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嫁医妃后我被迫母仪天下》 第一章 错嫁 痛! 剧烈的疼痛!还伴随着激烈的窒息感! 沈心玥只觉得肺部一阵阵的发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种异样的难受让她猛地睁开双眼,然而,却对上了一张陌生而冰冷的俊脸。 “说!你到底是谁!本王的新娘到底在哪里?”男人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冰冷的墨眸目光冷厉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沈心玥的脑子突然一阵抽痛,紧接着,一股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脑海中。 她竟然穿越了! 沈心玥纤细的脖子被掐的生痛,毫不怀疑这个盛怒中的男人下一秒就能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她心中一慌,用尽力气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猛地朝着眼前男人的脖子刺去。 男人似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反抗,毫无防备地被她划了一道,鲜血当即从脖子处沁出。 趁着男人失神,沈心玥猛地一个屈膝,抬腿,狠狠地朝着男人的命跟子处顶去。 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成功,男人已经反应过来,退后一步的同时,一把用手掌挡住了她的膝盖。 沈心玥还不死心,又伸出了旋风踢,想要一脚踢翻这狗男人的脑袋。 然而,在现代她虽然勉强算有些三脚猫功夫,到了这男人跟前却犹如花拳绣腿一般,根本就挨不着那男人,反而被他一把攥住了脚腕,然后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床上。 沈心玥还要爬起来,却只听得利剑出鞘的声音,然后一把冰冷冷明晃晃的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奸细?潜入本王的新房意欲何为?本王的新娘被你们置于何处?” 男人声音冰寒,目光更是冷厉得如同冰锥一般,整个人的气压都极低。 沈心玥迅速理清了原主脑子中的记忆。 原主也叫沈心玥,本是江南富商的草包千金,富商为了攀上摄政王府的关系,所以千辛万苦将她嫁给了摄政王府的二公子霍子曜。 好巧不巧,今日也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霍危楼的新婚之日。 原主上了花轿之后突然就晕死了过去人事不知了,刚醒来,就变成了她,被这男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听他自称本王,沈心玥大胆地猜测,眼前这人就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霍危楼! 她未来的大伯哥! 既然她被送到了摄政王的房里,那摄政王的新娘,这会儿很有可能在她未婚夫的房里! 毕竟这两队人马都是嫁入摄政王府的,很有可能是搞错了! “那个,我,我是沈心玥啊!你的新娘,你的新娘说不定在我未婚夫霍子曜的房里呢?”沈心玥浅浅呼吸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你说什么?”霍危楼听了沈心玥的话,脸色非但没有舒缓,反而变得越发的阴郁冰冷。 “沈心玥!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调换亲事!”霍危楼气到了极致,眼底浮起了猩红的肃杀之气,猛地将手中的剑抵近了沈心玥的脖子几分。 沈心玥只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嗅到了猩甜的血腥味。 沈心玥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什么时候调换亲事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去我的未婚夫房中看看,看你的新娘到底是不是在哪里!你对着我动刀动枪的做什么?能解决问题吗?” 霍危楼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一双冰寒的凤眸死死锁在她的脸上。 沈心玥的资料他查过,并不会功夫! 可是她刚才的脱身之法明显就是练过的! “若是清若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陪葬!!”霍危楼像是拎小鸡一般,揪住了沈心玥的后领子,猛地将她从床上拎起来,然后大踏步地走向了霍子曜的院子。 霍危楼人高腿长,而且心急如焚,所以沈心玥被他拎着,几乎双脚都没有着地。 到了霍子曜的房间,霍危楼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一脚踹开了霍子曜的房门。 然而,房中的情景却让霍危楼的脸色瞬间阴沉到极致。 因为霍子曜此时已经醉得意乱情迷地跟床上女子纠缠在一起,姿态极为的亲昵和缠绵。 而床上女子双眸泪意盈盈,衣衫半褪去,见了霍危楼,当即低声抽泣道:“危楼——” 正是霍危楼今日要迎娶的新娘兰清若。 “危楼!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兰清若痛哭出声,猛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就朝着屋子中的雕花廊柱猛地撞了过去。 霍危楼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声音沉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清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软软地跌在了霍危楼的怀中,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我不清白了,我不清白了,他,他将我——我不活了,我没有脸面活下去了!” 床上的霍子曜醉得糊涂,见兰清若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笑着道:“娘子,来啊——” 霍危楼面色冰冷,忽然端起了旁边的水盆,猛地朝着霍子曜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霍危楼!你做什么!大婚之夜,你不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跑道子曜这里闹什么!”一道气急败坏的呵斥瞬间响在门口。 是老王妃听了下人的禀报匆忙赶了过来。 “大哥?清若?”霍子曜被一兜冷水浇下,当即清醒了不少,看到站在眼前的霍危楼,还有哭得几乎瘫软的兰清若,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被送到子曜的房间?我已经跟子曜有了肌肤之亲,没有脸面再做你的妻子了,危楼,你赐我一死吧!”兰清若一脸绝望地看着霍危楼,楚楚可怜地哀求道。 听了兰清若的话,霍子曜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他刚才迷蒙中就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像自己一直暗慕的兰清若,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她! 霍子曜听兰清若要寻死,脸上当即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急忙上前,道:“不行!既然我们已经够有了肌肤之亲,我自然要对你负责到底的!” 老王妃见状,只觉得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冷眼看着霍危楼,厌恶至极道:“霍危楼!这是怎么回事!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的妻子为何会送到子曜的床上?” 霍危楼对上老王妃的冷眼,深邃如墨的眼底也闪过了一抹冷凝。 “喜婆呢?马上叫喜婆来见本王!”霍危楼寒声道。 很快,两个侍卫就将喜婆叫了过来。 因为两兄弟同一日成亲,而且沈心玥就在兰府旁边的别院出嫁,所以用的是同一个喜婆。 喜婆见了神色冰冷的霍危楼,当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张口哭着道:“王爷饶命啊!这不关小的事啊!都是沈小姐的意思,是沈小姐给了我一袋金子,让我调换了花轿的!是她想要当王妃!金子我还没有花!求王爷饶命啊!” 喜婆不断地磕头求饶,甚至从怀中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金子来。 沈心玥出身富商,随手拿出一包金子,完全不是问题。 霍危楼听了喜婆的话,本来就阴沉冷冽的神色变得越发的阴沉起来。 他本来就提着沈心玥的领子,听了喜婆的话,当即猛地将沈心玥抵在柱子上,寒声质问道:“你还有何话好说?你根本就不是沈心玥!你换亲接近本王到底意欲何为?” 原主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收买这个喜婆!这个喜婆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栽赃她? 沈心玥的后背被霍危楼撞得生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般道:“就凭她一面之词,你就认定是我换了亲事?” “沈小姐!你可不能再害小的啊!王爷,小人只是一时见钱眼开,还请王爷饶命啊!”喜婆慌张不已地哭嚎道。 趁着喜婆长大嘴巴的时候,沈心玥却忽然一把推开了霍危楼,猛地上前,猛地往喜婆的嘴里头塞了一粒丸子。 喜婆完全没有防备,咕噜一下就将那丸子吞了下去。 喜婆本来哭哭啼啼的脸瞬间变色,神色僵滞地看向了沈心玥,声音微颤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沈心玥勾唇冷笑,道:“毒药啊。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你换亲,又栽赃在我头上的?你若是不说出真话,我保证你当即毒发!” 说着,沈心玥当即上前,不着痕迹地摁住了喜婆的某个穴位,冷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搅合在一起,有种剧烈的疼痛?你再不说出真话,你挣到再多的亏心钱,我都要让你没命花!!” 沈心玥稍微一用力,那喜婆果真面色青白起来。 没错,正如沈心玥所言,她现在觉得五脏六腑都是一阵阵的抽痛,有种沉闷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吓得不轻,额头上当即就布满了冷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滚落下来。 其实,沈心玥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毒药,她刚才塞给喜婆吃的,只是原主带在袖子中的点心糖,喜婆之所以会觉得疼痛,纯粹是被她捏住穴道的效果。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换亲的!”沈心玥再次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冷声逼问道。 喜婆吓得面无血色,紧紧咬住唇瓣,但是双眸已经闪过了动摇的神色。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沈小姐,饶命啊!是我撒了谎,指使我换亲的人是——” 喜婆猛地抬起眼,然而,就在她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却忽然七窍流血,瞬间暴毙在地上。 沈心玥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她的手移到喜婆的脖子上探了探,已经气息全无了。 她本来只是吓唬吓唬喜婆,这喜婆居然真的毒发身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小姐,你,你居然杀人灭口,你好毒的心肠——”兰清若吓得面色惨白,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声音微哑地开口道,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 第二章 囚禁 霍子曜见兰清若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底当即就闪过了一抹担忧和爱怜,甚至想要上前将她搂进怀中,但是碍于霍危楼在场,只能默默攥紧了拳头,背在了身后。 “你这贱人!我破格让你一个商户女嫁入摄政王府,你竟然还敢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情来!来人!将这贱女人捆起来,乱棍打死!”老王妃也是气得发抖,冷冷地看向了沈心玥,咬着牙命令道。 两个嫲嫲当即就要上前制住沈心玥。 沈心玥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穿越过来面临的竟然是个连环局! 恐怕这喜婆早就被幕后之人灌了毒药,她刚才自作聪明地审讯逼供,正好给幕后黑手当了个替罪羔羊! 她真是蠢死了! “王爷!换亲真的不是我搞的鬼!刚才我给她吃的也不是毒药!而是这个糖果!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沈心玥退后两步,躲在了霍危楼的身侧,并且从袖子抖搂出刚才塞给喜婆吃的糖丸,当着霍危楼的面吞了一个。 老王妃见沈心玥居然还在狡辩,更是勃然大怒,指着她怒不可遏道:“你竟然还敢狡辩!你这毒妇,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你给喜婆服毒,看着她毒发身亡的!你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我当着你们这么多人杀人灭口?我是傻子吗?而且看她中毒的症状,服用的应该是断肠散,断肠散服用后,毒发时间需要五到六个时辰,我给她吃糖丸不过一瞬间,根本就对不上!你们若是不信,尽管叫大夫来看!你如此稀里糊涂将我处死,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 老王妃被沈心玥这话堵了一下,竟然无言以对,只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反倒是霍危楼看着沈心玥的眸光越发的幽暗冰寒起来。 她看过沈心玥的资料,知道沈心玥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别说功夫药理,就是女红和学识都一塌糊涂。 但是眼前这人,竟然能够一眼看出喜婆所中的是断肠散。 他刚才是亲眼目睹沈心玥从袖子中掏出糖丸的,而且她刚才也吃了一颗,所以绝不是当场下毒的。 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沈心玥? 她进入王府的目的,绝不简单。 “来人!马上将这毒妇拖下去!乱棍打死!”老王妃此时已经拍着胸口顺了顺气,咬牙切齿地指着沈心玥下令道。 老王妃身边的两个嫲嫲猛地上前,一把就擒住了沈心玥的肩膀。 这两个嫲嫲明显是练家子,沈心玥瞬间就动弹不得。 此时,霍危楼却神色清冷地站了出来,沉声道:“母妃,且慢。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贸然处置,先将她关在祠堂看守起来。” 