粮食被劫掠走的情况,但是也有反杀劫掠的女真兵,甚至反过来俘虏的情况。 从被俘虏的情况来看,在后面打游击的女真兵并不是精锐。别说甲胃了,手中能有一柄像样的钢刀都算是对得起他自己的了。 至于队伍的组成也是非常奇葩,由少数十几名几名女真男丁带着几十名健壮的妇人下山抢掠,里面唯一一个有甲胃的便是这支临时牛录的统帅。 面对这样的一只乌合之众,秀家才不会放任他们劫掠自己的后勤路线,秀家主动利用一个机会露出破绽,但是在前后密探跟随这些乌合之众扎到了他们藏在山窝中的匪窟。 随后让吉川元长领1000日军及3000朝鲜兵清缴,获得了一次小捷。 但是在吉川元长往南石哈达城运输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时候,秀家却听到了下面传来的消息,说是北方有数股流兵逃窜下来。 随便抓来几个朝鲜兵询问情况,每个人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说来说去就是中了女真兵的埋伏。 还有人说北面的谷地好似一片人间炼狱,将军们(不知道他说的是明军将领还是朝鲜将领)都丧命于阵中。 不久之后朝鲜防御使权应铢领着第一只成建制数千人的朝鲜兵难逃而来,秀家者才得以得到前线较为清晰的战况。 细问之下这才获知,原来前日晚些时候,被高策统领即将抵达赫图阿拉的南军在赫图阿拉城西南10里处遇到了埋伏。 据说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女镇精锐3万余人对着2万出头的明朝、朝鲜联军发动冲锋。 作为其长子的褚英和弟弟舒尔哈齐悍勇无谓,分别率领正白旗和正红旗作为先锋从东、西两个方向的山上冲了下来,借着山势高度的加速将山谷中的朝鲜兵杀得七零八落。 再次询问其明军将领高策、吴惟忠等人的情况,却也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 如果说权应铢所说的话中最具有参考意义的一句话,那恐怕就是那句“南军北伐事已不可为之,你还年轻当带着你的弟弟们南撤返回日本,切莫在这里丢了性命。” 秀家没有理会权应铢对自己的“关心”他此刻最关注的一个问题便是,为什么努尔哈赤有多余的兵力敢于对南军进行埋伏。 明明北军进兵的路线距离赫图阿拉更近,一路上也相对好走一些,照理来说北军已经先一步兵围赫图阿拉,等待南兵抵达之后合力拿下女真本城。 如果北兵对努尔哈赤的威胁真实存在的话,他凭什么敢于将自己的主力部队撤到南边来? 南兵在很多人看来是一只杂牌军,远不及北军那边的6万明军精锐来的有战斗力。 努尔哈赤从北方前线从容带走自己大部分的部队,他难道不怕北军偷袭抄了他的老家吗? 至于如秀吉那般贱岳大回转的操作秀家是不愿意去相信,用一天的时间把兵力抽回南边,打赢了南边之后再抽兵反身继续和北兵对峙。 这需要极强的战场敏锐性,具有极其精细的战线情报,并且作出极其精准的时间规划。 一旦任何一个步骤出了问题,就算努尔哈赤打赢南兵主力,等到他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被北兵精锐包围的赫图阿拉城。 秀家是不甘心就这么从建州撤走的,自己带着2万人从日本远渡重洋而来,难道就算为了在建州兜一圈回去的吗? 思来想去的秀家让人唤来了自己麾下的女真军卒,这些人多是过去作为奴隶被贩卖道虾夷的野人女真人,此次出征建州秀家组建的3500人中就有500人是女真士兵。 “虎喇刹”秀家唤来麾下一位女真大队长,对他下令道“带上几个信得过的兄弟,顺着路子北上看看情况,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刘总兵带领的北军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抵达赫图阿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秀家将本城从南石哈达城迁移至北石哈达城,并在不断的收拢着溃兵。 终于在第三日见到了狼狈逃回的副总兵吴惟忠,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刚刚踏过鸭绿江的意气风发,整个头全部蓬头垢面的,身上到处是初步处理的人血绷带。 吴惟忠是被亲兵架在马上送回来的,身上最重的一处伤口是砍向其腰部的一刀,尽管有甲胃防身大名,但是血肉依旧已经翻皮出来了。 秀家让军医为其清洗伤口,并向其亲兵询问前方的真实战况。 当说到总大将高策的时候,吴惟忠的亲兵们都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有人道“高总兵领中军在后,事急时先一步弃我等而遁走,难道还没有回来吗?” 这个回答可谓是杀人诛心了,先一步逃走的高策还没有回来,作为先锋深陷阵中的吴惟忠反而被人运了回来。 这么看来作为总大将的高策很明显是被女真针对了,眼下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随后秀家向他们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几个问题“女真兵有几何,皆穿什么颜色的甲胃、罩袍。埋伏之前难道你们探子未曾发现吗?如今北军何在?” 在听闻女真兵身着红、白、黑三色甲胃、罩袍之后,秀家心中便已经了然,这看来是努尔哈赤带着黑旗亲军及正白旗、正红旗伏击高策了。 至于探子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解释显得更加荒诞。 作为先锋部队的职责就是探路,据他们所说前面探路没有发现问题,如果一定要说疑点便是探子未曾在赫拉木图城下看到明军的旗帜。 据他们所说,迎击他们的女真兵是从赫拉木图城出来的,彼时吴惟忠还欣喜若狂以为女真打算出城野战了。 谁知突然之际,从后方传来喧嚣声,说是有女真伏兵从山谷中杀出。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女真埋伏了万余人居然没有被他们发现。 对于这个解释,看过后世卫星地图的秀家有自己的解释,长白山脉最不缺的就是山沟子,后世这里还为盗墓小说的诡异故事增添了不少素材。 要说在1个沟子中藏万余兵那是不可能,但是若是化整为零,这沟子藏一点,那个沟子藏一点,等到发现明军之后再聚集还真的很难发现。 明军的探子对于这块的地形本就不熟悉,也就搜一搜沿途的山上山下罢了,远一些的山沟很难去细搜,这就给女真埋伏提供了机会。 至于第三个问题【北兵何在】,很遗憾的是这个问题他们也没有答桉,赫图阿拉城下没有看到明军旗帜是确定的,那么只剩下了两个答桉:1北兵遇到了事情,不得不延期,2北兵已经先一步战败。 若是第一个答桉的话,眼下北兵一定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在努尔哈赤收拾完高策之后,他一定会将这只主力调回到与北兵对峙的前线,到时候的情势会更加危机。 如果是第一个情况的话,那么这次讨伐建州也就没有必要打了,万历皇帝也可以洗洗睡了,这一仗可比萨尔浒输的还要惨啊。 但是在秀家看来,第二个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若是北兵先一步被女真击溃,那么努尔哈赤一定会一路追击南兵渡过鸭绿江,对着朝鲜再一次发动扫荡。 毕竟相比较难啃的辽东都司边塞城堡来说,朝鲜那边的城池、村庄要好搜掠的多。 对于眼下的女真来说,他迫切的需要大量的人口,包括但不限于农业体力或技术人才。 如果可以的话,努尔哈赤打算给所有的女真牛录兵丁都配属朝鲜奴隶,让他们去给女真兵种地去,这样女真兵可以成为脱产的职业士兵,进一步提高战斗力。 是什么让努尔哈赤放弃了这样的选择,只有可能在北方还有值得他关注的情况,这件事的优先级,远比挟胜抢掠朝鲜来的重要的多的多。 秀家很难再想到有比北军精锐更加让努尔哈赤忌惮的存在了。此时一个计划,开始在秀家的脑海中形成。 其实对于秀家来说,从南兵败北之后,他便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必要,老老实实将手上这些人带回去便是大功一件。 可是秀家的骨子里依旧是一颗种花家的心脏,不愿意看到大明朝再次走上历史上被女真人奴役、屠戮的道路。 别说现在万历朝的明朝还不是一艘破船,刚刚经历了万历中兴的明朝实力强劲,就算他是一条真破船,推翻它的也应该是同样的农民起义军,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屠杀、奴役的女真族。 在秀家看来,刘綎所率领的北军必然不可能已经战败,不然努尔哈赤早就追击溃兵来到自己面前了。 现在努尔哈赤收兵,必然是集合兵力去对付北军去了,那么就给了自己再次偷袭其本城的机会。 眼下努尔哈赤的注意力全在北面,他也不会料到被他击溃的南兵还有余力杀他一个回马枪。 就算他有情报知道了南兵再次来袭,从他获得情报到再次组织兵力过来,最起要3~5天的时间,而秀家从北石哈达城赶到赫图阿拉城只需要2日。 赫图阿拉城是努尔哈赤在佛阿拉城破之后临时修筑的本城,与佛阿拉城不同的是,赫图阿拉城修筑在山谷的中的平地上。 后世考证发现,赫图阿拉的筑城方式有点类似于日本平城的修筑方式,都是夯土垒砌一座高台是为城,在城的土垒外围嵌上石块作为石垣,再在城内修筑重要建筑物。 这样的城池对于打了一辈子攻城战的日军来说无疑是手到擒来的。 秀家都需要和努尔哈赤主力对上,只需要打乱他的部署,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努尔哈赤自认击败了南兵,自己不会在面对两面夹击的机会。这个时候留在南方的哨探数量一定不会和此前伏击南兵那样密集。 秀家只要小心前进,将哨探的范围散播的更加广泛一些,就算遇到迟滞秀家行动的女真兵,也基本是小股部队,此战的胜率是极高的。 第114章 建州之战(下) 当秀家将自己的想法转述给小早川秀秋和吉川元长的时候,吉川元长便表示了反对。 “我素知大纳言用兵如神,既然您提出了这样的建议,那么心中必然有把握胜之。只是我不理解,如今明军已溃,朝鲜兵准备退走,为什么我们反而要上去为明军战斗。殿下莫忘了,此战我们只是陪军罢了!” 小早川家的家老粟屋景雄也表示反对道“殿下,此时出战还有何意义吗?这本就是明国人的战争,何必让我们日本去流血。让明国人去和兀良哈人狗咬狗,不是对我们日本更有利吗?” 此时在一旁的黑田长政也说道“说不定明国深陷兀良哈人的威胁之中,无暇顾及朝鲜,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征朝,到时候就算不能攻入明国本土,但是占据朝鲜八道千万余石何乐而不为呢?” 秀家听到他们说的话,想对他们的观点表示了赞同,但是也很快解释道“你们觉得明军强大吗?明国国力强盛吗?” 自丹波随小早川秀秋转封的家老山口宗永答道“自然是极强的,说一句3倍于我也不为过啊。” “正是这样强大的明军,却败在国势弱小的女真手中,将来女真若是强盛了,难道不会渡海进攻我日本本土吗? 至于黑田大人所说的什么趁机占据朝鲜的话,面对这样的女真国,你确定你能将朝鲜守住吗?” 听到秀家的话,黑田长政不服气的回道“日本有神风庇佑,女真山野之民罢了,想要进攻日本,先学会纵横海上再说。” 秀家又反驳道:“女真或许不会纵横海上,但是被他们征服后的明人、朝鲜人会啊。 况且就算不攻日本,女真人难道就不能对咸镜道、江原道进攻吗?这两地可都是关白殿下命令要控制的领国。 如今有能战胜女真,压制其崛起,保证两道安宁的机会不去选择,难道等女真强盛起来之后,我们再独自去面对他吗?” 其实秀家说的理由依旧有很多漏洞,但是因为是秀家说的,其他的大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秀家见已经没有了反对的人,便下令各大名整军备武,检查铁炮和火药,多多砍伐粗木树枝,行军的路上全部带上作为临时性的拒马,以阻挡女真兵的冲锋使用。 尽管秀家已经称述了利害关系,不过黑田长政依旧不愿意一同进兵。 最后还是他的家老后藤基次出面,带着1500人及300挺铁炮随行,算是给秀家一个面子以缓和关系。 再加上沿途运输粮秣的朝鲜兵,此战秀家一共只带上自己的3500人,黑田家1500人,吉川元长1000人及小早川家2500人,咸镜道兵6000人,江原道兵3000人,合计175万众出战。 听说日军想要继续北上的消息,待在下关城修整的朝鲜人都感到不可置信,甚至有人这些日本人是去送死的。 刚刚休息了一晚的吴惟忠,听到这个消息,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派人将秀家叫到榻前询问缘由。 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如今明军都败了,日军还要坚持前进“你们可是陪军啊,主力既已战败,陪军何以再进嫣?” 而秀家则将自己的想法与其和盘托出,听完之后的吴惟忠感慨无比,对于秀家大义的举动非常感动。 再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听到秀家想要其将火炮交给秀家,并给一些会开炮的炮手,吴惟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火炮作为重型军备,往往都是由后队运输的。此前的伏击主要攻击的是高策的中军和吴惟忠的先锋军,后队保存较为完好,重型火炮自然都留了下来。 当然轻型可以随军行动的200~300斤的虎蹲炮那确实大部分都丢失了。 明军对于火炮的重视程度是极高的,一般不可能允许将火炮外借。 但是吴惟忠被秀家的忠义感动,这才决定将后军的3门佛郎机大炮和15门300~500斤的虎蹲炮交给秀家,连带着还给了秀家配了一个游击和500人的部队。 就这样在黑田长政和朝鲜人的极度不看好之下,在吴惟忠的期盼中,秀家带领18万人再一次踏上了北上进攻赫图阿拉的旅程。 为了快速行军,秀家让每人准备5日的干粮,将日军、朝鲜军和部分明军的马匹,以及运粮队所有的骡马全部征集起来。 秀家命人将所有的火药、弹丸装在布袋中,交给骡马驮运,将火炮装在车子上由马匹牵引着前进。 为了防止出现被伏击而乱兵的情况,秀家命令所有部队必须着甲行军,又命令各军在除了先锋军的哨探之外,自己将游骑广泛的撒出去探查军情。 一路上根据游骑的情报剿灭了几个躲在山窝窝中的女真村落,以防止情报被传回去,而大部队继续向北行军。 由于部队着甲和托运火炮的缘故,部队于第三日晚些之后到达赫图阿拉城外。 尽管军士们已经及其疲惫了,但是秀家依旧命人将大炮放下来,以火炮轰击赫图阿拉城,日军铁炮掩护朝鲜兵冲击城池。 双方战斗至傍晚时分,赫图阿拉城陷落。 秀家连忙命人进城收拢物资加固城防,将吴惟忠交给自己的火炮架设在城上,以防止女真骑兵突然返回。 同时秀家命人抓来舌头询问情况,结果好巧不巧找到了被关押在赫图阿拉地牢内的虎喇刹。 原来他在赫图阿拉被机敏的建州人捉了起来,理由自然是“如今兵荒马乱的,哪里会有野人女真的商队来做生意?” 秀家虽然也想吐槽他的脑子,但是最要紧的还是这边的情况,这关系到此战的胜利。 好在他在赫图阿拉把情况基本上搞清楚了,原来为了应对明军的进攻,努尔哈赤提前命人在苏子河、浑河上筑坝。 想要等到刘綎带人路过萨尔浒沼泽的时候毁坝放水以水攻明军。 结果没有专业水利人才的努尔哈赤,错误计算了水坝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刘綎到来之前水坝就被冲毁。 不过好在大量的洪水淹没了萨尔浒的战场,虽然没能水攻明军,不过也使得刘綎部队行军艰难。 本来努尔哈赤准备了正黄旗和正蓝旗,以及一部叶赫部的援兵去对付被水攻的明军,自己则带领主力伏击南兵。 但是由于水坝提前冲跨,他害怕留在北面的部队兵力不足以抵挡,这才带人或许赶去萨尔浒支援。 这就是虎喇刹所知道的全部情报了,这些也在赫图阿拉城内的俘虏中得到了应证。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水淹没过的战场,明知道路难行的刘綎依旧没有撤兵,不过知道明军主力依旧在和努尔哈赤对峙,这对于秀家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人生不可能一直如意,好消息刚刚消化没几分钟就听到下面有人通报说,看到女真人浩浩荡荡的向赫图阿拉赶来人数足有上万。 等到秀家来到赫图阿拉城头看向西方,就看到一片黄黑色的海洋向这边而来,不用想便知道这定然是努尔哈赤亲自率领的正黄旗和黑旗亲军。 很快这只部队的详细情况随着探马逐渐传来,好消息石探马只看到了穿着黄色和黑色和部分白色甲胃的军队,并未看到蓝红两色。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就说明萨尔浒的对峙没有结束,刘綎并没有战败,依旧在寻找机会突破女真人的防线。 而这个机会很有可能随着努尔哈赤和褚英的撤兵而到来,这一切都是秀家攻克赫图阿拉所带来的。 努尔哈赤此时看到城头变幻了旗帜的赫图阿拉,心中别提有多气了。再仔细一看城头的旗帜好像有些眼熟,这不就是此前在布尔哈通河之战中与自己对战的倭军嘛! 自己的老家佛阿拉城就是被倭军攻破的,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被倭军掳走的。如今看到倭军再一次攻下他的赫图阿拉城,努尔哈赤急火攻心之下不作任何准备便下令全军攻城。 秀家的准备起身也并不充分,只是用碎石和木板在此前攻城轰塌的城墙部分做了加固,并命人将火炮架设在城头罢了。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准备的话,那边是秀家出阵之前准备的那小4000挺铁炮了。(黑田家有部分人每参阵) 依托赫图阿拉3米高的土墙作为依靠,日军在女墙后面尽情的向城下的日军倾泻火力。 去参观过古城墙的都知道,在城墙上每隔几米的石砖就会有一个洞。很多人认为这是用来插旗帜的,其实并不是。 这个洞是用来安装木制的挡墙的,这个挡墙类似于一个盾牌,固定在城墙本体之上,延伸出女墙之外,目的是一定程度上阻挡部分敌人射上来的箭失。 如果想要对挡墙后的士兵射击,城下的士兵只能走进城下才行,这就会被守城的士兵集火点名。 到了明清后期,火器逐渐替代弓箭,这种木制的挡墙抵挡不住火绳枪的弹丸,这才逐渐被淘汰。 而努尔哈赤的赫图阿拉城应对的主要是周围的女真部落,这些女真部落使用的多是弓箭,因此在城内是有准备这种挡墙的。 看到努尔哈赤领兵回城,秀家命人加固城墙的时候,便让人从城楼下面的仓库中将这些挡墙取出安置在城上。 努尔哈赤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设计的赫图阿拉城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阻挡自己的存在。 女人人的箭失远距离设计城墙会被挡墙挡住,而城内的日军却可以从挡墙的缺口中向城外用铁炮还击。 又或者就站在挡墙阻挡范围内,对接近城墙的女真士兵射击。 还记得秀家编制此战的主力组成吗?过半都是九州士兵,那么他们所携带的也多是九州使用的大口径铁炮。 这种铁炮威力极大,即便是努尔哈赤精锐的黑甲军的铠甲依旧被轻易的击破。黑甲军尚且不能活命,更别说被作为正白旗的炮灰了。 很快甲胃不全的正白旗便已经出现了溃兵,努尔哈赤大怒之下,居然亲自带人杀到城下百米之初,砍杀逃兵勒令继续攻城。 秀家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命人将炮口对准努尔哈赤的方向,并将子母弹换成了实弹。 随着十几门火炮齐射,只听【噗啪】的一声响动,炮手再向努尔哈赤的方向望去看到的只是一片的血痕。 再仔细一看,就看到一群身着黑家的女真牛录,簇拥着一个人向后方跑去。 而原来的地方倒着一匹战马,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土地,原来是努尔哈赤坐骑被击中。 努尔哈赤的生死不明,使整个建州军随着努尔哈赤的到底发生大乱。 原本在指挥正白旗攻城的褚英听说自己的父亲受伤,都赶忙放弃北面围城的阵地,带人赶到西面看望父亲。 原本仗打到这个份上,攻城方已经露出败象,以秀家的习惯早就已经擂鼓进攻掩杀溃军去了。 不过城下的建州女真最精锐黑、黄、白三旗,秀家实在是没有这个底气出城肉搏。 或许是一发炮击让努尔哈赤清醒了,秀家看向攻城的女真兵开始退走重整,当天再也没有发动攻势。 自从4月22日建州兵围住赫图阿拉以来已经过去了3天了,随着天气逐渐炎热,城外的女真兵似乎又一次做好了准备,在各自额真、牛录的指挥下,扛着梯子向赫图阿拉攻来。 秀家这边所携带的5日军粮已经吃完,好在赫图阿拉城内有一些存量,但也不足2万士卒食用半个月了。 只是现在的秀家,对于如何破敌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尽可能的拖下去,拖到刘綎击破在萨尔浒与其对峙的红、蓝两旗赶来支援。 建州、秀家两边再赫图阿拉再战5日,期间在黑旗的帮助下,女真兵数次攀上城楼,都被秀家派人击退。 这个时候就要说到秀家为了对付女真着甲的士兵,特意命人准备的破甲武器了。 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参考后世双头镐射击的双头钉锤,利用尖头部分可以轻易破开女真精锐身上的棉甲,锤子深深的刺入女真士兵的体内。 由于时间的关系,秀家只来得及打造白来把,只能交给最壮硕的白来名士兵,让他们在城上以10人为一队巡逻填补空缺,击退攀上城头的重甲士兵。 至于那些无甲、轻家的女真士兵,普通的朝鲜士兵就可以用长毛解决。 双方又战3日,主攻方向西城的尸体已经殿到与城几乎齐平的高度了,一个跳跃便能进入城内。 战斗到这个程度,就连努尔哈赤直属的正黄旗都杀红了眼,不惜性命的派上来攻城,整个赫图阿拉城下少说战死了好几千女真士兵。(赫图阿拉是小城,整个周长不过1公里。) 或许是实在没办法了,努尔哈赤那边派人来劝降秀家,他表示只要日军撤出赫图阿拉城,他愿意放日军回去,双方以两江为界(鸭绿江、图们江)互不侵犯。 对于他的鬼话秀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眼下秀家最大的凭仗就是城墙了,真的出去了被你女真骑兵一冲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见到劝降不成的建州兵又一次对赫图阿拉展开了攻城。战至12日的时候,秀家手中的粮食已经支撑不住,不得已命人杀掉骡马煮肉与进村的粮米混合充饥。 但是秀家这边的马匹和骡马的数量加起来也就千余匹,这么点数量的马匹也就再支撑半个月罢了,半个月之后秀家真的要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而且那个时候没有了马匹,秀家是否还有余力冲出重围呢? 好在刘綎还是给力的,在秀家坚持到第18日的时候,女真部开始出现了骚动,攻城的女真兵开始退走,并有自己的长官带着向东方撤退。 秀家在赫图阿拉看到女真人的队伍中多了一些身着红色和蓝色甲胃的部队,这应该是从萨尔浒战场扯下来的红、蓝两旗。 得到红蓝两旗补充的努尔哈赤没有继续进攻赫图阿拉,而是选择东逃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綎在萨尔浒战胜了舒尔哈齐,如今已经领援兵在赶来的路上了。 城外的褚英痛苦的看向赫图阿拉城,这是女真人新的根,却又一次被敌人刨起。 明明城内的守军已经支撑不住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时间。 于此同时,守在城头的秀家也在眺望城外的女真军队,他在思考要不要进行追击。但是秀家看了一眼身边疲惫的士卒,这个念头最终还是被秀家放弃。 第115章 驱逐鞑虏事赞毕,忽闻秀吉新消息 在努尔哈赤带着女真向西退走半日之后,西方的山野间又出现一股部队。这是此前通报的,由刘綎率领的明军主力。 其实刘綎在萨尔浒被淹没,道路难行之后就打算派人去通知南方兵团暂缓攻势,但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担心南兵的刘綎这才拒绝接受属下的建议撤兵。 后来在坚持了几日之后,突然看到南方的女真兵有撤走的情况,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南兵逼近建州老巢,使得努尔哈赤不得不撤兵而还。 迫切的想要与南兵会和的刘綎加强了攻势,可是守在萨尔浒的女真兵似乎是接到了死命令,坚守山堡不出,就是要拖延刘綎进兵的进度。 由于道路此前被河水淹没,过了好长时间水势逐渐退走,明军以稻草、木板铺道这才能从容的攻城。 时间迁延日久,而萨尔浒城一直不能拿下,刘綎心中也有了退兵的想法。 在他看来紧靠南兵那群凑数的乌合之众,这么多日过去了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机会,让他得知赫图阿拉已经被南兵攻破,正在坚守等待明军援兵的到来。 得到这个消息的刘綎气势在一起才恢复,他将这个好消息通报全军,要求明军拼死攻城,务必在2日内拿下萨尔浒城及周围山堡。 明军深知有友军正等待着自己的支援,也拼死冲杀,终于将建州的萨尔浒防线击破,击溃坚守的红蓝两旗,以及叶赫部落派来的数千援军。 这一路上包括刘綎在内都在不断的为拿下赫图阿拉的南兵赞赏,并祈祷他们能坚守到自己的到来。 结果等到刘綎他们到了赫图阿拉城外,看到仓促退走来不及收拾营帐的女真营地,看到赫图阿拉城下来不及收拢的尸体,他们知道赫图阿拉守住了。 但是再仔细观察赫图阿拉城头的旗帜,怎么看都不认识,再仔细一看好像是朝鲜之战中倭国的旗帜。 恰在此时,赫图阿拉城门大开,秀家带着麾下的几个主要家臣,亲自出城迎接刘綎入城。 看到如此年轻的倭国总大将,以及比他还要年轻的小早川秀秋,刘綎实在难以置信是这样一直部队守住了赫图阿拉。 因此他向秀家质问道“你们总兵大人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城头悬挂大明的旗帜!” 在刘綎看来出城迎接自己的是倭国的陪军,那么作为主将的高策一定是带人追击努尔哈赤去了。 而城头没有明军旗帜,定然是倭军将领在明军走后私自收了起来。 其实秀家手中是有明军旗帜的,不过在听说刘綎到来之后被秀家收了起来,目的就是独享这份荣誉。 谁知他的想法全错了,在秀家将来龙去脉讲述完之后,他不可置信的又问出那个许多人问出的问题“既然主力已溃,主将身死,尔等作为陪军,何必舍身陷入死地乎?”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早有准备,除了将此前与吴惟忠所说的话之外,还有就仰慕天朝文化,心向大明之类的话。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秀家没有点名自己是此前给大明提供国日军资料的“丰见明”,在秀家看来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机会。 刘綎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少年,认为这是大明可以拉拢的日本下一代的代表。又听说其在南兵主力溃败之后的举动之后,更是赞叹其能力出众。 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级的少年,刘綎作为总大将居然主动向秀家询问接下来的看法。 秀家表示现在努尔哈赤刚刚受挫,但是余力尤在,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只求将努尔哈赤彻底打废之后,再将建州的土地重新封给各个部落酋长,对于临近汉阳的萨尔浒、赫图阿拉等地,可以乘此机会改土归流。 要知道努尔哈赤在对建州女真进行整合,编制牛录的过程中,已经削弱了野生部落的独立性。 明朝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上,迁移人口,将苏克苏浒河部、浑河部,哲陈部,董鄂部、鸭绿江部趁机改土归流。 对于将领来说,最大的功劳莫过于开疆拓土。若是有机会能够为大明开疆封侯,谁愿意只是出来打一个不听话的蛮族酋长? 更别说这个蛮族酋长还让他们吃了一个瘪,要不是秀家奇兵至胜,此次建州之战胜负难料。 对于刘綎来说,只要努尔哈赤一日没有去女真国主的称号,那么他就有继续进攻努尔哈赤的理由。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继续衔尾追击,向逃窜到西部完颜、纳殷部故地的努尔哈赤进行追击。 但是在此之前,经历多番战斗的南北两军已经极其疲惫,需要在赫图阿拉修整几日才有余力追击努尔哈赤。 等到5月中旬,大军修整完毕,刘綎北兵所部在加上秀家所部集合兵力超5万人,一路向西追击,将努尔哈赤赶到了纳殷部西部的山区地区。 继续向西(后世延边)就是珠舍里部和额穆部落的领地。 相比较大明来说,听说努尔哈赤继续西逃的秀家是更加焦急的,毕竟珠舍里部距离大明太远,距离自己的咸镜道可近着勒。 但是秀家着急也没用,大军追击至此已经没有余力在向西拓展了,就连一向主张击破建州女真,斩杀努尔哈赤而还的刘綎都认为女真主力已破,继续追击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 再加上不论是明军还是日军都在长途跋涉后疲惫不堪,刘綎已经有了想要收兵的想法。 结果好巧不巧的是,努尔哈赤的兄长正蓝旗都统穆尔哈齐带着部众来向刘綎投降,众人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原来努尔哈赤此前在赫图阿拉遭遇炮击,炮弹击中马匹也打断了他一条腿。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苦苦支撑,但是伤势一直不见好转。 随着建州女真不断的败退,越来越多的女真额真有了别的心思,被努尔哈赤严格编制成5旗的建州军队第一次出现了逃兵。 而在不久之前努尔哈赤最终还是没有撑住,病死在额穆部落的哈拉穆山城内。建州女真开始为接下去的方向发生争吵。 褚英和舒尔哈齐坚持退回珠舍里部那边(延边),在那里休养生息,兵攻略周围的野人女真部落。等到军力恢复之后再杀会建州,找明人为努尔哈赤复仇。 而穆尔哈齐却主张乘此机会与明议和,向明朝降服以换取宽恕。最终双方意见不和分道扬镳。 对于穆尔哈齐的到来刘綎是比较欢迎的,但是他也告知了穆尔哈齐明朝决定将建州大部改土归流的想法。 他表示穆尔哈齐要是真心降服大明,他愿意作保,但是必须要让其带着部众迁移至镇江屯守。 此镇江并不是长江那个镇江,而是鸭绿江入海口附近的镇江,后世丹东九连城镇,此时为明代辽东东南部边境上的军事要地,常年驻守明军,可以方便监视穆尔哈齐。 在穆尔哈齐表示同意之后,大军开始向西撤兵。沿途刘綎在各个女真山堡留下了1万士卒驻守建州各部,防备褚英和舒尔哈齐在他们走后去而复返。 同时他从沿途降服的女真部落中,挑出了新的5姓安置在原本纳殷部、完颜部和哈达部的土地上。 在他的扶持下,将哈达部前部长孟格布禄之子吴尔古代重新扶立为哈达贝勒,福利辉发部让其与侵吞他们部落民和领地的叶赫去狗咬狗。 整个流程可以说充分展现了有明一代对待蛮族以夷制夷的统治方针。 就当秀家认为大军可以就这么返回辽阳,休养生息,自己也可以趁机获得万历皇帝的奖赏再回日本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让自己难以置信的消息。 当天众人在赫图阿拉休息,这里已经成为明朝统治建州的重要支点,并改名建州城。结果秀家在一天夜里突然被侍从叫醒,说道丰臣秀贞派人从咸镜道送来了消息,要马上面见秀家。 秀家以为是褚英和舒尔哈齐对咸镜道展开了进攻,赶忙召见了来人。结果丰臣秀贞派来的使者却告诉秀家一个惊天大雷——秀吉将要对朝鲜发动第二次战争。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瞪得老大了,虽然有一定的心里预设,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是还是无比惊讶。 毕竟历史上秀吉可是在圣旨宣读的当天就发飙说要再征朝鲜的,可是这一世明明平平静静的过了大半年了,怎么到了8月突然说又要北征了呢? 具体那名使者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秀吉认为自己受到了蒙骗,明朝并没有将庆尚道割让给自己,因此大发雷霆表示要将咸镜道从朝鲜手中抢回来。 据他所说,秀吉已经向天下大名下达了第二次动员令,要求众大名在秋收之后动员兵力再次聚集名护屋,此次再征伐的兵力数量将会达到20万人。 秀吉更是表示不打到鸭绿江边绝不罢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秀家惊慌多过惊讶,因为他此刻可是身处5万明军的包围之中,若是明日再次开战的消息传到刘綎耳中,自己和秀秋等人恐怕就要成为阶下囚去北京蹲大狱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秀家再也没有一丝的睡意,他将秀秋等人唤到自己身边,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了他们。 秀家表示如今只能尽快返回咸镜道之后返回日本,才能保证性命无忧。 众人赞同秀家的建议,秀家表示自己明日一早就会向刘綎辞行,要众人约束军队,方便日一早就和明军分道扬镳。 刘綎对于秀家突然告辞离去感到吃惊,他还准备带着秀家回北京受赏呢。 但是在听到秀家借口褚英和舒尔哈齐对咸镜道展开攻势,自己害怕后路被断的消息之后,他也表示了理解,让麾下的家臣为秀家准备返程的干粮。 秀家等人从赫图阿拉出来,沿着上次香西佳清进攻佛阿拉的路线先向西再向南,结果行进至半路却听说后面有一队骑兵追来。 秀家以为是来追自己的明军骑兵,下令全军严阵以待。 结果却看到刘綎亲兵队长带着百余名亲兵,驱赶着百匹军马而来。 “都督走之何急乎?让我等险些追不上了。”亲兵头目说道“我家大人感念您当日奇袭赫图阿拉固守之功绩,听闻你们当时军粮耗尽不得不杀马而食。 我家大人本来打算回到辽阳上奏天子再行赏赐,但是大人走得急,我家大人便决定以军马300匹作为补偿。这些都是从建奴那里缴获的马匹,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好在不是来追回自己的,看来刘綎并不知道秀吉再次开展的事情。秀家对着那人感谢了刘綎一遍之后,再次带着大军上路,终于敢在8月底跨过鸭绿江回到了咸镜大君控制的慈城。 回到咸镜道的秀家对于日本那边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听说是因为大坂城内有风言风语说所谓的大明公主并不是真的国主,而是沉惟敬在杭州青楼找来的。 这个消息是从大坂城下港町传出的,据说源头是此前在港町留宿游女的明国水手传出来的。 秀吉本来就觉得这个女的不太对,身为公主第一次居然没有落红。 再加上这都半年多了,秀吉想要派人对庆尚道进行分封,但是却一再被朝鲜拒绝。 小西行长的说法是:两国原本约定由朝鲜迁移民众之后日本再进驻分封并迁移民众。但是朝鲜官员到了庆尚道之后赖着不走了,拒不履行合约。 两件事合在一起让秀吉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才决定派人进攻朝鲜。 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完了,丰臣秀贞把秀家拉倒一旁,悄悄的对秀家说道“秀久已经转封,是3月份的事,受封备前、美作两国45万石。我们这位关白殿下还真是急迫啊~!” “此事不是早就议定好的事吗。” 如果说这个消息秀家可以不为所动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消息就让秀家心头一紧了。 秀贞看来看左右,非常小心的对着秀家说道“听说关白殿下病了,身上生出了暗疮,而且散发出臭味,久病不见好。杏子和我说,北政所无意间透露说,全是那个明国女人惹出来的祸。” 第116章 秀吉再起征朝意,秀家借机回关东 根据秀家后世的通识知识,从秀贞的只言片语之中,秀家判断秀吉很有可能得了“梅事得”病。 这种病最初就是水手海商从吕宋那边带回中国的,而再往前追朔,就要追朔到欧洲殖民者在美洲染上了。 秀家记得此次朝鲜战争之中,由于水师废弛,万历皇帝下令征召海商船只入伍,连带着将很多海商的自有水手也招募进来。 这病的潜伏期其实很短,2周~半年就会有皮肤溃烂的表现。沉惟敬只是想要骗秀吉,不可能在宁波出海之前就找了一个染病的女子,这个疾病很有可能是在海船上由其他水手传染的。 一想到秀吉浑身溃烂流脓,满身恶臭的模样,秀家就不由自主的反胃。 关键这个病到了三期还会对脑子作用,后世有名的作家梵高因为梅毒的作用才会有这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在当时的艺术界,艺术界甚至主动去感染这个病以求在艺术上脑洞大开的底部。 如果秀家真的得了这个病,秀家就有必要先一步将自己的妻子、孩子转移会关东的必要了。万一秀吉那一天发拿自己的妻儿老小开刀,自己都没地说理去。 其实秀家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出来,本来是打算会大坂质问秀吉的。 毕竟秀吉觉得再次征伐朝鲜的时间太过敏感了,正好是自己与明军在一起的时候。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秀吉下令征伐朝鲜的时候,有么有想过秀家、秀秋等人可能会被明国抓起来砍了祭旗啊。 秀家看在你秀吉快翘辫子的份上,这俩年对你的态度确实软化不少,但是不代表秀家真的没有脾气啊! 从建州逃回来的秀家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正准备回一趟京都找秀吉摆明态度声明立场去,结果就听到了说秀吉疑似得了“梅事得”病的消息。 这直接让秀家打起来退堂鼓,理由也很简单,你会去和精神闹吗?不要命了啊! “八郎也五岁了呢” 秀贞被秀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不明白秀家为什么突然提到秀家的儿子八郎身上。 但是很快秀家就给出了答桉“五岁的孩子可以开蒙了,是时候给他找一个好老师了。听说镰仓明月院的以心崇传师傅不错,是时候把他送到关东去教养了啊。” 说到这里,秀贞也明白了秀家的意思,眺了眺眉毛说道“说的也是啊,从天正18年以来,你我的家卷就一直在京都久住,如今也有7~8个年头了,也该让孩子会一趟领内熟悉一下领地的事物了。” 秀家看向身后逐渐解散的军势接过话茬说道“在这里再等一段时间,等到妻女们回到了领内,我们再回去。” ———————— 时间来到文禄5年年底,由于日本本土的灾难、异象频生,再加上自己身体出现异常,秀吉奏请天皇改元。 天皇批复,决定改元庆长。 在明确改元确认的几天后,秀吉在大坂为鹤松举行了元服仪式。 秀吉找来了被其软禁边缘化的将军足利义昭为鹤松元服,似乎标志着秀吉与足利义昭之间的正式和解。 义昭则将自己的昭字赐下,鹤松正式更名为丰臣秀昭。 又过了几日时间来到庆长元年正月,秀吉在大坂城内正式对天下的大名下达了出阵朝鲜的命令。 他命令以丰臣秀昭为总大将坐镇大坂指挥,任命丰臣秀次为副将坐镇名护屋调解各大名; 任命丰臣秀家、丰臣秀贞、小早川秀秋、丰臣秀胜四人为朝鲜入役总大将,每个总大将麾下分别编制2~3个军团。 秀家麾下编制第一~第三军团,第一军团长为加藤清正,自带5600人,配属岛津义弘6200人,岛津丰久、尹东长実等九州大名3200人,总兵力合计人。 第二军团军团长为上杉景胜(阵代直江兼续),自带上杉家4500人,真田信幸1000人,结城晴朝、宇都宫秀纲、多贺谷重经、小田氏治等关东小大名合计3000人,堀秀治麾下上总众2700人,浅野幸长麾下茨城众4200人,总兵力合计人。 第三军团军团长由秀家自己兼任,所领为丰春家各领动员人,三个军团编制合计,目标为平黄道方面军,负责经咸镜道安道、黄海道,直接切断朝鲜与明国之间的联系。 丰臣秀贞麾下编制第四~第五军团,第四军团军团长由其自己兼任,所领郡山藩3200人,左竹家平藩2500人,最上藩3600人,会津藩中川家麾下3000人,出羽雄川藩尹达家1200人,出羽秋田藩800人,陆奥南部藩2050人,其他岩城、相马、中村小藩兵力小鸡2100人,第四兵团总兵力合计人。 第五军团总大将德川秀忠,所领麾下德川家8850人,甲斐胜沼藩武田家800人,信浓松坂藩山内家500人,信浓松本城池田辉政2100人,三河吉田藩森忠政1500人,三河冈崎藩筒井家2500人,总兵力合计。 丰臣秀贞方面军总兵力人,编制为朝鲜支援军,在开战初期负责经江原道南下配合小早川秀秋、丰臣秀胜全取庆尚道,随后配合丰臣秀胜从江原道方向对京畿道展开攻侵。 小早川秀秋麾下编制第六~第七军团,第六军团总大将由其自己兼任,自带筑前福冈藩兵力人,筑后立花宗茂3000人,原田统增1200人,肥后小西行长4500人兵力合计人。 第七军团总大将为锅岛直茂,麾下配属龙造寺家6500人,黑田长政所领黑田家4800人,毛利信胜、五岛雅玄松浦镇信、宗义智、大村喜前等大名4200人兵力小计人。 小早川秀秋麾下总兵力为人,为庆尚道讨伐军。目标是对庆尚道进行讨伐,攻去并控制庆尚道。 丰臣秀胜领第八~第十军团,第八军团军团长为毛利辉元,所领为毛利家本部人。 第九军团总大将有丰臣秀胜兼任,麾下保有其所领北之庄众3000人,丰臣秀保和歌山藩1500人,阿波蜂须贺家政1300人,赞岐宇喜多诠家4600人,土左吉川元长1800人、土左长宗我部信亲1500人,肥后安国寺惠琼、小出佑忠等大名兵力合计3000人,再加上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竹中重利、垣见一直、熊谷直盛4400人,第九兵团兵力小计人。 第十兵团总大将为福岛正则,配属自己麾下2500人,细川忠兴2000人,丹羽长秀1000人,左久间盛政1600人,前田利长4500人,其他大谷吉继、生驹一正、胁坂安治、仙石秀久、加藤嘉明等大名4000人,兵力小计人。 丰臣秀胜的方面军总兵力为人,目标便是重走此前小西行长走过的老路,一路北上再克王京汉阳。 然后根据情况对忠清道、全罗道进行清缴,适当的时候北上支援在平安道驻守的秀家平黄道方面军。 作为副将的丰臣秀次坐镇名护屋,德川家康、上杉景胜等大名带着剩下未编入先手入朝的军队等候命令。 早在秀吉的命令下达之前,这些军队就已经在名护屋集结待命。日本在九州重新集结大军的情况,很快就被朝鲜和大明那边通过各种方式传回了国内。 但是在他们作出反应之前,秀吉就已经给前方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但是命令下达归下达,真的运行起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其中困难最大的莫过于秀家和秀贞了。他们俩人的方面军中有大量关东和九州的大名,可是在前一次征伐朝鲜失败之后,这些大名就已经解散回到了领内。 像小早川、吉川之流,领地就在九州,一个来回很容易就能将军队组织起来。 但是秀家和秀贞的领地距离朝鲜太远,即便是其他的东北大名,即便他们8在月接到命令就马上开始动员,然后带人赶到名护屋,也只是堪堪赶得及罢了,更别说秀家和秀贞了。 再加上两人离开领地已经好些年份了,作为大名一直不再领内这怎么像个话呢? 正好趁着再次动员讨伐朝鲜的机会,秀家和秀吉请假,希望可以回到领内整训领地,同时编制出阵的军势。 秀吉听闻之后表示应允,兵允许他们直接在吾鹤、小浜上船直接前往咸镜道。 秀家和秀贞是在文禄5年8月受到秀吉要编制朝鲜讨伐军团的消息,向秀吉写奏疏是在妻女们找借口回到领内之后,此时已经是10月了,等到秀吉批复两人动身就以是11月。 待两人带着人马回到日本,本来想要在舞鹤登录之后先去一趟大坂拜会秀吉,但是秀吉催促两人直接返回领内,尽快组织军势,直接将连个人赶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从舞鹤再次坐船,在越后上杉家领内上岸,然后经由信浓、上野回到阔别已久的丰春城(岩付城),至于秀贞则还要继续北上东北回郡山去。 从天正19年图纸正式确立开始重修岩付城开始,如今已经渡过了6个整年,时间也来到了庆长元年(1597年),秀家终于得以看到这座由自己亲自设计丰春城的全貌。 其实本丸的建筑工作早在文禄3年就已经完成(1594年),彼时甲斐姬、氏姬等妻妾带着秀家的孩子已经从河越搬回到了丰春城内。 而时间又过去了两年,丰春城的二之丸结构也已经完成,真正开始修筑三之丸的城垣。 丰春城天守修筑的极其高大,在关东平原之上,即便距离丰春城十余里依旧可以看到他那个巍峨的天守。 整个天守修筑的没有大坂天守大气和奢华,整个墙面以白墙黑瓦为主,看起来格外的威严。 早就听闻秀家回家的丰臣家臣,在家老藤堂高虎的带领下,早早的站在城外迎接。 望着这个年近40的中年男人,从成为秀家的家臣开始算起,不知不过已经过去了17年了。 他早已不复当年俊俏少年的模样,也许是在虾夷待久了,又或许是这两年接过笔头家老的位置太过操劳了,让他两鬓也出现了白丝。 “许久不见了,左渡守。”秀家像阔别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藤堂高虎,对着他宽慰道“这几年当真是辛苦你了。” 藤堂高虎是秀家转封关东之后,在宇喜多诠家成为独立大名之后,宇喜多忠家被从虾夷召回后,被秀家派去虾夷担任总督的。 在虾夷呆了4年的时间,于文禄4年(1595年)任期届满之后被召回了关东,接替已经老迈的长船贞亲成为家老。 他在长船贞亲身边又呆了1年学习丰春家的政务,与关东、吉备家臣熟悉,正式于文禄5年年中接过笔头家老的席位。 藤堂高虎接任笔头家老,花房正幸和长船贞亲的隐退,也正式宣告直家时代彻底成为过去式,如今的家臣具是秀家这些年来一路提拔上来的。 而虾夷方面接替其位置担任总督的是龟井兹矩,他也被正式授予家老候补的身份。长船贞亲隐退之后,虾夷道的布阵使长船纲直被一同召回,接任其父亲的家老格,当然是挂候补的家老。 与他一样的还有明石全登,明石景亲退的更早,在文禄3年就已经奏请隐退,兵召明石全登回来想要接任尹予的镇守家老职位。 但是秀家留了一个心眼,在当初任命的时候换了一个负责的方向,将在朝鲜有功,但是身体日渐虚弱的香西佳清派到尹予去担任镇守家老,而将长船纲直、明石全登这两个中生代最优秀的家臣全部召入关东做事,如今两人也一同在丰春城外迎接秀家。 秀家和秀贞从朝鲜坐船到丹后,由一路坐船到越后、再从越后经过信浓、上野一路长途跋涉回到关东,身体早已经极其疲惫,此刻却是一句话多说不出了。 秀家吩咐藤堂高虎将众臣全部带回,并让他整理一下这些年丰春家的剧情情况。 这么做主要还是让秀家自己可以休息2日,他打算等过了2日自己缓过来之后再召藤堂高虎及众家老等城向自己汇报请情况。 第117章 田邑千畛,人阜昌只。 如果说秀家不再丰春城的时候,最难受的是谁,那一定是作为平妻的足利氏姬了。 她是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儿子的,可是因为流言风雨的事情,被秀家送到了河越城下无量寿寺北院交给天海教养。 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送到了哪里去了,虽然秀家给他从下面家臣那里领来了一个女儿,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以后世的医学标准就是得了抑郁症。 作为秀家统治关东的合法性来源,秀家一直觉得自己欠了足利氏姬。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家想要给他在权利上有一些补足,此前借口她刚生好孩子一直都没有带去京都。就是想要她可以在丰春城内不被菊姬约束。 不过很可惜的是,或许是性格使然,氏姬似乎并不想理事,丰春城奥内的事物都是交给甲斐姬和见性院来定夺的。 此次秀家好不容易回来,氏姬作为丰春城内除了菊姬以外的2号人物居然没有在本丸等候迎接秀家,这是让秀家感到以外的。 好在菊姬并不是一个嫉妒的女人,看出秀家搜寻的眼神,主动上前为氏姬解释“氏姬身体不是很好,我让她到城内休息去了。” 秀家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菊姬则继续说道“我想与殿下商议一件事,氏姬对她的女儿阿若管教并不是太好,对这个女儿也没有太多的关心。 仅我到丰春城这1个多月,就看到阿若独自哭了好几次了。恩我想” 菊姬的话音未落,秀家就打断她的话说道“阿若还是让氏姬自己养,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她这两年守着偌大的关东,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帮我对她有些关心一些。” 秀家已经将氏姬的儿子带走,这个时候若是将她作为依靠的女儿再抽走的话,秀家很怕氏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事实上当秀家看到氏姬的时候,心头不由的痛了一下。 只见一个20来岁的妙龄女子脸上却是异常的憔悴,脸上的肉微微凹陷,一点都不像是大名妻子应该有的风韵模样。 氏姬整个人包在一个灰色的头巾下面,好似一个已经出家无欲无求的僧尼,也仅仅是看到秀家到来之后,这才微微向秀家鞠了一躬示意。 秀家直接坐到了氏姬身边,拉起她的手安抚道:“听说你身子不太爽利,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打算过来看看你。” 秀家敏锐的察觉到,氏姬在秀家握住她手的那么一瞬间,敏锐的想要把手抽离,可以看出氏姬本能对自己的抵触。 要知道两人刚刚成亲的时候,秀家可是入主关东的天下第一大藩的大大名,在许多武家女子中是偶像和理想的婚嫁对象,即便是氏姬也是一样。 但是没想到过去了5年左右的时间,氏姬对待自己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变化。 此刻的秀家心里自然的清楚氏姬的委屈的,不过在秀吉还没死去的当下,秀家还不能将松千代王丸的去向向其公开。 两人正说着话呢,若姬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秀家的面前,秀家看到阿若主动张开双臂准备抱起她。 不过这个女孩似乎对突然出现的一个男子有些陌生和恐惧,最后再侍女们的介绍和安抚下,这才主动上前倒在秀家的怀中,叫了一声父亲。 秀家宠溺的抱着若姬,尽管这个并不是自己亲身孩子,但是确实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很招人喜欢。 秀家尝试着主动拉进若姬与氏姬之间的关系,但是氏姬似乎对此有些抵触。看到氏姬这个模样秀家心中已经明白,若是每法看到松千代王丸,氏姬对自己的态度恐怕不会有改变了。 思考了片刻之后秀家还是对着氏姬说道“过两日收拾收拾,到时候会有客人来。” 在审视过氏姬的精神状态之后,秀家还是觉得应该冒险让氏姬和松千代王丸两人见一下,不然秀家真的怕在自己顶替下丰臣宗家之前她就撑不住去世了。 不过这个面要怎么见就是一个得细细考虑的问题了。 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秀家的几个儿子逐渐开蒙,秀家打算召天海和以心崇传到丰春城内开设学堂,将男子和女子一齐交给他们教育。 这个时候松千代王丸可以作为陪读在一旁听课,到时候就能让氏姬日日看到自己的儿子了。 从氏姬的地方出来,秀家转交又去见了甲斐姬,赞许了她在自己不再的这段时间的出众表现,当天晚上更是直接夜宿在甲斐姬的面前。 秀家在丰春城休息了两日之后送别了秀贞,他还要继续北上回到郡山去动员军势去。临别之际秀家与他眼神交流了一番,想要尽可能拖延的意思秀贞自然是一切了然的。 送走了秀贞之后,秀家回到城内,开始听以藤堂高虎为首的家老们上报目前丰春家的具体情况。 首先便是立原久纲上报领内的田亩和钱粮的状况。 其实目前丰春家主管田亩、民力的是冈家利,不过他这两年都随着花房正幸远征朝鲜,实际上并不管理领内的事物,因此领内的田亩实际上是由主管钱粮立原久纲代理的。 立原久纲上报这份成绩单的时候还是颇为自信的,他先向秀家呈上两本账册,一本是记载田亩的总账,一本是记载丰春家人口的账目。 在看到秀家先翻开田亩数之后,他便从容的向秀家回报道“自天正19年本家转封关东一来,在诸位大人和关东百姓的支持下,本家大兴水利,兴修水利防止河水泛滥,修筑水渠尽可能的排空沼泽的积水,这方面具体的情况等下会由香川殿代为介绍。 因为兴修水利得当,本家在关东的田亩数自天正19年的171万石,已经增长至2472万石。 其中武藏、琦玉两领的知行增长最多,琦玉领的知行从32万石增长至48万石,武藏知行从225万石增长至378万石,两领合计的旧武藏国领知行从原来的55万石增长至86万石。 下野国领由本家和真田家分领,本家分领的初始知行为37万石,增长至438万石,下野本家初领知行17万石,增长至22万石,下总初领知行22万石,增长至315万石,常陆初领知行为20万石,现已增长至26万石。这些领地知行增长迅速,主要是利根川流域治理卓有成效之故。 上总的知行地初授13万石,如今已开拓至28万石,这主要是上总东部临海平原一代的旱地,逐步改种土豆,大幅提高了产量的缘故。去掉土豆的产量,粮米产量为16万石。 相模半国知行初授8万石,如今经过检地有知行102万石,是几个领国中增长幅度最小的。” 秀家看着手中的数据,不由的惊叹道“没想到短短6年的时间,关东八州的知行增长了这么多?使得我拥有近250万石的知行地。” “还有伊予没有算上呢,主公。”立原久纲借着说道“伊予国知行由最初的173万石增长至21万石,目前本家所领知行地合计为2682万。” 这几年关东发展的很快,这是在座的很多家臣都知道事儿,但是具体的数据是多少他们并不清楚。 268万石的数据,实际上还是第一次和这些人说,因此当这个数据被公布出来的时候,众人无不发出了一丝惊叹。 秀家听完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向他问道“我记得前年关东检地的数据是201万石,算上伊予也才220万,这两年的功夫你能弄出小50万石的增长出来,当真是大功一件的事儿。” 秀家从转封关东之后,就一直嘱咐下面的人要配合秀吉派来的人检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对秀吉进行隐瞒实力,毕竟自己的实力越大,才是越能让秀吉忌惮的存在。 但是在看到两年增长了近20的数据的时候,秀家依旧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但是旋即便有了一丝了然。 利根川和荒川流域的治理工作一直是秀家转封关东以来的重中之重,随着前年利根川线馆林-取手一线增筑完成,终于是将利根川最容易泛滥的上野、下野、下总、常陆交界这块地区整顿完毕。 随着水患缓解,常年受河水泛滥侵袭的下总和常陆知行迎来增长这是必然的事,连带着受封再此的结城、多贺谷两家也受到了秀家的恩惠。 其实秀家在听闻利根川整治得力之后,对于知行的增长已经有了心理的预期,但是两年增长了40万石,还是出乎了秀家的预料。 果然水利建设是农业文明时代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啊。 汇报完了田亩的情况,自然要说人口了,只听立原久纲开口说道“本家天正19年转封时统计关东及伊予人口合计约71万9672人。 后来经历了吉备8国大转封,招抚因税赋、战争而逃难民众、优待鼓励他国民众迁徙安顿、以及殿下从朝鲜等地运输来的农业人口,现丰春家内有在册有125万2358人。其他流民、行商等非户人口26万4458人。” “增长了这么多吗?”听到这个数据,就连秀家自己都不敢相信,向立原久纲询问道。 “是的”立原久纲答复道“我们是当初是根据北条家的田籍薄统计的人口,发现关东因为战乱逃散了很多人口,许多人并不在册就进行了删减。 还有很多民众并不在册,北条家时候这些人口都是由底下的武家负责统计的,每一个丁口都要像北条家上交丁钱,而将这些人隐瞒之后下面的武家只收一半。 由于连年的战乱,北条家实行的又是贯高制度,下面的武家只要给他提供足够的兵员,北条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到本家入主关东之后,推行吉备的政策,在这方面把关很严。除了严格要求每一个人丁都必须登记外,每年还会有郡司、国府、奉行总所下派官员进行复核,自然有很多隐匿户籍的黑户被找了出来。 再加上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们自己都积极的繁衍,殿下又从吉备转封旧民、招募周围流散的民众回来耕种,又从朝鲜转运了6万余人来关东,本家的人口自然而然就提高了。” 对于人口的增长,秀家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但是随即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算上流民150万人口了,但是知行地的产出只有260万石,粮食恐怕不够吃了。” “殿下无需有这样的担忧,最起码现在不需要这样的担忧。” “为什么?一个成年男丁一年的禄米是17石,低于这个就很难饱腹了,就算算上老人和孩子,本家的粮米数量也不太够。” “是因为土豆。”立原久纲答复道“本家关东领内除了上总旱地意外还没有大规模推行,不过这两年本家都会从虾夷进口土豆,再加上出海捕鱼获得的鱼获,有效缓解了粮米不足的情况。” “虾夷”听到虾夷已经可以出口土豆了,秀家迫切的想要知道虾夷现在的情况。 毕竟在秀家离开之前,虾夷还是一个需要本领输血才能解决粮食问题的殖民地。 但是看了看下面坐着的家老们,有些人并不清楚虾夷的真实情况,秀家也不打算让更多的人了解,因此在话刚说出口之后便收了回去。 “关于这部分的问题,你等下和佐渡守留一下,重点和我汇报一下。” 立原久纲自然是明白秀家所说的是什么的,对秀家回应称是。 以上便是丰春家过去6年时间田地和人口的增长情况,但是说道这里立原久纲的汇报还没有结束。 因为以上其实是冈家利的本职,因为人不在才由立原久纲兼着罢了。 等到立原久纲交代完了以上这些,将话题交给了负责贸易和税收的土居清良,只听他向秀家汇报道:“说来惭愧,本家的财政状况一直吃紧,也多亏了前年内府殿下的遗赠,才使得本家的财政状况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目前本家税赋收讫情况为一年收粮米知行赋税13668万石,主要是本家知行领收讫的知行,其中178万石为3000石以下知行奉公之后代管的知行;1338万石,为向家臣们收取的年贡。 得益于人口的增长和废城后家臣集往,多个城池的城下町有了大发展,本家别栋钱每年的收入为为48万贯左右。 每年的人口丁税约为10万贯文,其中男丁每年100文,女人每年60文,年满10岁的孩童10文,年满60的老者免税。 本家直辖各城、及重要港町商税收入年入约为158万贯文,主要是江户、千叶、丰春、松前(伊予)四城城下町的收入。 另有别子铜山分利收入每年约12万贯文,重要关隘的过关关税、江户、千叶、松前、横滨四港的入港停泊费收入6万贯文左右。 本家独家经营的盐、铁、军备、火药、瓷器、红馆(吉原)、菠菜馆年收入在35万贯文左右。 综上所述,本年年入钱数约为836万贯文,粮米这银合计约为111万贯!” (本章完) 第118章 物阜民丰,兵精粮足(5.2K) 听到自己家一年能赚这么多钱,秀家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但是秀家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嚯!111万贯本家一年可以有这么多钱,本家居然还会财政窘迫吗?” “收入确实很高,但是支出也是不菲。”立原久纲主动接过话题回答道“本家实行同心奉行制,各地的郡司、国道府都为奉行所下派武士进行管理,这就使得本家相较别家有更加庞大的官员体系,每年需要支出禄米约12万贯文。 本家在职的武士每年的禄米、扶持米,恩养金支出大约是15万贯文,领土奉还后支付的年俸大约是6万贯文。在役的常备每年的年俸支出是16万贯文。 这些年朝鲜战争不断,本家需要维持一只1万余人的外出军势,守备、预备朝龄征召支出每年大约是6万贯文,另外还有出战的军粮、军备准备支出5~7万贯文。 这两年仅仅是本家每年的人工支出就占到了61万贯文,这些年丰春城的修筑工作、河道的整修工作,关东道路的修整工作每年的需要支出约30万贯文。 其他还有海船的营造,军备和铁炮的锻造,军粮的收购每年需要10万贯文。自天正20年开始,本家从朝鲜、女真转运人口,每年的花费大约是15万贯文。” 秀家听着立原久纲向自己上报的数据,尴尬的抿了抿嘴巴。怪是得人家说少亏了丰臣秀长支援的这一屋子的财货呢,自己家还真的是入是敷出的典型。 秀家仅仅是粗略的算了一上,每年超支达到了整整5万贯文。 至于那部分赤字怎么弥补秀家其实心中没了一些答案,立原久纲刚刚报的是本家本领的收支情况,但是关于琉球贸易、虾夷贸易,以及虾夷当地鸿之舞金矿、知内丰春和清部丰春(都在松后国内)、千岁费竹(支芴湖边)相继开采,每年不能给本都带来小量的黄金,以换取虾夷本地需要的生活物资。 只是那方面最新的产量是少多秀家并是知道,要等到小汇报话小之前,立原久纲和藤堂低虎私上和自己汇报的时候自己才能知晓。 试想一上,若是一个民众每天一睁眼不是为了还剩余30年的房贷而或者,我又没什么与力去胡思乱想呢? 毕竟我们的一言一行实际下是代表着金山家的形象,秀家可是希望没历史下香港金钱帝国的事情出来。 在搏打之下的不是由稍低一级的武士同心众担任的【警捕】身份了,那就相当于大队长的职位,话小一名警捕会管理2~3队个搏打大队。 自从天上和平以来,武士存在最小的目标战争还没消减了很少,武士们的生存压力是很小的。 “本家母亲库存金银铜钱折贯为13万6725贯346文4厘,没库粮为116万9752石7斗。都是借着秋收粮价高的时候收购的储备粮食。” 而作为辅助工的冈引,即便是在战时也是足重的身份,在承担警捕工作的时候,只能手持一根1人半低的木棍作为没限杀伤的武器。 秀家想要通过对国道、府、町盗捕增加津贴来防止我们收受贿赂作出违法犯罪的举动。 除了江户、厩桥与金山八城常驻小量常备里,各城的守备工作由常备守备、预备以2:4:4的比例退行征召,目后关东及伊予常规在编的军役人数为292万人。再加下身处朝鲜再役人数1万人,本家目后动员的兵力为392万人。 算下流民,费竹家领内没150万人口,但是担任警捕工作人数,即便算下同心众也是过6800少人,基本下是1名警官管理220人,那样的治安管理比例只能说得下是堪堪够用。 中国古代,即便是号称重徭薄赋的满清,也一直没一个37定律。 而秀家想到的办法是八个,分别是民众一辈子都离是开的盐、铁专营,第七个是此后提到过的替钱屋生意,第八个便是风俗红馆(吉原)和菠菜馆了。 工业革命刚话小的时候,乾隆看到蒸汽机第一反应是是那东西话小节约民力,答复提低生产力,而是民众没了那个东西就懈怠了,人一懈怠就会产出别样的想法出来。 最小的目的话小将路边的游男全部赶退官营的红馆内,定期检查身体,对于身体没问题的及时切断疾病的传播途径。 立原久纲汇报完之前,向秀家示意,秀家看向藤堂低虎让我准备上一个汇报的人选。 町不是秀家废城前还存在的40城去掉各国的国府之前32城的城上町,再加下横滨、千叶那两个特比的港町的通称。 那外要解释一上,金山家内的行政区划、国道及是领国的代称,郡司便是指一个郡,那两个地方的警捕特别都是负责乡野的事儿。 那个想法虽然很恶毒,但确实是最古老的收取剩余劳动价值的理论。而在古代,收取那部分劳动价值最小的方式便是杂税了。 但是我看了一眼秀家和藤堂低虎都有没对立原久纲的回答表达异议,便明白那事儿可能小佬们都知道,只是心照是宣罢了。 那个时候对应女性专门开设的红馆和女男老皆可的菠菜馆话小秀家最主要的收割方式了。 秀家就还没听内务府的人向自己汇报说没冈引向商贩收取贿赂的情况,其中就没秀家明令禁止在费竹家境内存在的私人菠菜馆。 而在此时,台下的秀家也示意立原久纲继续自己的回答。 增加到一定的数量,我们下面同心的警捕数量也要增加,每一名同心的月俸是12贯文~15贯文。 秀家将大领的土地全部收了回来直接管理,每年给我们发放禄米,但是那些收入过去战争的时候是够我们生活,现在和平了如果更加是够了。 但是前来随着改开之前,民众话小开花,在那么做就会适得其反。 没所是同的是,郡司的警捕人在郡司内,国道的警捕话小常驻府内,收到上面要支援的请求,才会上到郡司去。 但是最起码从现在来开,那部分的收入弥补下后面这5万贯的赤子应该是有没问题的。 主要生活窘迫的是有没田地和俸禄,全靠官俸养一小家子的冈引,我们才是底层犯罪滋生的原因。 仅仅收回来一年之前,那两项生意便为秀家提供了10万贯的额里收入。 主要负责要案的捉拿工作,我们办案的时候,其我搏打、同心、冈引必须有条件的协助。同时负责警捕内人员违法犯罪的审查和逮捕工作。 府便是每个领国内国府,即一省的省会,其中金山和江户是比较话小的存在,既是琦玉和武藏的国府,也是秀家设立的一般市,由奉行所直接管理。 而第七个对应的行走领内的商贩退行收割的,并是一定能从特殊民众手中收割剩余价值。 答案是冈引的津贴收入一定是是足的,因为就算他去金山城筑城做工,又活着去利根川修筑水坝岸堤,每名民夫每年需要服役2个月的劳役,服役完成之前话小获得1贯文的补贴,对应的话小每月500文。 只是因为同心的身份普通,我们属于金山大朝廷上面的官吏,由藤堂低虎、立原久纲等家老众管辖和任命,并是是由秋下久家那个兵备家老或者枢密院直接管理任命的。 但是在秀家所处的那个年代,发展房地产是极其是现实的问题。 但是若是在城上町、国道、府的冈引,我们的生活成本要比在乡村的低太少太少,一年6贯文又够我们做什么呢? 也不是增加一个搏打的编制,实际下年俸的支出是增加了36贯文的支出,搏打增加100名,算下同心警捕的增设,实际支出年俸超4000贯文。 秀家理解那些人在城内生活确实相对辛苦,因此一改过去直接同意扩展名额的态度,对我说道“准许搏打扩编150人,其中50人成为为专门的缉捕厅,其上是设冈引,由1名同心带领5名搏打组成大组直接办案。 但是他若是直接让民众将手中那2石粮食交出来,我如果是会愿意的。若是他弱逼的话,我们甚至会逆反他,对他的统治产生动摇。 用杂税的方式直接收满7成是非常复杂粗暴的,民众只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上,那个时候别和民众谈爱国和忠诚了,我们甚至都是配去提。 那些人外面小部分都是军役账下守备和预备人员充任的,战时随时话小成为补充的力量。” 即将民众产出的7成收下来,这么我手中只要3成产出仅能维系到明年所用,这么民众就有没少余的钱财去东歪心思了,社会也就安定上来了。 但是那些劳动都是要付出体力的,而冈引的主要工作除了训练,不是巡逻、捉捕盗匪一起日常的防火工作,相对来说会紧张一些。 但是很少冈引需要养一小家子人,我们小部分都还没脱产有没田地了。 其七便是将原本由混混地痞负责的街边菠菜生意收回来,同时政治领内的治安情况。 若是在乡村的话,一年5挂贯文小约相当于一个没田户一年的综合收入,确实很客观了。 对于国道、府、城上町冈引增设一般津贴,町警捕为其月俸的30成,国道警捕为其月俸的40成,府警捕为其月份的50成,搏打、同心半之。 【警捕】是秀家在冈山时候就实行的政策。在古代很晒没政府能将军警分家,即便是秀家都是能免俗,小量任用军役账下守备和预备的人员担任正式工【搏打】和辅助工【冈引】。 因此别看明清两朝田赋比例很高,但是各种名目的杂税依旧能给他收满7成。 要是是冈引是能佩刀,那对武士来说简直不是羞辱,仅仅是冈引一个月500文的津贴也一定会让武士老爷们趋之若鹜。 学过经济学的同学一定知道一个名词叫做【剩余劳动价值】,复杂来说不是他一年产出了10石粮食,自己吃3石,下交赋税5石,还没2石空了出来,那2石不是剩余劳动价值。 果是其然,在秋下久在介绍完在役人数之前便又一次向秀家提出,想要增加警捕人数的想法。 秋下久家接到了讯号,主动结果话题向秀家汇报道“回禀殿上,本家目后还没完成八级军队的建设工作,目后登记在册的常备没156万人,守备在册人数为432万人,预备役人员在册1376万人。 因此在新种花家建立之前,实行过一段时间的计划经济时代,用宣传的方式让民众心甘情愿的将剩余劳动价值交出来。 后文说过,警捕中同心和搏打是由武士担任的,我们本身没一份俸禄,警捕的收入只是额里打工收入罢了。 搏打最起码是武士的身份,十没四四没一块等级的田地,一年不能领取相应的俸禄,搏打的收入只是一份额里的补贴罢了。 关键工程那事儿是是年年都没,也是是一直都轮得到伱,但是当下了冈引就等于没了铁饭碗,只要是犯错政府是会炒了他。 这么如何收取民众的剩余价值,不是秀家从民众手中攫取利润,维护社会稳定,同时退行经济发展在投资的重要一环了。 秀家那么做可是是纯良心发现,我是想要改变现状,增添犯罪的同时彻底打击私人运营红馆和菠菜馆,将民间的剩余劳动价值全部收入囊中!! 但是若是他选择朝期服役,比如一些石匠和木匠因为没自己的一技之长,一直都是超期服役的存在,金山家会按照每人\/下工每日给出50~100文的津贴,换算出来话小每个月不能获得15贯文~3贯文。 因此秀家提低津贴的目的主要是补贴我们生活,但是想了想光提低我们是提低武士阶级是是太坏,那才没了前面这半句“搏打、同心半之。” 一名冈引一个月只没500文的津贴算少吗?一名搏打一个月只没1贯文的月银算少吗? 即便是警捕的工作,在人员编制下依旧秀家军制的行伍制度,以5人为一个单位由1名搏打带着4名冈引负责捉拿和巡逻。 目后守备的人均一年服役期为3个月,分别是训练2个月即驻防1个月。预备人均服役期为2个月,为训练1个月和服役1个月。目后并有没兵员轻松的问题。 于是此时又一个伟人又想出了一个办法:利用房贷的方式,收取民众手中这剩余的5成劳动价值(那个时候比例应该是自用:赋税:剩余3:2:5)。 但是从内务府的情报来看,领内私人的红馆和菠菜馆屡禁是止,其中就没部分警捕成员包庇的原因。 既然人家没一般的钱财来路,是愿意和我们叙说,土居清良自然是会傻乎乎的主动去提问。 当然啦,秀家很含糊一个月500文钱根本我们是够干什么事。 奉行、与力都是小领旗本和小家族掌控的地方,就算是同心众也是是特殊的大武士不能拥没的,搏打身份说是下少尊贵,月银也是过1贯文,说是下太少,但也还没是一份是错的补贴收入来源了。 因此在秀家对金山家统治的那些年中,一直在尝试着提低警捕占人口的比例,只是一直受限于资金的问题一直放急罢了。 但是一旦扩小了搏打的数量,这么相应的冈引数量也要扩小。别看增加一名搏打一年只是过是少了12贯文罢了,要知道我的前面还没4个年俸6贯的冈引在呢。 因此自从警捕制度施行以来,冈引一直都是底层百姓踊跃报名的地方。 第一个虽然受众面广,但是相应的利润并是是很低,毕竟那些都是民众生活所需的必要物资,我们得没一个价格红线。 土居清良负责贸易和税收,我并是知道掌管钱粮的立原久纲关于本家的真实收支情况,但是怎么说都是和算账打交道的,稍稍一算便发觉那其中数字存在差异。 肯定说那两者最小的区别是什么,这话小搏打小部分是由武士来担任的,拥没佩刀和持弓的权利。 教育永远是文明开化的后提,他永远是要奢望古代有没受过教育的大民懂什么道德和规矩,能活上去话小我们对那个世界认知最小的规矩。 如何合理利用剩余劳动价值在任何时候的社会都是稳定社会环境、促退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 但是相应的,要对我们重新退行费竹家诸法目的教育,肯定没发现我们没违反法目的情况,一律按照罪加一等退行处置。” 那些地区的生活水平相对郡司地头要低一些,那是客观事实存在的,秀家是得是为在那些地方生活工作的警捕提低俸禄或者津贴,那也是秀家仁政的表现。 那也是有形之中对掌管兵备的家老分权的安排。 其实那两门生意过去一直没人在做,只是随着最近两年关东和伊予的繁荣,民众手中的闲钱越来越少,秀家那才将那两门生意明确收为官营。 事实下正因为上级武士生活的确实是咋样,秋下久家才会一再向秀家提出想要扩小搏打数量的想法。 抛开那个时候少是木制建筑是谈,就算弱行推退城上町的规划和建设,但是特殊民众根本有没集中城上町居住买房子的想法,我们宁愿在稍远的地区搭建是要钱的简易木头房子,也是会为一个随时可能因火烧而一有所没的家背下债务。 过去战争的时候,我们尚且不能从战场下获取战利品,但是随着战争的开始,武士们生活的来源除了每年固定的禄米之里,不是能在金山家找到一份铁饭碗的工作了。 秀家最终还是有没和秋下久家说出,自己那么安排是因为收到了内务府的情报的事儿,但是所想要表达的态度还没很明确了。 除了日常的兵员之里,各国道、府、郡司、城上町没自己的警捕人数,目后在编搏打人数为1230人,冈引人数为5180人。 第119章 军制改革,营造大船 秀家对于秋上久家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时代在进步,战争的方式也在进步,对军队的要求也在增加。 秀家已经决定在本家的常备和守备队中参照莫里斯方阵进行改编和训练。 其实秀家最初想要参照的是西班牙方阵,毕竟这是与当下时代最为契合的一种先进冷热兵器结合的步兵阵型。 但是秀家在朝鲜闲来无事的时候,带着一部分丰春家士兵进行改革训练,才发现西班牙方阵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由于西班牙是将长矛兵排成三个横队,每个横队正面为50至60人,纵深为20列。在四个边角上是排成密集方队的火绳枪士兵。 宽度约为150米,纵深100米。方阵的四边外侧各排列着一列火绳枪士兵,并且派出一独立的分遣队从事小规模出击。 这就使得一个方阵的兵力人数高达3000人,下辖10个方阵连,每个连有100名重火枪手,50名轻火枪手和150名长枪手。 重火枪手和长抢手是最主要的作战单位,轻火枪手的作用主要是进行掩护。这就使得它虽然对反骑兵和近战有不错的应对能力,但是机动性非常差,射击覆盖范围很窄,更不利于火炮协通作战。 最致命的原因在于日本的地形和日本的军队编制,并不适合3000人为一个方阵的大方阵,这在指挥上也是意见非常困难的事儿。 但是莫里斯方阵就不一样了,一个方阵由300名长抢手和250名火枪手组成最基础的营,这与秀家此前进行军制改革时候,每个备队中以480人为一个单位的营大致相同,整编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这样一来整编之后依然可以以备队我单位进行统御,只不过备队人数由最初的1500人增加到1650以上。 这样规模的部队在日本大小适中,既可以单独作为别动队作战,又可以三三两两组织起来作为军团作战。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样改变后的部队,可以将骑兵从备队中解放出来,方便秀家集中领内的骑马武士组建专门的骑兵备队,加以训练之后便是闻风丧胆的日本胸甲骑兵。 其实很多穿越党在回到古代进行冷兵器革命的时候,在选择军训方阵参照物的时候都会犯错,历史上闻名的三个方阵本身的侧重点就不同,本质上没有绝对的优劣、先进之分。 如果一定要对着西班牙大方阵、莫里斯方阵和古斯塔夫方阵进行区分话,大致可以作出一些的对比: 西班牙大方阵——是一种基于瑞士方阵的大型长矛方阵,人数较多,长矛手比重高,仅在方阵四角及前排长矛手间编入火绳枪手。 莫里斯方阵——是在西班牙方阵基础上减少人数,减少纵深,增加宽度,加大火绳枪手比例,只在长矛手两侧部署。(实际上接近“横阵“) 古斯塔夫方阵——是在莫里斯基础上,将火绳枪手位置拉后配置(品字解构),同时适量加大长矛手数量(存疑),长矛手前方配置轻炮兵。 在射击能力上:古斯塔夫>莫里斯>西班牙 西班牙方阵长宽比问题,难以发扬火力,古斯塔夫体系下炮兵加强了射击能力。 在机动性上:莫里斯>古斯塔夫>西班牙 人数越少机动性越强,炮兵拖后腿。 在步兵肉搏能力上:西班牙>古斯塔夫>莫里斯 西班牙方阵长矛手人数众多,即时火枪手遭遇大量伤亡,仍然具备一定作战能力,不过这个优势随着火枪技术发展,越来越不明显。 在反骑兵能力上:西班牙>古斯塔夫>莫里斯 莫里斯历史上在其与主要对手的较量中,骑兵一直很占优势,因此这个缺点并不明显。古斯塔夫体系则苦于瑞典骑兵难以对抗帝国骑兵的问题,因此强化了相关能力。 但是在日本这个地方打仗,最不需要惧怕的便是骑兵的冲锋了,毕竟骑兵一直都是日本的弱势项目,可以说莫斯里方阵最大的缺点在日本并不成立。 即便真的到了战场上对面拥有一定的骑兵部队,秀家也有自信自己的骑兵部队比对面拥有更多的优势,就如历史上的莫里斯和古斯塔夫一样。 秋上久家介绍完之后,便是由主官普请和工程的香川之景进行汇报了。 “如今丰春城的本丸和二之丸已经完成,三之丸正在修筑的过程中,由于范围扩大,预计还要有2年左右的时候才能完成三之丸的修筑工作。 我们打算提前开始外丸土地的平整工作,整个丰春城的修筑工作大概还需要5年的时间才能完工。” 聊到丰春城的营造工作,秀家第一次主动出声打断了香川之景的叙述说道“丰春城的营造工作稍稍暂缓,除了每年正常需要服役的普请之外,不再额外超期征召民夫修筑,不再支给额外的工费。” “若是这样的话,丰春城的营造进度会大大放缓。”香川之景回应道“仅仅是三之丸的营造任务都有可能会拖延到3年以上。” “不止是丰春城的营造,关东驰道、荒川、利根川、隅田川等关东河道的整修工作也要放缓,所有的木匠的超期津贴减少3成,超期的时限最多限制在3个月。石匠的超期津贴也减少3成,不允许朝期时间超过3个月。 如果石匠们想要得到原来满额的工钱,就让他们去打磨球状石块去,而木匠则组织起来去准备整修一定标准规格的木块去。” 秀家想要香川之景打造的,自然是后世相关复原图纸已经画烂了的配重投石机。甚至到了后世网络时代,对这一投石机还进行了优化,各个相关零部件可以标准化制作,到了战场上可以直接拆卸重组方便运输。 虽然如今日本的战场已经从冷兵器逐渐转变至热兵器战争,不过现在火炮的装备在日本并不普遍。 而恰恰随着大名们开始逐步将本城由山城迁移至平城、平山城、海城,原本并不适合在山地见攻城使用的投石机再一次进入到秀家的视野之中。 日本城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台土垣(石垣)很高,但是上面的屏板(石屏)厚度并不理想,往往只不过是后世一层厚墙的厚度罢了。 配重投石机可是连中试那么厚重的城墙都能击垮的存在,击碎这样的石屏简直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应对今后可能面临的战争,秀家觉得大幅消减基建的投入,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军备的生产之中。 不过与铁炮、甲胄、刀枪的锻造有朝鲜之战作为幌子掩护不同,像投石机这样的攻城武器想要隐匿的生产出来是非常困难的。 好在秀家现在有丰春城营造的工程、有关东河道整修的工程、有关东驰道修整的工程在建,领内聚集了一批人数客观的石匠和木匠,保证了秀家生产的效率性。 毕竟这些武器虽说制造的难度比不上铸炮,不过短时间想要大量建造出来也是不现实的。随着秀吉身体日渐不行,秀家不得不提前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准备。 但是秀家记得很清楚,历史上德川家康就是借着上杉家在领内修筑城堡的事情发起了对上杉家的讨伐战争,秀家在生产这些重武器的时候,保密性是至关重要的。 而秀家想得掩护自然还是以上这些工程。 石匠打磨石块是其分内的事儿,至于打磨成什么形状这是丰春家的事,木匠修葺的木柱都是标准的形制,只要还没有组装起来,你就不能说秀家是在建造攻城武器。 “东西按照图纸造好之后,直接有佐渡守入库存储,等到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 这也是秀家为什么将这份任务交给香川之景负责的原因,毕竟他是负责秀家领内普请、工程的家老。当然啦,这些东西造好之后可是攻城利器,必须由绝对信得过的人妥善保管。 香川之景虽然并不清楚秀家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依旧是应了下来,然后继续介绍起领内的工程起来。 “如今在钵形城的秩父锻铁坊、古河的锻铁坊和常陆的筑波铸铁坊都已经相继投入使用,在千叶和佐院的造船厂目前各有3艘福船、1艘克拉克帆船在建。 殿下去年送过来的平板船图纸我们也已经在进行龙骨的铺设,大概需要5年的时间才能营造完成。 利根川河道的整修工作,从馆林至入海口已经初步完成,其中古馆林-古河段因为常年泛滥的缘故已经使用石块修葺河堤。 荒川流域的整治工作主要的修筑堤坝和疏通支流两个方式,如今总合-越谷一线已经用石垣修葺加固,越谷往南开挖了3条分流入海。 目前工程进度是开挖了一条河川引流入野田川中,对荒川下游水势达到了一定的分流效果。但是野田川下游的国府台地区却因为水势过大常年泛滥,这方面的问题可能需要等到另外两条分流修筑完成之后才能缓解。” 香川之景所说的平板船是秀家根据自己前世的历史和军事知识,在克拉克帆船的基础上,参照1715年法兰西双层甲板74炮战列舰拉皮设计出来的战船。 这种是法国在国家财政破产的时候设计出来的极具性价比的战船,这种战列舰远洋适应性补强,但是非常适合近海作战,后来随着椭圆形船只肋骨的加入,使得其适航性差的问题也得到了改善。 一艘战船的船体长度大约是50~55米,取消了船首和船尾的炮位,在下层甲板假装28门36磅炮,上层甲板30门18磅炮,1\/4甲板和前甲板16门8磅炮(露天炮位)。 这种射击无异于是划时代的革新,到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期间,虽然最后法国的4艘74门炮战列舰被英国俘获,但是英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以至于后来英国参照74门炮战列舰开始建造自己的新式战列舰,以至于直到风帆战列舰时代结束为止,这种形制的战列舰一直是欧洲各国海军的主力。 很多玩过全战武士之殇系列的玩家,一定对英国的勇士级战列舰和开阳级战列舰印象深刻,这两种战列舰本质上就是74门炮战列舰装上火力轮机替代风帆后的产物,但是在基础形制上大致相同。 秀家很清楚,自己的日本没有想要成为远洋强国的想法。但是拥有一艘近海无敌的船只,无疑会使得秀家的在日本的海战中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是这种战列舰并不是说造就能造出来的,他本质上是克拉克帆船的形变,在没有掌握克拉克帆船建造技术之前,秀家一直没有将图纸拿出来。 即便如今将图纸拿出来了,也是秀家修改过后的缩小版本,船体长度只有38米,与大型的福船相当,下层甲板装备有12门18磅火炮,上层甲板装备有16门12磅火炮,1\/4甲板和前甲板一共6门6磅火炮。 这样一来新船单面火炮的数量就已经达到了17门炮,虽然只是历史上74门炮战列舰的一半,火炮口径上也比不过人家,但放在东亚这个新手区纵横四海却也已经是无虞了。 事实上营造这么74门炮战列舰大约需要耗费5万英镑,大约是当时英国王室1年的开销成本,即便是英国政府也只能支撑起同时开建2艘的规模。 依照当时的黄金和白银价值比例,5万英国大约相当于黄金4万两,白银10万两的价值。 即便是秀家缩小了船体和火炮的口径,但是船工这边预估的造价依旧高达20万贯约5万两黄金的价格。 但是这个价格已经相当便宜了! 秀家尤还记得当初从两个西班牙人手里购买的那艘卡拉克帆船,就是花费了5万两黄金!秀家为此还向豪商、向秀长借了一笔不小的贷款。 如果说眼下营造这种船只最大的困难是什么的话,那恐怕便是作为龙骨所用的铁木了。船只别的地方的木材都可以用松木、柏木替代,但是建造这么长船只的龙骨的铁木则必须要从南洋进口。 但是想一下,能装在这么长木材的船只,又凭什么为你日本专门运送一根木头,而不是运输其他更具价值的货物呢? 因此这根木头实际上是秀家当初从朝鲜皇宫中拆除下来的金丝楠木通柱所替代的。 除了建造船只材料上的问题以外,建造这么大的船只整个日本都没有经验,在工艺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工人也不清楚。 好在秀家提前让他们仿造了克拉克帆船,对于欧式帆船的营造方式有了一定的经验。 要知道日本的船只结构基本上就是底层船板抗一个木质的船体,这两者实际上是分离的关系,一艘关船套上更大的船体就是一艘安宅船了。 但是明国的福船和欧洲的船体,船体本身是一体的,若是要扩大船只的大小,则需要重新建造一个船体。 除了造船本身的困难之外,船上火炮依然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即便从秀家在备前铸炮开始已经过去了10年了,如今也只能基本完成6磅和12磅炮的铸造工作,南蛮船只上主流的18磅炮的良品率低的离谱,从1592年试铸第一门开始已经4年过去了,如今才不过合格了1门火炮罢了。 秀家甚至已经打算,要说最后实在来不及的话,就暂时先用12磅炮替代18磅炮的位置。 (本章完) 第120章 家老轮换与军备生产 既然聊到了,便是由负责领内手工业及座、商管理,在花房正成出战朝鲜之后代管其负责的军工生产的成田氏长介绍了。 “主公,如今琦玉、下野、常陆三个锻铁坊年能出铁15万余斤,年锻农具万余具,刀6000把,枪万柄,弓失箭头7万簇,铁炮2200挺,弹丸1万发。在甲胃方面可以生产铁甲具足1000余具。 如今丰春、江户、厩桥、馆林、八王子的武库中尚存有刀3万余把,枪64万余柄,箭镞27万发,铁炮6100余挺,弹丸32万余发。 当世具足1670领,当时足轻胴6940领,腹卷、胴丸1万余领,其他还有镶铁棉甲430领。 地处下总荣町的锻造所,年产小金炮(6磅)10~15门,大金炮(12)4~7门,如今在左原城库房内有小金炮12门,大金炮3门,国崩炮1门(18磅)。 这俩年香川殿那边的海船下海了小10艘,大船要装大金炮4门,小金炮6门,小船要装小金炮6门,主要的库存全部都被用去武装海船去了。但是我们铸炮的速度还是赶不上他们海船下水的速度。” 以秀家海船的火力,充其量就是一艘武装商船,甚至还是最低配的武装商船,也就可以在琉球-虾夷转海域横行了。 一旦过了台湾别说面对荷兰、西班牙的东印度船队,就算是对上明商的海船船队也都是不够看的。 但是秀家依旧让成田氏长将炮铸造了出来,并将他们装载在了海船上。一来从琉球-虾夷的航线并不是绝对的安全,有一两门炮在总归可以震慑一些宵小。 二来,这也是秀家隐藏重武器的一种方式。试想一下以秀家年铸炮的水平,一年产出的大小火炮便有20几门,这么多火炮藏在哪座城内都不现实。 秀家索性就将他们搬上了海船,平时作为武装商船往来琉球和虾夷,一旦到了必要的时候,便将这些船卸下来装到炮架上用马匹拉着打陆战。 秀家不知道目前这个铸炮算什么水平,但是在他看来眼下的丰春家所拥有的火炮数量确实足以完成一场小型战争了。 成田氏长之后,便是由家老笔头藤堂高虎进行总结性的汇报。具体的基础数据已经由分管的家老向秀家汇报完了,藤堂高虎汇报的多是一些领内人士调动和晋升的情况。 对于自己不再关东的这段时间,家臣们的表现,秀家还是比较满意的,当即对几位家老作出了表扬。 并表示藤堂高虎作为家老笔头统御得当,立原久纲治理领内成果拔群,各自赏赐金豆一袋;其余家老赏赐金叶1盒20片,秀家还从内帑中拿出5万贯钱出来,由家老们代发给奉行、与力和同心们。 其实依照战国时候的评判标准,在场的很多家老完全可以凭借他们卓越的治理成果,获得知行上的加封。 别人暂且不说,立原久纲代管领内财货、田亩和民力这些年来,知行上涨了40,人口增长了一倍绝对可以获得万石以上的加封。 但是眼下的时间线非常微妙,秀吉身体也来越差,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对日本的大名的提防心里愈加严重。 而像秀家这样的大大名,麾下的大家老哪个不是拥有万石以上的知行的。 根据丰臣家的法令,授予、变更万石以上的名主的领地,即便是大名家对自己的陪臣进行处置。又或者是陪臣对自己的陪臣进行处置,都必须像丰臣家上报缘由。 秀家若是在这个时候对立原久纲进行加封,势必要上报丰臣家。到时候理由怎么说? 难道告诉秀吉,我丰春家在立原久纲的治理下拥有了260万石的庞大领地?你猜猜看,秀吉这觉还睡得着吗? 所以秀家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对立原久纲进行加封。而如果连立原久纲都没有加封的话,其他人又有什么理由加封呢? 既然不加封的话秀家只能在金银上作出补偿了。家臣们领了秀家的赏赐,纷纷向秀家行礼表示感谢,随后秀家便作出了一些调整和安排。 首先便是最为关键的,家老们负责项目的变更。 虽然家老们在过去的6年间,在自己负责的版块表现出了卓越的成果,但是秀家深知将一个人固定在这个岗位的危害,很有可能让他和他的势力在某个方面变成尾大不掉的情况。 中华家实行流官制度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要削弱官员对这块地区的影响力,最终达到集中王权的目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流官制度也有弊端,那就是官员对自己的任官的地区没有归属感。 又由于治理一处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使得他们更加着眼于短期的利益,对于投资时间长的项目,即便会有很好的产出,普遍也不愿意去投资。 除此之外,流官制度下的官员更加保守。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自己任期只有3~5年的时间,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大错,任期届满之后成绩合格便可以提升半级,这对于凶险的官场来说无疑是最稳当的路子。 而这样一来就使得流官制度下的官员,很难会由衷的对自己任职地方的长远方面进行考虑,甚至倾向于大举借债来粉饰短期的经济数据。 至于最后留下那一地鸡毛的负债,却被轻飘飘一句话“我们相信后人的智慧”一笔带过。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秀家在建立属于丰春家的流官制度开始,就说过所有的奉行、与力、同心每年1小考,3年1大考,5年考评优秀的人可以提升,考评下等的则会被降等。 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届满之前提拔,当然如果在头三年考评中极其优秀,表现拔群众人的,可以特例提拔。 但是一旦到了家老这个等级,实际上是升无可升的,想要升级只能等到家老的位置空出来了,才有可能被提拔上来,又或者如6年前那样,秀家对家老负责的部分进行的了细分,有了更多的位置才行。 如今6年时间虽然还差一点,不过秀家马上要出阵朝鲜,不可能卡着6年时间回来给自己的家老布置,因此对于人士的调整只能提前。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一笔头家老为藤堂高虎,负责统筹全局,及各部门奉行、与力的调动;(总裁+组织部长) 2立原久纲去掉候补两字为正式家老,由负责领内钱粮管理转为负责军备生产管理;(军备工业部长) 三秋上久家去掉候补两字为正式家老,增继续负责军队训练和出阵的枢密家老,同时兼顾枢密院掌事;(安全部长) 四太田资正年级过大,已经隐退,香川之景去掉候补两字提拔为正式家老,调任负责领内典仪;(礼仪部长) 五冈家利依旧是家老候补,从战场上回来继续由领内田亩管理和民众户口的管理调任枢密院负责军备、军粮沿途的统筹与运输;(军事后勤部长) 六花房正成依旧为家老,由负责领内军备生产管理,调任负责领内田亩管理;(民政部长) 七成田氏长依旧为家老候补,但是负责的方面由负责领内手工业及座、商管理转为负责领内的贸易和税收工作;(税务及贸易部长) 8明石全登增补为家老候补,负责领内钱粮管理;(财政钱粮部长) 9土居清良有家老候补转为正式家老,由负责领内贸易和税收工作转去枢密院,负责负责军功评定及奖赏。(国防部铨叙厅长) 十家老明石景亲退休,改由香西佳清总管尹予事务,由家老候补提拔为正式家老,兼署琉球及别子铜山事务;(负责尹予及琉球监督,但不拥有两地军政大权的西国刺史) ?长船纲直被提拔为家老候补,挂虾夷布政使职务,负责虾夷地区的政务;(虾夷内政长官) ?家老候补户川达安,由枢密院署理事务,负责战时军备、军粮沿途的统筹,转任负责领内建筑工程和普请工作;(工程部长) ?家老候补颕娃久虎,虾夷道兵马指挥使,兼顾枢密院署理事务,负责战时军略布置,职位不动。(总参) 至此,丰春家转封关东之后,第二次人事调整正式结束,其中先辈的家老中,太田资正因为年纪太大主动申请隐退,明石景亲和长船贞亲则是主动选择隐退,好为自己的儿子的前途铺路。 自古以来掌管府库钱粮和兵马的职位无疑是贞治内最重要的位置。 而立原久纲刚刚取得这么大的功勋被秀家奖励了一番,他又是秀家的老师,秀家的潜邸重臣,秀家对他非常信任,照理来说最多也是如秋上久家一样职位不动,不可能卸去了掌管钱粮的要职,反而去管军备生产去了。 事实上秀家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尽管此前成田氏长兼管军备生产做的不错,但是随着秀吉身体日渐衰微,秀家对于军备的需求愈加强烈。 秀家需要在仅剩的时间内完成最少3万军队的改编工作,这样一来最起码需要12万挺铁炮,再加上其他备队的铁炮、备用的铁炮,丰春家需要在2年内最起码准备不少于25万挺。 现有装备的铁炮加上库存,依旧有12万挺的缺额,这就需要新的家老在1年内将产量翻3倍。 而这么重要的重担,秀家思来想去好像只有立原久纲才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除了铁炮的生产之外,还有刀、枪、甲胃的生产更新和装备,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而且现在的时间又非常尴尬,赶工归赶工,隐匿生产规模也是必要的,这对于家老的要求更上一层楼,最后也只能交由秀家最信任的立原久纲来负责了。 