既然有人往摄政王府送奸细,他倒要顺藤摸瓜看看,是谁吃了这个熊心豹子胆。 “随你的便!”老王妃一向跟霍危楼这个长子关系疏冷,见霍危楼要留住沈心玥这个祸害,面色极为不悦,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和子曜一个交待!” 说着,她冷着脸拂袖而去。 “大哥!那清若——我们——”霍子曜见母亲离开,这才神色犹豫地看向了霍危楼。 兰清若也泪眼婆娑地看向了霍危楼,一副欲说还休泪先流的姿态。 霍危楼眸色冰冷,屋中烛火明亮,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兰清若裸露的肩头和脖子上印着的唇印。 还有霍子曜唇上不属于他的胭脂。 他心中浮起了一抹难言的烦躁和膈应,冷声道:“先将兰姑娘送到东厢房安歇,等这件事情查清楚再说。” 说罢,霍危楼也冷着脸离开了霍子曜的院子。 回到正院,他当即召来了暗卫,冷声命令道:“派两个人去江南,将沈心玥里里外外调查一遍,事无巨细!” 暗卫当即领命而去。 而沈心玥,被扔进阴冷的祠堂之后,门就被锁了起来。 她转过头,便从幽幽烛光中看到了无数个矗立的牌位。 若是寻常姑娘,早就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了。 不过,上辈子作为医生,死人她都已经怪不怪了,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沈心玥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然而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的五脏庙咕噜咕噜地抗议了起来。 饿。很饿。 原主一大早就折腾着上妆,到这大晚上的,除了刚才那一颗糖丸,什么都没有吃。 看他们的态度也不知道要囚禁自己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害死也给饿死了,还是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 沈心玥站了起来,就着祠堂微弱的烛光开始寻找出路。 大门锁死了,只能从窗户想办法了。 她走到祠堂的几个窗口前仔细察看,却发现窗户也是从外头关死的,她根本推都推不动。 正好这个时候,祠堂的大门咔擦一下被推开了。 沈心玥目光冷凝地扫向了门口,便见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小厮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客气道:“沈姑娘,王爷命小的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说着,小厮从篮子中端出了一饭一菜,还有一小摊子的酒,道:“天气冷,沈姑娘可以喝杯酒暖暖身子。” 沈心玥这会儿都要饿到头晕眼花了,急忙走了过去,席地而坐就拿起了筷子。 然而,还没有动筷子,沈心玥就嗅到了一阵浓浓的软筋散味道。 这饭菜有古怪。 沈心玥不着痕迹地攥紧了那双筷子,眼角的余光睨向了那个小厮,发现那小厮的目光十分的猥琐。 沈心玥双眸瞬间浮起了一抹冰冷。 “沈姑娘,赶紧吃吧,小的还要收走篮子呢。”那小厮见沈心玥不动筷子,忍不住催促道。 沈心玥点了点头,道:“睨先给我倒杯酒,我想喝一杯酒。” 小厮不疑有他,急忙拿了酒杯,屈膝弯腰,替沈心玥倒酒。 就在他凑近沈心玥的瞬间,沈心玥忽然出手迅疾,猛地拿着手中的筷子,在那小厮的某处穴位狠狠戳了下去。 那小厮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就两眼一黑,瞬间晕死了过去。 沈心玥无暇再收拾祠堂中的残局,急忙闪身从大门离开,并且将祠堂的门关了起来。 夜深人静,整个王府十分的肃冷。 沈心玥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悄悄摸进了厨房,将下人收拾的剩饭剩菜吃了好几口。 稍微填了填肚子,沈心玥这才顺着刚才的记忆,找到了霍子曜的院子。 她又不瞎,从霍子曜的言行举止所看,他分明就心悦兰清若多时。 所以她怀疑,这一出换亲,是霍子曜搞的鬼!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自己的未来大嫂,还能将过错推到她的身上! 沈心玥躲躲藏藏的,正要潜入霍子曜的院子,却见霍子曜披着一身大氅,神色匆忙地从院子中出来。 呵,这三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哪里? 果然是有鬼的! 看他急匆匆的神色,沈心玥心里头越发的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当即放慢了速度跟上霍子曜。 霍子曜去的地方正是兰清若住的东厢房。 “二公子,你来了?你劝劝我家小姐吧!”霍子曜刚刚走进了院子,兰清若的奶娘就神色焦急又哀求地看向了霍子曜。 “清若怎么了?”霍子曜脸上也浮起了满脸的焦急,脚下的脚步都忍不住加快了一些。 奶娘声音低哑道:“晚上一直不肯睡,就在池塘边呆呆地站着,老奴实在是怕小姐做傻事啊,本来想要求求王爷劝解一下小姐的,又没有那个脸了,想来想去,只能求助二公子了,二公子也是跟我们家小姐一起长大的,说的话,小姐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听奶娘的意思,兰清若竟然还是要寻短见。 霍子曜如何还能忍得住,三步作两步地朝着池塘就快速走了过去。 沈心玥不敢跟得太近,只能不远不近地躲在一些绿植呵假山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听见脚步声,本来呆呆地站在池塘边上的兰清若忽然动了一下。 她竟然伸出脚,想要往水中走去。 霍子曜吓得心胆俱裂,猛地飞身上前,将兰清若紧紧攥在怀中,声音沉痛又温柔道:“清若!你做什么!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 兰清若听了霍子曜的声音,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哽咽着挣扎要离开霍子曜的怀抱。 “你,你走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这样算什么?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却跟你有了肌肤之亲,让我还怎么做人?我没脸活下去了!你让我死了吧!”兰清若话是这么说,但是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推开霍子曜的怀抱。 “他嫌弃你,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心中早就暗慕你多年,要不是因为你跟他有婚约,我早就上门求娶了!现在阴差阳错,我们不如将错就错!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清若,你相信我。” 霍子曜将兰清若紧紧搂在怀中,一本正经地发誓道。 然而,兰清若仍然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哭着道:“可是,我,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跟你大哥闹得不愉快,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还是让我死了吧,只有我死了,这事儿才能抹过去,子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们注定有缘无份的——” 听兰清若还是想要寻死,霍子曜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将她死死摁在怀中,不让她动弹分毫。 “清若,你放心,就算他是我大哥,但是我既然碰了你,我定然要对你负责到底的,你别怕,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相信我!”霍子曜再次承诺道。 “子曜——我对他一腔痴情,想不到到了这个关头,肯为我负责的人竟然是你——”兰清若这一下彻底没有了挣扎,软软依偎在霍子曜的怀中,甚至主动环上了他的腰身。 霍子曜看着怀中娇软的心上人,只觉得浑身燥热,就连血液都滚烫了起来。 他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种冲动,低头朝着兰清若就深吻了下去。 而且,沈心玥还嗅觉敏锐地嗅到了催情香的味道! 沈心玥见状,心里头更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个换亲的幕后主使,说不定就是霍子曜! 第三章 熟饭 他早就喜欢了自己大哥的未婚妻,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占为己有!现在,他就要借机跟兰清若生米煮成熟饭了! 想到自己刚睁开眼时霍危楼的暴怒,想必也是极为喜欢兰清若的。 但是,他却被子自己的亲弟弟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啧啧,真可怜。 为了不背这个锅,沈心玥当机立断,溜出了东厢房,直奔霍危楼的院子。 沈心玥有功夫傍身,而且五感灵敏,虽然偶然有当值的下人,都被她一一闪过了。 她摸进了霍危楼的房间,房间中还贴着大红的喜字,燃烧着高烛,而且霍危楼躺着的床也是放置着簇新喜被和枕头的新房。 他在这里独守空房,新婚妻子却跟自己弟弟缠缠绵绵。 想想自己的境况,沈心玥油然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王爷——”沈心玥走到床边,晃了晃霍危楼。 不等她反应过来,睡梦中的霍危楼便猛地伸出手,迅速掐住了她的咽喉,并且一个翻身,将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沈心玥想不到这人警惕性如此高!睡梦中都要杀人! 沈心玥猛地挣扎起来,沉声道:“王爷!松开!是我!” 被霍危楼压住,并不知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闻到霍危楼粗重的喘息和滚烫的气息,沈心玥觉得自己竟然脸颊通红,生出了一种意乱情迷的感觉来。 她刚才在东厢房的院子呆久了,也吸入了不少的催情香! 这是药效起作用了! 霍危楼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便见沈心玥衣衫凌乱地躺在自己的身下。 她目光有些隐隐的迷离,肩头半露,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莹润肌肤刺红了他素来冷厉严肃的双眸。 霍危楼脸色阴翳,手中的力度都重了几分,咬着牙道:“沈心玥!你好大的胆子!本王饶你一命让你在祠堂等候审讯,你竟然敢逃出来!还跑到本王的床上勾引本王?” 沈心玥觉得自己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她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想要刺激一下自己,让自己清醒稍许。 然而,她刚刚拔下簪子,霍危楼便以为她要攻击自己,当即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猛地摁住了她的手腕。 如此一来,本来就用男上女下姿势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距离更近,也更加的亲昵暧昧。 闻到霍危楼身上清淡而冷冽的淡淡檀香,沈心玥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烧一般。 沈心玥甚至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沈心玥本来就长得好,霍危楼纵然对她十分防备和厌恶,但是看到她这般千娇百媚的样子,仍然忍不住眸光渐暗。 沈心玥死死控制住自己要扑倒霍危楼的冲动,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唇瓣。 闻到猩甜的血腥味,她觉得脑中甚至渐渐回笼了些许,急忙道;“王爷,我不是要勾引你,我来找你,是要跟你说,这场婚事被调换,幕后主使应该是你弟弟霍子曜!刚才我去东厢房调查这事儿,亲耳听见他说暗慕兰清若已久,而且东厢房那边用了催情香,你再不过去,他们恐怕就要成为亲夫妻了——” 霍危楼自然不相信霍子曜敢在自己眼皮底子下耍这些手段,但是见沈心玥这副娇媚动人的模样,想必催情香一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猛地从床上起身,披上了外袍,就要去东厢房。 沈心玥被松开了束缚,当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缓解掉体内的热气。 然而,这催情香异常的烈性,她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沈心玥见霍危楼要出门,急忙道:“王爷,能否帮个忙——” 霍危楼猛地转过身,目光幽暗地盯着她。 “帮我找个侍卫,要身家清白,模样周正的——”沈心玥觉得自己脑子都已经模糊了。 她要个男人,必须要找个男人—— 这话一出,霍危楼本来就冷沉的面色瞬间又寒了一个度。 他的双眸甚至带了一抹肃杀之气,猛地上前,狠狠捏住了沈心玥的下颌,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沈心玥已经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能看见霍危楼菲薄性感的唇瓣微微张合。 她只觉得脑子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砰的一下就断了。 沈心玥当即拽住了霍危楼的衣领,踮起了脚尖,狠狠吻了上去。 霍危楼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沈心玥已经用摸进了他的衣裳中,霍危楼本来深邃暗沉的双眸闪过了一抹簇拥的火光,将沈心玥猛地压在了大床上。 沈心玥沉沉浮浮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阵猛烈的踹门声将她惊醒。 “霍危楼!你嘴上说得好听,查什么真相!这就是你要查的真相!都查到床上去了?我看你是被这个妖女蛊惑了!” 沈心玥睁开眼,就对上了怒气冲冲的老王妃。 霍危楼也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发现沈心玥还躺在自己的臂弯中,身上更是遍布了暧昧的痕迹。 他眸光幽暗,面上一贯的冰冷,看向了老王妃,淡漠道:“母妃一大早的,为何如此盛怒?” “我为何盛怒!我看你是着了这贱人的道了!这贱人调换亲事,谋杀喜婆,你竟然还袒护她!明着说是让她跪祠堂,结果跪到床上来了?我们摄政王府绝对容不下这般卖弄阴私,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贱人!”老王妃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心玥,冷声道,“我今日,必须处死她!” “虽然亲事出了纰漏,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指明就是沈心玥所为,事情尚未有定论。”霍危楼隔着屏风穿好了衣裳,缓缓走出了卧房。 沈心玥用被子作遮掩,急忙也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 “她勾引你!又给子曜和清若下了情药,让他们生米煮成了熟饭,还不是刻意要将摄政王妃的位置坐实?我今天必须处死她!”老王妃面目狰狞地说道。 沈心玥给霍子曜和兰清若下情药? 想到昨天晚上她要自己给他找侍卫,霍危楼的眸光忍不住浮起了一抹冷凝之色来。 “霍危楼!