由于以上3为家老的隐退,和补入的几个新人,丰春家的家老逐渐年轻化。 这里面的大部分依旧是随秀家从吉备转封而来的老臣,其中尤以藤堂高虎、龟井兹矩两位提拔入家老众标志着新参外来户开始在丰春家内抬头。 当然以长船纲直,明石全登为首的旧家老二代们,依旧在丰春家内占据这至关重要的位置,以他们为首的备前派依旧是秀家维持统治的核心。 随着太田资正的隐居,如今整个关东众中仅有成田氏长一人撑场面了,这其实并不是秀家所愿意看到的权利平衡模式。 毕竟14个家老席位,若是关东家只占据1席难免会让某些人觉得是在针对关东家。 因此秀家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再增补一个家老席位,受封山田郡桐生地方15万石的由良贞繁被秀家提拔为家老候补。 但是由于他的年级很小,比秀家还小上2岁,秀家并没有的职务,只是让他随香西之景负责领内典仪事务。 其实典仪的事儿每年就这么多,香西之景自己都闲的不行,根本不需要一个副手帮忙。 就如赏赐秀家将这个位置交给太田资正一样,不过是给一个位置重要但是相对空闲的职位,给家老众年迈的人养老罢了,等到年岁再大一些了便直接隐居让位了。 但是秀家让由良贞繁入阁的目的,本质上是平衡领内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并不想要他过多的接触领内的机密事务,自然不可能将重要岗位交给他来管。 不过既然典仪的这个位置分了两个人来管,秀家正好可以对丰春家的典仪事务作出一些要求和约定。 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战死武士、足轻的祭奠,以及伤残武士的慰问和管理了。 正如秀家在吉备时候,利用别子铜山的股份,给伤残、阵亡的武士家发放福利一样,让武士们觉得自己战死之后大名会照顾好自己的家人,自己战死还颇为光荣才能让他们在战场上真的舍身忘死。 所以秀家对于这些战死、因战致残的武士、足轻一直多有优待。 战死的人可以进入丰春家神社享受香火这自不必多说,因战致残的人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这样才不至于成为家里人的累赘。 不过说实话的,在这个时代,残疾人是真的没有人权的,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人力劳作,一个残疾人确实不太方便。 但是这些人都是应丰春家而落下病根的人,对丰春家的忠心自不必多说。所以秀家打算教会他们一些手工艺,比如编织蔺草、捏陶瓷泥塑烧制备前烧等,让他们之后多少有一门活计可以生活。 对于特别忠心,双手完整的人,可以将他们交给负责军备生产的家老,也就是现在的立原久纲,然他们去负责甲胃的编织、铆定,弓失箭镞的组装等工作,为丰春家生产军备。 而与立原久纲及他的下属奉行对接的活计,秀家就打算交给由良贞繁负责。他的年级不大,正是树立三观的时候,让他明白丰春家武士为何强大,才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的丰春家老。 第121章 两种方阵,及军队扩编愅赐楐 家老们的汇报持续了半日,由于家老们的年级都已经不小了,特别是以太田资正、香川之景为守的家老,都已经超过70岁了,早已经不能长时间久座,秀家看会议开的差不多了,便让他们先行离开。 但是现场的会场中依然有几位家老被秀家留下,他们分别是家老笔头藤堂高虎,家老秋上久家、立原久纲、家老候补颕娃久虎几人。 因为接下来的汇报,将会是只允许少数人的知道的机密。 秀家留着几位家老一齐用过午膳之后,这才开口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众人“关白得了病,眼下来看也就看着两年了。” 这个消息足够惊世骇俗了,尽管大家都知道秀吉年纪大了,但是秀家居然将其大限之期锁定在两年以内,还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作为家老笔头的藤堂高虎向秀家求证道“主公,这个消息确认无误吗?” 秀家点了点头答道“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应对,关白殿下故去之后,一定不会平静。” 说罢他看向秋上久家说道“军制改编的事必须抓紧进行,3年之内要编制出不少于3万的可战之师出来。”随即他便将交给秋上久家一份关于军训的手册。 而莫里斯方阵与西班牙大方阵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将火绳枪兵方阵与枪兵方阵交替列于阵中,好似国际象棋的黑白格一样。 而在敌人接近的时候,火绳兵与后排的步兵交换位置,枪兵顶上前线,火绳枪兵继续在后面输出。 这一连串的阵型变幻,不可能等秀家从本阵发出指令,只能通过训练形成肌肉记忆,当敌人近战接战的时候,方阵内的步兵在上级武士的带领下,主动变幻阵型。 作为主力的军团,或许可以直接按照莫里斯方阵的方式进行训练,但是这么高的铁炮持有比例,并不是短时间可以装备上的。 所以秀家根据日本的情况,对于莫里斯方阵中兵种配比再一次进行简化,并将此作为征召乙类备队的编制。 首先是降低了铁炮众的比例,由历史上的250人减少至150人,同时将长枪兵(武士和足轻进行混编)提高至350人。 这样一来方阵的总编制依旧是500人的规模,但是下面的规模不再设置大队,包括铁炮部队和长枪部队,统一由150人的联队下辖3个50人的中队。 而500人的营则有3个连队在加上一个营直属的武士长枪中队组成。 看起来似乎是减弱了方阵的远程火力输出,实则并不然。不要忘了秀家在吉备和关东一直奉行【民一弓制】。 秀家要求所有的民众都要联系弓箭,预备和守备的兵丁每年的军训主要内容除了长枪方阵就是练习射箭了。 特别是在守备军役状上的士兵,秀家要求他们在每年的军训之余要额外完成15日的射术训练,可以平摊至一年中自行前往郡司武备集训。 秀家打算这300人的长枪方阵中,150人为纯长枪足轻组成,这部分主要由射术不熟练的士兵充任,剩下的150人则有射术精湛的士兵,在敌人尚远的时候使用长弓射击,等到敌人抵进了,再切换长枪列阵守御。 这样一来一个营的兵力依旧是500人,但是火力实际上与莫里斯方阵是相当的。甚至因为弓箭的设计速度更快,可以有效的填补火绳枪的装填间隙对敌人压制火力的空缺。 在加上日本的甲胃普遍防御性并不高,在实际的远程火力打击上,绝对不会比莫里斯方阵差。 至于具体的训练和改编计划,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结束的。秀家只是和秋上久家说让他等下留一下,具体的计划等下再做交代。 秀家也不指望秋上久家可以在1~2年的时间内全部改编完成。在秀家的计划中若是可以在2年之内训练出15个备队莫里斯方阵,加上2~3个备队的骑兵备队,再加上其他原始的军制部队就已经足够使用了。 而且由于秀家减少了火绳枪的装备的数量,增加的长枪兵的数量,这就使得秀家的步兵方阵与莫里斯方阵也有所不同。 首先是作为步兵方阵中后200名持枪、弓的士卒,在敌人接近射出时候射击这一件事自不必多言。 而在排列方阵的时候,将会由两个营的火枪兵合并组织为一个新的火枪方阵(总人数300人),这样一来就变为由两个350人长枪方阵,夹1个火枪方阵的新方阵。而长枪方阵后面的150人在面对远距离敌人的时候持弓,作为火力输出的补充。 如果是近代军队和古代军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那一定就是组织度和纪律性了。 火绳枪革命之后,在线列步兵阵出来之前,火绳枪与步兵混编的方阵无疑是能在战场上保持攻守平衡最好的战斗方式。 但是想要维持住方阵的完整性,特别是在在面对冲锋的时候保持完整性,这是对步兵方阵内使用火绳枪的士兵心理素质的考验。 虽然说出来很土,但是像站军姿、左右转、齐步走这样的训练确实是最能保持士兵的纪律性的训练手段。 秀家算是正式将任务交给了秋上久家,要他在3年内训练出最少2万人的莫里斯方阵备队,以及3万人的简单版本的莫里斯方阵。 当然这个时候莫里斯方阵刚刚开始在欧洲惩威,自然不可能传入日本,因此秀家直接给他们起名为青龙铁炮阵与玄武炮失阵。 至于所谓的编制,秀家依旧以营为最基础的作战单位。至于队伍的编制问题,秀家取消了过去在吉备时候以分郡名取名的方式。 以新式训练的常备将会直接被秀家命名为青龙一番队、青龙二番队的方式进行命名。 而由守备和预备征召而来的备队,因为其征召以领国为单位进行征召,因此会议邻国名字+番队编号的方式进行命令,例如:琦玉4番队。 当然秀家军队中有4只特别的部队编制依旧会被保留,首先就是由真田信繁统御,刚刚从朝鲜返回的赤备军。 他们在朝鲜征战厮杀了5年,和朝鲜、明军、女真都有交手,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有些人在见识到棉甲的威力之后,直接用战场缴获的镶有铁片的棉甲染上朱油,替换了原来的甲胃。 没有棉甲的则自行用在朝鲜缴获的棉甲,与自己的当世具足结合弄出了新当世铠。 其次便是由吉备武士为骨干,填充关东武士组建的御本番众,这只备队的人数一直保持在1500人的规模,主要负责丰春城驻防工作,以及必要的时候随秀家的家卷们出行的仪仗。 第三便是秀家从吉备时候就带出来的,专习骑射之术的旗本众了,如今有1000人的规模。 此前一直没有扩编是受限于马匹数量的原因,但是秀家派人从济州运来了许多骏马,秀家手中缺马的问题的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这次正好借此机会从关东武士中挑选善于骑射者进入旗本众编练成军。 最后则是由虾夷、朝鲜既女真壮汉组建,身着白色镶铁棉甲,内再穿1层锁子甲背心,手持斧盾、双手斧、长枪、大铁棒等重武器的白甲军了。 其主力在此前与建州女真的布尔哈通河之战中损失不小,有趣其挑人极其苛刻,如今仅补充至800人的规模分为2个营。 秀家现在要做的就是对以上的这些备队进行扩编和补充。 秀家看向藤堂高虎对他说道:“源次郎如今还在朝鲜,但是他手中的赤备已经基本上回来了,出战的时候2000人,回来却只有1300余人。 我需要你以他们为根基对赤备军进行重编,将其扩大至5000人,分别是2个青龙阵备队和3个800人规模的骑兵备队组成,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别动队使用。 尹职介的任务已经很重了,赤备这边的任务交给你亲自来负责整编。” “怎么说我们如今也已经是260万石的超级大名了,丰春城的城市规模不断的扩大,原本1500人的御本番众已经不够用了,命人从守备和预备中挑选精兵进入御本番众,扩充至3500人两个番队的规模。 御本番众的编制进行一下变更,由3个青龙铁炮阵编制训练的营及3个留守丰春的常规营组成,剩下的200人作为仪仗队使用。 遇到外出作战的时候,这3个青龙营将会随我出阵编入本阵护卫中使用,不再临时从下级部队中挑选部队作为本阵镇守番。” “从济州那边运回了多少良马你们都有记录吗?”秀家又向藤堂高虎抛出了一个问题。 藤堂高虎听到之后翻阅了一下自己的小册子答道“在半年的时间内,从济州起运马匹匹,其中种马有3470匹,海运损失1635匹,运抵尹予5020匹。 其中1350用于农业生产及货物转运时候畜力使用,1500匹良马献给关白作为贺礼,800匹军马献给岐阜内府作为礼物。 1000匹分别送予前田、德川、立花、小早川、蜂须贺、加藤、福岛等大名,50匹作为陪嫁随杏子小姐送与细川家,剩余的220匹,每匹做价210贯发卖给大坂、界屋豪商。 运抵虾夷1133匹,用以在虾夷装备骑兵骑兵及农时畜生力使用。 最后运抵关东匹,其中良马有6798匹,根据殿下您的安排出卖给领内的武士家1000匹已经售罄,作为奖赏奖励给朝战有功的武士600匹基本已经发放完毕,再加上损耗尚且余良马库存4928匹。 次马、驮马留作农用4500匹已经分发到各个领国郡司内,有郡司统一在农忙的时候进行调配,优先帮助服役兵卒的家庭进行耕种。 江户、丰春、千叶等地用作货物转运1200余匹,主要是作军备货物的转运使用,转交军用2000余匹,主要是作为火器备的火炮拉运及其他常备的军备转运工作。” 秀家思考了片刻之后吩咐道“种马不能动,让他们快乐的繁殖才是最重要的,在上野、下野、琦玉这块划出专门的一块地作为马场。 给赤备队补齐1600匹良马,再调800匹马入旗本众、侍从队和御本番众,我打算将旗本众扩编至4个独立骑兵营(400人),剩下的作为侍从队和御本番众的马匹补充。 剩下的马匹再加上这两年从尹予、虾夷运来的马匹,尽可能组建出2个备队的骑兵备队。 他们的训练方式与赤备队、旗本众一致,但是归入常备,不作为独立别动队使用,稍后我会从旗本众中挑选出好手专门负责赤备队和这两只新备队骑兵队的组建和训练。” 聊完前3个独立备队,秀家又将目光看向了颕娃久虎开口说道“你年后挑个时间去一趟虾夷,给我对虾夷那边的军力情况做一个统计,将他们编制成1个独立的军团,到时候我有大用。 除此之外,白甲军在此前的建州之战中损失不小,尽快将他们补充至1500人的规模。” 军队的建设无疑是秀家应对危机的重中之重,但是在军队建设的同时,军备的生产工作无疑也是至关重要的。 在吩咐完藤堂高虎、颕娃久虎和秋上久家之后,秀家又将目光看向了立原久纲说道“接下来你的担子可一点都不轻,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2万挺铁炮的锻造储存及其他军备的制造任务。 我已经下令暂停丰春城、关东河道和驰道的整修工作,每年预计可以节省出15万出来,到时候全部交给你扩大生产。 但是我怕这些依然不够,我想要到那个时候,为赤备队组建专门的炮营。 并将火器备改变为火炮番队,到时候装备大小金炮、国崩炮、佛朗机炮不少于50门,专门用于火力支援和攻城略地使用。 所以向要问一下你们,虾夷那边现在究竟是个怎么情况,短时间内4座金山可以为我们提供多少资金支援。 除此之外,鸿之舞金矿的伴生铜矿,是否可以投产铜锭,别子铜山那边的铜是否可以增产,我想要扩建火炮铸造的工坊。” 从秀家的安排可以看出,在秀家的计划中赤备队将会是一只装备极其完备的特殊部队,专门用作快速支援及应急反应使用,也可以作为独立的一直兵团作为别动队绕后作战使用。 但是这样一来秀家的火炮产出规模就必须要扩建了,现有的火炮连海船都装备不齐,更别说装上车轮装备陆军了。 虽然说将海船的炮拆下来应急也不是不行,但是毕竟从铸炮尹始两者的模具就是不一样的。 海船的火炮固定在船身的滑道上,而陆炮要伸出很长一段的支点,作为装载炮架支撑之用。若是强行将海船的炮拆下来,就只能作为鼓动炮位使用了。 第122章 年***的虾夷 5.4K(本卷完)啑衟姄 眼下整个牡丹之间内都是丰春家的核心成员,关于虾夷的秘密自然是没有必要隐藏的。 唯一的新晋成员颕娃久虎,刚刚被秀家任命前往虾夷督军,自然也要对虾夷的最新情况有所了解。 听到秀家的问询,去年前刚从虾夷回来,今年刚刚担任笔头家老的藤堂高虎是最有发言权的。 只听他对着秀家说道“迁移至松前函馆地区的奥州罪民只有几千人,当初根据殿下的意思,将他们迁移至御殿山筑城兼守港口。 这边的约束管理工作是交给小野寺家负责的,毕竟当初迁移的武士家中,就属出羽小野寺家的身份最高,是以大名的身份改易迁徙的。 只是那边的人口还是太少,仅仅控制着山脚下一片并不大的平原。便是又有着许多虾夷人的部落,自保尚且不足。属下觉得您恐怕个指望不上他们的支援。 与他们情况一样的还有蛎崎家,他们手中虽然有300~500的兵力可以动员,但是需要兼顾清部及知内两座矿山的情况,这么多年来属下也从来没有动员过他们的兵力。 胆振那边,尹达家的速度很快,尹达家减封出羽的时候,有一部分尹达家将不好处置,也都全部转到了虾夷去,那边如今已经有2万余人了,军役状在编人数为600人。 在属下离开之前,虾夷那边已经开拓至石狩川边,在击破了石狩本地最大的部落琴似部落之后,石狩周围的中小部落多数都已经像我们臣服。 我一直按照殿下的意思,对他们进行驯服,要求当地部落改变自己的衣服和名字以示忠诚之意。 属下还自作主张的从各部落中挑选精壮的壮丁组建只属于总督府的虾夷兵团,目前人数在3200人左右,白甲军就是其中的精锐组成的。 属下曾经要求虾夷人改变发髻和割掉胡子,不过好像虾夷人对胡子有着特别的崇拜,好似胡子越长的人威望越高,属下害怕激起民变,便终止了这个命令。” 秀家对于虾夷人的态度是非常温和的,整个德川幕府时期,德川家先是给松前藩下发黑印状,让其独享对虾夷的贸易和开拓权利。 后来又多次亲自介入到虾夷部落之间的乱局中,挑拨阿依努部落之前的矛盾,并先后发起了十几次战争,最大的两次分别是1669年的沙牟奢允之战以及1789年的库那西利·美那西之战。 两场战争的胜利正式奠定了日本和人对虾夷地,虾夷阿依努人的统治权威,使得阿依努人再也不敢掀起反反抗。 之后德川政府直接派人占据阿依努人的渔场和森林,让阿依努人失去了粮食的来源,逼迫阿依努人从渔猎民族变为工人民族。 之所以说“工人民族”是因为当时的阿依努人想要获取生存的资源只能靠为德川政府卖力气砍伐森林木材和挖矿获取。 同时实行强力同化政策,逼迫阿尹努人改变风俗习惯,剃去胡须、洁发、穿和服、按日本方式改名换姓,如果不顺从的阿依努人会如当时大陆那边拒绝剃头留辫的汉人一样被屠戮。 除此之外,德川幕府还强迫阿依努家庭有1个女儿的,只能嫁给和人,2个女儿的必须要嫁1个给和人,3个女儿的要嫁个给和人的方式,对下一代的阿依努人口进行减少。 奇怪的是当时的阿依努人男女比例居然还能保持奇怪的平衡,这里面既有阿依努人多生女人的缘故,也有大量阿依努男性被迫从事挖矿等高风险重体力劳作死亡率不低的缘故。 历史上由于日本人(和人)的屠杀及其所带来的种种传染病的播散,虾夷的阿尹努人的人口在200年的时间内大量减少,从松前家最初提供的百万人口减少到1869年(明治2年)的人。 秀家对待阿依努族的态度比较柔和,因为秀家不比历史上德川政府可以动用全部的人口前去虾夷,自己领内的开拓也面临人口不足的紧境,因此对于阿依努本地人口也多有倚重。 但是秀家也知道阿依努人与和人人口巨大的差距,必须要有所平衡,这也是秀家从朝鲜、女真转运别族人口去虾夷的原因。 就是要将两个民族的矛盾,转嫁为多个民族的矛盾,最后再由和人高高在上的进行调解,更别说阿依努部落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矛盾了。 其实这也是秀家纠结的原因在,不管秀家怎么去平衡民族矛盾,矛盾本身还是不断的在产生,使用怀柔政策面临的问题就是这么明显。 然而现如今的阿依努人,在接触了秀家带过去的文明之后却已经不是当初身披兽皮手拿弓箭的野民了,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们心中有了反叛的想法,又是否会如历史上那般容易镇压呢? 秀家思考的空隙,藤堂高虎依旧在下面进行着介绍“虾夷总督府直辖,包含日高、胆振、石狩、北见4国共计拥有和人家庭户,和丁口人。 拥有朝鲜人家庭户,和丁口人;女真人家庭4747户,和丁口人,明人4232户,和丁口人。 拥有新和人户,和人口人,臣属的阿依努人户,和丁口人。 其他从属的部落阿依努部众人口无法进行统计,目前有大小部落、氏族112个,大约有不下20万人。以上是去年的数据。” 其他的民族名称秀家都很好理解,那个新和人是什么意思秀家不是很明白,这好像不是自己要求对那边人口划分的口径,就开口向藤堂高虎询问。 藤堂高虎解释道“这是臣下的意思,对于那些不属于诸部落,或者不愿意以部落为单位臣服我们的,同时愿意改变发髻、剃掉胡子,改变衣服,学习和语,家族内部也有人和和人通婚,几乎接受完全和化的阿依努人单独列为一类。 等到他们家族内的所有人都能流利的说和语了,他们的下一代便可以被赐予正式的和人身份。 与之相对应的,是臣服我们的阿依努人,他们或多或少依旧在旧酋长的带领下,尽管大部分都取了日本的名字,不过在发髻、胡子、衣服上很多人还保留着传统,但是已经开始逐步学习和语。 这部分人和从属部落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氏族多少已经进行了改制,完全听从虾夷总督府的命令,部落已经由渔猎改为半渔猎半农耕的性质,部落酋长和部落内的战士被授予武士的身份。 有点类似我们内部的国人众武装,他们与完全阿依努化的从属部落,与完全和化的新和人存在这明显的差别,并且人口数量并不少,因此被我也单独列为一列。” 听完他的解释,秀家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但是很快在复盘他说的数据的时候又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向他问道“是不是数据错了?虾夷的和人什么时候有30万人了?” 秀家还记得在5年前自己出征的时候最后一次听到虾夷的数据时候,那边的和人明明才不到10万的人口,这怎么瞬间就翻了3~4倍了,这数据也太快了。 “其实从日本过去的和人一直就只有这么点,大约5~6万人的规模,剩下的都是与和人结合的阿依努人以及他们生出的后代,不足万人是特准新抬格的部落酋长及家属。 至于为什么这几年和人人口翻了这么多倍,主要还是仰赖殿下的土豆在虾夷大规模种植,包括之所以可以有这么多倾向于和化的本地民众,也多亏这颗小小的土豆。 以前不论怎么扩种冬小麦,虾夷地的粮食产量就这么点,根本不足以填饱下面人的肚子,前几年还要从东北、关东和朝鲜购买粮食。 当地的和人自己都吃不饱,就算地位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以无力压迫,以贸易裹挟当地人臣服罢了,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心向本家。 至于当地的和人,就算和当地的阿依努女子生了子嗣,也会因为生活条件、医疗条件、主观思想不愿意生等问题迟迟不能增长人口。 这两年土豆面积扩大之后,虾夷的粮食问题得到了解决还有富裕,再加上虾夷境内4座金山,2座铁山的开发,虾夷当地的和人生活水平大幅提高。 不仅促使了当地和人家庭的人口增长,更是促进了臣下在虾夷推进民族融合的进程。” 听到藤堂高虎这么解释,秀家对于那边的情况也就有所了解了。 其实对虾夷的人口进行分级本身就是秀家的意思,千百年来,世界上的社会和经济规则其实一直都没有变化。 若是将人简单的分为三等的人,那么上层的人一定是非常团结的。 他们会刻意的提拔部分下层人成为中层,让他们过上远超下层人的生活,明明是恩赐、施舍却还给它包装上自己努力赚来的外衣,让中层人也有了自豪感。 但是他们会精准的把我中层的人数,让下层人有目标为了成为中层人去努力,做不到就会成为中层和上层的食物,被不断的吸血。 而中层的人为了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舒适,会主动为上层的人去摆平一切,包括那些来自下层人的威胁。 如果把这一切映射在虾夷这个小社会中,和人无疑就是上层人了,他们掌握着虾夷最大的资源,拥有虾夷最强的武备力量。 每一个迁移过去的和人男丁,不论过去在日本本岛生活的多么窘迫都能娶到2~3个阿依努、朝鲜女人做妻子,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 尽管那边的环境确实很恶劣,主要的食物也就是土豆,但是他们可以在虾夷过上远超过去日本本岛的社会地位。 而想要成为和人,只有全面接受虾夷总督府要求的全面和化的要求,原本阿依努人、朝鲜人、女真人、明人转变来的新和人的下一代才能获得这阶级跃进的机会,用有和人的户口。 又或者更简单一点,只要嫁给和人,即便是作为妾室,只要在总督府登记确认的女子,就可以直接获得和人的身份,文化、习惯、语言都可以在接下来慢慢学习改变。 而与之相对应的,便是作为中层的新和人了。 他们在向虾夷总督府靠拢之后,确实尝到了甜头,其中就包括很多臣从部落的酋长和战士。 过去别管在部落中社会地位有多高,过的都是茹毛饮血的生活。俗话说:贫民窟中的长老也是贫民,只有成为新和人之后,他们才被允许传绸缎和棉衣,准许使用瓷器、铁器,可以相对低价的购买粮食、盐,武士阶级被允许有佩刀的权利,家人可以获得和平常和人相彷的优待。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与和人贸易的时候,新和人的价格要比不接受和化的人实惠的多,从当地人手中收购的毛皮、肉食的价格,新和人得到的也比不接受和化的人要多。 种种刺激之下,自然会有人主动拥抱虾夷和人,但是以这些旧部落酋长为首的人就比较特殊了。 他们既想要拥护、靠近和人换取利益,又不想失去在部落中超然的地位,因此就出现了酋长和部分战士和化,但是部落民依旧保持阿依努文化的臣属部落。 普通的阿依努民众、不愿意抛弃旧文化的朝鲜人、女真人、明人,就是组成虾夷人文社会金字塔的底层。 他们的粮食被实行配给制度,在出行方面为了防止他们逃走也进行了限制,而管理他们的便是那些新和人。 “目前鸿之舞金山开拓的最为成熟,年产金砂、金粒在2万两左右,伴生银有25万两,铜锭6000斤,大约折钱在40万贯左右。 根据约定,采获的矿产,需要上交本家半数为税,剩下的由当地承报的矿商自行获取,本家可以获得越20万贯的收入。 不过都是直接以原矿锭直接交易,中间会有不小的误差。 清部金山和知内金山的规模较小,年产金粒在5000~7000两之间,伴生银等之,铜及其他矿物在2500斤左右。 不过这部分的产出本家需要与当地的蛎崎家对半平分,本家的收入约等于年8万贯左右。 千岁矿山刚刚被开发出来,目前只能年产金1800两,伴生银2600两,铜矿及其他在1500斤左右,折合收入约在3~4万贯文。 当地有铸币所,负责在当地直接铸造铜币,参照本领铸造铜币作为通行货币。但是金银在当地的价值很低,因此多是运输到关东来在铸造使用。” 阿依努人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使用金器,当地的普通民众生活又相对贫苦,自然不需要这样的贵金属,这也使得秀家获得了一收入稳定的财源。 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默算着里面大约有30余万贯的收入,扭头对着立原久纲说道“这笔钱过去都是直接进入内帑的。 现在我决定除了给内帑留下5万贯用作奥内生活开支之外,其他的全部交给你用于扩产的工作,务必要在3年内完成既定的生产目标。” 其实对于秀家要求扩大要求,立原久纲知道了之后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但是依旧在此前答应了下来。 现在获得了秀家的支持,自然有更多的信心去扩产了。 听到藤堂高虎的描述,众人无不对虾夷如今的发展感慨,秀家看向颕娃久虎说道“你去了虾夷之后,暂时中止对上川和十胜的攻势和渗透,这段时间把注意力转回到目前已占据领国的压制上来。 你去了虾夷之后,统计一下直属虾夷总督府的军势,对和人、新和人、臣属阿依努人、朝鲜人、女真人和明人下发军役账,依照每5户出1丁的标准要求出人训练。 除了重新筛选补充白甲军外,一句朝鲜人、女真、明人和臣属阿依努人各自训练一只备队,但是要注意的是,他们的各级武士军官,必须得是新和人和和人士兵担任。” 秀家稍稍进行了一番心算,根据左渡带来的情报,到时候预计可以编制出21万人的军势出来,这样的军势势力实际上达到百万石大名的动员能力了,这还没算上从属的部落兵。 “备队编制的方式参照过去吉备时期的军制,所有和人、新和人编制而成的备队称为甲类备队,所有人身披甲胃,手持长枪、长弓而战。其中铁炮众必须由和人持有。 其他军团编制为乙种备队,按照旧时军制编制,即每300人为一队,设足轻大将,每15人设一组设组头管理。 除了组头、足轻大将及大将直属组之外,其他人均不配甲胃,近以阵笠和皮衣。 每300人中60人为弓足轻队,60人为新众队,30人为持旗众兼足轻大将本组,30人为小荷驮,剩下的120人为枪足轻。枪足轻仅配属2间半长枪,要比甲类备队短半间。 你在那边随时等候我的消息,在我需要的时候,带上这些部队回到本岛听后我的安排。” 所谓的新众队,在日本军制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他们其实也可以被直接编入枪足轻或者持箱众、小荷驮中,因为他们本质上也是辅助兵种。 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是拳头大小经过打磨的石头,等到接战的时候,他们会将其装在一点五米长,一端为网袋的简单投石器中投向敌军。 不要觉得这个兵种很低级,在着名的三方原合战中,武田军小山田信茂所部“新众队”的表现颇为引人注目。 他们每个人都携带一兜拳头大小的石头的,在合战开始的时候就临近敌阵以石头相抛掷。日本的弓射程近精度差,当时的铁炮也好不到哪里去,三河兵手里也没有多少。 这些的抛石兵竟然给石川数正部造成了意象不到的打击。当时信玄手下的投石兵的作战任务本来应该也是打乱德川军的阵型,引诱心浮气躁的德川军主动出击来给自己的部队找到攻击的机会。 而石川数正部为了防止己方的阵型被打乱,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杀,拉开了德川家三方原惨剧的序幕。 从秀家的一连串举动来看,这明显是在为战争做准备了。其实藤堂高虎和颕娃久虎等人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作为统治阶级,他们已经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上层的波云诡谲。 第一章 文禄的尾巴纣 因为知道了秀吉身患绝症,秀家有意拖延出兵的步伐,但是随着日子的临近,秀吉对秀家的催促之声愈加紧迫。 先是在11月返回关东前声明会在正月准时带应征的兵力抵达丹后准备,但是在回到关东之后又借口文禄地震受损严重,5年的文禄之役又使得百姓疲敝,申请延后至年后动身。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结果远看着正月要过了,又从关东传来了秀家生病不能起行的消息。现在的情况就是第二次朝鲜之役都已经开打了,秀家人还在关东丰春城内没有动手。 与秀家一道没有动身的还有以丰臣秀贞为首的东北大名,都以地震阻塞道路以及大雪封山的理由拖延南下的进程。 不止是秀家在拖延,作为第二军团代军团长的直江兼续,也以庄内领不稳为理由没有到来。 第五军团军团长德川秀忠所带的军团倒是到名护屋了,但是德川秀忠本人却是病了,这一病就病了个把个月,医生怎么看都不见得好。 德川家康请求秀吉让秀忠返回骏河养病,前线的战事交给其他人负责,秀吉应允之后德川军团的人数缩减至5000人,交由本多忠胜担任总大将,第五军团总大将则由池田辉政担任。 秀吉无奈只能暂时任命加藤清正为朝鲜北道军团长,统领已经到位的个方大名,连带着秀家在咸镜道驻守的5000余人,及两道的朝鲜仆从军开始作战。 朝鲜入役一共4个方面军,结果2个都不能应征,无疑给此战埋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特别是秀家和秀贞麾下的兵团多为关东和东北大名组建,由于这些大名也无法按期应征,使得第二次朝战两个兵团直接缺员过半。 常规的操作应该是延缓入朝作战的期限,等待秀家和秀贞领着兵团抵达之后再行开战。 事实上丰臣秀次、丰臣秀胜、小早川隆景、丰臣秀家、丰臣秀贞、德川家康这些大老都有写信向秀吉表达国这个观点。 以秀家为例,他就向秀吉表达出不能到达朝鲜的歉意,表示希望自己的“好爸爸”给自己一些时间,等自己的身体好了之后,一定会马上应征。 但是不知道秀吉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或者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必须要用自己仅剩的权威打一场漂亮的战争,给身为总大将的秀昭树立威信。 于是他言辞激烈的拒绝了以上这些请求,不容质疑的命令丰臣秀次必须按期出征朝鲜,将被朝鲜国“偷去”的庆尚道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与此同时,他写了一封语气极其严厉的斥责信件,要求秀家和秀贞必须克服一切困难,带人赶到朝鲜去。 为了体现秀吉对庆长之战的重视,同时也是为了体现秀吉对秀家和秀贞两人的重视,他直接派出他的心腹石田三成亲自赶到丰春城和郡山城去,催促两位大名出兵。 秀家派自己的笔头家老藤堂高虎去接的石田三成,自己则裹得像粽子一样,在本丸接待外使的一之间接见了石田三成。 秀家特意掐着嗓子对着石田三成说道“石田治部远道而来,在下未能出迎,实在是万分抱歉。不过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这番模样确实是一点寒风都不能经受阿。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平时身子一直很爽利的我,难得得一次病居然就这么严重,让父亲担心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看到秀家这番模样,石田三成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对着秀家宽慰道“殿下既然身体有恙在身,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在下就先行前往郡山看望郡山参议去了。” 石田三成低于其他大名的态度依旧是这么冷漠,见到秀家眼下确实不方便出兵,便不再打算与秀家过多言语,先去攻略东北的大名去。其对待秀家的态度,甚至都不带连虚与委蛇。 “治部请留步。”然而秀家却在其身后叫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的他“请问父亲大人如今的身体恢复了吗?” 石田三成听到秀家向自己询问秀吉身体的情况眉头微皱,思考了片刻之后答复道“医师诊治得当,如今已无大碍了。” 这一点与秀家所收到的情报并不相符,别忘了秀家秀家的奥内可是有自己的探子存在的。 自从知道秀吉身体不好了之后,他便向其屡次询问秀吉的病症。从那边的回信来看,秀家可以肯定秀吉已经进入到了梅事3期。 像秀吉这样的,在1年时间内由初期迅速发展至三期的情况其实是非常罕见的。 更具消息说,秀吉如今已经是平静一日疯一日了,前一段时间甚至动手打了前来看望他的北政所宁宁。 但是这样有损秀吉天下人形象的事情,石田三成又怎么可能和秀家去说呢?回答一句“正在好转”确实已经是很官方的答复了。 秀家本来就不期望从石田三成口中听到真实的答桉,向其询问不过是摸一摸秀吉那边的态度。 从石田三成那纠结的表情看来,谷山翁主给自己送来的情况还是比较准确的,秀吉眼下确实已经来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了。 如果秀吉没有【精神错乱】这个debuff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秀家硬拖不动,秀吉也每一办法。 不过现在秀吉得的病3期会影响脑子,鬼知道这个家伙最后会作出怎样奇葩的操作出来,因此秀家需要谨慎的拿捏其中的尺度。 最起码从石田三成现在的态度来看,秀吉虽然对秀吉和秀贞没有准时抵达颇有微词,但是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反应。 随后秀家又向其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您从京都而来,可知道越后的情况,那边的积雪消融了吗?” 石田三成从京都沿着东海道一路到关东来,并不会经过越后。看似秀家问出的这个问题很傻,实际上秀家想要问的是越后的上杉家是否有行动起来。 若是上杉家已经有所行动,或者打算行动,那么留给秀家继续拖延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也不知道石田三成也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回了秀家一句“殿下若是想要知道越后的天气,派人去走一趟不久行了。不过恕我直言,未有关白殿下的准许,大名之间是不允许随便往来他领的。” 石田三成走了,从秀家这边没有得到答桉,便拜别了秀家往东北去了。 待石田三成走后,秀家将身上裹着的厚衣服全部脱掉,神色严峻的召来了柘植三之丞,命令他加强对越后、骏河、大坂的情报收集工作。 用秀家的话来说就是,哪怕是秀吉今天吃了什么都必须要汇报上来。 也许是德川、上杉、丰春、郡山四个大大名对于秀吉的命令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阴奉阳违惹得秀吉不爽,在天正元年初,秀吉又一次派出自己的黄母衣众分别向以上四家传令,要求以上四位大名尽快前往京都参勤交代。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正月,从柘植三之丞的情报来看,上杉景胜和德川家康似乎已经准备动身了。 与此同时,已经拖延了1个多月的丰臣秀贞也再也坚持不住,在石田三成的催促下动员了麾下3200人,并带着东北诸大名组成的万余军势开进下野。 眼下4家已经怂了3家,秀家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理由。 此刻待在丰春城为秀家为秀家“祈祷”身体康复,而滞留丰春城与秀家对弈的天海似乎看出了秀家内心的纠结,主动向秀家询问缘由。 秀家向他吐露听说秀吉身体健康不好,可能撑不了多久的消息,同时告知其如今的秀吉精神状态有些疯疯癫癫的情况。 秀家向其表示,自己本来就被秀吉忌惮,害怕此去可能会一去不复返。 天海不知道什么是梅事病,他向秀家表示道“即便关白殿下现在就病死在了京都,您依然要马上前去吊唁。要是关白殿下对您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死人依然可以布置行动把你带走。 况且此次乃是征召多为大大名入朝,关白殿下绝对不会作出这样自掘坟墓的事情的,在下实在是不明白您究竟在担心什么?” 天海不理解秀家在担心什么东西,丰臣秀吉就算再不讲武德,难道会把4为大名召到京都抓起来杀掉吗?这样这4家大名不得掀起反旗?其他大名也会浑水摸鱼吃了你的丰臣天下。 别说他不理解了,一旁的以心崇传也不理解。他们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秀家,不明白过去一直很明智的丰春大纳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看不清局势。 他们哪里知道秀家行礼有多苦,历史上秀吉生命的末期的脑回路就不是那么让人理解,更别说现在得了病,那个病会影响脑子,鬼知道他会作出怎么奇葩的决定了。 在所有人看来,丰臣秀吉不可能对以上大名作出不利的行动,只有秀家知道,这事儿还真就不一定了。 这个时候秀吉的脑回路谁都握不住,德川、上杉先不去多说,没准真的哪天脑回路不正常直接把秀家嘎了。 但是天海说的也是,眼下拖下去也是不行的。作为大名和儿子,面对自己的关白父亲的多次征召不应,几乎就是在向天下昭示自己的反心。 秀吉完全可以在或者的时候向天下大名下达讨伐丰春家的命令,到时候自己就成了众失之的,反而帮秀吉转移了内部矛盾,又替老乌龟顶了锅。 就算秀吉在活着的时候不下命令,秀家依然要在秀吉死后前去吊唁秀吉。到时候自己恐怕难逃天下大名的风言风语,自己都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最后一段时间忍不住了吗? 秀家确实很怕秀吉会对自己不利,但是眼下连德川家康都动身了,秀家又凭什么再拖下去被秀吉惩戒呢? 知道拖不下去的秀家只能下令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以常备队为基础动员4个备队,再加上从守备和预备中动员6个备队,凑出余人从丰春城出阵。 虽然秋上久家刚刚开始重新编制和训练丰春家军役账内的备队,以上出阵的这些备队肯定还没有训练完成。 但是训练法门是出自秀家手中的,秀家完全可以把人带去朝鲜边作战边训练。 在出阵之前,秀家特意让人将氏姬送到了河越城下的无量寿寺去,至于理由都不用去找,毕竟战国的女子在丈夫出战的时候去寺庙祈福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这里要多说一句话,自从天海带着戢麟来见秀家,秀家让氏姬与戢麟母子相认之后,氏姬的心病终于解决,现在听到秀家让他随戢麟去河越城,那更是一百个愿意的。 秀家在丰春城等了5日,看到了从东北而来的丰臣秀贞,两人带着麾下及石田三成一齐从丰春城动身往京都而去。 在行进的路上,丰臣秀贞的脸色很不好看,秀家向其询问了缘由,秀贞向秀家他吐苦水,说自己是怎么被石田三成逼迫着在寒冬腊月召集东北大名出兵的。 眼下刚刚出正月不久,东北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对于南部、轻津、秋田等大名来说,带人赶到郡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事实上眼下以上三位大名都还没有到位,就算尹达家、蒲生两家的军势都有所迟缓,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石田三成依旧要求秀贞马上带人启程,这让秀贞对石田三成非常不满。 不仅仅是秀贞对石田三成不满,秀家在丰春城宴请东北大名的时候,秀家就发现许多关东大名,包括最上义光、中川秀政、岩城利隆都对石田三成非常不满。 就连通为秀吉家臣出身的中村一氏也给石田三成一幅冷脸。 秀家在宴席上主动对着他们嘘寒问暖说道“诸位从东北冒着风雪而来,在下在这里替丰臣家感谢诸位的付出。” 听了这话中川秀政白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石田三成说道“可不是嘛,有石田治部在郡山坐镇,我们哪敢懈怠啊。” 第二章 两个问题劣峇 众大名对于石田三成在寒冬腊月要求出阵的决定颇有微词,坐在席中的石田三成不可能感受不到众人的敌意。 其实像这些关东大名在第一次征伐朝鲜的时候因为跟随秀家前往咸镜道和江原道,实力保存的还是相对完整的。 在转头看看被打成猪头的丰臣秀胜、小西行长等人,秀家手下的这波人怎么着也得混一个拓土有功的功劳出来,进而在知行上获得加封? 可是再看看自己的带头大哥秀贞和秀家两人,在第一次朝鲜之战后明明是打的最好的两人,结果最后都只获得了一封感状,他们作为下面的大名能获得秀吉赏赐的金银确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是这不合当时的武家的思维逻辑逻辑啊? 俗话说的好:御恩奉公,御恩与奉公是不可分割的。现在我老实奉公了,还为你开疆拓土,你的御恩又在哪里那? 秀吉的权威太盛,大名们是不敢把这口锅扣给秀吉的。那么秀吉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一定是他的身边出来问题。 “关白样,你的身边有佞臣啊!” 其实一开始东北大名并不知道这口锅应该扣给谁,秀吉的身边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架不住关西大名一个劲的说什么自己被石田三成进谗言的话,关键是这事儿你石田三成确实做过。 举个例子:加藤清正作为第二军总大将是和关东大名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同僚了,他在咸镜道、建州女真英勇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 别的不说,俘虏了朝鲜两位王子,让日本拥有了对朝鲜两道介入的名义就是绝世的大功劳。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忠臣”,在“奸佞”石田三成口中成了肆意屠杀朝鲜百姓的大坏蛋。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秀家,尽管秀家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举动,但是这么多船只往来朝鲜和日本,上面塞满了朝鲜人根本藏不住,秀家本人也被石田三成告给了秀吉说秀家转卖人口。 日本武士阶级对于转卖人口这个事儿的态度其实很暧昧,就好比《冰与火之歌》中的莫尔蒙一样,私底下大家都在做这个事儿,但是谁要是被揭露出来了,一定会引来周围人的诽议。 别看后世记录说上杉姐姐就做这门生意,但是人家是有豪商做白手套的,他只管战场俘虏人,收的是豪商代缴的赎金。 而且尽管武田、北条多次向周围大名宣称其“恶名”,但是上杉姐姐是从来没有承认过的。 现在这事儿又到了秀家的身上。 秀家有没有做过?那是肯定做了的,但是秀家绝对不会承认。 面对秀吉发来的询问信件,秀家一直是以流放迁徙领内忤逆之臣去虾夷的名义,把朝鲜的人口带走的。 这可是得到你秀吉的允许的(《虾夷开发免许》),你非要说这些人不是罪臣,你石田三成得拿出证据来啊! 所以这件事石田三成一直在告,但是秀家不承认,三成自己也没有证据,秀吉也乐于装湖涂,那石田三成在外面大名眼中就成了诬告大纳言的“佞臣”。 在场的如中川秀政、岩城利隆、尹达政宗,哪个没有在朝鲜因为各种理由被他告过。 现如今从朝鲜回到本领才不过1年多,就又要再次征朝,这些大名早就已经怨声载道了。 石田三成的到来,更是强行逼迫这些大名冒着东北的风雪南下赶路,他们自然将对秀吉的不满全部转嫁到他的身上。 像丰臣秀贞对石田三成的情绪更加复杂,因为对秀久转封的操作就是由石田三成操作处理的,秀吉更是趁着秀久转封备前的机会对丰臣家内部重新进行了划分。 现如今的丰臣家内部封成了6家,分别是宗家(秀吉+秀昭)、琦玉丰春家(秀家)、美浓岐阜家(秀次+秀保)、岩代郡山家(秀贞)、备前冈山家(秀久)、越前北之庄家(秀胜)。 原来的岐阜150万家被强行分割为两个30~40万石的大名家,而原来的北之庄家被封为两个分别是30万石和100万石的大大名家。 你说第一次朝战胜利,你加封阵代大将秀次也就罢了,但是丰臣秀胜这个家伙朝鲜打的一塌湖涂,先是未见敌先溃,之后又是坚守开城一日而败,凭什么可以从冈山15万转封去北之庄30万啊? 若是他的功劳有这么大的话,那秀家和秀贞哪个不得加封一个十几二十万的。 与之一样的还有丰臣秀保,人都没去朝鲜,凭什么从原来的和歌山5万石加封为10万石大名? 与家名实力此消彼长相比,秀贞更在意的是属于其养父秀长家【岐阜家】的名头被篡夺了。 他不敢去和秀吉发脾气,此刻也见不到篡夺【岐阜家】家名的秀次,自然将气全部撒在了实际操作这事儿上的石田三成身上了。 在座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石田三成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石田三成眼下却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孤臣,只属于秀吉的孤臣。 因此在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石田三成就主动向秀家和大名们告辞,回到秀家为其安排的屋敷中休息去了。 石田三成走后,大名们对他的不满再也没有顾忌,纷纷背着他口吐芬芳起来。 作为东道主的秀家自然是在一旁一直在劝和各家的关系的,但是也只是点到为止,有时候也会顺着大名们的说法对三成表达一些不满。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宴席上,秀家是带着已经9岁的旭千代、昭寿丸和6岁的小八郎一同列席的。 最初秀家只是想要尽地主之谊的时候,向大名们介绍一下自己的儿子们,但是没想到最后他们反而成了秀家要求各大名注意说话尺度的借口。 宴席散场之后,秀家与自己最年长的三个儿子回到黑白之间,他向三个儿子询问道“今天的宴席吃得怎么样?你们可有什么感触或者疑虑吗?” 身为嫡长子,同时也三人中最年幼、最受到宠溺的小八郎马上开口说道“许久未吃得这样的美食了,当真是多谢父亲大人的款待,只是再次诸位叔伯的情绪似乎都不是很好。” 秀家看向小八郎问道“那么八郎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似乎是在对那位石田治部不满。”小八郎思考了片刻,奶声奶气的回答道。 秀家对着小八郎夸奖的两句,这个问题到他这个年纪也就结束了。 秀家又看向连个稍稍年长的儿子问道“几位大人口中的故事你们都听了一些了,石田治部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认为石田治部是他们口中的佞臣吗?” 昭寿丸先开口答复道“既然诸位大名都一致认为石田治部是佞臣,想来是不会错的,毕竟诸位大人见过的人可比儿子多多了,看人看事有自己的判断。” 秀家对昭寿丸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他向孩子们询问,是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听到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昭寿丸这样人云亦云。 但是也可以从他的回答中看出,这个孩子是比较单纯的,将来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镇守大名,帮助小八郎镇守这个天下。 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旭千代,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答桉。 迎着秀家的目光,旭千代思考了片刻说道“儿子没有接触过石田治部,不好作出评判。若是父亲想要从儿子这边得到答桉,请给儿子一点时间,让儿子前去求证一下。” 听到这个答复的秀家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现在最年长的孩子,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回答确实是已经的非常不错了。 于是秀家又向其询问道“那么你会怎么去求证呢?” 旭千代答复道“孩儿会去找舅父(尹达政衡)、叔父(丰臣秀贞)他们求证一下,再询问一下下面的武士们和平民们对石田治部的看法,听一听他的故事在做判断。” 听到这个回答的秀家点了点,但是心中对他的期盼却降低了几分,他向旭千代问道“你今日听了诸位大名对石田治部的判断难道不够吗? 诸位大名与石田治部的接触难道不比你舅父和下面的武士们接触的多吗?你又怎么确保他所说的是真实的呢?” 秀家的问题明显超过了这个年仅9岁孩子的cpu处理量,反倒是一旁的昭寿丸开口说道“我知道了,那个石田治部应该是一个大忠诚!” 他的回答引来了秀家和另外两个孩子的目光,在秀家的询问下他这样回答道“兄长和我还有诸位大名们都说石田治部是佞臣,父亲大人若也是这般认为就不会来询问我们看法了。 所以父亲大人认为石田治部并不是佞臣,孩儿别的不知道,但是一定相信父亲大人的判断。” 听到他的回答秀家哈哈大笑,这样的回答其实依旧没有回答到电子上,但是秀家对于这样昭寿丸能有这样的答复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着秀家难掩对自己的笑意,昭寿丸有些气愤的撅起了小嘴巴,向秀家问道“父亲大人只知道问我们问题,却不给我们答桉怎么行呢?父亲大人还没说你的看法呢。” 秀家收住笑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他看向三个孩子说道“石田治部不是佞臣,他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他忠心于关白殿下,也就是你们的阿耶。他也确实就是一个佞臣,因为他只忠心于那个关白殿下。” 听到秀家给出的答桉,三个孩子都不能理解的挠了挠头,小八郎甚至以为秀家在和他们打哑谜,在一旁猜着这背后的答桉。 秀家本想到这里结束,剩下的打发他们去询问他们的老师以心崇传去。 但是在另外两个孩子的追问下,秀家又多说了两句话“石田治部是不是佞臣这并不是重要,只要天下人认为他是佞臣,他就是佞臣。石田治部是不是佞臣很重要,天下人需要他是佞臣,他就是佞臣。” 说完却再也不多做解释,反而以此作为一个功课打发三个孩子去询问他们的老师去,秀家表示会在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再向他们考教。 结果第二天下午,下了早课的以心崇传就跑到秀家的面前向他大吐苦水,中心思想就一点“这么早的让孩子去接触这些真的合适吗?” 然而秀家却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就算秀家可以取得最后战争的胜利,但是最后在分配战后利益的时候就需要自己这些已经逐渐长大的儿子。 眼下确实需要揠苗助长,加快他们的大名教育课程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以心崇传心里早就有了答桉,但是怎么去和尚且年幼的几个孩子解释确实是一个问题。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的打击报复,在第三天孩子们下课之后居然又找到在研习兵法的秀家询问道“父亲大人,崇传师傅问我们,为什么与吉、大助(藤堂高虎儿子)和重介(马场实职的儿子)他们会听我们的命令。” 而一旁的八郎也问道“师范也问了我这样的问题,他说‘为什么不止是外面的武士,就连两位兄长和弟弟们甚至是左渡守他们也会听我的命令。’” 秀家没有回答旭千代和昭寿丸的问题,反而先一把抱起小八郎笑着问道“哦?你是怎么回答的啊?” 小八郎气鼓鼓的说道“我说‘他们才没有听我的话呢,还会打我的屁股。’”说罢指了指企图躲到一旁的两位兄长。 秀家看着孩子们调皮的模样,突然感慨起自己两世为人小时候的孤寂,哪像现在他们这边愉快。 但是他也很快的意识到,眼下的两个年长的孩子的思想中还没有被刻下对宗家约束的束缚。 尽管在秀家看来,古代的这只束缚是会扼杀孩子创造力的,但是确是是维持家族传承的最重要的因素。 【分家,永远是为了拥护宗家而生的。】 这种观点不是三言两语教育就可以了事的,秀家需要专门找一件事让昭寿丸和旭千代记住一辈子,并将其传给自己的子孙。 只是眼下时间紧迫,秀家明日一早就要带人启程前往京都,只能将此事暂且压下了。 第三章 五大佬五奉行制度 秀家由于要等因为积雪阻塞道路的南部利直等人,秀家不得不又一次推后了启程的日子,最后众人于2月10日从丰春城启程,历经东海道进入岐阜,这里是新任岐阜90万石丰臣秀次的地盘。阑 当秀家等人入主岐阜城下的时候,秀吉已经派遣大母衣众小野木重胜亲自道岐阜城迎接秀家等人。 一阵寒暄之后,小野木重胜向秀家传达了秀吉的最新的命令“请大纳言、郡山金吾及诸位大名尽快前往京都聚乐第,关白殿下有事相召。” 秀贞听罢多嘴问了一句“那我们所带来的军势怎么办?就这么放在这里吗?” 小野木重胜说道“此地乃是岐阜大纳言所领,且放心将家将交给岐阜家照看。关白有事相召,诸位还当尽快入洛为上。” 听着其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秀贞主动凑到秀家耳边说道“来者不善啊,兄长。” 秀家对其稍稍安抚之后,向小野木重胜问道“我想问一下,德川、上杉、前田等大名是否已经入洛了?” 小野木重胜回答道“不止是那几位大人,小早川金吾、毛利金吾都已经来到了京都,如今就差几位大人了。”阑 秀贞还有话想要说,但是又一次被秀家按住。秀家答应了小野木重胜转述的秀吉的要求,在与其分开一段距离之后,这才对着他说道“既然天下重要大名都已经来到了京都,关白殿下应对不会作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出来,于义松且放宽心。 这个时候天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我们,如果带着军势都到了门口反而不敢进去了,反而落了下成。”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与两人年级相彷的岩城利隆走了上来,对着两人说道“我刚刚走了一圈,发现城内驻扎着不少于1组的黄母衣众和数千的丰臣旗本,是京都出了什么事了吗?” 眼下秀家这边的情报并没有示警,但是在岐阜城的种种表现都为此次前往京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可不是秀家和秀贞做贼心虚,连不知道两人密谋的岩城利隆都已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秀家等人在岐阜城休息一晚之后便带着少数随从上路。临行的时候,秀家突然注意到前来通知他们的小野木似乎并没有随行。 作为前来宣读敕命的使者,在宣读完敕命之后理应与秀家一道返程,但是他眼下却缺席了。阑 更要命的是秀家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石田治部的踪迹,经过询问才知道昨天晚些时候石田治部已经连夜返回京都。 看到这种情况的丰臣秀贞心态彻底炸了,他对着秀家说道“兄长,腰部我们还是回去。石田治部在一路上听了我们骂他的这么多话,万一是去向关白上告了呢? 关白不让我们带军势入京,这摆明是不信任我们,我们身边只有几十名侍从护卫,若是入了京城恐怕再难出来了。” 丰臣秀贞的态度其实是一个普通心思单纯的对丰臣秀吉不信任的大名的正常表现,就连秀家在从丰春动身之前的态度实际上也是和他一样的。 但是随着秀家距离京都越来越近,他的这份不安反而放松了下来。 他看向秀贞问道“你觉得关白殿将德川、上杉等大名一齐招过去是为了什么? 若是关白殿下真的有对我们限制的举动,眼下德川与上杉两位大名应该坐镇骏府和春日山城,准备随时进入关中。阑 若是关白想要因为我们拖延征召而对我们责罚,那么先一步到京都的德川和上杉等人,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难道他们就不需要被惩戒吗? 所以说,你且把你的疑心放一放,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关白殿下凭什么对我们不利。 军备锻造、军队的征召是应了关白的敕命进行的,我们只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迟延的几日(2个月)罢了,关白殿下怎么可能就此对我们不利呢?” 说罢他还为秀贞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都是3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还这般急躁。如今关东、奥羽大名就在身侧,你这般表现如何能在他们面前立威?” 在秀家的安抚之下,丰臣秀贞的心态这才稍稍平静,跟随秀家一齐返回京都。 从岐阜到京都的道路很顺畅,秀家等人只用了2天半的时间便到达了京都,出面迎接秀家的是秀家任命的京都都奉行堀尾吉晴。 此刻的他俨然成为继竹中半兵卫和丰臣秀长之后,替秀吉管理天下政务的大老。阑 秀家对堀尾吉晴的感官还不错,这是一位待人亲和有礼的大名。关键是他很有能力,秀家对于有能力的人普遍抱有好感。 这不只是秀家一个人的感受。 除了秀家意外,关东和奥羽的大名看到来人是堀尾吉晴,无不感到受宠若惊,只有秀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因为往年秀吉派来迎接的武士都是自己黄母衣众出身的近臣,秀吉以此来表示秀家与他之间的亲近。 但是这一次居然派了一个大名来接见,怎么看都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但是来人既然是堀尾吉晴,秀家便准备向其打探一下消息,想要向他询问秀吉此次招诸大名前来的原因。 堀尾吉晴看了看秀家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开口,直到最后将秀家送到丰春家藩邸前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说道“大纳言殿下,在下可否讨杯水喝?”阑 秀家哪里不明白堀尾吉晴的意思,便主动邀请他入屋喝茶。 直到两人落座之后,堀尾吉晴连茗3杯茶水,感叹了一番明茶清甜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关白殿下的病症愈发严重了,前几日召唤我等入朝,道出了想要隐退的想法。” “父亲大人要隐退?是要让位给秀昭殿下吗?” “已经在为此事铺垫了,关白殿下已经奏请天皇赐予秀昭殿下右近卫大将、参议之职,此事已经获批,不久之后便会入洛谢恩。 等到关白殿下正式之后,便会再奏请天皇让秀昭殿下进位右大臣之位,为叙位关白做准备。” 秀家听到堀尾吉晴的叙述,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底气,点了点头回应道“所以关白殿下急召我们过来,是为了向天下宣告秀昭继位新的丰臣家家督的事吗?” “殿下您从朝鲜刚刚回来,马上又要领兵出征朝鲜可能不清楚。在去年年中的时候,关白殿下就已经招来天下大名齐聚京都签下对秀昭殿下的誓书了。”阑 “此是应有之义”秀家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波澜的表示道“我等身为臣子,不论是向关白还是向秀昭殿下都应该忠心奉公,即便没有誓书也是一样的。” “说的是这个道理”堀尾吉晴回答道“可问题是在前不久,关白殿下又以前一封誓书缺乏大大名签字为理由,要求诸位大名再次联署一份。” “大大名没有签字?”秀家诧异道,但是转念一想便明白秀吉所指的是谁了,可不就是自己和秀贞两人嘛。” 或许是看出了秀家的心思,堀尾吉晴接着说的“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了,可不是仅仅是你们俩呢。” 听到他的回答,秀家惊讶的问道:“还有哪位没有签字?” “自然是丰臣岐阜殿下” “岐阜!他怎么会!”阑 由不得秀家惊讶,这里的岐阜所说的乃是丰臣秀次,他可是秀吉扶持起来与秀家分庭抗礼的存在,照理来说应该和秀吉是一条心的。 而且前一段时间秀次可一直在日本啊,他不像秀家和秀贞远在朝鲜和建州是没有签字的条件,他凭什么还没有签字啊。 堀尾吉晴看到秀家这般惊讶的表情,脸上的表情逐渐玩味“岐阜殿下当时在忙于转封岐阜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前来签署誓书” “胡说”秀家打断了他的论述说道“岐阜距离京都不过2~3的路程,快马而来1日可达,哪里有什么抽不开身的道理。” “殿下说的是啊”看到秀家直接反驳了他给出的理由,堀尾吉晴不怒反笑道“我听到的说法是,秀次殿下确实又一次回到京都过。 听说他表示签署誓书没有问题,但是也表示秀昭殿下尚且年幼恐难以理事,希望关白殿下能定下在他百年之后,秀昭殿下的后见人选。” “百百年”听到这里秀家的嘴巴已经张的老大了,要说虎还是你秀次虎啊。你当着秀吉的面这么说,不是在告诉秀吉,你在等着他死嘛!阑 “哎~哎~哎”堀尾吉晴用手挥了挥表示不赞同的意见说道“这些都是乡野之民乱说的话,殿下姑且听一听,千万别当真啊。” 【聚乐第中没有秘密】 这是在京都生活多年之后悟出的道理,尽管堀尾吉晴说这是乡野之民的胡言乱语,但是秀家却认为无风不起浪,这话怎么看都像就是从聚乐第中传出来的。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岐阜城内有黄母衣众和丰臣旗本驻守” “哎~这是关白殿下趁岐阜大纳言前往名护屋坐镇阵代总大将的时候,直接派人过去的,说是要替岐阜将家小接到京都居住。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儿罢了。” 得了,这些答桉全有了。原来岐阜城的丰臣旗本并不是冲着秀家他们来的,是秀次这个虎子惹恼了秀吉,让秀吉打算对秀次作出了防范性的举动。 听到这个答桉的秀家不由的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当初在岐阜城的时候脑子清醒,没有被秀贞带到沟里去。阑 若是秀家当初真的参照了秀贞的意见带着军势直接返回关东和奥羽,恐怕不久之后就会等来秀吉下令讨伐的敕命。 到时候自己还真的就是的替德川家康和丰臣秀次顶了锅,关键在历史上还会留下非常不好的描述。 松了一口气的秀家在对话的态度上也逐渐放松,开始和堀尾吉晴侃起了大山“但我听说岐阜已经回到京都了。” “比你们早不了两天入洛,如今正幽闭在京都藩邸之内呢。我看啊此事岐阜怕是凶多吉少了。” 聊到丰臣秀次,堀尾吉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恐怕不知道,自从关白殿下身体微恙之后,我们在他们面前是越来越谨小慎微了,深怕弄出了什么动静惹得他的不快。 这两年他可处死了不少人呢谁想到最后居然是岐阜惹得他不高兴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些话总要有人说不是嘛”堀尾吉晴有一次开口说道“我们大家都知道秀昭殿下年幼,而关白殿下身子愈加不好,这之后家中管理之权柄总要落实下来不是嘛。”阑 秀家似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笑着问道“这么说岐阜殿下虽然被关白处置,但是他的建言还是有用的咯?只是不知道关白殿下打算怎么重用大人您呢?” 聊到自己的身份,堀尾吉晴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他有些谨慎小心的看向秀家说道“此事还么有公开,关白殿下此次召集诸大名还朝,恐怕也是有向大家公布这个职制的意思。” 听到这里秀家也来了兴致,主动向其询问道:“关白殿下打算立谁为后见?” 听到秀家询问秀昭后见的事儿,堀尾吉晴连忙摆摆手说道“此事哪里是我一个小大名可以置喙的 关白殿下只是于我聊了聊,想要确立一个由五大老进行决策,三中老实行监督,五奉行负责推进执行大老们讨论确定的政策,十人众最后的实际操作知行的制度。 关白殿下已经与我聊了几句,想要立我为三中老之一,另外两位分别是生驹亲正和中村一氏。” “五大老五奉行制度嘛”秀家听到这个制度的名字,眼神突然恍忽起来。阑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被严重扰乱,不仅仅是秀长去世的时间延后了,就连蒲生氏乡的去世时间也有所延迟。 因此本来应该在1595年就被确立的五大老五奉行制度直到此前都没有被确立下来。 随着时间逐渐的推移,眼看着秀吉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就连秀家都快忘了这个出现在历史中的制度,甚至有些时候认为这一世的秀吉不会再拿出这么一个残缺的政治制度了。 谁知就在庆长元年(1597年),第二次征伐朝鲜的前期,它再一次被提了出来。 第四章 质问 五大佬与五奉行这个制度,作为战国迷的秀家可谓是非常熟悉了,在听到堀尾吉晴如历史上一样那般成为了三中老的一员,秀家便好奇的向他打听五大佬与五奉行的人选。 听到秀家的问询,堀尾吉晴连忙否认道:“人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疯癫 秀昭知道秀家右手拇指断指的事实,但是秀家此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怎么造成的,他一直以为是“英武”的兄长在战场上失去的。 在他的印象中,秀吉虽然时常严厉,但总的来说一直是一个和善的长辈。 但是没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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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相思病”吗?秀家的心中不由的打起了问号。 往往相思病都是在极其孤寂的情况下才会产生幻想,而秀吉刚刚明明是在愤怒的情况下突然将其误认成秀长的。 然后有突然的醒悟过来,醒悟过来之后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七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从德川家的藩邸出来,秀家的脑海中还在盘算着刚刚德川家康对自己说的话。 德川家康的的主动示好,对于秀家之后的规划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但是德川家康这个人是否真的可信依旧要打一个问号。 秀家对其投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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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八章 改易处置和权制安排 蒲生家其实并没有编入秀贞的军团之内,秀吉是将其作为名护屋本阵镇守部队使用的。 但是正如秀吉所说的,直到今日领有仙台42万石蒲生家依旧没有完成动员。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领内家臣纷争不断,年少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九章 秀次的虚妄 “死猴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的话还没说完!”望着秀吉远去的背影,秀家的内心忍不住的ds道。 别说秀家摸不清楚头脑了,整个评定间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章 秀成身死 丰臣秀次的再次到来,自然是因为秀昭与振姬之间的联姻,引得秀次的担忧,他心中那颗不满的种子正在深耕发芽。 但是他没有这个实力和底气,最重要的是以秀次优柔寡断的性格,在起兵这种事上他迟迟不能作出决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一章 主公,出大事了! 秀家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瞒他,即便是来自其他势力的敌对,都没有来自亲友这边的欺瞒更让秀家感到生气的了。 因此在看到这其中的蹊跷之后,秀家也突然暴起按住熊田清吉的头用阴冷的语气向其质问道“秀成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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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二章 砍向自己的刀 石田三成的话音未落,就被秀家打断告诫道:“治部说话当讲证据,您此刻可是在指责一位大名啊。” 石田三成不甘示弱的回怼道:“证据正是这份血衣,殿下可曾认得上面的家纹吗?” 秀家当然认得上面的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三章 旭辉落日 冷静下来的秀家和秀贞很快作出了自己的部署,首先是趁着秀吉处分下来之前,让秀贞提前返回郡山领内作出动员,做好抵抗待援的准备。 秀家让其带了两份信件回去,交给在丰春城的藤堂高虎,让他从现在开始大手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四章 回家 秀家当然清楚丰臣秀次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在秀吉和秀昭都已经故去的当下,他的动作不过是想要在这个乱局中攫取最多的利益罢了。 然而现在对于秀家来说是极其被动的,因为秀吉死的太急了,之前由于秀吉一直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五章 兵贵神速 但是要从朝鲜返回日本,就这么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去是不可能的。 在庆尚道的日军已经大部分撤走的情况下,若是咸镜道和江原道的日军也全部撤走,朝战即可宣告失败。 秀家不是担心朝战的胜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六章 布置 细川忠兴可是继承了其父亲藤孝老狐狸的本性,而且细川家在丰臣集团中有着不低的政治地位。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秀吉才将他们安排在丹后,让老子在京都出家,小子在各处战场疲于奔命,但是却十几年不见增封,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七章 明石城下 庆长三年(1597年)8月13日,经过1个多月的对峙,明石前线的丰臣秀次却是始终不能攻破明石的防线。 由于缺乏后方的支点,姬路城也不愿意向其开城,使得丰臣秀次所在的西军的粮食只能从九州海运至播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八章 明石之战(上) 很多人都认为石田三成的情商有问题,但是若是真的有问题的话,又怎么会交到向大谷吉继和直江兼续这一点知己好友呢? 其实对于石田三成和直江兼续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更像是一种偏执性格,世间万物一定要把我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十九章 明石之战(下) 战至下午时分,兵力上处于优势但是迟迟不见北侧打开局势吃掉渡河而过的4万东军的丰臣秀次,不顾黑田如水的反对,又派人向中津防线增派1万军势。 至此整个明石城正面战场的西军只有3万人左右,与明石防线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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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章 许诺 庆长三年8月14日,几乎是在第二波援军出阵的当天晚上,秀家就在丹后收到了这个情报。 此事距离秀家来到丹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丹后宛若一个独立的封闭王国一样,与外界断了消息,所有人只进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一章 军议 其实与秀次能裹挟一大批九州大名一样,秀家能够带着两道大名返回日本也是占了方面军总大将的便利。 尽管秀家对所有的大名都统一口径说的是安定天下,自己并不会贪恋关白那个位置。但是这话说出去了之后好像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二章 动员 庆长三年8月28日傍晚,近江国滋贺郡、栗太郡的民夫完成一天的秋收劳作,拖着疲惫的身躯打算回到家中休息。 农夫们成群的向着村落走去,路上还在互相庆贺着今年的丰收,又或者调侃着远在西国的战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三章 敌在二条城(4.8K大章) 与真田信繁那边头疼的还有在丹波的秀家。 丹波龟山城内,面对着天空的点点星光,秀家有些忧愁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周围的宁静难掩秀家内心的紧张。 身边的侍从都已经极其疲惫了,但是在秀家身旁却是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四章 京都!京都! 作为京都奉行的下属,在前田玄以随茶茶和拾丸前往大坂时期负责驻守京都的是出身秀吉御马廻的松浦久信,此刻领有伊势井生城11万石领的一个小大名。 在收到涌泉寺遇袭的消息时候他极为紧张,因为涌泉寺内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五章 运作(上) 当秀家旗本众的武士们冲入二条城的时候,作为他们统领的马场实职已经支棱不起来了,靠一根长枪支撑着自己。 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一名同伴,另外领人都倒在了一边被人割取了首级。可以说情况已经极其的危机,若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六章 运作(中) 也许是这封敕命给了后阳城天皇缓冲的机会,让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秀家并询问道“将军此次上洛所谓何事?可是要加官进爵?” 这其实正是每一位大名带兵上洛的主要原因,为自己统御天下提供合法性支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七章 运作(下) 秀家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二条家,因为他是丰臣秀吉上位关白最大的受害者,本来关白在关摄三家之内流转,突然就被秀吉找借口顶了下来。 之后二条昭良就一直和德川家康走的很近,历史上关原之后,为了将关摄体制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八章 运作(续)5.4K大章 秀家说罢向近卫前久告辞离开,他还要去见下一个关键人物一条内基。 而在秀家离开之后,近卫前久回到了后堂,见到了自己老朋友,一起被带回京都的足利义昭。 早在1588年,眼见复国无望的足利义昭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二十九章 北政所的要求 一轮相谈之后,菊亭晴季很识相的接过了秀家递过来的昭命,当天晚些时候就找机会离开了京都往播磨而去了。 而在菊亭晴季走后不久洛中的天皇就下达昭命:言天下骚乱久矣盖在关白秀吉公死后,天下无人主持内政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章 消息 播磨国明石城内,经历了一天血战的石田三成好不容易撤回到了城内。由于战事结果并没有朝预想的方向发展,此刻的他正在面对其他丰臣将领的口诛笔伐。 石田三成过去的战绩并不出众,唯一一次担任总大将就是小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一章 试探(上) 片桐且元从大坂来到京都,秀家在二条城御殿之内迎接了他。不过他最先看到的便是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聚乐第。 望着西侧尚在清理之中的废墟,片桐且元及他的手下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很难将原本那座金碧辉煌的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二章 试探(下) 片桐且元心知这事儿上自己带来的同伴所说的话不是很合适,惹得在座的诸位大名不满,也使得自己在谈判上落了下成。 只是他和他带来的人代表的是大坂城内的那位,就算自己的同伴有失误也是关起门来的事,不能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三章 极限微操 尽管秀家对当下直接议和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从柘植三之丞口中听到秀次与石田三成方面再一次在明石城外决战的时候,秀家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是与上次不同的是,或许是因为有秀家在外呼吁的缘故,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四章 谈判(上) 秀家期望和平的态度早就已经晓誉天下了,而背后更是有天皇的许可和背书。 而大坂方面的行为不仅仅是为即将到来的和平蒙上了阴影,更像是给在秀家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如何能不让秀家感到震怒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五章 谈判(中) 秀家送走了前田利家,还要拐到另一件屋子里去,在这里丰臣秀次这边的使者前野景定也早已等候多时了。 秀家对其开出了与和大坂方面差不多的条件,即双方恢复和平,惩戒挑唆的佞臣,重新分配政治格局这样的要求。 前野景定很快便带着秀家这边的态度返回了有冈城,双方重新回到僵持中来。 从秀家这边的情报来看,大坂那边的反应极其激烈。大坂城上下都在期盼着前田利家的凯旋,但是他却带回了一份让人很难接受的条件。 “丰春那家伙肯定和岐阜牵扯在一起了,表面上说什么为了维护和平,实际上就是想要架空淀夫人,挟持主公(秀利已经元服)掌控天下罢了!” “还说我等是奸佞,要不是摄津守来援,我等早就成为逆臣秀次的刀下之魂了!” 还有人说道“可是如今天皇已经下诏,天下大名都站在丰春殿那边,我等除了议和一条路,还能怎么办呢?” 气氛烘托之下,就连茶茶都忍不住抱着秀利哭泣道:“关白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刚走他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啊!” 茶茶的话音刚落,殿内【噗通】声音跪倒一片,石田三成带头回应道“殿下,臣等绝对不会让您受此屈辱的!” 秀利的近侍笔头大野长治不堪茶茶受辱,向其伏倒请奏道“夫人,让我带人去见德川殿下,我定然会带回德川家的援军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七手组之一的速水守久反驳道:“德川已经明确表示支持丰春大纳言了!如今他们是一伙的了!修理难道不知道此事吗!” 说罢便向茶茶请示道“丰春殿既然保证了主公家督的合法继承权,这已经是给予我等保证了。至于惩戒佞臣之事,丰春殿既然许诺将有大老、中老、十人众等人合议,此事就有转圜的空间。 议和之时乃是天下所望,我等此刻若是接受议和,一切都还算可以谈的。若是抗拒议和那便成了违抗皇命,到时候就真的是丰春和岐阜两方一起来攻打我们了。” 速水守久说罢,瞥了一眼大野长治继续说道“到那个时候,就算去找德川殿下,德川也绝对不会予我以援手!” 速水守久是浅井旧臣,后来还担任了秀吉的近侍组头,黄母衣众番头等职务。后来被任命为七手组之一,担当丰臣家的警卫及礼仪的任务,可谓是茶茶目前绝对的核心了。 但是他此时此刻却发出了与别人不相同的声音,即便他是茶茶家臣团的核心依旧会引起周围人的不满。 但此刻作为旁观者的前田利家确实知道,速水守久说的是正道,而且人家也没有说要投降啊,人家的意思明明是先谈了再说,所有的结果谈了才知道啊! 可是依旧被其他家臣一个劲的口诛笔伐。事实上这些人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方案,他们只需要情绪的宣泄口罢了。 经过一轮口诛笔伐和各执己见之后,殿内有陷入诡异的宁静,所有人的目光有投降坐在上首的前田利家处,似乎在等着他作出决断。 就连茶茶都对着前田利家说道“老大人老成持重,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前田利家已经从秀家那里得到了“保证”,那自然是倾向于和谈的。他虽然受秀吉所托要照顾茶茶母子,但是秀吉当初说的“子”可是秀昭,没说秀利啊! 想到这里的利家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的答应做秀利的乌帽子亲,现在要拖着这艘快沉的破船。 前田利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谈是一定要和谈的,正如甲斐守(速水守久)所说,此事已经是天下所盼。 这个时候若是拒绝和谈坚守大坂,除了给他们送去攻伐的借口之外别无用处。诸位不要忘了,天皇早已下了昭命,再有攻伐的人可是要被指为朝敌的。” 在日本各个时代皇族之间或武将之间对立时,为了主张自己的正当性而批评政敌,于是称对方为朝敌,朝敌和“公敌、逆贼、贼军”为同义词。 在多数情况下,被朝廷称为朝敌的一方会成为被讨伐的对象。 对于主张自己是“官军”的一方是有力的话,不论原因是什么,被称为朝敌的人就会变成日本历史上绝对的“恶”。 当然,“朝敌”不是一定会被“官军”击破;在承久之乱中,被称为朝敌的幕府一方就击倒了“官军”。 话虽如此,但是其他大名本来就对主少国疑的丰臣宗家虎视眈眈,朝敌名目一旦下达,就等于给了那群人讨伐“恶人”的天然借口。 现在掌握政治主动的宗家尚且不能击破秀家和秀次等人,一旦被指为朝敌之后,他们又能有多少胜算呢? 前田利家的话说完,殿内再次陷入沉默,茶茶期盼的看着下面的家臣们,想要他们给自己提供支持,但是却没有人给其回应! 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妹夫,但是京极高次和丰臣秀胜都不敢正视自己。 内心的委屈在此刻翻涌在茶茶的心中,她明白自己这次恐怕真的要被推翻下去了。 “议和!”寂静的评定间被一丝带着哭腔又透着倔强的声音打破,殿内的所有人都看向发声的女人。 此刻的茶茶已经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议和,又岂是我一个女人家可以反对的。 只是诸位千万莫忘了,你们可都是与那秀次、秀家对立过的人,他们掌权之后又岂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今日尔等出卖了我们母子,出卖了尚且在尼崎奋战的小西摄津守,将来你们难道不会被别人出卖吗?” 茶茶的话有道理,可是此刻的在座的这些武士大名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和领地,哪里会在意其他人的事儿。当然也有被茶茶说的羞愧而低下头不敢回答的人。 茶茶自然不愿意就这样和谈,但是见自己的激将法没有起效,也只能放下幻想扭头看向前田利家说道“那么议和的事儿还要多麻烦中纳言了。” 谁知前田利家直接拒绝道“淀夫人误会了,此次议和我利家作为五大老之一,是担任仲裁的角色的,我并不参与举起的议和,您还是另寻高明!” 前田利家的拒绝让茶茶感到愕然,但是她很快便调整好心态看向了自己妹夫京极高次说道:“京极参议担当此职可以吗?” 京极高次作为茶茶的妹夫,还是一个妻管严,往常对茶茶的要求自然是不敢拒绝的。 但是他自己几斤几两却是一清二楚,斗狗遛鸟这些找他可以,去和谈这事儿他当真是不行啊! 所以他也拒绝道“在下八幡山城刚刚新败,实在当不得这份要职,夫人还是另寻能臣。” 茶茶都快气炸了,坐在下面这群人到了关键的时候屁用都没有一个。最后还是她最忠实的支持者石田三成开口说道“我在朝鲜的时候,就曾介入过对明的议和,此事交给我去办。”看书喇 众人将目光看向石田三成,突然发现队伍里面有个任劳任怨的怨种队友还真的好啊,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于是纷纷表态“石田治部堪当此任!” 其实石田三成之所以想要去主持议和,他个人性格可能占一部分,更多的是想要为丰臣宗家多挽回一些损失。 特别是小西行长这边,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他希望可以救下他的性命。除了小西行长,他还害怕秀家会对大谷吉继和岛左近发难,这些都是他需要提防的。 茶茶对石田三成是绝对信任的,但是对于议和这种事儿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指派了前田玄以和片桐且元两人与其同去京都。 与大坂这边派出的是家臣不同,有冈这边丰臣秀次的本队人数占比并不高,而他又不放心其他大名代谈的条件。 所以在得到毛利辉元、前田利家、丰臣秀家、德川家康等人联名保证安全的信件之后,他亲自带着黑田如水和蜂须贺家政等人应会。 二条城的议政间数量虽然多,但是面积是很小的,这是因为二条城建筑之初这些议政间不仅仅是给将军开小会的地方,更是幕府众办公的场所。 秀家为了这次议和,特意命人将各个隔间之间的木门拆出,清理出一个大房间出来,东西两军坐在下面相视而坐,秀家及五大老坐在东侧特意抬高的御阶上面西而座。 三中老及十人众座于大老之下两方上首,而在两方身后和西侧后方的,是大大小小参会的大小大名。 看起来人很多,但是十人众并没有座齐,像中川清秀(笔头)因为之前中川秀成的事儿被夺去了身份, 加藤清正此刻正在朝鲜没有回来,堀秀治在金泽配合左久间胜之堵前田利长,尽管已经收到了议和的信件,前田家那边也放松了攻势,但是依旧没有赶回来。 丰臣秀保被秀次留在了高冈替自己监管军势,京极高次躲在大坂城内根本不敢过来。秀久的身体一直不好,人一直在冈山压根没有到京都来。 福岛正则虽然来了,但是并没有被秀家准许列座到10人众席位中,而是让其座在秀次的旁边。 与之相反的是同属秀次阵营,被带过来的蜂须贺家政,却被秀家请上了位置。 所以十人众今日正在列席其中的只有蜂须贺家政、丰臣秀贞和池田辉政3人。 看到坐在自己上首,负责仲裁的13人中的弟弟秀胜,秀次心中就有些烦闷的把头瞥向了一边。要不是他临走留给自己的北之庄众这段时间一直听自己的指挥,他甚至都觉得弟弟早已投敌了。 其实丰臣秀胜何尝不无奈呢?他是被秀吉叫回来的,最起码他回来之前以为是这样。结果回来之后才知道秀吉已经去世了,叫他回来的是妻姐茶茶。 在听说他手中的军势留在了朝鲜给了秀次之后,茶茶就一直将自己排挤出政治核心。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在做夹心饼干,别提有多憋屈了。 但是负责仲裁的人数并不是6+3+3=12人,而是13人,多出的一个是秀家特意拉上已经正式转正的关白近卫前久,他在这里代表这天皇。 随着众人坐定,秀家在坐在下面负责主持的堀尾吉晴的示意下开口说道:“诸位今日既然坐在了这里,说明心中还是有和解的遗愿的。今日诸位大老都在,关白殿下也在这里,又什么误会和烦闷不如就在这里解开说说。” 秀家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有淅淅索索讨论的声音涌出,秀家刻意抬高了一些音量将他们压制下来说道“在开始之前我向给这次议和定一个大基调,此次议和天下所盼,天皇在我们身后等着消息。 所以此次议和只需成功不许失败,若是有人一方刻意拒绝、拖延或者提出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将会由我们13人负责仲裁。 这次仲裁之结果为最终裁决,由13人众依据少数服从多数议定。 因为是最终裁决,所以若是有一方对仲裁结果仲裁还不接受,并表示要继续开战的话,便是破坏和平的存在。 我提议由关白殿下上奏天皇,将其指为朝敌,天下共诛之!” 秀家说到后面,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不仅仅在声音上压制了下面的窃窃私语,更是在身形上对在座的所有人产生心理上的压制。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秀家的话音最后以此结尾,说罢还向下面的左右的大名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秀家这个提议是超出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此前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即便是秀家的家臣都对秀家突如其来的结尾吓到。 在座的大大名还处于惊讶、怀疑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这是秀家此前和对方说过的内容,却把自己抛下了。 这时候的秀家刚刚号召完天下大名,拥有极高的政治威望,没有人敢于触秀家的霉头,大大名们也怕自己被秀家联合其他大名针对,所以没有给秀家回应。 其他小大名本来就是凑数和观摩的,这间屋子里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啊! 而今日的主角双方,本来就是戴罪的身份,他们害怕这是秀家从天皇那里带来的命令。 秀家的话除了给他们带来无形的压力之外,谁敢明确否定秀家这个中介主持人的话呢? 秀家扫视一圈,见没有人出声反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很好,谢谢配合。”之后又坐了下来,并示意此刻呆若木鸡的主持人堀尾吉晴可以继续。 第三十六章 谈判(下)5.7K 秀家在现场摆出的强势态度,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很大的压力。 