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看你是被这个贱人迷得晕头转向了!”老王妃见霍危楼静默不语,忍不住愈发的怒火。 “此事我还在彻查,母亲不必动怒,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霍危楼转身看向了沈心玥,声音沉冽道。 “查,怎么查?在床上查?”老王妃吼道。 “那母亲要如何?”霍危楼性格向来寡言少语,这一次却难得顶撞了一次老王妃。 老王妃气了个半死,指着沈心玥道:“将她打入地牢!再将沈家的陪嫁队伍逐一审讯!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我们摄政王府,断容不下这般玩弄心机的女人!” 沈心玥闻言,眸光暗沉了几分。 这件事情查不清楚,她时刻都有性命之忧。 “好,依母亲的意思。”霍危楼颔了颔首,看向了身边一个嫲嫲,道,“将她带到地牢,先关起来,等本王查清真相再行处理。” 那嫲嫲当即上前扣住了沈心玥,押去了地牢。 见沈心玥被嫲嫲带去地牢,老王妃这才面色稍缓。 她冷哼了一声,道:“子曜跟清若虽然是被陷害的,但是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清若自然是要堂堂正正当子曜的夫人的,你赶紧弄清楚,我们好对外公布,污了咱们王府的名声。” 霍危楼脸色一如既往的清冷,看不出喜怒,沉声道:“儿子知道。” 老王妃这才板着脸离开了正院。 “王爷,江南那边有消息了,另外还找了好些证人,都在外头的别苑候着。”一个暗卫忽然闪身出现,沉声禀报道。 霍危楼颔了颔首,当即大步出了院子。 然而,他刚走没有几步,便跟兰清若正面遇上了。 见了霍危楼,兰清若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危楼,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被逼的——”兰清若作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上前就要拉住霍危楼的手。 然而,霍危楼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触碰,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兰清若被他这个动作彻底刺激到,眼泪瞬间滑落,双眸猩红。 “霍危楼!你这是在嫌弃我了吗?”兰清若猛地上前,死死揪住了霍危楼的衣袖,哭着道,“我一腔真心嫁进王府!结果被换了亲事!如今你还对我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听了兰清若的话,霍危楼的神色依旧冷淡疏离。 “母亲说你跟子曜已经圆房,待这件事情查清楚就对外公布,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弟媳,还请你自重。” 说罢,霍危楼拽回了自己的衣袖。 他不承认,也就是默认了。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兰清若觉得自己心中最后一丝的顾虑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就在此时,远远看见两人争执的霍子曜见兰清若哭成了个泪人,便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当即拦在了兰清若的跟前,冷眼看向了霍危楼,道:“霍危楼!这一次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别为难清若!” “子曜!不要这样,不要对王爷不敬。”,兰清若急忙拉住了霍子曜的手,对着他楚楚可怜的摇了摇头。 “你多虑了,我没有什么不满。我还要公事要处理,先走了。”霍危楼淡漠地睨了或字眼一眼,毫不拖沓地转身离开。 “清若,你别怕,有我在,整个王府,绝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你的。”霍子曜转而看向了兰清若,柔声安慰道。 兰清若含泪点了点头,道:“子曜,我想一个人静静。” 霍子曜也不忍逼她太过,只好担忧地看着她,目送奶娘送兰清若回了东厢房。 然而,进了东厢房后,兰清若本来凄楚可怜的神色瞬间褪下,换成了一副清冷冰寒的面孔。 “霍危楼,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我兰清若,也不是非你不可的。”兰清若目光冰冷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声音幽冷。 没错,她是痴迷霍危楼。 但是,情情爱爱,跟荣华富贵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正是因为她痴迷霍危楼,所以才无意间让她发下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足以将高高在上的霍危楼拉下神探,彻底跌落谷底。 第四章 处死 兰清若正盘算着,奶娘忽然神色匆忙地上前,低声道:“小姐,老王妃来了。” 兰清若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和衣裳,这才急忙上前,恭敬温柔道:“清若见过老王妃。” 相对于出身商户的草包沈心玥,出身太傅府的千金兰清若自然更然老王妃满意。 霍子曜跟沈心玥结亲,一来是不能越过霍危楼这个当兄长的,二来是因为霍危楼位高权重,若是霍子曜的亲事再显赫,必定会引起猜忌,所以才无奈娶了沈心玥。 老王妃本来就觉得对不住偏爱的小儿子,想不到阴差阳错,竟然让兰清若嫁给了子曜。 所以老王妃虽然表面震怒,内心却还是十分满意兰清若这个小媳妇的。 “清若,委屈你了。”老王妃急忙扶起了兰清若,招了招手,让身后的嫲嫲进来。 那几个嫲嫲手上都是捧着无数珍奇异宝和绫罗绸缎进来的。 “子曜是个富贵闲人,什么都不如他大哥,你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跟了他的确是委屈你了,不过木已成舟,嫁给子曜,也是你最好的选择了,我和子曜都不会亏待你的,你要放宽心。”老王妃说道。 兰清若也是个聪明人,点了点头,低声温顺道:“清若晓得,只是——只是抢了沈家妹妹的亲事,她那样的出身,王爷定然是看不上的,这沈家妹妹日后不知道如何自处了——想到这里,心里就很是不安。对了,沈妹妹已经在祠堂跪了一夜了,肯定饿坏了吧?” 听了兰清若这话,老王妃对她越发的看重和喜爱。 “哼,你还在这里担忧她?人家好着呢!昨天晚上就爬上了霍危楼的床!我看霍危楼已经被她迷得三迷五道了!”老王妃冷哼道。 这话一出,兰清若的瞳孔瞬间放大,一颗心就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什么! 沈心玥昨天晚上居然爬上了霍危楼的床! 她跟霍危楼定亲这么多年,霍危楼对她一直都是客气疏离的,从来不曾有半分亲昵暧昧! 凭什么! 凭什么沈心玥一个商户女可以爬上他的床! 兰清若的心里头顿时就如同冰火两重天一般,压抑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在老王妃的跟前,兰清若也不敢露出自己的心思。 她缓缓一笑,道:“既然如此,那还真是将错就错了,只是这沈妹妹的身份当个小妾还勉强,当了王妃,传出去,恐怕会让外人笑话我们王府。” 老王妃虽然十分不喜霍危楼,但是霍危楼却是摄政王府的支柱和颜面。 他若真要娶个商户女当王妃,这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了别人的大牙? 不过若要将沈心玥纳为妾室,沈家那边又不好交代,毕竟是江南的富商,若是沈家闹起来,恐怕王府的颜面也要有损。 老王妃顿时拧紧了眉心。 正好此时,王府的管家上前,道:“老王妃,地牢关着的几个死囚要处置了,是否还是按照老规矩?” 老王妃脑中忽然一亮,道:“自然,还是拉到庄子上喂野兽,对了,福管家,今早刚关进去的那个,也拉过去,回头王爷要是问起来,就说她自己想要逃跑,藏在死囚车上了。” 福管家点了点头,应声下去了。 听到老王妃的安排,兰清若如万蚁噬心一般的妒忌这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拉去庄子上喂野兽,那些野兽都是常年饿着肚子的,扔进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这边,地牢中。 沈心玥正在闭目养神,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沈心玥当即睁开了双眸,福管家远远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将人绑了,带上。” 两个侍卫当即上前,一把将沈心玥的手脚绑了起来,然后往她的嘴里头塞了一团布,便扛出了地牢。 地牢外头就是马车,沈心玥被扔到了车厢上,马车便疾驰了起来。 一路颠簸,沈心玥身侧还躺着好几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的死囚。 她心中顿时生起了一股不安的预感来。 马车实在是太过颠簸,沈心玥想要试了好几次,才找到了靠近车壁的位置,让自己稳定了下来。 坐稳后,她开始费力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 然而,还不等她彻底解开绳索,那马车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车上的人将他们这些人从一个门洞中扔了进去后,便没有再回头,驾着车扬长而去。 沈心玥也被扔了进去。正摔得头昏脑胀的,却猛地听见了一阵嘶吼声。 她吓了一大跳,刚睁开眼,便见一只饿得皮包骨的老虎猛地窜了出来,猛地扑倒了距离她最近的那个死囚身上,当就就将那死囚撕开了。 其余几个死囚吓得瑟瑟发抖,然而,嘴巴被堵住,手脚被困住,只能等待死亡。 沈心玥吓得面色惨白,急忙用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绳子咬开,然后又解开了脚下的绳子。 这只老虎还在享用第一个死囚,所以无暇顾及她。 沈心玥环视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围墙足足有四五米高,根本就爬不出去,而且院子中也没有树木之类的东西可以借用。 除了刚才从外头打开的那个门洞,就连一个门口都没有。 很明显,这里就是专门圈养这只老虎用来处理死囚的。 那门洞是用精铁打造,开关在外面,就是十个沈心玥都砸不开。 唯一能脱困的办法,就是打死这只老虎,才能逃生了。 她虽然有些武功傍身,但是单靠她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战胜老虎的。 沈心玥看着剩下的四个死囚,急忙上前,替他们解开了绳索。 “要想活命,必须打死这只老虎,趁着它还没有吃饱,咱们必须齐心协力,将地上能用的工具都拿上。”沈心玥沉着冷静地说道。 那几个死囚刚才见老虎撕开了那个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见沈心玥替他们解开了绳索,几个人迅速抄起了地上的木棍还有生锈的锄头,而沈心玥,则找到了一柄废弃的长枪。 “这老虎这么高大,一个爪子就能将我们拍死了!我们怎么打得死它?”一个双腿发颤地说道。 沈心玥也害怕。 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但是这个时候认怂,就是等死。 她还不想死。 “大家都镇定点,肯定会有法子的,麻绳,对没错,麻绳,你们两个人一组,将捆着我们的那些麻绳拿起来。” 沈心玥急中生智,当即生出了一个计策。 那四个死囚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看到沈心玥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忙听从她的吩咐,将各自身上解下来的麻绳拿了起来。 那只饿虎已经快要将地上那个死囚吃完了,沈心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让四人赶紧用巧法将绳子绕过了老虎的四条腿。 老虎仿佛也察觉到了危险,从饥饿中猛地抬起头,对着沈心玥吼叫了一声。 这一声吼叫,足以让沈心玥双脚发颤。 她强自镇定,拎起了手中生锈的枪,用尽了全力,拿出了针灸的准头,猛地朝着老虎的一只眼睛刺过去。 万幸,她刺中了。 那老虎的眼睛瞬间流血。整个人变得狂怒暴躁起来,猛地朝着沈心玥就扑了过来。 就在老虎扑出来的时候,那四个死囚猛地将手中的绳子往后拉紧,将老虎拉住了。 四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死马分尸的状态将老虎拽住。 沈心玥趁着这个机会,将头上的簪子猛地拔下,再次使出针灸的准头,直接朝着老虎另一只眼睛狠狠飞针过去。 那老虎两只眼睛都被扎瞎了,血流如注,当即狂怒了起来,不断地挣扎哀嚎,顺着嗅觉朝着沈心玥猛地扑了过去。 沈心玥虽然机敏闪过,却还是被老虎的掌风扑倒在地。 “拉啊!”沈心玥大喊道。 然而,那四个死囚的力气根本已经困不住盛怒中的老虎。 那死人虽然使劲,但是老虎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将拜托了麻绳的束缚。 其中一个死囚吓得双腿发软,老虎猛地扑了上去,叼住了人疯狂地摇动两下,那死囚瞬间就领了盒饭。 又死了一个人,这次彻底动摇了军心,其余七人纷纷退后,缩在了墙角,不敢再发出声音。 沈心玥也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整个庄子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老虎粗重的喘息声。 难道她真的要就此命丧虎口了吗? 沈心玥也忍不住有些绝望了。 那老虎双眼瞎了,嗅觉和听觉却还在。 它安静了一下,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咆哮,猛地朝着另一个死囚扑了过去。 虽然有些偏差,但是它很快就一爪子揪住了那个死囚。 它眼睛上的长枪已经被晃落,沈心玥捡起了长枪,趁着它分神的时候,猛地对着它的背后狠狠扎了一枪。 这一枪,彻底激怒了老虎。 老虎猛地将到嘴的猎物狠狠甩开,朝着沈心玥扑了过去。 沈心玥疯狂地在庄子中跑了起来。 然而,整个庄子除了野草和一些骸骨之外,连一丝一毫的遮挡物都没有,沈心玥根本无路可逃。 老虎虽然受了伤又瞎了眼,但是要追上沈心玥还是太过容易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沈心玥本来都要绝望地闭上双眸了,那老虎却忽然顿住了动作,然后抬起头,用瞎掉的双眸盯着围墙的方向。 沈心玥这才发现,这老虎的身上居然中了一箭。 而射箭的人,正是站在墙头上的霍危楼。 老虎的目标被霍危楼转移,猛地朝着射箭的房间飞扑过去。 然而,却只重重地撞上了围墙。 这一击,那老虎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竟然将那处围墙撞得摇摇欲坠起来。 这围墙要是被撞碎,老虎跑出去的话,肯定要伤及庄子外面无辜的村民的。 霍危楼见老虎还要撞围墙,情急之下,只能飞身下来,再次远远地对着老虎射了一箭。 那老虎浑身都是伤痕,暴怒地吼了一声,猛地朝着霍危楼张开了血盆大口。 拉弓已经来不及了,霍危楼猛地抽出佩剑,对着老虎的眼睛鼻子狠狠划了一刀。 这一刀是到肉的,老虎疼痛之下越发的暴怒,死命纠缠着霍危楼。 第五章 解毒 霍危楼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跟这样的困兽斗起来,仍然被伤了好几处,很快就变得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最后,霍危楼因为体力不支,反而落了下风。 沈心玥见状,忍不住再次焦急了起来。 她捡起了霍危楼掉在地上的弓箭,猛地拉开弓,对着老虎猛地射了过去。 那老虎瞬间掉转头,朝着沈心玥扑过来。 霍危楼趁机飞身而起,将手中长剑猛地从老虎的头上插下去。 这一击之后,老虎这才彻底瘫软在地上,动弹了几下后,就彻底没有了生息。 老虎死了之后,霍危楼这才松了一口气,彻底倒在了地上。 反而是沈心玥身上没有受到多重的伤。 “王爷?王爷——” 沈心玥急忙跑过去,扶起了霍危楼。 霍危楼见她没有受伤,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 他今日本是去别苑审讯沈家的陪嫁人员,江南那边也传了画像过来,一番调查之后,沈心玥的身份的确没有问题。 她就是沈心玥。 而且沈家所有人对换亲一事斗毫不知情,而且还说沈心玥满怀期待嫁给霍子曜,并没有换亲的动机。 霍危楼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的蹊跷,回府之后想要审讯沈心玥,却被告之她逃跑上了去庄子的死囚车。 霍危楼几乎是快马加鞭赶到这里—— 他目光冰冷地锁在沈心玥的脸上,声音嘶哑道:“本王现在受了重伤,你完全可以逃走。” 沈心玥无语道:“大哥!你进来的时候是飞进来的!连门洞都没有打开!你让我怎么逃走!让我背着你嗖的一下飞出去吗?臣妾做不到啊!” 霍危楼还要开口,却在此时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血来。 他紧紧攥住了双手,闷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痛苦得面色扭曲,蜷缩了起来。 沈心玥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急忙撕开了他的外炮,道:“伤得这么重吗?” 然而,沈心玥解开霍危楼的衣裳后,却发现他虽然也受了不少的外伤,但却没有到这般严重的地步。 正暗自琢磨,霍危楼又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血。 “王爷!!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沈心玥见他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吓得不轻,急声问道。 然而,霍危楼已经彻底晕死了过去。 沈心玥急忙拉过了霍危楼的手,给他把脉。 这一把脉,沈心玥便便当即神色凝重了起来。 霍危楼会吐血,不是因为跟老虎打斗落下的外伤所致,而是因为他体内有一种非常复杂而诡秘的毒。 因为他受伤严重,所以压制不住毒性,毒发了。 如果不及时解毒,他极有可能会马上暴毙。 但是这庄子的围墙这么高,霍危楼又受了伤,她不会轻功,怎么出去?怎么给他解毒? 沈心玥焦躁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杂草中忽然有一阵响动。 沈心玥猛地看过去,竟然发现是一条毒蛇! 毒蛇!有了!以毒攻毒! 沈心玥猛地捡起了霍危楼的佩剑,猛地上前,一把快狠准地扎中了毒蛇的七寸。 那毒蛇当即扭动了起来,趁着毒蛇没有死,沈心玥当即一把捏住了毒蛇,然后将毒蛇放血,灌进了霍危楼的嘴中。 喝了毒蛇血后,沈心玥扔了毒蛇,又在庄子中到处搜寻起来。 最后,她找到了几种解毒的简单草药,又在地上捡到了一些夜明砂, 混合在一起,挤出了药汁滴进了霍危楼的嘴中。 吃了药后,霍危楼的面色果真好转了些许,不再如此青紫苍白了。 沈心玥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又捡了一些常见的止血药替霍危楼包扎外伤。 一晚上,沈心玥都没有合眼,直到霍危楼的呼吸平稳,这才稍微靠在围墙上合了一会眼。 直到次日天亮,霍危楼这才缓缓醒了过来。 睁开双眸,霍危楼就对上了沈心玥安静的睡颜。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的外伤都已经被包扎好了。 而且,他昨天晚上分明就毒发了,却没有什么感觉。 想来,是沈心玥想办法替他压住了毒性。 霍危楼的目光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哪怕是睡着的而状态,沈心玥仍然察觉有种如芒刺被的感觉。 她缓缓睁开眼,就对上了霍危楼深邃暗沉的目光。 四目相对中,气氛有霎那的尴尬。 沈心玥咳咳了两声,润了润干涩的嗓子,道:“你醒了?可有感到不适?” 霍危楼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心玥。 若她是奸细,昨天晚上就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但是她没有,反而替她压制毒性,还照顾了他一夜。 “你的资料上没有说过你学过医术?你是如何替我压制体内的毒性的?”霍危楼神色幽冷地说道。 沈心玥早已经将原主的记忆跟自己融为一体,自然而然道:“我老爹宠妻灭妾,我日子不好过,所以偷偷拜了一个老神医学的,谁都不知道这事儿,这是我保命的底牌。” 沈家的确有宠妻灭妾。 见沈心玥神色坦荡,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霍危楼信了七成。 “换亲的事情真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沈心玥见他心情似乎不错,趁机向他表明自己的清白,“那天上了花轿之后,我就觉得一阵头晕,之后就人事不知了,等我醒来,已经被送到你的房间了。我都跟你说了,是你弟弟喜欢你妻子,所以特地设计的,你们不信,还要处死我,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枉。” 霍危楼也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但是他抿了抿薄唇,沉声道:“不会是霍子曜,他没有这个胆子。” 这就是还是怀疑她? 沈心玥正要骂娘,霍危楼却又沉声道:“不过,本王可以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 沈心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证明自己清白的,扽会给我查出真相,我就麻溜地滚蛋,绝不会霸占摄政王妃的位置,你大可放心。” 听了沈心玥的话,霍危楼的脸色瞬间就冷沉了几分。 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还想滚到哪里去? 不过这话霍危楼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他要一个人留在王府,有的是手段。 “这里没有药,你是如何给本王解毒的?”霍危楼想到了另一件事,看向了沈心玥。 沈心玥指了指地上那条毒蛇,道:“我捉了一条毒蛇,以毒攻毒压住了你的毒性,然后又摘了一下简单的解毒草药,混合夜明砂,所以才救回你的小命,对了,这里还有一剂,我捡了个破罐子,给你熬成药汤了,只要加点夜明砂就可以喝了,你拿点过来加进去吧。” 沈心玥指了指旁边火堆上的一个破罐子。 霍危楼不知道夜明砂是什么东西,以为是什么珍贵的物品,只好道:“本王并没有随身携带夜明砂。” 沈心玥想不到他连蝙蝠粪便的别名都不知道,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声,眼底都是揶揄的神色。 霍危楼顿觉沈心玥这个笑容不怀好意,心中忍不住浮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心玥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他的身侧,从地上捡起了两粒蝙蝠的粪便,扔进了药汤中,道:“这就是夜明砂。” 霍危楼素来沉静清冷的脸色瞬间崩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瞳孔,并且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本王昨天吃了这个东西?你竟然让本王吃蝙蝠粪?” “不止昨天吃了,今天还要吃,不吃你就要死。”沈心玥搅和了一下,将那破罐子端起来,滴到了霍危楼跟前。 霍危楼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目光半信半疑地看向了沈心玥,一脸嫌弃道:“必须要喝吗?” 沈心玥点了点头,道:“必须喝,喝了药,你才能恢复力气,离开这个庄子,要不然我们在这里不冷死也要饿死的。” 霍危楼忍住心中的膈应,只好接过了那个破罐子,几乎是捏着鼻子,将药汁一饮而尽。 “这事儿,不准跟任何人提起。”霍危楼还是有些王公贵族包袱在身上的,忍不住冷着脸看向了沈心玥。 沈心玥觉得很是好笑,不过离开这个庄子还得依仗他,也不敢太过落井下石嘲笑人家,只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我嘴巴很严的,你放一百个心。” 再吃了一剂药,霍危楼果然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沈心玥又找了止血的药草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身上被老虎弄伤的外伤。 沈心玥包扎得认真,甚至有一些一丝不苟的感觉。 霍危楼百无聊赖中,竟然就这样锁住了她清丽动人的侧脸。 不知道为何,他脑子中突然又想到了沈心玥那天晚上妩媚动人的模样,素来清冷淡静的俊脸竟然忍不住绯红起来,就连心口处都滚烫了几分。 沈心玥全然没有发现霍危楼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将最后一处外伤包扎好后,她这才道:“这几天还不能碰水,洗澡的时候要小心,回府我再用一些好的药材替你包上,三五日就可以痊愈了,绝不会留疤。” 听她这般语气,霍危楼觉得有些好笑。 “我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闺中女子,还担心留疤?”霍危楼沉声道。 然而这话一出,沈心玥却也笑了,她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看着霍危楼,沉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王爷长得这么俊,身上要是留了疤,那多可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的。” 霍危楼听了沈心玥的话,霍危楼的脸色有些别扭,不过他动了动薄唇,没有再说什么。 “是时候回去了。”霍危楼看了看大亮的天色。 沈心玥有些疑惑,道:“奇了怪了,你出来这么久,一晚上不回去,怎么没有个人来找你?” 这话一出,霍危楼本来清冷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抹森森寒意来。 不过这一瞬冰冷,快得就像是沈心玥的错觉一般。 第六章 端倪 还不等沈心玥回过神来,霍危楼已经猛地搂住了沈心玥的腰肢,一把跃上了墙头上,然后又稳稳当当第落到地上了。 沈心玥只觉得腰间被他的手搂住,哪怕隔着衣衫,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滚烫和灼热。 她面色有些别扭,急忙从霍危楼的怀中退出,抬起眼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肩膀沁血了。 “王爷,你伤口崩裂了。”沈心玥指了指霍危楼的肩头,低声说道。 霍危楼的脸色有些苍白,面无表情道:“本王知道,还不是为了带你出来?你得补偿本王!” 沈心玥很是无语,指了指那个洞口,道:“你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出来,然后打开那个门洞让我钻出来啊。” 霍危楼:“........” 他冷着脸,没有再说话,反而直接翻身上了自己昨天骑过来得马上,然后面色阴沉地对着沈心玥伸出手。 沈心玥看了看霍危楼,又看了看马,有些怀疑道:“我跟你共乘一骑吗?” 霍危楼白了她一眼,沉声道:“难不成你要走路回去?你认识路?还是想要在这荒郊野岭再碰只老虎?” 沈心玥一听老虎,吓得当即瑟缩了一下,猛地将手搭在了霍危楼的手上。 霍危楼将沈心玥猛地拉上了马,这才策动缰绳,小跑了起来。 沈心玥是不会骑马的,所以丝毫不敢动弹。 霍危楼双手环住她的腰肢,扶住她,她只觉得腰间好像被火灼烧一般的滚烫,十分的不自在,却又不敢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这才回到了摄政王府。 霍危楼下马之后又顺手伸手将沈心玥拉了下来。 沈心玥眼尖地发现,他另一处胳膊也沁出了血。 “王爷,这边伤口也崩裂了。”沈心玥好心地提醒道。 霍危楼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本王知道!” 伤口崩裂她能不知道吗?两个胳膊痛得都要麻痹掉了! “那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吧,否则发炎了就麻烦了。”沈心玥亦步亦趋地跟着霍危楼回到正院。 沈心玥进了屋子,就看见了摆在角落上的医药箱,急忙拿了过来,里头果然有上好的绑带和金疮药。 “王爷,来,将衣服脱掉,我给你重新包扎,这个金疮药的效果很好的。”沈心玥催促道,已经上前就要扒开霍危楼的衣裳。 刚解开了霍危楼的外袍,房门又被踹开了。 老王妃面色阴沉地看着正扒开霍危楼衣裳的沈心玥,眼底就像是着火了一般,声音嘶哑道:“霍危楼,这就是你昨天要去办的急事?你果真被这狐狸精迷得分不清好歹了!莫非你还要让这贱人当摄政王妃不可?” “你是不是缺女人?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非要看上一个心思恶毒的商户女!你是不是脑子都被狐狸精吃掉了!”老王妃劈头盖脸地斥骂着霍危楼。 霍危楼跟老王妃的关系向来僵硬生分,也习惯了被她数落职责,只是紧紧抿着薄唇,并没有作声。 反倒是沈心玥,目光清冽地落在老王妃的脸上,忍无可忍地回怼道:“老王妃!他受伤了你没有看到!他毒发得奄奄一息你也没有看到!你这双眼睛就看到了我扒开他的衣裳!我是为他处理伤口,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一口一个勾引,一个一个贱人!换亲的事情尚未有定论,我沈心玥虽然出身商户,但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王府的地方!你未免太过偏激了吧?” “你竟然敢顶撞我?”老王妃想不到沈心玥竟然敢跟自己叫板,气得面色瞬间青紫起来。 “他是你儿子,不敢顶撞你,我又不是你女儿,又不是你儿媳妇,我为何不敢顶撞你!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没有丝毫关心心疼,劈头盖脸就骂他,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沈心玥神色冰冷地说道。 霍危楼也想不到沈心玥竟然会站出来维护自己,心里头竟然生起了一股难言的感觉来。 沈心玥这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炸的老王妃一阵阵的眩晕,险些跌在地上。 她摇摇欲坠一般看向了沈心玥,强自镇定之后,这才转而将怒火转而到霍危楼的身上,骂道:“霍危楼!你竟然让留着这个小贱人如此顶撞羞辱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霍危楼忍不住拧紧了眉心,抬起眼,看着盛怒中的老王妃。 “母亲,我将她带回来,并非色迷心窍,只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她若是死了,便我死无对证了。” 老王妃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府里是你做主,你要怎么查都是你的事情,我这个当母亲的早就不管用了!” 霍危楼的眼底闪过了一抹黯然。 既然解释不管用,他也就懒得解释了。 见霍危楼不再开口,老王妃越发的愤怒,指着他骂道:“查什么查!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留住这个女人,不如讲错就错,收为妾室就是了,省得传出去丢人现眼!” 