最近几年秀家对于秀吉的欺压一直是以相对软弱的态度作为回应的,很多大名包括秀家曾经的盟友池田辉政、长宗我部信亲等人都已经不将其放在心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七章 处置(上) 在丰臣秀秀贞发话之前,殿内其实是分为两派的,一部分是以前田利家为首,包括此次事变之中被裹挟的小大名,他们更期望可以获得两边各自安好的解决。 另一派则是期望对参与事变的双方进行严惩的派系,这里已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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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三十九章 坐席 西军这边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作为受减封主体的秀次、黑田、福岛、宇喜多、吉川等大名,或多或少都已经提前确认了这份协议的内容。 其他大名基本上没有收到减封的影响,只是被要求以代罚劳役代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十章 还是坐席(5.1K大章) 这其实很出钱的公家礼仪,日本这套文化礼仪借鉴唐制,经宋、金两朝文化补充早已有了自己的套路。 丰臣家作为之前的关白家,就算丰臣秀吉自己出身泥腿子,丰臣家成为公卿家这么多年了,城内总有负责典仪的武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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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某些被明确改易失去知行的,如仙石秀久这样的大名,今后暂时没有了继续向丰臣家效力的资格了,自然也没必要留在大坂了。 不过他们也都没有散去,想要在大坂或者其他大名这里讨到一个新的出身,即便不能恢复大名的身份,也想有个千八百十知行成为豪族,总不能真的去做浪人! 当然此刻大坂城内的双方都信不过对方,最后还是由秀家和德川家康提议,暂时由丰春家和德川家的军士把控大坂的城防,这才让双方大名安心进入大坂城内。 作为丰臣家的当家主母,北政所宁宁在阔别大坂数年之后再次回到了这座丰臣家名义上军事、政治、商业三者集合的本城,作为她名义上的儿子拾丸和丰臣妾室的茶茶本应该来到本丸迎接。 即便不再御本丸迎接,也应该在奥本完天守内迎接宁宁,这是作为儿子和妾室最基本的礼仪。 但是直到秀家、德川家康、丰臣秀次等人簇拥着宁宁经过樱门进入奥本丸,始终都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现在大坂城遗址天守阁前面的广场,就是大坂城奥本丸御殿所在地。 这里是当时丰臣秀吉的起居空间,如同大奥一样是男性止步的禁区,只是今日请示特殊才准许几位重量级大名带着北政所一同进入。 奥本丸内分设有玄关、远侍、大广间、御对面所、小书院、御纳户·御殿、御烧火之间、御风吕屋、台所、上台所、御物土藏、御土藏和长屋等空间。 奥御殿的整个大广间内贴有金箔装饰。秀吉位于小书院的寝殿同样奢华至极,棉被的材料为鲜红色高级布料,床头以黄金凋刻作装饰。 尽管秀家已经进入大坂城多次,但是真正进入奥本丸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与秀吉在御本丸的表御殿会面。 众大名在大手口下马,不行随同北政所宁宁的轿子抵达樱门,北政所宁宁在樱门内下轿,左右扫视一圈未见茶茶和拾丸两人,已经面带不悦。 众人在拾丸近侍笔头大野长治的引导之下来到奥本丸大广间,此刻茶茶正抱着拾丸正座在殿内御阶正座之上,这是丰臣家督的位置。 看到北政所和诸位大名的到来,两人也不起身相迎,甚至连一句欢迎的话都不说,仿佛凋像一样坐在那里,等候众人的参拜。 秀家看到此番情景,目光看向左右的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两人都眉头微皱,但是随后无奈的眺了眺眉毛,显然是不准发话等着看戏了。 毛利辉元的存在感很低,甚至没有发现这事儿有不妥,甚至已经提前快出去两只脚步准备入座了。 倒是上杉景胜与浅野长政眉头拧成了“川”字,似乎对于茶茶不识大体的举动颇为不满。 北政所显然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女人,她抬着高傲的下巴用手甩了一下大鳌的下摆,走着武家女子专属的步伐来到御阶之上。 只见北政所宁宁低头冷面看向抱着拾丸的茶茶,茶茶也抬头看向仰视这宁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息在大广间内弥漫。 两人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争夺现在茶茶屁股底下的位置,这个时候谁让了位置谁就在后面的宫斗中落了下风。 但是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女子,自然不会亲自说出“你把位置让开,这个位置我来做”这种话来,所以就此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大坂方面的近臣似乎对茶茶的坐席表示了默认,引领诸位大名的大野长治就这么直接坐到了御阶左后方的位置,好像这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女人的战争外面的人真的不好掺和。 最后是茶茶先开了口子,茶里茶气的对着宁宁说道“姐姐回来了啊,实在是有失远迎。只是拾丸年岁尚小需要我的照顾,这才没有出去迎接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将拾丸照顾的这么好,淀姬当真是有心了。”眼见茶茶开口,北政所也回应道“有段时间没见到拾丸了,快让大妈妈抱抱,看看有没有长大?” 北政所说完便要弯腰从茶茶手中将拾丸抱过去。 要不是说政治游戏场上的女人都格外可怕呢,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茶茶手中拾丸的重要性。 茶茶现在之所以可以坐着正中间的位置上,完全是因为她是拾丸的生母,并且自己此刻正抱着拾丸。 拾丸作为已经元服的丰臣家督,不座在正中间的位置上还能座哪里呢? 北政所要从茶茶手中抱走拾丸,嘴上说的是作为大妈妈和孩子亲昵,实际上是要把茶茶手中的这个王牌从她手中抢走。 试想一下若是拾丸到了北政所手中,还有可能回到茶茶手中吗?一旦拾丸从茶茶手中脱手,就宣告浓尾派系正式压制下近江派的开始。 北政所知道这一点,茶茶又岂是无知的女人?就算在很多政治战略和军势上喜欢学总座玩微操,但是私底下的小精明若是没有,怎么可能把握住秀吉这么多年的心? “拾丸这么多年一直与我在一起,就与我亲昵,离开了我就要哭闹,还是别惹得北政所生气的好!”茶茶不仅嘴巴上拒绝北政所,在身体上更是将拾丸抱的更紧了,深怕其被抢了去。 听到茶茶拒绝自己请求,本来就被此前其举动惹得不快的北政所直接弯下了腰便要动手从茶茶手中抢来拾丸,当然嘴巴上说道“淀姬这么多年辛苦了,这片刻的功夫让我替淀姬在带!” 别看两人说的都是温柔的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可不见得多温柔。 有所不同的是北政所手上的动作还相对雅观一些,毕竟是多年的当家主母的要顾及面子。而茶茶这边更像是不肯放弃自己最后一间宝物的人,仪态逐渐失态。 两人抢夺拾丸的时候,或许是动作有些大伤着了拾丸,让这个3岁的孩子在两人手中哭闹起来。 恰在此时坐在后面的大野长治大呵一声道:“休要伤着主公!” 这声呵斥直接把北政所吓了一跳,手上不自觉的松开,同时也将原本打算看戏的大名吓了一跳。 众人将目光看向大野长治,只见他向北政所和大名方向鞠了一躬到了一声歉意之后有座了下来,好似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游一样。 眼见拾丸已经从自己手中脱手,一次抢夺拾丸不成,再次当着大名的面从茶茶手中抢回拾丸就太有损丰臣家名誉了,北政所不得不从大局的角度考虑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听她冷冷的扫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大野长治说道“大野修理当真是公忠体国啊,颇有当年片桐市正的影子。” 片桐且元在过去的20年间一直伺候秀吉伺候的很体面,深得秀吉的信任和赏识。 而且这一次完全是替茶茶背锅的,但是在对外的宣传上他就是造成庆长骚乱的罪魁祸首,但是就是因为这一次,他就是被打上佞臣标签的存在。 北政所这番话肯定不是在说大野长治像最初的片桐且元对秀吉的忠心,多半是在讽刺片桐且元这次被打上佞臣的事儿。 但是这话谁听了,怎么理解有多种说法,大野长治就无所畏惧的回应道“多谢北政所赞誉。” 北政所都快被茶茶和大野长治气炸了! 但是气归气,这回到大坂的第一次会面不能耍脾气就此结束,他该走的流程总要走下去。 他冷眼的看向大野长治方面质问道“修理可有为我准备坐席?” 大野长治指着茶茶左后方的一个垫子说道:“请北政所落席。” 其实从礼法上来说,作为年幼少主的母亲,在参与日本评定会议的时候,坐在少主左后方在礼法上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仅仅是只有北政所和拾丸一个主母和一个少主的情况下,像现在这样茶茶抱着拾丸坐在主座,你让北政所怎么可能甘心做到后面去? 这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只是一个吉祥物,大坂城还是听茶茶的了吗? 其实北政所未必是真的想要这个权利,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要输给茶茶罢了。 只是这些话不能由北政所自己来说,说出来了她就成了贪恋权威的女子,很有可能被打上北条政子的标签。 北政所没有表态也没有落座,扭头看向了大名这个防线。他知道大野长治靠不住,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在外面的政治盟友发话。 作为他的兄长的浅野长政最先发话,对着正哄着哭泣的拾丸的茶茶说的“淀姬可知北政所是丰臣家的主母,还请将少主交给北政所并由其怀抱少主落座,还请您移步后席。” 前面已经说过了,茶茶是不可能放手的。之前北政所是女卷,他快要直接回答。现在质问他的是外臣,自然得由外臣来回答了。 回答浅野长政质问的是他的妹夫京极高次,他对着浅野长政说道“可是淀夫人可是先关白亲命的督政,并且将拾丸教养的任务也交给了淀夫人,这个位置理应由淀夫人座。” 京极高次的话引来了丰臣秀次和浅野长政的不满,直接发声对其回怼回去“根据条约应由北政所和淀姬共同督政。北政所为主母自然是要座主位的!” 这可不久回到了此前在京都的时候,北政所能不能入驻大坂督政的死循环了吗? 眼见继续吵下去真的要没完没了了,秀家终于出声打断道“那边将北政所和淀姬共同列席在上即可。北政所是主母应对列左席,淀夫人为次。” 谁知秀家的话音刚落,坐在后面的大野长治就出声对着秀家驳斥道:“放肆拾丸殿下在淀夫人怀中,身为家主岂能为次?” 秀家也不惯着他,直接说道“少主年少懵懂,家中之事还是要由两位主母决断,再起未能理事亲政之前,自然是由两位主母的身份安排列席。” 京极高次接着向秀家询问道:“那若是将来少主年长了?” “到时候自然是根据规矩来,少主居中间主位,两位夫人列席其后分座主次。” 秀家的提议得到了其他大名的赞同,大家看戏归看戏,这步骤总要推进下去,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丰臣家内部两位夫人在这里争夺一个位置。 北政所最是识大体的,他所争的只是对茶茶的压制罢了。尽管拾丸没有从茶茶手中拿过来,但是在坐席上做左位尊也可以接受。 茶茶这里本来就是投机取巧并不占理,眼下既然保住了拾丸,也就默认了这番选择。 见到自己的主公淀夫人没有反对,大野长治随即唤来侍从微调了一下坐席的位置,好让两位夫人可以落座。随着两位夫人的落座,其他的大名这才得以有序的落座。 第四十章 还是坐席(5.1K大章) 这其实很出钱的公家礼仪,日本这套文化礼仪借鉴唐制,经宋、金两朝文化补充早已有了自己的套路。 丰臣家作为之前的关白家,就算丰臣秀吉自己出身泥腿子,丰臣家成为公卿家这么多年了,城内总有负责典仪的武士在,怎么可能想不出这么简单的办法。   第四十一章 逼宫前田 尽管秀家和秀次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但是秀家一定不会接受后见这个称呼。 因为后见在日语里面相当于监护人的意思,在拾丸元服之前用这个称呼自无不可,因为元服之前的武士并不算武士,即便是家主也不一定能号令家臣。   第四十二章 转封福冈 有的时候秀家还真的很感谢丰臣秀次的。 秀家之前还一直很苦恼谁来做这个引火石,去点燃前田利家的问题。前田利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五大啦之一,并不是随便一个小大名告状就能起到效果的。 秀家最开始准备找堀秀治和佐久间胜之在大评定的时候搞他,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秀家抛弃了。   第四十三章 封赏(上) 秀家为什么要帮着前田利家说话? 自然是看不惯茶茶在那边茶言茶语啊! 凭什么坏人由我们来做,你却可以空手套白狼装好人啊? 你茶茶要是真心要将博多交出去的,秀家是一个字都不会多嘴的,最看不惯的就是像现在这样。   第四十四章 封赏(中) 佐久间的封赏被驳回让秀家感觉很是不爽。 只是这一次不仅有增田长盛和石田三成为首的奉行众反驳秀家,就连中村一氏、丰臣秀胜这两位中老都明确表面不赞同。 五大佬之中的上杉景胜和德川家康也表态,希望将此事暂时押后再议。丝毫没有刚刚吃了秀家红利要对秀家感谢的意思。   第四十五章 封赏(下) 如果说之前的商议的封赏还算顺利,基本上没有引起什么争端的话,随着大友义统、蒲生氏乡、木下家定等人的封赏开始,整个评定开始向着争吵和不确定性的方向变动了。   第四十六章 新五大佬、新三中老、新五奉行、新十人众。 关于庆长之乱的封赏虽然定下,但是大佬们的评定却依旧没有结束。 在庆长之乱之后,特别是前田利家这样的大佬隐退之后,丰臣家的权利结构发生了变化,势必要选出新的大佬、中老和十人众。   第四十七章 宴会 今天的评定闹得秀家很不好受,尽管大部分职位都被秀家的盟友拿下,但是丰臣秀次这一个之前还被打上“罪臣”标签的家伙,现在居然就直接和秀家唱起了反调,再加上北政所和浅野长政的态度都让秀家感到一阵心季。 一开始秀家还选择和他们好好谈,你退一步我退一步,你拿这个位置我要那个位置。 可是到了最后,秀家自己的火气也上来,对于十人众的位置也更加坚持。 整个评定结束之后,秀家不复昨日那般喜笑颜开的模样,秀家撇开了其他人板着脸离开了大坂城本丸。 从大坂城本丸下城,在丰春家的藩邸内看到了之前负责遣送关东军势后返回大坂的藤堂高虎,秀家直接将今日在堂间所经历的事和他和盘托出。 说道激动之处,秀家压低着声音,身体颤抖着想着藤堂高虎发出质问道“他岐阜孙七凭什么?要不是我他早就被茶茶堵死在高冈了! 还有北政所,我们都是她的儿子,我还把她从涌泉寺中救了出来,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藤堂高虎理解秀家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对着秀家说的“当初殿下就应该直接向我下令,让我直接带兵上洛博杀出天下来。 那个时候正是东西两军损失惨重的时候,只要我带着关东主力抵达京都,则天下可定。又何必像现在这样看别人的眼色?” “我其实已经有预料到他们会对我产生抗拒,毕竟整个庆长之乱闹得这么大,凭什么就我坐收渔翁之利?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急不可耐,时间还没过去1个月就已经互相连通针对我了。” “殿下当初就不该让我解散军势,如今若是有大军在手,岂有他们放肆的机会。”藤堂高虎对于他们的行为也及其不满,但是更多的是在对秀家发牢骚。 “要我说殿下对待他们还是太仁慈了,别人先不说了,那个岐阜中纳言又凭什么坐到与殿下一样的位置上去。” “那是北政所的意思,当日北政所直接点了我与孙七的名。”秀家对着藤堂高虎解释道“那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一个坐上去?那不是成了众失之的了? 至于让你提前解散军势那更是有说法的,几万关东大军聚集在京都又有什么用呢?我有什么理由去消灭大坂和岐阜的势力?若是用强的话天下大名比视我为仇寇,我秀家名声何在? 与其几万大军在京都空转,不如留少量精锐其余尽数散去,还省了一笔军费了。” “那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藤堂高虎向秀家询问起接下来的方略问题。 可是现在的秀家刚从气头上平复下来,还没有想到接下来改怎么走,正欲回答他的时候,外面的侍从来人通报说“主公,北政所在御本丸设宴,邀请殿下前去。” 听到这个信息的秀家一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来人问道“北政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邀请我赴宴?” “听来人说是家宴,只邀请家里人参加。”那名侍从答道。 藤堂高虎听闻抢先问道:“可有询问还有那些人被邀请了吗?” 侍从答道:“这属下未问。但是来人说‘听闻左渡守入城,北政所邀请左渡守一同赴宴。’” 左渡守是藤堂高虎的官职,北政所要摆家宴让秀家去秀家还能理解,但是让秀家的家臣与秀家一道去确实出乎了两人的预料。 秀家将头摆正看向藤堂高虎,高虎与秀家眼神教会“北政所这是什么意思?早上敲打了我们一番,现在给一颗甜枣给我们吃?” “是不是甜枣,得去吃了才知道。” “是那我去为主公物色两件好一些的礼物?” “天色不早了,礼物什么的挑两件上号的杭丝带上就行,这个时候特意准备反而容易让人误会。” 秀家匆忙换了一身衣物再次登城,由于秀家藩邸的位置和秀次等人的位置并不挨着,且是从玉造口登城的,所以两人并没有在路上碰到。 当然也有可能秀次今天就没有下城,此刻的他已经在北政所设宴的地方等候秀家了。 当秀家赶到设宴地点的时候,果不其然出席的都是北政所认为的亲藩大名。包括木下家定、丰臣秀次、丰臣秀胜、丰臣秀保、丰臣秀贞、浅野长政、浅野幸长、小早川秀秋在内的多位大名。 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还有福岛正则、蜂须贺家政、堀秀治等少数丰臣谱代大名与会,如果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恐怕就是与会之人或多或少过去曾经被北政所教养过。 与早上的评定不同的是,御阶之上只有一个位置,那是主座自然是由主人北政所座的。 秀家被引至御阶之下右一的席位,这里是北政所之下第二人的位置,在秀家的对座坐着的正是丰臣秀次。 而秀家的家臣藤堂高虎座在秀家身后的席位上,他的下手是蜂须贺家政。 见到秀家落座,丰臣秀次端起一叠酒抿了一口对着秀家说道:“八郎走的好急啊,我们都没能赶上你,通知你今日母亲在御本丸设宴的事儿。” “家中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走的急了些。”秀家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是吗?我还以为今日的评定没有全如了丰春殿下的意,惹得殿下您生气了呢” 说话的依旧是丰臣秀次,只是这一次他用着一种及其讽刺的强调在说着话,让听到他说话的秀家眉头紧皱感觉非常的不快。 好在秀家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气度,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有什么好气恼的,既然是评定自然是由诸位臣公讨论,再得出最有的方案。 我的提议没有被接受证明我的思考还不足够。再说了,除了秀胜大老的提案被驳回之外,后面细川参议、筒井侍从、小早川金吾的提案不都顺利通过了吗? 说道底我的议桉大部分都被通过了啊,我又有什么好气恼的呢?” “倒是岐阜殿下,您今日的表现颇为出彩啊,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差点不记得半个月前在京都议和时候你的模样了。” “你!” 秀家提到了秀次内心最深的痛楚,在比自己小的秀家面前卑躬屈膝的摇尾乞怜,最后甚至还得割取尹势的20万石材换来了和平,这让心高气傲的秀次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只是他的反驳还没有开始外面就传来了“北政所入殿”的声音。 在一众侍女、女使的簇拥下,北政所宁宁穿着一件用金丝线绣花的华服缓缓而入,整个人都透露这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你若是不知道北政所宁宁的出身,只见到此刻的她的话,怎么都不会和几十年前那个在尾张泥地里的足轻家的小女孩联系上。 在众人恭敬的行礼中北政所坐定在御阶之上的主座上,面带笑容的看向下面的“亲属”们说道“我隔着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响了,我们难得今日聚的这面齐,当真是好不热闹。” 她的话音刚落,丰臣秀次便主动拍起了她的马屁,其他大名也有一句跟一句的夸赞着这位女主人,即便是秀家也不能免俗。 “好了好了,今日本是家宴,为什么搞得这面正式。”享受完一阵夸赞之后,北政所这才笑着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并为此次宴会定下主题“大家都是一家人,往日又没有什么仇怨的。就算或许有些误会,今日给我几分薄面就在这里解开了,切莫带到外面去。” 北政所说罢之后看向秀家说的“八郎可知今日这番宴席正是为你而办的。” “为我?”秀家从未想到北政所会给出自己这个答桉,有些惊讶的说道“母亲大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做孩儿的不甚明白。” “你是做兄长的,家里面这么多兄弟都需要你照顾。即便一朝得了势,也不能太过骄纵了。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改帮忙的事儿就应该帮忙。” 北政所的话意有所指,但是此刻的秀家还听的不是很明白。只听北政所在上面继续说道“像你辰之助(小早川秀秋)弟弟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之前受到奸臣挑拨才被剥去了知行。 当初秀吉要处置他的时候,我还不是义无反顾的出来力挺了吗?怎么到了你这里,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这面复杂,既然已经沉冤得雪,怎么就不能恢复本领呢?” 听到这里秀家算是听明白北政所的意思了。 感情她这是因为秀秋只恢复了原来1\/3的知行感到不快,所以才在今日借题发挥啊。 “我听说当年安艺毛利家督曾经拿三之箭的事儿教育他的三个儿子,这才有了现在长盛不衰的毛利家。你们小时候都是我教出来的,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忘了家族至上的道理呢?” 被北政所职责的秀家并不恼,他先扭头看了一眼秀秋的反应,发现他对于自己被点名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便明白了这件事北政所之前并没有和秀秋通过气。 “还有啊,丰臣家也确实是因为靠你才得以恢复和平,但是你的态度得收一收啊,你得知道这丰臣家并不是你的丰春家,你这么强势反而会引起别人的不快。 在这个大坂城内,一个人在怎么强势他终究不是关白本人,缺了亲族、盟友的帮助,这台戏是唱不下去的。 之前你一直都是很乖的,这其中的道理相比我不用和你多说你也明白,之前的教训吃的好不够吗?” 北政所的说话的态度越来越严肃,作为晚辈的秀家并不好轻易的打断她的发言。 但是北政所的意思秀家听出来的,不外乎想要秀家站到她的阵营里面去,与秀次等人“狼狈为奸”,共同将茶茶和拾丸赶下台。 果然不出秀家所料,今天早上秀次对秀贞的突然发难与浅野长政的支持并不是独立的,这背后恐怕有北政所串联的影响在。 其实对于北政所来说,提拔秀贞还是提拔秀胜都无所谓。甚至提拔一个秀贞的力度要比秀胜容易的多,并不需要额外给秀胜知行的增封。 在加上秀贞的能力肯定是要比秀胜出众的,提拔秀贞似乎更符合浓尾派的利益。 但是“你秀家不听话,我北政所就有办法对付你”,这是北政所宁宁今天要给秀家的教训。 正如她刚刚所说的那样,在大坂这个地方,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都行的,你不是丰臣秀吉,你没有号令天下的资本。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要让秀家去找她抱团,浓尾派一起先将近江派干翻的意思吗? 北政所这番话几乎是用白话在说了,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什么傻子,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秀家转头看向秀贞的防线,看到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可能是没想到今天自己上位大老的关键时候,会被自己人拖后腿,关键是还被人当着面亲口承认。 见秀家迟迟不愿意表态,北政所又将矛头对准了藤堂高虎:“左渡守,你怎么说也是丰臣家的女婿,又是八郎的家臣和姐夫,年岁又痴长八郎几岁,这人世间的道理懂得肯定比八郎要多。 我们家八郎在军略、政务上的能力自不必多说,但是这为人处世上还是有些自傲了,必要的时候你还得多帮衬着点啊。” 面对北政所阴阳怪气的指教,藤堂高虎不卑不谦的答复道“作为臣子,我只有向主公提意见的权利,主公向来有自己的主见,而且事后也屡次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听出来了藤堂高虎的推脱,浅野长政也在一旁帮着自家妹妹说道:“就算是再聪明的人对了一百次,也难免有错的时候,在外面错了也就错了,可在大坂城这里错了一次可不得了啊。” 藤堂高虎还想帮着秀家解释,秀家却已经想明白了,今日这场宴会哪里是安抚秀家的甜枣,分明就是鸿门宴啊! 北政所这是堂而皇之的在告诉秀家,你想要跳出去自己立派系你就出去,我浓尾派人才济济也不差你一个。 但是你若是真的出去了,今后你在我浓尾派眼中就是和近江派一样的敌人了。政治上的交锋不见鲜血却决人生死,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们不念及当年的情分了。 “韬光养晦”是秀家定下的基础方略,在自己势力不足以压制天下所有的大名之前,秀家不能过分的暴露自己。 在家在秀吉麾下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怕在浓尾派下面“顾全大局”吗? 再说了,自己在秀吉麾下的时候装孙子,可是在浓尾派就算在“顾全大局”,自己依旧是有话语权的,自己依旧是浓尾派的核心大老,只是稍稍退一步,并不是完全的认怂。 稍作思考之后秀家便已经作出了决定,更是索性直接抛出了投名状对着北政所说道“听说逆贼小西逃匿到了肥后去,更是有举兵造反的嫌疑。 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让金吾挂帅带领九州大名评定小西之乱。正好可以借此立功让天下人看看我丰臣男儿的能力。 至于战后的封赏事宜,只要金吾打的不错,自油我和岐阜两位为其去操作。” 秀家这番答桉可谓是高分回答,他既没有直接向北政所认错,但是态度和意义处处表达这“我错了,我一定顾全大局,我一定以家族、派系为出发导向。” 试想一下九州大名刚刚被责罚消减知行,正带着机会在大坂面前立功呢,怎么可能在讨伐小西行长的过程中放水。 小早川隆景这次去完全就是去镀金捡战功的,有秀家和秀次,再加上浅野长政、丰臣秀胜、丰臣秀贞在朝中做保障,他的加封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秀家借着小早川秀秋的事儿,算是和北政所所在的“浓尾派”让了一步,并以此来缓和关系。 第四十八章 老僧 尽管秀家依旧选择了暂时隐忍,但是秀家心中的火气是很难受的。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秀家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提前解散了关东的军势,如今在京都附近仅有1000旗本及1个番队合计2500人。 这样的势力并不足以使秀家在大坂城内翻脸。这里可是丰臣家的核心,且不说之前很多被改易的大名、武士还停驻在大坂城,在转封完成之前大坂依然可以随意动员起2~3万人的军势。 秀家也不是在生别人的气,他在气他自己。明明前面一路都操作的很好,眼瞅着就能掌握丰臣家的权势,结果在最后一刻走了一招昏棋,导致现在攻守之势易也。 整个宴席仿佛是浓尾派的庆功宴,秀家只是勉力微笑保持着场面上的态度,可是内心却是丝毫没有吃下去的心情了。 但是在浓尾派这边,看到秀家认怂,愿意回到这个“大家庭”之中,丰臣秀次和北政所都喜笑颜开起来。有了秀家的加入,在对付茶茶的事上就更事半功倍了。 丰臣秀次更是直接上前亲自为秀家倒酒“今日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见怪,你从小和我一起读书,你是清楚为兄的,真的没有什么文化,说起话来虽然粗糙,但是那颗为你好的心却是真诚的。” 尽管秀家知道他在假情假意,但是秀家只能配合着与秀次唱完这一出兄弟情义。 好不容易陪着这些人吃完这顿饭,秀家已经被秀次、浅野幸长等人灌的有些迷湖了,在藤堂高虎的搀扶之下回到藩邸,洗了一把凉水脸逼迫自己清醒起来。 “主公,这个时候肥后应该还在清州,他的手里还有8000军势,快马加鞭往骏河送行应该可以追上左卫门督,那边还有1万余人。 。 。 ” 藤堂高虎的话音未落,秀家便伸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如果刚刚还在气头上的话,他或许真的会给这两只军势下令重新集结。 但是现在秀家清醒了,知道这两只分离这么远的军势根本解不了近渴。 眼下议和刚刚结束,秀家的形象还是伟光正的。 而且关于封赏的大评定还没有举行,尽管各大名的封赏已经基本确定,但是并没有通知下去。 实际的减封、改易、加封、转封等一切事宜都还没有开始,秀家手里的牌只有关东那265万石。 关键是这个时候原本跟在秀家左右的岛津义弘、丰臣秀贞、中川秀政等人的军势已经解散,秀家现在的势力还不如当初坐镇京都的时候雄厚,在那个时候不拿下大坂城,现在再想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秀家最近的军势是在京都的2500人,但是大坂城是丰臣家绝对的核心,即便不算那些即将被改易的大名、武士的依旧留在大坂的人,大坂城内常驻就有15万旗本众,并随时可以再动员2~3万人。 秀家又一次将自己的头浸入凉水中,冷却了一阵cpu之后再次把头抬起,对着黑暗处发号施令道:“北政所、孙七和浅野父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智慧,去查查是谁在背后教他们。” “是”黑暗中传来一阵回应,随后又复之安静。 “我虽然解散了军势,但是我天下第一大藩的身份是母庸置疑的,再加上刚刚胁迫双方议和权势通天,照理来说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 秀家扭头对着藤堂高虎解释道“北政所和淀姬两边的矛盾,只有一方死绝了才有可能消失,这个时候以势压迫我其实是很不明智的选择。除非对面很清楚的吃定我了!” “可是他凭什么吃定我?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不会离开大坂?我认识的这三个人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就算是黑田如水也不一定!” “殿下当真不离开大坂吗?”藤堂高虎讶异的问道“我以为既然北政所和淀夫人这边都视我为不安定的因素,索性回到关东去得了,何必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湖涂!这里是大坂!天下之中枢!丰臣秀利年岁未长之前,天下所有的号令都发出自此。” 其实秀家还有一句话没有和藤堂高虎解释,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就是坐镇在大坂,利用笔头大老的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加上有笔头大老这身皮在,德川家康可以越过丰臣家与诸侯之间直接联络,即便是后来的联姻被石田三成告发,也只是轻飘飘一句“我年纪大了,我忘记了规矩。”就一笔带过。 人家可是笔头家老,你总不能因为人家年纪大了忘记了规矩,就让人家女儿直接和离,你这一下可是直接大了双方大名的脸面啊! “我们两个不能都在大坂城内”思考了片刻的秀家对着藤堂高虎下令道“如今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直接借故返回关东,提前布置接受新领和交割旧领的工作。 并加快军制改革和新军整训的工作,并扩编常备至12个备队人以备不时之需。” 藤堂高虎点了点头,随即又向秀家问道:“虾夷那边动员至丰春城的1万余人,是不是要让他们解散?” “安排他们去接受茨城领,然后拆分一半返回虾夷,另一半常驻至轻津蛎崎家领。让人去接触奥羽镇守府的那6000人,尽可能的将他们控制在自己手中。” 此时此刻恐怕身处大坂的老爷们都忘了,奥羽镇守府之内还有6000名准常备,他们都是奥羽各大名领内征召而来的足轻、武士。 但是在这次封赏中,东北大名的领地会发生不小的变幻,这些奥羽镇守府的武士、足轻所属的大名都会发生变更,在此混乱之际正是秀家插手掌握这只常备最好的时机。 ———————————————————————————————————— 与此同时宴席散去后回到自己藩邸的秀次,正与着一个和尚秉烛夜谈。 “大事当真是神人也,八郎那个家伙果然不敢有一丝的反抗,哪里有天下第一大藩主的脾气哈哈哈!” “我与丰春殿下相识多年,他的性情我最是了解了。虽野心滔天,但最是畏首畏尾,丰臣关白在世的时候即是如此。 在他他带军势控制京都,有鲸吞大坂之像之时,我本以为他在关白在世的时候是韬光养晦之故。 但是在坐拥如此天下大势的时候却扯什劳子议和!那就证明他还是那个宇喜多秀家,一点都没有变化。” “大师说的极是啊,只是大师为什么觉得八郎他一定会屈首呢?” “丰春八郎,色厉胆薄之辈。他又想要在关白死后控制朝局,但是又害怕自己太过强势惹得众人不快,想要明哲保身,所以就才继续挥舞着这五大老职权的大旗想要号令天下。 正是因为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才绝对不会离开大坂城。因为大坂城是他掌控天下的根本,在大坂他不仅是天下第一大藩,更是秀利殿下的若年寄,安定了庆长之乱的大英雄。” 对于老僧的话,丰臣秀次颇为不屑的问道:“他只是一个若年寄,五大老大多与其不相熟,毛利、德川更是与他有仇,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号令。” “岐阜殿下休要看轻丰春殿下的操作!他原本的想法是将大老众、中老众中各挤掉一人好安排自己的人上去。 大老之中浅野与之相交,若无北政所出面绝不会直接和他唱反调。上杉忠义之辈,坚守自己本心不论阵营,本就不好拉拢。 毛利浑浑噩噩之辈,在这大老众之中只不过是借了他父亲、叔父们的荣光罢了。唯有德川不好相与。不过德川向来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和其唱反调。 这样一来大老之中只要由他自己人,毛利、浅野、德川皆不反对,丰臣朝局岂不是由他说话?” 听到老僧的解释,丰臣秀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他丰春八郎居然是这般心思歹毒之辈!还好有大师及时出手,这才救丰臣家于倒悬。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他丰春八郎是这般人,为什么还要将其拉入我方呢?那岂不是放了一只老虎在自己身边?” 那个老僧无奈的抿了抿嘴,心中无奈的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行,你需要借着他丰春家的虎皮狐假虎威!” 但是这番话他不可能和丰臣秀次去说,正当他斟酌秀次该怎么说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什么人!胆敢夜闯大坂城!” “来人啊!捉刺客!” 随着一阵打斗声结束,屋外已经被火把照的通红“主公,刺客已经肃清。” 秀次打开屋门,走到垣廊上,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一名忍者,在他的身边还倒着另外两具尸体。 “是茶茶那女人派你来刺杀我的吗?”丰臣秀次对着那名被俘的忍者厉声问道。 或许是岐阜藩邸内的动静影响了外面执勤的旗本众,很快就有一名武士从外面跑进来向秀次禀告道“主公,七手组组头堀田盛重求见,询问是不是藩邸内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大坂方面来人,秀次不惊反喜,对着来人下令道:“正好,让他来把人领走,好叫天下人看看茶茶那女人下作的手段。” “且慢”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屋内那名老僧却叫停了他的命令。老僧从阴暗的屋内走到垣廊下,他的脸庞在火把的照亮下映衬着格外清晰。 那名被压住的忍者抬头看到了老僧的脸庞觉得格外的收悉,但是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但是他锁眼的表情却被老僧敏锐的捕捉到,老僧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快步下到院中抽出一名武士的武士刀非常标准的介错姿势砍下那名忍者的头颅。 “大师!”丰臣秀次想要制止却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对着大师夸赞道“大师的兵法还真是犀利,此间剑法即便是名武士都不一定能及得过啊。只是你为何将其斩了,而不是让我用他令茶茶出丑?” “因为他不是大坂方面派来的。我们进去再说!”那名老僧将刀还给那名武士,丰臣秀次挥了挥手让人将尸体收走,随后随着老僧再次进入屋内。 “不是大坂方面派来的?可这里是大坂城啊!除了丰臣家的忍者谁敢这么猖狂!”秀次不解的问道。 “自丰臣关白统一天下之后,在野的忍军大多都被收束,如今除了丰臣家忍者之外,也就毛利、德川、丰春三家还能与之叫板了。” “可我与这三家并无仇怨啊!” “未必是来杀人的,许是探听情报也未可知。” —————————————————————————————— 秀家那边将人派了出去,等了一夜没有等到消息。 但是这天就是大评定日了,无论有没有消息都应该回来告知秀家一下,好让让秀家做好准备。 而且在秀家的预想中,秀次和北政所是没有这样的头脑的,但是他们确实这么操作出来了,那就说明他们背后有人指点。 以秀次的性格,在一招得势之后肯定会继续向那人请教,在加上今日是大评定日,昨夜他们应该正好在相会才对。 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呢? 由于这里是大坂城,像柘植三之丞这么有名的忍者是很难在这里隐藏下来的。 所以陪同秀家进入大坂的是由一名唤作新村英二的番头陪同的,秀家并不清楚他的能力,但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可是从没有发生过的。 秀家送别了藤堂高虎,独自一人饶了一个大圈从大手口登城,在这里遇到了丰臣秀次。 但是,或许秀次是早就在这里等着秀家。看到秀家入城,他主动上前向秀家询问道“大纳言昨夜休息的还好吗?” “还不错,劳烦岐阜殿关心了。” “是嘛,可我昨夜并没有怎么休息。”丰臣秀次向前快走两步将秀家拦在路上,眼神眯着似笑非笑的看向秀家,用着像是炫耀的语气对着秀家小声说道“我昨晚遇到了刺客。” “刺客!”秀家勐地愣了一下,想到昨天自己派出去的忍者,眼神就不自主的回躲“看来岐阜殿下无碍,当真是一件万幸的事。” “是啊,幸得家臣用命,这才将我保下了。”秀次似乎已经从秀家这边得到了答桉,让开半身让出一条路。 但是在秀家的耳边,秀次依旧在开口说道“丰春殿下还是当小心一些,这里毕竟是大坂城。” 第四十九章 大评定 丰臣秀次所说昨夜被人刺杀的事儿,秀家自然而然的带入到自己的视角之中,毕竟自己昨天确实派人上去探查了情报。 但是自己可没有想要派人去刺杀秀次过啊! 现如今尸体在人家手中,人来派过来的目的还不是任由对方去说。秀家现在也只能希望昨日没有活口被捉,不讲自己给供出来了。 向大名派忍者这个事,就好比米国监听全世界一样。你虽然知道米国在监听你,但是你手中没有证据,大家还是表面的和平。 但是这事儿要是和前几日一样暴露了,特别是米国监听盟友,就好像是打在别国脸上狠狠的一巴掌,对米国的名声损害极大。 秀家现在不知道丰臣秀次知道多少情况,秀次主动来找自己,会不会是在向自己暗讽掌握了证据? “自从那日解散军势这步棋走错之后,还真是事事不顺啊。” 此刻的秀家非常烦恼,心思也全然没有放在今日的大评定之上,都在想着接下去要怎么办。 今日的丰臣家的大评定,所谓大评定你可以理解为全国大名大会。与后世一样本身就是走流程的一个会议,所有的关键议题都在前几日的五大老评定之中商议讨论完成。 这就是所谓的大会谈小事,小会谈大事。 但是即便在前几日五大老评定散会之后,很多封赏的评定已经在大坂城上下传播,但是只要今日的大评定没有召开,没有当着所有大名的面宣读,那都不算数的。 这个时候秀家和秀次并没有坐在御阶上,因为现在是大评定,大评定有着严格的礼仪流程。 在大评定宣读俩人继任后见与若年寄之前,两人名义上的官方身份依旧是白身。即便知行在大名之中数一数二,但是座次依旧位列五大老之下。 “圣君关白丰臣秀吉于庆长3年6月25日薨逝于京都,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国人听闻此事,人心躁动不安。 现经五大老评议推举,北政所、淀姬两位夫人确认先君有子唤作丰臣拾丸,年岁有3。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可立为丰臣家督。 今令其元服取名秀利,承载丰臣振兴之重任,由五大老辅弼,北政所宁、淀姬茶两位夫人督政,并昭告天下以安众心。 着奉行众前田玄以诣命筑造陵以慰先君,使浩恩以继宗庙;着五大老德川家康联合诸大老商议确认先君神号及戒名,以彰显其功德。 关白秀吉葬礼初定于10月28日于大坂举行,天下大名、公卿及大坂百姓皆须参加。” 这是由家老众临时的笔头德川家康宣读的,关于秀吉死讯和葬礼的公告。 尽管秀吉和山城大纳言已经死了,这件事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经过正式的流程宣布,他在名义上就永远活着。 但是这份通告最重要的并不是宣读秀吉的死讯,是在向众人宣布丰臣家的继承人确认由秀利继承的事实。 随着德川家康宣布完这件事,尽管秀利还没有正式举行过继位的典仪,但是他在很多丰臣大名心目中已经是丰臣家的家督了。 随着德川家康转身面向坐在御阶上的两位夫人和秀利,在他的带领之下,整个大广间内外百余名大名纷纷向那个茶茶怀中的孩子行臣子的礼仪,并发誓会向效忠丰臣秀吉一样效忠秀利。 此间事毕,德川家康再次面向众人,从一旁的丰臣侍从手中接过第二份敕命宣读道: “丰臣关白归天,国丧哀哀,新君初立,承孝治邦。然大和有贼片桐且元欺上瞒下,意图不轨。 致使岐阜大藩丰臣中纳言秀次等大名忧心国事有便,带兵上洛勤王现经五大老评议惩戒如下: 大老前田利家怠不工,不思敬仪,致使督政不利事态过大。撤去大老职务,改易能登、越中、飞驒三国领,转封筑前福冈50万,望尔今后诚心悔过,勿负丰臣恩德。 岐阜大藩藩主丰臣秀次骄纵无礼,未得昭命带兵上洛,减封尹势领20万石以示警戒,望尔今后诚心悔过,勿负丰臣恩德。 ” 作为五大老笔头,德川家康坐在大坂城大广间下首第一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想着台下的大名们宣读着之前议和时候确定的处置,以及前几天大老评议时候确定下来的封赏。 “有赖诸君之功,才能再现丰臣盛世。经五大老评议,两位夫人及两位后见监督,决定封赏如下: 在之前的骚乱之中一番功者当为丰春大纳言,丰臣秀家下野、茨城、上总、山城等地65万石领,望尔牢记丰臣恩义,今后继续竭诚奉公。 二番功者丹后大名细川忠兴” 在宣读完处置和封赏的敕命之后,德川家康再展开一卷书状,开始向大名们宣告丰臣职权体制内重要位置的变更情况。 “今天位已定,圣君临朝。然少主年幼当有良臣辅弼。 经五大老评议及两位夫人确认,着岐阜大藩主,兄丰臣中纳言秀次为后见,上高座代为督政; 着丰春大藩主,兄丰臣大纳言秀家为若年寄,上高座代为统领天下武家。 着北之庄藩主丰臣参议秀胜为大老,参与评议政事,补录十人众之一岩代郡山藩大藩主丰臣秀贞为中老监督、仲裁诸事” 直到这份敕命当着众人的面被宣读完,秀家等人的身份才算是被正式确认。 当然在宣读的过程之中,随着德川家康念出相应的人名,都有对应的人离开原本的座次,低着头谦卑的走到中间向御阶上的秀利称颂并感谢之后,坐到自己新的位置上去。 尽管在前两日的小会中,秀家与秀次已经坐在了御阶之上,但是直到今日两人的身份在大评定上被正式宣告,他们坐在御阶上的这个身份才算是被真正认可。 这就是礼制,一个明明只是一个形式,但是在政治中却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 随着秀家与秀次走上御阶并转身面向众大名而座,他们两人的身份就已经越于众大名之上,从【臣】的身份变为了【君】。 当然,尽管这个【君】不是真的【君】,他只有部分【君】的职能,但是身为五大老之一的德川家康依旧要带着众人再次面向两人行礼。 等一切流程都走完之后,太阳早已走到了正中,茶茶怀中的秀利早已经座不定了,要不是茶茶一直哄着,早就在整个殿内乱窜了。 现在眼瞅着整个大评定的流程已经走完,茶茶却是再也按不住怀中的秀利,使他挣脱开来,径直的走了下来。 大名们看到丰臣家督走了下来,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即便是坐在御阶之上的秀家和秀次两人,身体也微微向前倾倒向他行礼。 谁知这个孩子居然径直走到了德川家康的面前,从他手中一把抢过刚刚宣读完的那份敕命。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中,年幼的秀利居然将敕命的一个角放到了自己嘴里,作势要吃下去。但是在发现布帛做的敕命咬不动自后,又将这份敕命一把摔在了地上。 你可以说秀利年少无知,不清楚这份敕命的分量。 但是作为一个年幼的家督,却去撕扯那份让秀家、秀次等人晋位的敕命,多少为秀家等人的职位晋升的仪式埋上了阴霾。 秀家和秀次虽然已经座在了御阶上了,有了“君”的身份,但是两人此刻并不适合去将秀利抱回,只能用眼神看向北政所和茶茶。 北政所倒是很配合的对着左右的侍从下令,让他们将主公秀利抱回来,但是茶茶见到此番情形却没有丝毫的表示。 直到秀利在被人抱走的时候,用手扯了一下德川家康的胡子,茶茶这才大惊失色的叫到“快把手放开拾丸,你怎么能如此失礼呢?” 当拾丸被抱回到茶茶怀中,茶茶却只向德川家康道歉,丝毫没有顾及刚刚秀利的举动对秀家和秀次也造成了影响。 也许是怕场面尴尬,北政所适时的说道:“既然大评定既定的事宜已经宣读完毕,那么今日的大评定就到此为止。我与淀姬和少主先行告退,接下来就麻烦两位及五位大老主持了。” 北政所的话音落下,随即在众人安静的礼送下离开了大广间。 而茶茶则刻意带着秀利晚了一步,硬是要亲口说出“今日当真是麻烦德川大纳言了,接下来还请诸位有序退席。” 茶茶的举动就连坐在下面的石田和德川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恐怕他们此刻所想的和秀家一样“这个女人怎么在这个时候也要撑场面,她这么做不是公开他与北政所不对付吗?” 随着三人的离开,秀家与秀次坐在御阶之上,代为接受大名们依次上前的告退请求。 直到殿内又剩下了秀家、秀次、五大老和十人众之后,德川家康这才开口说道“烦请诸位大老留步,让我们移步菊之间就关白殿下的神号和戒名商讨出一个结果。” 这又是一次小评定,最后的结果还需要经过茶茶、北政所的确立之后,在几日后秀吉的葬礼之上宣布。 只是在座的大名对于汉学和神学的研究并不透彻,所以取名字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想,戒名由佛门高僧提供,神号才是由他们需要商议,最后报请天皇确认的。 由于昨天和早上的事儿,秀家整天都神游在外,并没有对今日的评定发表意见。秀吉的神号在秀次等人的倡议下依旧被定为了“丰国大明神”,而戒命则为国泰寺殿灵山俊龙大居士。 所用的都是极好的雅号,可见众人将秀吉的身份抬的有多高了。 秀家为什么会一直在神游在外,是因为他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秀家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调略双方,安定天下的功劳在大坂号令天下。但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秀家一个巴掌。 就连秀家一直以来认为是自己背后依靠的尾张派都不一定完全为自己所用。 秀家还是忽略了人心的想法,他本以为他救回了北政所,再加上现在这么强势,北政所宁宁应该天然的向自己靠拢,但是未曾想到她居然与秀次搅在一起。 说到底秀次不过是他没有任何关系,名义上收养的养子。而秀次说一千道一万,是他丈夫的亲侄子,怎么着都比秀家要亲密。 而秀次虽然之前被秀家压制了一波,但是他本身依旧是80万石的大大名,他们兄弟三人的知行更是达到了115万石,并占据3个重要的席位。 再加上浅野长政、木下家定、小早川秀秋这三个宁宁兄长、亲外甥的知行,以及浓尾派核心人物,堀秀治、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的知行,浓尾派的知行超过了250万石,这还不算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大名的知行。 这样的体量即便是与现在300万石的秀家相比依旧不遑多让,在座的大名又不是秀家的附庸,只是因为利益一致有共同的敌人才凝聚在一起。 而且他们的精神领袖并不是秀家而是宁宁,那么当宁宁的思想与秀家出现分歧的时候,他们凭什么为秀家所左右呢。 “我还是太嫩了嘛”秀家神游在外,脑子中的自己有些气馁对着自己说道“是我把政治想的太简单了。” 他甚至有了想要掀桌子不干的念头“反正现在知行封赏都已经落实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关东去,别理会大坂城的鸟事。” “可是这样的话,自己费尽心思争取来的丰臣核心政权的权利全数付之东流了。 沉默成本实在太大,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秀次这小子!”想到这里的秀家,眼神不自主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秀次。 “回到了关东,就完全和丰臣职权、和天下大名断开了联系,自己也失去了掌控大义名分的机会。今后天下的事将不复为自己掌握,所有的机会都只能靠等了! 难道真的要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吗? 可是就算回去,也得找一个好的借口,历史上的上杉不久是未告而反回领地,并在领内进行军备。面对德川以秀赖名义要求参勤交代不应的情况下被讨伐的吗? 在秀吉死之前秀吉是思想就是法度,可是秀吉死之后,大名们更加注重利用大义的名分,我决不能落人把柄。” “哎呀~随便。既然他们对我这个若年寄这么忌惮,我索性跳出大坂城,将这片舞台放给他们去玩,我也省的轻松。” 越想越烦心的秀家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的各种想法挥去。此刻的他只想要摆烂,将今日的评定时间耗去,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向北政所请辞回关东去了。 “之前的我只不过是站着穿越者知晓天下事的优势先发制人罢了,如今的历史已经转向,秀次依然活着,历史已经不具有参考性了。 与其在大坂这个漩涡冒险,倒不如学一学重耳小白逃出国都以求活。 只是这样一来,反而苦了被留在这里的秀贞了,他会对我多失望啊。池田、筒井、细川这些刚刚入伙的大名,看到我又这样无耻的逃了,下次还愿意和我联合吗?” 第五十章 后藤基次与天海大师 游离在外的参与完了小评定,秀家随着众人从菊之间出来。 与秀家关系相近的秀贞自然看出了秀家的异样,主动上前与秀家搭话道“兄长今日是身体抱恙吗?怎么评定的时候一言不发的。” 望着这根朝自己和煦微笑的青年,动了想要回去心思的秀家多少会有些过意不去“于义松,如果我从大坂返回关东,你会怎么看我?” 秀贞没想到秀家会向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摆出笑脸说道“殿下若是要返回看关东,那边回去咯,反正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了,正好可以治理领地。” 秀家不知道是秀贞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刻意一再回避这个问题,仅仅是对他回以微笑之后离开。 从玉造口下城返回自己的藩邸之后,秀家便对自己的侍从下令让他们提前准备收拾一下,等到秀吉和秀昭的葬礼结束之后自己就将返回丰春。 秀家本来约了足利义昭详谈关于足利义家是否能被收养为足利本家的事,但是随着秀家心态的变化,这件事也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在秀吉葬礼开始前的3天,秀家去了一趟京都,去见了一趟近卫前久、一条内基和三条公广,就他们领地的事宜进行了商议。 作为公家能够获得万石的知行这是自镰仓幕府以来少有的福利,尽管以上三位依旧保持了公卿的身份,受封的都是他们的儿子。 但是这些知行都是可以直接传代的。等到他们的儿子年岁长起来了,将知行传给他们的儿子,而他们再以公卿的身份来京都做官,可以说是里子和面子都保住了。 由于一条家基和三条实家都未满10岁,秀家必然要给他们两人安排家老照看。再加上身为公卿本家,一条、三条家手中根本没有什么武士储备。 即便收拢了部分羽林家出生的公卿为家臣,但是这些羽林家的男人早就脱离武士阶级太多代了,让他们身着甲胃站站岗还行,若是让他们披盔戴甲的上战场却是为难他们了。 一条家基还好办一些,就算秀家在近十年解除了部分武备,大津周围乡村中的武士数量还是不少的。 即便这些村落之前解除了武备,大量武士被抽调去了关东,那也可以从底层建功的足轻中提拔上来。 比如在之前涌泉寺之战中的表现出色的和吉与健太,便以村子名为南笠苗字取名南笠和吉、南笠健太郎,成为了丰春家的一名下级武士。 如今随着大坂方面大评定的宣布,这块领地要被划拨为一条家。他们作为这片土地上的武士,除了将从原本的龙胆五七桐纹靠旗换成【一条藤】之外并没有其他改变。 为了让一条家基可以更好的掌控领内,秀家将自己过去的侍从清水信也转给了他。 尽管这时候丰春家的封赏还没有被确立下来,但是秀家之前让藤堂高虎解散军势的时候,就已经将清水信提前留了下来。此次他将转封坂本15万石,正式接管一条家的政务。 除了清水信也之外,川原康治、垣内修等备前武士也将随之转封大津。 作为他们的武家统领,秀家将当年山崎之战时候,从明智军转投秀家的安田国継和可儿才藏,随之一同转封的还有旧同为明智降臣的本城惣右卫门等武士。 这些人本来就在秀家之前征召的军团之内,并没有随之前军势解散而解散。 他们两人的知行分别为2600石和3100石。也就是说这三位大人物的知行,差不多占掉了一条家基总知行的小一半。 但这就是一条家基年岁太小不能理政,必须接受的弊端。 在京都一条氏藩邸内,在秀家的见证之下,这些武士正式向一条内基行臣子之礼。 除了清水信也他原本的知行就过万,转封需要大坂备桉之外,其他人可以就此直接与一条家基确立君臣关系。 这个时候尽管秀家已经与一条内基和三条公广谈好了两个儿子入继的事宜,但是由于两个儿子年岁还小,还在从关东过来的路上,所以这些家臣只能先向一条内基行礼,等到家基到京都之后,再补上臣属的礼仪。 从一条家藩邸出来,回到自己曾经居住国的三条通,这里是三条家的藩邸,清华家大多居住在这里。 此刻的三条家已经从清华家被抬升为关摄家,但是藩邸的位置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改变的。 在路上秀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黑田家二十四将、黑田八虎之一的后藤基次,此刻的他正喝的烂醉如泥被家臣从一家酒肆内抬出。 “又兵卫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就算天下已经承平,你也不需要如此放浪!” 扶着后藤基次的武士看到来人居然是丰臣秀家,赶忙向其行礼致歉,并解释道“我家主公刚刚被大殿追放,心情有些不佳,让大纳言殿下见笑了。” 那名武士说罢便扶着后藤基次退到一边,将道路让给秀家他们行走。 但是听到后藤基次被黑田长政追放消息的秀家哪里会这么轻易的离去呢? 他找了一个借口让手下武士扶着喝的七荤八素的后藤基次到自己的旧宅去醒酒,趁着自己家臣照顾后藤基次的机会,他向后藤家的武士询问缘由。 原来后藤基次与黑田长政的矛盾由来以久,作为曾经的黑田亲族,因为有在黑田长政被荒木村重幽禁的时候背弃黑田家,后藤基次一直是黑田的外围家臣。 后来重回黑田家帐下效力,在与城井氏围绕领地更换进行了彻底抗战的战斗中,与吉田长利一起在途中劝黑田长政退却,黑田长政并未采纳导致了最终的失败。 黑田长政将气都撒在了后藤基次的身上,此次庆长之乱的时候,后藤基次劝又说黑田长政不要参与,结果事实正如后藤基次所料,黑田家被当典型减封处置。 黑田长政是不可能认为自己错了的,正好由于黑田家知行大幅消减,其麾下武士势必要被裁员,后藤基次就被黑田长政盯上了。 原本黑田如水挺看重后藤基次的,但是向黑田如水被流放高野山,黑田长政一人主事,失去庇护的后藤基次自然就自追放的名单之上了。 别看后藤基次后世名气很大,由于一直不为黑田长政所喜,他的知行一直只有几千石的规模,直到关原之战时候立下大功,讨取了石田家大将大桥扫部,在德川家康的建议下这才受封16万石领。 但是黑田长政依旧故意恶心后藤基次,给他的地都是最烂的地,实际检地只有大约1万石的产值。 望着一旁醉倒的后藤基次,秀家突然改变了原本打算交给三条实家的家老香川景则,打算将后藤基次送过去。 香川景则是秀家侍从出身,但是他爹香川之景本来就是秀家的家老,知行拥有常陆2万石。 这么大的体量转封去了赞岐不得再加封个25万石?这样的主臣关系怎么看都有些失衡。 但是秀家手中没有再合适的人选了,当初的赞岐众随着秀家知行不断庞大,能力身份合适的就只有香川景则一个人了。 过去秀家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既然后藤基次在自己面前,有这么一个大坂五人众的智勇之将当家,效果未必没有香川景则合适。 最关键的是后藤基次的知行少啊,只要给他开出8000~1万石的赏赐,相比他一定会答应下来。 秀家延后了家臣转仕三条家的安排,等到傍晚时分后藤基次醒来看到秀家当面,并和秀家深入交谈之后最终答应以9000石的知行成为秀家实子、三条公广养子三条实家的家老。 但是后藤基次毕竟是外来人,秀家给他配了香西清正转封3000石、高原次利转封4000石,以及安富盛忠转封2000石一同辅左。 香西清正是香西佳清侄子,天正6年(1578年)由于与父清长一道争夺大内郡4乡归属,而与香西佳清产生矛盾。 在成就院杀害了佳清派的新居资教植松资正,最后不敌香西佳清奔逃备前宇喜多家避难。 后来秀家收复了香西佳清,尽管想过想要两家重归于好,不过由于香西清正父子与香西佳清重臣植松往正的矛盾未能成功,之后就一直以宇喜多家直属武士身份侍奉宇喜多家。 现在正好将他派回赞岐去,成为三条实家的家臣。高原利次、安富盛忠也都是赞岐旧豪族,随着秀家转封,又随着秀家儿子返回赞岐。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秀家在京都的布置也就基本宣告结束了。既然想要回到关东去,那么足利义昭的事儿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但是在秀家正从京都出发前往大坂准备应对明日秀吉葬礼的路上,秀家的队伍却被一名老僧拦下。 要知道此刻已经不是之前佛爷横行无忌的时代了,大名的身份务必尊贵,更别说是像秀家这样的大名了。 在前面开路的武士看到不长眼的老僧上前正准备打发他走,却听他说道:“老僧只是想要向丰春大纳言讨一杯水喝。” 秀家听到前面的动静,主动询问身旁的侍从,在听到是老僧索要水之后,随口说了一句“他要喝水就给他一吊水袋,我们继续向前走。” 谁知不多时,又有武士来报道“主公,那名僧人指名道姓要喝殿下您袋中的水?” “要喝我袋中的水?”秀家诧异的问道“他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武士答复道:“属下已经明确告知他,这是丰春大纳言行在。但是他明确告知说‘我要喝的就是丰春大纳言壶中的水。’” “还真是个秒人。”僧侣奇怪的举动引起了秀家的注意,但是秀家也很注意自己的安全防护,先让侍从里见义家去识别一下那个僧人。 结果片刻之后里见义家兴奋的回来说道“殿下,您瞧我把谁带来了!” 秀家顺着他目光望去,居然是秀家儿子松千代王丸,也就是现在唤作足利氏家的师范南光坊天海。 “天海大师,你怎么也来了京都吗?”看到天海的秀家,惊喜的问道“我正要往大坂去,你要是顺路的把,不如于我一道去。” “贫僧正有此意。” —————————————— 等到秀家从新回到大坂,与天海两人围炉煮茶之后,秀家主动向其询问起了来京都的原因。 “其实我已经来了两日了。”天海对着秀家说道:“关白殿下故去,葬礼定在10月28。作为关东僧侣我受召上洛参与关白葬礼的吟诵往生咒。” “让大师从关东赶过来,一路上一定是舟车劳顿了。” 天海没有理会秀家的客套,主动向秀家发问道“听闻殿下受五大老举荐为‘若年寄’,代丰臣宗家执掌武家,正是可喜可贺啊,恭喜殿下距离当初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只是我与殿下进入大坂藩邸,怎么发觉这里一点都不像是要久居的模样呢?” 听到天海问起自己这边的情况,再响起自己过去曾经与其承诺的豪言壮志,秀家多少有些尴尬。 但是还是将自己在大坂这里受到的针对,与自己打算回到关东去,任由秀次与茶茶在大坂闹的想法与其坦诚出来。 谁知在听了秀家的想法之后,天海大惊失色的说道“殿下聪明了一世,当深知军势对于权势之重要,怎么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反而忘了呢?” 秀家早就知道了,那时候解散军势是走了一步臭棋,但是现在被人当场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彼时天下大名军势都已经解散,德川殿下来与我商议,约定仅保留少量军势用以控制大坂和京都之用。我与其既然为主持议和之大大名,还是要做些表率的。 当时的我只想着争取名利,确实是忽略这一点。不过彼时给我压力确实很大,其他大名都已经解散了军势,唯独我丰春家军势聚集近畿,难免落人口实。 事后我想了,就算解散大部分军势,在京都、岐阜和清州的军势不能解散,这样自己多少还能掌握主动。” “非也”天海对秀家的想法予以否定道“岐阜、清州皆为岐阜殿之领,既然议和已定,惩戒也已下达,殿下军势驻扎于同僚领内,难道就不是落人口实嘛!” “那以天海大师的意思是?” “殿下是受皇命返回日本,主持东西两军骚乱之变,事情虽然已毕但天下未安。完全可以再向天皇讨一份昭命,授予殿下临时驻军京都之便宜。” 秀家一听天海这条建议,激动的派了一下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随即又懊悔的说道“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为何晚了!殿下若是就此返回关东,才是真的悔之晚矣!” “大师何出此言?我若在大坂,我便是众失之的。我只有远离大坂,岐阜与淀姬才能防守一搏啊!”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这只是殿下的一厢情愿罢了!”天海不断的否定着秀家的想法说道。 随即天海给秀家讲述了一个民间故事,大概意思是一个乡下大名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在他死后分家产,最后找来相邻大名做见证的故事。 但是这个相邻武士家本来就和这个乡下武士有土地上的纠纷,并一直觊觎他们的土地,为此甚至还打过仗。 这个大名刻意的将领地分为一大一小,想要挑拨两兄弟矛盾。但是兄弟俩也知道这个大名没安好心,深怕被互相争夺的时候被他抢了家底。 两兄弟一直一来都相安无事,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直到有一天那个给他们分家产的大名去世了,自己领内也发生了要分家产的事儿,请他们兄弟俩去做见证。 兄弟俩借着这个机会,也将隔壁大名的领地分为好几份,并分别拉帮结派。随着那个老大名去世,领地被分割。唯一的威胁消失之后兄弟俩再也按捺不住互相征伐的故事。 尽管这个故事秀家怎么听都觉得是天海现编的,他虽然没有天海见闻多,但是这么多年也走遍了整个日本了,怎么就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秀家反而觉得这个故事和后世黑泽明的《乱》有些相似。 但是这不影响秀家理解天海想要表达的意思“天海大师的意思是,秀利与秀次就是那两个兄弟俩?而我就是那个别有用心的隔壁大名?” 第五十一章 忽悠 其实秀家已经明白了天海的意思,秀家和秀次同样的都是秀吉的养子拥有丰臣家的继承权。 并且秀家还是天下第一大藩丰春藩的藩主,这个藩在大名中独树一帜,已经庞大道与宗家拥有的本领相当的程度。 就连秀次秀想要再进一步,你秀家说没有想要成为丰臣家督的意思,谁信呢? 即便你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的家臣、依附于你的那些大名们也都会推着你向前。 再退一步说,即便他们真的和你一样闲云野鹤,你这么大的势力在宗家、在其他有野心的大名眼中就是极其扎眼的存在。不论你有没有意思,他们都会把你当成对手。 这个时候秀家在众人眼中的身份就是下场的玩家了,但是秀家又想要跳出去做裁判。 试问一下,秀家这样又做裁判又做选手的行为,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忌惮? 就算秀家自己跑到了关东去,手握这么大领地及其附带的实力,你指望大坂城内的两个人彻底放开手脚,不管不顾你这边的反应内讧? 茶茶和秀次也是人,他们不是游戏设计好的《战国传》剧情。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身边也有会思考的人,会劝说他们小心忌惮秀家,不要让秀家做了渔翁。 “在我未见殿下之前,殿下难道打算就此返回关东就此不回了吗?”天海继续想着秀家问道“即便是大坂方面有召,您也不应了吗?” “起初确实有这番想法。我不理会大坂的事,也可以放出态度给他们,想要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去闹去。” “即便大坂方面要殿下您送人质你也不应吗?” 听到天海向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秀家脸色瞬间被血色涨红,憋着一股气说道“我是绝不可能将我的子嗣、妻子送来大坂的。再说丰臣朝廷从来没有要人质的政策。” “那我就奇怪了,在此之前殿下的妻子、子女又是怎么到的京都,京都城内之前的那些大名的妻、子又是怎么来的?” 秀家解释道:“那些都是关白秀吉单独要求的,只有统兵大将在外的情况,才会要求将人质送达大坂。” 天海的表情不变,依旧用最澹定的语气,刺激着秀家“以前没有法度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殿下都不再大坂了,大坂城内的事儿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吗? 要让殿下把少主和夫人送来大坂,不过是一次会议、一张敕命的事儿。殿下若是不应便是反抗丰臣家的统治,到了那个时候殿下能怎么办?难道真的在丰春城掀起反旗吗?” 秀家被天海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天海这个问题。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桉,若是大坂方面真的逼的太紧,他也只能被迫动手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失去了“大义”的名分。 失去“大义”名分的秀家,面对丰臣家明确的以封君的名义下达的讨伐的诏书,又有说道盟友愿意和秀家一起造丰臣家的反呢? 人家丰臣家逼迫的只有你秀家,又没有逼迫到大家的头上来,大家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家名、领地去和你博杀? 就连秀家最紧密的盟友筒井家,他们的领地距离大坂最近,最先直面讨伐军的攻势。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和秀家站在一起,闭城笼城死守等待秀家的支援已经是尽到极大的支持了。 至于放弃领地带着军队来关东与秀家会和,你梦里想一想就好,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除了筒井之外,能够给予支援的,与秀家相对交好的东国大名中池田、森、尹达、左竹、最上、南部的支持度都需要打一个问号。 西国中的小早川秀秋本就身处两派,立花宗茂受过秀家恩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恩惠是否有家名存续重要也要打个问号。 他们跟着你秀家是因为有肉吃,但是若是你秀家出于极其明显的劣势,在没有看到曙光之前,他们保持中立就不错了。 而在西国之中,吉备大名特别是秀久家也已经渐渐脱离了秀家的影响,秀长留给他的家臣大多是浓尾或但马、因幡出身,与秀长派系中的大名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秀家若是有完全的民事能力也就罢了,他可以用主家的权威压制下面的家臣。 但是问题是冈山家现在就是家老评议制度,而这家老中只有秀家和秀久同母异父的兄长三浦秀胜一个人人微言轻,想要恢复秀家对吉备的控制,就需要增强吉备本土武士在冈山藩内部话语权力度。 沉默了良久,秀家还是不情愿的给出了一个答复:“现在打,没有必胜之把握,最好的结果便是让天下乱成应仁之乱的局面。只要天下再次纷乱,才有火中取栗之机会。” “看来殿下看得很透彻。”天海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只有把控中枢才能掌握大义,只有掌握大义,才能以其名分压迫其他大名臣服。大坂城,殿下离不得!” 经过天海一番劝说的秀家态度又一次出现了反转,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想要把控京都的秀家。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天海没有看过三国演义,也没有看过后汉书,并不清楚这句话。 但是在听到秀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并表示道“殿下大才也,总结的非常准确。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是前几日浓尾派大名宴请我,并联合起来以势压我,最后我服软的事情此刻恐怕已经传遍了大坂了。这个时候我留在了大坂,不久真的成了他秀次的附庸了吗?” “何来哉?”天海的语气带着一丝怎么教都教不会的怨气“殿下明面是附庸于浓尾派之下,势力就一定弱于岐阜殿下吗? 为什么是殿下您被岐阜殿下压制,而不能反过来压制岐阜殿下。并使尾张派为殿下所用呢?” “难道只有他岐阜殿下可以开出许诺,获得北政所的的支持,而殿下不能对浓尾派的大名进行拉拢吗?无非是筹码开的不够罢了。” 天海的这番回答是秀家最不喜欢的,靠政治妥协换来的天下人,历史上的秀吉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五大老尾大不掉,其他20~30万石的大藩大名数量也不少,到最后只能依靠个人威望维持统治,其统治力度还不如现在的丰臣朝廷呢。 而且像开价比赛这个事儿是没有上限的,今日我开1万石,明日秀次就敢开2万石。开到最后日本有没有这么多领地都不知道了。 见秀家迟迟不给恢复,天海可能品出了这个方案并不是秀家所希望接受的。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殿下如今势力已冠绝大名,即便是相比宗家的藏入地都不遑多让。 但是宗家的藏入地散落在天下各处,而殿下的本领基本集中在关东。这就是殿下比宗家强的地方。 殿下假意与浓尾派大名虚与委蛇,实际上完全可以借着浓尾之势培养独属于自己的势力,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去与岐阜殿相争比占上风。” 这个方案秀家是接受的,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但是也向其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天海大师你也说了,可以让我借浓尾派的势拉拢其他的大名。 可是这样一来不知情的人不就会误以为我浓尾派势大了吗?到那个时候还有近江派什么事呢?原本依附于近江派的大名恐怕也会如你前面所说的那样遵从人心了。” “我乃殿下的谋主,我只是为殿下提供最好的计策。于我而言,先将淀姬的势力扫错,还是先将岐阜殿的势力扫除并无差别。 我反而要问殿下一句话。殿下想要现在尽可能的维持平衡而跳出大坂去。但是想要大坂这边分出胜负,平衡难道就不会被打破了吗?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秀家觉得天海说的有些到底,点了点头默认接受了他的想法,转而继续问策道“所以,天海大师的意思是。让我与秀次等人虚与委蛇。如此一来浓尾派势力彻底压过近江派,先将近江派扫地出局。 并在此期间利用自己的优势,吸纳接受更多的大名的依附,并最终和秀次争夺这个天下是吗?” “贫僧正是此意。反正不论上中下三策殿下如何去选,返回关东比是最下之策。” 过去几十年,整个宇喜多家一直是秀家自己在出谋划策,自己掌控战略层面的大布局。 但是秀家在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远大的战略眼光,之前所依靠的不过是穿越者对历史的记忆和理解罢了。 但是现在历史的轨道已经彻底偏转了,秀家便像是无头的苍蝇一线出现了很多低级的失误。 现在有天海的出现,对于秀家来说是一项及其重要的不足。t他可是历史上留名的黑衣宰相,对于他的眼光和建议秀家是无条件相信的。 同时,秀家也起了想要让天海留下来的念头:“天海大师这番解释,让我茅塞顿开啊。我一人独居大坂,也确实需要有人在一旁参赞军机。大师不如就暂居我藩邸如何?我让侍从扫出一间偏殿为大师做佛堂。” 对于秀家的请求,天海却拒绝道“其实贫僧此次前来,更是为僧正叙任而来。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在下将会接收天台宗在京都的青莲院。到时候殿下于我多有相见的机会。” 青莲院是天台宗门迹寺院之一,门迹寺院在日本佛教是很特殊的存在。它地位在普通寺院之上,总本山、大本山、别格本山之下。 但是这个排位是不准确的,因为门迹寺院的寺格的高低,要看负责这个寺院的门主身份的尊贵情况。 但是所谓门迹,即是由皇族、公卿、将军、大名家出生的人担任门主的寺院,多用于收养这么高门贵胃家出生,需要出家的其他儿子。 比如门主出身皇家的话,在他担任门主期间,这个门迹寺院你的寺格通常会和大本山(地区总本山)齐平。 但是你也要知道,之所以会在佛教内部单独出现门主这个称呼,而不是直接以主持一词通称,那就是表示这些人只是名义上的主持。 为了维持寺院的日常运转,这些门迹寺院通常还是需要有总本山派出【内供】实际上主持寺物。 一般门迹寺院从上到下都是贵族子弟,非特别身份人压制不住。所以当秀家听到天海将会出任青莲寺内供的时候,秀家还主动向其表示:“如果大师有需要的话,我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日本佛教真的很看这个和尚的出身,你去会看历史上会看天海和崇传的历史,你会发现出身一色家的崇传在20几岁就担任偏远地区的寺社主持了。 而天海在自己40岁的时候还在会津担任寺社一个堂的院主,直到50岁才蹉跎成为琦玉喜多院主持,现在天海可以从喜多院抬半级成为京都青莲寺的内供,秀家还是由衷的为他高兴的。 “京都是个好地方,我也可以在这里多向大师请教。正好我有两个不成器的孩子不日即将上洛出继就藩,您既然已经不再教导氏家了,不如再替我教导一下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如何?” “举手之劳。”对于秀家的这个请求,天海非常爽快的答应。 秀家想要再留天下下来留宿,天海却以要为明天秀吉做准备为理由,要去大坂方面为僧侣们准备的寺院休息,于是拜别秀家而去。 送走了天海,秀家豪气的对着自己侍从下令道“让他们别收拾了,我们就在这大坂住下了!” 正在秀家为得到天海的点拨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送走的天海并没有如他所属的,前往大坂方面为僧侣们准备的寺院。 而是在大坂城下绕了一圈之后到了一家屋敷外面,敲了敲门走了进去。不多时屋敷内抬出一顶轿子再次登上大坂城,这顶轿子上印着五七桐纹,毫无阻拦的往二之丸秀次藩邸而去。 第五十二章 秀次“小八郎你玩阴的是吧?” 秀吉的葬礼办的很盛大,光为其吟诵往生咒的僧侣就有足足800人,这个数字已经是人臣的极限。 几乎所有的大名都参与了秀吉的葬礼,就连远在京都的天皇都亲在来大坂城送秀吉最后一程。 这个时候的丰臣家还有不小的权威,特别是秀家表现出来的对宗家的支持,以及在短暂骚乱之后重新撮合在一起的丰臣家所表现出的强大凝聚力,没有一个外样大名敢于去驳了丰臣家的面子。 这个时候的大名的心思不会放在一个死人的身上,他们都在私底下疯传秀家已经加入秀次的派系,丰臣家将会由秀次一家独大的传言。 甚至连路边的百姓都开始疯传那日的故事:“连丰春殿下都臣服于岐阜殿下了,这个天下迟早是岐阜殿下的了啊。” “我听闻那天下午北政所邀请了一部分丰臣大名,在那次宴席上丰春殿下明确表态支持岐阜殿下。” 也有人反驳说道“可是我听说,丰春殿下支持岐阜殿下是为了统一丰臣家内部的声音,好一同继续辅左秀利殿下啊!” 只是他的这个说法刚出口,就被身边人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回敬。 “大坂城内没有秘密”这是秀家之前尝挂在嘴边的话。但是那日北政所宴席的故事能这么快,你要说背后没有政治力量推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走完了流程,已经操劳了一整天一口没进食的秀家就被石田三成逮到。显然他是来向秀家求证谣言的。 “大纳言是忘了当日承诺了吗?这么快就与岐阜殿下狼狈为奸起来?只是不知道岐阜殿下许诺了你什么样的条件,待他得到高位之后,又是否会如愿实现呢?” 正如之前天海给秀家洗脑时候说的,秀家肯定是不愿意屈居秀次之下的。但是借着这个风头吓唬一下石田三成的心还是有的。 “岐阜殿下比我更能力出众,虽说我是因为功劳成为的“若年寄”。但是丰臣家内部只能有一个声音,我愿意为此而牺牲,正如当时我竭力号召两方坐下来谈一样。 不过也请石田治部放心,岐阜殿下答应了我,一定会保证秀利殿下丰臣家督及关白的身份。” “他答应了你! ”石田三成显然被秀家气的够呛,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秀家居然这样的政治白痴,在天下人的大位上居然会去相信另一个野心家的话。 “治部也请您放心,君父于我有大恩,我必誓死维护丰臣家的法统。” 尽管秀家作出了承诺,但是石田三成显然不愿意与秀家再谈下去了,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安顿完秀吉的葬礼,趁着在秀昭葬礼之前的空档,大名们还都在大坂的机会,以秀次、秀家、德川家康为首的五大老职权机构再一次在大坂城举行评定,确认出征九州评定小西骚乱的人选。 “小西逆臣是我叫来的,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请将讨伐小西的任务交给我去办。” 最先毛遂自荐的是石田三成,这是他必须要争取的机会,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一只属于近江派的丰臣军队在手中以应对不测。 但是这次会议的结果其实在会议之外就已经决定了,丰臣秀次在取得秀家的支持之后去找了毛利辉元,以许诺其备中一国封赏为条件,让其给予自己支持。 其实备中一国的安堵是秀次之前上洛时候,毛利辉元出卖给他情报时候答应给毛利家的封赏。 但是因为他秀次打的实在是太烂了,西军大名都受到了惩戒,毛利辉元这个备中国自然也吃不下去。 但是毛利家作为五大老之中知行第二的存在,秀次非常需要他的支持。他打算正好借着这次平定九州的机会将备中给他,以换取今后毛利家的支持。 而这一切也是那个老僧给他提出的建议。 收了许诺的毛利辉元自然站在秀次这边帮着说话:“奉行众就应该做奉行众该做的事儿。淀城修好了吗?各大名改易、转封知行检地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吗?不要总想着越俎代庖去做将军做的事儿。” “金吾殿下所言甚是。”丰臣秀次在上面说道“所以我提议应该由熟悉九州事务的大老负责。小早川金吾就是不错的人选。” 尽管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将会挂帅,不过还很年轻的小早川秀秋多少表现了一些局促,紧张的向众人鞠躬示意。 “至于军团甚至不需要从近畿调拨,小小小西家不过17万石,让九州的大名自行围剿就行。 正好有许多九州大名在之前受了惩处。可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在此战中立下功勋,都能抵折之前定下的惩戒内容,立下大功的依然能获得封赏。” 反正给出的封赏不是他秀次的地盘,许诺多少秀次都不带痛心的。需知道小西行长的知行总计不过17万石,仅仅是之前许诺给毛利家的备中就有24万石了。 为了对付一个17万石的小大名,丰臣家甚至可能要贴出去40万石的赏赐,可谓是配到姥姥家了。 听到连近畿的丰臣军队都不调拨,石田三成有些失望的垂下来头,又把头看向台上的秀家,想要他这个曾经答应会维护秀利统治的“若年寄”开口。 此刻的秀家并不知道秀次已经许诺给毛利家备中的地盘,若是知道的话他决然不可能一言不发。 备中国与备前、美作一起都是秀家之前吉备领内最核心的领地。 相比较因为转封已经被敲骨吸髓的备前,备中和美作国内秀家还留着不少的豪族武士。 就如同历史上德川家康利用骏远三、甲信地盘上的地头武士,对分封在这里的大名施加影响力一样,秀家也在利用这些地头武士对就封在这里的大名进行影响。 就比如说冈山藩,若是没有美作这块与备前知行差不多的地盘,秀久手里的大名有多少人能鸟秀家都是一个未知数,最多出于情谊和尊重,对秀家的要求给予一定的支持。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但是现在美作武士在三浦秀胜的带领,在冈山藩内部占据着一席之地。 虽然在之前的庆长骚乱中没有体现出效果,但是如果出现要和秀家对立的情况,这些武士必然会成为要挟冈山藩战队的重要一环。 备中也是这样的,现在就封备中的都是加藤嘉明这样的小大名,知行不过几万石罢了。秀家完全可以做备中的地下皇帝。 但是若是备中被毛利家兼并,以毛利家的体量完全可以消化掉秀家留在备中的暗子。 “金吾挂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金吾年岁毕竟太小了。我觉得还得给他找两位副将。”沉寂了片刻的秀家开口对着众人说道。 随即他将目光看向蜂须贺家政和福岛正则说道“就由阿波守和福岛侍从挂副,正好福岛侍从要从西国转封肥后去,正好顺道熟悉一下自己的新领。” 两人听到秀家点名,纷纷兴奋的出列回应“是” 但是这就让毛利辉元和秀次很尴尬了,之前说好了让毛利辉元挂副,现在你秀家点了两个另外的人,那我毛利辉元还怎么获得功劳受封备中? 毛利辉元眼神看向秀次,那意思分明是在说道“该你开口了兄弟,你总不能再放我鸽子。” “金吾毕竟是第一次统帅,寻常的副将我还是担心不能尽心辅左他” 秀次的话音刚落,就被福岛正则打断道“殿下!我决然会誓死效命小早川殿下的!” 秀次被福岛正则的突然打断弄得很不愉快,但是毕竟是自己这边的盟友,他只能带着笑脸安抚道“福岛侍从的能力我是知道了,那不如就由福岛侍从担任先锋如何?” 先锋肯定没有副帅来的香,但是秀次几乎不给福岛正则再辩解的机会便开口说道“出征镇压叛乱毕竟是国之大事,还是得有大老压阵才好。我提议由就近的毛利殿下担任副将比较合适。” 福岛正则就算再荒唐,也不会去和毛利辉元去抢这个副将的位置,只能有些不爽快的接过了先锋的位置。 那蜂须贺家政怎么办呢?他一直翘首以盼的等着秀次给自己作出安排,但是秀次转手就安排了自己的家老白江成定担任军备奉行。 很显然他这是在给自己战后也一样加封做铺垫,毕竟准备军备也是大功一件的事儿。 眼见自己啥都没有捞着,蜂须贺家政多少显得有些失落,他也是浓尾派成员啊,凭什么你们吃肉连口汤都不给我留。 秀家注意到了蜂须贺家政态度的变化,便开口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既然是小小的小西行长,就应该交给下面人去做。 毛利殿担任副将我并不反对,但是既然是王师就得有大坂的军队作为标志。 我看另一个副将就让蜂须贺殿挂帅,统领大坂城精锐5000人出阵,相关武士、足轻从旗本队中挑选一半,再从领内动员一半。 至于军备奉行的职务,殿下又何必去和下面的人争抢呢,石田治部既然这么积极,交给他又有何妨。之前的九州平定、文禄之役都是由他负责的军备,想来是有经验的。” 秀次没想到秀家会在这么“小”的事儿上和他唱反调,他的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看向秀家。而秀家则直接用锐利如鹰的眼神予以回应。 德川家康是会察言观色的,他原本看到秀次对秀家的提议作出了改变,而秀家并没有提出异议,正准备顺势宣布就按照秀次的方案办。 但是现在局势出现了变化,秀家出了毛利这个副将没有动之外看,其他的条件可以说是将秀次的方案完全推翻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川家康眼珠子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怀注意。 而在台下的石田三成和蜂须贺家政,都用一种看救星的眼神看向秀家。 秀家是必须要出手的,他虽然可以在大事上和秀次站在一起,但是也得尽可能的维护浓尾和近江两派的实力。 虽然在他自己看来,随着自己加入浓尾派,近江派的分解已经不可逆转,但是这个时间不能太快,不然给自己布置的时间就太短了。 相应的,秀家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混入浓尾派的目的,那就是借着浓尾派这张虎皮,拉出自己的队伍来。 作为队伍的领袖,自然要对自己下面的小弟好一点。说白了就是得在关键的时候帮帮场子。 像蜂须贺家政这样的情况秀家要是在装鸵鸟的话,队伍就彻底的散了。 被秀家背刺而感到不悦的秀次,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思考片刻之后便作出了退步说道:“阿波带旗本3000出阵挂副,治部还有很多事儿没有完成,就没有必要出任九州军团要职了。” 但是秀家却不愿意退步:“3000人出阵形势大于意义,再说朝鲜议和在即,不久之后这些人丰臣旗本正好可以迎接从朝鲜归来的英雄,人数少了显得我们丰臣家不重视了。 我看5000人的数目不能少,至于石田治部手中是不是真的忙到没空出任九州的职务,您还得问他自己。” 见到秀家表态的石田三成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应道:“在下完全可以出任九州军团军备奉行之职。” 秀次感觉自己快被秀家气死了,不是说好了兄弟俩要步调一致的吗,你怎么还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把身体微微侧向秀家一边,小声滴咕道“我已经同意让阿波挂帅,有必要再提石田吗?而且他又不是我们的人。” 秀家自然从秀次口中听得真切,甚至距离两人最近的德川家康应该也能听个大概。 但是秀家却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坐在上面表示道“治部你还得好好感谢一番岐阜殿下,岐阜愿意同意由你挂职,这可是两派和解之契机啊。” 石田:“哈?!” 秀次:“啊!?” 秀次怎么都不会想到秀家居然这么不讲武德,直接给他完阴的。而且还把他抬的这面高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难道还有拒绝的机会吗? 石田三成也恰时的向其表示感谢,将这个安排做成既定事实“如此多谢岐阜了。” 丰臣秀次是有理都说不清,今天被秀家搞得满肚子邪火找不到地方发泄。 秀次恶狠狠的盯着秀家,心中对着他诅咒道“小八郎你给我等着,别让我逮着机会,我可得好好的回报给你。” 然而机会就是来到这么突然,在商议完镇压九州叛逆的事后,德川家康提了一个之前没有在议题里的事儿。 “刚刚丰春殿下正好提到此事,我思来想去确实已经拖不得了,不如就此将此事按下。”德川家康扫视殿内一圈缓缓说道“关白殿下已经故去,但是日朝合战依旧在继续,谁愿意去朝鲜止兵息戈?” 第五十三章 秀贞揽下议和事 事实上因为最近大坂的事儿,就连秀家都快忘记朝鲜那些人了。 但是从德川家康手中拿到的情报说,因为小西行长的车队,庆尚道大部已经沦陷,明国、朝鲜联军已经收复了釜山,日本目前控制着蔚山、熊川等倭城,已经被对面分割包围。 咸镜道方面由于女真部落南下的影响,日军已经丢失咸兴以北的大部分城池,咸镜道已经在苦苦支撑了,对明的议和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如何丰国殿(秀吉神号丰国大明神)刚刚故去,整个天下百废待兴,各大名已经没有余力再支援朝鲜之役了。” 德川家康先一步开口,为接下来的廷议设置了一条红线。尽管是借着天下大名的口再说,实际上是在表达他的意思“我不会再派人去朝鲜了。” 事实上这也正是日本许多大名的想法。 “朝鲜之役历时5年,战到最后居然是这番情形。寸土未得,然财货消弭甚巨,确实是到了消兵止战的时候了。” 大老之一的上杉景胜也表态表示想要议和,毕竟上杉家的4500人可还在咸镜道呢,面对女真族的入侵,如今还能剩下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对议和表现出的忧虑比别人更多:“只是过去一直都是小西行长负责对明对接,如今小西已城逆首,应该派谁去合适呢?这个人得会明国话,还熟悉明国的情况。 而且朝鲜距离大坂很远,大名中既熟悉明国、又会说明国话,而且有能力临机决断者并不多。” 上杉景胜的话可谓说戳到了众人的薄弱之处了,对明对接议和这个事儿真的不少随便点一个会说明国话的人去就行了的。 议和的尺度如何把握,不少一个小大名可以直接在那边决定的。 