说罢,老王妃没有再看霍危楼一眼,让嫲嫲扶住了自己,寒着脸离开了正院。 沈心玥此时已经将霍危楼的伤包扎好。 “我还得给你开个方子,配合药汤服用才能更好痊愈。”沈心玥说着,坐到了边上的桌子前,行云流水般开了个法子。 霍危楼想到老王妃的的话,只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直跳起来。 纳妾,沈心玥会愿意吗? 他动了动喉结,嘴中开口却变成了:“你打算如何彻查?可有苗头?” 沈心玥道:“那天晚上,霍子曜和兰清若都中了催情药,证明幕后之人是想要让霍子曜和兰清若坐实这桩婚事,我觉得应该从催情药的源头查起。不过他们用的是催情香,这种香燃烧之后就化为灰烬,很难检验出来,几乎没有痕迹,所以难度很大。” 霍危楼听了她的话,眉头越发的紧蹙,但却仍然信誓旦旦道:“不可能是霍子曜,他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手段。” 见霍危楼说得笃定,沈心玥心中倒是陷入了瓶颈。 那换亲如果不是霍子曜的话,那到底是谁? 谁能从中得到好处? 这边,东厢房。 兰清若的奶娘回到屋中,低声对着正在梳妆的兰清若道:“小姐,那沈心玥没死,被摄政王救回来,而且听王府的下人议论,王爷将人带回来后就迫不及待滚到床上了,被老王妃捉了个正着,老王妃都气得心口痛了。” 听了奶娘的话,兰清若本来气定神闲的模样瞬间染上了一抹狰狞。 什么? 沈心玥那个贱人命居然这么大,被扔到庄子都没有被野兽咬死! “王爷如果非要留住她,对我们很不利,现在我们怎么办才好?”奶娘低声问道。 兰清若压住了心中疯狂的妒忌,让自己强自镇定了下来。 她略微思索之后,道:“这还不简单?老王妃厌恶沈心玥,那我们就将这把火烧的旺一点,借刀杀人,总之无论如何,绝不能留她性命!” 换亲这个锅,必须让沈心玥背下! 兰清若又和奶娘低声言语了两句,奶娘连声应是。 不多时,兰清若就拎着一个食盒,带着奶娘,来到了老王妃所住的院子。 霍子曜刚好从院子里头出来,见了兰清若,眼底当即就浮起了一抹兴奋的光。 “清若,你来看母亲?”霍子曜就要上前接过兰清若的食盒。 兰清若矜持地点了点头,道:“听说王妃被气病了,我奶娘懂得一些医理,炖了点儿清补下疏散郁结的药膳,特地端过来的。” 兰清若说着,故意将自己的手指藏在了背后。 这个微妙的动作自然被霍子曜看在眼内,急忙拉起了她的手指,见她的手指果然被烫红了,当即心疼不已道:“你这手怎么烫伤了?这种事情让下人做就可以了!你何苦亲自动手呢?” 兰清若急忙微微一笑,道:“你别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小伤,给老王妃吃的东西,我怎么敢假借他人?” 霍子曜心中感动不已,当即拉着兰清若进了屋子,道:“母亲,清若来看你了,为了给你炖药膳,还烫伤了手。” 奶娘极有眼色地将药膳端到了老王妃跟前。 老王妃尝了一口,果真清甜滋润。 “还是清若知书识礼,不像一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只知道往男人床上钻!这一次也算是错有错着了,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我找个机会进宫,跟太后禀明这件事。”老王妃说道。 霍子曜当即拉住了兰清若的手,含情脉脉道:“我会的,我肯定会对清若极好的。” 院子中一片其乐融融,谁也没有留意到霍危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脸色黯然。 霍危楼回到了正院。 沈心玥正在给他煎药,见他回来,将药汤端了上来:“不是去看老王妃吗?怎么又回来了?” 霍危楼面色肃冷,沉声道:“兰清若让她奶娘炖了药膳送过去了,子曜也在,我过去倒是多余了。” 听了霍危楼的话,沈心玥却脑子瞬间闪过了一抹亮光。 “药膳?要炖药膳,那必然是要精通药理的人才才可以炖,我们已经查过了进府的东西,都没有催情香,但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沈心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霍危楼。 霍危楼拧紧了眉心,道:“是哪一点?” “那就是懂得药理的人,可以自己调配!那就无需买这个东西进府!只要有材料,就可以调配出来!”沈心玥猛地一拍大腿。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兰清若?”霍危楼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为何要换亲?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对本王痴心一片?” 这话一出,却换得沈心玥无情的嘲笑。 “你省省吧,若是真对你痴心一片,又怎么会对霍子曜的怀抱欲拒还迎?” “本王位高权重,霍子曜只是个富贵闲人,她太傅府如今落魄,嫁给本王就是要撑起门楣,她嫁给霍子曜有什么好处?”霍危楼并不是相信兰清若,只是觉得没有理由。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有疑点,咱们倒是可以试一试她的奶娘。”沈心玥凑近了霍危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第七章 杖毙 第二天清早,坐在梳妆台前的兰清若便听到了木窗外奶妈的张罗声。 “这大早的,倒也不知是哪儿门子的风,竟将您吹到这院子来了。”奶娘满目春光,连连迎到了人面前。 来者,便是老王妃身边跟着的嬷嬷。见奶娘识趣,嬷嬷心里开心,脑袋微微昂高,这架子也跟着端了起来。她一手抚着自己的发髻,不等开口,便已经感觉到自己袖中传来的冰凉,大许是一吊翠玉串子,反着摸着手感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 嬷嬷垂眸看向奶娘,见那副让暗暗让自己收下的眼色,她便知,这东西是这家子孝敬自己的,于此,她的笑的更是满意。 “你家主子呢?”嬷嬷问。 “刚起,现正在里面梳扮。”奶娘说完,门前的厚棉帘子便被掀开了。 兰清若一身翠绿袄装,脖颈间围着一圈毛领,她出落大方,举止让人看着典雅。只见她微微行礼,那种出自大门闺秀的气质便瞬间从她身上彰显了出来。 嬷嬷点了点头,将手中木盘向前递出,“昨日夫人做的药膳老王妃很是喜欢,今日特让老奴将这副念珠给夫人送来。” 兰清若不理佛,自不知念珠的价值。可奶娘明白,待下人接过托盘,掀开红布的一刻,奶娘当即大呵了一声,“呦!这珠子看来是老王妃的贴身之物啊!夫人大喜!” 能拿的到老王妃亲赠的贴身之物的确是喜事,嬷嬷点了点头,不等开口,便见兰清若提起裙摆往阶下走了一步,“如此贵重的东西,妾身该当亲自去谢谢老王妃的好意才是。” “亲自谢就算了,往日老王妃每至十五就要上山礼佛几日,姑娘现在去,怕也碰不上。”嬷嬷说道,看着兰清若满目遗憾,“夫人倒也不用想那么多,实在想谢,便待老王妃回府之日,再花些心思做些吃的,哄哄她老人家就是了。” 她说的这番话,也就当是句提携了。 “谢嬷嬷教诲。” 不等兰清若起身,只见嬷嬷手一摆,“好了,东西送到了,老奴也先回了,夫人好好歇着吧。” 话说着嬷嬷已经转身准备走了,奶娘看到兰清若的眼神,急忙追了两步,“嬷嬷若没别的事情,留下喝杯热茶再走吧。” 还不等奶娘话音落下,只见那嬷嬷脚步一顿,而后砰的一声便一头栽到了地上,这一下可把院子里的人吓了一个够呛。 见人都围了去,兰清若也匆匆跑了上去,“大夫!快找大夫来!!!” 院中小厮听着,转身便跑了出去,后来几人将嬷嬷抬到了兰清若的床上,这大夫久等不来,可嬷嬷的唇色却渐渐青紫了起来。 不行,人不能死在自己房间。 她想着,拽了拽奶娘的衣袖,奶娘当即会明了主子的意思,将房中下人打发去的功夫,兰清若已经开始帮嬷嬷把脉施针。 这一幕可吓坏了嬷嬷,她连连跑上前,焦急的说道:“夫人,您是忘了家中人是怎么嘱咐的了,您会医术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啊!” “闭嘴!”不等奶娘话音落下,兰清若直接一声呵斥了过去,“本夫人不出手,难不成真的要等这老太婆死在这院子吗!” 也是奇怪了,按道理她施针没有问题,可嬷嬷的脉象却好似没有半点的好转。她收回了手,想了许久,忽然猛地转过身,双手紧握一旁奶娘的手,“好奶娘,帮帮我,如今老王妃好不容易信任我,若她的贴身嬷嬷死在我房里,那之前的努力就算是都白费了。” “可您只是一代女流,按规矩来讲,女眷无权寻医买药,您...”奶娘一时急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上次不是还剩了一些草药吗?您再去寻来一些子夜片、当归,然后熬制一个时辰就可以医她!” 奶娘不想去的,可除了她谁还能帮兰清若呢?这般想着,她一咬牙转身便冲出了房间。 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时辰,她小心翼翼的将药端回房间,两人正一个扶着嬷嬷身子一个喂药的时候,忽然几个人闯了进来。 兰清若一个猝不及防嚓的一声便将手里的碗扔了。 “沈心玥!”见到那个屡屡坏自己好事儿的人,她又气又恼。 沈心玥双手环宇胸前,她没立刻说些什么,只是问道:“喂药呢?” “管你什么事儿!” “竟不知,原来兰家出来的姑娘也懂行医之事啊。”她的话淡入清风。 可这一句句的话,却如能要了兰清若的命一般逐字逐句的扎在她的心上。要知道,她懂医术的这一面,可是她费劲心思才隐藏起来的。 兰清若脸色一下变了,那股凶狠劲儿,是她自来到这府中后就不曾展现过的一面,她走到了沈心玥面前,出言威胁道;“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会让你连怎么死在这里的都不知道。” 她不知沈心玥为何不怕,也不等她想明白,便见到不知何时来的霍危楼忽然满目气愤的从外面进来,他手上的帕子上正躺着几片奶娘扔掉的药渣。 他看上去凶恶极了,那副好似上门讨债的架势,吓的兰清若连连后退了几步。眨眼间,她眼中竟已经泛起泪花,以换作那副娇弱模样,若不是奶娘在一旁搀扶着,只怕她早站不住了。 “危...危楼哥哥...” “你懂医?”霍危楼许还念旧情,他的口吻缓和却也透着几分怒火。 谁赶想,平日和自己‘情比金坚’的女子,竟也有着自己从不曾见过的一面。 “不...不是这样的危楼哥哥。”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连连上前,还不等抓住霍危楼的双手便听沈心玥提了一句:“现在该叫一声兄长了吧。” 这话让兰清若僵在那里有些不知进退,她也曾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可她也明白绝不可以是她还未在府中站稳脚的现在。 想着,她狠狠一闭眼,一滴豆粒大的泪珠啪嗒直接砸到了地板上。 “所以...催情药真的是你下的?为什么?” “不是我!”她大喝一声,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猛的将头抬起了二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戏可过了”沈心玥冷笑一声,她没想到的是,眼下人赃并获,对方竟还能嘴硬。沉下一口气,“药渣是你奶娘刚刚倒的,里面的部分东西,都是王爷所中催情药的部分药材,不是夫人难不成是奶娘蓄意为之吗?” 这话吓的,奶娘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是要被赶出去的罪名,她可不敢担。 也不等沈心玥将话说下去,她发现兰清若竟红着眼盯了自己多时,不及开口,只见人微微勾起唇角,“看来王妃也不比妹妹懂的少,那你为什么偏偏拉我做你的替死鬼呢?” 沈心玥一时惊了,她微微偏过头看着对方,“妹妹真的要我带你逐条去对府中药品采买的流水账吗?” 这话说完,兰清若再也硬不起来了,她凭什么硬,这几样残渣是府邸根本不会采购的药材啊... “要不...”沈心玥在兰清若周遭转了一圈,她看着这间屋子,“直接搜吧,这种药材,能被你用两次,就说明你留的肯定不是两份儿的量,对吧!” “你要搜谁的屋子?”正当众人注意都在兰清若身上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老王妃的声音。 不久老王妃便在霍子曜的搀扶下进了房内,入房后,老王妃直接瞪向了霍危楼,“我老太婆还没死呢,就轮到你这妖精来做主了吗?” 见撑腰的来了,兰清若直接跪倒在了老王妃的脚下,她声泪俱下的喊道;“太妃可要为媳妇做主啊~” “你且起来。”让兰清若起身后,老王妃的眼神自始没从霍危楼身上移开过。 “回太妃的话,当时之疑,如今所有线索指向兰姑娘,现如今只要搜房...”还不等沈心玥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等她再回过神儿时,老王妃的巴掌已经落到了霍危楼的脸上。 “你就放任这个毫无礼数的东西在这儿祸乱府邸?”老王妃大喝一声,四下顿时肃静。满堂内,只有兰清若仍在抽泣。 沈心玥微微垂首默不作声,见老王妃渡步而来,她本能提起一口气,目光不受控的总往老王妃的手上瞥。她是生怕那巴掌再冲着自己挥来... “倒是我小看了你这会蛊惑人心的妮子。”老王妃言辞间尽是嘲讽,“不过三几日的功夫,竟唬着摄政王对你言听计从的。” 这话沈心玥怎么想怎么不明白,她眼内皆是茫然,看向霍危楼的一刻,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您...说什么?” “怎的?我说错了?为了让摄政王给你洗脱罪名,你不惜构陷旁人以得脱身,你这狐狸精倒真的是好会算计。”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让沈心玥看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不等她开口,老王妃继而说道:“今日若不惩你,难正我霍门家风,来人!将这女人拖出去杖毙!” 杖毙!?这二字如雷声一般轰隆一声砸进了沈心玥的脑子里。 “你凭什么杖毙我?”沈心玥的声音未落,便有三五小厮应声后从门外而来。 “就凭你妩媚家主!”老王妃这罪名按的倒是方便。 “这天下凡事都要讲证据,王妃拿不出证据便要灭口,是真不怕受外人议论吗?”她高喊声传到门外,外面的下人们都忍不住凑到门前、窗前看上两眼。 老王妃一声活在府内,虽不曾嚣张跋扈过,却也不曾被这般看过笑话。 这番言论从沈心玥口中说出的一刻,她当即恼了,“你们都还在等什么,是我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你们也想和这女人一起被拖出去杖毙!” 此言一处,下人不敢再犹豫,两三步的功夫,便已经拽住了沈心玥的臂膀。 第八章 奶娘 “果然是一幅上慈下孝,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啊。” 沈心玥的声音并不高,却将老王妃院子里正沉浸在一片祥和气氛当中的众人皆给吓了一跳。 “贱人!是谁让你进来的?外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这里岂是她能进来随意撒野的地方?”老王妃一看到沈心玥,气便不打一处来。 下人吓得刚欲上前回禀,霍危楼神色凛然地跟着进来了,“母妃,是我让她进来的。她说她查到了事情的真相,要向母妃来禀报。” 此话一出,院内各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对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老王妃其实早就没了兴趣,随意抬了抬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来听听吧。”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沈心玥,但是后者似乎并不急着说话,却以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兰清若。 兰清若被她看得心虚,却强自镇定地问道:“沈妹妹,你不回王妃的话,却一直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像兰小姐这样一位出身太傅府的千金大小姐,按说知书达礼,更加懂得礼义廉耻,却不知为何却要干出这种事情来?”沈心玥开门见山。 “沈妹妹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兰清若心里一惊,眼神有些闪躲,但是嘴上仍旧辩驳道。 “就是。这件事情和清若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太傅府的大小姐,岂容你来这里质疑?”老王妃嗤笑道。 “王妃,你这么说话就有失公允了。我虽是一介平民,但是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有违良心的事情。兰小姐虽贵为太傅府的千金,做错了事情,任何人都有权利质疑。”沈心玥不卑不亢道。 “你这贱人,好一副伶牙俐嘴。但是我告诉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我看你根本就查不出所谓的事实真相,只不过想把这件事情栽脏到清若身上吧。”沈心玥那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更加触怒了老王妃。 “我自然知道需要证据,不然我现在也不会站到这里了。”沈心玥毫不退缩。 “证据在哪里?”老王妃步步紧逼。 “就在兰小姐的院子里。不信我去取来,大家一看就知道了。”沈心玥说道。 老王妃一听,呵呵冷笑,“你还想进清若的院子去搜查?真是意想天开。” 沈心玥也不气恼,仍是慢悠悠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王妃如此袒护兰小姐,这是怕我查出事实的真相,找到幕后的黑手吗?难不成王妃和兰小姐是一伙的?是你们一起暗中将我调包,然后还想让我背这个黑锅?” 她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被扔进来一样,院内各人瞬间震惊不已。 就连霍危楼也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刚才沈心玥说让自己配合她,她一定可以查出点儿什么来,但是没告诉自己她会把矛头指向老王妃呀。这个女人的胆子属实有点儿大。 老王妃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蹭地站起来,愤怒地指着沈心玥,说道:“什么?!你这贱人,真是狗胆包天,栽脏竟然栽脏到我的头上来了,真是不想活了。” “如果王妃跟兰小姐不是一伙的,那为什么你一再替她出头,不让我去查找证据?如果不是一伙的,为什么同样的儿子,同样新娶进门的儿媳妇,你与她见面便是吃点心喝茶,与我却是一口一个贱人?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沈心玥一双犀利的眼睛望向老王妃,看上去咄咄逼人。 “真是反了天了,让你这一个小贱人在这里放肆撒野,来人啊,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真是气死我了。”老王妃被沈心玥气得已经不行了,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桌面,桌子上的东西被震得掉落了一地。 眼见几个下人奔她而来,沈心玥快速闪到霍危楼身边,拽着他的衣袖装模作样地说道:“请王爷给我做主。我不过就是想查清事实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你看王妃现她老人家现在就容不下我,要置我于死地,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霍危楼这次也是开了眼了,眼前这个沈心玥越发的叫他琢磨不透了,思维缜密行事果断,虽然她目前没有拿出任何证据,但是她的话却是句句说进了他的心里,他确实也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几个下人已经拉住沈心玥的衣袖,却在看见霍危楼那冷得能杀人的眼神后匆忙又缩回了手。 看到他们都知难而退,霍危楼才慢慢开口道:“母妃,这件事情,非同儿戏,定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既然她一口咬定清若的院子里有证据,让她去找便是。不是清若做的话,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话已至此,老王妃有些骑虎难下,让她去吧,别的不说,自己这张老脸有点儿搁不住;不让她去吧,看她咄咄逼人没完没了的样子,霍危楼又站在她那一边,怕是这锅事解决不了,再招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衡量再三,老王妃只得发话,“罢了,就让她去找吧。” 一直紧盯着老王妃的兰清若,看到老王妃最后竟然妥协了,不由得心里一紧,双手不由自主地将帕子搅成了一根绳,脸上却是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王妃,被换亲这件事情,清若也是受害者。这都是命,清若认了。可是沈妹妹不体谅,还这般往人的伤口上撒盐,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请王妃为我作主啊!” 老王妃不想过多纠结这件事情,所以也是劝她,“清若,你身正不怕影子歪。就让她去查,只要她拿不到任何证据,到时候我自然会发落了她。” 兰清若还想说什么,老王妃不耐烦地挥挥手,便叫下人带着沈心玥下去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沈心玥手里便拎着一个药包回来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霍危楼话虽然是冲着沈心玥说的,眼睛的余光却是将周围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就是兰清若调包换亲的证据了。”沈心玥将药包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好似怕是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这才说道:“成亲当日,我被人迷晕在花轿之上,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王爷的房中。而兰清若和霍子曜那天衣衫不整地滚在一起,也是因为有人下了催情香。还有那一日我被罚跪在祠堂,之所以会逃跑出去,也是因为发现给我的饭菜当中被人下了软筋散想要害我。” “前几日我都是把注意力放到成药上面,却是死活查不出药的踪迹,今日才发现,原来并没有人带成药进来,而是有一个懂药理的人在府里配药。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兰清若。这些药渣就是她们配药的证据。” “我当是发现了什么,原来是这些药渣呀。”兰清若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紧张的表情一扫而尽,“那些药渣是我今日给老王妃配药膳的残渣而已。” 沈心玥冷笑一声,“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这些药渣都已经干透,很明显不是今天的。况且,这里面的成分,我已经查验过了,根本不是什么药膳的,就是催情香和软筋散的。难不成,你给老王妃配的不是药膳,而是催情香和软筋散?” 最后这句话,真是气得气死,笑得笑死,吓得吓死。 兰清若瞬间有点儿凌乱,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我、我没有——”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刚才跟我去的人都可以做证。大家可以问问他们,这些药渣是不是在你的屋里搜出来的?再是不信,也可以叫来府上的大夫查验,看看里面的成份到底是药膳的还是催情香那些烂物的?” “我真的不知道,危楼,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不懂得医理的,这些东西——”兰清若瞬间慌了神,说话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说道:“今天的药膳是奶娘给熬制的,对,是奶娘做的。” 那奶娘倒也是个人物,看到沈心玥拎着那药包进来时,她就已经知道此事是瞒不住了,为了一家老小和她从小当做亲生女儿的兰清若,早就做好了打算,“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 没想到事情果然出在兰清若的院子里,老王妃的脸被打得叭叭的,气急败坏地指着奶娘骂道:“你这个奴才,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恨她。”奶娘猛得手指着兰清若,眼里的神情颇为复杂,“当年是她害得我小女儿当街被马车撞死,这些年以来我一直不能忘了女儿当年惨死的情景,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为此,我也要让她痛苦,所以就趁此机会坏了她的婚事,让她痛苦一辈子。” 奶娘说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猛得冲向院里的假山,撞山而亡,其状惨不忍睹。 亲眼看到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奶娘,死状如此惨烈,兰清若一时也惊得不知所措了,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差点儿回不了神。 倒是旁边的丫鬟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在兰清若耳边说道:“小姐——小姐,没事了,没事了,奶娘认下了。” 这时,兰清若方才回过神来,哭得梨花带雨得说道:“真是造孽,我不知道儿时的一个无心竟然害了奶娘的小女儿,也不知道她从未提过却一直怀恨在心,生出这样的心思,搅了王府。请老王妃,王爷原谅清若的无心之过。” 这桩换亲之事,本来也是甚得老王妃心意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怎么样的,她早就不想追究,眼下有人出来认了罪,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叫人把奶娘的尸体拖出去埋了了事。 此时最心疼兰清若的,莫过于霍子曜了,他匆匆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清若,你受委屈了。没想到这奶娘婆子背后竟然干出这种事来,害你索然无辜受牵连。” 委屈?无辜?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霍危楼此时对兰清若倒真是有了新的认识。 第九章 坦白 等到庭院被收拾妥当,兰清若还依偎在霍子曜的怀里不停地啜泣。 老王妃听得不甚心烦,拍了拍桌子,“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换亲之事,眼下已然成了定局,以后谁也不许再去追究了。这个混账婆子既已认罪伏法自戕于此,就算便宜了她。不过,清若,这件事虽然你不知情,但是出自你的院里,也是由于你的管理不善所致,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回去思过吧。” 原来只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兰清若听到这点儿不痛不痒的惩罚,一直绷着的弦瞬间松懈下来,登时瘫坐在地上。 这一切看在霍子曜的眼里却当成是单纯的兰清若受不了这个刺激,抬头便要找老王妃求情,“母亲,这件事情本与——” 老王妃知道霍子曜什么都不懂,心思简单,任由他说下去只会更坏事,所以当即一个眼神让他闭了嘴。 这些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霍危楼的眼睛,他双眸微眯,堪堪地接过话来,“这件事情本就不简单,可不是兰姑娘一句不知情就这么算了的——” 这话茬明显是不想善罢干休,兰清若一听,立即挣脱开霍子曜的怀抱,跪到老王妃的面前,大泪儿小泪儿地说道:“清若知错了,清若定当回去细思已过,严加管束身边之人。” “好了,既然知道错了,我今天就做主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没事了,大家也都散了吧,我累了,要休息了。在我这院里乱腾这一天,唉……”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看众人,身边的嬷嬷即刻上前搀扶着离开了。 霍危楼还想再说什么,沈心玥走到他面前,笑笑,轻声说道:“算了吧,二公子想说话都被老王妃给制止了,为什么?就是盖棺定论,不想追究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么明显的事情你既看出来了,何必再多说呢?即使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又如何?有证据不也是草率结了案吗?你母亲的事,你可做得了主?” 不错,即使霍危楼与老王妃一直关系疏离,他也未曾忤逆过她,只因她是他的母亲。 霍危楼面色阴郁,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离开。 “喂——说走就走,也不带打声招呼的。”沈心玥无语,只得快步跟上。 虽然心里清楚,奶娘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但是这件事情也算是初战告捷,沈心玥还是很高兴的。 自回到卧房以后,她便哼着小曲儿,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 霍危楼并没有她那般的好心情,剑眉微蹙,慢慢地回想这些事情,看到沈心玥端着给他煎药的药锅正要往外走,猛然出声,“不对。” “什么不对?”一只脚刚要迈出门槛,沈心玥又收了回来。 “兰清若如果真的是幕后之人,怎么可能愚蠢到把那些药渣留在自己的房中等着人去搜?”霍危楼眯眼看着沈心玥,他隐约感到这个女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沈心玥一笑,端着药锅又回来,放到桌上,坐到霍危楼的面前,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说道:“她当然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那你的药渣是从哪里找到的?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本王不信你有三头六臂,从那么大的院子里把这些东西搜出来。莫非你还有别的帮手?”霍危楼眯眼慢慢凑近沈心玥。 沈心玥被他逼视的有点儿压力,撤身后退,“我当然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什么帮手。咳咳,那些药渣只不过是我提前带在身上的,也不是什么催情香的药渣,就是普通的而已。趁着跟着我的那些人在我身后之际,拿了出来罢了。” 自己的戏做得很足,沈心玥想到当时那些去监视她的下人们看到那包药渣时的情景,就有些失笑。 “什么?你?”霍危楼被沈心玥的坦白激得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是陷害。” “这不叫陷害!这叫做兵不厌诈。如果不是她们做的,她们自然打死也不会承认,我这一计就不会成功;或者,如果她们不是做贼心虚,能细细地想一下,自然也就上不了这个当。”沈心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怪只怪么,他们作恶在先。 “你就不怕万一被拆穿,你的小命不保?”不知为何,霍危楼竟觉得有些后怕。 “当然怕。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么一个偌大的摄政王府,我初来乍到,身边要人没人,手里要钱没钱,说是让我去查,我去哪里都受限制,岂不是白说。