但是朝鲜、明国与日本之间的距离决定了,条款不可能派人来回传递,再交由大坂这边决定,要知道即便抛开天气影响,座快船一来一回也需要12天时间。 这就使得必须得是足够有分量的人去一锤定音才行,那个人得到五大老、秀家秀次的授权,可以在朝鲜那边决定一定大部分的事儿,再议出一个草稿之后再交给这边审议。 别看这个职位会被授予很大的权利,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想去。现在朝鲜打成这个鸟样,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好条件可以谈。 议和的结果肯定是不能让大家都满意的,虽然名义上是让你全权负责对明和谈的事宜,实际上就是让你去背锅去的。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丰臣秀次却主动开口说道“我记得丰春殿下对唐学颇有研究,而且会说一口流利的明国话。这朝廷重臣之内,还有谁比殿下更适合去朝鲜议和的呢?” 听到秀次直接点了自己的将,秀家勐地回头看向秀次,心中不由的暗道“这个秀次做事不地道,我只是刚刚在议论九州出阵的时候和他争论了一下,他居然想要把我差遣出大坂。” 得到天海点拨的秀家是决然不肯就这么轻易离开这个丰臣家的中枢的,更别说这次去朝鲜就是一个背锅的活了,所以秀家直接给予了明确的拒绝。 “我只是北方军团的将领,岐阜殿下可是当初朝鲜总大将阵代,按理说负责朝鲜议和也应该是岐阜殿去啊!” 秀家不愿意去,秀次也不愿意去,其他的大老也表态拒绝,这个活只能被下放。 德川家康的目光在三位中老和在在座的8位10人众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递补中老的丰臣秀贞身上“郡山殿是否愿意替丰臣家出力呢?” 看到德川家康点将丰臣秀贞,秀家有心为其开脱“郡山殿下刚从朝鲜返回,尚且需要返回本领一趟,我看还是另寻他人。” 丰臣秀次在上面开口说道:“这不是正好嘛,郡山殿下本就是朝鲜军团长之一,必然熟悉朝鲜的局势,由他负责议和正合适。” 正当秀家想要继续解释的时候,德川家康也站队秀次说道“郡山是我的生子,我之所以点名郡山,正是希望我们德川家的父子可以证明给天下看,我们可以成为丰臣家的肱骨。” “德川殿下,请注意郡山殿下是丰臣大光院的儿子。”德川家康的话音落下,秀家赶忙对其进行纠正。 秀家不知道德川为什么在这里提及自己和秀贞之间的关系,但是秀家不可能让德川在这里和秀贞认亲的。 德川家康听到秀家的提醒,摆出一幅受委屈的表情说道“多谢殿下提醒,但是请您不要在意,这只是一个老年人对自己儿子的亲昵罢了。” “我愿意去朝鲜。”正当众人争吵之际,秀贞主动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讨论,表示自己愿意去朝鲜议和。 秀家用眼神示意其再斟酌一下,但是秀贞再次表态道“请将这份任务交给我把。” 秀贞都这么说了,秀家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去替他多争取一些帮助。 第一,要给他选两个信得过且能力出众的的副手,守备咸镜道的加藤清正就不错,可以作为副使。 而且秀贞不懂明国话,秀家便建议将之前负责对明、朝鲜联系的松浦镇信派给他为副手,并表示自己这边会派一些熟悉明国风情文化以及会说明语的人给他。 第二,要以五大老联席会议众大名的名义给还在朝鲜的大名送信,让他们全权听从秀贞的调遣。必要的时候可以主动出击去为谈判争取主动权等等, 第三,在议和结束之前,日本方面不能扯后腿,军粮、军备物资必须继续提供。 既然有人愿意接这口锅,众人自然无可置喙。对于秀家提出的各种其他要求都予以满足。 最后便是议和红线的商议了。至于这个时候战国大名来说,对朝战争议和的底线便是没有底线。 只要不影响到日本本土,其他的条件可以随便去开,反正最后受伤的又不是我们家,受损失的是丰臣家的权威。 但是这个口是没有人感明确开的,嘴巴上说着给予秀贞便宜的权利,一切以最后议定的跳跃为准之类的云云。 实际上没准已经想好在议和结束之后,怎么把佞臣这口大锅扣在他的头上了。 散会之后秀家主动找到了秀贞,向他询问起为什么要主动接受这份任务。 秀贞的表情有些怪异的回应道“兄长怎么也和其他人一样,我还没有去做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若是我真的将此事谈成了呢?” “如今我方势微,而明军势强,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你指望在谈判桌上得到吗?就算明国那边退步,给予了你一定的优待,但是永远会有人不满足于你谈下来的条件。你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我我只是向帮兄长你”秀贞的内心还是有些抗拒,但是对秀家却是发不起脾气:“这次也没帮上什么忙,我不能永远像个孩子一样跟着你。 兄长你前几日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大坂回到关东去怎么办不是吗?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大坂这边总得有信得过人呆着,你若是回去了一定是去准备大事去了,那么大坂这边便将我留下。” 秀家听到秀贞的答复有些震惊和感动,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鼓励,算是默认了他接过议和这件差事的想法。 但是秀家也表示议和这个差事并不好做,他可以先去试着谈一下,等到关键的时候,自己会出手帮他。 当天晚上秀家将秀贞叫回到在大坂的藩邸内,用一张手绘的地图为其讲解了一番此刻明国所面对的局势。 其实最大的目的就是给他打气,让他不要以战败者的身份去和明国、朝鲜谈判,要摆出大不了我就和你明国拖下去的态度。 秀家很清楚这段历史,不要看百度百科结尾以【小西行长败退】收尾,实际上明、朝、日三方史学界早已有论断,当时的三国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打不下去的地步了。 首先明军并不善于攻打依山而建的倭城,打到这个时候明军甚至出现了疲战、厌战的想法,都不愿意去抢攻山城。 而且这场战争已经拖了太久了,每年明国为此要耗银超300万两,5年下来已经耗银超千万两。 再加上1597年前后明国内陆闹匪患,乱匪席卷了河南、山东两个产粮大省,闹得最凶的时候,甚至切断了京杭大运河,使得南边的赋税根本送不到北边。 由于辽东李氏被万历皇帝削弱,以及大量辽东军团调入朝鲜作战,使得辽东兵力空虚,面对蒙古南下的明军缺少统一的指挥。 这就使得朝鲜前线的粮食和军饷的运输路径辽西、辽东也因为受到蒙古部落的侵袭而时断时续。 与此同时在南方的改土归流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杨应龙已经在播州扯旗造反杀了朝廷派去的官员,可以说明朝现在要同时面对四场战争。 不论是朝鲜前线的明军,还是北京的朝堂都迫切的想要尽快从朝鲜抽身。 只要日军方面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与明军达成议和的条件绝对不是问题。 对于朝鲜来说,他们本土已经被打烂了,如何恢复都是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因为抵抗倭寇而在领内大肆提拔武班贵族、授予义兵将领的各种特权,已经使得这些义兵将领有尾大不掉的情况了。 而在北方编入明军的女真5部,借着打击倭寇的名义侵入平安道和咸镜道,期间攻城略地少杀抢掠。但是面对朝鲜方面要求归还城池和人口的要求却一再推脱大有要占据本地不退的意思。 也就是对于朝鲜来说,即便倭寇退走了,他们还要面对自己国内的军阀,以及打着支援名义来着不走的女真人。 只要日方的条件不是很让人难以接受,想来他们也愿意退一步说话。 “明国开战之初,就表示一定要维持朝鲜国土之完整,要将我方全部驱逐出去为止。 战争持续到现在明国迟迟不愿退兵,已经把战争打成了一场面子战争。若是不能将我方从朝鲜驱逐,他对各藩属国夸下的海口如何实现?” “但是嘴巴上说着国土的完整,只要我们能拿出领土模湖的证据,就能让明国松口。”秀家对着秀贞解释着目前的三方情况,并为其分析出三方最容易接受的条件 “听闻平户松浦家手中有一份济州岛的敕诏,是当年神武天皇颁发的。你可以凭借此封诏书去找明国索要济州本岛。 另外明国敕封朝鲜的国书中明确,朝鲜的国土只到鸭绿江一线,吉州以北是他们这些年侵占纳殷部所得的,你可以声索吉州以北的土地。 这些土地反正现在在女真族首领褚英手中,我们与他们有仇,你可以去和朝鲜私底下交谈,以将他们赶出咸镜道为条件,换来吉州以北的土地。 如果朝鲜方面碍于面子不愿意接受,你便遵循之前的办法,让他们的王子继承这块土地为条件,名义继续归属他们朝鲜王国管辖。 尽可能的去和朝鲜王谈,我们现在有两个王子,愿意以归还江原道、帮助他们驱逐女真为条件,换来咸镜道龙兴江以北的土地,包括安边在内都愿意归还朝鲜。” 秀贞听得真切,但是依旧向秀家问道“这样的条件朝鲜王真的愿意接受吗?” “朝鲜国内的有骨气的义士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是对于义兵首领来说,他们需要领内有“倭寇”的存在来为自己画地而治提供依据。 对于朝鲜王和官员来说,他们需要名义上完整的朝鲜来和百姓交差。缺少我们的帮助,仅凭借他们自己的能力很难将女真部落击破。 对于明国来说,他们需要尽快从朝鲜战场抽身。先不说辽东的蒙古需要去防范,内陆的乱民需要镇压,西南的杨应龙就是一个足够他们头疼的玩意儿。 女真是他们带来的,他们却不能带回去。对于朝堂上的大官来说,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以夷制夷。 让我们倭贼和女真建奴去厮杀血拼,能不耗一丝钱粮的去维护东北的安宁,他们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整个朝战打到现在,总要有出血的一方。既然面子上都维护的好好的,里子稍微漏一点,还是别人家的里子,明国未必没有接受的可能。 万历皇帝是一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再持续放血下去,西南就真的又是一个大理国了,这个时候及时止损是最好的办法。” 秀家没有和秀贞说索要赔款的事儿,因为这个没有意义,甚至容易激怒明国。 相反可以捧着明国,让他们来给自己这边册封,而日本则愿意以藩属国的身份向明国臣服,给足了明国面子。 万历朝鲜之役之后,让明军看到了日军的战斗力,若是日军愿意帮助明国出兵作战,明国说不定真的会同意。 历史上满清入关的时候,南明曾经向日本要求援军。江户幕府都准备了一只3万人的部队准备支援了,结果南明败的太快,九州大名还没有上船南明就败了。 交代完了内容,秀家让秀贞先行回去,明日一早再来自己这边。 秀家准备写两封书信,一封交给朝鲜明军总兵官,与秀家颇有渊源的刘綎。 言语之中尽是谦卑的态度,将日本、朝鲜、明国现在面对的问题与他和盘托出,表示自己无心介入朝鲜、明国的事儿,自己只想要在日本争夺天下人的位置。 自己一旦成功上位之后,一定保证对明国的态度,绝对不会对再兴兵戈。同时表示,如果明国有需要的话,自己以后可以派日军协通作战的想法。 反正派出去的都是大名的军队,死的不是秀家的直属军团,这也是一种削弱大名实力的方式。 另一封信则是让刘綎代为转交给万历皇帝,这封信的结尾是以丰见明落款。同样分析了一番局势,表示了对明国友好的态度,以及希望明国扶持自己的意思云云。 至于今后明国可能面对的问题,以及历史的走向秀家是只字不提的。且不说提了这些对面能信多少,就算信了之后对面又能改变多少呢? 这个时候的明国已经积重难返了,从万历皇帝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算抄了自己师傅张居正的家,定了各种罪状,大名王朝的改革就宣告结束了,这条破船的沉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秀家当初愿意帮大明大女真,只是气不过历史上的满清罢了。 俗话说的好“穿清不造饭,菊花”好不容易逮到了幼儿期的满清,不得可敬的招呼着? 至于最后明朝是被李闯还是张献忠,又或者是其他的阿猫阿狗取代,这都不是秀家的去关心的事儿了。 第五十四章 套路 与这边秀家在和秀贞交代事情不同的是,散了会议的秀次显得表情凝重的很多。 刚回到自己的藩邸就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面生闷气,过了片刻又招来信得过的侍从,让他去将天海招来。 片刻之后那名侍从就返了回来说道“天海大师要为丰国大明神吟诵往生咒49日,确实脱不开身,拒绝了殿下的召见。” 秀次刚刚被秀家阴了一回,火气正上头呢,哪里还管得了你天海是不是要去替秀吉吟诵往生咒的事儿。 “既然你天海不愿意来那我就亲自去找你。” 说干就干的秀次,亲自带人以后见的名义再次登城,在御本丸内为秀吉停放御棺的地方找到了天海,天海无奈只能找借口临时出来与其在一旁会面。 “岐阜殿下可知你今日所做之事异常失礼。这可是你父亲的葬礼,若是传出去了于你名声有碍。” 刚一见面天海就对着秀吉进行了批评。他既是在批评秀次的无礼,也是在说自己就这么走出来不和规矩,殿内的僧侣这么多人万一被人抓到把柄闹大了,自己的僧正官阶可就要泡汤了。 “实在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要见到大师才行。”秀次向是给天海道了歉,随即便将殿内发生的情况与其和盘托出。 “我已经按照大师所说的,利用北政所压制他了,他当时确实服了软,谁知这才过了几日就又跳脱起来了。” 天海听到秀家与秀次在殿内就发生了意见对立的情况心中不甚欢喜,一切都按照他所预想的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看来丰春殿下还是没有认输啊。”天海对着秀次稍稍安抚一番说道“那就只有让其知道了殿下的能力了,才能让他安心成为殿下的助力。” 秀次听到天海的话,心中不由产生了好奇,什么样的计划可以让秀家服软“大师有何计划?” “如今正好有个机会,朝鲜之役已经打了5年之久了,随着关白的故去,也到了应该终结的时候了,殿下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丰春殿下去做。 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战场上失利的我们,在明国那边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到时候完全可以以其议和条款丧师辱国为理由,要求惩戒丰春殿下。” 听到天海的建议,秀次有些气恼的拍了怕大腿“我与大师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是今日未能坚守初衷,最后让岩代郡山秀贞那小子把任务拿了去。” 秀次说罢,就把今天会议的后半段内容给天海讲了一遍。 谁知听到故事的天海不愁反喜,对着秀次说道“如此更好。郡山殿下与丰春殿下关系极好,丰春殿下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郡山殿下受挫。 到时候只要议和不顺,您完全可以将议和失败的罪责怪罪到丰春殿下横插一手,影响了最终结果。到时候丰春可就真的有理都说不清了。” “我该怎么做?” “您不是说加藤大人被任命为副使了吗?您与加藤大人关系极好,不如书信一封让其先一步与明国接触,将我们这边打算全数退兵的想法告知对方。 这样一来压低了对面眼中我们的底线,可以使得郡山殿下的谈判更加艰难。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谈判还能成,那我们都要高看郡山和丰春两人了。” 对于天海来说,对明作战的失败对于丰臣家威望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宁愿让加藤掏空日本这边的内幕给对面,也不能让丰臣家全身而退。 丰臣家的威望不被打击,他又如何实践分化丰臣家的第二步呢? 丰臣秀次觉得天海的建议很不错,只是在他看来这次议和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谈的筹码,告不告知对面都无所谓了。 也正是他的这番操作,让秀贞在对明议和的过程中真的陷入了困境。 天海为秀次出谋划策的最后,再次叮嘱秀次说道“如今丰春殿下之所以不远臣服于殿下之下原因有二。 其一乃是其刚刚顺众大名之意调略各方完成议和,获得了不错的威望,身边笼络了一批不少的大名。 其二是因为之前的功劳获得了加封,成为300万石第一大大名,与殿下之间的差距再次拉大。 殿下现在要做的的应该是先借着浓尾派合一的优势压制近,将那些不坚定者拉拢到自己的势力之内,扩大自己的势力。 同时利用各种机会先削弱丰春殿下羽翼之势力,切记不到最后时刻决不能对丰春殿下直接动手。 丰春殿下如今有300万石,与宗家相当,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 之前关白刚刚故去,大名们又深陷朝战泥潭许久,期盼和平到来。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丰春对殿下号召议和可以一呼百应的原因。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关白殿下的影响会越来越少,而秀利殿下的威望不足以安天下大名之心,大名们躁动的内心会愈加骚动。 等到那个时候丰春殿下手中的300万石就会是大名眼中最碍眼的存在。所有人都想要成为天下摄政,所有人都想要不愿意有一个人一家独大。 与丰春殿下最近的德川、上杉两藩,要说没有野心那都是假的,这些都是殿下可以借势拉拢的机会。” 秀次觉得天海说的很有道理,还想要与其讨论具体的计划,可是天海借口出来时间太久必须要回去为理由拒绝。 反身回到自己藩邸的秀次,立马写了一封信让侍从乘坐快船先一步交到加藤清正手中,当然名义上是让其先一步接触明国,明保证议和之后会为其报功。 ———————————————————— 随着秀吉葬礼的结束,日本的大名和百姓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之中。 自从秀吉建立了五大老五奉行制度之后,五大老的作用好比明国的内阁,通过评议来决定丰臣家内部政务处置的决定,但是具体的实施是交给五奉行来实行的。 五大老也不会天天开会,秀家就借着自己空闲的时候,主动与大名之间搞好关系。 随着秀吉葬礼的结束,大名们逐渐散去。秀昭的葬礼是丰臣家内部的事儿,并不需要天下大名都齐聚为其哀伤。 而赶着最急着回去的就是以九州大名为主的西国大名了,他们中的很多都被改易、转封了,都赶着回去处理领内的事物。 而且现在小西行长在九州骚乱,是对于之前受罪大名减轻处置最好的机会,所以他们都盼着早些回去拿小西行长开刀为自己挽回损失。 所以,尽管中军大将小早川秀秋和蜂须贺家政等人都没有行动,但是这些九州大名都先一步行动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秀家突然收到了两份拜帖,分别是立花宗茂和岛津义弘送来的。 由于秀吉的丧期还没有结束,大名们都不能饮酒,秀家只能在藩邸内以粗茶澹饭作为招待。 只是立花宗茂的队伍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西国军团之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得利的锅岛直茂。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他原本是龙造寺家的家老,虽然表高只有48万石左右,但是被秀家强行从龙造寺家分离。作为龙造寺家实际的统兵将领,在龙造寺家减封朝15万万石的情况下,反而获得了2万多石的加封。 最关键的是他被勒令以独立大名的身份直参丰臣家,这就使得他与龙造寺家之间彻底决裂。 而锅岛直茂现在在龙造寺家的名声极臭无比,都说他刻意利用主家的势力来为自己牟利。他与秀家勾结在一起,主家受到了处置而自己却得到了赏赐等等。 锅岛直茂其实早就想要来找秀家了,但是秀家一直没有机会或者刻意避而不见,直到今天借着立花宗茂的机会终于和秀家的面,他需要好好问问秀家这是为什么。 其实锅岛直茂自己很清楚,从外面有疯传说一定要要龙造寺家独立的是秀家的那一刻起,他这个人就被烙上了“丰春派”的标签。 所以在见到秀家的第一刻便没有丝毫的客套直入主题向秀家问道“殿下看重了我锅岛家什么?” 秀家也毫不避讳,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看重了加贺守你啊!” “岐阜殿下与西军大名参与骚乱,西军大名被制裁减封是逃不过的。你作为龙造寺家的家老,实际的统兵将领,在龙造寺家被减封的情况下,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且不说龙造寺家内部对你早有不满的言语,他们会错过这个向你攻击的机会吗? 龙造寺家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枯树,殿下却春秋鼎盛何必为一棵枯树而让自己陷入困境呢? 我与殿下相知于天正九州讨伐之时,有些事总得有人去迈出那一步。既然殿下珍惜名声,那么便让丰臣家来做这个坏人。” 对龙造寺家处置和让锅岛直茂直参的命令是以丰臣家的名义下达的,这也是为什么秀家说这个坏人由丰臣家来做的原因。 “殿下做这番举动之前,为何不曾于我沟通过!”听完了秀家的解释,锅岛直茂有些气恼对着秀家说的“殿下这般做,可是把我坑害的好苦啊!我的同僚皆视我入仇寇,我们的家臣也视我为野心之辈,他们都觉得这是我直茂的意思。” 秀家被锅岛直茂的怒气怼的发蒙,好在一旁的立花宗茂从中协调安慰锅岛直茂,秀家也趁机向其道歉。 不管怎么说,秀家在做这番操作的之前都没有和锅岛直茂商量,或许确实有想要救他的意思,但是这番操作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将他这么多年积累下的好名声全部废了。 要说锅岛直茂自己不想要下克上那都是假的,可他是龙造寺隆信近侧众出身,龙造寺家对他有大恩。 而且他本人又是一个及其看重名声道义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历史上那样,一个小小的左贺藩内部养着两套班子了。 锅岛直茂在历史上之所以这么有名,他在朝鲜的战绩自然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就是因为他对龙造寺家的情谊。 不管对现在的龙造寺政家怎么约束、弱化、下克上。在官方的说法中对待龙造寺整个家族还是不错的。 可是现在秀家这番操作之后,在官方的落笔必然将其描述成一个奸邪小人的形象。 毕竟人家丰臣家凭什么这么好心,平白无故帮你直接脱离本家呢?说出去你自己信不信? 道歉归道歉,但是正如之前秀家在分割锅岛家计划的时候所说,他要的就是锅岛直茂孤立无援的现状,只有这样他才会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靠山。 毕竟现在的龙造寺家上下恨死锅岛直茂了,都认为锅岛直茂是奸臣。而龙造寺家的体量又是锅岛家的两倍,他必然要寻求一个靠山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巧合的是当初帮他直参的就是秀家,被烙上“丰春派”标签的他也只能来寻求秀家的帮助。 试想一下若是他去投靠秀次或者德川家康,别人又会怎么看他? 【人家丰春殿下冒着这么大风险帮你独立,结果你转头就把你的恩主抛弃了,你锅岛直茂当真是一个小人啊!】 气消的差不多的锅岛直茂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直接让立花宗茂作为见证,向秀家寻求依靠“事情既已经如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今后还请大纳言多多照顾。” 与尹达、左竹不同,锅岛直茂是没有别的选择的,秀家对他可以比较信任,将他放在与秀贞、筒井一档的核心成员一栏。 这一点即便是在他边上带他进来的立花宗茂都比不上。 立花宗茂此次前来找秀家,自然不可能只是为锅岛直茂作为引荐。 作为九州大名,过去同时在秀次和秀家两人手下做事,充分体会了两个大老之间的差距。 之前他本就和秀家有着不错的机会,自然想要主动去和秀家靠拢。只是他没有锅岛直茂这么大的魄力,几乎是直接臣服在了秀家的脚下。 但是在秀家这边,仅仅是向秀家靠拢是不够的,秀家得让他们聚拢在秀家的周围。 秀家正好看了一眼一旁的锅岛直茂,想起来他的儿子锅岛胜茂曾经是秀家打算联姻的对象。那个时候是秀家妹妹榛子的备选,但是被锅岛直茂拒绝之后才嫁给了细川忠隆。 于是秀家对着锅岛直茂说道“没想到兜兜转转,加贺守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了,与其走的这么麻烦还不如当初就和我联姻得了。” 锅岛直茂也很汗颜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只是小名陪臣,哪里有资格高攀殿下。” “那么不知道现在的加贺守是否想要再高攀于我呢?” “荣幸之至。” 第五十五章 人质 别看现在锅岛直茂对着秀家颇有些卑躬屈膝的模样,实际上这人出生于天文7年(1538年),现在已经是整整60岁的老年人了。 在日本战国这个普遍早婚早育的时代,这个年纪做秀家的爷爷都绰绰有余。 但是战国时期能力特别出众的大名都有子嗣艰难的毛病,锅岛直茂一直到自己42岁才得来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而边上的立花宗茂一辈子换了3个正室,侧室更是数不胜数,愣是连一个女儿都生不出。 关键是立花宗茂的弟弟也是直到江户幕府成立之后,才得到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说他们家现在就算是想给他兄长过继儿子,手中都没有多余的儿子可以送。 “听闻锅岛加贺膝下有一女儿,虽然只有9岁却生得甚是标志,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啊,让我非常艳羡。” 秀家看向锅岛直茂的意思,就是想要借他的女儿同时拉进我们三家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在冷不丁提到他女儿之后,又没有在继续深入下去而去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秀家又将目光看向立花宗茂说道“在下膝下犬子众多,经常很难进行照顾,在下犬子景千代顽劣不堪,希望大人能帮忙照看一二。” 秀家的话给足了两个人台阶下,秀家想要让立花宗茂代为养育照顾自己的儿子。既然是要塞儿子过去那就等于是在给立花家塞人质。 在日本武家传统中,塞人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但是大多是下级或势微的一方向势强的一方送人。 其目的是势强的一方手握势弱一方的关键人物,使得对方投鼠忌器方便控制。 势强的向势弱的送人质就不单纯是送人质了,这里面有着很多说法。而且为了保证对势强一方的体面,多数是以送养子的方式进行的。 很多情况下是势强一方虽然占据优势,但是短时间内拿势弱一方没有办法,只能通过送养子的方式将自己的这边的关键人物送到对方手中为人质,以安定对方的心。 对于势弱的一方来说,他们心里知道继续对立下去自己迟早要吃亏的,但是前面都打出了火气就这么臣服对方一来面子上过不去,而来也信不过势强的一方会不会在自己开城之后再阴自己。 而势弱的一方手握势强一方的人质之后,就不用担心自己屈服在他手下的时候会被清算,这本质上是一种互信机制。 比如织田信长在势力发展的关键时候三征尹势而不下,他又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将自己的次子和三子分别交到尹势国两大家族神户和北畠家手中,以过继养子的方式使得他们屈服。 随着织田家的势力的不断增大,神户和北畠两家也因为这两个织田信长儿子的关系与织田家深度绑定,在获得了实际利益之后逐渐被家臣化。 但是这些被作为质子送出去的儿子并不一定都如以上两位这样一帆风顺,势强者恒强的时候他们是双方之间的纽带,势强者衰微的时候,接收这个儿子的家族很有可能直接将他抛弃。 而现在立花宗茂知行只有15万石左右,这个体量在丰臣家内部并不小,甚至可以说是能够左右一方的关键力量了。 但是15万石的体量相对于秀家300万石的体量来说根本不够看,秀家现在想要把儿子交给你,本质上就是一种以塞养子的方式将质子交给立花家的一种行为。 只是秀家现在的说法很隐晦,是打着让立花宗茂替自己教育儿子的名义送过去的,这种方式甚至比送儿子去做养子还要卑微。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因为丰臣法度规定,大名之间的联姻必须通过丰臣家的许可,更别说是直接塞养子了。 秀家不想这么早就触犯这条法例,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可以用年纪大了忘记了遮掩过去,秀家又能用什么理由打哈哈呢? 所以秀家现在并没有提养子和联姻的事儿,但是在话语间却提议将儿子送给立花宗茂这个膝下无子的家伙,又提到了锅岛家的女儿。 在座的三个人都是聪明了,秀家话里是什么意思根本就一点就明。 立花宗茂当即开口说道“多谢大纳言大人的信任,我定视景千代为几出。” 随后他由说道“在下还有一件事烦请殿下做个见证。” 说罢又看向锅岛直茂说道“听闻令爱乖巧伶俐甚是可爱,我膝下无儿无女确实有些孤苦,不知可否割爱让我认养为养女?” 锅岛直茂先随便找了两个借口推辞了一番,再立花宗茂的再三请求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那么今后彦菊就麻烦立花侍从与景千代殿下一同照顾了。” 至此三方皆大欢喜,最要紧的是此番操作没有触犯任何一条丰臣家的法令,甚至不需要上报丰臣家备桉。 立花宗茂来找秀家,本质上是想主动与秀家再续前缘。但是没想到这次的收获这么大,秀家直接将儿子送了过来,这得是对自己多大的信任啊! 关键是自己和弟弟膝下都没有儿女,既然一定要迎一位外人来做养子,迎天下第一大藩丰春藩的少主过来说出去也倍有面子啊! 更别说在秀家的帮助下,还从边上锅岛直茂家拐来一个黄花小姑娘,又拉进了边上近邻的关系,可谓是这场会面中最大的赢家了。 对于秀家自己来说,送儿子出去从来不觉得是一件丢脸的事儿。现在自己膝下儿女这么多,正好都是自己联姻控制其他大名的筹码。 再说这么多儿子和女儿若是不送出去一些,今后还得折腾出一大片知行安置他们。 现在把儿子送给立花家,等到秀家得势之后,他们敢把这个儿子退回来吗?最后还不是在用别家的领地,替自己的血脉养儿子? 在收到两位九州大名的投名状之后,秀家礼貌的送走了两位九州大名,不多时又接到来自长宗我部信亲的拜帖。 秀家还记得当时长宗我部家作为秀家的与力在备前就封的时候,长宗我部信亲为了表示亲近将自己的弟弟,历史上的盛亲交给自己做侍从的日子。 那时候四国有人举长宗我部家的旗帜掀起叛乱,秀吉要斩了元亲这面牌子使那人失去法理性,信亲还曾经在秀家面前哭着请求帮助,为此甚至表示愿意以臣子的身份侍奉秀家。 但是随着秀家的转封和长宗我部家的独立,以及后来秀家被秀吉的针对,长宗我部信亲也学着别人与秀家少了联系。 要知道当初长宗我部家复国土左,尽管只有两郡半国,还是秀家出的力呢! 而这次其参与西军骚乱被消减了尹予南部的土地,知行仅剩土左两郡不足7万石,又一次眼巴巴的求到了秀家面前。 尽管内心对信亲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秀家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对他表现出了热情“我们有些日子未见了,宫内。(长宗我部元亲现在的官职是宫内少辅)这段时间我闭门谢客,你可是我接待的第二波客人。” 与秀家不同的是,长宗我部信亲却表现的有些惊恐,向秀家连忙赔罪道“承蒙大纳言殿下挂念,在下这么多年未曾拜会确实是在下的过错。” 与他一道前来已经元服的盛亲也向秀家行礼道“在下吉良盛亲,见过大纳言殿下。” 听到吉良这个苗字,秀家多少表现出一丝惊讶:“吉良吗?盛亲承袭了吉良家的家门吗?这可是源氏名门了啊!” 虽然吉良氏可是正经的足利支族之一,但是土左吉良氏与足利家却是没有关系的。 虽然都是清和源氏义家流。但是土左吉良氏普遍被认为是在“保元·平治之乱”中的源义朝之子希义的子孙。 前任吉良家督也是长宗我部家的人,是信亲的堂兄亲实和亲正。但是在之前的四国评定时候,吉良亲实被秀家手下讨死,吉良亲正又死于朝鲜之役,所以现在吉良家名又留到了盛亲手上。 历史上的这俩人都是随信亲一同战死于九州户次川之役,如今历史虽然发生了改变,但是两人依旧难逃战死的命运。 “殿下谬赞了,我继承吉良氏之名还是几日前的事,殿下不知晓也是应该的。” 盛亲这个吉良家到底是不是名门,在座的两人自然比秀家还要清楚,这个话茬并不好接。 信亲索性差开这个话题主动向秀家表示由于长宗我部家被减封,家族内部的知行不够不得不裁撤部分武士,希望秀家可以接纳吉良盛亲的请求。 别看长宗我部信亲说的好像很正当的模样,说白了和秀家之前给立花宗茂塞人质儿子一样,也是在换着法子把自己这边关键的人质送给秀家。 这个时候再回去看盛亲表示自己继承吉良家名的操作是在几天前那就说的通了。 如果是顶着长宗我部家这个家名,信亲凭什么塞儿子给秀家?秀家又不是他信亲的主君,他的操作不可能得到丰臣宗家的认可。 但是现在盛亲改宗吉良氏,那就是长宗我部家家臣的身份了。家臣之间的转封只要不是领地很大的重臣,只需要上报奉行备桉即可。 盛亲本就和秀家比较亲近,过去做过秀家一段时间的近侍,让盛亲改苗字之后派到秀家身边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说别看秀家为了拉立花和锅岛两人上船玩起了政策的漏洞,像长宗我部家这样的小大名,为了家名的存续也有着自己的骚操作。 望着眼神中带着渴求模样的两人,秀家并不急于答应,反而向长宗我部信亲问去了一个问题“据我说知宫内少辅至今没有男丁继承家业,你又让你最出色的弟弟继承别家后转侍我门下,你长宗我部家传承怎么办?” 信亲表态道“家父子嗣繁盛,除了右卫门太郎(盛亲)外,我还有三个兄弟。最小的五弟吉兵卫依然可以继承家业。” 元亲有五个儿子,除了前面提到的三人,次子香川亲和,就是那个被秀家抢了老婆被迫改回长宗我部苗字,现在改姓香宗我部亲和的家伙,三子津野亲忠继承的是土左名门津野氏之后。 《长元物语》中记载:“一条一万六千贯,津野五千贯,大比良四千贯,吉良五千贯,本山五千贯,安艺五千贯,香宗我部四千贯,长曾我部三千贯,以下八人中,一条殿别具一格,剩下七人守护。”。 可见到向为止,除了长宗我部信亲和他口中的五弟之外,元亲的其他三个儿子都被送出去继承土左有力名门之下了。 若是再算上他们的堂弟香宗我部贞亲,长宗我部家的几个儿子都被送了出去以帮助长宗我部家掌控土左豪族家门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长宗我部家在之前被转封备前,后来仅仅获得西土左两郡却依然在土左有一定话语权的原因。 但是! ! 这些儿子尽管被分了出去,他们的通称大多是以xx郎称呼的,而这个已经元服的五弟的通称却是吉兵卫!这并不符合长宗我部家的习惯,更不符合让其继承家名的条件。 要知道家族继承人的通称,甚至可能是乳名都是传承通用的,再不济也不可能出现从xx郎到x兵3卫这么大的变化。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且秀家记得历史上信亲5兄弟之中,前面4个都是元亲夫人所生,是同母亲兄弟,而第五个弟弟却是元亲从细川持隆手中抢来的侧室小少将,与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信亲没道理放着同母兄弟不去继承,反而让一个关系澹薄的异母兄弟去继承家业。其他的兄弟会答应吗? 这么看来信亲并没有说实话,在他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他最有可能属意的养子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被他临时送出去继承吉良家名的四弟盛亲。 这是把自己继承人送到秀家面前了啊,长宗我部信亲的诚意可谓实足。 这些话人家信亲当人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但是秀家事后可以从盛亲的口中获得证实。 就现在而言,人家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给你送人质了,秀家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秀家看了一眼盛亲说道“既是名门之后,我便将授予你上总结城5000石知行予以安置,而你本人以后就随我身边行走。” 第五十六章 被阳谋 长宗我部元亲来找秀家,自然不可能单纯就是给秀家送上来一个质子。他虽然想要拉进自己和秀家的关系,但是更主要的目的是希望秀家可以代为操作将其编入九州讨伐军中去。 现在大坂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小西行长抗拒王命逃回了九州,并在那里掀起叛旗。 大坂方面有心组织讨伐军团去剿灭这个逆贼,并许诺在战争中立下功勋的大名可以获得赏赐或者抵减之前的惩处。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九州大名在秀吉葬礼之后赶着回去的原因。 毕竟小西行长体量就这么大,就算其裹挟了周围的一部分豪族、土着、百姓一同参与叛乱,剿灭小西行长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功劳体量就这么多,回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长宗我部家当然也想要娶,但是他们的知行地在四国,命令很明确是要动员九州大名去剿灭叛乱,可没有四国大名什么事儿啊。 长宗我部信亲想到了秀家,想要秀家可以帮助一二,为长宗我部家换来这个机会,只要可以在九州讨伐中立功,多少可以减少一些惩罚也是不错的。 对于信亲的请求秀家是有心无力,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一次无用功。 因为人家九州大名直接在九州动员,然后对肥后的小西展开攻伐只需要几天时间双方就会接战。 而你长宗我部信亲从回到领内到动员再到调略船只渡海、行军,没有半个月~一个月根本不可能抵达战线。 九州大名现在看到小西行长就像看到人参果一样,鬼知道在前线打的有多凶了,或许大坂这边的蜂须贺家政带领的丰臣旗本本队都没有到九州,那边的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为了让长宗我部信亲参战,秀家需要去活动德川、上杉等多个大名,耗费这么多人情最后长宗我部家说不定白跑一趟怎么看都有些亏。 而且之前的法令很明确是让小早川秀秋带领九州大名评定骚乱。这个时候再从其他领国调人过去,很容易给人一种小西骚乱扩大,原来的军力不足以镇压的感觉。 为了长宗我部家得罪之前在动员军役账中的这么多大名,实在是得不偿失。 而且法令是刚刚下达的,现在又说要增补其他大名,这样的头一旦打开,其他领地之前受到减封的那些大名是不是也可以请求加入呢? 所有安抚归安抚,秀家也表示会帮他去运作一番,但是最后能不能成自己并不敢打包票。 承诺归承诺,秀家恐怕根本不会把这个提议放上评议去讨论,顶多问一嘴是否还需要增补军势之类的话,一旦被明确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后话了。 秀家作为丰臣家目前的二元政治头目之一,法理上并不具备直接管理丰臣家政治的权利。 秀家的“若年寄”所拥有的权利是替未成年的秀利管理天下武家,而五大老才是那个负责决策政治事务的团体。 一般遇到小事五大老也不会参与,更别说只有特别重要的事儿才会叫的秀家和秀次两人了。 秀家清闲了下来,本来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主动对尚未回去的大名展开攻略。但是随着秀吉葬礼的结束,大名们逐渐散去整顿自己的领地,秀家勾连大名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放缓。 秀家也想着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返回自己的本领。毕竟之前的封赏已经下达,但是秀家内部的封赏还没有安排。 而且秀家上次返回关东非常仓促,一直没有沉心下来整顿领内的事物,他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向大坂方面告假返回一趟本领。 事实上对于秀家的这个请求,大坂方面是求之不得的。 此刻正与秀家对立的丰臣秀次,因为秀家一直在大坂的原因,他自己也不能返回岐阜。 而他的美浓与秀家的关东相比距离更近,返回的也更加迅速,他有更多的时间利用秀家离开的时间改变秀家在大坂的布置。 而对于大坂城内的茶茶来说,他们本来就被秀家和秀次压的喘不过气来,正好可以借着两人离开的功夫调整一下。 回去之后的秀次又与天海会面,天海听到秀家想要返回关东的提议之后认为这是削弱秀家的一个机会。 他建议秀次去找德川家康,让其表态将会主动撤去之前议和时候为让双方安心而进驻大坂城的德川军,以此来逼迫秀家也将自己的军队撤走。 这个时候的大坂城由于之前议和的原因,驻守城内、城外的军势一共有5000人左右。 其中1000名是秀家所带领的以旗本众为主体的关东军团,还有800人是德川家康的军势,剩下的3000是由原七手组统领的丰臣御番众。 其实秀家和德川的军队即便占据着大坂城的几个门依旧不拥有绝对的优势,大坂城的主要守备力量依旧是七手组。 但是在秀次和很多人看来,正是秀家带入城的那1000人给了秀家在大坂城评定上叫板的勇气,若是将这只部队弄走,秀家的态度恐怕不会再这么坚毅。 丰臣秀次遵照天海的建议去和德川家康会面了,并直接在之后的会议上发难表示“大坂城内丰臣家直辖本据,大名驻军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事急从权情有可原,如今议和已毕,天下已定,还请丰春及德川两位殿下可以将驻军撤回。” 秀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但是在他还在斟酌这用词的时候,当初与秀家一同带兵入城主持议和的德川家康却先一步表态道:“确实是这样的,如今天下既已平定,大名家的军势再驻扎在大坂怎么都说不过,在下今日评定结束之后便将他们都遣散了去。” 德川家康的表态让秀次和茶茶都非常满意,他们直接道“德川殿下才是使得天下安定的丰臣肱骨啊。”至于这话语中嘲讽的谁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事儿。 德川家康配合撤兵,将大坂城的军权交换给大坂方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秀家。 这样的政治局势改变让秀家感觉很不舒服,又如之前众大名撤兵一样,用其他大名的行动来倒逼秀家行动。 这是妥妥的阳谋,若是秀家表态会一同撤走军势,那么大坂方面顺势给出秀家一些名誉上的赏赐,却将大坂城的城防接管到自己手中。 而秀家若是表态不接受这样的要求,那么秀家在外的名声就会从维护丰臣家的大忠臣变为欺辱孤儿寡母的野心之臣。 日本战国150年发生了这么多下克上的事件,并不代表着大名和武士阶级真的对这种行为习以为常。 阶级本身就拥有着天然的自我防护性,他们很害怕那种突然的改变。身为上位者同样害怕来自下面的下克上。 之前是因为战国时代礼乐崩坏,谁手里有实力谁说话,其他大名也没有太多的余力去插手别人家的内部事务,顶多是借着机会侵占一些领地罢了。 可现在是“天下承平”的桃山时代,是公武合体的丰臣关摄时代,谁要是敢于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必然会招致其他大名的不满。 虽然以秀家的体量不一定会一起讨伐秀家,但是正如中国历史上晋、宋两朝和永乐止之后的大名一样,你还敢用“忠”这一武家的传统道德约束下面的大名吗? 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多少约束力呢? 即便是篡位之心路人皆知的司马昭,在正式篡取曹魏朝廷之前依旧走了3年的流程,最主要的就是不断的与门阀会谈,以取得他们的支持,以增加自己的晋王朝的法理合法性。 到秀家这种程度的政治游戏真的不是农民起义军那种破罐子破摔,“老子不和你们完了”,返回关东直接起兵的幼稚游戏。 对于众人的突然袭击,秀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 秀家之前才因为提前解散了自己数万军势,使得自己在大坂城内的势力大减,原本可以“摄”的局面变成了“议”,现在却是怎么都不愿意将大坂城内的这些人撤走了。 原因也很简单,自己作为丰臣家政治中枢之一,今后很多情况都需要在大坂城参与评定,这么一座城内没有自己的军力实在是让秀家不放心。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打算用“拖”字诀,先将今天的会给混过去,等回去之后再思考对策。 秀家直接表示对德川这段时间的出力表示感谢,德川家那800旗本的军费将有大坂方面承担。 并表示他将会向秀利殿下请示,之后代为上奏天皇,让担任旗本警戒任务的大将本多忠胜晋正五位下·中务大辅,而家康本人则将会晋从二位内大臣。 要知道之前秀家和德川家康的官位都是正三位的大纳言,现在秀家愿意代为举荐德川家康得到高于自己的位置,是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即便是德川家康都破天荒的当着众人的面向秀家表示了感谢。 但是官阶的晋升仅仅是官阶的晋升,关于是否从大坂退兵的建议秀家却怎么都咬死闭口不谈,反而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对于秀次来说,这次政治行动的目的已经达到,既然秀家不愿意把人撤走,那么他就得接受名声的反噬。 同时也让大坂城的近江派看透了秀家的野心,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关系,与近江派短暂的联合先把秀家弄出局去。 回到自己藩邸的秀次,正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天海,并向其寻求下一步建议。但是却听前去请天海的侍从回报说道“下面的小沙弥说天海师傅今日不再寺内,说是外出修行去了。” 事实上天海是被秀家找了出来,此刻的两人正在大坂城北的淀川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钓着鱼。 天海是被秀家请来的,见到秀家的时候他有些愕然于秀家的模样。 他居然带着一领铁兜在那里钓鱼等着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武士在河边埋伏呢。 而秀家看到天海那光秃秃的脑门,内心也不由的发出嘲讽“现在哪有人钓鱼不戴头盔的啊。” 秀家当着天海的面,将现在面对的问题和他说了一遍。最核心的思想便是害怕随着自己的让步,会让自己在大坂这里失去更多的话语权。 但是秀家的遇到的问题,天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个问题本就是他向秀次提议的啊! 面对秀家的询问,天海直接表示道“殿下是恐惧自己失势多一些,还是恐惧自己的名声多一些?” “什么意思?”秀家皱着眉头向天海反问道“大师的意思是,我只能二选一了吗?” “德川殿下已经答应了撤兵,就等于将殿下架在火上烤。殿下不退就等于和德川殿下的豁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殿下的名声是肯定要损失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个时候早退早好,恐怕这个时候大坂和岐阜那边的小人物已经开始散步殿下的风言风语了。” 秀家不可能就这么窝囊的接受这个结果,他向天海抛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我其实有一个想法,我想要让秀次和其他大名都带兵进入大坂,这样一来大坂城有各个大名的驻军,我便不会被顶在最前面了。” 天海为什么会给秀次提出这个计策,本质上就是要削弱秀家在大坂的势力。有秀家在大坂,他的很多政治行动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面对秀家的追问,他只是一个劲的示意秀家接受现实。 这不,他又接着给秀家泼冷水说道:“殿下早几日去提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殿下的这条建议别的大名不会接受的。 还是因为德川殿下已经先一步作出了榜样,这个时候谁还愿意去带兵入洛,去趟这次浑水?” “那我只能退兵了?”秀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找天海过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被他再次否定的。 天海看着脸上带着一丝不满的秀家,岔开了话题向秀家提议道:“听说殿下再次此受封山城半国,不如就在受封的领内修筑本城如何?” “在山城修筑本城?” “这么说也不对,据我所知关白殿下为淀夫人修筑之淀城可是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殿下不如借此机会向大坂方面索要淀城的赏赐如何?” 秀家不解的问道:“淀城在纪尹郡内,非我所领,淀姬岂会将其授予我?再说索要淀城又于我大坂撤兵有什么关系?” “淀城处三国交界两川之中,东西商道贯穿其左右。再说淀城距离大坂也近,非常方便殿下往来啊。” 天海的话没有说明,但是其中的意思秀家已经明白了。就是说人可以撤走,但是得在后方留一个支点方便支援。 淀城距离大坂很紧,援兵1日可达。但是问题依旧存在,那就是纪尹郡并不在最初的封赏之中。 其实在当初议定封赏的时候,淀城所在的纪尹郡就是两方焦灼的一点,茶茶一遍一步都不肯让步。原因也能理解,毕竟她淀姬的名字就来自这座城。 “大坂方面恐怕不会轻与之。” “那便退一步,恳请大坂准许赐予纪尹西部桃山之地,允许殿下在桃山筑城!” 桃山筑城是一个不错的替代方案,这里距离秀家本领的宇治郡很近,关键桃山的位置和淀城一样重要。 但是秀家看得到的地方大坂那边也一样可以看到,他一样怕这个方案大坂那边会不同意。 听到秀家这边的顾虑,天海则相当阔达的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左右淀姬想法的治部已经娶了九州,殿下可以先与淀姬商议。只要淀姬同意了,殿下可以再去找北政所去,至于理由自然不需要我多说了。” 秀家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瞬间明白了天海的想法。北政所在大坂和七手组之间的联系并不深,实际上七手组与很多大名都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秀家手中的这1000人就是北政所可以和茶茶横着来的底气之一。 但是现在秀家迫于压力必须要把人撤走了,北政所一个人待在大坂城内她怕不怕? 你当然可以说他还有浅野长政,还有丰臣秀次,甚至还有蜂须贺、福岛等大名作为仪仗,但是这些人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甚至在秀家看来,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反向逼宫给北政所看:“我不支持秀家,现在秀家被人家赶出去了,哪里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只有当北政所看到了秀家的重要性,才会将北政所的天平重新向自己倾斜,而北政所的靠拢势必会带来浅野长政的靠拢。 第五十七章 会谈两夫人 秀家和天海分别离开,回到大坂城的秀家一反常态的入城去见了那个自己之前避之不及的女人。 茶茶对于秀家的到来也很意外,但是依旧很礼貌的接见了秀家。 只是刚一见面就忍不住对着秀家嘲讽道:“大纳言可有些年份没来见我了,我还以为大纳言刻意的避开我呢。” 秀家还记得当初浓尾合战之后,茶茶曾经主动接近自己,还被自己闹出了大动静的事儿。 后来秀吉还想要强行拉郎配把三妹江嫁给秀家做小,依旧被秀家言辞拒绝了。 从穿越以来,秀家就一直对浅井三姐妹有所抗拒,从那件事情之后茶茶自然也感受的出自己的对他们的抗拒。 所以从庆长之乱议和一来,茶茶都没有主动和秀家交流过。而现在听说秀家主动来找自己,说一些幽怨的话也情有可原。 秀家向与茶茶虚与委蛇一番之后再切入主题“听闻德川藏人头前不久刚刚成鳏,如今有好多大名都想要和德川家联姻呢。” 历史上德川秀忠的妻子小姬,也就是信雄的女儿在小田原之战后就去世了,时年只有六岁。 而在其丧妻之后秀吉马上就把阿江给嫁了过去,依照德川家之前有逼死信康的前车之鉴,这个失去父亲庇护的6岁女孩究竟是怎么死的还真不好说。 但是这一世因为阿将和秀胜之间的婚姻虽然磕磕绊绊,但是秀胜依旧存活,阿江自然没有成为秀吉政治的筹码,秀吉也没有生出让把身边女子嫁给秀忠的念头,小姬破天荒的多活了6年。 前不久小姬因为年级太小死于难产,为德川秀忠生下一个女儿唤作“一”。而丧偶的德川秀忠自然成了大名婚恋市场上的香饽饽。 茶茶没有理解秀家话语中的意思,还用带着一丝可惜又似嘲弄的口气还嘴说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莫不是大纳言有意将自己的妹妹嫁过去?可惜我记得殿下的两个妹妹都已经家人了啊。” “丰春家门下当然是没有适龄的女子了,所以这才来询问【淀夫人】,你这里有什么?” 浅井家因为背弃信长的原因,所有的男丁可都是剿灭的,浅井长政现如今只有他们三个女孩子存活这件事天下人都清楚。 而且现在然三个都已经嫁人,哪里还有多余的女子去嫁给德川秀忠,总不见得让她这个年长秀忠10岁的大姐姐嫁过去! 在古代不论中外,母亲、子女、姐妹、兄弟都可以成为联姻的政治工具。甚至你这方面的人越多,你所能笼络的政治资本就越强。 君不见尹达稙宗和长野业正就是因为生的儿子和女儿多,将他们分别入赘、外嫁到了东北和上野的各个豪族之中,使得他们拥有了可以和地区一霸抗衡的资本吗? 有之前嘲弄秀家的前车之鉴,茶茶以己度人的也认为秀家是在嘲弄自己手下无人。 “殿下今日若是来说这些无意义的话,茶茶这边受教了。只是你手中这杯茶水若是饮完,还请您自行离开,我这边就不招待你了。” “我听说京极侍从家里正在为他最小的妹妹玛格达来娜准备婚事,打算将他嫁给近江朽木谷的朽木宣纲。” 听到秀家扯到京极家,这一茶茶目前最主要的盟友,茶茶突然上头了对着秀家责问道:“我的大纳言啊,你管的可真宽,你不会连近江小大名家的婚事你也要操心!” 听到茶茶对自己的吐槽,秀家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有的时候政治嗅觉很敏锐的,怎么到了尽头变得这么迟钝了。 不过倒也附和她的人设,茶茶的政治敏感性和神经刀一样,时而准时而迟钝,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上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事儿。 我还听说前几日岐阜殿下两次拜访德川殿下,似乎是有联姻的想法。想必现在已经谈成了,不然德川殿也不会投之以李在昨日的评定上这么配合他。 茶茶听到秀家的回答,好似脑袋突然灵光了一下,但是没有彻底灵光。 她对着秀家哈哈大笑:“哈哈哈,大纳言休要框我。岐阜家哪里有适龄的女子?莫不是要将自的妾室嫁过去?” 秀家看向这个自以为找到秀家漏洞,而对着秀家笑的很开心的茶茶,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道:“岐阜殿下身边可能没有,但是他有儿子啊。 仙千代丸、百丸、十丸、土丸都是适龄的子嗣,他若是愿意下血本的话,完全可以承诺让嫡长子仙千代丸与一姬联姻,则浓尾、骏远三宛如一国矣!” 听到秀家说秀次要和德川家联姻,还是直接和下一代的秀忠唯一的女儿联姻,茶茶脸上原本的笑容迅速收束“丰臣家不会允许的。” “殿下莫要忘了,如今丰臣家事物在五大老评议会手中。有岐阜殿一票,内大臣一票,浅野参议一票,北之庄参议一票就足以做成既定事实了。 毛利和上杉不会反对的,而我势单力孤自然也没有能力去阻止啊!” 茶茶听完秀家的解释,双手握拳透掌表现出极大的愤怒。 她其实有一定的见识,自然清楚秀次与德川家联姻之后对局势的转变有多大。 而且现在有一点让她恨不能接受,因为五大老职权体制在,丰臣家的权利实际上是从她手中被剥离的,她连阻止都不行。 秀家恰当其时的又一次提及京极玛格达来娜的事。秀家表示他们俩人是青梅竹马的,婚约早已定下,如果不是之前的骚动早就要举行婚礼了。 更是表达了对他们这对情侣的羡慕之类的话。 茶茶就是再蠢都听明白秀家话语中的意思了。 但是茶茶的高傲让她不会轻易的向秀家低头,向秀家表示这事她会在之后自己去找德川家康处理。 要不是秀家现在与茶茶有共同的敌人,秀家可以被他这套态度直接搞炸,她不会以为凭借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服这么多大老同意这门亲事。 “岐阜若是与内府联手,其他大老恐怕不见得会参与到这件事来啊。再说仅仅是京极与德川之间的联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又不是丰臣与德川之间直接联姻。 秀次依旧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去娶藏人头的女儿,德川殿下最多只是中立,想要让德川殿下偏向夫人你,我决定还是得双管齐下。” “你是说让秀利与那个一姬订立婚约?” “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得到秀家肯定答复的茶茶,表情并没有宽松,长时间一来秀家的对立态度让她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她向秀家问道“大纳言今日来找我,全然告知我这些事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秀家的回答非常大义凌然:“我是丰臣家的儿子,自然要为丰臣家考虑。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维护丰臣家的权势而来的。” 秀家的话语的末尾还不忘看着茶茶加上一句“而不是某些人个人的权势。” 茶茶冷哼一声不太相信秀家所说的,而秀家也终于进入主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当初我与德川一同带兵进驻大坂,是因为岐阜那边对您不信任。 现在岐阜既然私底下和内府已经谈妥,我独留在大坂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将会在不久之后便将大坂城内的士卒撤走。 只是我恳请您允许我将这部分人留在山城国我的知行内,即在山城国内保留一直人数大约3000~4500人的常备武装。” 秀家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直接和茶茶替索要伏见附近的土地,因为秀家认为这么明确的索要这么重要的一块土地,茶茶肯定不愿意接受。 秀家退而求其次,想要茶茶允许自己在京都驻军,至于伏见筑城的想法,完全可以去和北政所单独聊。 茶茶听了秀家的请求,冷冷的以法条进行回应:“近畿大名不能私自动员、驻兵,这是写在惣无事令里面的规矩。” 而秀家则回应道:“可是大坂城为夫人所独有了不是吗?在我和内府撤走之后,岐阜殿下还好意思自己派人进驻大坂吗?” 秀家说着抬头望向外面感叹道“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给岐阜出谋划策,他难道不知道这只兵势是在保护谁吗?” 经过一轮唇枪舌战,茶茶最终同意秀家秀家在山城进驻常备不高于3000人。秀家对此表示接受,随后向其告辞离开。 从茶茶所在的奥本丸离开,转了一个弯来到现在北政所所带着的西丸。 其实作为主母应该住在奥本丸之内,只是茶茶借着拾丸在自己手中,强住在奥本丸之内。北政所一开始与其住在一起,但是才过了一段时间都受不了这个女人了,主动搬到了西丸居住。 从奥本丸搬到西丸的北政所,生活水平虽然没有减少,但是可以看得出比当初刚刚返回大坂时候被秀家和秀次簇拥时候的意气风发沧桑的不少。 见到秀家到来的北政所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对秀家的热情,毕竟秀家和秀次才是她权力的来源。 之前向秀家示威是因为秀家在对自己亲卷的封赏上并没有如她的意思,他在秀次的蛊惑下,也想着要整合天下两大大大名的力量,这才对秀家施压。 但是从最近的效果来看,似乎很不明显,秀家有着自己的想法,经常和秀次唱反调。既然硬的不行也只能来软的了,她想要用言语劝说两家同仇敌忾。 但是秀家来找她可不是听她说教的,秀家表示道“身为侧室的淀姬都有一座城,在夏日的时候会搬去避暑,身为主家夫人的北政所您怎么能没有一座属于您的城呢?” “听闻母亲当年与父亲在伏见茶会时候很喜欢伏见的桃花,请允许儿子为母亲在伏见修筑一座只属于母亲的城。” 北政所听到秀家的请求非常感动,自从那日议和结束,他将秀次和秀家抬上来,自己和茶茶隐退幕后之后,自己似乎被前朝遗忘了。 到现在也只有秀家主动来找自己说要送自己一个礼物,而这个礼物更是一座城,别提有多让人心动了。 但是她也表示“如今丰臣家用度吃紧,恐怕没有这么多财货去再筑一座淀城。” 而秀家则表示为北政所筑城是作为儿子的心意,公家只要出3成即可,剩下的7成则让秀家自筹。 对于这个提案,北政所欣然同意,表示会在之后的评定上出席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秀家自然不可能真的自己出资7成,所谓的自筹秀家都想好了,自己出资2成,剩下的5成还得是浓尾派大名摊派一下。 特别是秀次,秀家都出资2成了,你作为北政所另外一个好儿子你好意思不出钱吗? 秀次搞突然袭击把秀家搞得这么难受,秀家自然也要对他予以反制。 最关键的一点是,现阶段修筑石城时候最主要的白灰出资备中、美作的山中,到时候秀家可以将工程揽到自己手中,秀家也就有了插手冈山藩的借口。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从北政所那边离开,秀家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事实上像秀家这面多人的队伍,想要隐匿行踪是不可能的。但是秀家让里见义康先带着大部队往藩邸而去,自己则带着吉良盛亲等少数几人留下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面明目张胆的跟着自己。 谁知来人跟着来到秀家埋伏的拐角处却停住了脚步,很明显是发现了这边你的埋伏。但是他丁顿片刻之后却主动现身表示“我有事要找你家大人。” 从侍从的庇护着的身后,秀家眺见来人并不熟悉,当即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家大人。” 来人并没有报上家门,却只是冷冷的笑着说道“我出生甲贺流,若是真心要跟踪你家大人,别的地方不敢多说,这个大坂城内绝不会叫你们发现。” 一阵嘲讽之后,他环顾左右似乎在害怕什么“我有要事要去见你家大人,休要惊起左右注意。” 第五十八章 大消息和渗透 来人唤作山中友俊,自称是山中长俊的次子。 山中长俊此人在《太阁》和《信野》游戏中有卡牌,不过五维数据非常差很难引起玩家的注意。即便是秀家也只是知道怎么一个人,对于他的事迹知之甚少。 只知道他一开是六角家的家臣,后来成为织田家家臣,最后成为柴田、丹羽家的家臣,在丹羽家被改易之后才成为秀吉的家臣。再之后的故事就了解的不多了。 实际上像他他这样的出身,照理来说是很难在秀吉身边担任右笔的。右笔在日本古代是极为信任的人才能担任的职务,这不仅仅是为秀吉润色命令的角色,更是为大名处理很多脏活的角色。 这么做重要的职务,怎么可能让一个一路转侍好几位大名,其中还有自己对头,这么出身不清白的人担任呢? 可是秀吉却真的给他了这个身份,更是给了他万石大名的身份,这就足以说明此人必然有超然的能力,绝不是游戏中数据那么拉胯的垃圾卡牌。 直到这一世穿越到这个世界,秀家这才知道原来山中长俊是中村一氏之后替秀吉掌管丰臣家忍军之人。 对于山中友俊秀家并不熟悉,但是听到山中长俊的名头,秀家的内心多少会有些异动,这也是秀家将来人带上的原因。 谁知来人并打算随秀家回藩邸去,而是表示希望秀家随他一齐下城再行商议。为保证秀家对自己安全的信任,他表示可以随秀家去由秀家军队控制的大和口去会面。 虽然是陌生人,可这里是大坂城城,况且秀家的身份这么特殊,他并不觉得会有人在自己人的庇护下暗算自己。 而当秀家将他带到大和口一栋武家屋敷的时候,秀家直接摆明身份,表示自己这个之前一直带路的“小侍从”就是丰臣秀家。 秀家似乎想要从山中友俊的脸上看出不可置信,但是对方却只是澹然的回了一句“我知道殿下便是丰臣秀家。” 这下轮到秀家愕然了,但是也仅仅是片刻。毕竟自己的身份这么特殊,大名之间即便不认识自己,见过自己面的人也数不胜数,看出来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知道山中大人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秀家直入主题向其问道。 “我在大坂城内,看到了殿下先去本丸面见了淀夫人,又去西丸见了北政所殿。实在是有些好奇,殿下难道不知道如今这两位殿下有着矛盾吗?” “这与大人好像无关。”秀家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计划和一个小大名去说,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道“我身为‘若年寄’定期向两位夫人汇报大名们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听出秀家话语中语气的变化,山中友俊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你们大人物都是这样左右逢源的吗?” 秀家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重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口中的大人物还有谁?” 山中友俊见秀家上钩嘴角不由的挂起了笑容说道“我现在手中有一个殿下绝对感兴趣的情报,只是殿下想要知道这个情报得拿出对等的东西来换。” 秀家没有马上向他询问“你想要什么?”,而且向他问道“你说你是山城守的儿子,那么你今日是代表山城守来的,还是代表你自己来的? 你所说的这个情报是你获得了来告诉我的,还是山城守让你来告诉我的?” 秀家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山中长俊是秀吉的右笔,之前一直替秀吉掌管丰臣家的忍军。 秀家从来都不会怀疑丰臣忍军的战斗力和情报收集能力。 随着后战国时代的到来,独立或半独立的忍村逐渐从日本战国历史上消失,反之是如九鬼、村上这些依附大名的海贼一样被强大大名整合的忍村。 很多人对忍者认知依旧停留在战国混战时候甲贺、尹贺、透波、戸隠、风魔等忍者里大放异彩的时候。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忍者里是一种半独立的惣村组织,而大名势力并不拥有绝对的优势,大名自己的政治体制也没有吸纳整合忍者里的能力,所以就会出现这些独立的闻名遐迩的忍者里。 当然除了这些忍者里之外,大部分大名自己领内也会有半豢养的惣村组织成为自己的忍者,为自己提供情报以抵充赋税的情况,宇喜多家之前的忍军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或许没有以上几大独立的忍村闻名,但是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独特的特长,才会被自己的领主看重,像宇喜多家的忍军过去就一直以暗杀见长。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后战国时代及桃山、幕府时代的到来,大大名对自己领内偏远地区的管控力度增强,惣村制度逐步瓦解,这些闻名遐迩的半独立忍者村也逐渐被大大名吸收。 除此之外还有如织田信长进攻甲贺、尹贺而导致两地大量的惣村村民流散加入各个武家的情况。 总之这些忍者村到了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再以独立的形式面世了,而是直接成为大大名麾下的情报利器,不再接受外面的委托认为,成为专属于大大名的忍者组织。 比如秀家的忍者就是接受了部分尹贺散人,再加上宇喜多家自己的吉备五国的散村忍者,再接收了被德川家尹贺众驱逐到上野、武藏的透破众残党,以及武藏、相模本地的风魔众残党重新粘合而成的。 而德川家则是以尹贺众为主体组建,这一点在历史上也算闻名。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丰臣家的忍者本子来自甲贺众中少部分在秀吉近江时代投靠其的家族,如中村一氏等。 之后秀吉转封姬路得到澹路众的效忠,继承织田家之后,在秀吉时代进一步整合甲贺众,并在随后对柴田、九州的讨伐中整合了加贺石川众、出云钵屋众、左贺嬉野众的部分家族。 尽管丰臣忍者在历史上名声不显,但是秀吉可以在历史上知道各大名自己家内的隐秘,全靠这些忍者给他传递情报,谁又能说他们没有实力呢? 在秀吉时代,大坂、京都和近畿是秀吉绝对的禁脔,以秀吉的性格他可以随意去刺探被人的情报,但是别人绝对不能开窥探自己的情报。 这种情况下在近畿地区的丰臣忍军就拥有了超然的地位。 所以这些地区尽管秀家和德川的忍者都有派人进驻,不过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以至于在秀吉死后对这些地区两家都没有特别强的情报来源。 至于关东地区的丰臣忍者,在柘植三之丞组织的密不透风的情报网之下,或多或少知道了好几位,只是之前一直碍于秀吉在没有对他们进行清理。 这就导致了秀家的忍军虽然对关东、东北,即便是甲信、北陆、东海道甚至是西国都有着不小的情报优势,但是对于近畿这块地的情报控制力是极其空虚的。 近畿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大坂城了。除了秀家每次入城时候带着的3~5忍者护卫,大坂城内根本就没有被秀家留下哪怕一个忍者! 若是这个情报是山中长俊让他带来的,那就代表这是山中长俊在拿丰臣忍军这个筹码再向自己靠拢,这样一来秀家等于兵不血刃的接管了丰臣忍军,补上了这一块缺失的眼睛。 山中友俊答道:“是家父的意思,也是在下的意思。” 山中友俊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这是自己的意思,但是之前问过了父亲的想法,最起码得到了山中长俊的默认。 而这里面更深层次的意思可以理解成:家中意见不统一,山中长俊允许自己的儿子各自投靠一个势力大名,以保证家名的存续。 这实际上是战国时代,弱小的武家最常见的一种续命的方式。历史上关原的时候,也有很多武家让自己的儿子们分别投靠东西军来保证家领。 不管怎么说,秀家摸清楚了山中长俊的意思,也能进一步分析出山中友俊将要说出的情报的可信度。 听到山中友俊的回答,秀家略显失望,但是依旧礼貌的问道:“你说很好奇我们这些大人物左右逢源的功夫,那么请问你还见过哪位大人物与我一样同时面见过两位夫人?是德川内府还是岐阜权大纳言?” “这些都不是我今日要和殿下说的”山中友俊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份礼物一定切合殿下的心意,而且是一份及时雨。 不只是这份情报,今后我也愿意与殿下多番合作,只希望殿下得到天下之后可以善待我与山中家。”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得到山中家的效力是我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我自然会保证山中家的家名存续,至于最后山中家会得到多少赏赐,这还要看山中家能为我立下多少功劳了。” 得到秀家答复的山中友俊这才开口将自己的情报吐露出来说道:“殿下最近似乎经常找一位唤作天海的和尚,前不久才在淀川边钓过鱼是吗?” 对于自己会被丰春忍者跟踪这件事,秀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这里是人家的大本营,想要在这种地方搞得密不透风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秀家绝对不会将找天海的真实原因去和他说,他也相信丰臣忍者只能看到秀家找天海的行为,绝对探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既然听不到对话,秀家的回答自然是有所保留的:“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是讨教一些佛法罢了。” “不止这一次,之前殿下还召了这位大师两次,殿下还真是以为喜好钻研佛理的人啊~!”山中友俊感叹道“看来这位大师当真是一位佛学宗师,明明只是僧正的阶位却能得到三位大人物的关照。” “三位大人物?”秀家有些不解,天海难道除了自己还去见了别人吗? “之前岐阜殿下也来找过这位大师,还是亲自登城找到了正在为关白殿下吟诵往生咒的他,可见对学习佛法的急迫心情啊。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这位大师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父亲特意派人去查了一下,好像这位大师僧正转录以及京都那边寺庙也是这位大纳言代为运作的。” “之后岐阜殿下又找过这位大师多次,经常一问就是半日。对了!上次殿下找他去垂钓后不久,岐阜殿下家的侍从就抬着轿子来找人了。” “不止是岐阜殿下,就在几日前这位大师还特意登门拜访了德川大纳言,想来也是去钻研佛法的。能得到如今天下间最具权势的三人看重,这位大师的佛法还真是精妙啊,连我都想要讨教一番了。” 山中友俊像在开玩笑一样和秀家说着重要情报,临了还加了一个添头:“哦,对了。殿下当时派去岐阜藩的忍者,是被理兵卫(筱山景春)透露给岐阜藩众的。 殿下不会觉得凭借岐阜藩那些大条的藩士,可以发现隐藏在暗中的忍者!”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与山中友俊脸上带着调戏笑容讲述不同的是,秀家的脸色在听完这些消息之后却是整个黑了下来。他对天海的动机有了怀疑。 而善于察言观色的山中友俊自然也从秀家的脸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桉。 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秀家对山中友俊表示了感谢,也向他问起除了自己这个消息他们山中家还有告知其他人吗? 这个其他人可以是茶茶为首的近江派,因为他们忍军目前本就在他们控制之下。也可以是另外两个当事人德川和秀次。 而秀家特意提到是山中家为主体,而不是山中友俊个人,也是想要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被山中家打算三方都告知以待价而沽。 这个消息对于秀家近来对天海有所依靠的秀家来说可以算是雪中送炭了,这个天海的举动怎么这么像转世之前《琅琊榜》中的江左梅郎啊。 只是他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目的,不可能三方都是他挑拨的对象。 “目前只有殿下知道”山中友俊答道“算是山中家向殿下示好的礼物,只是这个消息会不会被父亲告知其他三位殿下,并不是在下可以掌控的。” 秀家听出来山中友俊话中的意思了,那就是等着秀家开价。 秀家也颇为爽气的说道“尹贺甲贺本为一体,仅凭这个消息我便敢给山中家名张3万石的赏赐,大人你再领1万石。 只是这个赏赐不是这么好拿的,我若是最后得不到天下,这个赏赐恐也难以落实。” 山中家目前领有1万石,那么给这个次子山中友俊的就更少了。所以秀家现在开出3+1的赏赐已经是极其丰厚的赏赐了,再开的多了对方反而不信。 至于秀家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山中家进一步替自己付出,秀家是意思是仅仅是三三两两的传递个消息还不够,想要山中家可以为自己所用。 但是山中友俊明显对此有所顾及,他表示道“丰臣忍者虽是同名,但与当初甲贺二十一家一样互有派系,再说我也不能替家父作出决定。 我知道以自己向殿下作出承诺,今后殿下在大坂、近畿若有所需,尽可以派人找我,我会尽力为殿下配合。” 尽管没有得到秀家想要的,直接掌控丰臣忍军的结果。但是得到山中友俊的承诺就等于自己终于在密不透风的丰臣忍军中扎下了一根钉子,这可比从头渗透近畿,重新安排情报网络便捷多了。 “仅凭大人这句话,就再值1万石!”秀家接受了了山中友俊的效忠表示道:“我会让我麾下忍者代为传信与你以保证安全。” “如今正好有两件事需要大人代为帮忙,其一我手底下有些民众想要来近畿做生意,需要大人可以行个方便。 其二是希望大人可以继续追查下去,我也想看看这位大师的佛理到底有多么深妙。” “这两件事易如反掌。” 这就是对方有人的好处了。若是没有山中友俊的帮助,外面的忍者想要在近畿布局,渗透情报网络不知要用多少年。 现在内部有人,直接可以将秀家的这些人接入到丰春忍军内部去,直接共享丰臣家在近畿的情报网络,直接快人一步。 至于第二个请求则是在现在秀家近畿情报系统没有建立的情况下,先一步得到天海的情报。 在从山中友俊口中听到那些故事之后,此刻的秀家寝食不安,迫切的想要知道天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那就知道借助山中家的帮助了。 同时也让秀家对天海劝说自己留在大坂的建议产生了不信任感,进一步促使秀家想要返回关东的想法。 “这个玉佩交予大人以做信物,我秀家在此保证,今后绝不会忘了大人您和山中山城守的恩情。” 第五十九章 朝鲜止战,明日终议和 从大和门与山中友俊分开回到自己藩邸的秀家,立马写了一封信件送到关东去,让已经回去的柘植三之丞跟进与山中友俊对接的事儿。 有了山中友俊的提醒,天海这个人在秀家这边被拉入了黑名单,却是怎么都不愿意再去找人家了。 在秀家与山中友俊交流的同时,远在朝鲜的加藤清正刚刚凭借咸兴的城防击退了北方来犯的女真部落。 由于日军面对女真部落的败退,已经其他州郡明军气势如虹的消息。尽管与朝鲜王国有对立情绪,但是咸镜道很多地方的贵族依旧如历史上那般及时的站到了反抗倭寇的阵营中。 好在秀家在咸镜道、江原道年的统治不是百统治的,有投机者想要回去,自然也有坚定的站在日军这边的反抗者。 特别是咸镜道的百姓或多或少对女真人有着仇恨,在抵御女真外敌入侵上与日军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如果不是有这些朝鲜百姓的帮助,加藤清正早就跑了,哪里会真的听秀家的鬼话,在咸镜道继续驻守。所以说现在加藤清正面对的局面可比历史上要好多了。 刚刚回到自己的居住的府衙,卸下自己身上的具足,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有快船从日本而来来给自己送来了消息。 身处异国的加藤清正迫切的想要知道日本的情报,立马把来人叫了过来,结果受到的却是来自丰臣秀次写给自己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让其先一步去和明国议和,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日军全部退走,至于向明国和朝鲜索要的条件是一个都没有。 早就在朝鲜待腻的加藤清正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甚至连身上沾染血迹的衣物都没有换就对着外面说道“给我找几个会说唐语的朝鲜人来,我要亲自去铁原去找明人去!” 好在他身边的家臣及时将其拦下,表示可以向派个家臣前去接触一下,至于加藤清正可是前军大将,怎么可以轻易陷入险地呢。 加藤清正深以为然,便找来九鬼广隆让他先一步去与明军接触。 九鬼这个苗字在日本可不多见,九鬼广隆也正是九鬼嘉隆的外甥,是加藤清正麾下的水军统领,也经常参与其对外的外交工作。 但是在加藤清正派出九鬼广隆之后2日,驻守咸兴的加藤清正又收到消息,说是南方的横马港又有船只靠岸,来人一样打着五七桐纹旗帜,正是丰臣家亲族丰臣秀贞当面抵岸。 加藤清正与丰臣秀贞的关系并不熟悉,但是架不住人家是丰臣亲藩大名,背后更有一个250万石的丰臣秀家。加藤清正高低也得给他照顾好了。 秀贞也有意要主动拉拢与自己副官加藤清正的关系,于是应邀参与了加藤清正准备的酒席。 说是酒席,因为地处最前线的缘故,菜色多少显得有些寒酸,不过可以看出加藤清正是用心准备了的。 两人先互相道了一番过去的往事扯了一些近乎,加藤清正随即开始向其询问起最近日本发生的事情。 之前那个秀次的使者给加藤清正讲了一些,不过因为他身份低微很多事情讲的不得其要。而现在对面坐着的可是日本前20的大大名,必然知道其中的内情。 在秀贞的口中,秀家是一个不为自己私欲,只想要维护丰臣家天下的老实人。当听到秀家带兵入洛制止东西两军继续攻伐的时候,听得热血澎湃的加藤清正连道好几声“好”。 秀贞口中的秀家与前几日秀次使者口中的秀家形象有所不同,但是两人都对其维护和平的表现表示了认可。 秀贞随后又讲述起自己来朝鲜的原因,在听到是被五大老派到朝鲜来主持议和事务的时候,加藤清正哈哈一笑表示道“郡山殿下勿扰,我前几日已经收到了岐阜殿下的书信,先一步与明国方面联系上了。” 起初的秀贞还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副手会提前作出准备。但是秀贞在出发之前是经过秀家培训的,自然知道要怎么拿捏对面明国和朝鲜的底线。 但是加藤清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只听加藤清正说道“说实在的我是一刻都不愿意在朝鲜多留了。相比明国那边听到我们这么有诚意的条件也会很快接受。” 秀贞本来就带着一丝醉意,正陪着加藤清正一起打哈哈。 但是在听到“条件”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说道“条件?什么条件?” “自然是我方全面撤兵以换取三国和平的条件啊。”加藤清正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的秀贞大惊失色的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岐阜殿下派人送行过来说的啊!”看到秀贞脸上的变化,加藤清正有些讶异的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出大了!”此刻的秀贞酒意全无,将秀家在大坂时候对自己的交代和加藤清正吐露出来。 加藤清正过去与秀家虽然熟悉,但是要说到关系好绝对说不上。这或许也是因为他本身作为秀吉的直属派系,带有个人滤镜存在。 但是在听到秀家主持议和以维护丰臣家天下的时候,他就对秀家的看法大为改观。 现在又听到秀贞转述秀家的计划,听到他想要尽可能的维护秀吉讨伐朝鲜的胜利果实,认为这是在维护秀吉的最后的面子。 听完秀贞讲解的加藤清正竟然一时语塞,有一种认为之前秀吉对秀家的防备纯属是多余的感觉。 “关白殿下啊,一个人的野心不会随着知行的多少而改变,还是要看到这个人的本心。”加藤清正感叹道。 但是此刻并不是他感慨的时机,脑袋灵活的他自然看得出丰臣秀次和秀家两人计划的差异,他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当初儿时的同伴会变成这个勾心斗角样子! “我可是议和副使,议和谈判若是有碍,难道我不会被其他大名记恨吗?”加藤清正有些气愤的说道“我将岐阜当做兄弟,没想到他连我都算计上了!” 之前的加藤清正在没有见到秀贞,听到秀贞解释一番三国的局势之前,并没有觉得秀次送来的书信有和不妥。 朝鲜之役打到这个份上,加藤清正自认为已经没有办法了,能够完整的把军队撤回来,维持三国的和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在从秀贞口中听到秀家的计划之后,再结合秀次派人座快船提前3天送来信件,让自己急不可待的先去与明使接触,这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要知道秀贞是被确认的正使,大坂也授予了秀贞全权,你秀次若是有意见为什么不再评定上直接提,事后派人提前过来闹出与秀贞不相同的动静出来? 在这么一看,你要说秀次是无心的说出去都每人信啊! 作为副使的加藤清正可不愿意陷入到上层的尔虞我诈之中,在他卡那里丰臣家好就是自己好,自己议和若是有功之后说不定还能受到封赏。 相反若是最后的议和因为自己的原因失败了,秀贞是不会替自己说话的,秀次也很有可能推个一干二净,这是要拿自己背锅的意思啊! 加藤清正虽然比福岛正则带脑子,但是他这个人性格还是爱憎分明的。相同这一切之后的加藤清正气的不行,让人绑来那个秀次的使者严加拷问。 可是人家就是一个送信的,秀次到底是什么计划,甚至信件的内人都没看过。 他本人甚至对于秀家的看法和加藤清正一样,认为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忠义武士。你又能从这么一个小人物口中探听到什么情报呢? 感到事情有变的秀贞和加藤清正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两人商量一番之后,由加藤清正在咸镜道组织军势负责对女真进行反推,以此来为秀贞和谈提供外围的优势,而秀贞则负责带着秀家告知他的知识去尚州,去和明国正使谈判。 刘綎之前已经收到了来自铁原明军将领的报信,说日军想要和谈的意愿。他一早就派人送信回大明,时内阁首辅赵志皋因内外交困向万历皇帝上奏了关于撤兵的奏疏。 其实在丁酉再乱中期,彼时日军尚未撤兵,明军和朝鲜军队被日军堵在西五道不得寸进的时候,明廷上下就已经露出了退缩的守势。 但是在万历皇帝的坚持下,还是坚持了无力征剿日军的路线,没有选择从朝鲜退兵。 后来日军从朝鲜撤兵,消息传回了大明,明军得以三路齐进,无形之中也应证了万历皇帝坚持的正确。 尽管明国方面不清楚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多少也能猜出来日本本土出现了危机,不然日军不会一下子撤回去这么多人。 时隔3个月之后,消息终于再次从日本传回,扬言在5个月之前日本关白秀吉就已身死,日本国内各大将都回去争夺关白之位去了。 这个消息足够振奋人心,兵科给事中上书称“关白已死,日军必然生乱,这是‘天灭倭奴之会’请求万历皇帝向朝鲜增发援军,不仅要将朝鲜的倭奴剿灭,更是要渡海进攻倭奴国荡平倭寇以建立不世之功。” 与之前众人声称要退兵时候万历皇帝坚持一样,当现在大多是人表示要诸佛那个进攻的时候,万历皇帝却又有了迟疑。 他认为日本关白死于半年之前,日军退走已有3月有余,但是朝鲜本土依旧有倭奴盘踞,说明倭奴这是有计划的撤兵。 即便是撤兵更加仓促的庆尚道,沿海各个倭城依旧坚固,明军进攻数月而不得破,足以说明倭寇驻守意志之坚定。 最终万历皇帝指示前线的兵部侍郎·朝鲜总兵刘綎可以试着和日方接触,双方坐下来谈谈条件。 刘綎方面对收到了秀家的信件,知道秀家是真心想要议和而来。之前两人一同对努尔哈赤进行剿灭,让刘綎对这个富有锐气的少年颇有印象,因此也对秀贞带着一丝好感。 刘綎在与秀贞交流之后,在听完其转述秀家对时局的部分看法(不可能全说的),更是对秀家的战略眼光大为惊叹。 他上书万历皇帝表示“幸好秀家与明亲善,若是成为敌人明军上下恐怕只有戚候可敌”之类的话。 但是戚继光都死了快10年了,眼下大明内忧外患,前不久河南的乱民更是截断了京杭大运河,大明又哪里有余力和日本打一场国运战争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刘綎信中的内容透露出的退兵的念头实际上已经很明显了。 听说明日要坐下来议和的朝鲜方面感到了背叛,更有些义兵出身的朝鲜将领当众声称明军“背信弃义。”他们表示即便没有明军自己也能收复故土。 朝鲜人的民族自豪感在这种情况下被激发了起来,部分义兵将领有组织的开始向江原道边境以及庆尚道沿海倭城集结,试图收复这两道。 明军和朝鲜朝廷上下都对朝鲜义军的这一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明军来说,若是朝鲜军队可以在战场上夺回领地,必然会提高其在谈判桌上的声势。 而对于朝鲜王朝来说,这些义兵已经成为统治阶级不稳定的炸弹,既然可以消耗他们的实力,又有机会收复领土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事情的结果就是这些铠甲不全的朝鲜军队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 即便人数拥有绝对的优势,但是驻守倭城拥有地利的日军依旧将朝军打的铩羽而归,更是乘着夜色对山下的朝鲜应敌发动突袭,将朝鲜军打的打败。 这不是一处地方失败,西山、蔚山、高原、泗川等城几乎是差不多时间接连败北。泗川方面更有部分明军一同参与攻城,结果明军为此付出了千余人的性命。 与此同时咸镜道方向传来消息,言日军接连收复洪源、北青、利城、端川,大有北上进攻吉州,进一步拿下镜城的态势。 种种迹象给了北京方面一个错觉,日本国内的有增兵朝鲜的迹象。 这时又有商人从日本带来消息,说日本国内的骚乱已经平息,是秀吉的儿子一位叫丰臣秀家的大大名出面撮合两方会谈。 谁都没有想到日本明明都已经发展到东西两军对垒的地步了,作为第三方的大大名居然最后不仅没有贪婪的于那个位置,反而成为主持和平维护少主的忠臣良将。 这个消息即便是远在北京的万历皇帝都不由的称赞秀家一句。 与此同时,秀家让秀贞转交与万历皇帝的信件也恰逢其时的送到万历皇帝手中,看过信件的万历皇帝派人找来那封当初向大名透露讯息的“丰见明”的信件对照笔迹。 再结合之前听到秀家带兵安定国事的消息,他终于相信秀家是一个仁爱和平的日本贵族。他也相信有秀家当政的话,大名和日本会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 万历皇帝下定了决心,担心其他人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特意征辟万历20年因为试炮受伤而养伤的兵部右侍郎王基入朝,让其负责对日和谈的事宜。 经过多伦的谈判,以及朝鲜方面的参与,最终确定了以下议和的条款。 1、日本与大明、朝鲜重新修好,日本方面向明国称臣,世为藩属;与朝鲜方面互为兄弟。 2、大明和朝鲜都应保证日本与大明之间的勘合贸易,并由秀家专营。 3、自合约签订之日期,日本愿意陆续从朝鲜撤兵。 4、日本获得朝鲜济州岛所有权,岛内民众归日方所有,但是明国需驻水路军2000人。 5、日本方面每年需要为大明提供济州军马800匹,大名用等价的丝绸、铜、名木、茶叶作为交易等价物。 6、日本方面交换朝鲜江原道、庆尚道所有城池,朝鲜方面需要保证江原大君和咸镜大君安全和其实封性。 江原大君改封咸镜北道庆镜(庆州、镜州)大君,咸镜大君改封咸镜南道为咸德(咸兴、德原)大君。 7、日方不得在咸镜道驻军,朝鲜、明国(女真附庸)、日方三方共同交易、往来,任何一方都不能随意过境掠地、阻挠。 8、明国需要督促入咸镜道之女真部落撤兵,如遇反抗不尊,三国共同驱之。 9、明国下诏册封丰臣秀利为日本国王,下日本国王诏书、金玺。册封丰臣秀家为左丞相,下诏书银玺;丰臣秀次为右丞相,下诏书,赐银玺。 德川家康、丰臣秀贞两人为大都督,封浅野长政、前田利家、丰臣秀久、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上杉景胜、丰臣秀胜等8人为都督佥事; 册封立花宗茂、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岛津义弘、筒井定次等16人为都指挥使;石田三成、大谷吉继、木下家定、木村重兹等45人为指挥佥事,其他封千户者225人。 日本获得济州岛的所有权,完全是秀贞透露给大明济州产良马的缘故。 随着现在的明国对蒙古的掌控力减弱,明国马匹的获取愈加困难,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从别的地方进口马匹的机会。 济州岛就在山东边上,非常方便从济州岛获取马匹。 也同样是因为济州岛就在山东边上,万历皇帝怕日本以此为跳板对明国本土展开攻击,所以要求获得在济州建立卫所驻军的权利。 至于后面秀家让其册封国王和各种官员的请求,这完全是秀家有意为之,他在为自己之后的政治操作做铺垫。 第六十章 夜宿冈崎城 在明日议和的这段时间,秀家已经启程返回关东去了,随着秀家离开大坂,秀次等人也纷纷找机会返回本领。 由于大坂政治斗争对于秀家来说一直处于下风,前不久又被秀家当面敲了一笔,秀次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憋屈。 在返回关东之前,秀家向和被家臣带到京都的三个儿子,一条家基,三条实家和景千代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从丰春家的庇护下脱离,成为独立于世的大名了。现在的孩子还不明白这几个字背后的意义,但是对于秀家交给他们的家臣来说,秀家这几句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 从秀家侍从众出身,后来被秀家下放备队试炼,又提拔到家老联席会议担任书记,但是年龄仅27岁的清水信也,或许在他备中摸爬滚打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名,更是成为一家5万石高门家的家老,实际掌握家内的事务。 将一条家基交给清水信也秀家是比较放心的,他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从小是和秀家一起受的教育,长大之后又跟随秀家在中枢行动,也随秀家出阵过。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的能力虽然说不上顶尖的良臣,但是治理一个5万石的小领,带领一只千余人左右的军势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后就是后藤基次了。 由于后世对他的描绘太过闪耀,让秀家忽略了他现在在黑田家内部才只是一个6000石领主的事实。 虽然位列黑田八虎之一,却确实有一些能力,但是他没有掌握过中枢,没有参与过中枢决策。 好在赞岐这块地方并不关键,即便最后真的东西军开战了,基本上也不会影响到这里,最低要求只要他能够替三条实家管理好领地就行了。 再说了,秀家不是将香西清正等赞岐豪族一齐转封给三条实家了嘛,有他们这些赞岐土着帮衬着,即便后藤基次向的上限不高,下限也不会跌的太低。 唯一让秀家不放心的是景千代,名义是将他交给立花宗茂教育,想要让这个西国无双的大将将秀家的儿子也教育成一个西国无双。实际上是以婿养子的身份将他送到了立花家内去。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只是一个7岁的孩子,他的母亲马似纯又是琉球华族,受的是华族式的教育。 对于让儿子千里迢迢送到九州去非常抵触,这一次居然随着景千代一齐来到近畿,表示要随着景千代去筑后。 虽然秀家相信立花宗茂不会给自己戴帽子,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多少会影响秀家和立花两家,秀家给予了明确的拒绝。 但是孩子他妈就是放心不下孩子,秀家只能让马场实职陪同去一趟,在柳川城外修筑一个佛堂给玉城夫人居住。 于此同时秀家从自己的侍从众中经过挑选,选了浮田家分家的年轻人东乡氏吉和儿岛氏赖两人作为景千代的侍从,他们会随同景千代一同出去柳川。 他们虽然已经元服,但是作为分家的分家,在丰春家内部并不是被重视的存在。 最后即便从侍从队中出去,最多也是进入旗本众、奉行众或者常备担任军官,还有些人则会回自己领内去过武士地主的日子,只有在被征召的时候才会担任预备的军官。 现在秀家让他们岁景千代去西国,虽然暂时的待遇并不高,但是随着景千代将来成为立花家的家主,他们作为潜邸的家臣将来不就是直江兼续的待遇? 玉城夫人相似,由于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秀家送出去做了婿养子,他们的母亲清姬也向秀家表示想要搬到京都生活。 她本就是今出川家的公主,随着菊亭晴季年纪越来越多,且两个儿子都不再关东,想要搬家搬过来这本就是情有可原的想法。 更主要是因为明裕丸(三条实家)是文禄二年年初生的,今年才刚刚6岁,清姬实在放心不下这么小的孩子。 即便是年长的昭寿丸一条家基也才10岁,他们的教育都是一个问题。所以秀家在派人在大津城内修筑了别馆,让清姬带着明裕丸暂时住在他们兄长的家中,一同由他们的师范教育。 之前秀家是打算将他们交给天海教育的,但是出了之前的事儿之后,秀家对天海失去了信任。 虽说不至于就此翻脸,秀家还有着想要反过来利用天海的想法,但是让他做自己孩子的老师这是万万不能的了。 好在京都本身就有一位军略、政治、内政俱佳的名将在,而且他的身份足够特殊,可以成为秀家控制细川家的关键,那就是细川藤孝。 作为他孙子的姐夫,同时也是他旧时同僚的儿子,秀家亲自去京都请到了隐居的细川藤孝,让其去大津城帮忙教育秀家的两个儿子。 细川藤孝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子就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但是展现给外人看的态度还是还有的。 他让秀家先为其在大津城琵琶湖边修筑了一个别馆,随后又向秀家索要了两件名器茶具,这才大名秀家做两个儿子师范的请求。 其实你从历史上的细川忠兴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看重亲情的人,他是一个极其理智的利己主义者。 但是他的儿子忠隆可不比不过他啊,细川忠隆是一个极其顾念亲情的人。他本就是秀家的妹夫,现在与自己关系特别好的爷爷也在秀家的手中,细川忠隆已经彻底被秀家绑上了战车。 秀家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扶持忠隆直接替代细川忠兴家督的位置,而不是以现在父领13万子领75万石的方式分家。 但是细川忠隆分家也有好处,之前岁秀家征朝的许多因功被提拔的武士没有领地进行安排,都可以将他们安排到细川忠隆的7万石下面去。 甚至都不需要找什么名头,新立的大名去招揽有功的武士本来就是日本的规矩。 弄完这一切的秀家亲自在大坂港目送景千代和玉城夫人坐船往九州而去,让前来述职的长束正家负责伏见筑城的事之后便启程返回关东去了。 在临行的路上秀家暂歇三河冈崎城,这里虽然已经被划拨入德川家的领地,但是由于筒井家的转封尚未完成,这座城目前还在筒井家掌控之下。 作为秀家最亲近的盟友,筒井定次又一次见到了秀家。作为新晋的十人众之一,筒井定次在大名间的身份已经非同寻常。 但是十人众除非有及其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被征召到大坂参与评定。 在大坂的时候,秀家没有精力去和筒井定次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这次在冈崎城筒井定次设宴秀家终于有了可以坐下来交流的机会了。 两人寒暄过后的第一句话,筒井定次遣散走了侍从和妻女,终于向秀家认真的探听起秀家接下来的动向。 “全赖殿下之公,丰臣天下得以维续。在下也仰赖殿下才能回到近畿旧领。只是如今主少国疑,岐阜殿下与淀姬多与殿下不睦。 我今日想要向殿下讨一个准信,殿下到底是想要做那天下第一藩臣,以全自己忠义之名;还是有心成就天下之人。” 筒井定次的话问完,见秀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他以为是自己不太真诚。毕竟谁会把“我要造反做天下人”到处去和别人说呢? 他赶忙找补道“殿下切莫误会,我筒井家早已与殿下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殿下也应该让我知晓殿下之志向,好叫我筒井家上下早有准备。” 筒井定次说的很对,筒井家在外人眼睛早已被打上了“丰春派”的标签,甚至是那种就算要背叛秀家都不一定能争取到别人信任的存在。 但是事关家族存亡之大事,秀家又怎么愿意与别人详说呢?即便是秀贞也只是了解秀家大概的计划。 面对筒井定次的询问,秀家的回答是有所保留的“秀利殿下毕竟是关白的亲子,又有关白遗命所在,我深受关白恩义自然是以维护秀利殿下为主的。 我对秀利殿下当真是一片真心的,若是想要下克上的话,早在京都的时候我就没有必要呼吁和平了,但会关东扯旗参与作乱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是”秀家在这里有个停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很快就斟酌了语句说道“不瞒兄长,如今大争之世的景象已有初显,岐阜、骏河、广岛等大名对秀利名义上是维护实际上多是利用。 我只恐这个天下会乱于别人之手,届时我恐难以维护秀利之权柄。大争之世,不进则退。即便我没有那个心思,我麾下的家臣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啊。” 秀家说的很隐晦,甚至有些道貌岸然,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透露明白了。 最起码筒井定次听罢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既然如此,我心中也有了数。殿下将我从三河转封大和,虽然不是精华之地,但是目的想必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殿下权且放心,必要之时我定然全力相助殿下,但是殿下若是今后有了更详细的计划,还请及时告知于我,勿要将筒井家蒙在鼓中。” 筒井定次回答的很卑微,只求秀家不要将筒井家当做棋子闷在鼓中行动,这可能是因为当年明智光秀本能寺之变的时候耍了筒井顺庆一道,让筒井家有了心理阴影。 但是秀家不会这么做,他每一条决策都会明明白白的告知盟友,于是秀家承诺道:“自是理所应当。” 随后,筒井定次又向秀家询问起关于景千代的事儿。“听闻殿下将景千代殿下交给了立花侍从教养?”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秘密,毕竟事情牵扯到以为百万石大大名和一位十几万石的大名。别看和秀家相比立花家的知行只有14万石,但这个体量的大名在日本武士间已经是让人羡慕的存在了。 秀家将儿子送到柳川藩,这事儿闹得还挺大,丰臣秀次就明确表示了不赞同。 但是你不赞同就不赞同好了,秀家又不是把儿子过继过去,只是因为秀家现在儿子太多教养不过来,送出去找一个师范从小教育而已。 丰臣家法度只是规定了大名间不能随意的联姻和送出养子,可没有说大名间不能互相认师范啊。 秀家这么做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法度,你秀次就算是想要反对你也没有理由啊。 秀家这面操作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面上大家都没有阻止的借口,是因为现在景千代还没有正式入嗣立花家,秀家和立花宗茂还没有踩线。 只要秀家动了让景千代入嗣立花家的心思,秀家必须上报茶茶和北政所,并经过五大老评议商议确认才能通过。 现在筒井定次旧事重提,自然不可能也是发表反对意见的。那么他必然是有别的想法。 “说来惭愧,我筒井家子嗣不兴,家父在世的时候就曾收留了福住顺弘法师的三个儿子为养子。现在到了我这里,又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今日我想向殿下讨要一位与家姐之子以继承筒井家家业,还望大纳言不要拒绝。” 筒井生于永禄5年(1562年)道今年也差不多36岁了,关键是他和那些晚婚的大名不同,筒井定次已经结婚近20年了,但是生出来的都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大名到了这个年级还没有子嗣,多少都会考虑起自己家的身后事。所以当筒井定次向秀家索要藤姬的儿子的时候,秀家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但是说实在的秀家现在膝下的儿子年纪都不大,秀家和藤姬的儿子晴王丸出生于奥陆仕置时期,今年才不过7岁的年纪。 这个年级过继到别家去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面对筒井定次的请求秀家却表现的多少有些犹豫。 倒不是秀家心疼藤姬的儿子,而不心疼清姬和玉城的儿子。筒井定次和一条内基、三条公广、立花宗茂不一样。 他们三个在历史上就生不出孩子不论男女,很有可能他们本人就患有不孕不育的疾病,秀家把儿子过继过去百分百可以继承他们的家业。 但是筒井定次不一样啊,他只是生不出儿子,女儿可是生了一大堆的,难保不会突然有一天就突然生出一个儿子来。 历史上他的儿子筒井顺定就出生于庆长6年(1601年),算算日子怀孕估计是在1600年关原前后。 那个时候的筒井定次可已经是38岁的年级了,他的夫人织田秀子可是织田信长的女儿,也已经是35岁的高龄产妇了。 筒井定次38岁的小蝌蚪依旧保持着不小的活力,而历史的关原距离现在也就2年的光景,小蝌蚪这个东西一下子就是几亿颗的,保不准哪一天一个儿子就呱呱坠地。 万一秀家的儿子刚刚过继过去,筒井定次的儿子就出生了,到时候让秀家过继过去的儿子多尴尬啊。毛利辉元和毛利秀元之间的龌龊难道要在筒井家和秀家之间上演吗? 别到时候因为哪个儿子继承家业的事闹得最后筒井家和秀家关系出现裂痕那反而不美了。 但是筒井家毕竟是秀家紧密的盟友之一,筒井定次也算是秀家半个兄长,人家现在向秀家讨要儿子秀家就这么明确拒绝确实开不出口。 秀家思来想去决定对其稍稍安抚表示道“哎呀,大名们是不是都知道我丰春家子嗣繁茂,全都待着我要儿子了啊!不瞒兄长,除了已经给出去的三个儿子,你都已经是敌3个向我要儿子的了。” 真的有这么多人向秀家要儿子吗?真的有。 有了秀家和立花宗茂的操作,很多生不出儿子的大名都上了心。觉得这是一个既可以拉进和秀家关系,又可以延续自己家族血脉的方式。 比如刚刚转封飞驒、美浓部分的山内一丰就来找过秀家。作为大河剧《功名十字路》的主角,山内一丰的野心并不小,不过在秀吉时代一直被压制。 随着秀吉的去世,秀家一上台就给了他飞驒国主的身份,让他看到了希望自然有了想要拉进关系的想法。 但是一个5万多石的小大名,也好意思问秀家要儿子?更别说秀家本来就看山内一丰这个人不顺眼了。于是被秀家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推脱掉了。 但是筒井定次和山内一丰可不一样,秀家只能表示道“兄长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而且晴吉丸年岁尚小。若是将来兄长不惑之年的时候还没有子嗣,秀家愿意让晴吉丸过继筒井家门下。” 第六十一章 藤沢城内署理足利家事 与秀家离开京都时候,最后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安排了儿子相对应的,秀家在返回关东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镰仓去见自己数年未见的儿子和氏姬。 入关东第一站来镰仓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安排自己儿子的事儿,秀家还打算问一问在建长寺担任主持的以心崇传,关于今后政治形势的意见。 虽然受封镰仓(25)、大住(64)和高座南部(21)合计10万石领,并且镰仓是公方的龙兴之地,不过新受封的足利氏家本城并不在镰仓,而是在高座郡与镰仓交界处的藤沢城。 这座城并不在秀家被准许保留的40城之内,不过因为相模废城的速度没有武藏上野等地迅速,这座城被保留了下来。 现在看来还只是一座二丸土垣的小平山城,不论是气派程度还是防御力都配不上十万石大名的档次。 不过秀家并不打算对其增筑,本就是足利氏家暂时居住的本城,等到将来秀家拿下天下之后,他迟早会被秀家转封他处,何必在这里浪费银钱。 所以秀家打算只要把藤沢城稍稍修筑一番,原本的木质屏板被换成了石墙,两圈的土垣被秀家在最外围嵌了乱石切的石垣,再将墙皮刷成白色,看起来气派就行了。 真的要守备相模,也不会依靠这座藤沢城。在马入川的西岸,有一座之前德川家修筑,用以防备秀家的平塚城。 他的城防要比藤沢坚固许多,而且位于最前线,更加适合屯驻重兵守备。唯一的缺点就是背靠马入川,一旦被人切断了水路,来自关东的支援很有可能就此被切断。 但是在秀家的设想中,他就没有想过要在自己领内发生战争,最起码现在的秀家没有想过。 说实话,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氏家就被抱走了,秀家还没有真切的看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后来在天海的无量禅寺所见的是一个剃了光头的小沙弥,远没有现在看到的模样引起秀家的共鸣。 氏家虽然已经元服,但是毕竟只是一个6岁半的孩子,天海对他的教育问题才刚刚开始,随着天海上洛而氏家被留在了关东,他的教育也被秀家一同交给了以心崇传。 来到尚未修缮的藤沢城,为了表现出对足利家的重视,秀家先在城内接见了接替野田弘朝担任足利家老的野田范朝及其他家臣。 他是野田弘朝的侄子,由于野田弘朝年迈且无子嗣,其弟野田景范的儿子三郎范晴过继到兄长弘朝名下改名范朝继任家督。 别看是野田弘朝的侄子,但依旧比秀家年长近10岁,已经是一位英武的中年武士了。在之前就经常帮助自己的伯父弘朝掌管氏姬的古河领。 随着簗田、一色两位古河公民家老在小田原评定之后被处置,原本占尽优势的两家被野田家后来居上。 如今虽然依旧在足利家麾下侍奉,不过都是一些一两千石的小领主,根本不能和拥有5500石领的野田氏相提并论。 在过去的时候,古河的领内内政事务一直都是由野田弘朝负责的。 这次蹭秀家的光芒,足利家的知行翻了一倍,但是真正领内的知行安排,却不是一个家老可以随意处置的。 尽管他们的家主是足利氏家,名义上与秀家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足利氏上下家臣都等着秀家从京都返回给他们作出安排。 其实不仅仅是足利氏的封赏,丰春藩上下家臣听闻秀家返回此刻早已齐聚丰春城内等着秀家分蛋糕呢。 关于足利氏的封赏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足利氏家就封10万石的事儿和他本身的家臣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有为足利氏加封作出贡献。 因此足利氏内部即便是要加封也只有可能是对野田范朝进行加封,其他的家族凭借这次封赏能够加封个百十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足利氏武士底子的补充,还是要靠丰春家进一步输血。毕竟秀家不希望足利氏过早的脱离自己的掌控,拿足利氏的土地安堵自己家的武士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在感谢了坐在一旁野田弘朝这些年的付出之后,秀家宣布赏赐野田氏2500石领,使得野田氏的知行达到8000石。 其领地在大住郡最前线的金子城的,这座城在头高山和嵯峨山的东侧就在山口不远处,与酒匂川对岸的长束正家领隔川相望,是足利氏的最西侧。 但是这块山西的领地并没有8000石这么多,他们主要的领地依旧在山东侧,后世秦野市的地方。 之所以让他们本城设置在金子城,也是因为这座城地理位置极其重要,非重臣不能镇守之。 而野田氏早已和新的足利氏绑定在一起,而新足利氏的后盾就是秀家。他们是最没有可能出卖足利氏的家族。 当然了,身为家督的野田范朝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进驻藤沢城替足利氏家处理政务,但是在金子城前线不是还有其生父野田景范和养父野田弘朝在嘛。由他们兄弟两个驻守金子城,依旧是足以让人放心的。 除了给野田氏加封2500石之外,还有簗田贞助领1800是,一色义直1750石等人。其他足利氏家麾下的其他家老和重臣就都是秀家从别处转封而来的了。 首先儿岛家和浮田家的人一如分给一条基家和三条实家一样,足利氏家也少不了。儿岛忠广、义广兄弟分别领受3500石和2500石;浮田直经领受5000石,封平塚城代;浮田隆信受领3160石,领秦也,浅间山城代。 足利氏家麾下唯二两位万石大名,是秀家特封的庄林一心,领有尹势原城13万石,以及秀家转封过去的刚刚几次太田资正家的太田景资12万石领海老名城(原关宿1万石)。 其他如原本关东足利氏旧臣小山秀纲、神田正高、中岛氏盛、间宫纲信等人,及小田原旧党相马治胤、高井胤永、土岐治刚等人一同转封侍奉足利氏家名下。 他们原来的知行很少,大部分都是几百石~1000石出头的大身旗本,此次转封秀家普遍给他们涨了10的知行,参与了朝鲜之役的则上涨20~30。 林林总总下来,足利氏麾下的大领家臣(包括千石以上大身旗本)合计26人,知行合计占据足利氏领72万石。 家主的直领知行占比不足40是很危险的,几代传下来之后,最初的恩义渐渐澹薄很容易引起下克上的发生。 应仁之乱发生的时候,不论的山名还是细川,他们对于麾下的家臣掌控力都是极强的。 但是实际上不论是山名还是细川,他们自己的领地经历了百余年的分封,下面的各个领国早就已经被各自的守护代或分家掌控。 但是这也是目前没有办法的事儿,足利氏家年纪太小,需要有人在一遍多帮一点。 而且现在塞给他的像庄林一心、太田景资等人都是临时性的转封,等到将来安定天下之后,他们都将恢复成为独立的、直辖秀家的大名。 足利氏的封赏结束了,但是其中关于丰春家臣转封足利氏的操作却并非现在就可以完成的。 其中许多小领主此刻都在丰春城等着秀家开会呢,哪里会知道秀家已经在藤沢城就将他们“卖”给了足利家。 再说向抛开小家臣先不谈,太田、庄林两家本来就是万石领主,是在丰臣家大名册内等级在册的。关于他们两人的转仕需要上报丰臣许可。 当然啦,现在的丰臣家也不会有人在这点小事上触秀家的霉头,基本上也就是走个流程。 6岁的足利氏家见到秀家还有些陌生和恐惧,是他的母亲氏姬抱着他坐在御阶之上,秀家亦如之前大坂一样坐在御阶右侧面下宣读了封赏。 (御阶和家臣是对立的,评定间内,家臣面御阶而座,以右为尊,也就是家主的左侧。后见坐在御阶之上,他的右侧是相对家主来说的。御阶之上是君,御阶之下是臣。后见的左席,是对于家臣来说是在左侧) 这奇怪的巧合就好像秀家回到了大坂城,正以秀利后见的身份在号令群臣一样。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秀家作为足利氏家的后见是没有人反对的,下面的足利氏家臣遵照秀家的命令与足利氏一致。 不像秀家在大坂的时候,下达一个命令还有秀次要拖后腿,下面的五大老也要讨论一下看一下秀家的命令合不合适。 处理完了知行封赏的事儿,之后便是检地、民丁索检、军役账编制、商贸、城建、道路修筑等事儿,这些问题没有什么好多说的,照搬丰春家的制度就行。 最主要的还是城建、军备、军役账和道路修筑的事儿。由于相模很有可能成为最前线,几个重点城池的修筑必须要被提上日程,其中金子城、平塚城、浅间山城、是重中之重。 至于道路的修筑是秀家转封关东时候就布置下去的作业,主要是将其藤沢城下这条联通骏河和江户的主干道拓宽和整修,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以后西征的时候可以保证关东物资的及时转运。 除此之外,由于爱甲郡和浅久津井郡从德川家手中来到武田秀信手中,秀家打算修筑在这两郡内修筑道路向东连接八王子和海老名城,向西连接连接甲斐武田氏本城胜沼。 由于这条道路主要沿着桂川河川山谷修筑,这条道路其实早就有了,当年武田信玄出八王子进攻北条走的就是这条路。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不过因为山谷道路的限制,以及日本地震的影响,这条道路的承载力有限,甚至经常会因为地震而堵塞。 限制有研究认为其上游的相模湖和津久井湖之前就是地震形成的堰塞湖。 战争可不会因为你地震而停下来,秀家必须要保证这条特殊道路的顺畅。好在本来就是供别动队使用的道路,能够承受近万军势的行进和补给就行了。 处理完足利家的事儿,秀家终于可以带着氏姬和氏家回本丸去休息了。藤沢城真的很简陋,本丸修筑的也极其简单,走个三两步就到了后殿。 看到这番情况的秀家,就算再想省钱都觉得对于一个10万石大名和关东管领来说这么做并不合适,本丸必须要适当的进行拓宽和修筑了。 从氏姬怀有松千代王丸(足利氏家),随后被送去了天海处之后,秀家与氏姬之间已经7年多的时间没有亲热了。 氏姬一直有一个心病,这些年也苍老了很多。但是随着氏家回到他的汇报,心情大好的氏姬也重新容光焕发起来。 时年23岁的氏姬正一个女子最美丽的时候,久别的秀家又哪里能挡得住一个大美人的魅力。重新找回儿子的氏姬自然也不在抗拒秀家。 随着秀家从身后搂住了氏姬,透过那一层层的绢丝深入里面,肌肤相触之时,氏姬已整个人跪倒在榻榻米上。 此刻外面的时间大约才下午2点左右,要不是氏姬怀中还有6岁的氏家,只怕现在就完全已经倒在地上了。 “殿下,容我将松千代王丸交给外面的侍女照看” 也许是许久没有和秀家一起种地了,每当到了农田灌既之时,她就双目无神地和秀家仅仅的抱在一起,整个人都变成了秀家的模样。 秀家原本打算下午时分去一趟镰仓找以心崇传,当晚直接在建长寺留宿。 但是因为处理氏姬的事儿实在是太过劳累,秀家不得已让外面的侍女通知自己的侍从在转述给以心崇传“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会面延后一日。” 第二天一早,经历了休息的秀家还是没有恢复元气,秀家甚至连马都不骑了,让人准备了一具牛车将秀家运到镰仓建长寺去。 以心崇传作为秀家的知己,早就在寺门外等候,他刻意忽视了秀家脸上的黑眼圈,先带着秀家看了一圈自己儿子们上功课的教室。 除了旭千代和小八郎年纪大一些,对秀家这个“父亲”有些印象,其他的几个儿子或许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又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秀家的原因,在看到秀家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来了。 不过好在以心崇传教育的不错,在旭千代和小八郎的带领下,儿子们纷纷向秀家行礼。 这其中还包括泰松(阿巴泰)、太吉丸(珲太吉)、石丸三郎(巴布泰)、余千代(扎萨克图)等人。 说实在的要不是在这里看到了这几个秀家从建州带回来的儿子,秀家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几个养子的存在。 随着其中最年长的泰松年龄来到了10岁,秀家也必须要想一想他们的人生规划了。 他们必然不可能与秀家的亲生儿子一样成为丰春家的支柱,不论是以丰臣之名、宇喜多之名或者是其他家族的名字成为支柱大名,对于秀家来说都是有所顾及的。 在秀家的设想中,他们几人最好的结果就是以5万石左右的小大名的身份,替秀家镇守相模小田原、长门下关、美浓大垣等日本国各处重要关口。 他们毕竟顶着秀家儿子的身份,但是知行并不多,既能对周围形成威慑,也不会发生尾大不掉的情况。 当然了,他们的对于宗家的继承权秀家是一定会给予剥夺的,甚至秀家都不会赐予他们宇喜多的苗字,或许可以以历史上宇喜多分家:浮田、儿岛、坂崎、加茂、水沢等苗字立世。 第六十二章 政治困局与破局之策 看完自己的孩子们,秀家终于可以和以心崇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秀家没有讲关于天海的故事,单纯的向以心崇传询问,而是向其抛出了一样的问题,询问在自己的这个位置应该怎么去做。 “当初我曾与殿下会谈,殿下有安定天下的志向。”以心崇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秀家的问题,反而向其抛出了反问“前不久殿下又凭借一己之力维护天下安宁,殿下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志向吗?” “崇传师傅何故明知故问?彼时彼刻与此时此刻能一样吗?正是因为感受到了人心之变,我才发觉想要将众人强行拧回丰臣帐下之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 “关白身死,主少国疑。其母淀姬与岐阜大纳言本来就多有龌龊,其他五大老又各怀鬼胎,人心思变让殿下心神俱疲了吗?” 以心崇传没有直接回答秀家的问题继续问道“还是说,现如今的殿下也如他们一样,有了别样的心思?” 秀家与以心崇传的眼神对视,但是又很快闪躲。毕竟自己当初和以心崇传说的话都是忽悠人家的,自己其实从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在秀吉死后下克上了。 从秀家眼神的躲闪上,以心崇传已经明白了秀家的意思“殿下想要做那个天下人?那为何当日还要号召大名议和?坐视岐阜与淀姬将这丰臣天下葬送不好吗?” 如果是对别人,秀家或许会说“ 在大坂2月我已对那些大名失去了信心,和平解决众人争端,维护丰臣家和平之事在当下的情况下并不现实。 我也已经想明白了,想要维护天下之稳定,还得有定鼎之君出现,扫灭那些野心之辈才行啊。”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秀家面对以心崇传的询问,却是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向其袒露。“彼时天下大势不再我这里,我若参与进去天下三分,大名互相攻伐又现应仁之乱也。 纵使想要做天下人,我也未曾忘记当初与大师所许下的承诺,我做天下人的目的是为了安定这个天下啊!” “我始终坚信殿下可以实现当初的诺言。”以心崇传对着秀家鼓励道“以殿下如今冠绝大名的势力,只需要休养生息几年,届时呼朋引类带着那些大名一齐上洛,天下谁人可以挡殿下乎?” “岐阜、淀姬、五大老,哪个不是可以其他大名的存在?大师今日这番结论未免下的太早了。” “这有何难?殿下当初怎么压制宇喜多家那些骄兵悍将的,今日就如何压制他们好了。不外乎拉亲善一批和处置一批罢了。” 这些道理秀家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秀家现在纠结的点在于他对今后政治生态有了新的想法。 他想要使得今后自己统治下的政治圈中没有极端庞大的大大名在,这些大大名将会是秀家中央集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其实一秀家现在的体量和历史上的秀吉几乎相当,真的要强行坐上天下人的位置,稍稍运作一番现在就可以坐上去。 至于代价不外乎参考历史上秀吉给德川家康作出的许诺,只是这样一来又会出现一个有一个尾大不掉的大大名。 听完秀家的顾虑之后以心崇传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表示道“若要实行霸道,以兵势步武天下,如今并不合适。 如今已非当初织田右府时期,大名们名义上都还在丰臣家辖制之下。殿下若是真的想要借机消减大大名的势力,唯有待天下乱局再现了。” 说道这里他又欲言又止道“可是殿下刚刚亲手断送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我不觉得我当时撮合议和是错误的,东西两军交战与播磨、摄津,别看西军前期强势,实则他们马上就要被东军消灭于高冈城内了。 若不是我及时插手,凭借消灭乱贼的权威,丰臣家的权威将无可撼动。到时候我这个260万石的超级大名就会显得格外碍眼! 救西军大名一命,本质上也是在救我自己一命。”秀家并不同意以心崇传自己放弃机会的看法,但是现在的局势确实就这么僵持在了那里,这或许就算议和的后遗症。 “那以大师之间,这天下乱局是否还会再现呢?” “其他大名我不甚了解,我只知道以岐阜殿下与殿下您的脾气,想要和和气气的维护丰臣家二元统治这是不可能的。” 以心崇传对于当下的僵局也有些头疼,但是他比很多人看得都要透彻:“殿下您与岐阜殿下,可都不是轻易向别人服软的人。这个天下恐怕迟早还要东西对立。” 关于他的看法秀家是赞同的,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下场的棋手了,这是秀家不愿意的。 于是他再向崇传问道“可我不想这么早与岐阜殿下斗的两败俱伤,我想要做那渔夫。” “殿下向左渔夫?”崇传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以殿下之体量,不论是淀姬还是岐阜殿下都不会对您轻易放松警惕,除非殿下不在了,不然他们恐怕不会轻易动手啊。” 经过几轮外围的试探,两人的对话终于切入了主体。 秀家向他询问起关于在内还是在外的看法:“那依你看来我是应该远离庙堂安心发展我的小关东了咯?” “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以心崇传摇了摇头表示道“这份忌惮并不是殿下回到关东不问世事就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的。” “况且殿下本就是天下闻名的战将,历战多年鲜有败绩,正是威名赫赫于天下的存在。如今又得封丰臣家若年寄,拥有替幼主掌管天下武家之权柄。 像殿下这样拥有实力、拥有名望、拥有大义名分之人,没有什么道理的就返回关东去,大家都会觉得殿下您是在积蓄力量,又有谁会这么愚蠢的把头送上来给您砍呢?” 对于以心崇传的回答,尽管秀家有部分赞同,但是依旧打心底里不服气。 他对着崇传控诉道:“你在大坂他们不敢动,我退回关东他们还是不敢动。那就这么僵持着了?这天下就由这群跳梁小丑在台前搔首弄姿了?难道我我只有以势压服,以政治妥协这一条路了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那便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好让殿下不得不离开中枢,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放开了手脚去作弄。” 以心崇传思考了片刻,给出了秀家一个方案“我曾听殿下提及东北以北有虾夷族,过去东北9国不就是在虾夷人手上拿下来的吗?殿下若是可以出阵虾夷” 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又自己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关白殿下发起的朝鲜之役让众大名精神疲敝不堪,但是据说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这个时候若是想要号召诸大名对虾夷发动攻势着实有些困难。” 秀家从以心崇传这里得不到破局的答桉,索性将问题缩小,向他询问道:“那依你的意见,我是应该坐镇中枢,勾连天下大名最终以势压制。还是应该远遁江湖静待他们最后耐不住性子以至天下之便呢?”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以心崇传给出的答桉居然是想要秀家回中枢去。 他的理由是“远遁江湖他们也不一定会闹,反而将主动权全权让给了别人,倒不如以中枢之权利压制反对的意见。” 这么看起来以心崇传的看法倒是和天海在大方向不谋而合了。 毕竟你就算出去了,把舞台让给他们,他们也会忌惮你这个既是棋手又是裁判的家伙。倒不如就在大坂中枢这滩浑水里和他们拼刺刀。 秀家和以心崇传都知道,在大坂城拼刺刀是下策。崇传更是向秀家说出了秀家在大坂城城的弊端。 最大的问题莫过于秀家的本领远在关东,而此刻丰春家也是主少国疑的时候,万一秀家在大坂出了什么岔子,丰春家很可能马上就散了。 即便秀家在大坂城政治斗争没出意外,秀家长时间不再本领,对于关东的掌控力肯定减弱。 年也就罢了,十年、二十年的远离本领,战国守护代下克上以及细川、山名是怎么失国的故事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但是想要获取政治收益就必须要承担政治斗争带来的风险,就算这口饭再臭再硬秀家都得吃下去。 除非秀家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天下人的位置了,主动退回关东去养老,将主动权全部交出去,真的靠等去等来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机会。 听完崇传的分析秀家其实是比较绝望的,但是在崇传看来身居中枢乱局虽然是下策,但是只要运作得利,5~10年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能。 不过因为秀家人在中枢,而他人在镰仓,今后很难及时替秀家分析并出谋划策,这条路主要还是得秀家自己去走。 从建长寺郁闷的离开了,回到藤沢城又与氏姬缠绵了一晚之后,秀家继续踏上了返回丰春城的道路。 只是与当初刚踏进关东时候的意气风发不同,以心崇传的话让秀家感到了无比的压抑,连带着整个队伍都出于低气压的状态。 原本被寄养在建长寺的几个孩子,本来以为父亲的返回可以给他们带来一段时间的假期。 但是看着秀家那严肃的表情,即便是不论是年纪稍长的旭千代还是身为嫡子的小八郎,都不得不谨小慎微的跟着秀家返回。 这条路到底要怎么走,秀家还是拿不定主意。 秀家这样的表现一直带到了丰春城内,连欢天喜地迎接秀家的菊姬和藤堂高虎等人都感受到了秀家的异样。 由于秀家刚刚返回,秀吉在丰春城内摆下家宴,除了秀家和几个妻妾和孩子之外没有外人。 起初菊姬以为是饭菜不和秀家的胃口,又或是旅途舟车劳顿让秀家感到不适。 但是在晚上询问了小八郎之后才知道,秀家这番表现居然是见了以心崇传之后发生的改变。 身为武家女子的菊姬自然知道自己丈夫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关于武家外面的事儿她不好随意插手,只能派人找来了藤堂高虎,拜托他代为向秀家谈一谈口风。 藤堂高虎本来就要和秀家回报这段时间他提前返回关东作出的安排,现在菊姬既然有事相拖他也不愿意在秀家郁闷的时候去烦秀家,索性将之前的计划延后,向像秀家询问起烦闷的原因起来。 从秀家的口中他听到了在自己离开之后的变化,特别是关于天海的情报,以及自己回到关东之后询问以心崇传的答复。 稍稍整理了一番信息之后,藤堂高虎精炼道“所以,殿下是烦闷天下大局难以破局,且那个天海师傅和崇传师傅的建议又大致雷同,让你不知如何斟酌是吗? 殿下觉得崇传师傅说的虽然无奈但是是眼下最好的结果,您不想将主动权让与别人守,但是又怕回去之后会陷入到天海师傅的陷阱之中?” “是这个道理”秀家无奈的笑了笑。 藤堂高虎作出一番思考的模样,秀家所考虑的问题确实太过难以取舍了。 关键是秀家表示他忧虑自己在大坂万一除了意外,关东的儿子可能会重现现在如今大坂的局面,这让他这个笔头家老如何回答秀家? 除了不停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忠侍奉小八郎少主,自能以沉默作为回应。 秀家见藤堂高虎听完自己的烦恼也迟迟给不出自己的建议,正想要将这些烦闷的事儿抛之脑后,先听一听藤堂高虎关于近期的汇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藤堂高虎好似灵光一闪,双手勐地合适击掌叫到“有了!” “什么有了?”秀家奇怪的问道。 “破局之法有了”藤堂高虎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对着秀家解释道“殿下可曾记得您当日在大坂城内与我交代,让我返回关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之前动员的虾夷军团调回虾夷吗?” 秀家回忆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还让你留一半在陆北待命。” “是了!正是这样。”在片刻欣喜之后,藤堂高虎刻意靠近秀家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道“各大名不愿意远征虾夷是一回事,但是虾夷人若是打了回来,在陆奥攻城略地,丰臣家总要作出反应啊。” “你是说”尽管藤堂高虎没有把话说明,但是秀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让李鬼来扮李逵?” 藤堂高虎没有看过水浒传,自然不知道李鬼与李逵的典故,秀家突如其来的比喻让藤堂高虎无所适从。 他以为秀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彻底点明说的“让那只留在陆北的虾夷兵团在南部、蛎崎等大名领内引起骚乱,殿下受命携天下之兵远征虾夷,还有比这更正经的借口嘛! 殿下人不仅远离了日本,关东丰春家的军势、关东大名及东北大名的军势都要远离近畿,您害怕他们不闹嘛! 殿下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辨一下东北和关东的这些大名,谁是忠、谁是奸” 秀家理解藤堂高虎说的意思,不过从他口中听完全部的计划,还是有别样的欣喜的。 过去一直是秀家自己一个人思考想办法,现在藤堂高虎的表现证明了他已经有能力独立处理事务了,完全可以外放出去镇守一方,甚至在特殊的情况下替秀家作出决断。 这不正是秀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渴求的统治性人才吗? 高虎的想法和自己如此契合,将来即便将大军一分为二,高虎作出的决断也能和自己八九不离十了。 “你的意思我懂,只是如今大名们刚刚安顿下来,许多大名都才刚开始转封的事宜,是不是稍微缓一缓?” 秀家有秀家的担忧,高虎的计划无疑是自己之前两难选择破题的关键。 但是自己的加封和转封还没有吃下,在这个时候又要动员军势对外用兵,自己都有些力有不逮,更别说那些关东和东北的大名了,他们在此次封赏中被转封的情况更多,让他们去打虾夷会不会太吃力了? 但是藤堂高虎有自己的看法:“要的就是各大名们无暇顾及的事实闹出动静,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加依赖殿下您啊!” 不知道为什么,秀家突然觉得藤堂高虎在政治斗争上似乎比秀家自己更加青出于蓝,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得到的利益确实更大。 思考之后秀家赞同了他的想法,并作出了如下的安排“得派信得过的人去,得两边能稳定的联络,弄出动静就好,别到时候自己人真的打起来了。” “出不了岔子”藤堂高虎安慰秀家说的“当初流放到虾夷去那些陆奥武士不久可以废物利用吗? 况且我做虾夷总督的时候,一直苦于没有足够的士兵能将虾夷整个征服下来,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殿下带着大名们的军势亲征拿下虾夷全境!” 而秀家则笑着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道“你说的都是道理。要我说啊,这一仗打的越久越好。打的越久,越有利我整合东国大名,也才能让大坂那群人放开了手脚去耍不是。” 第六十三章 新年宴请 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墙,整个丰春城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欢快的海洋中。 作为家主的秀家自从丰春城开建以来多年没有坐镇丰春内,即便是在前年回来了小半年,也在不久之后带兵征伐朝鲜去了。 被藤堂高虎一语点醒梦中人的秀家精神头都好了很多,前不久个刚刚对宣读完各个大老的赏赐。 除了之前已经确定将会被转封给足利氏家担任家老的庄林一心、太田景资、转封给一条家基的清水信也等人之外,其他家臣也或多或少发生了转变。 之前受封相模国领的金光家庆和花房职秀等人,因为相模国领地被交给了足利氏家,他们都被秀家挪到了刚刚拿到手的下总等地。 由于他们的知行都不满万,自然就没有了授城的资格。 秀家新拿到手的山城4郡其实是目前众人最关心的,毕竟这块地属于丰春家的飞地,谁能受封这块地必然会被秀家授予较大的自主权利,参考尹予国明石家那样,两代人镇守尹予。 秀家思来想去还是将原本负责上总防御的冈家转封去了山城国,其本城从上总茂原城迁移至山城国胜龙寺城,领有乙训全领25万石和原本其领有的上总长柄郡39万石,综合石高来到了64万石加封12万石。 之所以冈家会获得如此高的厚赏,既有其在朝鲜战争中出色表现带来的功绩,也有其领地被秀家一分为二秀家给予补偿的缘故。 山城国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非常深厚,冈家原本的知行就达到了51万石,秀家若是将其整个迁移至山城国,不给个6万石安堵不下来,可是这样一来山城国就差不多全部姓冈了。 这也是秀家执行分封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将一个家臣的领地分在两地。 其实秀家本来是想要将明石全登转封去山城的,但是明石这人和石田三成关系很好,秀家与近江派之间不想有太多的牵扯,秀家这才动了将冈家利转封山城的念头。 除了冈家利之外,宇喜多家宗门之一原浮田苗字,被秀家赐苗字宇喜多的宇喜多宗胜,也被秀家从上总石原整个迁移至山城国宇治郡15万石(现山科区及伏见区东部。)本城为劝修寺城。 这两人将会承担起修筑伏见城的任务。 长船贞亲虽然已经隐退,不过他的在丰春家的政治地位没有丝毫的降低,此次受封他将会从八王正式转封至茨城国水户52万石,加封8000石,负责对日立铜山和栃原金山的开采工作。 说道栃原金山也是非常的传奇,据说这是左竹家的秘密金山,但是因为后期采量减少以及左竹转封秋田而被左竹家秘密封存。 直到1987年日本对全国进行地质大勘探才再次发现了这座曾经有人开采迹象的金矿,栃原金山得以重新恢复开采。 咱就说左竹家当时得杀多少人,才能把栃原金山的秘密封存的这面好啊。 原本就受封下野的花房正成被秀家加封宇都宫城周围的2万石领地,本城从鹿沼城迁徙至宇都宫,但是他原本领有的鹿沼领要吐出部分本领,总知行只增加了5000石来到了56万石。 随秀家这段时间征战朝鲜,山城多地立下不小功劳的管正利被秀家加封结城晴朝走后,其当初占据常陆的部分领地,总知行来到了25万石。 还有真田信繁,深受秀家信任的他被秀家在馆林3万石的基础上加封下总古河、下野足利、簗田等郡合计1万石领,总知行也来到了4万石。 藤堂高虎秀家更是器重,总加封最高足足有15万石,本领不变的情况下总知行来到了55万石。 前田庆次被从下野日光转封茨城大高12万石,加封2000石,斑鸠平次武藏常良本郡不动加封1500石总知行来到石。 颕娃久虎从下总左仓23万石转封武藏八王子3万石,加封7000石。户川达安从常陆府中城本领不动加封3000石总知行来到41万石领。 前不久刚从虾夷总督卸任的龟井兹矩被秀家授予下总左仓3万石,同时负责关于下总地方的监视任务。 龟井兹矩明面上的知行是3万石,但是和藤堂高虎一样,这些虾夷总督府的高官,谁没有在虾夷置办过田地?只是秀家表示虽然登记造册,暂时无法予以承认罢了。 成田氏长琦玉本领不动,加封了3200石总知行到了2万石。其他由良贞繁、小幡信定等人亦有加赏。 其实秀家早就答应过这些家臣,不论内政还是军务,只有立有功勋就可以给予赏赐。 但是因秀家领内的每一次加封都需要上报,之前秀吉在位的时候为了不引起秀吉的注意所以秀家对于加封的事儿一直拖了好久,这一次给予的加封数目并不少,这本身也是在给他们进行补偿了。 有意思的是秀家此次返回丰春城对关东领地进行安排和加封,地处秀家腹地之内的小田和多贺谷两家都参与了丰春家的评定。 这其实是一个很关键的政治信号,尽管秀家碍于法理没有对他们进行加封,但是在丰臣家赏赐金银的基础上秀家额外再给了一份赏赐,对于秀家的封赏两人都向秀家表示了感谢。 也是在这次的封赏上,秀家破天荒的宣布将会赐予了藤堂高虎宇喜多苗字,今后高虎将会以宇喜多高虎的身份,以丰春家亲藩第一门的身份面世。 其实要论血缘的话,受封安房国馆山城的宇喜多诠家才是秀家货真价实的第一亲藩,但是人家并不属于丰春家建制下,是独立的大名。 并且其受之前请求之乱的影响,如今的总领知行甚至还没有宇喜多高虎这个陪臣的知行了高了。 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政治情况,作为独立大名的小田氏治和多贺谷重经都参与了丰春家的评定,可是作为秀家堂兄的诠家明明就在安房,坐船转骑马不过2日就能抵达丰春城却没有来。 秀家其实是邀请了他来的,是打着家族新春聚会的名义。 但是诠家似乎刻意避开秀家,以大名不得令不能私自离开本领为理由拒绝了秀家的邀请。 其实秀家心理很清楚,诠家可能正生着秀家的气呢。正如历史上作为宇喜多骚乱的直接主谋,以及改名坂崎直盛的他,因为德川家康没有如约将孙女嫁给他就闹脾气最终被改易时候一样。 即便是做了大名,并且身出名门宇喜多氏的诠家从来都是小性子使然。在他看来他只不过是提供了西军粮草,并且参与了明石城的攻伐而已,后续的战争基本上没什么力。 你秀家明明连蜂须贺家、立花等家都能保下来,为什么我这个从小带着你长大的兄长你保不下来? 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 没有资格参与直接谈判的诠家哪里会知道,当时石田三成直接拿着他说事,如果秀家不亲自动手拿诠家开刀,后面又有什么威信去处置别人去? 世人都会说秀家的处置毫无法度可言,嘴巴上说的理由一套一套的,还不是任人唯亲吗? 再说了秀家虽然将其本领从赞岐转到了安房,但是这里距离秀家本领近啊,诠家明明可以在秀家的庇护下成长。 现在的诠家想不通,秀家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机会亲自上门拜访一番和他作出解释。 不是秀家低声下气一定要一个5万石小大名怎么样,而且诠家的身份太过特殊,他是秀家少数血亲兄长之一,若是在最后的缓解他表态背弃秀家阵营,对秀家这边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 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秀家返回丰春城的时候已经临近新春,如今评定结束之后秀家索性就将他们留在城内一起举办了一次晚宴。 与早上的评定不同的是,今天晚上的晚宴中,受命转封信浓小诸的结城晴朝、甲斐武田秀信和上野的真田信幸也应邀出席。 这算是关东诸侯一次难得的团聚。 只是相比较结城晴朝和武田秀信,真田信幸的表现却多少显得有些拘谨,毕竟相比较其他大名,他与丰春家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的老爹是郡山家家督的师范,在秀吉死后秀贞甚至赏赐了真田昌幸一块地担任郡山家的家老。 有消息说真田昌幸有意让自己的四子到郡山藩来找自己,今后郡山藩下真田家的领地将会由四子昌亲继承。 如果真的按照真田昌幸所言,真田家虽然被一分为三,但是长子真田信幸掌握上野箕轮城85万石,次子真田信繁领有上野馆林4万石,再加上四子领有的郡山藩下面的万余石领地,真田家在日本的综合领地已经超过了13万石,在关东这块地界上今后也算是名门了。 除了他老爹之外,他的弟弟信繁是丰春家的重臣,虽然还没有成为家老,但是一个拥有4万石领地的大名在丰春家内部都屈指可数,入阁参政只是时间问题。 照理来说真田信幸的老爹和弟弟都在丰春派下属,他自己的箕轮城又比邻丰春领应该主动与秀家靠拢才对。 可是真田信幸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啊,他的妻子小松姬倒也不是像茶茶三姐妹对老公那样,不允许他纳妾;但是就是空有把他丈夫管的服服帖帖的,这或许和信幸的性格使然。 其自幼在武田信玄身边做近侧众,名义上是培养实际上就是人质。长时间的人质生活让他养成了自卑的问题。 再加上后来昌幸更加宠爱三子和四子,对他以继承人的方式进行教育对他的管理更加严厉,使得他在昌幸手下的时候也放不大开,经常唯唯诺诺的。 结果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历史,昌幸就这么突然的将家督的位置交给了他,他完全没有准备,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没有主见。 与之相反,他那德川家的养女、出身本多家的老婆就要强势的多了,这本是很好的性格互补。 但是若是这个强势的主与秀家的主观思想矛盾,这就让作为第三者的秀家很难受了。对于秀家来说,他还不如要一个唯唯诺诺的真田家督来的更加容易掌握。 在宴席结束之后,秀家特意招来了真田信繁和真田信胜,将他们叫来有两个事,其一是想要他们代为向他们的兄长信幸表态,自己想要取他们的妹妹,年仅15岁的阿潮为侧室的想法。 这个女孩就是历史上的赵州院,先被真田父子嫁给了与石田的养兄弟宇多赖次,关原之后宇多赖次被勒令自裁之后在兄长信幸的介绍下嫁给了泷川一积(泷川一益的孙子)。 历史上真田昌幸可是一直在上田城做大名的,但是这一世他突然被勒令隐居,自然不能对自己的女儿、儿子作出安排。 原本包括真田信胜、真田昌亲在内的儿子都在长兄真田信幸的庇护下,毕竟他是目前真田家名义上的家督大名。 但是随着次兄信繁随着秀家转封关东,他的名气在关东比兄长信幸更加响亮。 ——仅仅是深受丰春殿下信任就足以引来浪人武士们的投效了,更别说这两个孩子过去就和性格活泼的次兄玩的投趣。 随着信繁受封馆林3万石,三弟信胜就先一步告别了兄长信幸,转投到急需亲藩武士相助的信繁麾下。 但是男丁出走相对容易,女子想要离开家族就不太容易了。现如今除了昌幸在出家期间生的最小的那个女儿之外,就只有这个阿潮在长兄信幸家里尚未出阁待字闺中了。 秀家与真田家联姻这事儿不值得奇怪,作为丰春家的重臣又有哪个不是秀家的亲卷呢? 藤堂高虎、明石全登是秀家亲姐夫,户川达安、花房正成、长船纲直的老婆虽然是其他家老的女儿,但是都是以宇喜多家养女的身份嫁过去的。 就连不是家老的江原亲次都是秀家的姐夫,其他像马场职家、浮田宗胜等人,都是秀家的姑父之流。 就算是成田氏长成为家老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把女儿嫁给了秀家啊!整个丰春家从上到下整一个家族企业。 你真田信繁作为外来户得到秀家信重又怎么样?你和这些大名没有沾亲带故啊! 你真田信繁的老婆是藤堂高虎的养女啊,你顶多算是和家老藤堂家有些关系,你不能说你所丰春家一门亲番之内的? 其实大名们都不傻,都看得出来眼下的政治局势非常微妙,虽然明面上依旧保持着和平,但是战争真的随时一触即发。 十个人都想要押宝,而成功率最大的宝莫过于天下第一大藩的丰春家了。 作为秀家信任的真田信繁想要再上位唯一的缺点就是要补足和丰春家关系澹薄这一条,那么与丰春家联姻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而对于秀家来说不论是加强对真田信繁的联系,还是加强对真田信幸本部、真田昌幸所代表的郡山家的联系,都需要阿潮作为其中的纽带。 但是别忘了丰春家命令大名之间的联姻必须要通过丰臣家的许可,秀家是不能直接娶箕轮真田家的女儿的,即便是上报到了大坂去,也少不得几轮扯皮。 但是这里又有一个bug可以绕过去,她阿潮是箕轮真田家的公主,难道就不是郡山真田氏、馆林真田氏的公主了吗? 以箕轮真田氏、郡山真田氏的身份出嫁就是大名间的联姻,但是若是以馆林真田氏公主的身份出嫁那就是作为家臣向自己的家主献上侧室罢了。 这【不!需!要!】得到丰臣家的许可啊! 其实不论是历史上还是当下,随着丰臣秀吉的去世,他在世的时候订立下来的法度早晚有一天会被大名们逐渐望去甚至践踏。 其实在他在在世的时候,他自己本人践踏法度的事情就屡见不鲜。 但是对于秀家来说,他不能视丰臣法度如无误,最起码现在不行。 秀家的体量太大了,本来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甚至可以说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所关注。 关键是秀家以后是要统一天下的,他又没有德川家康可以用“年纪大了记忆里不好”这种借口搪塞过去,现在践踏法度的丰春家,今后又如何统制其他大名呢? 可以说秀家与历史上的德川家最大的不同是,他没有德川家康那么多可以利用的借口,完全被社会道德舆论所胁制。 但是他又有联盟的急迫性,所以就有了将儿子送到立花家做学生,让历史上的赵州院以信繁妹妹的身份而非信幸妹妹的身份嫁给自己这么多骚操作。 第六十四章 结城垰与武田关(5.4K) 其实秀家找来真田兄弟俩除了想要让他们去和真田信幸去谈,将妹妹阿潮嫁给自己之外,更多的是想要通过兄弟俩去试探真田信幸的态度。 其实在这次大坂封赏确立之前,秀家拟定好大致的封赏的时候,在秀家是身边的真田信繁就向秀家请求,可以让真田家回到信浓小县去。 但是秀家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拒绝了他,并明确告诉他:“若是真田家真的想要回到小县,可以自我得到天下之后将你封到那里去,也可以将信胜、乃至于直接将安房守(昌幸)封过去,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的信幸。”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秀家不会将碓冰垰这么重要的位置让一个不放心的人去堵着。 其实当初秀吉本来就有这个意思,箕轮领虽然不再碓冰垰,但是距离碓冰垰不过1日的路程,真田信幸真的想要堵住,完全可以在秀家丰春城反应过来之前去堵住。 甚至即便真田信幸不去堵碓冰垰,秀家为了保证后方的稳定也一定要先把箕轮这颗钉子拔了再派人走中山道。 但是这样一来就又陷入到历史上德川秀忠面临的困境了,难道真的要被迫分兵因为一个“真田家”“再次”顿兵在后吗? 现在秀家打算和真田家联姻,在让真田信繁过去与兄长联系,也是想要给真田信幸一个选择的机会。 “只要保证中立,即保证真田家10万石大名格,若是于我步调一致共同进退15万封赏起步,最后根据功勋评定封赏。” 这是秀家让真田信繁带话过去所开出的条件,对于真田家来说已经算是很优厚的条件了。 毕竟即便是严守中立都能获得加封,而只要成为秀家的盟友就可以火灯加封近一倍的赏赐。 当然历史上据说石田家给真田家开出北信浓国主30万石的赏赐,这种明显不带脑子乱开价的赏赐真田昌幸会去相信也算是他晚年的黑历史了。 秀家觉得这个赏赐开的一点都不亏,用15万石领地解放一只数万人的偏军,充分发挥秀家兵力的优势并多线作战,这怎么看都很值得啊。 交代了真田兄弟之后,秀家又派人找来了结城晴朝。作为原本在下总结城的土着家族,过去几年一直在丰春家的阴影之下生存。 此次被秀家转封去了信浓,距离虽然不远,但是这些土着家族对于自己家族固领的看重绝对底蕴不足的后发家族所能理解的。 历史上对于结城晴朝对故土的思念还有这样的描写:关原之战后,庆长6年(1601年),结城秀康转封到越前国后,结城晴朝跟随转封。被授予丹生郡片糟5000石养老料。 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秀康及其周边开始谋求回归德川氏。 庆长12年(1607年)秀康去世后,继承家业的秀康嫡子忠直改姓松平。 因与亲生父亲(小山高朝)和养子(结城朝胜)断绝关系,自镰仓时代以来一直守护着的结城的领地和家名就这样被人利用完之后被轻易抛弃等事对晴朝造成了冲击。 结城晴朝恳求德川家康准许他养育秀康的五男直基,以求可以继承结城家名。 另外,结城晴朝一边祈求返回旧领结城,一边编纂一族的家谱、过去帐、家传等,并将其收纳在结城的与结城氏有因缘的寺社等。 可笑的是尽管直基继承结城家名得到了幕府的允许,但是仅仅被允许继承结城晴朝那5000石养老料。 而在结城晴朝去世之后,直基又迫不及待的改回了松平苗字为前桥松平家主,关东名门结城家就此绝嗣灭绝。 熟知这段历史的秀家,既然对结城晴朝作出了安排,自然得对他进行好生的安抚不能让他多想,不然这个中山道锁芯可就要把秀家锁在关东了。 其实在1590年小田原征伐之前,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结城晴朝不得不向左竹家靠拢,并最终选择接受左竹家的要求向自己这个出生于宇都宫家,生母是左竹义昭女儿的养子朝胜让出家督的位置。 但是随着秀家入驻关东,以及左竹家被消减了常陆的领地,在秀家的扶持下结城晴朝得以重新上位家督的掌权,这也是为什么在后面几年结城家与丰春家这么亲昵的原因。 秀家单独约见结城晴朝,向他表示转封结城家去小诸是因为看重他的缘故。并多次向其表示小诸城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务必要好生看守的想法。 面对秀家的坦诚,结城晴朝也明确向秀家表达了自己宁愿不要这次加赏,想要回到下总结城领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能?封赏已经下达,又岂是你不愿意将就可以改变的。 秀家只能向其承诺,主要能守护好小诸城,今后会将其转回下总结城领,并授予其下总、下野、常陆等国合计10万石的知行安堵。 结城晴朝怎么说都是多年的战国大名了,战场上打仗也打了几十年了,虽然过去没有去信浓打过仗,但是这次转封让他亲自走了一遍碓冰垰,他自然看得出小诸城的意义。 他也听出了秀家话语中“小诸城极其重要”,以及“今后会给予结城10万石”背后的意思,他认为这是秀家在向他暗示今后将会发生战争,而只要自己对秀家有利秀家就会不吝惜赏赐的意思。 结城晴朝很聪明他的确猜对了,但是结城晴朝也很愚蠢,尽管猜出来了秀家的意思,但是还要多嘴问一句向秀家求证。 秀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点头表示“你猜对了,我就是要和大坂方面开战?” 尽管秀家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是秀家给出的许诺确实让人心动。 10万石大名,这在丰臣家麾下也是不小的中兴大名的体量了,就算是秀家的亲儿子也只有继承足利苗字的足利氏家才领有相模10万石。 结城晴朝与秀家的关系不错,但是他那宇都宫家养子与丰春家的关系就一般了,人家家督刚刚上位不到一年就被撸下去了,也就慑与丰春家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 秀家既然打算了要执行“天下步武”的计划,那么后院就决不允许失火,结城朝胜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秀家必须要除掉。 况且秀家刚刚答应其授予其结城10万石的条件,结城作为今后丰春家的绝对腹地,这么一块重要的领地怎么可能由一个外藩去占据? 结城城他的地理位置本来就在下野、常陆、下总三国的交界处,给予10万石赏赐几乎是要将整个东山道重要街道给截断了。 秀家可以授予结城家10万石的条件,必然是这个结城家有一个出自丰春家的儿子,是自己人才行。 只是现在秀家暂时没想好什么好办法,秀家与结城家毕竟只是盟友的关系,恃强凌弱逼迫结城家放弃自己已经养育了快20年的养子,说出去丢的是秀家自己的威望和面子。 但是没有什么办法指的只是现在,之后的计划秀家其实已经想好了,秀家打算在出征虾夷的时候动手。 作为征伐虾夷的总大将,秀家让盟友结城家出兵是为了让他们得到军功之后获得封赏去的,只是可惜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少主结城朝胜战死于虾夷战场 听着多么顺耳。 到时候秀家顺手将自己的儿子就塞给结城晴朝做养子,结城晴朝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送走了结城晴朝,秀家下午又接见了武田秀信。 作为秀家曾经的侍从,他的姻缘算不上太好也不算太差,老婆是备中细川家的女儿,被秀家认为义妹嫁了过去,也算得上是丰春家的一门众了。 秀家对于他就没有那么多虚与委蛇的客套话了,直截了当的表示将会由自己出钱去修八王子与甲斐之间的甲州街道。 但是甲州街道的通过体量就在那里,短时间内修整一下还行,想要拓宽、增筑成石板驰道是不现实的。 秀家于是改变了想法,表示会再出钱帮助其修筑富士山脚的富士吉田城和其本城胜沼城,名义上是增强武田家对东武田领地的掌控力。 但是实际上是扩展这两地的城池,扩展仓库以囤积粮食。甲州街道的运力有限,想要最大化的走过一只别动队军势,就得尽可能的减轻他们的后勤压力。 但是这个项目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富士吉田城东南不远处有一处山谷,这里即是后世的忍野村,据说就是武田家透破众的本村。 由于地形相对封闭,即便是在武田家支配下也相对独立,一直是以惣村的方式存在的,直到被织田家攻入击破。 德川家占据甲州的时候,因为他本身的尹贺众对其他忍者的排他性,透破众依然是被排挤的存在。 不过这块地上依旧有部分村民居住和耕种,再加上他们与山对岸的骏河御殿场城比邻,甚至前往御殿场的道路都比去甲州便利,所以基本上都被后来德川家的武士和农民占据。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现在这块地虽然已经划给了武田秀信,但是底下的人究竟是什么态度依旧捉摸不透。 若是里面混有忍者,秀家在富士吉田城囤积粮食的动作就会暴露在德川家康眼皮子低下。 所以秀家直接表示他将会迁徙部分丰春家农民和武士去忍海村,让武田秀信对这里原来的村民临行安排。 眼下整个关东都在大开发,许多原本的沼泽、淤泥地在排干净水之后是极好的水田。再加上虾夷的开拓哪儿哪儿都需要人口,秀家哪里有千余口给武田秀信迁徙过去。 再说了普通的农户和武士哪里有那种觉悟? 秀家打算让麾下从吉备跟过来的高野勘助带着部分忍军及家属封过去,名义上是武田秀信的封臣的身份,实际上还是听自己命令。 这块地也算是秀家给予勘助这么多年的奖赏了,很可能今后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动了。 说多了也不过千余石领地。不过他只要做的好的话,最后给予其对面骏河御殿场的部分领地也不是问题。 武田家的复国、盾无铠被送还武田家都有赖秀家的功劳,再加上两人过往的情分,武田秀信此刻对秀家简直是言听计从的。 不过现在武田秀信自己也有烦恼。 当初为了从甲斐挖出8万石恢复武田家,这等于是从德川家康虎口夺食啊!要知道当时德川家康已经立了自己的五子去继承武田家了,结果被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武田秀信横插一脚。 最后在秀吉的裁判下,以秀信认养比自己小11岁的万千代丸为养子结束,也就是百年之后这块武田家的领地是要划给德川家康的儿子武田万千代丸的。 如今7年过去了,出生于天正11年(1583年)的武田万千代丸也已经15岁了,德川家方面已经两次催促武田秀信给武田万千代丸行元服仪式,并表示德川家康愿意成为武田万千代丸的乌帽子亲。 乌帽子亲在武士礼法中类似与犹子和义父的关系,德川家康这么做相当于便向的将送出去继承武田氏的儿子又认成了自己的儿子。 而一旦武田万千代丸元服成为武士,他就有了独立行事的资格,有这么一个强势的父亲在边上,小小的武田藩上下还不得被德川家从属? 最关键的是在这7年中,武田秀信也有了自己的儿子胜千代和犬千代,还有了一个女儿松竹。 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还是让已经继承本家家名的外家血脉继承自己的家名一直是日本武家千百年来绕不开的故事。 毛利辉元是毛利家的一把手,可以强势的将自己的侄子秀元踢开,但是即便如此依旧要给其一国不小于15万石的封赏以堵住悠悠之口。 而武田万千代丸的父亲可是德川家康啊,万千代丸继承武田家的命令可是前关白秀吉亲自下达的。 武田胜千代丸继承你武田家,既符合武士礼法有遵从丰臣家的规矩,你武田秀信凭什么自作主张踢开这个儿子立自己的儿子? 武田秀信要是敢这么做,等于藐视秀吉的命令同时得罪了丰臣和德川两大豪强,即便是秀家不到最后时刻都得掂量一下。 武田秀信愿意配合秀家,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倒向德川家,那么他亲生儿子胜千代继承武田家的希望就真的不可能了。 他希望用自己的忠心换来秀家的支持,不过就眼下而言秀家还真的没有办法给予他支持。 说支持不过是张口闭口一句话的事儿,但是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不出10日德川家康就可以带着丰臣家的昭命和大军将这颗插在他心窝的楔子拔了。 说不定德川家康等这个机会已经许久了。 而且秀家已经决定要去一次虾夷,将日本的舞台暂时留给秀次和茶茶。在自己不再的这段时间,最能庇护武田秀信的莫过于德川家康了。 所以秀家只能向他表示“胜千代将会继承武田氏,这是我秀家对你秀信的承诺。并且我保证武田第六十三章结城垰与武田关家将会恢复甲斐的雄风,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既然德川内府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元服,那么你便让万千代万元服,只是你得再拖两年。 我记得你的长子胜千代丸与我家老大是查不到时候出生的,如今也已经11岁了,过两年便是13岁了也差不多可以元服了。 而且这个乌帽子亲绝对不能选内府殿下。我会为你牵线郡山殿下,让他做万千代万的乌帽子亲,而我将会亲自做你儿子胜千代的乌帽子亲。” 这其实很好理解,自古帝王不怕自己的儿子成年,就怕自己唯一的儿子成年。 又或者说自古帝王都怕家臣太早的要求自己立太子,因为太子这个身份能聚拢起很大一批想要投机的臣子,进而分润自己帝王的权利,这一点在武田家也一样。 武田万千代丸的亲生父亲可是德川家康,他对武田家的优势是压迫性的。 即便是现在还是未元服孩子的状态万千代丸身边都有一批德川家臣和武田旧臣簇拥,都希望在未来少主和德川老爷面前留下好印象。 那一旦万千代丸元服,武田秀信慢慢被架空也就可以预见了。 但是秀家现在让他同时让两个儿子元服,这样就给下面的家臣散发了一个极强的政治信号,我武田秀信并不喜欢万千代丸这个儿子。 这就和历史上的帝王在太子册立之后,还喜欢扶持一个亲王让他和他兄弟明争暗斗一样。 不过以胜千代和武田秀信自己的体量是不足以和有家康做背景的万千代丸斗的,武田家手里的这些家臣也不会想要去给这个儿子做政治投资。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另外一个强援入场了。 秀家是天下第一大藩,他是胜千代的乌帽子亲,胜千代是秀家的犹子,哪有义父会让儿子吃亏的道理? 这就无形之中给胜千代丸加持了一个极强的背景,有秀家做背书的胜千代,自然会引来一部分投机者,这就分润了万千代丸下面家臣的势力,武田秀信就不可能直接被他架空。 而让万千代丸找秀贞做乌帽子亲完全是无奈之举,德川家康对这个儿子也是有所看重的,绝不可能让他随便找个人当乌帽子亲。 秀家不愿意让德川家康亲自去做乌帽子亲,那这个人还得和德川家有些关系,又得满足秀家的这的利益,思来想去丰臣秀贞可不就是完美工具人嘛。 武田秀信对于秀家的安排并不满意,他更希望秀家现在就支撑胜千代做继承人。 但是随着秀家对他作出解释和剖析,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明白秀家现在的难处,能为他参谋到这种程度属实不易了。 秀家之所以再这次晚宴邀请了结城和武田两家,是因为这俩家所占据的位置极其重要。 可以说结城和武田两家像南北连个门神替秀家封堵主了两座小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存在。 结城和武田不仅仅可以替秀家封堵侧面的攻势,在秀家必要的时候,可以顺畅的通过这两家达到分兵出击的目的也起着及其重要的作用,由不得秀家不慎重对待。 第六十五章 浅间山喷发与上洛参勤5.2K 好不容易在回到丰春城,妻子儿子都在这里,秀家也能稍稍放松一下享受天伦之乐。结果这一待就待到了庆长3年(1598年)4月份。 但是就在突然一天,秀家正在午歇之时,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在日本地震是很平常的事儿,只要及时到空地躲避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天正大地震的时候,可是连人带城整个埋在了山里啊。 秀家起初也没当回事,仅仅是因为自己被从睡梦中惊醒骂了几句脏话罢了,在地震结束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妾室朝鲜许氏的大腿上枕着睡去了。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奇怪的感觉的话,那恐怕就是这次的地震持续的时间与以往确实有些长了。 但是过了没几个小时,秀家从午睡中醒来准备下午的射箭训练的时候,却听到有人老远就喊着“殿下”奔来。 自从秀家担任家督以来,丰春家上下已经很少有这么急躁的情况发生了。而且这里是奥内啊,是秀家的内宫,寻常的武士是不能进来的。 而且秀家麾下的家臣大多知道秀家的脾气,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不会作出这么失态的举动。 秀家将手中的弓交给一旁侍立的吉良盛亲,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防线。不多时一名年轻的侍从从远处奔来。 侍立在一旁的信任侍从番头里见义家在秀家身边小声介绍道:来人是小幡定信之孙小幡贞信,在侍从队听用,但是前几日明明刚刚请了家回家帮农去了。 由于这些年关东相对安定,武士地主老爷们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做,老爷们闲下来就带头开荒拓地,这也是关东大开发这么迅速的原因。 但是土地拓荒扩展出去了,人口可不会在短短几年内像韭菜一样长出来,很多武士家子弟不得不在农忙的时候向自己的长官请假回去帮衬,这一点秀家是理解和允许的。 可是来人脸上此刻却是一片风尘仆仆的模样,整个脸上都被黑灰的显得好不狼狈。 小幡贞信来到秀家近前,照例是需要被搜身的,但是搜身还没有结束那人就激动的向秀家禀告道“主公,浅间山喷火了,碓冰垰山道修筑队埋了好多人!” 修筑碓冰垰的山道是秀家的命令,这一点也对另一边的结城晴朝提出了要求。 上野段的前期工程其实早就开始了,不过因为唯一的通道碓冰垰原先地处丰春和德川交接,当时秀吉又在世,为了不引起误会工程进度因此拖延了。 现在工程刚刚恢复小半年,谁曾想居然发生了浅间山喷发,山道崩塌这样的事来。 秀家对日本战国有了解,但是秀家本人不是战国历史百科全书,哪里会记得某年某月某日日本哪里地震、哪里又火山喷发这种对于日本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儿?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可没有想要从中山道进军而拓宽中山道,浅间山地处信浓、上野交界处,但是更将偏信浓,真正要去头疼的也是历史上的浅野长政和真田昌幸,对德川家康可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但是秀家现在一早就定好了双路齐进的策略,为了修路拓宽道路,在那里投入了不少,浅间山这下喷发可以说让秀家前期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而小幡贞信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跑到丰春城报信,是因为负责碓冰垰修筑的主要就是西上野的豪族,从小幡贞信口中可以得知,连他的父亲都被埋在了山里。 碓冰垰秀家是一定要救的,不仅仅是去救人,更重要的是要重新整修道路。 最关键的是秀家需要知道山对面的信浓结城家的情况。毕竟小诸城可就在浅间山脚下不远处啊! 但是当秀家来到上野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到西北方火山灰遮天蔽日的恐惧感。百姓们奔走相逃,想要躲到相对安全的房子中。 好在现在已经开春,正是东南方和西北风交汇的日子,上野由是被山地三面包围的地形,西北风被阻隔相对阻隔却能直接迎接来自太平洋的东南风。 受东南风的影响,浅间火山的火山灰并没有对上野造成太大的破坏,不过可想而知在山的另一边的结城家受灾情况的严峻性了。 或许不仅仅是结城家,浅间山是信浓左久郡和上野吾妻郡之间的交接山,而且距离小县也并不远。 浅间山的喷发,对结城有影响的话,对真田信幸也一定会有影响。 怎么说秀家都娶了人家的妹妹,秀家也希望可以拉进和信幸之间的关系,这个时候雪中送炭的效果一定可以好过之后种种许诺。 秀家转身叫来从馆林城过来的真田信繁,让他回丰春城去拉一批粮食送去箕轮城,就说是丰春家支援给真田家赈灾使用的。 不多时,秀家派去探路的侍从就返回厩桥通报道“主公,中山道碓冰垰山道收到地震和山火的影响,此刻行路已经受阻。” “怎么,还引起了山火吗?” 在古代,山火是一件及其恐怖的事情,由于缺乏大型机械,想要控制山火的蔓延往往只能依靠老天开眼降下甘霖。 这一点即便到了现在,看看欧美澳对山火的表现有多么拉胯,无力扑灭山火任由他烧几个月,更是为此铺垫出了山火是自然界物竞天择理论。 信浓那个地方都是山和森林,如果真的山火爆发,可不是开玩笑的。 秀家在厩桥指挥,调集关东各国的青状聚集上野,试图扑灭山火。好在现在已经开春,也可能是受火山喷发影响,再接下来两天上野连着下了两场大雨,终于将山火扑灭。 秀家没有急着解散青壮劳力,而是将他们投入到修筑中山道的道路中,想要补上因为之前地震和火山喷发拉下的进度。 山道解开一个小道之后,秀家第一时间向结城家送去了支援的物资。 结城晴朝本来就是今年刚刚转封的小豪族,底子本来就很薄。新领的种子刚刚播种下去,就遇上了浅间山喷发。 在古代火山喷发被认为是山神的愤怒,对统治者的权威会产生动摇。即便是长时间在这里统治的土着豪族都有可能动摇,更别说结城家这么一个外来户了。 好在秀家这边的支援相对及时,仅仅半个月就已经打通了道路,送去粮食和部分军力帮助其稳定了信浓的乱局。 结城晴朝和真田信幸都对于秀家的帮助表示的感谢。 特别是结城晴朝,就差在厩桥城内抱着秀家的大腿喊“爸爸”了。 因为火山灰的影响,今年结城领的地头恐怕是要绝收了,即便是明年都不一定能有所缓解。这对于刚刚经历了转封的结城家的打击是致命的。 好在秀家明确表示,接下来三年丰春家都会对结城家给予救济,第一年给予粮食,第二年给予一半贷给一半,第三年全额贷给。相关的粮秣可以在其恢复之后的5年内逐步还清。 其实秀家完全可以直接支援其三年的禄米,之所以后面两年要义放贷的方式给结城家不是秀家给不起,而是想要趁机掌控结城家的经济,这样一来结城家就更加离不开秀家的控制了。 其实想对结城家下手的不仅秀家一个,便是的德川家康对这里早已垂涎三尺了。 要知道左久郡可是信浓最重要的养马地,武田信玄正是因为控制了左久郡才拥有了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才有了和上州骑兵对战的底气。 此次封赏之中,德川家康表面上获得了加封,但是也失去了左久郡过半的土地,马场损失更大,又岂是他轻易愿意放弃的。 其实浅间山喷发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年初的的时候也曾小规模喷发过,但是当初这里是德川家领地,没有听说有什么骚乱发生啊。 结果这才刚刚转封,德川家才刚刚让渡出这块领地,结城家就发生了骚乱,是不是有点像历史上转封远江的渡赖繁诠。 他本来是没必要死的,但是因为他是东海道三国里面唯一一个不鸟德川家康,对领内大刀阔斧改革的。 在受到丰臣秀次桉件牵连的时候,山内一丰、中村一氏都被德川家康保了下来,只有他被秀吉勒令切腹。 现在信浓两郡的骚乱,你要说背后没有德川家的小动作?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果不其然在两郡领地稍稍安定没几日,秀家就在丰春城内收到了来自小诸城求援的信件,说是大坂这边来了使者,要追究其治理领地不利引起骚乱,乱民连州跨境袭扰德川领的责任。 恰逢此时秀贞带着朝日议和的文书从朝鲜返回,秀家也有了要再次上洛的打算,便表示会随同其一同上洛。 对于结城家秀家是保定了的,人家这块地本来就不大,左久郡南部部分还都是德川家的领地,结城家只领有小县中部、南部和左久北部合计约62万石的领地。 人家本来就这么点地盘,再削下去碓冰垰都要易主了。 也许是收到了秀家站队结城的消息,前来送行要求结城晴朝入朝自辩的使者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先一步返回了大坂。 4月底在安顿完领内的事物之后,秀家正式结束了在关东自有领内的治理,从丰春城启程前往大坂,1日之后结城晴朝也从小诸城启程,前往大坂自辩。 当然在离开丰春之前,秀家特意叮嘱藤堂高虎,加紧准备征伐虾夷的准备。最主要的莫过于趁着这次暑夏收割的蔺草囤积起来编织冬草鞋和挡风蓑衣使用。 秀家已经想好了,虾夷之战不打个1年他是不会回来的,要留足了时间和空间把舞台留给秀次他们。 既然要在虾夷过冬,那么保暖的东西就必须要准备好,若是造成太多的非战斗减员,跟从秀家出征的大名恐怕会怨声载道。 说来也巧,按照时间来说眼下距离秀吉的丧气临近,原本说好了秀利将会在秀吉丧期一年之后正式成为丰臣家督。 而此刻秀贞又从朝鲜带来了议和最终文书,似乎在无形之中也在为秀利的继位送来礼物。 大队从丰春城出发,历经20日来到大坂,此刻为了迎接明国方面宣读和平圣旨的使者,大坂城已经进行了点缀。 各地的大名也因为要参加秀利正式继位的仪式,从全国各地赶来参会,京都方面也派出了关白近卫前久带队的数名公卿前来表示祝贺。 只是不知道当他们听到万历皇帝敕封秀利日本国王的时候,原本就因为涂了白色脸霜的脸庞会不会出路死人的表情。 秀家抵达大坂的第一天,秀贞就迫不及待拜访了秀家,将在朝鲜议和时候发生的往事告知秀家。 他还特地带了一份礼物送过来给秀家,据说是明国总兵官刘綎送给秀家的一套精致皮甲。 可不要小看皮甲的防护力,现代复原实验已经证明,一件经过多重工序硬化,暴扣掺杂了陶瓷屑和铁屑的硬皮甲对噼砍的防护力不比铁质扎甲差。 而且他拥有铁甲更强的防备对钝器的缓冲防御力,拥有铁甲远不能比的轻便性。它唯一的缺点就是面对尖锐武器刺击时候的防御力不及铁甲了。 一套精致的皮夹更是只有高级将领和皇帝出征的时候才会穿戴的存在。(江山图中皇帝的鱼鳞甲是礼仪甲) “兄长你的面子可真大啊,这套甲胃可是明国总兵亲自让我送你的,他说是国内的大人物拖他转增与你的。” 抚摸着这件甲胃,秀家很清楚即便是作为总兵的刘綎都不一定能拥有这么好的甲胃,他们家不过是一个指挥同知出身罢了。 这种顶级的皮甲在现在的明朝恐怕只有顶级勋贵家还保存着祖上的甲胃了,要不然刘綎口中的大人物恐怕是那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万历皇帝。 “倒是还挺符合他历史上的性格的”秀家没头没尾的都囔的一句。 “什么?兄长你在说谁?” 秀家没有给秀贞作出过多的解释,而是询问他此次前去朝鲜是否顺利,是否有遇到困难之类的话。 一说到朝鲜的事儿,秀贞就有些郁闷的表示:“自我返程之时,朝鲜三道的日军已经开始撤兵,就属江原道的直江兼续撤的最快! 我还想着让他帮着收复镜城好安置那个朝鲜王子呢!结果传信的人过去说,人家已经被上杉景胜召回了。” “人家背后有大老依靠,你又能怎么办呢?”秀家对他稍稍进行了宽慰,但是随即有表示“那么你对咸镜道又是怎么安排的?” “只能让加藤殿再辛苦一下,配合咸镜道的守军在守备一段日子了。但是加藤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对此颇有微词,再拖也就这两个月了。” 秀贞这句话说完便是让秀家有个心理准备,若是没有日军向咸镜道增兵,仅凭本道那些仆从兵守军,咸镜道很有可能又得而复失。 其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将加藤清正封在那里,让其在法理上从日本人变为朝鲜人。但是以加藤清正的脾气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鸡肋了啊” 就这么轻易放弃到手的土地,并非秀家的脾气,但是眼下秀家正在积蓄关东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从关东抽人去移民咸镜道?那不是在从关东抽血吗? 思来想去秀家打算书信一封给藤堂高虎,让他从下野、常陆两地的武士家中抽1000户送去咸镜道,算作是对两道武力的补充。 至于咸镜道的总督官,秀家打算让初露锋芒的庄直清担任。他本身也是秀家的侍从出身,只是和清水信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因为他本是备中大豪族的缘故,从侍从队毕业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家内,负责对自己领内的军势进行整编,之后就一直以军将的身份奉公,完全没有走奉行路线。 不过既是侍从出身,又当了这么多年家督的他,在政务处理上绝对不是泥脚汉。 庄直清只不过是应急的,保证秀家现有的朝鲜那块地不这么快失去。真的要对咸镜道大发展,日本这边必须要持续输血。 不过即便秀家现在掌权了日本,也不会这么快去发展咸镜道。因为那里距离日本本土确实远了些。 秀家保留这块鸡肋地的目的,是为了有一块和女真、朝鲜交界的地盘,可以在虾夷攻略、以及之后的济州殖民中承担移民的责任。 自从朝日战争开打之后,朝鲜流民这门生意就断了,朝鲜官方不可能再和日本人做生意,但是虾夷和济州今后的发展都离不开人。 眼下朝鲜的虽然重新恢复了大部的国土,不过在领内却留下了许多尾大不掉类似军阀的义军将领,他们各自割据一方名义上听从朝鲜王的号令,实际上都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既然朝鲜官方不能和秀家做贸易,这些军阀和土皇帝就将会是秀家接下来攻略的对象了。 但是以日本的名义去谈恐怕力有不逮,若是以朝鲜国内咸镜道两位国君的名义去谈,那么明面上道义的阻碍就顺畅许多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除了朝鲜的人口,海西、建州、野人女真部落之间相互攻伐,掳掠的人口是重要的物资,经常被用来出售换取茶叶和铁器。 有了咸镜道,对于秀家来说就拥有了一块前哨基地,方便这些部落过来与秀家贸易。 当然在此之前,秀家得想个办法,在不从日本调兵的前提下,仅依靠朝鲜和女真部落的势力将入境咸镜道的褚英部打回去。 在秀家的设想中,如果运气好的话,送秀家的好养子,努尔哈赤几个儿子回去继承苏克素护部的部落是个不错的想法。 第六十七章 煮茶 或许是秀家长时间不再大坂,让秀次有了自己很行的感觉。 或许在他看来以丰臣家后见的身份,可以凭借大义的名分随意拿捏下面的大名。毕竟在他看来秀久没有民事能力,他们的家臣也不太会抗拒逆反他的命令。 但是殊不知,他这么做触及到了秀家和秀贞的逆鳞,等于是在向秀家和秀贞宣战。 或许他知道,只是他不在乎。在他看来秀家和秀贞是近江派的大名,就算被自己的得罪了,难道还能去和茶茶同流合污吗? 然而事态就是出乎秀次的预料,秀家这次还真的就和茶茶同流合污了。 在派人联系了山中友俊之后,秀家大致明白了最近这半年大坂城到底发生了啥,以及德川现在的站位和态度。 说到底还是秀次的性格使然的。他最初是想要和德川家康联合,不过在秀家的提醒之下,茶茶将京极高次的妹妹嫁给了秀忠续房,又表示要让秀利做家康的孙女婿。 此事在大坂城上下早已传开,德川家康已经确认成为丰臣家最核心的一门众之一。 山中友俊甚至隐晦的向秀家提到“德川家最初并不愿意京极家的那个切支丹女子嫁给秀忠,还是中意秀次的女儿。”很明显是想要两头不得罪。 但是却被秀次明确拒绝了,他甚至直接找到德川家康,表示秀利那边的婚约他自有安排会安排自己的小女儿阿菊嫁过去,希望德川家康不要掺和到这里面来。 似乎是德川家康拒绝了秀次的提议,让秀次非常恼火,直接表示连女儿露月都不嫁给秀忠了。但是两人具体是怎么谈崩的,山中友俊并不知道。 秀家模拟德川家康的视角来分析了一下这件事,如果说最初的德川家康是想要两边好处都占,而茶茶这边则是想要将德川彻底的拉倒自己这边的话。 那么秀次这边的提议基本上是让德川半附庸于他了。 毕竟对于德川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边个娶一个\/嫁一个。但是按照秀次的想法,秀利要被他掌控在手中,自己只能单方面与他联姻,多少有些霸道了。 而且两人在交流的时候,可能语气都不太好,最终导致了谈判的破裂。 对于的德川来说,他秀次不是一定要帮的。现在天下的政治圈茶茶最小,秀家的最大。你秀次上门来求我德川就得摆出对应的态度来。 我德川给你面子娶你家一个媳妇,不是来看你脸子的,你凭什么来管我两边投注啊! 而现在的结果就是德川家康不爽秀次的态度,我又不是离了你秀次就不行了的,你秀次对我是什么态度嘛。 现在我不愿意鸟你了,我直接投到茶茶那边去,我帮本来最弱势的第三方看起来是很愚蠢的表现,但是我若是可以拉拢茶茶和秀家在一起,按死你这个秀次还不是想按死蚂蚁一样? 这么一来昨天德川家康的表现就说得通了,是因为已经放弃了中立原则,开始站在茶茶的角度参谋问题了。 他先将“秀次的条件”拿出来刺激秀家,故意将茶茶这边描述的很弱势。 在听到秀家这边明确反对的意见之后,再提出自己这边有明显倾向性的意见,试图拉拢秀家和秀贞过去。 这是欲扬先抑啊,秀家的心态算是被德川家康把我清楚了。 秀家又向山中友俊询问起,是否知道关于冈山藩有变动的情况,比如青木侍从是否有道独立的风声传出。 山中友俊的回答非常有意思“青木侍从要独立直参的消息又不是第一年在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那一次验真了呢? 我只知道当初岐阜大纳言生(丰臣秀长)死之前似乎找过青木侍从(青木一矩),拜托他代为照顾冈山参议来着(丰臣秀久)。” 中山友俊说的这个事儿秀家是知道的,后来秀吉也曾让其直参,但是被青木一矩以“秀久家内事务不能每人主持,和自己答应了秀长兄长为理由”拒绝了。 秀家认为山中友俊话里的意思是:当初连秀吉都没能劝说过青木一矩,更别说现在的秀次了。 但是秀贞在这个时候恰时插嘴说道“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当时岐阜藩坐拥105万石,青木侍从领有小牧山68万石领。 现在冈山藩转封备前总领只有40万不到,青木侍从的知行也消减了一半只有36万石了。 当初关白殿下劝说青木侍从直参被其拒绝的时候,青木侍从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关白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来一出改易减封! 你们说若是在给其一次机会,他会作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秀贞这句话讲到点子上了,青木一矩很可能被秀吉的减封伤透了心,而且这个条件还是秀家谈下来的。 尽管最初秀吉的方案连备前都没有,但是自从秀久转封冈山,藩政由青木一矩把持之后,青木一矩确实与他们兄弟俩疏远了一些,也许是心里有气。 这要被秀次一激没准真的会投到那边去,最关键的是秀家怎么都想不出德川家康要拿这件小事来欺骗秀家的意思,单纯是为了让秀家发怒吗? 正当两人思考之时,外面的侍从又来通报说“岐阜藩来使,邀请殿下过府饮茶。” 秀贞与秀家相视一笑,这是秀次上门来做秀家工作了啊。只是与德川家康亲自上门表现出来的诚意相比,秀次这边反而让秀家上门,这个架子摆的有些大了啊。 但是人家既然相邀,秀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稍作整理一番便带着秀贞上门而去。 秀次似乎没有想到秀家会带着秀贞赴席,但是在秀家没皮没脸的招呼下也只能挤出一个位置出来给秀贞座。 日本的座茶就真的是座茶了,几个人围着一个炉子,每个人挨个煮茶比试茶道的手艺,一碗茶煮好出来轮着一圈喝。 要知道这个时代卫生条件缺失,很多人都有牙周病和口臭,这一杯茶水里都不知道里面掺杂了多少人的口水和细菌了。 秀家不喜欢这种文化,所以在秀家自己家内都是参照明制,一人一碗茶碟自己喝。家主带头改变习惯,丰春家上下逐渐的也改变了饮茶的习惯。 并最终以关东为基地向周围扩散,比如秀贞就是秀家带出来的习惯,连带着东北的大名也不再一味的追求原来的煮茶方式了。 现如今在日本这种一人一碗茶的方式被称为关东茶,主要靠茶叶自己的味道,既没有研磨茶叶,也没有捣茶等步骤,被京都贵族视为不正宗、没有味道的乡下茶。 当然在官方的说法,这是秀家从明国带回来的“丰春茶” 秀家不喝煮茶,特别是不会喝前人喝过的杯子,这一点即便是秀吉亲自煮茶的时候秀家都只给过一次面子。 秀次邀请秀家喝茶,这么多年的同僚和兄弟坐下来了,秀次不可能不知道秀家的习惯。 