一直被冤枉的是我,我若不想办法自救,谁还能救我?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话,早晚被人害死。”沈心玥咂么咂么嘴,不以为意。 “你放心。那个奶娘绝非枉死。这件事当中,与她绝脱不了干系。她懂得药理,所以那些我们始终查不到来源的毒药,皆是出自她之手。将我迷晕偷梁换柱,用催情香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将生米做成熟饭还想嫁祸到我的身上,还要用断肠散将喜婆杀人灭口。” “至于兰清若,也定非干净之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收买喜婆的不是十两八两的白银,那可是一袋金子啊。试问一个区区奶娘,哪里来的金子?再者,如若真如她所说,恨兰清若入骨,她常年贴身伺候,何时不是下手的机会,还用大费周章地等到她大婚之时?糊弄鬼呢?只不过兰清若有老王妃护着,逃脱了罪责而已。” 沈心玥忿忿不平地说着,越说越有种恶人不除心里不快的郁闷,也不再等霍危楼说话,端起药锅气呼呼地走了。 东厢房院外。 霍子曜搀扶着看上去悲痛欲绝的兰清若行至门外。 兰清若停住脚步,两只手有些颤抖地扶住门框,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霍子曜,“子曜,你先回去吧。今日、今日之事给清若的打击太大了,清若一时难以接受。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就不留你了。你知道,我一直待奶娘如家人,她也看上去一直待我不错,我实是想不到……” 说到这里,看似已痛不欲生的样子,顿住了,眼里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心爱之人遭此痛击,霍子曜一时也六神无主,从怀中掏出巾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清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莫要伤心了。好在这个奶娘婆子没酿成更大错事。你虽是错嫁了我,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丁点儿委屈的。” 兰清若只盼霍子曜不要再跟着自己,赶紧离开这里,接过巾帕佯装擦泪,低头不语,只微微点点头。 正值此时,她的贴身丫鬟珠儿赶了过来,搀扶起兰清若回去,霍子曜目送她们进屋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掀开门帘进到屋里,兰清若立即判若两人,她将手里的巾帕狠狠地甩到地上,火急火燎地去屋里查看。 “小姐,今日那个沈心玥由老王妃府里的人兴师动众地带着来搜查东西,我没能拦住。她们从屋里拿了一袋不知什么就走了,我刚才听说奶娘畏罪自杀,是不是与此有关?”丫鬟珠儿看着兰清若的面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不错。奶娘今日差点没有害死我。她做事向来严谨,不知道今日是何缘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将配制毒药和催情香的药渣没有处理干净留在了屋里,被人抓了把柄。”兰清若恨恨地说道,眼睛四下张望,越想当时的情景越是气难平。 “小姐是说她们当时拿走的是那些药渣吗?不对呀,若说那些药渣,我是知道的。奶娘上次还说来着,她为了埋掉那些药渣,险些挖断了院里的那棵树根。”丫鬟珠儿说道。 听到这话,兰清若突然面色由红转白,险些栽倒,“什么?你说奶娘已经把那些药渣给埋掉了?是埋在院子里的?” 丫鬟珠儿点点头。 “你说沈心玥她们是从我这屋里搜走的东西?” 丫鬟珠儿又点点头,看着兰清若愈发瘆人的神色,胆寒的补充道:“那个沈心玥当时似乎也没有太认真的搜上几处便去开你的衣柜,我本要去拦住她,结果突然从你的衣柜里窜出来一只老鼠,吓得大家一时乱作一团,老鼠跑了以后才发现掉在地上一个包。她们拿了便说找到了,就走了……” 兰清若面色苍白,越想越不对劲,“珠儿,你赶紧去院里看看,奶娘埋的药渣是不是还在那里?” 珠儿点头欲走,兰清若又补上一句:“先去把大门关起来再说,莫让别人看见。” 珠儿说了句知道了便快步奔出去了。 兰清若定了定神,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坐下,紧闭双眼,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兰清若一会儿站起来不停地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又坐下来喝点水稳稳心神,颇受煎熬。 天色渐黑时,丫鬟珠儿才气喘吁吁地回来,只见她的衣服上已经满是泥巴杂草,双手也由于用力过猛而抖动不止。 “怎么样?”坐在床上的兰清若蹭地站起来问道,双眼已经变得猩红。 “小姐,奶娘埋的药渣还好好地在那里。”丫鬟珠儿累得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听了她的话,兰清若犹如遭受雷劈一般,向后踉跄几步,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随即,一抹狠戾之色渐渐浮上她苍白无色的脸,气急败坏道:“贱人!贱人!贱人!我们被沈心玥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小姐?”丫鬟珠儿被兰清若的模样吓得不轻,“奶娘死得冤?”。 兰清若瞥了珠儿一眼,奶娘是替她死的,倒也不能说冤。 奶娘不死,不好过的就是她兰清若了,所以奶娘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过,奶娘也算是护自己一场,给她上柱香倒也不是不行的。 想到此,兰清若脸上忽然由阴转晴,“珠儿,回头去给奶娘上柱香吧。” “上柱香?”珠儿不解。 兰清若示意珠儿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十章 鬼把戏 “外面因何如此嘈杂不堪?” 霍危楼刚从宫中回来,正在屋内更换便服,忽然听得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由得?眉问道。 贴身侍卫霍兴正在门外扶剑候着,听王爷声音不悦,即刻应声道:“在下这就去外面看看。” “不用看了。我知道怎么回事。王爷,我能进去吗?” 屋内的霍危楼听出这正是沈心玥的声音。 “沈姑娘,你不能进去。”门外霍兴直接出言拒绝了沈心玥。 几日未曾听到这个声音,竟有些想念? 霍危楼对自己脑中这突然窜出来的念头有些着恼,当然,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对这个念头有些着恼还是对霍兴擅自做主不放沈心玥进来有些着恼。 修长的手指使劲捋了捋身上的衣服,霍危楼板起面孔,转身道:“进!”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霍危楼本想等沈心玥进门便问外面到底是何情况,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出口的话却硬生生地变成了,“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只见眼前的沈心玥,完全没有了江南富商大家小姐的优雅体态与打扮,只穿了一件粗布的交领襦裙,腰带上还系着一个粗布褡裢,里面装着不知何物,看上去沉甸甸的;两只脚上沾满了杂草和泥巴,一只手抓着一把不知名的杂草,一只手握着一把镰刀,正在用手背去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对了,她后面还背着一个竹子编制的背篓,她竟然还背着一个背篓! 一瞬间,屋内两个人有点儿大眼儿瞪大眼儿! 紧随沈心玥进来的霍兴,伸手拦在她的面前,“王爷,她手中有——” 话没说完,却在看到霍危楼投过去似乎要杀人的眼神后又识趣地退了出去并顺手掩上了门。 还是沈心玥先出声打断了屋内一时的尴尬,“王爷,你的下巴要掉到地上了。” 她有这么惊世骇俗吗?看把他给吓得,好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霍危楼收起一时没控制住的表情,重复刚才自己的问题,“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沈心玥撇了撇嘴,并未作答,而是走到八仙桌前,放下手中的那堆不知名的草和镰刀,然后转身示意霍危楼帮她取下背篓。 画面有些诡异。 向来威仪傍身天生贵气十足的摄政王竟然真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去帮沈心玥摘下了她身后的背篓,轻手轻脚地。 卸掉负担的沈心玥一身轻松,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完才回答霍危楼的问题,“我去山上采草药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大有收获,看,这可是比千年人参还要难遇的上等的解毒草,名字叫做血青草,别看它名字普通,药效可是别的草药的好多倍。” 霍危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她刚才手里拿着的那一把不知名的草,这东西,确是他不曾见过的。 “你那褡裢里装的又是何物?”霍危楼冲着她腰间示意道。 “夜明砂啊。”沈心玥一副你知道的表情。 霍危楼真后悔自己多此一问,表情极为难看,不过在想到她这么不辞辛苦地去采药应该是想为自己解毒的份儿上态度缓和了些,“你采这些草药是要为我解毒?” “看情况吧。以备不时之需而已。”沈心玥不以为意,反正她又没别的事情可做,呆在这府里天天都要烦死了,只得干些跟自己专业有关的事情了。 霍危楼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你跟别的女人学着讨好本王难道这么难吗? “言归正传吧。你不是问外面为何如此热闹吗?”沈心玥没注意霍危楼的表情,开始收拾背篓里的那些草药。 “为何?”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是你家老王妃请了一尊佛像回来,兴师动众的样子。”沈心玥想到刚才门口看到的盛况,哑然失笑。 “请了一尊佛像?”霍危楼确实有些诧异。 “是的。想来你不知道,这几日你不在府中,这府中可是热闹着呢。” 沈心玥手中不停忙活着,然后不时抬起头来看看霍危楼的反应,见他正在认真地等着自己的答案,继续说道:“据传这几日王府里接连出现一些怪异的事情,把那些人搅得人心惶惶的。” “据传?”霍危楼很会听话。 沈心玥,“对!据传。因为并非我所亲眼见到的,自从你进了宫去,我便每天外出采药,这些所谓怪异的事情都是回来听那些下人们说的。比如老王妃池子里的锦鲤一下子全死光啦,比如祠堂外面爬满了蚂蚁,这些蚂蚁还摆出了”灾星”的字样啦,比如半夜哪个下人值夜撞见一只没有尾巴的猫啦,诸如此类之事。所以他们就都怕得不行,然后老王妃便请了一尊佛像来府里坐镇,大概是要镇镇邪气吧。” “他们?你不怕吗?”霍危楼挑眉。 “有何可怕的?不是巧事,就是鬼把戏。”沈心玥摇头,这个年月人们都是自己吓唬自已,科学知识掌握的太少了。 “我劝你还是小心一些,府中从来还未曾出现过这种事情,现在既是接二连三的出现,想来背后不定又有什么阴谋鬼计。” 虽然话听上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沈心玥似乎在霍危楼的眼中看到了担忧的神色,突发奇想要调戏调戏这个高冷的家伙,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霍危楼,小声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霍危楼:“……” 这女子太过于胆大,如此直白的话说出来,不害羞的吗? “这是什么表情?既是关心就承认啰。瞪着我作甚?”霍危楼那里越是尴尬得要死,沈心玥这里偏偏不放过他,直气得霍危楼一甩衣袖逃也似地出去了。 翌日清晨。 兰清若照例带着丫鬟珠儿来到老王妃的院里请安。 老王妃一见兰清若便眉开眼笑,不住地夸赞:“我就说,果然是太傅家里调教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自从进了这王府,日日来我这院里请安,规矩全在。不似那小户小家的没个礼数,自上次后便没再露头,终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听见老王妃又在骂沈心玥,兰清若打心眼儿里头高兴,斟了杯茶,轻轻交到老王妃的手里,慢声细语道,“既进了王府,跟了子曜,清若便是王妃的儿媳。儿媳日日来给公婆奉茶那是本份。这不只是我们这些大户之家应当知道的礼数,即便如平常百姓家都是少不得的,不然那岂不是眼里没有公婆了。” 言下之意,同样是儿媳的沈心玥,你不来,就是不把老王妃放在眼里。 老王妃是何等人物,自然是听得出这话外之音的,“哼,早晚会让她知道眼里该有谁该没谁。” 老王妃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茶杯刚交到身边的嬷嬷手里,便从外面急匆匆奔来一个人,看神色慌里慌张,立即不悦起来,“没规矩的东西,跑什么?有什么在撵你吗?” 那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老王妃面前,眼里充满恐惧,“禀、禀报王妃,今天小的去佛像屋里打扫、打扫,看见那尊佛像竟然、竟然……” “竟然怎么了?”老王妃不耐烦地问道。 那人险些大哭起来,“佛像的眼里竟然流出了好多的血泪!” 真是闻所未闻,一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这可就怪了。最近这府里真是不安生。不光接二连三地有那些悚人的事件发生,这今天就连王妃请来的佛像都难得幸免,王妃,我看不如去请个大师来给占卜一下吧。万一府里有何祸端也好尽早知晓,早做安排。”兰清若待人们窃窃私语消停下来,主动谏言道。 兰清若神色自然,但是她后面的丫鬟珠儿的表情却没有逃过老王妃的眼睛,老王妃笃定这件事情与兰清若脱不了关系,有她在背后撺掇点儿事儿也好,可借她之手除掉想除之人那便是更好了。 老王妃于是凑近了兰清若,“清若说的大师可有十成把握办成此事?把那个祸端除去?” 歹人之心意也是相通的,兰清若怎能听不出老王妃话中之话,她也不是傻的,“其实清若也是不懂这些的。不过是近日听丫鬟珠儿说起个大师,这也才想到的。” 丫鬟珠儿很是会见机行事,即刻上前接过话来,“回禀老王妃,这几日,珠儿出去上香的时候在庙里碰到了一个大师,这位大师可谓是神通广大,不光是阴阳宅看得好,据说在驱鬼解咒上也是灵验得很。很多人想请都请不到的。” “那好,那我就差李嬷嬷随珠儿姑娘去把这位神通广大的大师给请到府里来做做法,把这府里给净一净。”老王妃向李嬷嬷示意,李嬷嬷点头领命。 兰清若见目的达到,轻轻出了口气,神色自若地端起面前的茶啜了一口。 老王妃默不作声,笑了笑,心想这太傅家的千金小姐果然也是精明得很,凡事知道提前给自己摘清,也好,省得做了蠢事,以后招惹麻烦。 王府正院。 沈心玥双臂环胸,看着府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陷入沉思。 请大师!? 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昨天才请了尊佛像,佛像眼里就流什么血泪,今天便开始请大师! 看来果然如霍危楼所说,背后说不定果真有什么阴谋鬼计。 不行,不能被动挨打。 沈心玥明眸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子夜时分。 一袭黑衣经由祠堂落脚查探,后又摸入老王妃院中,刚刚行至池边,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然而水池四周并无遮挡物…… 沈心玥不由得心里爆粗,正暗自着急之时,突然发觉自己腾空而起,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直接拎到了房梁上,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霍危楼。 