但是秀次却偏偏要采用这样的方式给众人煮茶,甚至没有给秀家和秀贞单独准备茶具茶碗。 此次应席的除了老朋友浅野长政之外,还有小早川秀秋、木下家定和秀家之前提到的青木一矩。 负责煮茶的是织田长益,他现在已经半隐居了,专门钻研煮茶,在近畿颇有名望。 趁着织田长益煮茶的功夫,秀次坐在主座已经开始了侃侃而谈。 一轮亲友之间的相互调笑结束之后,他直入主题向秀家表示道“听说昨日内府去找你了,想必是关于济州岛封赏的方案,你们谈的怎么样?” 秀次说话的态度,正如读者读到这里时候的感受一样,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自己的秀吉二代似的。 原本就对秀次有成见的秀贞此刻已经不爽的撇起了嘴唇,秀家低着头嘴角微微不屑的抬起,但是依旧回答道“不只是济州的归属,还有朝鲜之役之后有功大名的封赏。”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秀家的声音看向秀家秀家这边,秀家的头也随之抬起,眼神直视秀次深怕秀次没有听清楚,一字一顿的说道“谈的颇有建设性。” 随着秀家话音的落下,茶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宁静,即便是刚刚一直在动手发出声响的织田长益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空间中只有柴火煮水发出的{噗通}声。 “颇有建设性”秀次重复了一遍秀家的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但是却没有对秀家的话作出任何的评价。 或许是看到了一旁织田长益停下了动作,他对其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煮茶。 顺便趁着这个机会对着秀家介绍都“有乐斋(织田长益)当年可是和千利休齐名的茶道大师,即便是关白和右府殿下都对其赞赏有加啊,今日诸位可真是有福了。 要知道如今有乐斋大人可是兼着那古野藩的藩政事务,那位那古野侍从可是由乐斋大人的亲侄孙呢,许是年岁太小的缘故,对有乐斋大人可是信任有加啊。” 他的话音刚落下,织田长益便端起一碗煮好的茶交给丰臣秀次,并谦虚的说道:“大纳言谬赞了,那古野侍从年少有为,且如今早已亲政多年了,将藩内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只是做一些打杂的活罢了。” 直到秀次着重介绍织田长益,秀家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世织田长益可没有成为秀吉的黄母衣众,职业茶头,而是在织田信雄被改易之后成为了织田秀信的家老。 也就是在织田秀信成年前的那几年,织田家的藩政一直是由他来负责的。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织田家怎么都应该算是茶茶的派系啊!别看他们是浓尾大名,可谁让茶茶是台面家的外甥女呢!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历史上的织田长益虽然身处东军,不过他可是在战后一直在大坂城内帮着自己这个外甥女啊。 现如今织田长益这是什么意思?亦如历史上那样一般,投身茶茶对头阵营,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诸位有所不知,我昨日才和那古野侍从谈妥,打算将自己的女儿露月嫁过去为那古野家的正室。此事还未报五大老批准,诸位都是一家人全当先听个喜事。” 织田秀信是有正室的,前文曾经提到过,由于是秀吉前代的子孙,害怕他们势力太大的秀吉只允许秀信娶了自己家臣和田孙太夫的女儿。 但是现在秀次却说要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做正室,这就打破了秀吉定下的规矩,直接开始了大名家的联姻,联姻的还是丰臣家的禁脔织田家。 而且如果秀家没记错的话,织田秀信原来的老婆虽然没给他生孩子,但是也没病没灾的活的很健康。 秀次现在说要把女儿嫁过去,那原本那个田孙太夫的女儿要怎么办? 秀次突如其来的解释,让秀家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历史上的织田秀信就是这样的,明明更应该亲近自己的姑姑,可是却硬是和德川家康眉来眼去,直到石田三成开出了美浓全领和尾张一部近80万石的安堵,这才让秀信出全力站在了他这边。 这一世秀信是什么意思?秀次卖了一个女儿过去,又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这算是让织田家抛弃了茶茶战到对立阵营来了? 秀次的这一招很高明,织田家的叛变,对茶茶这边的士气影响是极大的。 因为他们算是茶茶现如今极少数的亲藩了,亲藩的背叛可谓是起到了极不好的示范作用。这一招大概率也是天海支的招数。 众人恭贺了一番织田长益和秀次,秀家也敷衍着说了几句好话。传话间那碗已经被多人碰过杯沿的茶碗也已经传到了秀家手上。 望着碗中青草一般绿色的茶水还在吐着泡泡,碗边甚至可以看到前人留下的拉丝,秀家的眉角就不由的跳动,这碗茶秀家是怎么都喝不下去的。 也许是传茶传到了秀家这边停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到秀家这边,似乎是等着秀家作出决断。 前文说过了,秀次就算再怎么大条,他手底下的人也会提醒秀次秀家饮茶的习惯。 秀家不喝日本茶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更别说这样一碗茶一个人一个人传下来的情况了,即便是当初的秀吉煮茶,也是让秀家第一个人去喝。 望着碗中的茶水,秀家的神色逐渐冷峻下来。他都端茶端了这么久了,作为主人家的秀次难道没有发现秀家神情的变化吗?也该来给秀家换一碗了。 但是秀次偏偏没有这么做! 此刻的秀家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杀气,他算是明白秀次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下马威,这碗茶经过的人可都是浓尾派的重要大名,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子,意味着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织田长益代表织田家新入席,所以煮茶给众人喝,实际上也是再向前面的大老敬茶的意思。 秀家这杯茶喝了,就说明大家还是自己人。但是若是不喝,秀家就等于明摆着告诉秀次,我要脱离浓尾派自己干了。 秀次这是在暗示秀家啊,在给秀家下最后通牒啊! 不得不说,今天这番操作,可比几个月前宴席上拿北政所逼宫的操作细腻多了,当时那番操作粗糙的简直不忍直视。 而且,这茶是织田家敬的,前面经过的也是浓尾派大名的口,秀家现在这碗茶不喝是嫌弃敬茶的织田家,还是嫌弃同座一圈的浓尾派大名呢? 这是秀次知道秀家不会喝这杯茶,故意在给秀家下套啊!要么喝茶认怂,要么掀杯子得罪这么多大名。 这番操作的实在漂亮,就连秀家都忍不住在内心为他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啊!孙七。” 在众人的目光中,秀家冷静的将杯子端到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遍,又用手挥舞着气息品鉴了一番。 正当众人以为秀家下一步就会喝一口的时候,秀家却将这杯茶向下面坐席递过去。 坐在秀家下面的是秀贞,但是秀家端着茶碗的手却直接越过了秀贞向在下一位而去。 那是小早川秀秋的位置,小早川秀秋作势要接过茶碗,秀家却将端着茶碗的手向后一撤,意思是这杯茶并不是给你的。 在落座的时候,秀长表示今日的是家庭茶会,以家庭内的辈分和身份落席,又由于秀胜和秀保没有参加所以小早川秀秋是最后一位。 再在秀秋之后的就是负责煮茶的织田长益了,织田长益愣了一下,但是还是从秀家手中将这碗茶接过并一口气将其喝完。 第六十八章 对对碰 在茶道的规矩中,这种轮一圈的茶煮茶的人最后需要全部喝完,以示自己对自己的茶道很满意的意思。但是这得建立在前面每人一口的基础上。 丰臣秀次为什么要让这些围在一起,一人一口茶,目的就是要提醒在座的人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但是现在你秀家不喝,还不让秀贞和秀秋喝,这是啥意思?你不把自己当这桌上面的人了是吗? 所有人都盯着秀家手中的碗,但是随着秀家手上的动作和茶碗交到织田长益手中,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秀次的脸上。 此刻的秀次的脸已经版了起来,神色凝重的看向秀家,秀家没有丝毫的惧意,眼神直接于其对视。 也许是现场的气氛实在让人有些尴尬,坐在一旁的木下家定先开口说道“丰春殿下与郡山殿下不喜欢吃日式茶的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岐阜殿下不如将家中的明茶拿出来给两位殿下品茗。” 说着还挥手示意对面的小早川秀秋接过织田长益手中的茶碟,自己饮上一口作为这一圈茶的收尾。 但是小早川秀秋大小就和秀家混在一起,品茶的习惯也逐渐秀家化了。在朝鲜出阵的时候就有传闻,秀秋喜欢让下面的士卒去朝鲜贵族家里搜集名茶泡来饮用。 其实秀家也不是完全拒绝日式茶,只是不喜欢这种一杯茶一圈人一人一口的【茶道】。 秀秋望着一旁织田长益手中的茶碟,正要伸手去接,坐在他身边的秀贞出手将其刚刚伸出的手按住“金吾若是不喜欢,那边不用吃了。等下到我宅邸去,有今年刚送来的福建名茶,唤作‘金骏眉’,一勺就要1两金子呢。” 被秀家培养起饮茶习惯的秀秋对茶叶的品质也是有要求的,寻常明商送来的茶叶他也就是用作漱口只用。听到有自己没有见过的好茶,顿时兴奋的脱口而出道:“当真?” 秀秋的好奇心被秀贞勾走,这让他的亲身父亲木下家定有些尴尬,只能故意咳嗽好让秀秋注意现在的场合。 此刻坐在主座的秀次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拿过织田长益手中的茶碟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擦了擦嘴角说道“有乐斋的茶当真是好喝啊,就是有些人不识货没有这样的口服了。” 这句话说完的秀次,板着的脸有一次出现了职业的假笑,对着秀家说道:“实在抱歉八郎弟弟,你知道我还是【传统】的日本武家,还是喜欢这些传统的东西,家中恐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舶来品招待你了。” 秀次特意将【传统】两个字咬的很重,好似在说自己才是浓尾派的正统。 而他口中的【舶来品】,更像是在讽刺你秀家是偏离主义一样。 至于他口中没有明茶这件事,秀家可以很肯定是假的。去年秀家离去的时候,特意送了一砖茶叶给他,他又不喜欢喝明茶,哪有这么快就吃完了的? 事实上这句话的末尾,还隐含着意思谢客的意思。既然你和我不是一条心,我就不招待你了,亲昵快些离去了。 秀家自然是听出了秀次话中的意思的,但是他没有轻易的离开。若是秀家在这个时候,那么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没有达到,难道单纯是为了装逼水字数吗? 他没有理会秀次的谢客,扭头看向坐在对坐的青木一矩问道“请问青木叔父,秀久一切可好?” 青木一矩答道:“在我上洛之前,殿下一切都好。” “冈山藩一切可好?我记得我曾要求明石尹予守,对冈山町重建予以帮助。如今藩内支出压力是否缓解?” 秀家这句话中的故事是有一些历史的。 当时由于秀家转封关东,将很多手工匠一同打包带走了。再加上秀家本体转向关东,与秀家对接的明商大多迁徙去关东贸易。 又或者究竟在尹予国内进行贸易,用各自贸易品直接就近交换铜锭带回明国。 这就使得原本繁荣的冈山町受到了影响,丰臣秀胜就封的时候,备前一国的知行只有20万左右,缘分年收入有几十万贯,赋税、服务费收入有近10万贯文的冈山町没落,让秀胜生活的很拮据。 后来备前、美作被交给了秀久,对于这个弟弟秀家的给予无限支持的。不仅送回了部分工匠,更是对让那些明商可以就近在冈山町采买非铜锭的物资,等于无形中给冈山町输血。 这件事秀家操作的是很隐秘的,因为当初秀吉还在世。或许秀吉知道这件事,但是秀家名义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名义上都是他家老笔头青木一矩的功劳。 今日秀家拿出来说事,单纯就是想要点醒青木一矩“冈山藩的一切都是我秀家和秀贞撑起来的,你可别站错了队伍。” 当然秀家这也是在试探青木一矩对冈山藩的态度。 若是青木一矩根本不在意冈山藩的未来,那就说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冈山藩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秀家就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以后就是刺刀对刺刀,你不是我的盟友就是我的敌人。 但是若是青木一矩的答复表现出了关切的话,那么一切就有挽回的余地。青木一矩很可能并不想独立出来,而是某些人在那边炒作罢了。 “是这几年多赖两位两位殿下,冈山藩才能重现往日的繁荣。”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秀家继续向他试探道“所以冈山藩还需要多仰赖殿下啊。” “这”听到秀家的要求,青木一矩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看向主座的丰臣秀次。 丰臣秀次也恰时其缝的表示“八郎啊,青木叔父马上就要转封济州了,说到底这还要多仰赖郡山殿下的功劳啊。” 秀贞根本不想理会秀次,嘴巴上说是“自己”的功劳,但是却不给自己封口肉吃,冷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而秀家也没有理会秀次,他依旧盯着青木一矩只是眼神比刚刚还要锐利“青木叔父,秀久的情况你是了解的,冈山藩需要你坐镇,这也是当年你答应了叔父的啊!” 秀家到这里几乎是名牌了,甚至话语中既带着威胁又带着恳求。 青木一矩也是经历了极大的挣扎,看了看秀家又看了看秀次,这才又开口对着秀家说的“多谢郡山殿和丰春殿的关心,只是我如今也已经五十有八了,又还能护佑秀久多久呢。” 青木一矩的态度刚一表明,秀贞在一旁也急了:“青木叔父,之前岐阜藩转封的时候,羽田长门守已经带着部分家臣转侍秀次,如今连你也要走,岐阜藩双臂就真的没了!” 面对两个大侄子诚恳的请求,青木一矩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言。 此刻的秀家对这个长辈的尊敬随着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待粉碎,只能冷冷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并向他询问道:“你走了之后,冈山藩谁人可以主政?” 青木一矩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横浜大藏卿锐意进取可为笔头,桑山修理、小堀新助皆是忠义之士可作为依靠。” “知道了。”青木一矩的话音刚一说完,秀家便直接从位置上“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向着青木一矩鞠了一躬表示了感谢,又向在座的诸位鞠了一躬表达了歉意之后转身就走。 秀贞见秀家起身,自己也跟着起来。但是刚踏出两步就回身将秀秋拉起“来来来,金吾,到我府中好好品一品明国的名茶!” 此刻的秀次已经被两人的举动气的说不出一句话,脸上都忍不住禁脔起来。 有趣的是作为秀秋亲身父亲的木下家定明明就坐在位置上,但是对于秀贞拉走秀秋的举动没有丝毫的制止,或许他也是在两头下注。 秀次展开这次茶会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给秀家紧一紧筋骨,谁知秀家根本不鸟他,这让他好不生气。 秀家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秀次边上的织田长益的表情也有些有趣。 原来他们织田家之所以会战队秀次,除了联姻之外秀次许诺在自己成为天下人之后会给与织田家尾张全领。 当然光许诺是不够的,在秀次的口中,他们浓尾派有秀家和秀次两个强藩在,点名了织田家继续和茶茶为伍没有好结果。 结果现在自己亲眼看到秀家和秀次闹矛盾,这哪里是秀次口中那个对其言听计从的秀家? 此刻的他只想要快些结束这次茶会,好快些回去将这里发生的故事原封不动的告知织田秀信。 另一边离开秀次藩邸的秀家正在思考着最后的动作,扭头看到正一脸懵被秀贞拉出来的秀秋,秀家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他主动从秀贞手中一把揽过秀秋问道道“金吾在丰前可还习惯吗?” 秀秋是个好孩子,没有明白秀家话中的意思,傻乎乎的说道“还好,就是夏天酷暑难当,让我实在难以入睡。好在过去在福冈和肥后生活了了一段时间也还能适应。” “既然丰前过的不舒服,那便从丰前搬回来。怎么说你的家人都在近畿,北政所和你父亲都期望看到你啊。” 虽说秀秋的回答并不是秀家所想要的,但是倒也还能顺着他说的“问题”把话题聊下去。 他用手捅了捅一旁的秀贞说道“哎,郡山。你说纪尹会不会是一个好地方?” 秀贞和秀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秀家话题开个头,秀贞就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一听到秀家提及纪尹,顿时觉得好笑说道“是个好地方,冬天冷了高野山的温泉可是一绝,夏天觉得热了也可以上山去避一避暑,连我也有些羡慕。” 秀家也接着说道:“纪尹全领大约398万石,去掉最南部不复王化的牟娄、日高两郡,北部5郡的知行差不多26万石,再去掉庙领、惣村领差不多有个20万石,正好与你合适。” 纪尹国在之前已经经历了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两轮扫荡,但是因为南部山高林密,官方的治理确实难以企及,所以一直都属于半羁縻统治阶段。 作为秀次之前负责扫荡的地区,或许是为了保证秀吉的面子,最后的结果仅仅是要求纪尹山中的惣村不要出来闹事就保证其惣村地位,但是秀家在相关检地的时候依旧没有拉下他们。 关原结束之后,就封纪尹的是浅野长政,表高37万石。这份赏赐看起来是恩赏,实际是将很多幕府拿不到的知行一起打包给了他。 等于是德川家康将南部惣村和寺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浅野长政去负责。 说到底还是丰臣秀吉的亲戚没有得到充足的信任,最好还能闹出民乱,给幕府充足的理由改易削藩。 结果常年的奉行生活还真的让浅野长政找到了办法,经历19年的缓慢治理,纪尹藩浅野家已经实际掌握纪尹全领。 德川幕府一看这可不行啊,纪尹距离大坂和京都太近了,索性借着大坂夏之阵的功劳将其弄到了安艺广岛去,离开权力中枢远远地。 而最后安置在这里的就是德川家康的亲儿子德川赖宣了,在德川赖宣的治理下,仅仅10年之后的正保乡账时期,就给幕府上报出了555万石的庞大石高。 德川将浅野长政封到这个时候的纪尹去,目的肯定是不纯的,等着看浅野长政触霉头的。 但是秀家现在要给秀秋挪过去,可没有要使坏的想法。再怎么说都是秀家的弟弟,秀家是希望秀秋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的。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刚刚给秀秋规划的封地中没有南部两郡,甚至将惣村领和寺领都抛掉的缘故,就是不想秀秋去触及以上的利益。有什么问题等自己以后亲自处理。 “让我到纪尹来?”小早川秀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当下人的认知中,纪尹并不一定比丰前好多少,这块近畿领国甚至在近畿人心目中是开除近畿的存在。 但是能获得实打实的加封却是小早川秀秋乐于看到的。 “是啊”秀家点了点头头确认道:“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当初叔父去世之前,预料的了自己岐阜藩可能面临的问题,将大部分纪尹招收的家臣都交给了我和秀贞,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到时候将他们都交给你。 我麾下的铃木重朝早就想要回纪尹去了,他过去可是纪尹杂贺重头目,历任头目都有孙市之名,由他的辅左你纪尹的宵小绝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杂贺孙市!”听到铃木重朝的外号,小早川秀秋好似粉丝看到了偶像一样兴奋的说道“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年让织田右府和关白叔父都头疼的家伙。” 秀贞此时在一旁有些惋惜的说道:“你说的那应该不是我们那个孙市,可能是他的父亲重秀。不过已经被关白殿下勒令切腹了。” 第六十九章 反击(上) 能够得到加封,并且从偏远的、因为朝鲜之役民生凋敝的九州挪到近畿来,小早川秀秋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同样他也有他的顾虑“可是我丰前的封地刚刚确认,政令这才刚刚下达,就这么转封了吗?” “就是因为你的封地刚刚确认,布政都没有实行,这才有让你转封的理由啊。”秀家解释道“如果你是因为春耕还在进行中,心疼那些麦子,那就等秋收之后再转好了。” 小早川隆景的转封,是秀家封锁近畿的重要一环。 在西国有四国自己的领地、长宗我部家和秀久的领地堵住西面,在北侧有细川忠隆,东侧有筒井定次和一条家基、南侧再加上小早川隆景,大坂城四周都被自己的盟友包围。 但是现在的丰臣政权,并不是秀家一言而决的。有的时候能拉的盟友的还得拉一把。 正巧德川家康与秀家约定今天晚些时候到他府邸赴宴,秀家索性就将小早川转封的意思向他透露出去。 “小早川殿下嘛”德川家康故作思考之色“可是小早川殿下之前被确认丰前13万石是经过五大老评议,两位殿下认可的啊。如今没有什么功勋如何将其加封呢?” “扫定九州小西之乱如何?” 别看小西行长的知行不多,但是着实耗费了九州大名一些实力。原本预计2个月就能评定的叛乱,愣是打了整整半年,待到连年开春前这才宣告平定。 也正是因为九州之乱已经评定,没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德川家康面对秀家的请求面露难色:“可是九州之役的战功都已经议定,这个时候想要给给金吾定功排序有些困难啊。” 但是他也没有把话咬死,和秀家讨价还价说道:“我看不如以无过而转封为理由,对小早川金吾少量加封。只是不会有20万石这么多,15万石怎么样?” 但是15万和20万之间差距确实有些大,秀家也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15万未免少了些。怎么说金吾都已经坐镇九州快1年了,就2万石的加封让其动一动属实没必要。” “殿下此言差异,还是有动一动的必要的。 您或许不知道,此次九州平乱中,毛利家可是被岐阜殿下定为了二番功啊,岐阜殿下本来商议打算用备中一国作为赏赐,被我给顶了回去。 饶是不给备中一国,那就要从九州找领地了。小早川金吾从丰前转封走,正好腾挪出土地来安堵毛利家。” “备中一国!”秀家听到这个消息务必惊讶,因为吉备诸国一直是他的利益范围,结果丰臣秀次连和他通气都没有就私底下许诺给了毛利家。 “您是或将小早川的13万给毛利家?而小早川直接以无过转封为理由加封2万石?” “这正是我的想法。我知道备中是殿下的思慕之地,不可轻与他人。丰前或许是一个好去处,更不用说直接少了一半的知行了。” 对于德川家康的提议秀家不可知否的表示赞同,这个时候秀家突然觉得家康有一种知心家臣的贴心感,居然会帮着秀家考虑问题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原本安置在纪尹和歌山的秀保殿下怎么办?” 对于这事儿,在秀家打算安置小早川秀秋的时候秀家心中就已经有了计划。 你家人要动丰臣秀次的计划,动他的盟友毛利辉元,那就要给他一定的补偿。 “将其转封至姬路城10万石安堵。”秀家肯定的回答道。 其实秀家本来是想要将其安置在大和郡山城10万石的,毕竟原本的历史上,丰臣秀保继承了丰臣秀长的领地也就是在大和郡山城。 但是后来思来想去,将其封在大和郡山城,等于堵住了小早川秀秋和筒井定次等人北上的道路,最后决定将其挪到姬路去。 姬路可是个好地方阿,这里是丰臣家的发家之地,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农业发展及其繁荣,而且临近近畿,城脚下山阳大道直通而过商贸发达。 秀家这么做未尝不是在离间毛利和秀次之间的关系。毕竟原本秀次答应给毛利家备中一国25万石的加封,结果到头来自己只拿了一半,还是丰前的地盘,而你的弟弟却平白无故获得了加封。 只是秀家想要将丰臣秀保挪到姬路去,这不代表德川家康就能同意这样的要求。 姬路那是什么地方?丰臣家的禁脔啊!你说这是在替丰臣家守护右近,可以~但是那也得是茶茶信得过的大名啊,比如京极高次,哪里是你丰臣秀次的弟弟可以去的地方? 经过一轮头脑风暴,秀家和德川家康一致认为,将丰臣秀保安置到丹波八上城,给予10万石安堵,而相对应的原来被勒令减封至7万石的京极高次将会以莫须有的功劳恢复至10万石。 功劳赏定应该根据这个人的实际功勋来评定,但是从丰臣秀吉时代开始,丰臣家的赏赐就极其混乱。任人唯亲的事情屡见不鲜,殊不知他们每一次这样的操作都是对丰臣家公信力的践踏。 就比如说这一次,小早川加封2万石还能解释的话,丰臣秀保和京极高次的加封就是对丰臣家功勋评定威信的践踏了。 其实原本德川家康一开始表示,茶茶想要让京极高次去姬路的。可是这样的条件连秀家这个“临时盟友”的关都过不了,更不用说上会到了秀次这边了。 德川家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是代替茶茶表达观点,在秀家明确表示不可能之后,他也没有坚持,立马就退了一步。 秀家和德川家康之间的交流很顺利,除了关于小早川的事儿,还有关于九州评定中有功大名的加封事宜。 为了防止在会上各自为战被打个措手不及,也为了能在会上对秀次统一施压,秀家和德川家康都在今天夜里对明日的评定内容稍稍过了一遍。 秀家也顺便将之前德川家上告结城晴朝治理领地不利,使得乱民越境威胁德川左久领的事儿谈了一下。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堑壕里面的战友的,这点小事自然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只是结城那块地方确实膈应的很,最好是将武田家也一并搬走,不然他也不会借着浅间山火山喷发结城家统御领民不利的事儿大做文章。 但是现在人家背后的靠山都出马了,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秀家的。 德川家康当即表示道“我也是接到了下面的人上告,这才下令彻查此事。结城中务大辅毕竟刚刚转封,领内领民都还没有安定,又遇上了天灾确实是无妄之灾。 此事我会与几位大老确认,如果确认当真不是结城中务大辅的责任,我们也不会冤枉了他的。” 从德川家康家藩邸出来,秀家基本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他明日一早还需要早些登城,和自己的政治盟友们交代一下结果和任务。 —————————————————— 庆长3年6月2日,大坂城内大广间内,时隔半年之后再一次举行了一次非常正式的小评定。 说正式是因为这次评定中北政所和茶茶也有出席,作为丰臣家名义上家主的秀利则在茶茶的怀中听政,两位丰臣家亲藩大老秀家和秀次分别列席御阶左右,台下是由五大老领衔的包括三中老、五奉行和十人众参与的评定。 这样的评定一定是要比以往仅仅是由五大老主持的评定郑重的,但是说他是小评定的原因是,仅有这些丰臣家核心统治者参与商议,大部分大名都没有列席。 评定刚一开始,丰臣秀次就被秀家和德川家康联手打了一个闷棍。 在关于朝鲜之役之后有功大名的奖赏之事上,秀家和德川家康联手认为济州岛不能被分封给单独的大名。 虽然它的位置确实偏远,不过日本和大明之间有协议,大名在岛上是有驻军的。日本在占据岛之后每年也要像大明上贡战马800匹,这不是寻常一个大名可以处理的事物。 两人一致认为济州岛应该收入藏入地,由丰臣家外派奉行管理。这个奉行也早已选好了,就是被丰臣家再次启用的一柳直盛,他被恢复了5000石领地,领地就在济州岛。 对于这个方案,丰臣秀次自然是不愿意退步的。战马资源是战争中最重要的物资之一,现在你的船家用过信浓马场,秀家拥有尹予马场我秀次可什么都没有呢! 这个时候秀家还没有下场,评定上还是秀次和德川家康之间的争论。最后争辩的实在难以分出胜负,中老之一的中村一氏建议投票表决。 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算一下今天参席的人物和他们的票型了。 秀家这边一定能和秀家共票的一共4人,分别是若年寄秀家自己、中老丰臣秀贞、十人众中池田辉政、筒井定次。 秀次这边也是4人,分别是后见丰臣秀次,大老毛利辉元,大老浅野长政,十人众中丰臣秀保。 德川家康这边代表这茶茶的近,一共2人,分别是大老德川家康、十人众中京极高次。 大老上杉景胜的态度一直是保持中立,在他的眼里只要他认为这个提案好的时候他就会投赞成票,如果他认为这个提议不好他就会投反对票,无关任何一方阵营。 大老丰臣秀胜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他本来是秀次提拔上来的大老,但是每次五大老评议的时候都是投弃权票,所以在五大老之中的存在感最低。 由于丰臣秀胜一直弃权,现在的五大老也一直被称为四大老评议。 很多人不理解丰臣秀胜这么做的原因,就连秀次也多次找他谈过,只是他一直以自己能力平平不敢妄下论断为理由推了过去。 中老中中村一氏和堀尾吉晴的态度比较暧昧,而且他俩暧昧的原因也不尽相同。 中村一氏有点类似上杉景胜,但是他没有像上杉景胜这么“大公无私”,有时候也会被各方势力的态度拉拢而偏移。 堀尾吉晴的态度就很明确了,他就是一个墙头草,在三方之间来回摇摆。 但他摆动的幅度是有规律的,在秀家列席的评定中基本上都站在秀家这边,最多向中立弃权偏一些,坚决不得罪秀家。 在秀家不再的这半年里,则是在秀次和茶茶之间来来回摇摆,坐牢了他墙头草的名声。 五奉行在这种评定中只有建议的权利,而没有表决的权利,这里跳过不议。 十人众其他人中,蜂须贺家政是最难的,他是浓尾派的人,个人倾向于秀家多一点,但是碍于北政所的面子,也要照顾秀次的想法。 堀秀治虽然早就是十人众之一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话语权。之前秀家对他有些恩义,帮他从偏远的上总挪到了能登。 两人之间过去也有些情谊在,不过他和秀家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地步,更不用说茶茶和秀次了。 所以他是坚定的中立派,你们之间一轮归一轮投,除非到了必须要站队生死攸关的时候,不然我三边都不站。 当然如果出现了绝对多数的情况,堀秀治一定会顺风应势的投上那“关键性”的一票。 这一点细川忠兴和他有些像,不过两人也是有些差距的,细川忠兴这人就是一个妥妥的搅屎棍。 三边都不站,三边都站队,将旧幕府高家的政治生态学展现的淋漓尽致,秀家甚至有些后悔将他抬进来了。 小早川秀秋他是浓尾派大名,又是毛利家的分家,两边都不好得罪。 所以当秀家和秀次的阵营出现矛盾的时候他选择中立,当两边没有矛盾的时候他就和他们站在一起。 秀家不再的这半年,他就一直和秀次站在一起,不过这一次他的态度就变了。但是想要他现在就和秀家步调一致还是有些困难。 至于丰臣秀久和加藤清正则因为各自的原因没有参与这次评定。 这是过去以往小评定的战队情况,你稍微算一下票型你会发现在18票中,秀家能吃到4+1票,德川这边能吃到2票,秀次这边吃到4票。 但是若是秀家和德川家康联合起来,那这边的票数就是4+2+3+2=11票。 那个三分别是堀尾吉晴、堀秀治和细川忠兴,后面那个2是上杉景胜和中村一氏。 反观秀次这边,他除了自己这边的4票之外,丰臣秀胜、小早川秀秋和蜂须贺家政在面对秀家和秀次对立的时候大概只能以弃票做应对。 这是秀家计算的票型,但是秀次却不这么认为。 也许是这半年呼风唤雨的生活让他重拾了自行,在他看来他这里能足足吃到6票,除了前面的4人之外,昨日特意找丰臣秀胜交谈得到了他的支持。 再加上蜂须贺家政的一票,就算小早川秀秋真的被秀家拐走他依然可以压制德川家康。 什么?德川的秀家联合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在秀次的脑海中出现过,他秀家和德川之间、和京极高次之间,和茶茶之间都是矛盾。 再说了他可是北政所带大的孩子,哪有投敌的道理! “秀家最多中立!”评定之前秀次信誓旦旦的认为。 第七十章 反击(中) 甚至在中村一氏表示要投票的时候,他依然信心满满。 因为从刚刚开始秀家就一直没有表态,他没有表态他下面的那些人就不会轻易表态,按照弃权来说我秀次这边票数还是多过德川的。 这次政治斗争对于近江派来说也是极其紧张和重要的,虽然昨夜他们都被临时通知说今日必胜,但是过去被秀家和秀次压制的日子,让他们多少有些信心不足。 如今随着中村一氏提议投票表决的建议被茶茶和北政所确认,也宣告着近江派反击的开始。 “同意岐阜中纳言方案的请举手。” 随着秀利近侧笔头,负责记录评定内容的大野长治的话音落下,秀次阵营这边的手齐刷刷的举了起来。 丰臣秀次、丰臣秀胜、丰臣秀保、毛利辉元、浅野长政、堀秀治6人票型一致的举起了手。 丰臣秀次看向每一个举手的大名,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在看到蜂须贺家政没有拒守的时候愕然了一下,但是他只是有些气不过的瞥了他一眼,将他从“知心人的本子上划去”。 又看到堀秀治举起了手,满意的点了点头,认为今天这事儿基本上稳了。 因为今天这个方案,他之前是和堀秀治和细川忠兴聊过的,当时两人都对自己明确表示了支持。 可是今日却只有堀秀治一人举手,细川忠心和蜂须贺家政的态度多少让秀次有些不满。 其实这俩个人刚刚都要举手的,因为之前都是被秀次打过招呼的。 而且关于济州岛分配这个问题上,也没见刚刚的秀家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啊。 但是在蜂须贺家政正要举手的时候,坐他身旁的丰臣秀贞却将其要抬起的手给按了下去。 坐在对面的细川忠兴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就算是举手也比别人慢半拍。他清楚的看到了看到对面秀贞按下蜂须贺家政手的动作。 仅仅半秒钟的功夫,细川忠心的大脑就已经完成了分析“郡山殿与丰春殿关系密切,郡山殿的意思就是丰春殿的意思,若只是中立没有必要强压别人表决,这其中必有蹊跷。”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想到这里的细川忠兴将举到一半的手给缩了回去,最后点票的时候只有6人赞同。 尽管总票数只有1\/3但是秀次觉得已经够了,那个德川老乌龟又能争取到几票呢?就算加上上杉景胜和中村一氏最多也就是4票罢了。 随后大野长治表示“赞同德川内府方案的请表决的”,德川家康、上杉景胜和京极高次都果断的举起了手,中村一氏思考了片刻也将手举了起来。 奉行众这边本来因为表决而紧张的气氛,在看到只有4个人举手的时候也泄了气。“果然秀家殿下最后还是保持中立了吗?”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上位的秀家开口说道“内府殿下的建议当真是忧国忧民的好方案,作为大名确实不应该与外国独立外交,外交之事儿就应该交给天下人来办啊。”说罢将自己的手也举了起来。 随着秀家举手,秀贞第一个跟上,接下来是筒井定次、池田辉政,堀尾吉晴观察了一下票数也果断的举起了手。此时德川的方案一共有9人赞同。 细川忠兴考虑片刻,看到秀家这边大势呈碾压之态,也将手举了起来,票数呈现10:6:2的情况,蜂须贺家政和小早川秀秋没有举票。 “八郎你!”看到形势因为秀家站队对面导致逆转,秀次这边的浅野长政最先感到讶异。 他的目光在秀次、北政所和秀家三人之间来回刀转,发现北政所的眼神中也表现出了不理解,而秀次则表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10:6:2表决结果已经出来了,随着大野长治将结果记录在桉,作为会议主持的德川家康宣布关于济州岛处置的最终方案。 这样的结果是秀次不愿意接受的,他“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双手握拳作出像是要发怒的模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此刻是秀家和德川家康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最后的秀次还是忍了下来,算是默认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秀家对他在刷小脾气,但是谁曾想今天的整个议题在秀家+德川家康拥有绝对优势票数的情况下,都失去了他的掌控。 之后关于朝鲜之役大名的赏赐、九州平乱大名的赏赐也都被秀家和德川家康两人一唱一和牵着鼻子走。 比如他本来谈好的将备中赏赐给毛利家的事儿,最初德川家康是没有反对的意见的。却在秀家的表态下表示可以给毛利丰前半国作为安置。 “为了腾空丰前领,小早川金吾殿下配合转封和歌山15万石。” 对于这个要求,秀次本能的想要反对,但是秀家接下来的话却又将他的嘴巴堵了回去“丰臣侍从配合转封丹波八上城10万石。” 加藤清正因为朝鲜之役的功劳,秀家表示可以赐予其肥后20万石的赏赐,而福岛正则原来的日向领,也可以凭借攻打宇土城的功劳恢复到15万石的标准。 立花宗茂、锅岛直茂等大名被免去了之前的惩罚,蜂须贺家政凭借九州平乱的功勋,被恢复至阿波德岛12万石,加封了5成。 如果说之前蜂须贺家政在秀家和秀次之间摇摆的话,经历这次评定,蜂须贺家政算是正式见证了秀家政治操作的水平。关键是给他恢复了部分领地,这是他实打实的恩惠。 石田三成不愧是茶茶最信任的大名,凭借朝鲜和九州两役粮秣、军械调动之功劳,他被准许得到丰后国大分、大野、直入三郡合计15万石的领地,相当于拥有了丰后半国。 这是德川家康之前和秀家打过招呼的,本来是想要授予其大和郡山城10万石的。但是被秀家拒绝了,理由就和之前要将丰臣秀保安置到大和郡山被秀家否定一样。 当然或许是作为补偿,茶茶额外给他加封了5万石,这样一来他的石高比庆长之乱之前还要高出了3万石,距离减封之后的知行直接翻了倍。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封赏秀次还能忍的话,关于石田三成的封赏就彻底让他炸锅了。他丝毫不给面子的表示石田治部的赏赐自己绝不可能接受,更是给秀家和德川家康扣上了一顶“乱政”的帽子。 讲道理乱政又不是秀家和德川先开始的,封赏不均不等的问题从秀吉时代就埋下了种子。 最后在他的激烈争取下,打野郡并没有全数归石田所有,而是刮出了3万石出来封赏黑田长政。 别说丰臣秀次不愿意了,石田三成本人对于这个封赏也不是很满意。当然他不满意的不是知行少了,而是领地被从富饶的近畿挪到了偏远的九州。 好在他五奉行的职位没有剥夺,他也没有在评定上直接扫了茶茶的面子。至于事后茶茶会怎么抚慰他,这就不是秀家所操心的事儿了。 秀家为什么要将石田三成挪到九州去,这是因为秀家想要净空近畿藏入地的意思。将所有非自己盟友的大名,不论是茶茶的近江派还是秀次的浓尾派全数扫出去,以方便自己控制京都和大坂。 而石田三成就是秀家下的第一刀,打着立下功勋奖赏的名义,将他的封地从大坂周围挪走。 丰臣政权有要求,所有的大名没有得到昭命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而在京都或其他地区有职务的大名,可以向丰臣家申请每年不多于半年返回领内治理本领的请求。 对于近畿大名来说,往来不过是几天的路程,作为五奉行的石田三成甚至都不需要打报告,直接打着奉行巡视领内的名义就可以回到他现在的有冈城去。往来大坂1日可达。 但是若是他的本领到了九州,来回一次最快都需要小10日的功夫,坐船最速也要4日。他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往返本领和大坂了。 而一旦像丰臣家请假,以大名的身份返回本领治理领内。身为大名就得维持自己的仪仗,不可能再像奉行那样轻车从简,一来一回没有1个多月连路程都不够。 将近江派重臣从近畿远封,是秀家削弱茶茶臂膀的件关键一步。 不过秀家的想法并没有被完全事实下去,事后茶茶不知道和石田三成谈了什么,石田三成直接出面想要用打野郡的25万石为其自己换来近畿的一块就近的知行吗,被秀家明确拒绝。 第二天就连德川家康都亲自上门和秀家商谈,这个时候秀家和德川之间还是蜜月期。秀家不可能不卖德川家康面子。 秀家只能同意以大野郡25万石换取摄津一只谷1万石的请求。最后石田三成还是没能彻底从近畿挪走。 1万石也是一个关键点,因为丰臣法度标明,1万石以上才能称为大名,可以有落城的资格。 若是石田三成在近江的知行不满1万石,那他就不能在摄津落城,他的本据还是在丰后,还是要承担往来参勤的苦楚。 现在他将本据安置在仅有1万石的一只谷城,他石田三成还是近江大名,丰后就算有9万石又如何?那也是他远国领土罢了。 让我们回到今日的评定中,既然是赏赐朝鲜和九州两场战争的功劳,作为朝鲜之役中出力颇多的秀家,因为之前已经加封了60万石的原因,这一次没有吃到加封。 丰臣家方面为了补偿秀家表示可以替秀家向朝廷申请右大臣的官位。 山城国如今一分为二,秀家掌握北部4郡,因为京都的这个町的范围本身就建立在山城国的中心,横跨爱党西南,葛野东、乙训北三郡之地。 掌握乙训郡的丰臣宗家凭借京都的特殊地位,以及京都奉行的职役拥有京都名义上的控制权。 这也是当初丰臣宗家死咬着乙训郡绝不松口的原因,失去乙训郡之后,京都全面落入秀家手中,丰臣家想要插手都没有道路可以连接。 不过因为秀家在二条城驻军了1500人,并且通过京都町消火队控制了一只额外的半军势化武装,京都町奉行所实际上只掌握着京都捕捉手底下可怜的100人。 再加上京都御所在二条城边上,重要任务都出于秀家的掌控之下,奉行所在京都发布命令行事实际上都要看秀家的态度。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大坂毕竟是丰臣家的老巢,也只有他才能向朝廷举荐大名官阶的权利。该走的流程,该谢的恩情秀家还是要摆正自己的态度的。 这些其实都是开胃小菜,朝鲜议和中最关键的两条,也是今天必须要要有答桉的两条,分别是关于大名皇帝册封丰臣秀利为日本国王的册封诏书,还有其明确赏赐给秀家的勘合贸易。 万历皇帝之所以特许秀家进行勘合贸易,或许是为了感谢他提前提供情报的功劳。 毕竟即便有情报的支撑,万历朝鲜之役都打的这面艰难。在万历看来,若是没有秀家的提前预警,大明辽东可能都要被入侵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大明这边有虽然所准备,日本这边也比历史上有所增强。依照原来的历史明军打的虽然艰难,但是是取得了绝对优势的。 所以说秀家的到来成了一个搅屎棍呢,给两边都做了补强,使得两边付出的代价比历史上更多了。 勘合贸易对于日本来说是一门只赚不赔的生意,因为每一次上大明上贡,大明都会给予翻倍的赏赐宜彰显天朝皇恩浩荡。 此时也会有很多商贩蹭着勘合贸易的船队到明国做贸易,只要能运回本国就能获得翻倍的利润。 对于很多战国大名来说,通过勘合贸易补充自己军资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应仁之乱初期细川和大内两家的大名就因为勘合贸易在宁波大打出手,最终导致明国赐予足利家的勘合文书被作废。 对马岛宗家被秀吉承诺可以独揽对朝鲜的勘合贸易,凭借仅有1万石的贫瘠小岛却能在朝战中憋出2000人的军势出来,这就是多年勘合贸易积累下的家底。 现在对明的勘合贸易就摆在众人的眼前,不论是秀次还是大坂方面都不愿意轻易的放弃,即便这是明国写在文书上,只许诺给秀家的勘合,他们都想要插手。 第七十一章 反击(下)鳍裒债缉 丰臣秀次方面最先发难,以秀家已经掌握对琉球的勘合和对虾夷的勘合为理由,要求秀家交出对明勘合的朱印状。 也许是之前在济州岛归属问题上吃了秀家和德川家康联手的亏,他这个时候也想要挑拨两人的关系了。 他当即表示自己也不需要对明的勘合贸易,既然丰春殿下刚刚表示对外的外交只能有丰臣家来,那么对明的勘合也应该交给丰臣本家来负责。 秀家阵营的秀贞最先开口反驳,表示这是大明皇帝明确赐予秀家的勘合,每一次勘合都需要有秀家文书和花押应证,就算交出来了他们上不了岸 但是秀次这边却不以为耻的表示,文书只需要秀家这边配合出具即可。 作为秀家的盟友,德川家康在这个时候及时开口和秀贞打起了配合,表示了:应该遵照议和诏书所言的内容行事儿,再说宗家也没有和自己家大名抢夺利益的道理。 丰臣秀次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表示要一杆秤端平了,既然以后对明外交由宗家全权决断,那勘合就应该收归宗家。 这个时候的丰臣秀次已经没有想要将勘合收归自己所有的,只要能让秀家难受,这个勘合贸易交给茶茶这边又如何? 作为政治盟友,茶茶如果在这个时候代表近江派果断表态,那么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但是茶茶坐在御阶之上却迟迟没有表态,任由台下三方阵营的领头人物互相交换意见。 德川家康眼看事态发展愈加不妙,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茶茶入场。但是茶茶却在这个时候却对德川家康的示意也视而不见。 上杉景胜开口想要将此事亦如之前九州和朝鲜之役的封赏评定、济州岛归属问题一样交给众人投票表决来决定。 但是刚刚及时出声的大野长治却在这一刻也选择了静默了,迟迟不出来主持票选。 恰逢此时,近江派的京极高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了,在其他大老都不敢下场的当下,居然主动插入主战场表示“既然如此就由大坂方面主持对明勘合贸易,丰春家主体负责,最后五五分账如何?”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随着京极高次的话音落下,原本吵闹的评定间内陷入安静,众人的目光不住的瞥向京极高次身上。 有错不同的是筒井定次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京极高次,德川家康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看向猪队友的无奈,而秀次这边则是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 我们来翻译翻译京极高次这句话的意思“我大坂方面授权你秀家对明勘合贸易,货物钱你来出,船、船员都是你负责,最后的利润你得上交大坂一半。” “京极参议此言甚妙。”茶茶在她最应该开口的时候没有开口,在她最不应该开口的时候又表态了。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御阶上的茶茶,就连德川家康都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 秀家内心一点都不怪罪德川家康,他真的已经尽了极大的努力了。而眼下这么奇葩的政治操作真的符合茶茶一贯的政治操作习惯。 坐在御阶上的秀家有替德川家康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有这样的政治盟友拖起来不知道多累。 要说对明勘合贸易的想法,又岂是仅有秀次一个贪恋的?在座的大名有一个算一个都想要获得对明勘合贸易的特许。 奈何也不知道秀家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能让明国在合约上直接标明要给秀家勘合贸易的特许。 若是秀家的领地在九州或是西国也就算了,直接强硬的拒绝这样的要求,反正以秀家300万石的体量,他们还能真的用武力来抢夺吗? 可是关键是秀家的本领在关东啊!而且仅仅是需要操持虾夷、朝鲜、琉球三条航线,就用尽了秀家现在所有的远航海船,秀家又哪里有余力去掺和对明的勘合贸易呢? 原本茶茶不开口也就罢了,秀家硬撑下去等到散场之后自己在用对明勘合贸易用来拉拢自己的盟友。 但是现在茶茶开口了,这件事的性质变了,变成了丰臣主家想要将对明勘合贸易收回一半,秀家若是再拒绝就不是几个大老之间的交锋了,而是抗拒主家的命令。 所以秀家思来想去还是主动下场给众人一个台阶下,不过这个台阶不能真的让丰臣家啥事儿不做全吃了好了。 “诸位说的都有道理,本家独揽虾夷、琉球的勘合确实已经心力憔悴了,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照对明勘合。 我的意思是将对明的勘合化作股份,我丰春家以勘合朱印状入股做价3成,大坂这边一日本特许入股也作价2成,剩下的由诸位大名出钱入股,入股的钱用以购买、建造海船和货物以供行商之用。” 秀家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一直同意,即便是身处越后的上杉景胜也表示要参一股。 但是真的到了要拿钱的时候却不是任何大名都能拿出这么多钱的,而像毛利这样许多年没有经历转封和征战的大名甚至可能直接认购下3成的股份,这就背离了秀家分润股份的初衷。 最后经历了众人激烈的分赃,以德川、毛利两家认购1成,上杉、浅野、秀次三人认购1成,剩下的两成则有其他大名分润收场。 而这条贸易航线的实际运营权利则有毛利和秀家这边全权负责。 秀家这边没有多余的钱和船转运对明勘合,再说他本来就有部分明商在尹予和备前可以贸易,没有必要舍近求远跑那么远去宁波交易。 而且这个时候明末东南海边可不太平,许多有名的大海商纷纷打着倭寇的名义侵袭东南沿海,面对明朝水师围剿的时候又缩回到海岛之上。 后世帮助大名收复台湾的郑芝龙就是专营大明-日本航线的东海大海商。这些海商既是商人也是海贼,可不是轻易就能相与的。 秀家既然让出了部分利益与他们在日本直接贸易,就得守相应的规矩。这个时候表示自己要直接下场,与和他们虎口夺食有什么区别? 所以即便他们今日不开口说要将这份勘合贸易收回去,秀家也不会在近年来开展对明勘合。 没那个能力知道嘛只有等秀家统一了日本,以整个日本的实力,数十艘海船齐下海才能保证自己独享对明勘合。 现在秀家将勘合交出去了,自己不用实际出资就可以拥有3成的分利,实际运营的是闲的没事干的毛利家。 秀家虽然也挂名运营,但秀家一不用出钱,二不用出人,拍几个官员好让毛利家打着自己旗号靠岸宁波就行了。这里面全部的风险可都转嫁了出去啊。 对明勘合的事儿闹完了,最后一个关键议题,是否接受万历皇帝册封这件事还等着众人商议。 谁能想到关于对明册封这件事上,众臣们还没有表达意见,茶茶先开口表态道“这明国议和条件上写的清清楚楚,得接受明皇册封才能享受对明勘合。如果今日我们拒绝接受明皇的册封,那对明勘合不久进行不下去了吗?” 好家伙,茶茶这是掉钱眼里了。不仅仅是他,原本跃跃欲试表示不能接收明皇册封的众人,因为之前勘合的事,各自的利益都被绑定在这条船上,一时之间都不好再开口劝说秀利拒绝。 反倒是没有吃到多少利润的秀次作出一幅大是大非的态度说道“我等是日出之国的国民,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孙。在这个天下本就有朝廷,要接受册封也应该是接受这人皇的册封,那明皇凭什么来册封我们?”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之前一直和他持有反对意见的上杉景胜也表态道“我等具是朝廷之臣。若是今日舍弃朝廷的册封而服侍海对岸的大明,那居于京都的朝廷又如何处置?诸位身上的官阶有如何处置呢?” 你还别说,原本秀次只是拿朝廷说事,刻意的给秀利和秀家上眼药。 但是被上杉景胜这么一提醒,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有了自己的小聪明“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丰臣家不再侍奉京都人皇为主,那秀家手中的那个人皇是不是就成了无用之物了? 再退一步说,他与我皆是丞相,而德川之流都是些没听过的官,这个天下岂不是就是由我和秀家两个人说了算了?再也不会有碍事的苍蝇烦扰。” 想法是想法,但是这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秀次并不敢直接说出来。 只是他又隐晦的表示“足利义满也接受了明皇的册封,他难道就不是朝廷的臣子了吗?上杉中纳言此言言过其实了。” 别说是秀家了,就连他这边的浅野长政和毛利辉元都用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秀次。 “大哥,我们都准备冲锋了,你怎么突然刹车掉头了?那你刚刚那番表态又是什么意思?” 丰臣秀次有了自己的计划,因此180°大转弯转而支持秀利接受册封。 德川家康又不是真心为你丰臣家出力的,才不管你丰臣家名义道德上的鸟事。再说有刚刚茶茶几次表达不同的意见已经让德川家康很是不满了,关于这个问题他是不想在表态了。 而我们的秀家,最初想要明廷册封就是秀家引来的,他自然不会去反对。 秀家不仅不会反对,甚至巴不得你越直接越好,最好直接否认天皇的存在,这样自己也有了下克上的正当理由。 现在不比30年前了。30年前的时候下克上哪里还需要理由啊,我实力比你领主强,周围的大名又陷入各种利益纠葛之中有的是机会浑水摸鱼。 现在天下一统,所有人都在五大老职权体制下平静的生活。大家都闲的很,巴不得有人出来闹事好活动活动筋骨,顺势再增长一番知行。 当然啦对于这些大名来说,最好是丰臣三家之间的矛盾闹得越大越好,最后互相攻伐垮台,重回应仁之乱的时代,才能有更多浑水摸鱼的机会。 既然三位大老都不表示反对,仅有上杉景胜一个人独木难支,这个提案很快就获得了通过。当效彷当年足利义满旧事接受明廷册封日本国王印玺,又表示向京都天皇的“名义效忠”。 散会之后的秀次,片刻都不做逗留,直接从大坂城出往京都去了。他是要去拜访谁自然不言自明。 反而秀家这边与德川家康联诀而出,德川家康对今日会上的表现向秀家表示了歉意。他多次向秀家声明,茶茶在途中背刺的事儿他实现不得而知。 秀家对此不置可否,临别之际借着这件事对着德川家康开玩笑道“德川内府啊,看来这大坂城的亲戚当真不好做啊,要不要和我谈谈亲事啊。” 谁知德川家康不作思索的直接表示同意,他直接表示想为自己的六男辰千代替秀家讨要一门亲事。 德川家的辰千代就是历史上的松平忠辉,越后高田藩藩主。其出生于天正20年(1592年)。 秀家虽然名字上顶着丰臣姓氏,但是却不像那两位老大人,下面的子嗣极其兴盛。特别是在京都幽禁这几年没有别的事儿做就是造人去了,直接生了好几个儿子女儿。 现在的秀家不算养子和养女,就已经有16个儿子和7个女儿了。现在在氏姬、菊姬和甲斐姬的肚子里还有三个小宝贝在酝酿,秀家的儿女们就快要多的送不完了。 与辰千代年级合适的女儿秀家也有,分别是出生于1593年阿南的女儿小藤,出生于1593年尹东弥子的女儿秋月,出生于1594年菊姬的女儿小菊,还有出生于1594年底嘉穆瑚觉罗氏的女儿珊瑚,和出生于1595初原州边氏母女中那个母亲(天欣院)所生的阿潮。 秀家本来只是最快说了一嘴,未曾想到德川家康还真的当回事了。眼下若是再说自己不愿意和德川家联姻,那折损的就是德川家的面子了。 也许的看出了秀家的犹豫,德川家康表示“辰千代虽然是庶出,但也是非常宠爱的儿子,如今受封信浓大岛城1万石,也算是大名的行列了,绝对不会辱了殿下女儿的身份。” 德川家康似乎预料的秀家不会将自己和菊姬所生的小菊嫁过去,所以特意选了一个知行刚刚过万的儿子来联姻。 或许是为了提高秀家的期望,他当即表示道“能娶到丰春家贤妻是我德川家的福分。 此事若是可以就此议定,我做主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转封到饭田城去,给他个5万石知行,绝对不会亏待了我家的媳妇。” 人家都舍得给自己的儿子原地加封了,秀家这个时候哪有退路。 思考了片刻之后表示“我有一女名唤小藤,他的母亲也是武家之女,如今母族受封8000石大领旗本。您若是不嫌弃不如就此喜结连理。” 小藤的母亲是阿南,出身备中尹达家,如今正在尹予替旭千代管理领地,知行受封8000石(之前是7000,这次被加封了。) 这样的知行若是和1万石的大名联姻倒也过得去,只是他母亲家的身份确实低了一些,居然是陪臣的陪臣的陪臣 但是德川家康不会纠结这些小问题,能和丰春家联姻搭上线,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段时间经历下来他算是是看清楚了,茶茶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凿船货,别看他现在和秀利这边双重联姻绑定,但是他还是的替自己想一条退路。 第七十二章 大坂城下肆意联姻繄杚 德川和丰春两家联姻这件事,在日本政治圈引起的震动甚至不亚于德川与大坂方面的秀利、京极高次之间的联姻的影响,甚至更甚之前。 原因很简单,德川秀忠和京极家的女儿、秀忠的女儿一姬与秀利之间的婚事都是大坂方面直接下令给德川家康的,德川家康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拒绝,是由上而下的婚约。 而秀家和德川之间的联姻却是两家大大名私底下聊好了之后再上报到丰臣家评议的,是下面捅到上面来的婚约。 丰臣家的法目很明确的规定,天下大名的所有婚约都应该由丰臣家来主持确立。虽然秀家和德川家康对于两人之间的联姻没有隐瞒,但是这个事儿办的更像是一种先斩后奏。 特别是向秀家和德川家康这么大体量的大大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被周围关注着的。 关键两人还是紧挨着的,秀吉将两人近邻安置的原因是想要两家互相挟制,而不是要两家联合起来啊。 秀家虽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骚操作去入嗣一条、三条、足利三家高门,更是打着别的幌子将儿子送给立花宗茂做学生(养子)。 又或者是以家臣嫁女的名义去和真田家联姻,但是秀家好歹一直没有在法理上突破限制。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可是实打实的两个强藩之间私下决定,再上报丰臣家的问题。 于是,历史上名场面又一次出现了。 别说丰臣秀次反对德川和丰春两家的联姻,就连近江派内部石田三成都亲自找到了秀家,向其询问与丰春联姻的缘由。 秀家甚至不知道石田三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询问秀家的,奉行众的职责只是知行五大老的命令。他们不需要知道原因,更没有理由和权利开质问上位的10个人。 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坂城,秀家多少给石田三成了一些面子,倒是给了他理由。 秀家的解释也很简单直白“家里儿子、女儿太多了,都快到了婚嫁的年纪了,他得想办法帮儿女们找对象啊。” 石田三成可能也没有想到秀家居然给出的答桉居然这么直接,甚至没有任何的解释和借口。 石田三成无奈,只能借机向秀家提醒。是的,他用词用的是“提醒”。提醒秀家身为若年寄应该以身作则起到带头作用,遵守丰臣家法度。关于子女与大名之间的联姻问题,应该上报丰臣家处理。 总结来说就是:警告一番,下不为例。 据说石田三成也去了德川家康那边,德川家康那边的回答就无赖了很多了。 “是吗?原来这样也算违反法度吗?我不是已经上报五大老准备下赐评议了吗?” 在被石田三成再一次解释法目的解释之后,他又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多“原来法目的意思是在两家联姻之前,都不能自己私底下商量一下嘛?原来我一直误会了啊!” 德川是现在近江派最大的仪仗,自然不可能针对这么一个大靠山。秀家也是在德川的牵线下隐隐约约有向大坂靠拢的意思。 甚至秀家觉得,对于德川和丰春两家联姻这件事上,茶茶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而石田三成来找秀家和德川家康警告,甚至都没有提前和茶茶知会一声。 石田三成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因为秀吉死前和他说的话,让他依旧对德川和秀家抱有防备的心思,这才主动接洽两边。 但是石田三成虽然有心想要拒绝两家联姻,自己却没有这样的实力,只能以“提醒”的名义告戒两方下不为例收尾。 或许在石田三成看来,两家都是要头要脸的大大名,不敢公然违反法度,自己提醒之后可以给他们收收叛逆的灵魂。 但是在秀家看来他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做什么劳子的法目解释。不解释还能浑水摸鱼,一解释了反而把丰臣家架在火上烤了。 他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给了天下大名一个很不好的信号:丰臣家面对大大名违反反目的情况毫无反制力! ! 而且据说对于石田三成找上门来这件事,德川家康亲自找到茶茶进行了抗议,本着拉拢德川和丰春两家的需要,茶茶直接将石田三成叫过去训斥了一番。 茶茶暧昧的态度,又给想要斩断大名之间私自联姻锁链的有识之士当头一棒。 这边丰臣秀次对德川和丰春家之间到了联姻还表示抗拒,那边秀家就将自己儿女的婚姻问题摆上了台面,直接了当的表示:你们宗家不让我自己联系,那你就帮我几个儿子找老婆,帮我几个女儿找对象。 你还别说,恰逢此时明日议和诏书签订,以及秀利正式继位的典仪,天下的大名大多汇聚在大坂城下。 丰臣家对超级大名私底下先谈好再上报的反馈无力,无形中鼓励了其他大名与这些超级大名之间的联姻。 如今听说丰春家招婿招媳,一个个都冲上门来差点把丰春家藩邸的门框踩破了。 别的先不说,秀贞就第一个上门想要为自己的长子幸松丸讨娶秀家才刚刚4岁的嫡女小菊。要知道幸松丸可比小菊大了整整8岁! 而且两人之间还有着血缘关系,幸松丸的母亲杏是秀家的亲妹妹,幸松丸和小菊之间可是亲表兄妹的关系。 这样的婚姻,在后世是绝对不会被批准的,但是在古代这样的婚姻恰恰是强强联合的最佳选择。 只是小菊的年龄确实太小,秀家表示要将阿南所生的长女芊嫁给年龄相彷的幸松丸,这一提议最终得到了秀贞的认可。 秀贞还打算要将嫡女若嫁给比自己大2岁的小八郎,两人之间的年级倒是合适,但是秀家不愿意近亲结婚污染自己的血脉,就以关于嫡子小八郎的联姻自己还需要考虑为理由暂时推脱了。 筒井定次再一次上门,向秀家求一个儿子,当然这一次是以婿养子的名义来和秀家讨要的。 明明半年前刚刚说过,再等5年若是筒井定次还生不出儿子再议这事儿。可是因为现在秀家家的女儿们都太抢手了,筒井定次深怕最后抢不到一个,这又一次找上门来。 人家都把脸贴到秀家面前了,秀家这次若是再推诿那就是打人脸了。 但是联姻也就算了,婿养子事关大名传续的大事,这事儿秀家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投机取巧。 只能向筒井定次表示,他会在五大老评议上提一提,知道五大老他们没有反对,那再将此事定下。 尹达政宗也在替自己的长子秀宗向秀家求一个姻缘。 他儿子秀宗虽然出生于天正十九年(1591年),但是在1596年(庆长元年)时,就在丰臣秀吉处元服,并得到秀吉下赐一字,命名秀宗,如今一直在秀赖这里做侍从。 但是秀家现在适龄的亲身女儿确实没有了,再往下就是出生于文禄二年的小菊了。 别看尹达秀宗占着一个秀字,因为他的母亲出生是婢女的缘故,历史上并没有成为尹达家的继承权。 因为他老婆是德川家康养女的缘故,他最后被授予了尹予宇和岛10万石。 现在尹达政宗的嫡子还没有出生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生,让自己的嫡女嫁给一个奴婢生的庶长子,丰春家还没有掉价到这种程度。 之前秀家让自己的姐姐莲嫁给藤堂高虎,是因为秀家需要新参众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去制衡老臣,只是政治平衡的手段罢了。 年纪合适的女儿秀家倒不是没有,可以将养女古吉(莽古济,努尔哈赤女,生于1590年)嫁给尹达家。 虽说她的女真族的女儿,但是从她5岁开始就一直习日本的礼仪、穿日本的衣物,说日本的语言,如今已经8岁的古吉早已是一幅公主姬的模样。 只是尹达家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虽然说现在落魄了但也是东北有分量的人物。 虽然说日本不注重血脉,更看重法理。但是古吉到底是女真人后裔,在面容轮廓上还是看得出差距的。 再说丰春家这么大的家族,生了几个女儿,他们都是什么身份,其他大名或多或少都清楚一些。 用自己家中重臣的养女嫁给尹达家也就算了,这居然拿一个在外面掳掠来的养女嫁给尹达家,很可能会引起尹达家和其他大名的反感。 秀家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几个养子养女嫁给自己的家臣也就算了,又或者去联姻小大名也还可以,去负责重要的政治联姻确实不太够格。 当初认养他们做养子养女不是秀家心善,完全是因为秀家深怕自己以后儿女太少了不够收养了备用,谁曾想到这几年秀家的儿女们就和下饺子一样一个个落地。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最后秀家只是表示会让甲斐姬的儿子朝日丸与尹达政宗的女儿五郎八姬之间确认联姻。 中川秀成死后,他的两个儿子被兄长中川秀政认养为养子,他也来为其长子虎之助向秀家讨老婆,本着两家亲善的态度,秀家答应将与之同龄的嘉穆瑚觉罗氏之女珊瑚姬下嫁。 也许是之前战队秀次的事儿惊醒原本想要当闲人的堀秀治,他也跑来为自己的儿子福千代(历史上的忠俊)来向秀家求老婆。 但是谁让堀秀治死的早呢?把女儿早早的嫁过去,秀家就有名义直接介入堀家的事物。所以经过深思熟虑的秀家,还是将原州边氏母女中那个母亲(天欣殿)为秀家生的女儿阿潮(1595)嫁了过去。 秀家的女儿都是极其重要的政治筹码,联姻的对象可都是秀家的铁杆盟友。对于堀家这样战队不清的大名,秀家是有所保留的。 蜂须贺家政前赶万赶终于成了最后一个抢到秀家亲生女儿的大名。 如今的蜂须贺家在丰臣家内部的政治环境已经大不如前了,之前有因为没有和秀次步调一致被秀次数落嫌弃了一番。 与秀次的薄情相比,秀家多次相助蜂须贺家于水火,他们早就想要求取一位丰春家的女子为妻了。 其实与至镇年纪最相近最合适的应该是芊姬,可惜他下手太慢,好媳妇已经被郡山家抢走了。 甚至等到蜂须贺家找上门的时候,秀家手里合适的女儿基本上都被挑的差不多了,好在有和尹东弥子(七手组尹东长実之女)所生的秋月姬(1593)可以下嫁。 说实在的两人的年龄相差了7岁半,但是蜂须贺家政却像捡到了宝贝一样硬说两人合适,秀家也只能答应这门姻缘。 不过说实在的,对于秀家的那几个养女尹达家或许真的会嫌弃,但是也有一些小大名对此趋之若鹜。 比如相马义胤在向秀家讨儿媳妇的时候就表示“不管怎么说都是菊姬殿下教养了多年的女儿,定然的大家闺秀,尽现武家典范。而且她们做了秀家这么多年的女儿,怎么都比那些临时从家臣下面收养的养女亲。” 正巧相马义胤的儿子利胤刚刚丧妻,反正是续弦,找谁家的老婆能有秀家这个岳父罩得住? 而且和柒(嫩折生于1587年)在关东也算是出了名的美女了(历史上嫩折就是女真闻名的美女),如今又有身份加成在这里,相马家供起来还来不及呢! 与相马家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森忠政,或许是感受到之前与秀家疏远的态度引起了秀家的不满。 眼看池田辉政舔秀家臭脚成功上位,他也想要与秀家拉近关系。 其实森忠政来的并不晚,他替自己的长子仙丸求取老婆,最初看上的是秀家的亲生女儿阿潮或者珊瑚。 可惜秀家死不松口,最后这俩位都分别许给了中川家和堀家。森忠政很清楚论和秀家的关系自己肯定是比不上两家的,也只能默认这个时候。 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女儿是不是秀家的亲生女儿了,甚至不在乎是不是外族的养女,只要她头上挂着丰春家的名头出嫁他都要,可谓是把精致利己主义展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为自己儿子求取到了比自己儿子仙丸年长4岁的古吉(莽古济1590)。 有些意外的是,丰臣家在面对秀家和各大名在大坂城内直接敲定婚约这件事似乎展现出了视而不见的态度。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对一之间悄咪咪的敲定婚约反而会引起上位者的反弹,认为你们这是要结党营私抗拒自己的统治。 但是一旦同时联姻的人多了,上位者也会害怕,害怕自己这个时候粗暴的阻挠联姻会不会一下子引起这么多大名的反弹。 又或许是出于拉拢秀家的需要,石田三成去找德川家康和秀家的事儿就被茶茶训斥了,所以面对这次秀家在大坂城大搞联姻的事儿,丰臣家不仅没有反对,还出面帮衬推荐了一番。 但是他们不去约束、组织这些婚事,最后最好的结果不过是默认秀家与大名之间的联姻形成既成事实,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丰臣家法目被彻底破坏。 女儿是重要的政治筹码,儿子同样也是,这段时间上门来推荐自己的闺女的大名数不胜数。眼见丰臣宗家对丰春家联姻态度的漠视,天下大名都想要和秀家扯上亲戚。 只是因为儿子比女儿更加特殊,秀家不由的担心大坂方面会有所反弹,反而将现在已经敲定的女儿们的婚事作废。 本着不去过度刺激,一层一层捅破丰臣家底线的想法,秀家将自己儿子们的婚事暂且押后。 其实押后也有好处,秀家的儿子今后可都是大名,所娶的女子必须的能起到帮衬的作用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联姻的,往后拖一拖再选一选也是一件好事。 第七十三章 提醒 丰臣本家对丰春家在大坂城下给女儿找对象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采取默认的态度,是近些年中对丰臣本家权威打击最大的行为。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了树立权威,丰臣秀次在一开始是严格的制止阻断派。但是后面或许是看到跟在秀家身边的大名势力太大了,逐渐也偃旗息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毕竟这个时候自己出来做这个恶人打断这么多人的好事,自己恐怕要被他们群起而攻之了。 于是就在大坂城内掌权者的放任下,秀家那几个女儿与周围大名的婚约被确立。 婚约尽管被确立了,但是由于小姑娘年龄都太小,目前还没有出嫁的情况。 仅有马上就要12岁的和柒(嫩折)因为要成为相马利胤续弦的缘故,秀家同意在今年完婚,并送去相马府中城。 在原来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相马府中城一说,相马家世代领有磐城北部的领地。历史上相马家在小高城一直带到1598年才迁移至现在南相马市的牛越城,直到庆长16年(1612年)才迁移至新修建的本城相马中村城。 这一世相马家在奥陆仕置的时候为了安置左竹家被迫迁移至历史上尹达领的船纲城,而左竹家则在牛越城东的平原,依新田川南岸修筑原城。 现在相马家凭借跟随秀家安定天下,以及朝鲜的功劳重回本领,自然而然的入驻了条件更好的原城。只是这个原字相马义胤并不喜欢,因此给他改名府中城。 【府中】这个称呼就和松本、松山、天神山、冈崎等城的名字一样是日本普遍存在的名城,他的意思大致相当于“本据”的意思,只要是个大名、乃至是豪族都可以给自己的本城取名府中城,并没有什么特殊性。 联姻的事儿经过小半个月的喧嚣终于告一段落,之前关于朝鲜之役、九州平乱大名的处置也基本已经定下,就等着时间一到在大坂城举行仪式了。 就在这种前提下,最后被留在咸镜道的大名加藤清正,终于风尘仆仆的在丹后登录,然后经历2日的路程抵达了大坂。 只能说朝鲜那边吃得确实没日本好,出去了2年时间,加藤清正肉眼可见的被饿瘦了。 作为浓尾派核心的大名,加藤清正的返回对于秀次的阵营来说是一剂强心剂,人还没在大坂落定,秀次就派人邀请加藤清正前去赴宴去了。 但是说实在的,因为之前议和的事儿加藤清正对秀次是抱有怨言的。 这次议和结果之所以日本这边没有人挑刺,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还能从朝鲜挖下来两道。秀次的表现完全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但是如果按照秀次之前和加藤清正交代的方案,议和最好的结果就是日本在朝鲜打了5年多时间,死了好几万人,最后毛都没有拿到,只能无奈的退回本土。 其他大名也就算了,像加藤这样的九州大名为了打朝战可是倾尽了所有啊。 像宗家这样的,本地知行不足、人口不足的大名,更是花钱去募集浪人,为此还上了杠杆去借了豪商的高利贷。 如果真的从朝鲜毛都没有捞到,九州大名就等着破产好了。到时候他们会将怒火发泄到谁的身上? 郡山殿下是主使没错,但是他是丰臣家的亲藩啊,而且领地在遥远的东北,东北大名的损失又不大,更别说他的背后站着天下第一大藩丰春家给他支持。 而他加藤清正呢?知行就在九州大隅和日向两地,说是说关白殿下的犹子,但是人关白都人死灯灭了,他加藤在天下大名内又没有多少底蕴,最后被九州大名撕碎的肯定是他加藤啊! 也就是说秀家和秀次无形之中救了他加藤一名,而秀次却在拿他加藤当枪使,这也是加藤愿意在秀家派来的人抵达朝鲜之前,再替秀家看管咸镜道几个月的原因。 报恩啊~ 人家从朝鲜好不容易回来,秀家其实也准备了宴席。但是加藤清正在大坂城下就被秀次的家臣拦下了。 加藤清正虽然在经历了议和的事儿之后对秀次颇有意见,但是他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秀次就算再不堪,他如今也是秀利的后见,掌管丰臣家一定的权利,不是他加藤清正可以得罪的。 所以加藤清正便在秀次家臣的引导下,前去秀次为其准备的晚宴,曲意逢迎的配合着那些大名吃了一顿酒。 允许是多年未见的缘故,据说当天夜里酒席内许多大名都喝的酩酊大醉,大名们本人都是家臣给抬回去的。 但是在夜深时分,外面的侍从将秀家唤醒,说是加藤侍从深夜求见。 当秀家看到加藤清正本人的时候,他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出酒醉的痕迹,恐怕刚刚在秀次藩邸的醉酒都是装出来的。 一见面,秀家也没有客套,直入主题说道“加藤侍从深夜来访必然是要事相告的,既然如此我们便长话短说,将你要说的话都说出来的。” “在下久在朝鲜,忽闻殿下弃旧友不顾而侍新主,又有人言殿下包藏篡位之心,在下不信特来求证。” 秀家听明白了加藤清正话中的意思,出声反驳道:“何为旧友?何为新主?我等皆为丰臣之臣自然是以侍奉丰臣家为先。 你口中的新主若是指秀利殿下,那我便承认。你口中的旧友若指的是岐阜殿下,那我也不作辩解。 我身为丰臣家的若年寄,替少主掌管天下武家,但凡有损害本家之心的奸臣,都是我要扫除的对象。你且去告诉那岐阜孙七,如今天位已定,少做他那关白的春秋大梦。” 秀家这番话,算是当着加藤清正的面,直接和秀次那边撕破脸了。 但是秀家说这话说的心安理得,他给秀次几次机会了。虽然之前确实有养寇自重的想法在,但是这并不是秀次跳到秀家桌面上的理由啊。 既然你要做秀家的敌人,那么秀家就可以联合另一派先把你摁下去。 “殿下的发言与我在岐阜宴席上听的不尽相同。”加藤清正摇了摇头表示道“他们说您要扶持幼主行篡逆之事,将关白之位交于他人,且迟迟不让秀利殿下叙升就是证明。” 丰臣对天下的统治权力来自关摄之权,失去了关摄的身份之后,丰臣家不过是一个拥有近300万石藏入地,加上其他亲善谱代家臣大名合计700万万石的大大名罢了。 其他的大名之所以还愿意向大坂行臣子的礼仪,是因为有五大老、秀家和秀次撑着大坂。在座的人斗争归斗争,但是都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名头罩着,就好比元末明初的小明王那样。 当然,大坂如今的权利和实力,可比历史上的小明王要大多了。 秀家将关白的位置从丰臣家的头上撸掉的原因之前有做过解释,撸掉了就是为了降低丰臣家的法理性。历史上的秀赖不也没当过关白嘛。 但是这些真心话是不可能和加藤清正说的,他只能作出一幅极其愤慨的表情说多“让孙七少和黑田家的人混一起,混久了连心都跟着黑了! 我什么时候组织了秀利殿下的官阶叙升了?如今不是已经升至正四位下·左近卫权中将了吗!关白的叙升要一步步来,况且如今少主年幼空有关白之名又有什么用呢! 他孙七好意思指责我阻碍主公的晋升,恐怕全天下最希望看到主公夭折的就是他孙七了!” 或许是秀家堪比奥斯卡的演技确实欺骗住了加藤清正,他本来就因为议和的事儿对秀次不信任,之所以还和他们混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是尾张派大名,需要依靠尾张派这面政治旗帜罢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或许都在想接下来要交代的话,最后还是加藤清正先开口说道“殿下是北政所抚养长大的,又与岐阜殿下是兄弟,你们难道不能携手共同辅弼丰春家吗?” 秀家不理解加藤清正的脑回路,他是来做说客的话吗?来劝秀家回心转意没必要这么急连夜来找秀家? “你今天是来替孙七做说客的?没必要急于这么晚来?” “我只是看都北政所因为两位殿下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甚为苦恼,因此想要好言相劝罢了。” “你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孙七去,当初要不是要捞了他一把,如今他已经是逆臣,在六条河原被斩首了!” 从秀家这边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桉,加藤清正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与岐阜殿之间一定是有误会的,还是应该解开的好。 只是殿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家中许多重臣怨声载道,今日宴席之上福岛、黑田等大名对带安心多有狂言。 我这么晚来找殿下,是因为我实在是的难以安睡。一来是想要向殿下求证心意,而来是想要告知殿下,有些大名也应该加以安抚。” 秀家从加藤清正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加藤清正算是宁宁幼儿园中比较有头脑的人了。 尽管大河剧中经常将他描绘成和福岛正则一样的莽夫,但是他看人看事的政治眼睛绝不是福岛这个二愣子可比的。 再加上秀家对历史的了解,可是清楚的制度这些大名曾经做的事儿的。大坂城内带着家臣武力进攻石田三成的藩邸,将石田三成逼得跑到德川家藩邸避难就是这群家伙干的。 现在加藤清正深夜来找秀家并提醒秀家,让秀家不得不联想到历史上的这件事。 但是秀家是秀家、石田三成是石田三成啊! 石田三成只是一个小大名,这些家伙看不上眼,秀家可是手握丰臣家权柄的大大名,作用300万石的第一大藩的藩主,他们这些虾兵蟹将难道敢在大坂城内上演一出大坂之乱吗? 警醒归警醒,秀家对于这件事不带怕的,计算如今大坂城内的士兵都撤走了,秀家的藩邸修筑在玉造口,距离他们大部分人有不短的距离。 再加上秀家的藩邸占地面积不小,藩邸内常年有几十名旗本、侍从驻守,仅凭这些大名和他们的家臣想要拿下绝非易事。 再说了秀家的藩邸距离玉造口这么近,秀家到时候直接遁入本丸之内,他们若是再追可就是攻打丰臣家了,秀家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感谢了加藤清正的好心提醒,秀家也豪气的表示道“我既然临危受命,替新君掌管天下武家,就绝不会任由宵小乱来。如果他们真的作出不利丰臣家的事,休怪我秀家不念情面。” 尽管秀家的嘴巴很硬,但是对自己的安全还是很上心的。经历了加藤清正的提醒,秀家在原本藩邸内旗本的基础上又从京都掉了30人入城增补,使得小小的藩邸内聚集了近百人。 只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对秀家的攻势来的这么快,而且是这么的精妙,直接戳到了秀家的软肋。 时间来到6月底,距离秀利的继位仪式越来越近,明国方面前来宣读册封的使者也已经住进了大坂的城下町,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这个天下新的“天下人”时候。 因为没有理政能力,常年没有上洛直参的冈山藩藩主丰臣秀久也从冈山来到大坂。 作为丰臣家政权最重要的亲藩之一,他法理、名义上的兄长郡山藩藩主丰臣秀贞代表丰臣家出城迎接,但是因为他的藩邸是过去秀长的藩邸,和秀家门对门的关系,所以晚宴是由秀家负责的。 出生于天正10年的秀久,如今也已经17岁了(虚岁)。尽管在认知上有些障碍,但是不妨碍他传宗接代不是。 此次上洛,秀家已经想过了,要替秀久寻一门妥帖的婚事,选的女子必须要既懂事又能替秀久管理事务。 这个人选秀家其实已经选好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事关40万石大名的正室婚配,秀家居然没有在大名间找合适的妻子,而是选了家老花房正成的女儿令美。 令美虽说不是美若天仙的主,但是性格和能力也得到了同方院和菊姬等人的好评。 两人的年级正好合适,只相差一岁。花房家本来就是备前、播磨的土着。尽管之前随着秀家转封关东,但是因为秀家过去在吉备的威名,花房这个苗字在吉备各国还是有些牌面的。 这次随着将女儿嫁过去,花房正成家那个刚刚元服的次子也会随之转侍冈山,先从秀久的侍从做起,陪着秀久一起读书理政。 他之前就曾在秀家身边担任侍从,能力和性格绝对没有问题。 秀家还打算给他在备前流出5000石知行,将他作为秀久的家老培养。 秀家将花房正成的女儿嫁过去,同时让他派没有继承权的次子入继秀久门下,这一步棋是秀家想要对冈山藩掌握的第一步。 有新入花房正盛在内,秀家和秀久的兄长三浦秀盛在外,两人联手掌控冈山藩的政务。 但是秀家没想到,就是这个决策,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居然成了冈山藩骚乱的源头。 第七十四章 大坂异变(上)菑 在秀久的亲生兄长、秀久的堂兄秀家的主持下,秀久亲生兄长秀贞,以及五大老德川家康的见证下,秀家麾下的家臣花房正成和秀久麾下家老横浜一庵确立了秀久的婚约。 由于秀久和令美都到了适婚的年龄,秀家也将人从关东带到了大坂,两人将会在几日后秀利继位仪式之后完婚,距离婚礼还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 这门婚事虽然说婚约刚刚确认,但是秀家已经为之准备了好久了,相关的聘礼、彩礼、嫁妆都不需要秀久准备,秀家都已经替她准备好了。 秀家当然考虑到了花房氏作为陪臣直接入嫁亲藩大名可能带来的阻力,所以为了提高令美的身份,秀家还特意在出发之前让足利氏姬收养其为养女。 这样一来令美的家格将会从普通的清和源氏足利氏的分家上野氏的美作分家花房氏,直接将家格抬高到关东足利氏这样的高门。 不要怀疑氏姬一介女流为什么还能确认收养别人,足利氏家年级毕竟还小,虽然已经元服成为武士并成为相模10万石大名,但是关东公方的身份可还在氏姬这位姬家主身上。 以日本注重礼法的文化来说,像这样的家格抬高其实已经够了,毕竟连森忠政和相马义胤清和源氏、恒武平氏名流之后都不在意,丰臣这个草头苗字能有什么说法? 但是秀家怎么都没有想到冈山藩内还真有这么一波人对这门婚事持有反对意见,而他们明面上表示抗拒的原因就是现在被称为足利令美的将来主公夫人只是一个小小陪臣。 当然还有人直接忽略了现在花房氏是已经拥有的下野宇都宫5万石的知行的大名,仅表示花房氏是美作豪族出身,配不上他们40万石的大名。 其实,如果真的是以5万石陪臣的身份加入40万石亲藩确实不够高,但是秀家已经为令美抬了家格了啊,如今她可是10万石高门之后。 秀家没有在意冈山藩内部的闲言碎语,其他的大名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些小武士的观点。 其实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这些发牢骚的武士无一例外都是当初随秀久从浓尾转封去冈山的武士。 尽管从表面上看,冈山藩是从浓尾势108万石减封至备前、美作两国40万,但是仅有备前一国之前因为秀家的转封里面的政治势力是相对清空的,美作一国基本上被原始吉备武士充满。 经历了几年的苦耕,备前的知行好不容易从22万石恢复到26万石,冈山藩总知行接近45万石,但是对于之前的浓尾武士来说他们能分的土地也仅有那26万石。 转封不是只有冈山藩一家经历过的,这天下的大名自从秀吉继位之后就因为各种原因改易、加封、转封。许多律令制领国内的地头武士头上都不知道换了几茬大名了。 基本上大名为了稳定领内,都会将自己原领的武士家带走一批来充当自己新领的统治簇拥,同时对于前面领主留在本地的武士拉一批、打一批以实现控制。 这个过程也是对新领知行地的重新划分,愿意听话的就做新参众家臣,不愿意听话的就被打成叛逆知行剥夺分给自己人。 日本分封体制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 但是原本秀长麾下那些浓尾派的家臣,原本就因为转封的原因被迫跟着减封,结果落地之后发现只有备前一国可以动,美作一国名义上属于冈山藩实际上就是一头刺猬。 关键是美作背后站着的是秀家,本身就是秀久的亲兄长,秀久的家臣又能对秀家势力下的家臣动手呢? 这样一来名义上减封了6成的冈山藩,实际减封超过75成,可能分的土地就更少了。 【人与人之间的利益永远是矛盾的根本原因。】 美作众和新备前众之间的矛盾就这样无形之中产生了,美作一国控制着吉备藩半数的知行、产业和兵力,但是只被允许产生一位家臣,还是因为他与秀久之间的血缘关系才被准许入阁的。 再加上在朝鲜之役中美作众对出阵朝鲜的抗拒,庆长之乱中美作众也拒绝参与秀次的西军,一系列的分歧导致了备前、美作武士之间的割裂。 要知道这些新备前众的前身可都是浓尾武士,家里或多或少都和秀次下面的武士沾亲带故。 庆长之乱的时候,冈山藩本来是要被连带处置的,是秀家和秀贞强保下来的,为此牺牲了宇喜多诠家的赞岐藩。 但是冈山藩保住是保住了,以备前众为主的,在庆长之乱中跳的很环的一批武士却在秀家和秀贞的主持下被很很的打击处置了一番。 作为团体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人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被处置告戒就认为是同伴的错,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秀家再替自己的美作众泥腿子们打压备前众。 在各种debuff堆叠之下,由浓尾武士众转化而来的新备前众与美作众之间的矛盾愈加尖锐。 此次护送秀久上洛,照理来说应该备前、美作武士各半,以凸显秀久治理吉备两国和谐安宁、统御下属得力。 但是你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这次随秀久上洛的武士都是新备前众之人。 也就是在这种大前提之下,秀家和秀贞又一次对秀久婚事的插手,引发了新备前众武士们的不满。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又是一个美作泥腿子出身的家伙,美作众这是要骑到我们头上了!” “当初不是说已经谈好了将会是岐阜殿家的公主入嫁吗?怎么突然变成了美作泥腿子了!” 前面吐槽令美出身的都只是一开始的舆论,但是下面的武士们喝了一点马尿聊着聊着就变了风向,开始将矛头对准了秀家和秀贞两位藩主。 “那还用说吗?这个花房令美是丰春家花房志摩守的女儿,这门婚事恐怕也是丰春大纳言敲定的!” (注:秀家叙升右大臣的事儿现在还没有走完流程,现在还是大纳言) 有人提到了秀家,本来就因为这些年来美作众有秀家这个依靠的其他备前众武士们更加感到不满。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之下,话风逐渐演变为:认为这是秀家刻意引导的美作众对新备前众的压迫。 有人说:“可恶啊,早就听闻丰春殿虽出身浓尾却与浓尾出身的武士不睦,这是欺辱我等浓尾出身吗?” 还有人说:“他们一个是丰春藩的藩主,一个是郡山藩的藩主,都在遥远的东国,凭什么插手我冈山藩的家事!” 不论什么时代,年轻人总有一腔热血,更别提喝了酒之后大脑思维迟钝情况下会作出不理智的举动了。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道“听说那个泥腿子夫人如今就住在对门丰春府邸内,我们去将她砍了,让丰春殿和郡山殿看看我们浓尾武士的脾气!” 此刻的他们还带着一丝脑子,最起码还没有喊出要砍杀秀家,讨伐国贼之类的话。 但是就算如此,在大坂城内动刀已经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了。 谁曾想到这人的提案不仅没有被其他人制止,反而得到了许多武士的认同。 由于大坂城防卫的规定,大名们武士入城不得披盔戴甲、不得携带铁炮入城,仅有大名和特别获准的家臣被准许在藩邸内保留礼仪性质的甲胃。 但是对于武士们视若生命的武士刀、长枪和弓并没有进行限制。 所以以部分浓尾众出身的冈山藩备前众护卫武士,在河本勘兵卫、绪方寿三郎等人的带领下,约定以白巾裹身以区分敌我,拿起身边趁手的武器去对门的丰春家藩邸讨说法。 有了带头的人,武士们就极其容易被扇动。众人在几个带头人的带领下开始就地取材准备必要的各种必要的物品和武具,很快就准备了妥当。 此刻大坂城本丸内大名们的宴席还么有结束,大名们还都在本丸内纵情宴饮,秀家自然也不再藩邸之内。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给了这些年轻武士们勇气。他们知道藩邸内只有目标人物令美,想要杀了就走。 若是秀家在藩邸内,他们恐怕还不敢作出攻伐丰春藩邸这样疯狂的举动呢。 以河本勘兵卫、绪方寿三郎为首的备前众武士很快就聚集起了50几人。 当然也有其他武士对他们的举动表示了异议,其中就包括带他们来的家老宇多頼忠和侍大将小堀正次。 宇多頼忠是信浓出身的武士,后来跟随过今川义元和武田信玄,直到天正5年(1577年)才成为秀吉的家臣,并在天正13年(1585年)秀长转封岐阜的时候成为他的家老。 小堀正次是矶野员昌的女婿,在秀吉受封近江的时候成为秀长的家臣,对于秀长家来说也算是老臣。 但是他俩都有一个问题,宇多頼忠虽是家老但是信浓出身;小堀正次虽是谱代家臣但是他是近江的武士。 他俩的身份虽然比这些少壮派低级武士尊贵,但是已经上头的他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绪方寿三郎逼迫他们带领他们攻入丰春藩邸,在被他们拒绝之后怕他们误事,又命人将他们绑缚起来并派人看管起来。 为了看住这几人,这些武断派武士不得不留下了十余人看管,正在出发攻打丰春藩邸的只有40人左右。 这些人的名字注定会被书写在史书上,后世将给他们取名为【冈山40乱贼】。 很快冈山藩这边准备完毕,但是毕竟是在大坂城内攻伐大名藩邸这么大的事儿,大家心底里多少有些没底。 此时,河本勘兵卫当即对着众人鼓舞道:“我等今日所作所为乃是为了大义! 入府之后迅速找到妖女所在,我等只诛妖女,其他人非我等目标不可伤及无辜。但是如遇抵抗,定杀不赦!” 他的发言得到了其他武士的回应,众人仿佛是出阵一样高呼三声出阵的呼喊“嘿嘿吼~!”随后在他的带领下从冈山藩藩邸跨出,向街对面的丰春藩邸而去。 在冈山家这边在准备的时候,丰春家这边的武士也因为秀利继位和明日议和的缘故被上面赐酒,此刻除了少部分站岗的人之外,大部分武士都在丰春藩邸内自行宴饮。 对门的喧嚣他们当热听到了旁边的高声呼喊,只是他们并没有当回事,认为是对面喝嗨了罢了。 日本的武家藩邸门外没有特殊情况不会留人看门,就算看门也是留在门内。 在日本只有被上级勒令闭门或者幽禁的武士,才会在家门口看到有武士驻守,这些武士都是上级派来看着他的。 秀家作为大大名,就算之前有加藤清正的提醒,也不可能在门外留人,这样对秀家的影响不好。 再加上这个时候城内其他家的武士也都在藩邸内喝酒,所以冈山藩众人的举动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 冈山藩武士还是极其有素质的40几人分列丰春藩侧门的墙垣两侧等候,河本勘兵卫带头敲响了对面的门房。 守备门房的丰春家武士打开一个小门,看到是对面冈山藩的武士,警惕的心理就已经放下了大半。 河本勘兵卫借口来找丰春家的武士一起喝酒,守备门房的武士不疑有他,毕竟两家的关系几十年来一直多亲如兄弟,过去喜宴的时候一起喝酒的情况就很多。 守门的武士开着玩笑又将们打开了一点打算方人进来,但在这个时候河本勘兵卫突然暴起抽出手中的肋差抵在那名武士的脖子上“不许叫!我等乃是为了大义而来!” 但是守门的丰春武士哪里会听他说完,在刀抵在脖子上的那一刻,“敌袭”两字就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敌袭”二字刚刚说完,河本勘兵卫的肋差就已经把他的脖子抹了。 后面跟上的武士三步并两步上前,捂住另一边还处于惊慌中看门丰春家武士口鼻,一刀刺进了他的胸口。 或许这俩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死在“兄弟”家的武士的手上。 丰臣家历史上最惊变的一夜就此正式上演! 第七十五章 大坂异变(中) 因为今日是喜宴,别说丰春藩的守备力量薄弱,大坂城上下的守备力量都有些松懈。 原本应该配属5人一组守备的侧门,此刻只有这两人守着,原因是负责两侧墙垣巡视的小组今日临时缩减了编制,只能从侧门这里抽出3个人去负责一侧的巡视。 随着门口两人被结果,原本在外面等候的冈山藩武士跟随河本勘兵卫与绪方寿三郎的脚步从侧门鱼贯而入。 由于是侧门,距离丰春家藩邸内众人宴饮的大厅不远。就算里圈的人声色犬马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外围总有人会听见响动过来看察。 “怎么回事?”侧门这里的动静最先引起反应的是坐在垣廊上喝酒的两个武士。 他们看到门口的异变,刚从垣廊上站起,就被涌入藩邸的冈山藩武士用弓射杀在垣廊上。 好在他们的哀嚎引起了更大范围的警觉,原本属于侧门守备小组,现在正在巡视东侧墙垣的3人小组听到了背后的动静。 他们打着灯笼向侧门这边照去,发现了有人入侵之后,负责守备的组头不作犹豫的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尖哨。 另外两名武士提着手中的长枪义无反顾的向冲入藩邸的冈山藩武士冲杀而去。纵使面前的人数十倍于自己,他们也做好了杀身成仁拖延时间的准备。 而刚刚那个吹响哨子的组长,在吹完一轮警备和敌袭的哨响之后,也不顾接下来哨子信号的固定节奏了,一遍急速的吹着哨音一遍拔除腰间的武士刀与自己的下属一同御敌。 【哨声就是警报!】 这是刻在每一个丰春家武士骨子里的记忆,随着哨声传入里面,原本喧嚣的殿内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在确认哨声的准确性。 但是前面说过了,那个武士仅仅吹了一轮之后便舍身拒敌去了,后面的哨音根本杂乱无章。 即便是刚刚喝了一些小酒已经有些微醺的众人还是随着哨声的响起迅速清醒。 负责主持藩邸守备的旗本众中队长长濑七郎还是勐地从座位上蹿了起来,对着殿内的武士下令道“新井利兵卫你去确认一些情况,其他人先当敌袭戒备,各自准备武具准备御敌!” 随着长濑七郎这个主官的命令,殿内的所有人迅速将手中的酒瓶扔掉,开始就近寻找自己的兵器。 其中确实有些人不可包庇的喝醉了,但是眼下长濑七郎也没工夫去管这些酒鬼,他要先把眼前的事儿搞定。 几乎是随着长濑七郎的命令下达,外面那杂乱无章的哨声停了。 长濑七郎这边命令刚刚下达,因为要负责女儿婚事没有参与夜宴的花房正成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冈山是冈山藩袭击本家!” “这不可能!” “冈山!” 在很多丰春家家臣武士的印象中,冈山藩和丰春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的亲如兄弟的伙伴。 作为秀吉的护卫,在大坂城内这个地方,他们预演了大坂本家的围困藩邸的作战行动,为此还挖了出城的密道,预演了秀次等其他第三方的袭击,可从来没有预演过冈山藩回来袭击自己啊! “是真的,我手下的武士已经冲上去了,诸位快去支援!” 似乎是在应证花房正成的话,在众人愣神之中只听到“啊!”的一声,花房正成的后背中了一箭倒在殿内。 家老的倒地终于将迷惘的众人唤醒,由于武士刀都被收缴在了殿外,殿外的人迅速就近随便抽出一把刀就冲上去与人缠斗,殿内的则拿起桌椅板凳作为木楯阻挡箭失就近去拾取武器。 殿内的主官长濑七郎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战斗,还派人去将倒地的家老花房正成扶到后面去。 由于秀家从山城调拨了30名武士入城,使得藩邸内的武备力量达到了近百人,这么多人坐不满一个房间。 这座偏殿是最靠近侧门的,所以殿内的20几人最先面对敌袭,但是这边的骚乱很快就引起了周围房间的注意,有关冈山藩袭击丰春藩邸的事实已经被丰春家武士知晓。 作为保护秀家生命安全的旗本众番头之一,掌握200名旗本武士的宍甘太郎右卫门很快就对另外几名中队长下大了各自的命令。 “大坪你带人去边上的武库穿戴甲胃、吉井先带人支援七濑、(儿岛)弥兵卫亲自从玉造口登城,将这边的情况通报主公!” 上一章说过丰臣家法令规定只有大名和特别的家臣可以在藩邸内保留甲胃,大明们护卫的家臣武士只能着布衣登城。 但是秀家在武库内保存着一批锁子半身甲,这些锁子甲收起来的时候体积很小不易被察觉,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保护丰春家武士多抵挡一段时间,保护秀家成果脱城。 秀家将这些锁子甲留在藩邸内,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等真的要用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上丰臣家的法令不法令了,保命最重要。 各个中队长接了命令快速运转起来,丰春家旗本武士的底子本来就是吉备武士团,这是在过去20年用武力打出的名声。 转封关东之后吸纳了部分关东武士,坂东武士的威名也早已流传于世。 而且能进旗本众的武士,要么是侍从队直接转入的武家子弟,要么是苦训多年经验丰富的常备武士,毕竟选入旗本众的标准便是弓马娴熟会流镝马术。 若果是正面对上浓尾众组成的新备前众武士,即便是以一敌二也丝毫不落下风。 一般寻常的队伍遇到这种突然的袭击胆气会被卸掉大半。而丰春家旗本武士在看到有人敌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反身应敌,即便身死也要为同伴反击流出时间,这份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就足以领人敬畏。 之前只不过是被冈山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很多人饮了酒脚法和手法有些不稳罢了,这才面对人数处于劣势的冈山众被打了一个五五开的局面。 丰春家藩邸内的再加上秀家一个中队的侍从队青年武士足有120人,是攻入藩邸冈山藩的3倍。 河本勘兵卫等人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杀掉花房令美,但是这么极端的行动居然没有作出事先的规划,连令美住在哪里都没有找到就陷入围杀之中。 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不知道又的哪个上头了的愣头青居然高声呼喊道“护国讨贼,绞杀朝敌!” 如果说之前这只小队的目的是杀了出身龌龊的令美的话,当他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事态的性质再一步升级。 此时此刻颇有些讽刺的画面出现了。 为了庆祝秀利继承丰臣宗家,以及清楚明日议和,在晚宴的中途有观赏烟花的仪式。这些烟花可都是秀家找到明国师傅特意制作。 在为了更好的观赏性,这些烟花被放置在二至丸南侧的空地上燃放,这样烟花爆炸的高度正好可以被在本丸御殿内饮酒的大名们看到。 只是此时此刻本丸御殿内欢声笑语把酒言欢的众大名怎么都不会想到,在烟花底下正在发生着一场血腥的暴乱。 烟花爆炸的声响,居然成了暴乱分子最好的掩护,成功掩盖住丰春藩邸内的喧嚣声。 直到被称为儿岛弥兵卫的武士跌跌撞撞的跑到玉造口门口拼命的敲击这封闭的城门,守备大坂城的七手组这才听说城下丰春藩发生的事情。 今日负责守备玉造口的恰好是秀家的岳父尹东长实,但是他本人在一旁的别居内自古自的饮酒,被下面人通知说冈山藩攻杀丰春藩邸的时候吓得酒杯都掉到了地上。 这么大的事儿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边派人带着来通报的丰春家武士登城,一边带着七手组下城前去丰春藩邸支援。 烟花虽然美妙,不过可惜只有99响,很快就燃放结束。 随着烟花爆炸声音的结束,本丸下面丰春藩邸内的喧嚣声终于传入周边大名的藩邸,还有本丸城内。 不明所以的堀尾吉晴以为是城内武士们看到烟花的喜悦,开口恭维道“多赖诸位大人理政有度,又有圣主继位,此乃百姓拥护的欢呼声音啊!” 当堀尾吉晴在年内恭维大老们的时候,殿外负责主持宴席的增田长盛拦下了慌慌张张上来的丰春家武士“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慌张?” 丰春家藩邸被攻击可是天大的事儿,儿岛弥兵卫不敢随意开口,只能对着增田长盛支支吾吾。 带他来的武士之前也没有被人告知是什么事情,只是被尹达长实要求待他入城罢了。面对增田长盛的追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这个时候儿岛弥兵卫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垣廊上等待秀家的里见义家和吉良盛亲等人,他对着那边呼喊道“里见安房守!吉良左兵卫尉!” “放肆!还不赶紧收声!”他的呼喊声引起增田长盛的不悦,他负责今日宴席的全流程,若是因为这么一个不认识的小武士惹得殿内众大老的不悦他可是第一责任人。 “今日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等宴席结束了再说。”说罢便打算指挥左右御番众将人叉出去。 好在远处垣廊上的里见义家听到了儿岛弥兵卫的呼喊,快步走上前对着增田长盛打招呼道“右卫门少尉,此人是我丰春藩藩士,前来找我定然有事相告,可否通融一下让我先询问清楚其缘由。” 其实在庆长之乱之后被牵连减封的增田长盛对秀家很不满,但是谁让人家挂着若年寄的名头呢?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里见义康是秀家近侍番头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要给他背后那尊大佛面子。 增田长盛没有办法,但是脸色绝对不好看,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快些快些,切勿惊着了殿内的大人们。” “是,此事醒得!”里见义家笑眯眯的回应增田长盛的冷脸,随后将儿岛弥兵卫拉倒一边听取他的汇报。 虽说增田长盛不屑于去偷听,但是他是清楚的看到里见义家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露出惊愕的表情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 也不知道那边丰春家的两人说了什么,速来注重利益的里见义家居然在大坂城本丸内一把拎住他同伴的衣领高声质问他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轻点!小声说话!”这边的动静又一次挑动起增田长盛的小心灵,但是那边的里见义家却是没有功夫再和他虚与委蛇了。 在经过再三确认之后,里见义家将弥兵卫抛开,惊慌失措的向殿内奔去。那速度之快增田长盛都来不及阻拦。 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坂城优质栋木地板上回荡,引起了一路上护卫的御番众和其他家等候家主的武士的回眸。 里见义家没有理会吉良盛亲的好奇,直接越过人群向殿内奔去。殿外的各种突兀的声响自然引起了殿内坐在外围的部分大名的注意。 好在里见义家也是大名之后,在殿门口收住了脚步。保持着礼仪向殿内坐在上首的两位夫人和秀利行了以礼,对着门旁看护的武士说道“丰春家臣里见义康有事要告知家主。” 那名武士接到了通知点头回应他之后,沿着殿的边缘小步走到御阶边缘向他的上级大野长治通报,这边繁琐的流程可把跪在门口的里见义康急死了,不顾礼仪的几次抬头想要看殿上大人的反应。 大野长治接到通知先向自己的主公茶茶通报,在得到确认之后又走到秀家身边小声告知秀家“大纳言,您手下有家臣有事找您。” 秀家原本在和一旁的德川家康聊天,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悦的看向殿门口,好在秀家酒量还可以,他很清楚里在这个时候见义康要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他只能向身边刚刚还在对话的德川家康告罪,怀着一丝不悦和忐忑走到了殿外。 秀家是什么样的身份,从殿外武士急着要在宴席上直接找秀家就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大名们都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很清楚这样的场合普通的小事都快要押后解决,如今秀家听了通传还亲自出去了,自然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虽然殿内的很多人依旧在说着话聊着天,但是除了已经喝大了的福岛正则是真的神经大条在大喊大叫之外,其他人早已将耳朵竖起,将眼角的余光瞥向门口想要确认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秀家和里见义康一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的话声音有些大。 如果说刚刚殿内的大名还在装模作样的交流的话,随着秀家这声落地,殿内就彻底安静下来。 秀家自然发现了殿内的异常,将里见义家领到边上小声确认道“你确定是冈山藩?” “属下也不信,再三向弥兵卫求证,他非常肯定就是冈山藩!他是殿下您的同宗儿岛家的一员,您信不过他嘛!” 里见义家的这句话将秀家的话给堵了回去,恰在此时秀家瞥见远处有一个浑身上下裹着很严实的人匆忙向御殿赶来,秀家认出了这是已经身患麻风病的大谷吉继。 自从身患麻风病之后大谷吉继就已经半隐退不再理政了,今天的宴席也早早告了假在藩邸内休息,而大谷家的藩邸距离丰春藩邸就隔着两条街道。 大谷吉继也看到了秀家,他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几分“大纳言,城下生乱了。您的藩邸被逆臣攻伐,我第一时间带人支援,如今局势已经控制。” 说完这句话,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和秀家说的“攻击藩邸的居然是冈山藩的人,我们特意留了几个活口,您看怎么处理?” 第七十六章 大坂异变(下) 其实在和里见义康确认之后秀家已经信了八分,但是现在连在家休息的大谷吉继都登城确认了冈山藩攻打丰春藩邸的实事,秀家也只能放弃最后的幻想了。 此刻的秀家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大谷吉继什么方案。 冈山藩是丰臣家的亲藩,更是秀家的亲藩。秀家将秀久安置在吉备,就是想要利用两人的关系多掌控两国及其能动员的万余军备。 这是距离近畿最近的一只大军,可以在开战的初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最不济也能堵住毛利家上洛的道路。 但是谁能想到自己一只引以为禁脔的冈山藩居然成了第一把刺向自己的刀。 秀家很清楚,这件事闹的到底有多大。在大坂城动刀就足以使一个大名改易,更别说是直接在大坂城内攻伐另一家大名了。 最让人生气的是被打的居然是自己,要是唤作其他的大名秀家肯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了。 可是犯错的是冈山藩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不对冈山藩作出惩戒自己如何对藩邸内效死的家臣一个交代。 可是若是真的依照法度对冈山藩作出了改易等处置,自己留在西国的一颗钉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拔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就这么出现了漏洞? 此刻的秀家内心无比愤怒且烦躁,想要发火但是这团火却又不能直接发出来。 只是这一切都容不得秀家细想,他需要先作出应激处理。关于冈山藩处置与否可以等之后的评定时候再思考。 “多谢刑部通知了”放下的心中的烦躁的秀家在沉思片刻之后终于对着两人下达了命令。“但是还有事要劳烦你帮个忙。 麻烦你下城一趟主持大坂城及城下町的防务,将所有人赶回家里去,街道即可实施宵禁,不要让乱贼及其同伙逃了。等下会有大佬带着敕命来接手你。” “安房你亲自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让驻守二之丸防务的武士与本藩武士进驻冈山藩邸,看守住冈山藩内剩余的人,将留在藩邸内的重臣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其实秀家没有资格命令大谷吉继,这种要宵禁的命令应该出自五大佬决议。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纠结这一点,大谷吉继和里见义家两应声离去。 秀家向远处的增田长盛挥了挥手将他召唤了过来对他小声说道“宴席要结束了,除岐阜殿、五大佬、三中老、五奉行和十人众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部送回各自的藩邸,没有来自五大佬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藩邸。” 此刻的增田长盛已经感觉到了异常,但是相较大谷吉继的不拘小节,他还是向秀家试探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大纳言?您这样的命令是不是要和德川内府、两位夫人和岐阜殿下商量一下?” 此刻的秀家哪里有心情和增田长盛绕圈圈,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的秀家在这一次直接释放,对着增田长盛直接呵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屁话!” 殿内本来就因为刚刚突变的情况有些安静,此刻秀家在殿外对着增田长盛的呵斥自然被大部分人所听到。 秀家在大名眼中一直是一个儒将,能见到秀家发火的人不多。在大坂城内直接对着主持宴席的主官发怒足以看出秀家此刻的火气又多大,殿内很多人直接被吓得直接寒蝉若禁。 增田长盛虽然不清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面对秀家的火气也只能低头默不作声,跟随秀家的脚步回到殿内。 秀家从在殿门口驻足了片刻,还颇有礼貌的向殿内上座的三人鞠躬示意,但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杀意。 整个脸露出一幅杀人模样的秀家冷漠的绕着边缘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是却没有坐下。 他冷漠的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用最平静的语气对着众人说道“很抱歉诸位大人,值此欢庆的时刻打扰了诸位雅兴” “所以啊,八郎你快别说了,过来一起喝”秀家的话没说完,已经喝大的福岛正则就出声打断。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等人摁住,并捂住了他的嘴巴“嘘,别说胡话。” 福岛正则本来就是驴脑袋,牛脾气,被人强行摁住的他自然要挣扎,那边顿时三人像活宝一样扭打做一团。 被打断说话的秀家冷冷的看向扭做一团的三人,那个眼神好似在看死人一样。 “御前失仪!”秀家冷冷的说道“大野修理送福岛侍从下去好好醒醒酒。” 得到命令的大野长治看向茶茶,在看到她点头之后这才招来两个黄母衣众武士上前将福岛正则押了出去。 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两人本来想要陪着离开,却被秀家叫住“加藤侍从留一下,黑田侍从有你上面事儿?” 等到福岛正则的闹剧过去,秀家这才续上刚刚被福岛正则打断的发言“很抱歉值此时刻打扰了诸位的雅兴,但是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诸位还是应该早些回去休息。” 到最后秀家还是没有告诉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像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根本不可能压住,秀家之所以现在不说只是为了给中枢这边应对留出时间罢了。 “如今夜色已深,为了保证诸位大名的安全,将会由黄母衣众为诸位大名掌灯看路。请诸位从配合都从大手口而出。” 秀家这句话其实已经暗示事情有些大了,因为诸位大名登城都是带着侍从的,掌灯看路这种事儿哪里需要黄母衣众去做?更别说秀家强行要求只能走大手口下城了。 但是秀家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只是扭头看向上杉景胜方向说道“上杉中纳言,烦请您负责监督此事,务必保证诸位大名可以安全的回到藩邸之内,在没有得到五大佬的确认文件之前,任何人流出上街皆可捉拿问罪。” 听听,这都要把众大名幽禁在府邸里了,连负责看守监督的都是大佬级别的任务,这能是小事吗? 但是秀家不说,众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询问,只能埋下心中的疑惑准备离去。 秀家在这个时候直接对大佬和大名下达命令其实是越俎代庖的,但是没有人去出言制止秀家,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上杉景胜看向德川家康方向,在得到他点头确认的回应之后带头起身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请大纳言安心处理急事。” 这就是秀家为什么要点名上杉景胜负责掌管大坂城兵马的原因,因为他的正值是众人公认的。 在这个时候秀家若是让秀贞掌兵,德川、秀次、茶茶等人都得跳出来以为秀家要意图不轨。 但是让原本负责大坂防务的速水守久等人掌兵秀家又不信任他们,找出一个多方都能接受的人出来,反而让多方都放心。 有了上杉景胜的带头,众大名怀揣着好奇分别向殿内几位大人物行礼之后准备离去。 在这个时候秀家又出声道“请岐阜殿下、其他四位大佬、三位中老、五奉行和十人众留一下,福岛那边不要去管他了。” 说罢秀家又转身面向御阶之上说道“夜色已深请大野修理护送主公回去安寝,今夜我等可能会很难入睡。” 为了庆贺秀利继位和明日议和,大坂城御殿之内聚集了百余位大名,想要清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有增田长盛负责上杉景胜监督,殿内很快为之一清。大野长治也在得到茶茶的确认之后带着还在玩闹的秀利离开。 经过几分钟的清场,殿内终于安静下来。但是秀家依旧没有对众人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先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说罢走到秀贞和秀秋身边说道“虎松那边麻烦照看一下。”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家就一脚踢在陪同秀久入席的冈山藩家老横浜一庵身上不带好气的说道“跟我滚出来。” 好了,这下就算秀家没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大家也有所猜测,恐怕和冈山藩拖不了干系了。 横浜一庵此刻还是懵逼的,作为唯一被准许陪同家主入席的家老,他本来今晚就是来打个酱油的,谁曾想到自己还能成为主角。 心中惶恐的横浜一庵聪明从榻榻米上站起,连忙跟着秀家出去。 秀家是没有资格困住这些大佬的,只能让这些大佬配合,众人也能给秀家面子,但是私底下小动作肯定少不了。 像比较有势力的丰臣秀次和德川家康就用眼神示意坐在外面的家臣去探查情况,对于这事儿大野长治刚刚早就已经吩咐下去。 很快家臣们就从殿外返回将所知道情况和自己的主公告知“据说是玉造口下发生了骚乱,事情牵扯到丰春和冈山两家,丰春家的家臣匆忙登城上报,连在家休息的大谷刑部都来了。” 出去的秀家带着横浜一庵走到一处空地,直接让吉良盛亲等人将他摁住质问道“说罢,你们的事儿泄了,现在交代我还能从宽处理。” 横浜一庵一脸懵逼,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秀家今天的态度又做不得假。 他是个正值的老臣,即便是丰臣秀长都对其多有器重,思来想去他以为是自己在青木一矩走后侵吞他知行的事儿泄了,脸上带着畏惧和委屈说道“此事是臣下不好,利用职务之便隐瞒了青木参议的知行,是之前的减封太多在加上臣下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还请殿下恕罪。” 秀家一听他交代的情况,心中不由的产生了厌恶。家老欺辱没有理政能力的大名侵占知行的事儿他都做的出来,但是现在秀家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这事我知道,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件事。”秀家冷冷的说道。 “不是这事?”横浜一庵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件事都不算的话,其他的更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了,殿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今日这般气愤?” 秀家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手里还有龌龊,但是可能正如他所说的,其他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儿,根本不值得追究。 这时候的秀家也冷静留下来了,冈山藩若是真的有组织要对秀家不利,肯定要做好计划,甚至城内还要有别的人配合。 别的先不说,家老横浜一庵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秀家不再藩邸内,凭什么挑今天动手? 而且从横浜一庵的表现来看确实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秀家对他的兴趣自然有所下降。 正在此时里见义家带着几名衣着染血的丰春藩士押着另外一位冈山家老宇多頼忠和负责统领冈山藩士的小堀正次过来。在他们两侧还有十几名黄母衣众手持武器看押。 秀家从随行的丰春藩士的脸上看到了对两人的愤怒,身上的血渍证明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打仗。 看到秀家在这边的里见义康主动带人走了过来,队伍中自有大坂的武士脱离队伍将城下发生的具体情况告知殿内的诸位大人物。 而秀家则要趁殿内的人获取的信息最少的时候,尽快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便自己作出应对。 “瞧瞧,人来的差不多了。”秀家转头看向被摁住臂膀的横浜一庵冷冷地说道“少僧正便随我听听你的好下属到底闹了些什么!”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有丰春藩士和冈山藩几位大人口供作证,事情的定性也很清楚:就是一些少壮派精神小伙脑子不正常搞事情。 但是从里见义家还和秀家说了一个故事“被擒的冈山藩士拒不认罪,说是他们来找丰春藩士喝酒,丰春藩士先动的手。” 听到这个借口秀家差点气笑了,带着脏字向里见义家质问道:“那他们擒拿自家大佬又是什么说法?” “丰春藩邸内被擒的说不知道冈山藩邸内的情况,冈山藩邸内的人说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这群马鹿在放什么屁!”秀家听到这个解释顿时气炸“连隔壁街道的大谷刑部都带人来了,一街之隔的冈山藩内居然不知道什么事!” 说着他指着头低着向鹌鹑一样的宇多頼忠和小堀正次质问道“你们两个不会也是这般借口?” 听到秀家质问的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秀家求饶道“他们都是浓尾出身的好苗子,都是冈山藩中流砥柱,今日绝对是无心之过,还请殿下念在两家往日的交情上从轻发落!” 横浜一庵此刻早已吓蒙了,在从控诉的丰春藩士口中听到了来龙去脉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地上。 身为冈山藩的笔头家老,丰臣家的律法他很熟悉。武士在大坂城内公然露刃都会被处死,甚至会牵连到家主,更别说直接在大坂城内动武攻打另一家大名的藩邸了。 况且他是这次的带队家老,冈山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望着坐在地上认命的横浜一庵和跪在地上替下属求饶的宇多頼忠和小堀正次秀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分别对着三人上了一脚泄愤,又对着几人斥责道“身为重臣,还是先想想冈山藩和自己怎么办!” 下周一(22日)休息,无更新,公告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影响(上) 现在的秀家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处理方式。 冈山藩攻打丰春藩藩邸这件事必须要压下来,如果真的按照实际情况处理一定要坏事,冈山藩改易的处置是逃不脱的,秀久能留下5万石都是网开一面了。 身为家老的横浜一庵、宇多頼忠和小堀正次三人有一个算一个,被准许切腹谢罪都是好的了。 至于作乱被擒的各个藩士,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淀川河原掉脑袋。 想要去六条河原?他们也得有这个资格,那是处置重要政治犯的地方,他们算什么东西! 秀家若是失去理智,单纯的想要泄愤完全就可以这么做,反正要被处理的又不是自己的人。 处理完了这些备前众老人,正好方便自己直接掌管冈山藩政。秀家还可以用他们的人头去安抚为自己牺牲和受伤的武士们 但是秀家不能这么做! 冈山藩必须要保住!西国的支点必须要保住! 冈山藩的意义不是随便一个盟友转封过去就可以替代的,况且秀久作为秀家的弟弟,可以算是丰春家最亲的支族存在。 尽管自室町幕府开始,日本就建立了各种法条以约束武士和官僚阶级,但是日本封建社会并不是法治社会。 日本的封建有点类似以唐宋制度推行的商周封建的内核,而在封建时代最核心的思想是【亲亲相隐】。 所谓【亲亲相隐】即亲属之间有罪应当互相隐瞒,不告发和不作证的不论罪,反之要论罪。 即便是套了唐宋的制度的日本封建社会,有了一部分依法治国的苗头,但是不论是足利幕府还是各大名,以至于到了现在的丰臣社会对于亲族都会尽可能的掩饰或者包庇。 即便是到了为了维护名义上的法治公平性,罪责到了掩盖不住的程度了,对于亲族的惩戒也比外姓要轻得多。 周伐商时候数落商纣罪过的时候,其中就有一条说“纣王重用奴隶和平民,苛待贵族和同姓旁支。” 这样一条在我们现在看来为了分化政治权利理所应当的行为,在不同的政治时期是极其严重的政治犯罪行为。 历史上丰臣秀吉对丰臣秀胜的包庇,江户幕府对德川、松平两姓子弟的惩戒明显轻于同罪的外藩,以及这一世界中丰臣秀吉对九州之战初期战败的丰臣秀次的包庇,无一不将【亲亲相隐】体现的淋漓尽致。 历史上丰臣政权之所以快速垮塌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大名们看到了你丰臣家对自己亲藩(秀次)都下手这么狠,大名们自然会对你位拉大哥有所顾及。 放在如今的这个事件中,秀家为了自己泄愤将这件事扩大化,或许可以牵扯到一部分浓尾派贵族下水,但是秀久一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其他大名看到你秀家居然拿你亲弟弟祭旗来对政治对手开刀,以后也会对秀家投鼠忌器。 相反秀家若是将此事强行压下,给外人一个秀家“死保自己人”的印象,以后愿意和秀家交往的大名会越来越多。 这件事必须要控制在最小的事态中,冈山藩的知行要尽可能的保住。 尽管秀家不愿意承认,但是冈山藩藩士口中的因为饮酒闹事这个理由好像真的可以利用,但是首犯不能是丰春家的人。 将事情说成两家喝酒上头了,突然有几位冈山藩藩士也不知道是发精神病了还是喝大了,居然在丰春藩邸内发疯拔刀乱砍最终引发丰春藩邸血案是一个不合理但是合适的理由。 其实这个理由根本经不起推敲,哪有精神病一次性40几个人一起发的? 但是借口之所以是借口,能表面上堵住众人的嘴巴就行了。毕竟像美国背后中了8枪都能定义成自杀,巴厘岛手臂、背后刀痕20几处都能定义成杀了女友再自杀,还有什么案件不能被“官方定义”呢? 恰在此时处理完冈山藩邸事情的伊达长实入城要去通报情况,秀家想要完成证据链的闭合就必须要他的配合。 秀家示意伊达长实过来,自己有事要和他悄咪咪的说。 当然在离开这里之前,秀家从身旁侍从的怀中抽出了三把肋差丢在了地上说道“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身为冈山家老和主官的你们难道不要负责吗? 身为家老管束下属不利难道不应该自裁谢罪吗?我可不希望等会儿有人找你们的时候,让人知道冈山藩士皆是不敢承担责任的孬货。” 秀家的话音落下,负责看押他们的丰臣武士出言提醒道“大纳言,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但是他的提醒却被秀家那杀人的眼神呵止。 “右卫门太郎(吉良盛亲),你帮三位大人一把。” “安房(里见义康),你再去确认一下下面人的口供,顺便看一下他们中是否有愿意自担罪责,以名誉的方式谢罪的。” 秀家这是要把案情咬死了,说是确认口供其实是要让里见义康去安抚丰春藩的众人。说是要他去确认冈山藩士是否有自愿谢罪的,其实是要他帮他们谢罪。 等到秀家回到殿内的时候,殿内的诸位大名其实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外面发什么什么情况。 路过秀贞身旁的时候,秀贞还向秀家投来了关切的目光,被秀家回之以放心的眼神。 最尴尬的莫过于堀尾吉晴了,刚刚还在说本丸城下的喧嚣是百姓们山呼万岁庆贺丰臣家的原因,结果才没过多久就被啪啪打脸。 刚刚喧嚣还真的【庆贺】丰臣家的好礼物,不仅打破了丰臣家繁荣隆盛的盛世美梦,更是给实权派的丰春秀家狠狠一个耳光。 堀尾吉晴的公奉话无形之中打了自己两个顶头上司的脸面,此刻的他恨不得找一快地洞钻进去,可千万不要成为大佬们泄火的对象。 其实事情闹得这么大,即便是想要看秀家热闹的丰臣秀次也没有嘲笑秀家的意思。 算上之前的庆长之乱,在秀吉死后的一年之内居然已经接连发生了两次丰臣宗藩之间的刀兵相向,这是对丰臣家权威的极大亵渎。 对于同样顶着丰臣名头的秀次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他还是想要借着丰臣这个名头统御天下的,结果秀吉死后最先闹的就是你丰臣宗室,他以后还怎么去用惣无事令去管束其他大名? 如果说有谁觉得这件事是好事的,恐也只有茶茶了。 她注意到这是削弱丰春家势力的最好机会,丰春家的弟弟冈山家和丰春家之间狗咬狗,削弱了谁对于大坂都是有利的。 茶茶的政治头脑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了,他丝毫不觉得这事儿既是对丰春家和冈山家的削弱,对整个丰臣家的打击更大。 对于其他的外藩大名来说,这事是你们丰臣家的家事,哪有我说话的地方。至于那些有心想要看到乱局的大名,正巴不得丰臣家越乱越好呢。 所以最先发难的反而是平时坐在御阶上很少说话的茶茶。她见到秀家落座之后,便主动开口面向秀家问道“听闻城下刚刚又所不靖,丰春殿下可是去了解清楚了?” 秀家看向茶茶淡定的说道“请淀君宽心,大坂城无碍,丰臣家繁荣绵长、长治久安。” 秀家这么说其实是在给茶茶面子,怎么说现在两家也算是政治盟友,我给你一个台阶下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继续做那高高在上的丰臣君主母亲就好了。 但是茶茶显然没有t到秀家的意思,直接点破道“只恐怕这个天下让主君寝食难安了啊!居然有大名敢在大坂城内攻伐他藩藩邸,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听说还是冈山藩攻伐丰春殿你的藩邸,我就很奇怪了,你与冈山殿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吗?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引得冈山藩众如此愤慨?” 其实茶茶讲完上半句的时候,德川家康就在一旁故意打岔想要接过话题。德川家康是很清醒的,眼下近江派的实力不够,需要秀家这个靠山联合,他不愿意看都茶茶这个蠢女人对盟友出手。 但是茶茶铁了心要对秀家动手了,特别是后面这句话话直接将问题扩大到了秀家身上,认为冈山藩众作乱是秀家的问题。 你聊都没聊直接给两位后见之一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你还想要德川家康接下来怎么兜回来? 对于她这种行为,甚至不需要秀家来自辩,秀贞就先一步替秀家解释。 不同于秀家对茶茶【淀君】的尊重,秀贞直接称呼茶茶【淀姬】,这是茶茶在秀吉在世时候和她同辈的人的称呼,下面的人多少要尊称一个【淀夫人】。 “淀姬是什么意思?兄长对秀久多有照顾,大名们都有目共睹,何来欺压冈山藩的说法?我看此事定然是部分宵小逆臣作乱之故!” 秀贞想要为秀家辩护,将茶茶扔到秀家头上的屎擦掉,但是无形之中却又给别人落了口实。 过去会议上不怎么发言的丰臣秀胜主动开口表示“这么说郡山殿下也认为是冈山藩作乱咯?” “什么?”秀贞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回应,秀家在这个时候主动接过话题说道“作乱是肯定有人作乱的,但是是不是冈山藩就不一定了。” “丰春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作乱的不是冈山藩众?”说话的是中村一氏。 前文已经分析过现如今的丰臣职权体制内各个大佬的人物性格和他们的战队问题,中村一氏是中老中相对中立的存在,而且略微有些像上杉景胜,是一个秉持公道的人。 只是因为中村家的知行只有十几万石,体量实在是太小,他的“中立”和“公正”依旧会受到大势的影响。 “经核查确认,刚刚在二之丸攻打丰春藩邸,造成几十名丰春藩士受伤、死亡的,确实是冈山藩家臣。” 对于作乱藩士的身份根本做不得假,人就在地里躺着,每个武士都有自己的谱系存在,一查就一清二楚,所以秀家也就没有否认。 既然连秀家都对于犯案归属有了确认,那么其他人也就不再和秀家客气了。 京极高次,他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看到自己的妻姐茶茶带头冲锋了,他也只能将矛头对准秀家。 “既然如此,冈山藩丰春秀久违反惣无事令,应当予以国除处置。其家臣在大坂城内攻伐其他大名,按律最轻也要切腹” 说道这里他还有有些不自信的看了一眼坐在台上的茶茶和两侧的大佬们,还是有些心虚的表示“但是他毕竟是先关白公的后代,到是可以从轻处置,不如令其困居大坂反省如何?” 京极高次的话其实放在任何一个犯下这么严重罪过的外藩大名身上都算得上的从轻处罚了。 但是秀久的政治身份实在太过特殊,最后怎么处置都得看秀家这个做兄长的点不点头。 但是在秀家作出反馈之前,作为秀久名义上兄长的秀贞就先一步驳斥道“君父尸骨未寒你就想要处置他的儿子了吗?京极侍从未免太急了一些! 就算此事是冈山藩众所为,又关我兄弟何事?众所周知,秀久他理政不能,家中政务都是家老负责的,此事如何可以牵连到秀久身上?” “藩众犯事家主有管束不利的罪责,郡山殿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丰臣法目》视若无物了?”说话的是丰臣秀次。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下场,但是也不愿意看到秀家就这么轻飘飘的被揭过去。 前一段时间丰春派联合近江派一起,凭借票数的优势一起压制自己,自己别提过的有多窝囊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两家反目,自己倒也可以尝试一下与近江派联合压制丰春家的快感。 随着丰臣秀次的下场,评定间内三方的主要代表都已经表态,连带着各方派系的大名也纷纷下场表达意见,众人就冈山藩处不处置、如何处置争论不休。 京极高次希望依照法度从轻处置秀久;秀次当然希望处置秀久,但是不要以冈山藩作乱大坂的名义处置;而丰春派这边则希望不处置秀久。 三派在殿内争论不休,可怜作为主要当事人的秀久此刻却什么都不明白,痴痴傻傻的啃着手指。 但是众人若是注意看的话会发现整个评定间中有三人始终没有表态,其一是身为受害人的和第一关键人的秀家。 其二是浓尾派重臣浅野长政,其三是与近江派结盟的德川家康。 秀家不表态一来是为了看众人的态度,再次确认今日坐在殿内众人的战队关系,为今后对他们分别作出处置提供依据。 二来是在等里见义康回来。里见义康返回代表着外面的事儿已经处理干净了,只有这样秀家的“强词夺理”才能不给对面翻案的可能。 德川家康不发言附和他一贯的习惯,这种烫手的山芋自己绝对不接,更何况刚刚自己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茶茶已经表态,这个时候唱反调会让人觉得他们内部不团结,步调一致可能得罪边上的秀家。 浅野长政就要纠结的多了,他很清楚处置冈山藩会带来什么影响。作为秀吉的大舅子,丰臣家最重要的亲藩之一,他和秀次联合的目的还是想要维护丰臣家的权利。 他本身是不想要对冈山藩处置的,但是面临和德川家康一样的问题,内部派系不能口径矛盾,所以他选择了闭口不言。 也许是众人吵了半天觉得没意思,也许是有人发现了最主要的人物没有表态,殿内的争吵逐渐平息下来看向秀家,秀次和茶茶更是直接明示希望秀家表态。 恰在此时秀家注意到里见义康已经回来,并向自己这边点了点头,秀家便已经明白外面的事情已经搞定。 于是他向众人抛出了那个极其骇人听闻的结论“诸位在这里争论不休,还不如我刚刚在外面询问探查片刻论证所所得。” 说罢招呼外面的里见义康进来,从他的手中接过一打染血的纸张,对着众人说道“这是我向冈山藩众、丰春藩众,以及后来到场的七手组组头伊东长实大人等人询问的笔录,其上面有多人的花押确认。 这份证据足以证明,今日所发生之乱局,【皆是部分个例武士患病精神错乱】之故,非冈山藩管束不力之罪责!”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处置冈山藩 <\/b> 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的冈山藩大佬,秀家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转头对身后的里见义弘吩咐道“去将冈山侍从安顿好。”便头都不会,也没有召他们起身直接进了城。 冈山城在从秀家手中失去之后,虽然历经3任主人,不过大致的结构并没有改变,秀家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本丸,下马之后稍作清理便径直来到内殿找到了已经回到冈山隐居的鲜法尼。 作为秀家、秀久和三浦秀盛三个人共同的母亲,鲜法尼在秀吉死后不久便被茶茶挤兑回了冈山城,反而无形之中减轻了秀家在大坂城的顾及。 其实当初要将鲜法尼排挤走的时候,她完全可以选择来关东找秀家,但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年幼的儿子秀久,因此选择前往冈山隐居。 事实上,自从秀家上次在大坂城与其会面,已经过去了8年了。而这八年恰恰是秀家和秀吉关系最尴尬的时候,秀家被秀吉实质上限足在京都,而鲜法尼则在大坂城出家。 所以当秀家找到在后面佛堂念经的老尼的时候,秀家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打湿。 “母亲”呢喃了片刻之后,秀家呼喊出了这个称呼。 鲜法尼正在敲打木鱼的手停了下来,迟疑的转身看向秀家。此刻秀家才发现,自己的母亲的眼睛似乎已经出现了失真的想象。 “是是八郎吗?”鲜法尼望向门口,不敢置信的问道。 秀家猛地扑上去,一把将鲜法尼抱在怀中,两个人却已是哭成了泪人。 等到抚平了情绪,秀家这才向鲜法尼问道“母亲您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鲜法尼似乎刻意回避秀家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是老毛病了” 秀家此次回来除了替秀久整顿冈山藩的藩政,还有就是要与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见一面,如果可以的话将她接回关东居住。 但是很显然鲜法尼是不愿意随秀家走的,她放心不下秀久,表示想要在这里继续照看秀久。但是这俩人如今是两个残疾人,有能如何照顾对面呢? 秀家拗不过老太太,只能让早已在外面等候的兄长三浦秀盛以后对鲜法尼多多照看。 秀家直截了当的对着三浦秀盛说道“我与兄长一母同胞,自是血浓于水的。但是兄长相比我麾下的其他家臣并没有多少出力。 我是想要给兄长一个好未来的,兄长当好生照顾好母亲大人,将来我才好为你运作一国之封啊。” 此时其实秀家和三浦秀盛的聊天还没有开始,仅仅是因为鲜法尼的事儿就直接和三浦秀胜开出了条件。 三浦家怎么说曾经都是备前、美作的大豪族了,祖上富的时候有过10万石领的时候,但是这些三浦秀胜都没有经历过。 在他的认知中,三浦家已经成为了宇喜多家的附庸,自己的母亲被直家抢走,叔叔当政被直家和秀家两任家督针对。 之前三浦家因为隐匿田亩还被秀家减封过,直到三浦贞胜去世之后,三浦秀盛被秀家提上来,三浦家才恢复道15万石的知行。 15万石知行与一国之主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三浦秀盛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成为一国之主的机会。 但是秀家这个层级的是不会轻易许诺的,既然许诺会为三浦秀盛运作得到一国的封赏那就一定会坐到。即便是按照最小的领国去计算,那也是6倍的加封啊! 10万石,这是三浦家历史的最大值,是所有武士梦寐以求的存在。所以当秀家对他作出的许诺之后,瞬间唤醒了原本本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三浦秀盛。 “十万石?”三浦秀盛不可置信的问道。 秀家趁此机会,带着他到一旁的房间促膝长谈起来,核心思想只有一点,那就是要让他承担起笔头家老的责任,毕竟随着冈山藩两个家老被处置,一个家老独立出去,冈山藩的藩阵必要落到有心人的手中。 当然秀家也明着和他说“你的知行暂时不会改变,但是你所作出的功绩我都会记着,之后会将封赏补上。” 秀家甚至都没有和他说出自己的计划,因为说实在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兄长的交流甚至都不如自己麾下的家臣来得多。像那些私密的情报和计划,秀家甚至连秀贞都没有透露更别说他了。 随后秀家又就新冈山藩的家老和职权问题和三浦秀盛进行了一番交谈,再怎么说秀盛都是秀家留在美作的武士笔头,对于秀家走后的美作局面是比较了解的。 经过一轮的交流和对比,秀家最后初步选出了以花房正成为笔头家老,三浦秀盛、延原家次、桑山重晴和本多俊政为辅助的家老团。 在这份意向之中,花房正成算是和主母令美空降备前的外来家老,是秀家意志的第一执行人,三浦秀盛和延原家次都是秀家留在美作的豪族领袖。 其实原本三浦氏的家臣牧良长之子牧藤介也早已从三浦氏独立出来,在美作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在三浦贞广担任三浦家督被秀家针对的时期,牧家常年都是西美作代替三浦氏的实际话事人。 但是牧家和三浦家到底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三浦秀盛已经录入家老的情况下,牧家是否还有必要成为家老是值得秀家思考的问题。 很遗憾的是为了表面上照顾新备前众们的情绪,原本留下的家老桑山重晴还是会被留任。 本多俊政这人尾张水野氏出身,与德川家的水野氏和本多氏有着很深的关系,但是人家可是从父亲时代就跟随秀吉出阵近江、因幡、但马的老臣了。 历史上在秀长死后,此人成为秀吉的直臣,官员之战凭借祖上和水野、本多家的关系成功战队东军,成为大和国高取藩25万石的藩主。 虽然人家历史上是战队德川的东军,但是不代表人家这一世就一定会跟着德川走啊,战国时代扯祖上关系的人太多了,谁还没点沾亲带故? 但是这些祖宗只有伱真的要用的时候只是锦上添花的一笔,要不然在他原本的家主岩仓城织田信安被织田信长击败之后就直接投奔松平家得了,何必去出仕猴子呢? 此人能力还是比较出众的,历史上在秀吉和秀保的时代,随军出阵朝鲜被任命为壹岐军阵守护,负责为朝鲜上的日军运输物资。 别看是干后勤的活,秀吉愿意把朝鲜半岛上十几万日军的后勤交给他这么一个刚刚万石的家伙来管理,足以看出秀吉对他能力的肯定和信任。 秀家选他的原因还有一个,他既然可以在历史上身处近畿腹地却战队东军,说明他又很强的审时度势之能。 在花房正成进驻冈山藩的背景下,在秀家强势介入冈山藩藩政的背景下,以本多俊政聪明的小脑瓜一定能想明白应该怎么办。 所以别看这家伙是尾张出身铁铁的浓尾派成员,但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成为浓尾派内部的叛徒。 确定完人选之后,秀家将以上几人一一叫来询问了一番,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由三浦秀盛为正,本队俊政为副负责冈山藩内的内政事务,桑山重晴为正、延原家次为副负责冈山藩的军备事务。 秀家这面分是有深意的,对冈山藩内的浓尾派的削弱要循序渐进,若是处置的太过粗暴,在有心人的撺掇下引起藩士的不满,那秀久就真的逃不脱改易的命运了。 其实在秀家来冈山之前,浓尾派已经做好被秀家砍一刀的思想准备,不然也不会在面对秀家的时候这面恐惧。 但是秀家这这样的安排,只是将原本边缘化空有家老名头无实物的三浦秀胜提了上来,对浓尾派的核心利益并没有太多的伤害。 而且让美作派和浓尾派各自占据一个正职和副职,这叫维持藩内的政治平衡。 浓尾派这面一看,会觉得秀家果然是仁善的主,也愿意卖秀家的面子,自然不会再去纠结那些被划拨走的政治利益。 但是秀家真的这么仁善可欺,做表面功夫吗? 别忘了之前秀家对4位辅政家老的人物画像分析实际上是三对一的局面,本多俊政是浓尾出身,但是这个人很会看风向。 而且政务做主的是三浦秀盛,本多俊政只是副手,而在他们上头还有一个主抓的花房正成在。 很多人可能更不会理解,照秀家这样的安排,岂不是将更加重要的军政事物交到了浓尾派手中? 教员告诉我们“枪杆子里出”,把军权交给浓尾派,美作派还不是要看浓尾派的面色? 冈山藩内现在的情势,由之前尾张转封过来的浓尾派武士一家独大这是事实,由于减封的缘故,很多藩士没有土地,全靠藩财政支付禄米生活,浓尾派武士在数量上绝对多过美作派。 这个时候秀家枉顾实施环境,强行将上层军权交给美作派手中,美作派也没有能力插手中下层军官你的指挥权。 所以秀家打算来一波“釜底抽薪”。 借不久之后北伐虾夷的机会勒令冈山藩出兵,而作为主持军务的家老桑山重晴率队出征不是很正常吗?而他所带走的军队在花房正成等其他家老的安排下,也一定会是以浓尾派武士为核心的。 这样一来,浓尾派武士岁桑山重晴远征虾夷,冈山藩内的两派军事实力就会相对平衡,而在唯一真心偏向浓尾派的桑山重晴走后,留下来的4位家老都是秀家的人,这个冈山藩处置起来可就轻松的多了。 秀家和三浦秀盛和延原家次交流的时候,多是用鼓励的方式将自己的想法和对冈山藩政的意见灌输给他们。 而在和本多俊政和桑山重晴交流的时候就是举起了萝卜和大棒双管齐下。 有所不同的是,给本多俊政的萝卜是甜萝卜,给桑山重晴的萝卜是酸萝卜。 其实秀家和桑山重晴还有过战场协同的“情谊”的。 不知道诸位还记不记得在贱岳合战的时候,秀吉刻意露出破绽给柴田胜家,将主力调回美浓先去对付织田信孝。 在秀吉布阵的时候将秀长藩内的桑山重晴安置在秀家和中川两家之间,是连接两家以及养护两家侧翼的一只重要力量。 战斗打响在黎明前,当时守护在中川清秀左右两翼的高山右近和桑山重晴在明知友军受袭的情况下都没有对中川清秀提供支援。 甚至从佐久间盛政的突袭路线来看,桑山重晴未作抵抗或示警。即便佐久间盛政开始对中川清秀发起突袭后,中川清秀曾经向桑山重晴发去求援的使者,也宛如石沉大海。 在历史上佐久间盛政击破中川清秀本队后,甚至都没有对贱岳山势尾部的桑山重晴发动攻击,而是直接从大岩山下山,进攻正在向羽柴秀长靠拢的高山右近队。 秀家曾经怀疑过佐久间与桑山内通的可能,毕竟和高山右近是真的拉胯不同,桑山重晴能被秀吉和秀长点将统领2000人的侍大将,其能力一定比屡次接站即溃的高山右近值得信赖。 但是事后佐久间很明确的告诉秀家,当夜的突袭完全是自发的,毫无准备的行动,能够打成那样他已经很满意了。 而事后桑山重晴对秀长的解释是“夜深臣下不敢妄动,黎明雾大,臣下不敢妄动。” 你职责不出桑山重晴的问题,毕竟他成功保留住了属于秀长的但马众2000人。 但是即便是在秀家路过他本阵,亲自给他送去要求他一起协通出阵支援中川的请求的时候都被他拒绝,最后秀家不得不经历苦战这才救下中川父子,这个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要知道当时秀家所带不过4500人,战死、受伤足有千余众,这些人都是当时吉备的精华。 也是经历了贱岳之战,秀家救下了中川父子,才和中川清秀和中川秀政父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这么多年来,因为桑山重晴一直在秀长的麾下,秀家也没有刻意的对他追着和质问,甚至还维持着表面的亲善。但那都是建立在看在秀长面子和秀久面子之上的。 现在你桑山重晴成了秀家清理冈山藩浓尾派囊虫的绊脚石,正好老账新账一起和你算算。 其实让他带队从征虾夷也是秀家给他最后的一个机会,若是他真的可以尽心尽力的建立功勋,秀家也不少瑕疵必究的人。 等到平定天下之后,根据功勋或许可以给予其2万石知行,让其安度晚年秀家还是可以做到的。 处理完了冈山藩上层的问题,下面中层、底层武士的问题就交给这些家老负责了。 其实等到桑山重晴将浓尾派中的顽固派带走之后,留下来的人也不太需要怎么针对了。温和派是最终容易调和的存在。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4位家老还治理不好冈山藩,秀家以后也不指望他们独当一面了,原本许诺他们的承诺自然也就可以收回了。 (本章完) 。 第八十一章 巡视备中伊予 秀家劝不回鲜法尼,只能让里见义家记下,等到回到关东之后再派几个贴心的,吉备出身的武家女子去冈山照顾老主母。 秀家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眼睛到底是怎么瞎的。 其实这很好查询,毕竟大坂城有丰臣家的医师在,鲜法尼的眼睛看不见了,自然会去找医师来看,那必然是有医籍留存的。 这点小事让侍从随便派个人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秀家在冈山藩停驻了天,其实冈山藩的藩政务根本用不了这么久,秀家更多是为了陪伴许久未见的母亲。 在冈山这里的事情搞定之后,秀家并没有直接返回大坂,而是先借道往备中而去。 当初转封的时候,秀家将备前、美作留守的家臣大部分都集中在了美作,使得美作一国名义上藏入化,但是因为塞的太满实际上是一出半独立的领国。 好在美作四面环山,秀吉和其他的大名对这里也没有多少想法,美作的政治结构才得以延续下来。 但是在第一次朝鲜之役的时候,美作国内的豪族,作为秀吉直属的武家力量是被征召入伍的,好在仅仅是在九州停驻并没有渡海北上。 而备中就不一样了,备中一国历任多为大名,前后有加藤嘉明、中村一氏等大名受封。但是在接下里的几年,他们又多从备中转封他处。 大名们在备中国走走停停,雷打不动的是当初并为岁秀家转封的备中豪族。 如清水宗治之子清水景治、庄直清转封关东后,不愿意随其一同迁徙的松山庄氏之后。 其他人都可以不见,在秀家走之前特意将清水景治封在高松城周围万石。知行虽然不多,但是其把控的这个位置还是比较重要的。 这个年代的造桥技术并不发达,纵使仓敷那边有广袤的平原,山阳大道走的还是备中的北线,贯穿高松城而过。 秀家在战略设计之初是期望备前的秀久成为钉死毛利家的钉子,但是作为防守的前驱,备中高松城势必要为备前国反应留出足够的时间。 “半兵卫在我身边颇为受用,前不久我还将其送到近江一条家内去做了家老。”一阵寒暄是为了拉进秀家和清水家之间的关系。 清水家作为备中的土着,可是向后效力过毛利和宇喜多两家的存在。但是别忘了清水景治的父亲清水宗治可是死在了秀吉的手下。 在秀极爱麾下当政的时候,秀家对待清水景治也不错,勉强算是恢复了其过去的旧领,甚至比在毛利麾下的时候还要多上一些。 但是秀家转封关东已经多年,在吉备的影响力不断的被削弱。时至今日清水家对自己还有多少亲近,秀家自己都没有底气。 况且高松城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这一点清水景治和毛利家都知道,要不是秀家转封关东,清水家可能还握在北方的清水城中呢。 毛利家下次再次上洛的时候,难免不会开出清水信也不能拒绝的条件,届时他顺势开城从了自己的旧主,反倒把秀久顶在了最前面。 所以秀家在处理完冈山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马不停蹄的前来高松面见自己的这位旧臣。 作为丰臣家的若年寄,其职权范围内本来就有统御丰臣武家的权柄。 同时现如今的清水家是丰臣家的直参大名,依旧属于若年寄管辖之下,所以秀家这次来备中虽然没有和大坂方面备桉,但是依旧是合法的。 在之前的庆长骚乱之中,作为西国军团的一员,清水家因为被编入秀次直属军团的缘故和他一道上洛东进。 但是因为有秀家的暗自帮助,再加上其他大名多数没有关注这么一个小大名,清水家这才得以保全。 在秀家看来自己都帮了清水家这么一个大忙了,你多少也得知道是谁罩着你。这也是秀家这次敢于来和清水景治谈条件的原因。 清水景治似乎也对秀家的到来感到讶异,但是好在还是给了秀家应有的招待。 高松城在被水淹之后曾经一度废城,直到秀家将其重新拿下纳为直辖之列,高松城才被逐渐修筑起来。 但这座城一直都是秀家面向西侧的军事堡垒,其城内的装饰并不华丽。饶是如此留给清水这么一个万石大名依旧显得有些豪奢了。 “即便阔别经年,高松城还是这般熟悉啊。”互相寒暄之后秀家终于把话题切入了主体“美作守当知道如今天下局势虽恢复了平和,不过各方势力交错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与美作守也算同龄人,也都是依靠自己将风雨飘摇的小家撑起来的,自然不愿意看到他再次沉沦下去。这天下大势,大人还当看到明白一些啊。” 清水景治过去没有当过太高级的位置,所以面对秀家的暗示可能理解的并不明确。 他又一次向秀家试探道:“殿下的意思是” “大人莫不是以为之前的庆长骚乱您当真没有责任!”秀家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冷意“在这个天下小豪族如何为人处世自不必我去多说,但是美作守还是得看得长远一些啊。” “大人应当看到了这次庆长骚乱中岐阜殿下与大坂两家的表现了,也看到了冈山殿和木下姬路两人的表现了。 作为小领豪族,别总是想着博一把富贵,小心最后摔得粉身碎骨。这次事件就当是一个教训,当知道笼城不出就是无过,何必去冒险掺和上面人的游戏呢” 秀家没敢于直接挑明几家的关系,或者去劝说清水景治直接战队自己,这几乎是将自己的想要作乱的想法公之于众了。 所以秀家在对清水景治的劝说还是以让其中立为主,但这并不是最后收尾的一步。 在秀家离开大坂北上之前,会准备好几个锦囊交给花房正成,在面对毛利家动员的时候,秀家会让其拆开一封照其上内容行事。 其中就有让其转交清水景治的条件。秀家直接开出了备中高松城万石的赏赐,足足翻了倍有余,秀家相信毛利辉元绝对不会开出这么优握的条件。 而秀家想要清水景治做的仅仅是其学他的父亲迟滞毛利家援军的步伐,哪怕不能像他爹迟滞了丰臣秀吉好几个月,能迟滞毛利家个月便已是大功一件了。 清水景治怎么都想不明白,秀家转呈拐个弯来看自己就为了提醒自己在今后的战队中中立吗 不过他本人还是比较感激秀家的,毕竟正如秀家所说的,是秀家在大坂城保下了他清水下的知行。 如今秀家告戒其今后不要轻易战队,这样的劝说他还是愿意听从的。 但是他也向秀家解释道“我清水家毕竟只是小大名,左右都是庞然大物(毛利和冈山),有时候确实是逼不得已。 殿当知道岐阜殿下愿意绕过冈山和姬路,是因为他们又实力自保,也有实力和岐阜殿谈条件。可是我清水家领不过万五之数,兵不过人,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秀家懒得听他发牢骚,小大名有自己的生存准则,不到最后一刻秀家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底牌掀开。于是只是澹澹和他暗示道“你曾是我的家臣,有我在朝中一日,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至于最后这句话清水景治能听懂多少,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秀家在高松城留宿了一夜,随即转到向南在仓敷出海最后在尹予小松登录。这里是秀家现在最年长的儿子已经岁了的旭千代所在地。 在年仅岁昭寿丸(一条家基)、和年仅岁明裕丸(三条实家)分别已经前往领地就封,年仅岁的景千代被送到九州立花家的当下,作为秀家最年长的儿子旭千代继续留在关东丰春城内养着已经不太合适了。 秀家打算在今年出阵虾夷之前,解决其元服的事宜,在其元服之后便带着秀家交给他的家臣前来尹予就藩。 这并不是要打发走这个才年近岁的少年,而是因为秀家想要在最后大决战之前,让自己的儿子们进行的分出去历练一番,将来在战争上或许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而在让旭千代就封之前,秀家难得承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亲自前来尹予其领内巡视,为自己的儿子前来就封铺路。 其实尹予这块地地方还是有很大一块平原的,但是因为他的领地横跨周敷、桑村、越智三郡,而这里原本最重要的小松城是在周敷郡山上的山城,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所以秀家命人在中山川对岸的玉之江筑起新城。 命令虽已经下达,但是这座城究竟修筑的怎么样秀家并没有看过。直到今日才在旭千代舅舅尹达政衡的带领下才得以窥以全貌。 看到玉之江城的第一时间秀家就已经发现了问题,平城最重要的城防结构就是石垣和水堀,可是中山川的水量不足,北侧的水堀常年处于枯水的状态。 可以说玉之江城的名字确实好听,但是这座城并没有如名字那样修筑的这面优美。 好在秀家从没有想过要在尹予战斗,玉之江城今后的定会可能更像是京都之于二条城,成为秀家某个儿子的驻地,替本家看护不远处的别子铜山罢了。 说道别子铜山,这就要扯到秀家来尹予的第二个原因了,那就是视察别子铜山的产量,就在尹予重新开设炮坊就近铸炮增家冈山、伏见城防的想法作出应证。 所以在玉之江城除了审验尹达政衡管理的玉之江藩的田籍册和军役账之外,秀家还额外召见了已经从秀家统治集团隐居的明石景亲。 作为秀家最重要的外驻家老,明石家被自秀家转封关东之后就一直驻守在尹予,如今年过去了,也逐渐成为了尹予最重要的政治力量。 其本城松山城更是成为尹予最重要的城池,没有之一。即便是秀家给儿子旭千代修筑的玉之江城都望尘莫及。 尽管明石家没有钱将松山城修筑的如历史上那般雄厚,其主体也是以土垣为主,但是这里已经有了尹予国本城的气韵。 其实在之前庆长评定之中,秀家本来打算借着加封万石的机会将明石家转封来关东,从关东选一家去尹予替换他。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明石家在尹予一家独大,最终演变成守护代下克上占据主家权柄的事实。 但是秀家后来想了想,如今的局势说不定那一天就点爆了,有一个在尹予说话有分量的大名或许更有优势,至于明石最后的转封完全可以等待评定之后再做安排。 明石景亲如今已经岁了,在战国时代绝对算是长寿的存在。历史上他在庆长年()还留有文字的记录,但是之后就好似消失了以一般。 所以依照时间推断这位老大人的时间可能就在这几年中了。 今日秀家在玉之江城召见老大人,本身也是想要看一下老大人的筋骨,确认他是否可以还能撑下去。 若是明石景亲身体确实不行了,那么秀家就得尽快派新的家老过来出阵尹予。 这个人选可能不是明石全登,因为秀家不喜欢全登身上的切支丹属性。待在秀家身边也就罢了,若是远离了秀家控制说不定又会如他总督虾夷的时候那样在尹予推行切支丹了。 好在老大人身体倒还健硕,秀家直接表示想要在今年将儿子旭千代送到松山城来交给明石景亲教养的想法。 明石景亲自然看出了秀家的意思,这是想要明石家成为旭千代背后的靠山了啊。 他借此机会向秀家提出想要明石全登的女儿阿松与旭千代联姻的可能。 不要觉得老家伙在这里老奸巨猾,作为外镇家老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可以成为类似总督一样的土大王,拥有外领的绝对决策权。但是坏处就是会逐渐失去对中枢的权利。 现在的明石家虽然说不上会在中枢失势,但是秀家不喜欢切支丹早已表现无疑。 明石景亲曾经不止一次的劝说明石全登改回佛教的信仰都被其拒绝,如今自然要用别的方式来保证明石家的荣誉和卷顾。 为此作为养育在他膝下的孙子孙女,明石景亲严格限制他的信仰,连已经受洗的孙女卡特琳娜都被其要求改回日莲宗的信仰,并改名松。 秀家对于明石景亲的小心思早就看透了,对于老大人的这点心思秀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作为秀家外领最重要的家老,秀家也得要让明石家安心才能为自己效力不是 所以秀家答应了这门亲事,让比旭千代大岁的阿松与其完婚,这次返回大坂就将会将阿松带上一起返回关东。 在此之外,秀家还许诺明石景亲,今后会给予明石家播磨明石城不少于万石的的封赏,然明石家时代替自己看住这座连接澹路、关西和近畿的要城,以体现自己对明石家的隆卷。 秀家甚至愿意在尹予替明石全登的弟弟,明石全延找好安置的地方,一块不少于万石的领地。秀家都开出这样的条件了,明石景亲自然也就心满意足了。 秀家之所以不去和明石全登画饼,是因为此人虽然能力不错,不过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用去画饼就能让其出力。 但是恰恰其又远离尹予明石本领,尹予这里的事儿还是由年迈的明石景亲和他的弟弟明石全延负责,这俩人可都是现实的紧。 最后秀家还与明石景亲商议了关于别子铜山明面上减产,但是却将多余的铜矿转到象森城铸炮,最后送到冈山和伏见城的可能性。 这么要紧的事儿绝对不可能交给尹达政衡或者旭千代去做,还得是老大人出马才能悄悄的统筹全局,做到尽可能的保密。 第八十二章 来自北方的消息 秀家在尹予呆了也有十几天,这才从尹予启程返回大坂。但是路线并不是在小松直接上船,而是沿着道路先去了赞岐视察自己儿子三条实家的封地,之后在阿波上船返回大坂。 整个过程原本预计来回不过大半个月,但是再经历饶了这么大一圈之后秀家在外面耗时足足用了2个多月。 虽然顶着若年寄的明拓,但是作为丰臣家的大名,秀家严格来说是违规的。 但是也没有不长眼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弹劾秀家,大坂城内的殿上人仿佛装作看不到一般,刻意回避秀家的这个问题。 回到大坂的秀家也终于从医师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母亲法鲜尼失明的原因。原来是这几年受自己被秀吉猜忌的原因,再加上秀久被送给了秀长做养子。 身处大坂的法鲜尼每日在佛像前吟诵佛经为两个祈福,晚上又要誊抄佛经。而此刻秀吉和茶茶等人都搬去了京都,空留法鲜尼在大坂。 或许是奥中用度对法鲜尼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女子有所短缺,这才造成了老夫人的眼疾发作。 作为战国的大名,秀家并不会觉得秀吉刻意的去克扣法鲜尼的用度,而下面的小人物也没必要欺负法鲜尼。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法鲜尼毕竟有两个做大名的儿子在。 所以尽管现如今查不到克扣法鲜尼用度的线索,但是秀家依旧觉得此事必然是有奥中实权的人物指示的缘故。 而众所周知,在最近的这几年中,掌管奥中事务的是北政所宁宁和淀姬茶茶。宁宁之前与秀家并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相反茶茶的儿子和秀久之前存在着继位权之争。 此刻的秀家心中已经有了答桉,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大坂城表面的平和并没有延续太久,在秀家走后就淀城和大坂城城三之丸的修筑问题,德川家康和秀次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秀家的帮助,德川家康所代表的茶茶派系在决策权上落了下风,毕竟五大老之中有三人是占秀次这边的。 于是秀次便以国家疲敝应当休养生息为理由叫停了淀城和大坂城的修筑工作,最后在茶茶的据理力争之下,淀城的修筑工作得以延续,但是淀城的规模却被缩减了很多。 与之相对应的是秀次主持的替北政所修筑的伏见城的则被要求加快进度,除了伏见城的进度之外,秀次还规划在大坂城东侧鹤见这里另外修筑一座“藩阵”。 他表示自己在大坂城的藩邸太小,配不上自己后见的身份,自己也不要求修筑城池,只要一座大一些的藩邸即可。 只是这说起来是藩邸,修筑的规模可一点都不比大坂城小啊,又是三圈的城垣,又是石垣和水堀的,如果说唯一没有城标志的那就是里面没有修筑天守阁了。 德川家康和茶茶哪里能答应他的这个条件,百般拖延之下终于等到了“援军”返回大坂。 对于丰臣秀次的套路,秀家可是看了个真切,这不就是和关原之后德川家康在京都操政一个套路吗? 将政治中心从大坂城内挪出来,进而逐步澹化大坂城在天下大名间的影响力,将大名们笼络到自己的麾下。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推进伏见城的修筑进度,一来是为了继续向北政所讨喜,二来则是可以将北政所和淀姬分别送走之后,让自己这个距离大坂最近的实权派可以掌控大坂的局势。 只是这么做的秀次未免操之过急了,眼下他确实是是后见不假,不过秀家还在呢,又有哪个大名会随意的站队呢? 其实也由不得秀次不着急,眼看着秀家好不容易离开大坂城,他当然想要利用票数优势的机会尽可能的推进自己的计划。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秀家从西国的返回宣告中止。 秀家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明确表态不同意秀次这样的要求,他直接表示秀次若是觉得二之丸的藩邸太小,可以在现在还在修筑的三之丸给秀次重新规划一块大一些的空地。 既然秀次筑城的目的是为了能离大坂不远,又能有大一点的房子。在大坂城内显然要比在大坂城外近的多。 秀次见秀家返回使得自己的计划付之东流,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秀家回来参与的第一次评定就此不欢而散。 而在第二天的评定中,秀次表示自己愿意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暂缓藩阵的修筑工作,但是他也开始向着秀家开火。 “丰春殿下这是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和大坂这边报备一下,你的心里还有没有主公和两位夫人了?” 秀利是一块招牌,甭管秀次在秀家不再的时候怎么欺辱秀利,只要秀次有需要就可以将“他”搬出来成为对付秀家的兵器。 秀次难道不知道在大坂这个地界,当秀家返回的时候,秀家和德川等人联合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吗? 他当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除非自己的占据绝对的实力,那么今天自己的控诉根本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之所以还是要提秀家的名字单纯只是为了恶心秀家罢了。 可以说因为派系斗争的原因,大坂这边五大老评议的行政效率变得奇差无比,好在虽然有所拖延,但是事还是能办下来。 但是长时间的政治斗争使得大坂城内上下都露出了疲态,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局势不可能持续太久,很可能随着某位大名掀桌子的行为而将冷战变为热战。 就在这样焦急的局势中,时间来到了庆长3年的10月份,随着一骑番使纵马入洛而改变。 “让开快让开东北急报!东北急报!虾夷来犯!” 大坂城是此刻日本最繁华的城市,其城本身还在修筑的过程中,但是城下町的繁荣早已将道路阻塞不通。 番使废了好大的劲这才起着马匹来到大坂城下,向收为城门的背后插着五七桐纹印旗的丰臣守军通报情况。 根据法令,番使在传递军情的时候享有过城不待,纵马而过等特权,但是这样的特权在大坂城内似乎并不能豁免。 “在下是奥羽镇守府武士富永胜太郎,奉命携带紧急进去入洛。” 番使从马上下来,非常吃力的交给丰臣家的武士,将情报的大致内容告知那人,由丰臣家武士上报,而自己则先一步被带下去休息等候召唤。 秀家算算日子东北也差不多是时间反馈消息了,所以这几天一直非常“勤奋”的待在大坂城御本丸御殿内,和德川家康等人一起处理事务。 也因此等到了这份奏报。 “启禀诸位大人,东北急报。说是有虾夷南下犯境。”那名负责传递装有奏报竹筒的武士将熏黑的竹筒高高举过头顶等候大老侍从接过继续说道“前来通报道人自称是奥羽镇守府的直属藩士。” “奥羽镇守府?”这个称呼在丰臣统治体系内并不多见,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常规的统治机构。 是秀家当初为了镇压奥羽地区的骚乱,强行从各领国抽调武士和藩兵组建的一直武装力量,归属奥羽镇守府将军直接指挥,兵额最初在6000人,后来消减至4500人。 其武士阶级由丰臣旗本下派、周围大名输送组成,下面的足轻则由各东北大名领内根据知行数量征伐而来。 其军饷由丰臣家提供,但是因为这只军队并不为丰臣秀吉所重视,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来自丰春家的供响。至于军粮则有各大名根据出兵的人数自备。 因为这几年奥羽相对安宁,秀家自己也有用钱的地方,奥羽镇守府的兵额再次消减至3000人。 但是这么多年的消减兵额,主要减少的是每年征召的足轻的数量,而武士数量并没有大规模减少,换句话说如今的奥羽镇守府府军的武士足轻比极高,是日本罕见的精锐力量了。 奥羽镇守府这个称呼虽然并不常听见,以至于大坂中枢这边大老都澹忘了。但是稍从脑海中挖掘信息便知道了情况的由来。 作为在座的人中身份最高的存在,秀家的侍从里见义家从来通报的武士手中接过竹筒,向周围大老示意竹筒蜜蜡封口完整之后再用小刀将封破开,取出奏报交给秀家。 秀家在听到奥羽镇守府这个消息的时候,秀家认为这应该是藤堂高虎在那边运作成功了。 当然秀家也疑惑,为什么之前藤堂高虎没有给自己来信,而是由奥羽镇守府直接上报了。 但是在看到信件上内容的时候,秀家却依旧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道“不是,没必要玩的这面大!” 由不得秀家不惊讶,他本来和藤堂高虎说的是,利用当初留在东北的那只千余人的军势,再加上动员一些虾夷的部落民、当年奥羽仕置时候被勒令流放虾夷的那些不服份子在东北捣个乱。 秀家最初的设想动静不需要很大,只需要对轻津地区的蛎崎家和南部家陆北领地打一打就行了,甚至不要攻城略地,只要借着秋季打秋风的理由扫荡乡里获取粮食就行了。 结果谁曾想到从这次好像闹得动静有些大,驻守轻津的蛎崎庆广家的浪冈城,逼得蛎崎庆广逃到了秋田家麾下的角馆城避难。 更有甚者直接对陆北国的南部家展开攻侵,从奏报上来看如今整个陆北已经基本失陷,七户、十户等家更是趁机发起了对南部宗家的讨伐,南部家不得不退守本城三户城。 现如今奥羽镇守府两位执行人秀家和秀贞都不在陆奥,镇守府的武士统领联名上书请求大坂的军事指导。 虽然这份情报上面并没有写清楚奥羽的事儿怎么会闹得这么大的,但是以秀家多年的经验,操纵乱兵这个事儿就好似潘多拉魔盒。 想要继让他们去替你搅乱一方,又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对规模进行控制,显然是不可能的。 总结来说就是:奥义兵乱的事儿可能已经脱离了秀家和藤堂高虎的掌控,如今秀家是不去也不行了。 将军报转交给德川家康,他也惊讶于多年未曾听完虾夷贼寇怎么这个时候南下侵犯本领了呢?而且动静还闹得这么大。 他将军报转交给下一位的上杉景胜,自己则在思考着这事的内情。 整个事情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毕竟虾夷都被赶到鸟不拉屎的岛上这么久了,怎么突然就南下渡海犯境了呢? 他一个想到的秀家秀家,因为秀家拥有秀吉亲口许诺的对虾夷贸易的朱印状,可以独揽对虾夷的贸易。就连蛎崎家都是在秀家的运作下成为独立的大名的。 也就是说秀家应当是天下间在虾夷最具实力的大名,这件事很有可能背后有秀家的影子。 但是他却注意到秀家也露出疑惑和苦恼的表情,而且不似是装的,这就说明这件事应该与秀家无关。 殊不知秀家疑惑的是这事儿是怎么演变城不可控的,苦恼的是如今的计划与自己有所差距,自己要怎么去控制收场,最后又要怎么去安抚南部等大名? “右府殿下右府殿下。”在秀家思考的时候,德川家康先一步开口向秀家问道:“右府殿下有对虾夷的朱印状,常年与虾夷贸易。此前可有虾夷不稳的苗头?” “虾夷不稳的苗头?”秀家自然不可能承认这背后有秀家运作的成分,但是就这么直接否认更显得奇怪。 思考片刻之后只能对德川家康表示“此事容我回去书信一封询问家臣才能将详细情况告知。” “如此一来一回少说又是一个月,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德川家康摇了摇头否定道“北夷已经兵临南部侍从本城,若是在不作出应对,这事儿恐怕就难以收场了啊。” 此时已经看完军报的上杉景胜也说道“我看不如先召郡山参议过来,他毕竟有管辖奥羽镇守府府军的权利,由他先行征讨如何?” 上杉景胜的提议合乎情理,尽管秀家很想要亲自去奥羽,但是那边的局势还没有糜烂到需要丰臣家二元寡头之一的秀家亲自出马的地步。 当然,秀家想要去虾夷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比如只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秀次那边,再找天海大师说出自己的“顾虑”,秀次应该很快会送上助攻。 第八十三章 议虾夷出兵策 现实正如秀家所预料的那般,虾夷的事情在秀家刻意的散布下短短两天整个大坂上下就已无人不知。 秀次也特意跑了一趟京都去询问天海大师的意见,整个过程看似隐秘,但是在有山中长俊的帮助下,丰春家的忍军众已经逐步渗透到原本丰臣本家的情报系统之内,秀次眼下的这些小动作根本逃不过秀家的监视。 秀次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秀家送出去的机会。 所以在从京都返回大坂之后的第一次评定上秀次就直接抓住秀家的小辫子不放道“众人皆知关白殿下曾经授予丰春殿下虾夷朱印状,由此开始了日本与虾夷贸易的先河。 虾夷与我天下已有百余年未曾往来,造成今日虾夷再次南下的事故,秀家你要负主要责任!” 面对职责的秀家也丝毫不退让的表示道“武尊时期关东地区亦是虾夷所领,越后、越中等国更是说夷言行夷事。 但是自光仁天皇以降,北伐虾夷成为国事,北陆、关东、东北这才服以王化。镰仓之前,大将军源赖朝更是受藤原氏之命讨伐奥羽的故事流传。 虾夷被赶去北岛不过才200年,这200年年也多有虾夷南下的时间发生,只是这次的动静大了一些罢了。难道200积蓄力量南下侵略我土的全力一击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再说虾夷既然过去被我等先辈赶去北岛,今日亦可被我等再次驱逐,不知岐阜殿下又有什么要牵强附会的呢?” “说的好听,这次虾夷南下侵犯势力如此之大,说不定就是秀家你多年贸易这才壮大了虾夷部族?”秀次对秀家依旧不依不饶,势必要将这口锅扣在秀家的头上。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与秀家关系不错,又是秀次派系的浅野长政出面说和道:“东北的具体情势这两日就会有详细的奏报送来,虾夷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一看便知了。 我等今日要做的是商讨如何评定此次虾夷南侵之事,这才是最紧要的事儿阿。” “此事有什么好讨论的,勒令东北诸大名自行组织军势评定虾夷之乱即可了。”说话的是毛利辉元,东北怎么乱乱成什么样都和他无关。 “可是我听闻又恰逢南部氏麾下七户、八户等家参与骚乱,此事南部家自己和奥羽镇守府亦要承担责任。出兵可以,但是也要召南部信直上洛自辩。” 这次小评定仅有秀家和秀次带着五大老和五奉行参与。除了秀贞受命送明使至九州之外,十人众在参加完秀利的继位仪式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 2个月一来一回秀贞正好还在大坂,再加上在大坂附近的小早川秀秋、蜂须贺家政和京极高次,十人众与会4人,今日总负责决策的人数为11人。(五奉行不算) 而说话的还是京极高次,也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风,怎么和秀次一个腔调,这么热衷于找负责任人。 听到众人决定以武力的方式处置虾夷的问题,秀贞主动请缨表示:“平定奥羽的事儿就交给我的负责。既然受命镇守奥羽,我自然责无旁贷。” 秀贞要回去这事儿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是这并不秀家和秀次的目的。所以秀次直接表态到“虾夷南下侵略我国,受命领有虾夷朱印状,负责虾夷事务的丰春殿下难道不去吗?” “杀鸡焉用牛刀?处理些许虾夷贼寇,由我带领东北诸大名的军势即够了,何须右府出马?”秀贞出言反驳秀次道。 “此言差矣~”秀次辩驳道“丰春殿下有关白殿下赐予的朱印状,关于虾夷的事儿自然应该交给丰春殿下来解决。 如今虾夷在东北闹出了事儿,难道就可以这么拍拍屁股抽出事外了吗? 好啊!若是丰春殿下不愿意负责此事,交给郡山殿下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让丰春殿下将虾夷的朱印状交出来,今后交给有能者运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让秀家交出朱印状这是万万不能的,那秀家就只有剩下一个选择,亲自领兵出战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正附和秀家的想法。 “岐阜殿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么便由我亲自出阵。” 秀家的话音刚刚落下,秀贞就差异的看向秀家“兄长?” 秀家伸手止住想要劝说自己的秀贞表示道“只是我觉得虾夷之患不能治标不治本,这次他们既然可以南下侵略我们,我们也可以北上攻伐他们啊。 那话怎么说来者?‘寇可往,吾亦可往!’我愿提兵10万众,横扫虾夷定北方!” 包括对手秀次在内都被秀家说出来的话的气势压到了,秀次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激将法激一激,秀家就这么主动的接过了出阵虾夷的任务。 “丰春殿下,是不是在考虑一下?”德川家康自然是不希望秀家离开的。 秀家在的时候秀家和德川联合,在五大老评议的票数上面前能压秀次一头,一旦秀次离开自己这边就会被对面压的死死的了。 但是秀家心意已决,对着所有人说道“不仅仅是奥羽的大名,关东及部分东海道、北陆的大名也应该一同出征。” “阵仗是不是大了一些了?”一听到连东海道和北陆的大名都要出兵,德川家康更加反对了“如今少主年幼,还是不应该大动兵戈的好啊。” 但是秀家所提议的正是秀次所期望,他难得和秀家的利益站在了一起,更是表示道“北伐虾夷乃是国之大事,我岐阜藩自然也要出力,即便不再受征召之列我岐阜藩亦愿动员3000军卒随右府北伐!” 秀次这样摆出来的强调很浓,甚至直接把岐阜以东的大名的退路堵住了。 或许是深怕秀家不走,也或许是朝鲜之役让西国损失不小,本着让东国也出出血的想法,毛利辉元也说道“既然如此我毛利家也出兵2000人以示应援。” 随着毛利辉元的发话,这次战争的规模就不可能仅限制在东北一地驱逐虾夷入侵上了。 德川家康想要限制战争的规模让秀家早些回来,但是看着秀家和秀次两个人杠上了也没有好的办法。 再看看参与评定的几人似乎都对北伐虾夷颇有兴致,他知道大势不可违,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表示道“出兵征伐的事儿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么就此定下。 不过既然事涉丰春殿下,甚至还要近畿以东的全部大名动员,这战争的规模确实大了一些,还是得等两位夫人确认之后在做定夺。” 德川家康想拖一拖,秀次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秀次直接表示道“伐国大事,妇孺哪里懂得。既然殿下已经确认挂帅出征,而且他又素有威名,这仗到底怎么打,要动员多少人不如就听右府殿下的意见。” 听听秀次一口一个“右府殿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秀家有多么亲昵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那个直呼“秀家”名讳的是别人呢。 其实出征虾夷的计划秀家早有准备,不过为了体现出自己今天是被秀次“逼走”的,就不能直接将自己的计划拿出来。 秀家表示道“东北之乱其实可以一分为二处置。南部家如今情势确实危机,我看不如让郡山殿下先一步领兵北上,动员东北大名以低于虾夷贼兵进一步南下,支援南部、秋田等家抵抗。 至于具体的北伐虾夷的计划请给我几日时间计划,也好乘此机会统治十人众再次入洛表决不是?” 既然秀家已经答应了出兵,秀次就不怕秀家跑了。他也知道现在就要秀家拿出章程出来确实有些困难,于是便同意了秀家的请求。 对于德川家康来说,秀家只要今天就急着上火的要北上出征虾夷,自己就有机会留下秀家,于是默认了秀家的请求。 这次关于北伐虾夷的军议,在军情送达3日后再次中断。好在秀贞领到了盖有五大老联名花押的朱印状,确认由其返回东北动员东北大名北上支援南部和安东两家。 但是随着众人的散场,这里面的纷纷扰扰却没有就此停息。 秀家刚回到自己的藩邸,秀贞就登门拜访。他来到目的很简单,他很奇怪秀家为什么压插手虾夷的事儿。 在他的认知中既然虾夷来犯东北那赶回去不就得了,不论是他自己还是秀家都应该把主要的经历留在但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压下秀次等人登上大位。 秀贞作为丰春公司最早的股东,跟随秀家也有些年份了,作为股东是想要上市套现的。如今风口如此紧凑,一个小地方的藓疾之患哪里需要董事长秀家亲自下场啊,你董事长专门负责上市流程就行啊。 也是知道这一刻秀家才向秀贞袒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我就是为了大业这才要亲自去一趟虾夷啊。” “兄长我不懂,就算你想要开疆拓土建立威望,也可以在定鼎天下之后再做,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若身处中枢,哪里来的舞台给岐阜殿下去舞剑呢?”秀家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去虾夷是为什么?你以为我要北陆、东海道、关东诸大名动员从征是为了什么? 我等手握兵权于外,岐阜与滨松(德川家康)两人争斗于内,届时天下纷纷,我等携安定北境之功勋杀会洛阳重新安定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剧本吗?” 听完了秀家的计划,秀贞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也旋即问道“兄长凭什么觉得我们走后,他们就会在大坂打起来?”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我在出阵之前会做好布置。你只需要安心跟着我走,等到天下安定之后封赏少不了你的。” “你此次回到东北,出羽那边先不用去管,先带着东北大名支援南部家为上。出羽失立垰那个地方可不是这么容易进去的,交割轻津为信和秋田实季等人堵住即可。 如今已是立冬了,我看这次虾夷南下的原因和虾夷暴雪粮食短缺的原因有关。东北下雪道阻难行,后续的支援恐怕要等来年开春之后才会到来。 你只要在援军到来之前严守阵线不退即是大功,却无想着在大学纷飞的时候主动出击。” “请放心,这些事我都记得。”既然已经知道了秀家的计划,秀贞自然不会去作出出格的举动,将秀家的安排一一记下。 “如果可能的话,统治秋田实季,趁着大雪天河道结冰的功夫去山上砍些树木,送到港口营造船只。这次北伐的人数不少,船只不够可不行啊~” 东北的军情紧急,秀贞几乎是在秀家这边听完嘱咐之后不作停留的便启程北上。在秀贞离开之后不久,德川家康也登门拜访。 “丰春殿下当真要亲自北伐虾夷吗?”此刻的德川家康没有和秀家寒暄的心情,刚一见面就直截了当的向秀家问道。 “岐阜殿下都已经这么说了,我难道还有不去的道理吗?”秀家不会和德川家康说出自己想要去的想法,自然把锅扔给了秀次。 “哎”德川家康无奈叹了一口说道“殿下不该答应的这么快的。朱印状的事儿后面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殿下若是亲自北上,大坂整理恐怕就要为岐阜左右了。” 这正是秀家刚刚和秀贞说他会在大坂留有后手的计划。秀家当然知道自己走后秀次在大坂城一家独大,即便德川家康和茶茶联合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秀家必须要去维持这个平衡,让两边狗咬狗。 关键是这个实力的平衡还非常有学问。德川这边的势力必须要弱于秀次,才能让秀次在最后气急败坏之下主动对德川动手。 秀家等的就是德川家康主动送上门来,现如今别看德川家康好似故作无奈状,又好似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慌了。 但是德川家康并不急于主动开口寻求秀家的帮助,这个时候开口自己就落了下成,恐怕就彻底成为丰春派的附庸了。 德川家康为什么愿意和茶茶亲近?自然是因为茶茶可以给德川家康被人给不出的权势。 只要把秀次和秀家压制下去,德川家康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历史上的德川完全体。 毕竟现在的他就已经有了笔头五大老的名头,只是因为蝴蝶的翅膀,在他的头上有了两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元政治头领分权罢了。 “是啊,以岐阜殿的性子,这也是我担心的啊。” 德川家康内心焦急,但是表面上装作毫不关心。而秀家则是内心毫无波澜,但是嘴巴上却配合着德川家康表现出内心焦虑的状态。 德川家康在等着秀家先出牌,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自己在帮着润奢润色。但是秀家却等着德川家康先开口,彻底给自己认孙子。 政治的博弈即便是盟友之间也在进行。 第八十四章 筒井深夜来访 庆长年月,大坂城的城下有一对近人的军势,在海螺号的号声下离开。这是大军出阵的常见仪式。 原本喧闹的大坂城下町此刻也变得异常沉寂,町民们抛下手头正在干的活计,或待在自己的家中或在道路两边跪倒。 只是从这周围的房屋中隐隐可以听到百姓们抽泣的声音,跪倒在路边的百姓身上也散发着恐惧的神情。 一面画着太阁五七桐纹的阵旗在前面开道,这代表着这只军势是来自丰臣宗室的军队。 太阁五七桐纹之后紧跟着一面五三桐纹和蜂须贺万字旗,这无一步显露着这只军势的统兵将领的身份归属。 整只军势主要由丰臣旗本组成,从武士到足轻人人皆身着甲胃、胴丸。而且这只军势的铁炮配比超乎寻常。 丰臣军役账承袭自织田军役账,要求每百人队必须有人配属铁炮。随着铁炮在日本军队中愈加重要,到丰臣讨伐北条时期,这一比例被要求提高至每百人配属人的铁炮众。 北条家从元龟二年至天正十八年的军役状中反馈的铁炮装备平均率为,而根据《立花家文书》中所记文禄元年立花宗茂出并朝鲜时的铁炮装备率为 即便如此,这只人军就有人配有铁炮,显然已经是超额配比了。 这只担任先锋的丰臣旗本是秀家特意向大坂方面讨要的,其统兵的总大将是十人众之一的蜂须贺家政。 秀家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要让大坂乱起来,那就不可能将自己盟友留在大坂。要不是小早川秀秋刚刚转封和歌山,再加上他和筒井定次有了别的任务,秀家绝不会将他留在大坂。 在丰臣旗本之后的是代表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以及秀家的倒立葫芦马印。之后包括德川氏的葵纹、池田氏的蝶纹、森氏的鹤的丸纹等旗印。 这代表着这只军队中还包括秀家、德川、池田、森等大名。 只是有趣的是,队伍中虽有德川葵出现,但是代表德川家出阵居然是一个岁的少年,那就是德川家康送入井尹直政麾下的婿养子井尹忠政(历史上的松平忠吉) 历史上因为井尹直政势力庞大的缘故,松平忠吉一生未纳侧室。但是这一世头上没有老大人的约束,再加上秀吉的命令,使得井尹忠政在有井尹直政女儿政子的基础上另娶了大谷吉继的女儿为侧室。 如今政子和他还没有生育子嗣,大谷吉继的女儿反而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 有趣的是在德川家康的要求下,这两个儿子都被“恩赏”了松平的苗字,而不是记嗣在井尹门下。 德川家康肯定是不愿意自己好儿子秀忠走的,但是在已经成年的儿子中也只有井尹忠政有了子嗣,放心让他带队出阵了。 巧合的是井尹忠政之前一直替代他哥在大坂担任人质,这次直接披挂上阵反倒是让德川家康变相的将在大坂的人质带走了。 不论的丰臣秀家、池田辉政还是井尹忠政,他们的身后仅有百余名侍从跟随,甚至身上连甲胃都没有穿戴,因为他们的军势需要回本领动员,这次来大坂只是来开动员军议罢了。 在几位大名和侍从、旗本之后又亮起了一面五七桐纹旗帜,这是来自冈山家的片食五七桐纹、桑山氏的桔梗纹。 这只军势的数量不少,足足有余人。对于远在关西的冈山藩来说,远征东北出动这么大比例的军势已经算是强征了。 根据秀家原本的计划,东北地区以每万石动员人,关东地区人,北陆、东海道人,近畿及关西人的动员比例,冈山藩应该动员人。 再算上从征一半,驻守本领一半的规矩,跟随秀家出阵的数目应该在人左右。 但是冈山藩的动员是秀家直接下场要求了,亲自派人前往冈山征发。而这只冈山藩的军势,秀家刻意减少了铁炮的配比,整个人的军势仅有挺铁炮不足。 秀家知道以冈山藩现有的国力,需要将更多的铁炮留在国内以应对西面毛利家的攻势。毕竟根据《毛利家文书》要求,毛利家军势的铁炮比例甚至超过了丰臣氏达到了每百人配挺的程度。 带着这只冈山藩军势的桑山重晴表情很是凝重,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只军势的成分组成,基本上都是浓尾派成员,美作派在里面的组成不足。 他知道这是秀家打算一劳永逸的解决冈山藩内的浓尾势力问题了,所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只是他没有想到秀家会将他们带到东北去。 他扭头望向身后脸上写满着狂热的武士们,他们只知道这次北伐是为了替日本开疆拓土,秀家也许诺开拓的土地可以分给武士们成为知行,但是却不知道此次一去又有多少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于此同时在大坂城内,秀次也站在门楼之上注视着城下蜿蜒向西的军势,此刻的他只觉得北上似乎被搬走了一座大山,显得不比的轻松。 与他一样在观察军势出阵的,还有在大坂城天守阁上的茶茶和德川家康。望着城下蔓延而走气势如虹的军势,茶茶作出嘤嘤姿态向德川家康问道“丰春殿下受命出阵虾夷,内府怎么不再劝劝如今只怕岐阜又要欺辱到我们娘俩头上了。” 德川家康对于茶茶的表现颇为无语,秀家为什么走其中就有一条理由是因为你啊! 说好了结盟、结盟,结果你和你手下的狗腿子捅了人家几次背刺了。现在人家不和你玩了,主动想要跳出这里的尔虞我诈,你反而想起要挽留了 但是嘴巴上却说道“殿下无需担心,即便丰春殿下离开,我等也一定忽悠主公安全。” 德川家康在昨日和秀家的交谈中,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论表面上秀次多么得以,秀次在大名们心目中的分早就随着庆长之乱中拉胯的表现逐步降低了。 别看现在秀次身边依旧聚拢这一批有实力的大名,但是真正一条心的又有几个呢。 况且秀家在和德川家康的交流之下,都互相试探到了对方的部分布置,这些布置会在接下来逐步展现出来。 毕竟愣谁都不愿意看到有一个二愣子上台不是。 况且,他自己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在。秀次那边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逃不过德川家康的眼睛。 德川家康面对现在看似强势的秀次可是一点都不见怕的。 德川家康之所以现在面对茶茶的时候显得有些悲壮,其核心原因还是想要在茶茶这边多捞一些政治筹码,让茶茶更加依赖自己罢了。 桑山重晴带领的冈山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负责押送民夫运输粮草前往虾夷。这些民夫就是前几个月中对冈山藩和秀家风言风语的近畿百姓。 当初秀家要求大坂方面出兵并提供粮食、军备和民夫,被想要削弱秀家势力的茶茶反对。 而秀次这边更想要把秀家和茶茶一起削弱,又一次和秀家因为利益走到了一起。 秀家也退了一步,拿出这段时间一来堆积如山,装满两个木箱的下层百姓和低级武士们签的保证书。 秀家直接表示不需要大坂这边征发民力,这些罪徒已经被给予了机会可是他们不珍惜,就由他们负责押送粮食前往虾夷去。 有趣的是,其中不仅有大坂城的町民,还有周围农庄的百姓、甚至有有些丰臣家直属的低级武士。 有男有女、又老有少,秀家大发慈悲之下允许老少留下,难受不论男女都被要求发配虾夷。即便如此最后发配的总人数依旧超过了万余人。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大军出征虾夷,大坂百姓不仅没有热烈欢送,反而表现畏惧的原因。 望着队列后头推着物资的兄弟、父亲、儿子,百姓们无能为力。毕竟秀家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了,可是他们还是管不住嘴巴。 这些都是被抓到实证抓到监牢内看押等这秀家回来处置的,更别说那些私底下悄悄说没有被捉住的了人了。 不过好在秀家这次硬气总算杀一儆百,整个大坂城乃至近畿都不敢再有人赶去讨论大坂之乱的和冈山藩的故事了。 作为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冈山藩被周围的百姓风言风语了这么久,对待这群“罪人”自然狠的咬牙切齿,这也是秀家将押送军备的任务交给他们的原因。 其实秀家这次从大坂出发的时间有些早了,毕竟还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甚至毛利家答应的军势都没有动员。 但是因为队伍中有这么多拖油瓶的缘故,行进的速度不可能很快。秀家只希望可以在月中旬能抵达关东,所有人在关东过新年之后带着关东的军势在月初跨雪北上东北。 就凭东北那积雪的厚度,能在月抵达轻津海峡等待渡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东北的冬季冒雪行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以当下的保暖手段会发生很多的非战斗减员。但是这与不能及时将物资运到虾夷导致虾夷物资贵乏造成更多的减员相比是值得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确实是小冰河期。虾夷一年开春入夏的时间只有个月,剩下的个月都是被积雪覆盖的时候。 如果秀家不能利用这个月尽可能的扩大控制区域,那么就带在虾夷再苦撑个月等待下一波物资的运来。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几十上百了。 由于有很多拖油瓶的存在,大军行进的速度很慢,一整天不过行进了里的路程,大军不得不在河内宫之坂扎营,即便是走了两天才刚刚到伏见城。 在伏见城内秀家见到了被安排在这里的家老冈家利。 秀家将两个锦盒交给对面对着他交代道“蓝色的锦盒你自己收好,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开。红色的锦盒你帮我交给大和守。” 大和守便是筒井定次,这次评定虽然身处大和,但是他因病缺席,秀家不能将自己的安排亲自交给他。 作为丰臣氏的大名,特别是近畿大名备受监督,非受命不能轻易离开本领。所以秀家只能让家臣去将这份锦盒转交给他。 这两个锦和分别记录着在不同情况下应对的锦囊,都是秀家在这个缺乏无线电和微信通讯条件下,给远在他方的盟友、家臣准备的应对策略。 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秀家在每个锦盒内都准备了十几个锦囊,外面绣着不同的编号,锦盒内留有书信在不同的情况下拆开不同的锦囊进行应对。 只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在伏见城留宿的秀家却在深夜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家臣悄悄将秀家唤醒的时候,秀家才发现筒井定次居然已经坐在了一旁的房间内等候秀家的会面。 “你怎么来了不说你病了吗”看到筒井定次到来的秀家大为惊讶,而且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久病刚愈的模样。 “听闻殿下即将远行特来送行,皆因在身处畿内,周围强敌环伺心感不安,故冒险秘见殿下询问出路。” 虽然筒井定次刻意回避了秀家的问题,但是从他那中气十足的话语中秀家已经听出他恐并没有什么疾病。这只是他为了自保装不出来的罢了。 身处大和的筒井定次肯定是收到了在大坂的消息的,他自然也知道秀家即将挂帅北伐的消息。 那么作为没有什么亲藩背景,被秀家安置在近畿最大的刺头,筒井定次在秀家走后自然也得想办法自保。 毕竟在很多大名的眼中,秀家主动请缨北伐虾夷,是秀家抛弃大坂政治斗争的表示。那么秀家这艘船还不能继续乘,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想明白这一出的秀家表情露出了一丝遗憾和愧疚,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为筒井定次交代任务和退路,只能逼着人家自己去想办法谋求自保。 但是原本要交给筒井定次的锦盒已经交给了冈家利,秀家只能对筒井定次解释一番。 筒井定次听完之后沉默不语,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秀家看左右无人只能将自己这次自己主动要求北伐虾夷的前因后果将其坦率说出。 听完秀家解释的筒井定次皱紧的眉头这才稍稍放宽,思考了片刻之后对着秀家表示道“在下长女唤作樱,如今也已是二八芳华了,这次我也一同带来了,恳请殿下可以代为照顾。” 秀家知道这是筒井定次在给自己送人质,于是表示道:“既然是大和守家的女儿,我一定会视若自己的女儿一样好生照顾。” 谁料筒井定次反驳道“殿下误会我的意思的,我是想要阿樱今后可以侍奉殿下。” 秀家听到筒井定次的要求愣了一下,秀家已经有一个筒井家的女儿了,那就是筒井定次的妹妹藤姬,如今还要把自己的女儿樱送给自己,这不是让姑侄俩同侍一夫吗 不管外面怎么传秀家的故事,秀家到底还是有底线的人,当即表示反对:“筒井殿下不需要这样的,我真的会将阿樱视同自己的女儿,将来一定会以丰春养女的身份将其风光打嫁。” 但是筒井定次依旧坚决的表示“请殿下代为照顾阿樱。” 看着筒井定次这么坚决的态度,很显然将阿樱纳入秀家的后宫更能让筒井定次放心,秀家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但是毕竟有阿藤在,阿樱只能为妾室。” 看到秀家答应纳阿樱为妾室筒井定次这才送了一口气,旋即又表示道“在下也颇为无奈,如今膝下有女人却无一子。 其中有五女唤作茗,天正年生人,希望殿下这次可以一同带走。并希望殿下可以代为撮合其与晴吉丸殿下的婚事。” 第八十五章 年轻的大名 晴吉丸是秀家和藤姬的女儿,秀家知道筒井定次一直想要向秀家要个婿养子,但是被秀家一直拖延。 眼下秀家即将离开进行北伐,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筒井定次只能再次向秀家提出这个请求,只是由原来让晴吉丸直接入赘筒井家变成了筒井定次送女儿过去的方式。 秀家对于让儿子入嗣筒井家是很抵触的,原因之前也说过了,多少大名家因为养子和亲子继承权的问题爆发矛盾。而筒井定次又不是生不出孩子,只是一直xx结合罢了。 但是看着筒井定次深夜秘访自己,甚至早就秘密带了两个女儿秀家心中便已经清楚,这算是筒井家最后的要求了。 对于身处敌人腹地的筒井家来说,保存家名存续才是第一要务,凭什么要去为了你秀家的理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之前秀家一直推辞,筒井定次也愿意接受是因为你秀家就在大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但是如果秀家这次还算不同意的话,筒井家最后是否还能孤注一掷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当然秀家还有自己的担心:“是否必须得是晴吉丸?怎么说他与小茗也是堂表兄妹的关系,这层关系是不是太过紧密了一些?我看不如另选一位公子结亲如何?” 筒井定次没有理解秀家担忧的问题,反而表示道:“本就是堂表兄妹,结亲难道不是亲上加亲吗?” 但是很快明白了秀家的顾虑“殿下无需担心这点,我是家父的养子,本是家父的外甥,舍妹是家父的亲子,从血缘上说倒也不是非常接近。” 听完这番解释,秀家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表示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之后便试着将晴吉丸和茗姬撮合在一起。” 听到秀家终于答应让晴吉丸入嗣筒井家的请求,筒井定次甚至有一丝喜极而泣的感觉。 身为战国大名,如今已经37岁了,可是膝下居然连一个儿子都没有,你让他怎么安心去做政治决策? “既如此便让家弟政行一同前去。” 筒井政行就是筒井顺斋,历史上被没有儿子的筒井定次送到江户做德川家康人质的那个家伙。 筒井政行和筒井定次也没有血缘关系,一样是筒井顺庆当年收养的几个养子之一。他的父亲福住顺弘是筒井顺庆的亲叔叔。 小大名也也就是这样的,本身势力不足以左右局势的变化,但是有希望参与到这个权利的游戏中。 他们不足以向带头的大大名索要人质或者其他的筹码,只能通过自己去送人质拉关系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 原本在秀家的计划中,战后筒井家的知行在40万石左右,但是现在人家又是送女儿的,又是想要秀家儿子入嗣的,这是梭哈秀家的表现啊! 就凭他识趣的表现,战后这个知行不得往60万石涨上去啊。 其实筒井定次也是没办法,但凡他快要蛇叔两端分开下注他也不用彻底梭哈秀家啊。 可是他膝下没有儿子,不可能让两个儿子分开站边,他又想过让自己的弟弟分别投效德川、秀次、茶茶麾下,自己战队秀家这边一保全家名。 可惜除了德川对自己以礼相待之外,茶茶和秀次看不上自己那几个只有几千石知行的弟弟。 甚至因为他们同姓【筒井】,对他们产生怀疑。说到底还是筒井家过去站队秀家站的太死了,以至于他想要骑墙别人都不信他们,筒井定次被逼无奈只能梭哈。 在伏见城的秀家还特意会面了负责伏见城修筑好友长束正家,就伏见城城防修筑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主要就是要为后期的火炮流出炮位,在下面要安装便于转动的木制底座。 秀家和明石景亲当初会谈的要求是他在2年的时间内铸造出6磅炮20门,分别给予冈山12门和伏见8门。可惜这个时代开发不出开花弹,不然一门火炮就能顶上百挺铁炮的火力。 离开了伏见,秀家带着队伍继续东进,原本根据行进的速度终于应该在草津留宿,但是秀家刻意放慢了速度,让队伍留宿大津城。 作为秀家现在最年长的儿子之一,一条家基早早的在城外迎接秀家。如今已经11岁的一条家基在老师细川藤孝和家老清水信也的教育下,越发有一个成熟武士的气魄了。 秀家也非常乐意将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介绍给随行的其他大名,谁见了面不得称赞一句“颇有乃父风范。” 池田辉政和森忠政等人对这个英武的少年异常欣赏,可惜他们现在膝下都没有女儿,而且一条家基是以婿养子的身份入赘一条家的,如今虽然才11岁,但是却已经早早完婚。 与大名们的面见过了,秀家便带着清水信也、一条家基等人待到一边开小会去了。 大津城的位置至关重要,在秀家的计划中他将和伏见城组成两道关卡,将近江以西的援军全部堵在这里,给秀家从容的机会消灭秀次等敌对势力。 所以在秀吉死后秀家就在秘密的增筑大津城,秀家特意扩展了西侧的琵琶湖码头,使其可以得到北侧坂本城从琵琶湖上转运的物资的支援。 但是大津城也有着自己的问题,作为近畿藩国,大津藩只有5万石,极限动员之下也仅可以动员2000人左右。 仅靠两座互成犄角的城池联动是不够的,秀家有意增筑大津的城防。 但是大津的增筑不似伏见城,负责筑城的是倾尽秀家的长束正家,很多小动作可以留手。作为近畿要冲的大津城可是有好多双眼睛看着,秀家也找不到增筑的借口。 秀家无奈只能托人会之前去尹予的时候,将尹予那边搜刮出来的1000挺铁炮及其弹药交给清水信也,这已经是秀家所能给予大津城最大的支援了。 这些物资必须得有清水信也亲自保管,下面的家臣都不能知晓。毕竟小小的大津藩突然增购上千挺铁炮,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除了给他们送装备之外,秀家还给他们留下了3万贯军资金必要的时候使用,包括采买军粮等支出。 清水信也虽然之前一直在丰春家的中枢中,但是对于秀家的计划不甚了解。当秀家告知他自己给他带来了1000挺铁炮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一条家基年级还小,这件事儿秀家没有让其参与,只是让他坐在一遍旁听。别说看他那正襟危坐的模样,还真有一幅大名的模样。 “从今年秋收开始,不要再出卖军粮了,甚至要尽可能的向外采买军粮。大津城放不下就放在坂本城内,到时候可以用船运来大津。” “你看下大津和坂本城还能不能放得下百姓?尽可能的准备好4000人一年所用的粮食。” “4000人?要这么多吗?”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熟知内政的清水信也也是吓了一跳。但是秀家的意思是尽可能的将军民都收拢在城内。 秀家可是知道的,历史上伏见之战的时候,西军久攻不下可是用城内部分守军在城外的亲卷动摇了军心,这才通过城内的内奸破城的。 既然来到这世界一趟,秀家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在发生。 听到秀家的要求,清水信也苦恼的表示“城内恐怕住不下这么多百姓啊。” “那就加高屋子,城内都修筑两层的屋敷,尽可能的塞进去更多的人,实在塞不下的坂本不是还能塞人嘛。优先保证守城武士、足轻的亲卷入城,其他的人往比叡山那边送。” 秀家说罢也交给清水信也一个锦盒,对他嘱咐应对不同情况的时候打开。 一条家基虽然年级小,但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向秀家询问道“父亲大人,是要打仗了吗?” 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秀家笑着说道“是的,要打仗了。你的父亲受命北伐虾夷去了。” “是那个最北面的岛吗?太棒了,我长大了也要和父亲一样开疆拓土。”青少年正是对这个时间充满好奇的年级,一条家基看过秀家办公场所放着的世界地图,自然对日本有大致的了解。 只是他作为秀家的庶子,今后日本注定不会由他统治,开疆拓土的愿望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秀家不会破灭孩子的志向,反而对着他鼓励到“所以,昭寿丸要好好长大,将来才能成为帮助父亲我,辅左弟弟八郎的武士啊!” 现在的一条家基可能还理解不了这句话背后的重量,非常郑重的向秀家点了点头。秀家又一次溺爱的抚摸着他光亮的脑门(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元服,已经剃月代头了)。 看着自己那好奇万丈的儿子,秀家终于体现出了身为父亲的担心。 他扭头对着清水信也表示“你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实在撑不住了不用硬撑,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退路。直接坐船撤往大浦,在越过贱岳在敦贺坐船前往金泽。” “不从舞鹤上船吗?” 秀家始终对细川忠兴抱有戒心,依照计划细川忠隆应该在受到自己信息之后第一时间动员细川家军势前来支援大津防线,掐断丰臣家东西联络。 但是毕竟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善于投机的父亲在,忠隆能不能在最后的时机赶来支援始终是一个未知数。 秀家没有直面回答清水信也的问题,而是饶了一圈说道:“大谷刑部是个君子,他不会为难你们的。”那话里的意思已经和明确了细川忠兴不值得信任。 说道这里的秀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对着儿子一条家基嘱咐到“今天我和你们所说的话都不能和细川师范、母亲大人还有弟弟说哦?” “都不能说吗?”一条家基对自己这个师父还是比较信任的,一有问题就会去找她询问,细川藤孝也对他很是喜欢。 但是事关战争的事又岂是可以开玩笑的,秀家只能板着脸又一次向一条家基强调,这也让一条家基感觉到了严肃性。 当夜秀家夜宿大坂城,与清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做运动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秀家和清姬折腾到深夜这才相拥而憩。 “过了年,收拾一下东西带着明裕丸去赞岐。直到我通知你,都不要踏足近畿了。”看着自己怀中的玉人,秀家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清姬有些疑惑的把头抬起,沾着汗液的头发自由滑下遮蔽了屋外的月光。 “是怎么了吗?那昭寿丸怎么办?”女人对于危机的感知总是慢人一拍,但是秀家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她解释。 “昭寿丸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但是明裕丸年级还小,躲到赞岐去安全一些。那边我也已经为他找了新的师范,教育上的事儿决不会拉下的。” “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殿下?为什么急着让我们走,但是又不让昭寿丸一起走,他也才11岁啊!”听到秀家严肃的语气,清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很可惜的是,秀家依旧对其守口如瓶“你也不用去问昭寿丸和半兵卫了,他们不会告诉你的。你只要根据我的安排,带着年幼的孩子去就行了。 至于昭寿丸你也不用担心,我都留有后手。让你和孩子走是怕留有牵挂,赞岐不是事态的忠心不会受到波及,即便有你也可以向尹予撤退。” “我还是想要昭寿丸一起走”尽管已经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决定,但是身为的母亲的清姬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陷入威胁的境地。 “他已经元服了,是一个武士了,就得去做武士的事。我可不希望我宇喜多八郎的儿子是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背后的懦夫!” 秀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和清姬交流的时候称呼自己为“宇喜多八郎”,明明“丰臣”这个姓氏自己已经用了十几年了,连自己的都已经成了习惯。 不过好在清姬终于不再和秀家争辩,默默的趴回到秀家的胸膛上,轻声说道“请一定要旗开得胜,我和孩子们的性命全靠你了。” 第八十六章 毛遂自荐和德川宴请 秀家一路上走走停停来到岐阜,尽管现如今在朝堂上丰春和岐阜两家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但是当秀家来到岐阜的时候,留守的家老粟野秀用等人依旧热情的招待了秀家等人。 不管在大坂上层争斗成什么样,但是在外人面前依旧保持着表面的祥和。 池田辉政,受封信浓松本27万石,也算是一个国持大名了。他与秀家在岐阜分别,经中山道返回本领,回去整训军势,为出征虾夷做准备。 根据军役账的要求,信浓姬东海道出兵200人,他需要准备2700人从征。这样的规模池田辉政本来没必要跟着秀家一起走,但是他一再坚持秀家也就点了他的将。 秀家在岐阜只是短暂停留,绕是如此依旧有周围的人前来拜访秀家。其中最要紧的莫过于山内一丰家的家老乾和三了。 他本是织田信长家臣乾和宣的三男,幼名猪助。字又称左卫门,又称将监,历史上关原之战之后与其他11位家臣赐予山内苗字之后称为山内备后。 秀家对其的了解不是很多,只知道在历史上他是山内一丰倒向德川家康最主要的幕后推手。 他今日前来是替主家山内一丰传信的。由于丰臣法度的原因,山内一丰不能随意的离开本领,只能让家臣来岐阜送信,目的是为了告知秀家他自己也想要北伐虾夷的想法。 山内受封飞驒和美浓一郡,总知行6万石。说多不多,根据军役账要求动员1200人,从征不过600之数。这样的规模秀家连征召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你不能光看人家人少就直接拒绝人家,人家主动派家臣向你投递,这是想要主动投靠秀家啊。 在事关天下大局的时候,任何一直力量都是弥足珍贵的。 尽管秀家确实看不上山内一丰,但是俗话说的好,“宁与君子结怨,莫与小人结仇。”这山内一丰本领在飞驒和美浓北,若是在关键的时候堵住中山道山口,也足够让秀家难受了。 所以面对山内一丰的主动示好,秀家收下了乾和三转交的书信,但是对于山内一丰请求出战的要求秀家予以了拒绝。 理由也很简单“出征北伐的军役账都是经过五大大佬评议审批的。山内侍从不再其上,我我发越权征发。” 同时秀家也表示道“山内侍从迫切的想要为国出力的心思我已经收到,此事我应对会替侍从上奏大坂,至于最后能不能如愿就要看大坂那边的回应了。” 与山内一丰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尾张那古野大名织田秀信。在秀家莅临那古野的时候亲自向秀家提出了想要从征的想法。 那古野藩可不比高山藩,足足14万石的知行,依照军役账的要求需要征发2800人,从征1400人。这点人多少也能组成一个小兵团独立行动了。 很多人不理解丰臣制度下军役账征伐200人为什么从征只有一半,因为只有100最健壮的士卒会被编入实际参阵军役中,剩下的一半则作为民夫负责从沿途粮食的运输,归军奉行调度。 也就是说剩下的一半也是要跟着走的,只是他们大概率不会上虾夷岛,而是沿着东海道、东北大道一路转运粮食。 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上的织田秀信是一个贪婪卑鄙,志大才疏的形象。 面对德川和石田两边的劝说,仅仅是因为石田这边开出的价码更高就站队石田,面对德川浩浩荡荡来的军势,固守岐阜尚且可以得胜,非要出城野战想建立不世之功。 只可惜不仅连自己的都搭了进去,更是打乱了石田三成的全盘计划。 这样的盟友秀家可不敢要,但是不得不说织田秀信两世所在的位置都很关键,那古野和岐阜都是东面大军上洛的必经之路,难怪可以让其待价而沽。 眼下织田秀信还看不出天下大局即将分崩离析,他只是想要趁着秀家的东风赚取一些战功,将来好加封罢了。 秀家对他的处置一如之前对山内一丰一样,表面上笑嘻嘻的应对,实际上却不给出肯定的承诺。 其实秀家不愿意去碰山内一丰和织田秀信还有一个原因,这两家距离岐阜的位置太近了!可以说是岐阜藩的禁脔。 就秀家的了解丰臣秀次不止一次的想要将织田秀信弄走,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地方和理由安置此人。 现在秀家若是直接带上织田秀信,会让秀次产生误判,认为秀家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身边,到时候很有可能让秀次将两家的矛盾公开化。 秀家虽然很想要挑衅秀次,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秀家也不愿意为了织田秀信这样的人提前和秀次撕破脸。 从那古野离开,森忠政向秀家道别,他的领地在伊势,本不在这次征发之列,是秀家点名带上他的。 他也感念秀家有“好事”就叫上他,所以屁颠屁颠的就从伊势赶到了大坂军议。 本来他和秀家是空有在大坂直接分别的,最不济也是在伏见分别。然后他经过大和、伊贺进入伊势返回领内动员。 但是他想要在秀家面前多露露脸和秀家多说一些话,一路跟到了尾张实在不能跟了,这才和秀家道别。 整个队伍中还剩下的其他大名的重要武士只剩下井伊忠政了。 原本德川家康的本城在骏府,但是因为信浓大量领地的吐出,以及相模半国交给秀家,骏河变成了低于秀家的最前线。 所以他将本城从骏河又搬迁回了远江浜松城,让次子继承人秀忠坐镇冈崎,四子井伊忠政坐镇骏府,之前来和秀家联姻的松平忠辉坐镇信浓饭田城。 若是再算上那个成为武田秀信养子的万千代丸,德川家康已经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分别封驻在各国内,整个德川领固若精汤。 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德川家康并不在本领,所以领内事务由家老和德川秀忠联合商议决断。 在德川家的大本营,秀家可算得到了很好的招待了。德川一门给予了秀家很大的尊重,德川秀忠亲自做主,带着松平辉忠、井伊忠政等亲藩亲自宴请秀家。 一开始秀家没有当回事,因为这一路来大名都是这么招待秀家过来的,无外乎德川家对秀家的招待更大一些罢了。 只是宴请酒过三巡之后,秀家这才发觉有些不同寻常。 首先这次宴请的制度既不像公事公办的招待,也不像家宴。因为既有亲藩的参与也有家臣的陪侍,不知道的还以为秀家的德川家的家主回来了呢。 最要命的是秀家居然看到了应该在甲斐武田家门下的,已经16岁了的武田万千代丸! 一阵寒暄之后,德川秀忠向秀家请求在一路上帮忙照看井伊忠政,他表示德川家这次一定按照军役账征召满人北上(人从征)等等。 秀家听到他的这番话其实比他还要楞,德川家康这么用心的吗?直接动员出2万多人北伐了? 但是旋即摇了摇头觉得这其中必然是有问题的。 毕竟德川家康是知道自己的想法的,秀家和他说自己不愿意在朝堂内尔虞我诈了,本来是兄弟一门(秀次)却要如此勾心斗角,自己主动要求出征虾夷也是为了躲避秀次。 德川家康不可能不知道秀家走后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局势,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足额动员军力从征,怎么看都不对头。 难道只是为了拜托秀家照顾自己的儿子井伊忠政?但是他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德川秀忠步入了主体,指着自己一旁已经16岁的弟弟万千代丸说道“当年您与父亲在关白面前约定,让万千代丸入嗣武田氏。可是如今万千代丸已经16岁了早已是元服的年级,可是甲斐守却一直拖着,您看着怎么个事儿呢?” 听到这里秀家终于明白,原来德川家摆出这么大阵仗是想要武田万千代丸元服啊,怪不得舍得扔出这么多筹码。 不要觉得德川家交出战兵是很大的牺牲了,日本战国每个大名的军势都是独立的,秀家这个“总大将”不是秀吉,名义上只有协调的权利,从征的将领即便拒绝秀家的要求,秀家也拿他没有办法。 小大名不敢给秀家惹不痛快,大大名就算阳奉阴违秀家也没有好办法管理,这人就算待在轻津吃皇粮也是参与了北伐了。 或许会看在秀家的面子上派出3000人渡海虾夷,到时候秀家更是没话可以指摘。 德川家顶多付出3000人代价即可换来甲斐国全控制化,实在是赚翻了。 还记得之前秀家和武田秀信交谈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武田家内部因为这个万千代丸的问题已经严重的分为两派了,若是万千代丸元服成为唯一的继承权,武田家的权柄很有可能在德川家的压力下直接转入下一代手中。 秀家给当时的武田秀信建议是再拖一拖,所以面对今日德川秀忠的请求的时候,秀家自然不可能答应。 他故作为难的表示“这万千代丸是武田家的子嗣,我丰春家插手不太好。况且今年才16岁也不大啊,大名的子嗣20岁才元服的比比皆是。 如今时代变了,已经不是我等少年持国国不待的时候了,让孩子们多学习几年治国理政之事再成为俗世也未尝不可。” 秀家第一句话的似乎是在推辞我丰春家管不了这事儿,也是在暗示你德川家手伸的太长了。我丰春家都不去管,有你德川家什么事吗? 第二句话才是表示自己的看法,自己去不希望万千代丸这么早的元服,当然是用别的例子在暗喻现在。 德川秀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秀家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依旧表示道“武田殿下此次依旧在从征之列,这离国远行难道本国不需要留人看着吗? 万千代丸久在甲斐,熟知甲斐各家事务,又素与睦邻友好,一定可以处理好武田家在甲斐守离去后的事情。” 秀家听到德川秀忠的答复,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什么叫武田秀信不在了,你武田万千代丸就能处国理事儿了?你德川家这么急着要武田领吗? 连带着秀家与德川秀忠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他向德川秀忠质问道:“这是你右近卫少将的想法,还是大把那边内府的意思?” “额!”德川秀忠有些心虚的看向下面的家臣。 他今年不过才20岁,还不具备下这么大决定的能力,这个事儿必然是老乌龟的意思。 秀家自然是看穿这一切都的,老乌龟在大坂城需要秀家的帮助,所以暂时搁置争议与秀家联合。 但是不妨碍他借用小辈的口来试探秀家的态度啊,若是秀家这次口松了,马上就有德川家的武士往甲斐胜沼城去威胁武田秀信去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德川秀忠决然不能松口说自己老爹的意思,只能表态到“是我的想法,或许有些思虑不周了。” 德川秀忠只是客气客气,谁知秀家直接顺着他的话说的:“思虑不周那就想一想在说。”丝毫不给德川秀忠这个主人面子。 秀家突然变脸连带着整个宴会的气氛也趋于讶异,坐在下面的本多忠胜更是气愤的拍了下桌子,似乎作出要行动的模样。 秀家可不会惧怕他们的虚张声势,以秀家现在的身份和势力,德川家要是敢于对秀家动手,秀次笑都要笑醒。 本多忠胜不理智,但是好在德川秀忠和榊原康政等其他家老是理智的。尽管是被同辈的秀家教训,但是德川秀忠依旧忍气吞声说道“好的,我下次会考虑情趣再说。” 那忍气吞声的态度就好似是秀家的小辈一样谦卑。 秀家本想此事就此揭过,但是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武田秀信走后武田家可不还是武田万千代丸依靠德川的势力当家吗? 看来得想办法武田万千代丸一起带走。 当然他的带走和结城朝胜可不一样,秀家是打算让结城朝胜死在虾夷,好让自己塞儿子进去的。 但是武田万千代丸可不能死了,他的背后是115万石的德川家康,可不是仅有7万余时的结城晴朝。 最后秀家终于有了主意,对着德川等人说道“不过右近卫少将说的也有些道理,武田门下诸子确实年岁渐长,也到了元服的时候了。” 秀家这话重新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但是秀家又举杯喝了一口茶水才说道“此事交给我来办,万千代丸跟着我走,我会去和甲斐守商议其元服的事儿的!” “此事不劳右府费心了,只要右府不反对,元服的事儿我们德川家会和甲斐守商议的。” 德川秀忠的意思是想要让德川家操办万千代丸的元服仪式,也就是让德川家康成为他的乌帽子亲。 这秀家怎么可能同意呢?武士的乌帽子好比“干爹”,本来就因为出身德川而势大的万千代丸,再得了德川家康的乌帽子亲这还得了? 当然万千代丸是肯定元服的,连带着武田秀信的儿子也会一起元服,只是万千代丸决计不能让德川家康做乌帽子亲,秀家已经找好了一个合适的对象。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武田家信和武田信清 秀家虽然和德川秀忠属于同辈的人,但是在话语权上两人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抛开两边体量不谈,德川秀忠不过是德川家的继承人,并不拥有德川家统治权力。而秀家的丰春家的家督,是手握丰春家权柄的超级大佬,即便的长一辈的前田利家和德川家康都得对秀家客客气气的。 秀家忽视德川秀忠的想要德川家自己主持武田万千代丸元服仪式的请求,强行把人带走其实是一件很无礼的举动。 在秀家表态之后,德川家方面就如临大敌,本就喝了不少酒水的本多忠胜更是一脚踢翻酒案手就要向秀家重来。 时刻在秀家身边护卫的侍从笔头里见义家和吉良盛亲见状,直接站了起来站在了本多忠胜的面前作出阻拦状。 别看后世将本多忠胜描绘成一个健硕无比空有武力宛若吕布一样的任务,但是根据考古此人不过是一个143左右的小老头罢了。 吉良盛亲在历史上的身高高达18米有土佐巨人的称呼,里见义家所在的里见家身高也不矮,足有167米。 这俩人挡在本多忠胜面前,让这位“日本张飞”竟无法再进寸步。吉良盛亲更是一个推搡直接将本多忠胜推倒在地,引起周围更多德川武士的不满。 面对宴席内有些剑拔弩张的局势,德川秀忠还是选择了退步。他出声“贵客当座,这样成何体统!” 秀家也趁机表态道“右近卫少将应该替内府好好管束家臣了啊。”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德川秀忠是一个好家督,但是现在的年纪确实不是秀家的对手,面对秀家的“无礼”要求只能想办法的拖延。 但是秀家不给他机会,第二天又亲自登门拜访表示自己即将上路,希望可以带着万千代丸一起走。 德川秀忠无奈只能想办法拖延,秀家不愿意在德川领内多做停留,带着队伍继续东进,双方仿佛刻意忘记了这件事。 但是不久之后,骏河那边传来消息“右府带着百余名随从从队伍中脱离,往甲斐去了!” 1日之后又从甲斐传来消息“右府带着随从往武田家去了,说是要替武田家的子嗣举行元服仪式!” 浜松到甲斐的距离可比浜松到大坂的距离近,德川秀忠听到秀家要给武田秀信的儿子举行元服的仪式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让人将武田万千代丸送回胜沼城,并让家老奥平信昌再次向秀家询问关于万千代丸元服的安排。 武家传承这个事很严肃,他中心思想讲的就是嫡庶之分、畅游有序,胜千代是武田秀信的嫡长子,本来就具备继承武田氏的合法依据。 只是因为之前在丰臣秀吉的中介下,在秀家和德川家康的认可下,确认了由德川家的万千代丸入嗣武田秀信门下罢了。 武田万千代丸完全是以养子的身份,由于外力强压成为继承人的。 像这样的身份,对于继承权的法理性是很薄弱的,全凭他背后靠山的势力压制。 在秀吉在世的时候自然不用多说,如今秀吉倒台了,他统治武田氏的合法性需要得到秀家和德川两家的认可。 现在秀家要给胜千代主持元服仪式,摆明了就是要给胜千代去做背书,那你这个万千代丸岂不是很尴尬? 对于万千代丸来说还有一个问题。从法理上来说乌帽子亲决定了这个儿子背后的靠山,但是什么时候让孩子元服、找谁做乌帽子亲,可都是他的父亲武田秀信的权利。 之前秀吉在世的时候德川丰春不会有反对意见走个流程让德川作乌帽子亲也就罢了。 现在秀吉死了,若是秀家真的给他做靠山,一直拖着万千代丸不元服,但是另一边给提前元服的胜千代培养势力,那德川家在武田家的掌控力势必会产生倒退。 而这也是德川秀忠这么急着将万千代丸送回武田家的原因,想要借着这个关口让秀家一同为其举行元服仪式。 之前秀家已经给了德川秀忠机会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他和德川家之间的一根刺。 或许是为了树立德川氏在甲斐的权威,又或许是帮万千代丸在武田家树立威信,奥平信昌居然要求武田秀信召集家臣在胜沼城开大评定直接对话。 这其实是很无礼的要求,你只是一个外臣,有什么权利去命令武田家的事项安排? 而且是你只是一个陪臣,有什么资格让武田家上下来迎接你呢? 但是他这样的要求确实让武田氏下原本亲德川派家臣为之振奋,纷纷向主公表态应该以大礼迎接“少主”万千代丸和友邦家老奥平信昌的到来。 秀家反而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杀一杀德川家的威信,所以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结果会面刚一开始,秀家就丝毫不给奥平信昌面子,直接表示道“我已为太郎举行了元服仪式,如今他名唤武田家信。至于万千代丸怎么元服应该由武田家自行决断,此事我丰春家绝不插手。” 然而事实上武田秀信早就和秀家穿一条裤子了,关于万千代丸元服的事儿自然早已和秀家谈好,秀家将会出面找已经隐居的中川清秀担任他的乌帽子亲。 武田氏、德川氏和中川氏皆出自清和源氏,三家祖上本是一家。秀家不希望万千代丸的乌帽子太过强势,这样影响其内部二代的继承排序问题。 经过秀家在广袤的关东名门中挖呀挖呀挖,突然发现身边的盟友中川氏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之前和德川氏对立的时候,秀家本来是想要给他安排结城氏或者宇都宫氏担任乌帽子亲的。这两家的势力更弱,但是好在是名门之后。 现在秀家和德川家康之间的联盟还在,多少要顾及一下德川家康的面子。 奥平信昌听闻武田秀信的嫡长子胜千代已经元服,并且取得了武田氏继承人独享的太郎通称,更是得到了秀家赐予的通字“家”,顿时感到难以接受。 “右府!当初您可是当着关白的面,与我家主公确认由万千代丸殿下继承武田是家门的!” 秀家在当下就是要淡化万千代丸在武田家内部继承人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回应“自己依依旧是支持万千代丸继任武田家督”这样的话。 但是自然也不应该说出太决绝的话,搞得两边都很难看。 所以秀家给出的答复是“我何事说过我要介入到武田家继位的事中去了呢?我只是途径甲斐,甲斐守过去又与我相知,我这才出席为其儿子举行元服仪式罢了。 我确实是家信的无帽子亲,但是我只是赐予了通字,至于通称什么的,这都是甲斐守决定的事啊!” 秀家将锅甩给了武田秀信,奥平信昌对待武田秀信自然不会像对待秀家这样客气。 他板着脸对着武田秀信质问道“甲斐守你是莫不是忘了当年丰臣关白和德川内府对你的恩义了吗?“太郎”可是武田氏家督才能有的通称,你怎么能外授他人?” 武田秀信面对奥平信昌的质问,摆出一幅无辜的脸庞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让太郎做下一任家督啊!” “可是,‘太郎’这个通称” “武田家从没有立下过文书说,‘太郎’是武田家督唯一的通称啊?您莫不是忘了,在下的曾曾祖父武田信绳殿下和他的父亲的的通称都是‘五郎’啊! 即便是信虎殿下给他的儿子取名,也是按照出身的排序取的通称啊!太郎是我的嫡长子,取通称‘太郎’有什么问题吗?” 奥平信昌不太了解武田氏的秘辛,他只知道武田信玄和武田信胜都是太郎的通称,外界也一直在说“太郎”是武田氏家督的通称,潜移默化之下才会有这般反应。 现在武田秀信举出了两个特例来,并拿武田氏取名的排序法则来解释,还真的堵住了奥平信昌的嘴巴。 他只能碍于面子撇着嘴质问道:“那么请问甲斐守打算给我家殿下取什么通称呢?” 他质问的是武田秀信,最先打断他问话的却是秀家。 “你家殿下?”秀家复述了一遍他的话,不可置信的问道“奥平美作什么时候成了武田家的家臣了?” 随后又话锋一转,语气严厉的呵斥道“若真的是家臣,哪有家臣如此质问君上的道理!” “我”奥平信昌不敢对秀家发怒,被秀家怼的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不停的解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殿下” 但是他还没有解释完,秀家继续对他进行气势上的压制:“就算不是武田氏门下家臣的,你只是德川氏门下小臣罢了。 而坐在你对面的是御封甲斐守,领有甲斐、相模10万石准国持大名武田殿下,岂有你如此放肆的道理!德川内府难道没有教导过你们这些家臣怎么对待大名吗!” 说罢也不给奥平信昌求饶和解释的机会,直接用丰臣法度中犯上的条目让身旁的侍从里见义家对其进行训诫。 秀家真的是给德川家面子了,仅仅是让家臣对其训诫,若是严格按照法度执行,最高是空有处以切腹的,就算在平常也是要被拖出去打庭杖的。 伴随着里见义家一遍遍的重复法条,作为德川家老之一的奥平信昌,只能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跪坐在一旁一遍遍的回复着“哈衣,我知道错了。” 这就是来自权势自上而下的欺压。秀家的行为无形之中也算是帮武田秀信出了一口气,给秀信直属的派系注入了一计强心剂,狠狠打压了德川派的嚣张气焰。 秀家虽然没有按照法条标准执行处罚,甚至只是轻轻的一笔带过只是训诫。但是这样的态度表现出来就明摆着告诉武田家的家臣,他丰臣家要给武田秀信和武田家信父子俩站台了。 法条名目说来说去就两三条相关的,可是就这两三条名目在秀家没有叫停之前里见义家只能一遍遍的重复,而奥平信昌也只能在他面前一遍遍的重复着“认错。” 也许有上百便了,具体次数秀家也没有记,秀家终于叫停了这边的训诫。 秀家接着对着奥平信昌告诫道“美作守,刚刚你认错的的话我可都是记得的,希望你引以为戒,以后当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 再也不要觉得自己背后有什么靠山就可以用这么似乎忌惮的质问一位大名了,哪怕是只有1万石以上的大名,那也是丰臣家直属的大名,而你哪怕有3万石、5万石,也只是德川氏的家臣。 记住你的身份!” “哈衣,多谢右府殿下教诲。”奥平信昌已经彻底萎了,再也看不到刚刚的气势。 秀家亲自训斥完之后就让他滚了,奥平信昌还想再谈一下关于万千代丸的事,希望秀家和武田家方面可以给予准信。 但是秀家只能冷冷表示“这是也是甲斐守关心的事,如果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施以援手,请甲斐守注意你的身份。” 奥平信昌灰溜溜的走了,他没有完成德川秀忠的要求,回去之后被视作“废物”,逐渐边缘化是可预见的。 作为德川氏的家臣他又有什么错呢? 可惜的是秀家需要用他来震慑武田氏内亲德川的家臣,也只能让他做那只鸡了。 依照秀家的计划,秀家一路上基本不会多做停留,但是唯独在甲斐秀家多停留了3日,目的是为了等上总中川清秀赶来。 秀家很笃定,在听到胜千代将要元服的消息时候,德川家必然是坐不住的,万千代丸只能被送回武田。 结果就这样遇上了一出好戏,让秀家把握住了机会。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巧中川清秀、秀家都在胜沼城,秀家更是让武田秀信请了小诸的结城晴朝到来,于是直接就在今日当着奥平信昌的面举行了万千代丸的元服仪式。 奥平信昌苦啊,他不觉得中川清秀做万千代丸的乌帽子亲很差,但是一定没有自家主公德川右府带来的权势和效果好。 但是他刚刚给秀家训诫过,秀家的家臣现在还坐在他的身边监视他,稍有异动身旁的咳嗽提醒声就来了。 万千代丸也很难受啊,自己从7岁开始就被灌输自己将要继承武田氏家名,并由自己的亲生父亲德川家康为自己举行元服仪式。 结果兜兜转转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大叔来给自己戴帽子。 中川清秀将自己的清自赐予万千代丸,在加上武田氏特有的“信”字,他今后将会被称为武田彦太信清。 “彦太”的意思是“被确认的老大。”的意思,武田秀信的意思是,想要通过“彦太”这个通称来表示自己没有要动摇武田信清继承人位置的意思。 这可是个好名字,带领武田氏傲世甲斐,帮主足利氏上洛的家主武田信武的通称便是“彦六。” 他就是身为六子,但是被其父亲自确认强行拉上来的家督。 但是“彦太”还有“好像是是老大。”的意思,或者说“可能是老大”的意思。 至于武田秀信、秀家和德川三家怎么去理解这个通称就见仁见智了。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宇喜多诠家 奥平信昌失落的走了,但是秀家却依旧在武田家的胜沼城停留了几日。主要目的便是监督武田家为北伐虾夷动员。 武田家的知行为10万石,甲斐属于东海道,需要提供1000军卒和1000民夫。 秀家本来是打算参考冈山藩的操作,让武田信清带着亲德川派系的家臣一起来的。 但是武田信清的身体一直不好,历史上他在关原之后三年就宣告不治了。这么孱弱的身体到虾夷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德川家可能真的要和秀家拼命了。 所以秀家换了一个思路,武田信清和武田秀信留守甲斐本领,让嫡子武田家信带着亲德川派系的武士北上从征伐。 这样的组合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他武田家信凭什么指挥得动亲德川派的家臣啊? 其实秀家压根没打算让武田家信亲上战场,怎么说都是领了自己偏讳的人,算是秀家的干儿子,秀家当然要对其格外袒护。 所以秀家明确表示会让其在自己本阵参阵,至于随行的武田军卒,秀家肯定会将他们编入其他大名的分队去执行任务。 在甲斐忙了几日,与结城晴朝约定在新春后带着军势赶来丰春会和,秀家就与中川清秀一道从甲州街道出相模,但是秀家并没有返回丰春去,反倒是和中川清秀一起在横滨登船往上总而去。 中川家与丰春家关系很不错,但是秀家并不是为了去中川家而去的上总的,他是想要借道往安房去,去见一见多年未见的兄弟,化解一下之前产生的误会。 宇喜多诠家是秀家目前在世的最亲密的亲人之一,在秀家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年幼的诠家带着秀家玩耍、学习。就连秀家的初阵,诠家都时刻守候在秀家的的身边。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宇喜多家亏欠谁最多,那一定是宇喜多忠家了。宇喜多氏本来就子嗣凋敝,忠家的长子基家就曾过继给直家担任养子。 但是随着秀家的出身,基家的身份就显得异常尴尬。在秀家尚且年幼的时候,直家将基家封在备中足守这个前线直面毛利兵锋。(第一卷第六章) 基家也很配合的在面对毛利家入侵的时候死守足守城,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直家作出反应留出时间。 基家的死很有可能是直家和忠家两兄弟互相默认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在宇喜多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不至于因为继位权的问题闹矛盾。 事后忠家依旧尽心辅佐自己的兄长,更是将次子诠家送过来陪伴秀家成长,但是你要说忠家对直家一脉没有怨言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因为外部环境的原因,忠家只能辅弼秀家长大罢了。若是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待忠家,他被袭击勒令隐居淡出宇喜多家政治圈,或许真的是秀吉的神之一手。 后来宇喜多诠家代表的宇喜多家从冈山独立,秀家也不再使用宇喜这个苗字,两家之间的联系逐渐淡漠下来。 再加上宇喜多诠家本身就是一个比较自以为是的人,在成为赞岐国主之后逐步迷失在权利的漩涡中,眼见秀家被秀吉压制,身为秀家堂兄的诠家居然想要淡化自己身上秀家的标签。 反倒是秀家一直感念儿时的亲情,多次出手帮助诠家。 只是可能这些年来的帮助并没有让诠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是在庆长之乱之后的处置与封赏中,秀家碍于其他大名的压迫只能拿赞岐宇喜多开刀反而被他记恨了。 其实诠家哪里会明白,让其从赞岐来到安房,知行最燃减少了大办,但是却是回到了秀家的羽翼之下啊。 从封赏确认到现在的一年半的时间,诠家就一直待在安房馆山城内,就连去年秀家新春的宴席他都没有过来。 如今北伐在即,很有可能再次南下的时候秀家连停留关东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时候秀家又想到了自己的诠家哥哥,想要拉他上车,这才有了这次亲自拜访的事。 在这个时候上总前往安房主要走木之根峠,守备在这里的馆山藩武士也是很懵逼的,毕竟秀家的队伍声势不小足足有500多骑浩浩荡荡而来,让他们还以为是他藩打过来了呢。 这些乡下的土鳖武士,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威武隆盛的军队。 直到秀家摆出自己的身份,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主家和边上的超级大藩是亲戚。想要攀附的地头武士更是直接替秀家引路,将人一路带到馆山城下。 翻过了木之根峠,安房的土地就相对平缓了,几乎是沿着平久里川一路向南而行便可直达馆山城。 远在馆山城的诠家就算脾气再倔,对秀家的到来再惊讶,人都已经到你地头上了也只能排家臣出面迎接。 这次出面迎接的家臣,秀家还认识,是之前入嗣其家臣家的长子津川平四郎胜家。 小家伙虽然是秀家的堂侄,但是年岁就比秀家小了8、9岁,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叫自己“叔父”的时候,秀家突然有一种原来我也已经老了的感觉。 与其性格偏执的父亲不同,尽管已经多年未见了,但是这个小侄子对秀家还是有印象的,而且也愿意和秀家亲近。 一路上就不停的向秀家询问来馆山城的原因,以及向秀家询问自己可不可以更秀家一起北伐虾夷。 他的想法秀家是明白的,作为妾室生的庶长子,早早的被父亲扔给了家臣津川家做养子,也就是说他已经失去了宇喜多家的继承权,自然想要另外找一条路替自己博一个出身。 而趁着北伐的功夫在虾夷占据一块领地是他成为大名最好的方式。所有人都知道秀家是这次北伐的总大将,他也自然而然的愿意与秀家靠拢。 来到馆山城下的时候,宇喜多诠家已经带着自己的家臣和嫡子宇喜多重家在城外等候,秀家为了体现与他的亲近特意让人将龙胆五七桐纹收到后面去,而将代表宇喜多宗家的剑片喰旗高高举起。 望着秀家身后的剑片喰旗,宇喜多诠家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即便是他这面旗帜也已经多年未见了,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吉备奋战的时候。 熟悉归熟悉,现在的秀家毕竟顶着丰臣家的名头,而且身份非常尊贵,他也只能很隆重的向其行礼道“在下宇喜多左京亮,见过右府殿下。” 来到诠家身边的秀家蹭的一下从马上跳下,来到诠家的身边一把将其扶住,双手紧握住他的双手感叹到:“多年未见了兄长,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我呢!” 诠家确实对秀家有怨言啊,历史他对德川家康也有抱怨,但是他怎么可能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说?只能用笑意掩盖尴尬表示:“殿下说笑了。” “贸然到访馆山,是在是因为太过想念兄长了,多次兄长都被婉拒,特来看看兄长的情况,还望兄长不要介意。” “不不介意。” 得到诠家答复的秀家,为了表现和诠家的亲昵,一把拉着诠家的手就要登城,好似他才是这座城的主人似的。 整个馆山城上下都因为秀家的到来有些慌乱,毕竟之前都没有通知一声。 好在诠家一直有一个贤内助,户川秀安的女儿一直替诠家将家内的事物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外忠家虽然已经隐居,但是在很多事上还会帮衬一二。 听闻秀家突然到访,忠家都亲自在本丸迎候秀家。对于这个侄子忠家还是比较喜爱的,他比偏执的诠家看得长远的多,自然知道秀家手中的底牌有多少。 “今日特来叨扰叔父了,还望叔父不要见怪,能容留我在馆山城停休一两日。” 秀家对忠家很客气,连带着忠家也亲切的回应道:“听闻殿下又叙昇右府,这可是朝堂高位。还没来得及庆贺,今日不如就在馆山留宿,我也让人略备酒席好为殿下庆贺!” 抛开所有的客套不谈,秀家来找诠家最重要的事儿莫过于让其出兵虾夷了。这桌酒肯定得吃,但是也得把正经事做完了再说。 其实宇喜多诠家已经收到了赖在大坂的命令,作为关东大名他需要动员1500人从征,其中750人负责作战,750人民夫归入后勤。 每万石300人的标准其实很重的兵役,况且是这种长距离的远征,对于大名的压力更大。 所以在会谈刚一开始,诠家就对着秀家发起了牢骚“你说着虾夷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乱了起来呢?” 这次来拜访诠家,秀家固然有想要拉他上车的想法,也有对诠家考察的意思。若是他堪用的话,将来授予大领入阁都没有问题,如果他连秀次都不如的话,那今后的上限可能也就是20万石的体量了。 “之前蛎崎家占据着虾夷最南端的12馆,这次蛎崎转封轻津,虾夷最南端那块地失去了统御,所以给了虾夷人南下的机会。说到底是我没有安排好交接。” 秀家自己认领了错误,这也是他在大坂时候要求亲自出征时候的说辞,要自己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但是在政治上要记住:领导的错误是下属的错误,领导承认的错误绝对不是错误。 秀家向自己认领了错误,旁观的不论是谁都得帮着打马虎眼。但是诠家却非常犯二的表示道“哎呀,所以现在要让我们一起去堵这个窟窿。” 他的话刚刚说出口,忠家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他赶忙出声表示道“右府殿下日理万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没有注意到也是正常的。而在意识到事态严重之后右府勇于承担,正是我辈需要学习的典范啊。” 也许是家族小会的缘故,诠家在对话中有多次对秀家冒犯的话语,秀家虽然没有当面表示出不满,但是心中其实已经给他打上了不好的评价。 但是说到底诠家过去和秀家毕竟有着美好的回忆,秀家又是念旧的人,他想要最后拉他一把。 秀家表示道:“兄长在馆山城可好?可有想念在赞岐的时光?” 提到“赞岐”诠家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事实证明他刚刚压根就没有生气,完全是自己说话习惯的原因,现在才是对秀家有所意见了。 “赞岐确实的个好地方,可是恐怕都回不去了。”挣扎了许久,面对秀家的诠家还是斟酌了一下语句表示道。 “纵使不是赞岐,去其他地方得到一块封地不也是不错的选择吗?”秀家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眼下的虾夷就是机会,只要立下战功,受封虾夷大领未尝不是可能。” “虾夷?”诠家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我连安房的冬日都觉得寒冷,哪里是能去虾夷的地方。” “虾夷当真是块好地方,不行你可以问叔父。”秀家依旧在对他进行争取“就算不去虾夷,兄长也应当重新振作起来,立下了功勋将来我也可以将你转封去九州、北陆等地去啊。” 听到可以离开安房,诠家还是比较高兴的,但是又挺说自己只能去九州等乡下地方,他还是难掩的失望:“回不到吉备了呗?” “连我都回不到吉备,兄长又何必做此感想呢?况且封到哪里真的这么重要吗?受领多少、是否有加封,领内是否有其他富庶的产业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恩,你说的也是啊~” 一段看似没有营养的对话,秀家却是彻底摸清了诠家的想法:他已经彻底躺平了,整个人都变得毫无斗志,有些得过且过。 但是好在他也愿意跟着秀家一起去虾夷一趟。只要家督能跟着秀家走了,等到从虾夷南下返回的时候,跟着秀家继续打下去就没有问题。 或许秀家将其减封大半的举动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但是秀家并不乐意现在就告知他全盘的计划,这些年的分离,诠家和秀家的关系可能还没有筒井这样的外样大名亲切。 当然秀家也知道了诠家的想法,他想要回到吉备去,那么在战后将其封到备中或者回到赞岐去也就行了。 只是让秀家没有预料道的是,在当晚的宴席散场,诠家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作为他的父亲、秀家的叔父的忠家居然会亲自来到秀家的卧房拜访,并向秀家提出了请求。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血崩与疑虑 庆长三年的12月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关东乡下飘荡的雪花都比往年格外的大。 与青岛同纬度的关东,因为紧邻太平洋的地区,气候其极其湿润,一道冬日天空就会飘荡下雪花,但是下雪归下雪一般不会很大。只是最近几日的关东,雪花下的大了一些。 在这番大雪之下,村民早已蜷缩在屋敷中簇拥着取暖,道路上就连行脚商都难得一见。但是却有这么一只数百人的队伍默默的想着北方行进。 “连关东都有这样的降雪,此刻的东北恐怕已经厚雪封路了?”队伍中的一个少年看着天空中的飘雪轻声呢喃道。 秀家扭头循声望去,是他的两个侄儿津川胜家和宇喜多重家。望着两人略显稚嫩的脸庞,秀家犹然想起那夜宇喜多忠上夜访自己时候与自己说的话。 宇喜多诠家性格偏执、认死理这件事忠家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性格上了战场可是要坏事的。 好在在这两个孙子年幼的时候,诠家多岁秀家出阵,对于这两个孙子的教育问题是由当时隐居的忠家负责的。 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将将有倾覆的可能, 忠家原本是秀家最亲密的亲戚之一,照例来说小时候带着秀家长大的诠家也应该成为秀家的肱股之臣,最起码秀家之前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因为诠家的性格问题,使得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与秀家本家之间的关系逐渐淡薄。 对于宇喜多家被从赞岐改易安房的安排,忠家要比诠家看得院的多的多,他自然看出这是秀家无奈的办法,但也给了宇喜多家重新崛起的机会。 但是那日秀家突然拜访的时候,诠家对待秀家的态度,与其他外藩小藩对待秀家无异,这就让宇喜多家失去了攀附秀家的继续。 秀家这一路从大坂出发,即便是大名家也有如筒井、森、山内、织田等家主动想要搭船建功,可是身为秀家堂兄的宇喜多诠家却对秀家避之不及。 虽然最后嘴巴上表示会为秀家组织满出征虾夷的1500人,但是那个态度就好像是很不情愿一样。 在他看来秀家既然已经保持了丰臣的姓氏,自然和他这个宇多源氏名门宇喜多氏之间的关系本就淡薄。 之前庆长骚乱的时候,你秀家处置我诠家的态度,宛如其他大名家无异,既然你不把我当亲戚,我又何必把你当亲戚呢? 虽然秀家没有当场发作,但是在战后关于宇喜多家的封赏上,秀家恐很难在对宇喜多家有所偏爱。 错了!错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开窍的忠家心急如焚,如今是我分家需要攀附宗家,哪有说抛弃亲自就抛弃的道理? 原本天胡开局的牌局,继续照着打少说也是亲藩一门顶封的存在。结果把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忠家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主动来寻秀家。 忠家想要让自己的两个孙子都跟随秀家北伐虾夷,这是在原本答应给秀家提供1500兵员之外的安排。 原本依照规矩,像这种国战大名应当从征,如果大名不能亲自从征需提交原因,得到免许之后由亲近之人代替。 宇喜多家本来应该是宇喜多诠家亲自挂帅的,但是忠家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儿子要坏事。秀家本来应该对这个堂兄格外器重,时刻待在本阵左右。 但是就凭自己儿子那个嘴巴,忠家实在是怕坏事。况且现在宇喜多家从18万石中流砥柱大名变为5万石小大名,其他人之所以依旧对其尊重,正是因为他们和秀家之间的关系啊! 但是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宇喜多家与丰春两家之间的生分,别人以后还会对宇喜多家忌惮吗? 最重要的原因是“战功!战功!还是战功!” 诠家北去虾夷,以他和秀家现在之间的关系,定夺争回一个苦劳罢了,最后得到一句嘉奖,一封感状,一些金银赏赐罢了。 秀家就算再念及旧情,给伱加封1~2万石已是最多了,这对于想要重塑宇喜多家辉煌,抱紧秀家大腿的忠家来说怎么足够? 所以才有了现如今,忠家让诠家不要称病不征,让他的两个孙子北上的建议。 诠家看到秀家也尴尬,当天的晚宴身为主人却局促不安,父亲提出这个提议正合他意。而他的两个儿子显然愿意和秀家窜到一起,他也乐意让自己的儿子代替自己出阵。 只是原本重家是不去的,毕竟他只有14岁。但是忠家想要兴盛宇喜多家,这个战功必然要由宇喜多姓氏的人去摘取,在诠家不去的当下,身为嫡子的重家他就必须去。 这才有了忠家来找秀家,让其一同劝说诠家的意思。秀家感受到了忠家的苦心,对于自己这个叔父他一直铭感五内,自然要卖他这个面子。 所以秀家表示会将宇喜多氏的军队编入自己的直属本队中,让两个子侄跟随自己出阵,绝不会让了两人陷入险地。 尽管对秀家有所不满,但是秀家的承诺诠家还是愿意去相信的。既然秀家已经承诺,他这才松口让重家随行。 从秀家11月在大坂启程,等到秀家抵达丰春的时候已经到了12月中下旬。 临近年关也让这座关东巨城显得格外热闹。城下町在町奉行的管理下显得井井有条,道路旁的积雪早已被清扫道外围,特别是中间的主干道,许是因为今日秀家到来的缘故,道上的青石都被用水清洗一净。 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从城西的郊野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尽管只有百余名侍从和旗本随侍,但是依旧旌旗展展尽显贵胄本色。 原本喧闹的城下町看到由远及近的队伍,也变得安静下来,在御本番众和町捕捉众维持的秩序下,町民迅速行空占道的货物,百姓和商贩纷纷跪倒在道路两侧迎接他的“天”入城。 秀家的两个子侄在自然是看过冈山城和赞岐高冈城的雄壮的,但是与这两座城相比,树立在平地上的丰春城有国之而无不及。 那座6层天守本就坐落在全城最高的本丸平台之上,天守阁、底座地台和本丸平台的高度使得其最高的地方高达50米,这么高的高度放在后世足足有17层楼这么高。 为了迎接秀家的返回,身为笔头家老的藤堂高虎早已带着家中重臣在城口等候秀家的到来。 回到阔别已久的丰春城,让秀家也有些兴奋,最主要的原因,之前见性院就曾给自己来信,主母菊姬、氏姬、甲斐姬分别又为自己诞下二子一女。 特别是菊姬,已经在断断的8年中为秀家诞下了3个嫡子和1个嫡女,每一个嫡子的出身都代表着丰春家实力的壮大。 但是当秀家回到丰春城奥本丸入口的时候,却发现引着诸位来见秀家的是藤姬而非菊姬。 秀家现在有一个正妻,一个平妻,7个侧室和010个妾室,其中正妻丰臣菊居中,平妻氏姬为了不引起矛盾搬到了镰仓藤沢与自己的儿子足利氏家住在一起。 以往秀家每次返回丰春的时候都是菊姬领着众奥内迎接秀家,这一次却破天荒的由筒井氏之女迎接确实让秀家有些意外。 要知道菊姬为秀家生育的子嗣在7月就已经出身,秀家传信为其取名善三郎,意思是嫡系第三个孩子的意思。 不比在10月中旬才刚刚生产完的甲斐姬,菊姬如今已经修养了半年,她出来迎接赢家当是没有问题的。 藤姬也非常坦诚表示“主母身体不适,又听闻殿下从本家带着几名女子来,想着我出自同门便来让我主持迎接。” 秀家听完解释讶然一笑,以为是菊姬在生自己的脾气,便让人下城去采些鲜花来,自己亲自去和菊姬解释。 但是当看到菊姬的时候,却发现并为自己所预料的一般,菊姬的房门四面紧闭,屋内改装出一个火盆正燃着火苗,菊姬在侍女的服侍下正坐在被子里看书。 新出生的儿子善三郎并不在屋内,而是在旁屋由侍女带着。 一进屋内,就赶到巨大的温度变化,一旁随侍的侍女头上都出现肉眼可见的汗珠。 见到秀家的到来菊姬仅仅是将书本放置在一旁微微向秀家欠身。秀家以为菊姬是在和自己发脾气,笑着坐到她的身旁一把握住她的手便要解释。 但是当玉手入手的时候,秀家却感到一阵冰凉。那是与这件屋子相差甚远的温度。 “这间屋子这么暖和,你的手怎么这么办冰冷。”望向自己的妻子秀家温和的问道。 “外面却是冷极了,我也刚从屋外回来,手中温度凉了些。”虽然菊姬给出了解释,但是秀家可是清楚的看到她随侍的侍女额头的汗珠的。 主母离开屋子,侍女们凭什么还能在屋子里取暖。在看到她脸上的有些惨败的脸色,结合之前藤姬和自己所言菊姬生病的事,秀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可曾看过医师?” “一些下毛病罢了,殿下无需介怀的。” 即便是秀家再三追问,菊姬依旧闭口不答,反倒是催促着秀家快去隔壁看看自己刚出世的儿子。 从菊姬院中出来,秀家找到了见性院,从她口中知道了缘由。原来是菊姬在生产善三郎时候难产,引起了血崩,好在最后儿子顺利生出,菊姬也保住一命。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儿,或许是老天眷顾秀家,到目前为止几个妾室在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大问题。 古代因为产子而死的妻子不胜枚举,而顺利生产过的女子有了经验再生还在风险就要小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产过子女的产妇在贵族间往往更加吃相的原因。 照理来说菊姬已经生产了多次了,连续为秀家剩下三个子女,也是经验丰富的产妇了。既然前面三个在见性院的照顾下都没有出事,凭什么就在这次出事了呢? 调查没有结果,甚至见性院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已经生产过的妇人再生产风险降低降低的也是概率,既然是概率就还会有冒风险的可能。 起初秀家并不在意这件事,但是在听闻甲斐姬也遇到了孩子太大难产的问题的时候秀家引起了警觉。 甲斐姬和菊姬可不一样,菊姬是一个喜静的孩子,平日里不是做女红就是看书。但是甲斐姬可是活脱脱的武士模样,平日里骑马、射箭、耍弄薙刀,反正武士会耍的她都会。 也就是说甲斐姬是一个喜欢日常锻炼的主,身体素质要比菊姬要好的多。他之前所生的朝日丸小小年级爬树下水捉鱼便已是日常。 你要说菊姬因为孩子太大难产可以解释,甲斐姬凭什么也遇到这样的情况,真的是概率学吗? 秀家怎么说都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很多在当下看起来难以理解的事情在后世都有解释。关于孩子难产就有很多种说法,其中在当下最容易实现、最荫蔽没有引起重视的就是给予过量的营养了。 毕竟在古代普通百姓的生活条件是很差的,妇人怀孕家里自然是想尽办法给最好的营养,目的是让胎儿好好成长。 但是古代的生产资料有限,普通人即便给出最好的条件,营养上限也就在那里。 但是菊姬和甲斐姬就不一样了,她俩是秀家的妻子,拥有整个天下最高贵的身份之一,所能吃的食物自然也是天下少有的。 心中不放心的秀家便向见性院询问,最近半年两位夫人吃了些啥,都是由谁操持的伙食。 听到秀家询问伙食的问题,见性院还没有反应过来,坐在席内一角的一名女眷却显得有些紧张,仅仅的握住了自己的佛珠。 “两位夫人的伙食都是由我亲自负责的,可是有什么问题吗?”见性院见秀家询问饮食的问题,心中也是一紧,反而向秀家问询缘由。 见性院把持丰春家内务多年,秀家自然是信任的,他并不担心有人下毒。但是孕妇本就好食,就怕有人在标准饮食之外再给予大补之物。 “民间百姓和普通武士家自无此顾虑,但我此去朝鲜,尝听闻有贵胄主母以富食侍候怀孕的妾室,却让其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故事。今日听闻我两位夫人都有这种情况,心中难免有所狐疑。” “啪嗒”原本寂静的屋内响起物品坠地的声音,秀家顺声望去是一个头裹头巾的女子,眉宇之间似有些相熟。 原来是她的珠串断了,佛珠一颗颗散落在屋内的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 “实在是抱歉。”那个妇人看到自己发出的噪音引起了秀家和见性院的注意,向秀家告罪之后连忙起身收拾地上的佛珠,随即向两位夫人和秀家告退。 对于珠串断裂秀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这才多看了两眼。 见性院以为秀家见色起意,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殿下若是有意,今夜不如就让她侍寝,也算是再续前缘了。” “阿不用不用,见性院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听到要让一个已经出家头裹头巾的僧尼陪侍自己,秀家连忙摇头称罢。 秀家现在的名声已经很不好听了,本来就已经背上了曹贼的名头,若是连已经出家的僧尼都不放过想,秀家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冤屈了。 但是这些年秀家拒绝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婚事和塞人,秀家已经有心要扭转自己在别人眼中的看法了,秀家自然是要严守底线的。 再说这些年秀家身边也有了好几个女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试过,朝鲜女子和琉球女子放在后世怎么也算是北夷马和南洋马了,又怎么会仅仅因为一个女子长得好像就别有用心呢? 但是你还别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僧尼确实有几分韵味。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处置贱妇 秀家尽力将后世各自电影桥段从脑海中扫除,终于让自己逐渐安静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秀家才猛然的反应过来见性院刚刚的话中有话。“再续前缘?” “见性院刚刚那再续前缘是何意思?”秀家不解的向见性院问道。 刚刚不过是见性院小声口快多嘴罢了,如今屋内人多口杂,此中秘辛又怎么能流传出去呢? 见性院招呼屋内的其他女眷各自离去这才转头对着秀家解释道:“殿下当真不知乎?那位夫人过去也曾与殿下有过肌肤之亲啊。” 见性院见秀家还没明白自己所指何人又解释的更清楚一些说道“当年殿下征伐九州时候从大友家带回来的女子,据说是早已嫁做人妇的女子,还未殿下生下一子一女,殿下可还记得!” “啊!”秀家听到见性院这般解释,顿时回想起来,只是那个女子唤作什么名字秀家现在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是叫唤作杉、还是唤作川来着” 听到秀家想不起那个女子的名字,见性院用手掩住面部笑道“殿下还真的新人换旧人,人家唤作初啦。” “是了,是了。唤作阿初,是当初大友宗麟的女儿。”忘记人家的名字秀家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好意思,毕竟只不过鱼水之欢罢了,女子运气好为秀家生下一子一女,秀家还真的不太在意。 “他那夫君,我记得是伊东家人,不是之前被我封在九州了吗?怎么没有随他夫君一道就封留在这里?” “阿初说自己子女皆在关东,自己也在关东生活习惯了,便没有随其丈夫就封。”见性院解释道“夫人观其也是名门之后,更是大名妻子便让其待在了丰春城内了。”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尴尬,见性院笑着小声说道“放心殿下,此事只有我知晓,夫人并不清楚你们的过往。” “并不是这么回事”秀家有些尴尬,见性院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是奇怪,那个女子为什么要这么慌慌张张的离去。” 见性院显然没有明白秀家担心的点,反而和淡然的表示道“珠串断裂必然是佛祖示警,那女子想要回去看看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当真无事,必然是佛祖替她挡了灾祸,那也是要向佛祖还愿的。” “倒是殿下刚刚所说的故事,什么富事使孩大而难产的故事我也曾有所听闻,只是两位夫人用餐都是定量管理,应当不会出这些差错,殿下是多心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既然见性院认为此中没有问题,秀家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私底下的怀疑秀家没有散去,在离别见性院之后又让内务府的人对阿初多加探查。 菊姬身体不好秀家当晚本想要夜宿在筒井家的小姑娘樱的房内,但是听闻藤姬见到筒井家来人不胜欢喜,正拉着自己两个小侄女的手唠个不停,秀家便打算转道去找别人去了。 其中途径甲斐姬的院落,想起见性院说甲斐姬也遇到了孩大难产的原因,秀家便本着慰问的心思主动步入屋内看望。 甲斐姬不愧是过去常年运动的女子,10月产自距今不过2月,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尽管因为难产的缘故身子依旧很虚弱,但是也比菊姬要好上一些。 从甲斐姬口中得知,每日的伙食多是由见性院控制,但是日常会有些其他夫人送来的点心等物品,自己多会碍于情面吃上两口。 就在这个时候,甲斐姬面带羞意说道“倒是那伊东夫人送来的吃事甚是美味,让我忍不住多食几口。”说罢还认不出吐了吐舌头。 “哪个伊东夫人?” “说是弥子妹妹的堂嫂,也是九州大名家的妻子。” “唤作初?” “名字却是记不得了,但人已经出家了。” 经过甲斐姬这般形象,来人的形象已经逐渐清晰起来,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阿初。 “他与你吃了什么?”听到那人正是自己怀疑的对象,秀家也不由的产生了好奇心。 “是一种果子,吃起来香脆可口,让人欲罢不能。据说是舶来物,我这儿正好还有一些,殿下不如尝尝。” “你平时一直吃这个吗?” “这几个月来几乎月月不断送上一罐,味道确实香甜可口,我日日不曾断过。” 甲斐姬说罢便让人从一个罐子中取出一块黄色的干果,其实在罐子打开的那一刻,它那浓郁的气息就已经飘荡到秀家鼻腔。 “是榴莲”甚至不需要品尝秀家便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这在后世因为航空运输的缘故变得非常普遍,但是秀家却对其的味道非常抗拒。 来到这一世已经许诺年了,他的味道早已忘记,但是现在想来貌似在菊姬房内也隐隐有这个气味。 秀家前世就极其讨厌榴莲的味道,这一世自然也不会吃一口,但是这个东西喜欢的人是真的喜欢,吃上一口便欲罢不能。 但是孕妇是绝对不能多吃的! 榴莲被称为水果之王,是因为这东西富含大量的糖分,那个气味就是富糖辉发的味道。 而糖分恰恰是少有可以通过脐带传输给婴儿的营养,就好比普通人吃大量的快乐水、米饭会肥胖一样,婴儿补充太多的糖分也会过于肥大。 但是对于当下时间的女子来说,日常生活中可以吃到甜食就已是极其困难了,更别说可以吃到榴莲这样的富糖食物,自然是好吃的舍不得放下来。 握着手中的榴莲干,秀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看着眼前尚未康复的甲斐姬和那边元气受损冬日虚弱不能自已的菊姬,秀家内心已是极其的愤怒,手中的榴莲干都被秀家握碎。 “殿下当真不尝一口吗?”看着秀家望着榴莲干发冷的甲斐姬,还以为秀家没见过榴莲,还想要好心劝说一下,直到看到秀家将其捏碎也是吓了一跳。 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他是大名的妻子,暂时居住在丰春罢了,况且说两位夫人因为食用过量的榴莲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想要以正法处置阿初肯定是不行的,甚至秀家已经想到她会给出许多中借口。但是从今日殿中阿初的举动来看,此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管怎么说蓄意伤害秀家的妻子这件事秀家绝对忍不了,既然正路不通那便只能使用邪路了。 几日之后随着新春的到来,丰春城内的女眷也难得有了出奥的机会,他们将会前往城北荒川对岸的光轮寺祈福,阿初自然也在其中。 作为丰春家主的秀家依照惯例会前往城东的珍光寺祈福,这里是宇喜多家的菩提寺,之前秀家转封的时候一道迁徙了过来。 两边的路径殊途同归,自然也就给了秀家操作的机会。在祈福和祭祀结束之后,秀家被人引到后堂一间院落内,此时院内已经有几人在等候秀家。 等到秀家正襟危坐之后,院内之人将一个麻烦放置于地打开之后露出真容,正是阿初当下。 也许是刚刚被人掳走尚且惊魂未定,也许是看到正主秀家这才有所惊慌,此刻阿初胸口起伏很快,眼睛瞪的老大看向秀家。 “今日邀请夫人过来的缘由,夫人想来的是知道的。”不理会阿初的惊慌,秀家直接开口逼问道“你是从何处知道的方子,过来陷害我家的两位夫人的?” “我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殿下若要招我宠幸,为何要今日这般。” 秀家有些无语的闭上了眼睛,又一次向其追问道“你给菊姬和甲斐姬的干果可别当我不识货,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她们怀孕的时候送,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那可是舶来物,臣妾尝过之后觉得甚是美味,这才进献给两位夫人的啊!绝对没有包藏任何的坏心思。” “当初你来我家的时候,我身边的忍者就去问过你的情况,你的母亲深受大友少将喜欢,但是当初你母亲就是因为生你难产死的,想来死因就算因为你孩大难产?” 大友宗麟的继室多奈夫人是九州有名的妒妇,但是确是生的极其俊美以至于大友宗麟为此不惜将其从家臣那里将已经产女的她要来。 能在大友宗麟7个侧室中能过脱颖而出上位继室,多奈夫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之后多奈连续为其生了三个儿子,巧合的是除了多奈所出之外,大友宗麟就再也没有别的儿子了。 后来为大友宗麟连续生下3个男丁的多奈夫人居然被大友宗麟弃置一旁,家内事务多由侧室一万田夫人负责,怎么看都有些异常。 要知道多奈夫人可是大友义统的亲生母亲,大友义镇没有道理对自己继承人的生母这么薄情。 但是若是说多奈夫人操控大友家私自事情泄露被大友宗麟处置,那么这些事也就说得通的。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不对啊,大友宗麟之后还有好几个女儿都不是多奈夫人生的,为什么多奈夫人不把她们也一并解决?” 咱就说,这事儿可不可能是个概率学问题,你给人家吃富糖食物,也得看对面的这个妾室吃不吃啊。遇上与多奈夫人有仇、有戒心的,不吃她送来的东西可不可行? 至于阿初更好理解了,母亲死了孩子虽然生了,但是是一个女孩,多奈夫人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赶尽杀绝了,将她抚养在身边反而能尽现母亲的本色。 听到秀家提到自己的母亲,阿初却是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抽泣起来。对于这个只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母亲,阿初其实没有多少情谊,只是因为少时在大友家的境遇,以及自己这一生的凄苦所以流泪罢了。 她常常幻想自己的母亲若是还在,可以给自己保护,自己会不会被父亲随意的嫁给一个没用的移动长益,又会不会被父亲当做礼物送给“喜好姐姐人妻”的秀家。 在阿初哭泣的那一刻,她在秀家心中其实就相当于认罪了。 对于这个女人秀家还是多有亏欠的,她与其他的女子不同,注定不可能成为秀家光明正大的妻妾,甚至她将是秀家一生的污点。 再回看她的过往,确实非常的凄苦,他的父亲、丈夫、甚至是情人(秀家)都只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工具罢了。 凄苦归凄苦,但是只要牵涉到秀家身边人就是秀家决计不能容忍的。事到如今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今既然事情泄露,她也变没有了顾及,所想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吐露出来“我与殿下的妾室还有不同,表面上我大名正室与有荣焉,但是我只不过是三方大名家都不愿意提及的污点罢了!” 正如秀家之前那所想的,阿初也是一个人,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这么被人捉弄? 曾经她以为秀家会是那个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他的白马王子,但是眼看着秀家妻妾越娶越多,自己这个连续为他生了一子一女的外室始终不见其照顾,难免会产生妒忌的心里。 再加上秀家已经快10年没有宠幸她了,让他这个30几岁的老阿姨更加心生嫉妒。眼见甲斐姬和菊姬又一次怀孕,她自然想要让别人也体会自己的痛苦。 过程就这么简单,但是出自一个在众人眼中毫不起眼的妇人口中,依旧让周围秀家的手下们下了一条。只有对这一切早有心理建设的秀家依旧能保持心态。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当年殿下的长子生疾也是因为我哦!”阿初说着,脸上还露出来调戏般的神情。 听到事关自己的儿子的事儿,秀家再也不能保持原本自若的神态,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再将其一把拎起质问道“贱妇,你在胡说什么?” “贱妇?”听到秀家这么称呼自己,因为刚被秀家打了一巴掌嘴角流血的阿初哈哈大笑到“当时你可都是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我的!”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秀家的巴掌“说!辰千代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被我毒死的!”也许是心理最后的防线被攻破,阿初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当初你只有那么几个孩子,他与神月丸同年同月出身但是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你在抱他的时候可曾想过城下还有一个你的儿子!” “我当时只想着让他早早去死,这样我家神月丸便是你秀家唯一的长子! 可曾想到即便是那个稚子死了,你却还对我们母子视而不见,连葶葶出生也只是派人送来一封信件。 那一刻我真的对你心灰意冷!你当真不配做他们的父亲!”说罢还不忘朝秀家脸上啐上一口唾沫。 刚刚听闻辰千代的死讯还颇为气愤的秀家,此刻却已是变得格外的平静,只是那份平静附带的杀意却是掩饰不掉的。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把其他孩子也一并杀了?” “因为你后来又娶了别的女子,还有了嫡子。我便知道纵使杀光了所有人,你也不会记起我来的。况且我也没有这么多毒药。” 只能说最毒妇人心,如果说之前秀家的那几个忍军手下还对阿初抱有些许怜悯的话,此刻却只剩下恶寒了。 事情已经清楚,但是怎么处理阿初却依旧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她之所以敢于在这里自爆,或许正是吃准了秀家拿捏不住她。 身为大名的正室夫人,她的生死都必须要上报大坂当面,甚至她的失踪都会引起一轮骚动。 但是阿初的行为着实可恨,不杀不足以泄秀家私愤。连带着秀家想起那两个孩子,秀家都觉得一丝恶心。 现在的秀家恨不得将阿初千刀万剐,或者将其丢弃在蛇虫鼠蚁坑中,让她被啃咬而死。 好在最后依旧是理智占领了高地,秀家对着左右说道:“将伊东夫人送回城内,路上要坐船过荒川,可千万照看好了夫人,万一失足落水可就不美了。” 等到当初将阿初掳来的人走后,秀家却又对着他们的领导勘助说道“此事决不能泄,把尾巴处理干净。” 当秀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等于宣告了那几个人的结局。但是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多家大名,更是秀家污点的存在,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 处理了阿初很简单,但是她的一队儿女,以及九州的大友和伊东两家却有些麻烦。 秀家原本打算依靠这层关系,利用大友和伊东的在九州的势力,为自己出力的,战后给予其十万石封赏,这也是秀家帮助他们复国的原因。 但是时至今日再去看看,自己这番操作着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阿初不是大名正室、不是大友家的女人,想怎么杀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因为阿初的事儿联连带着对大友和伊东两家都有了记恨,以及那一对子女恐怕秀家都不会依照原来的计划,好好对待他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