第十一章 作法 “喂,你拎人有瘾的吗?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沈心玥好容易站稳,手连忙拍着胸口小声质问,“好在我还算胆大,没嚷嚷出来,不然这院里现在定然是炸了锅了。” 霍危楼失笑,“你还算胆大,刚才不知道是谁听见响声惊慌失措的样子。” 沈心玥“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嘴硬,“那是人的自然反应好吧——” 话没说完,人一下子被霍危楼摁下匍匐在屋顶,嘴也被他的手堵住出不得声,正要挣扎,突然意识到什么,随着霍危楼的目光望去。 只见远处三两人影悄悄潜入了老王妃的院中,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路奔至莲花池边,东张西望了一番,那几个人悄悄蹲下,从后背上卸下一个篓子似的东西,打开上面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进了莲花池中。 “那是什么?鱼吗?前两天这府里就传,说什么天降异象,老王妃养了好多年的锦鲤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死掉。我真想去看看那些人的脑子是不是都进水了?不查查原因就胡说八道的。”沈心玥不满地小声嘀咕。 “你查到了吗?”霍危楼问道。 “没有——确切地说,是还没来得及,刚要查,就听到有动静,然后就被人拎到了这里看戏。”沈心玥侧头望着霍危楼,还在为刚才被他吓那一跳表示抗议,“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霍危楼:“……” 这是什么用词?“冒出来”!这是一个正经摄政王妃嘴里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以后应当好好调教调教。 “我的王府,我一个堂堂摄政王,出现在自己王府的任何地方很奇怪吗?”霍危楼反问过去。 “那倒是不奇怪。但是,不走正路,从天而降,就有些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摄政王在自己的王府应该做的事了。”沈心玥毫不客气地怼道。 好在夜色太黑,看不出脸上的任何表情,霍危楼腹诽:一个不正经的摄政王妃配上一个不正经的摄政王,倒也是说得过去。 沈心玥有意调侃霍危楼,见他不说话,便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霍危楼,戏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为我而来呀?” 霍危楼慢慢回头看过来,对上沈心玥那双等着看好戏的眼睛,手轻轻地放到她的肩膀。 沈心玥微微一笑,“怎么?又害——” 话又未说完,突然就腾空而起,被霍危楼一把拎到了莲花池边。 沈心玥:“……” 大哥,不带这么玩儿的,好吗? 有话好好说,不来动手动脚的,好吧! “能看清莲花池里的东西吗?”霍危楼盯着池子里,神色冷峻。 对了,还有正事要做,沈心玥马上收起玩闹的心思。 顺着霍危楼的目光望去,沈心玥微皱起了眉头,“是蛇。毒蛇。我还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又买了一些锦鲤放进去的呢。” “半夜里放鱼?”霍危楼冷哼一声。 “我只不过不想把人想得太太太太坏而已。”沈心玥自然知道半夜里鬼鬼崇崇地出现在这院里不太会有什么正经事,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坏事发生的。 “我去叫霍兴来把这里处理掉。”霍危楼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这里。 “不用。我来。” 既然一些人没完没了的搞一些小伎俩,那就陪着她。 沈心玥从怀中掏出一个漂亮的小锦囊,解开系着的小带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放到鼻下闻了闻,微微一笑,就倒入了莲花池中。 “你想毒死这些毒蛇?”霍危楼有些疑惑。 “没有。那样就不好玩儿了。我只不过喂了这些蛇一些好吃的而已。”沈心玥倒空了纸包,将那个漂亮的锦囊又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冲着霍危楼诡谲地笑了笑。 “这些个毒物,把他们捞走,回头丢到他们面前,拆穿了便是了。何苦还要再生事端呢?” 看着沈心玥一脸的坏笑,霍危楼便知她不会善罢干休,担心她会惹怒那些人。相比那些人,沈心玥在这府里势单力薄,一介女流,万一自己有个照顾不到,果真遭了人算计,后果不堪设想。 沈心玥却不这么想,听到他想息事宁人的想法,神色一下暗淡了下去,不屑地看着霍危楼,“看来你此番前来并非为我,而是背后的那个人。这么怕她被反噬吗?霍危楼,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兰清若是你的弟媳,你难道还在惦记着?沈心玥心里突然很不爽,都被戴了绿帽子了,竟然还惦记着人家。 越想越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沈心玥不再言语,气鼓鼓地趁着夜色离开了老王妃的院子,霍危楼也并未再解释什么,紧随其后,离开了这里。 次日清晨。 沈心玥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的,穿好衣服起身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甜美,“王妃——” 姑娘一开口就被沈心玥给制止了,“我不是什么王妃,错嫁了,还没走,目前暂时还留在王府而已。姑娘你是?” “回王妃,奴婢是王爷叫来伺候你的,名字唤作司其。王爷原话便是王妃初来府中,身边需有个知已贴心的人小心应着,不得有半点怠慢。所以便吩咐奴婢过来了。” 司其虽说年纪不大,但是看上去很是稳重。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一是王爷让来的,二是服侍的人就是王妃。 沈心玥掐了掐太阳穴,昨天晚上睡得晚,这一大早又被叫了起来,一时想不明白霍危楼的用意,也懒得理了,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么早叫我,有什么事吗?”奴婢一大清早扰了主子的美梦,没有要紧的事是不可能的。 “回王妃,是夫人那边差人来请王妃去老王妃的院中。今天一大早,老王妃差人去外面请了一个大师来,说是给府里驱鬼解咒的,现下叫了府中所有的人去。”司其说的很是清晰明了。 不过,只一事,沈心玥不明白,“夫人?哪个夫人?” “是二公子的夫人-兰清若。”司其回道。 “哦~”沈心玥心里了然,他们这么着急的吗?昨天才布了局,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了。 好,那就走一遭,谁怕谁。 沈心玥现下已经完全醒了神,“司其,眼下既是跟了我,那就听我的。一,叫我沈姑娘; 二,一会儿随我去的时候,去帮我办件事。” 司其还想纠结一下称呼的问题,但是看到沈心玥坚定的表情,也就点头应允了。 当沈心玥换好衣服带着司其赶到老王妃的宅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大师作法的地点便是选在了老王妃院里观赏莲花的亭子里。 “沈妹妹,今日府中请了大师前来给驱鬼解咒的,怠慢不得。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兰清若一见沈心玥便迫不及待的跟她打招呼,这话听上去像是关心,实际上暗指她不将老王妃安排的事情当回事,另一方面也在暗示人们,大师来驱鬼,这个时候不舒服的人可就是有问题了。 沈心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并未直接接兰清若的话题,而是问道:“哦,请大师来府中作法呀,这么大的事情是谁主持的呀?” 兰清若以为沈心玥是想跟自己争这府中的地位,难掩得意之色,“是我主持的。” “哦,你主持的。你都没有告诉过我,我又怎么知道府里有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呢?”沈心玥直接反问道。 这一下直接让兰清若给愣在原地。 该死,她光顾着防着沈心玥,怕她有所提防早做打算,所以压根儿就没想到要通知她。 不过,转念一想,兰清若那似乎无害的笑意又浮上了脸颊,“是我疏忽了。我以为沈妹妹也会天天来王妃府里问安,定会知晓这么大的事的,不曾想……” 兰清若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她知道沈心玥从来没有给老王妃来问过安,她就是要故意说给众人听。 谁知道—— “我这人坦坦荡荡,从来没有什么阴谋算计之心。所以也用不着趋炎附势任何人。自然也就用不着天天跑到这里来请安奉茶的巴结不待见我的人。“ 语惊四座。 在座的所有人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说出如此直白的话,一时间私下里交头接耳。 老王妃见兰清若与沈心玥口舌之争不但占不到任何便宜,还惹得一身骚,感觉自己前面还是高看了这个太傅府的千金大小姐,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都吵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扯一些不要紧的东西。耽误了大师驱鬼解咒的时辰,哪一个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好歹算是被老王妃圆了场,兰清若立即点头,“是,王妃。” 然后不再理沈心玥,转头看向众人,朗声道:“近日府中接连出现不祥之兆,搅得我府中之人人心惶惶。为得府宅安宁,今天特请大师前来为我府作法。大师作法期间,众人一律保持安静,不得出声干扰。” 话毕,一个身着道士服、手拿拂尘的大师便迈着八字步走到了供桌之前。 供桌上摆满作法用的各种法器,大师一会口吐火焰,一会儿倒酒请神,忙得不亦乐乎。 待这一切做完,只见大师眼睛紧闭,左手竖在胸前,右手将拂尘甩到左胳膊的臂弯中,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众人,“本道受王府之托,今日前来作法驱邪。经本道掐算,此次邪魅乃是自这莲花池中所起,可是如此呀?” 兰清若配合着连连点头,“大师神算,正是先从这莲花池中所起,老王妃养了多年的锦鲤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了。”说完,还故意表现出有些惊恐的样子。 众人也随声应和,“对对对,确实是先从这莲花池中开始的。” “那就对了。”大师洋洋得意,“那邪魅祸起此池,不光害死了池中锦鲤,也惊扰了池中水神,水神明示,邪魅现在就在这里的人当中……” 第十二章 邪魅 “什么?就在这里?”众人闻言皆是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忍不住地左顾右盼,生怕那个大师口中的邪魅此时就在自己身边,一个不小心被他掳了去淹死在这池里。 “好了,诸位莫要害怕。本道在此,那邪魅倒还不敢造次。刚刚水神与我示意,要府中各人皆沿此莲花池边缘站立,待我施法以后,水神自然就将那邪魅当众逮了出来。届时,天意难违,本道定将其一剑毙命,以保王府安宁。” 大师眼皮耷拉着,一副这都是小菜一碟我一出手就手到鬼来的不屑表情。 众人听得大师安排,起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愣在原地。 兰清若见众人不动,出声招呼道:“诸位都按大师所讲沿这莲花池边站立即可。”说完,她主动先站到了莲花池边上。 在她的带动下,众人才明白大师的意思,挨个的沿着莲花池一字排开。 沈心玥等着看戏,并未多说话,只是留心看着司其,见她果真按自己所说,将瓶中的东西趁着众人拥挤之时洒在了兰清若的衩裙之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沈心玥心下释然,霍危楼给找来伺候自己的人果然还是靠谱的。 本来她是打算亲自动手的,那样风险自然还高一些,因为沈心玥知道她的身边随时都可能有那些人的耳目。 不过算是天助她也,霍危楼适时的安排了一个婢女过来,而她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此人的忠诚度,眼下看来,司其不仅忠诚度有,动手能力也是蛮好的。 沈心玥舒了一口气,感觉到身后的人趁乱走了之后,还故意将衣袖蹭在了被洒了东西的地方,余光看到兰清若望向自己这边的眼神很明显的亮了,有一种大功就要告成的期待。 沈心玥假装不小心与兰清若对视,还了她一个会心的微笑。 走着瞧吧,看看终究是谁看谁的好戏。 “时辰已到。”大师见众人站定,又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示意大家安静以后,开始沿着供桌转圈圈,嘴中一直念念有词,现场情景甚是诡异。 须臾之间,人们突然发现莲花池中有动静,不禁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都想看看水神显灵,当场揪出那个邪魅来。 兰清若微不可查的将目光投向了沈心玥,等着看她期盼已久的那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莲花池中突然蹿出了几条细长之物,直扑向兰清若,兰清若正在走神,自是没想到也反应不过来的,当她见众人的反应再想躲时已然来不及,那几条细长之物已然咬中。 兰清若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万分,她再也顾不得千金大小姐的形象大声尖叫起来。 人群中有大胆之人看清楚东西以后,想要安慰兰清若,“夫人莫怕,不过是几条水蛇而已,不打紧的。” 说着,便想要上前帮她将那几条蛇给逮下来。 兰清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也早已经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疯狂大叫,“什么水蛇?这都是毒蛇,至毒之蛇,快来救救我。你个奴才,快帮我把它们逮走乱棍打死……啊啊啊……” 那人一听是剧毒的毒蛇,当即惊呼一声,不敢再上前,毕竟人的潜意识里,还是自己的生命最为重要。 人们也都面面相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天呀,王妃这莲花池里怎么会有毒蛇呢?还不是一条两条。” “对呀,这不可能呀。这莲花池是王妃最爱之处,年年都有专人打扫清淤的,有毒蛇是绝对不可能的。” …… “大师,你别愣着了。你口中的水神已经显灵出来逮住了在这府中作乱的邪魅,你快看看该怎么解决吧。” 在沈心玥的提醒下,傻在原地的大师才想起来赶紧招呼身边的道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捕蛇叉和捕蛇笼将已经快把兰清若给缠起来的几条蛇给逮了起来。 而兰清若早已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吓得几乎都要失了心智,不停地呢喃,“这都是巨毒之蛇,已经连着饿了多日,我、我、我要死了……我被毒蛇咬了……” “唉,没想到一直在这府中作乱的邪魅竟然是夫人……”不知人群中是谁以极小的声音说道,但是却足够让此时已经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人们听见。 原来这府中之人也并非全都是愚傻之人,沈心玥笑笑,跟着接话道:“真是没想到呀,这夫人如此卖力地忙前忙后,作乱的邪魅之人竟然是你自己。” “不!不是我,不是的。”此时已经风中凌乱的兰清若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冲着大师和老王妃连连摇头,“大师,王妃,你们知道的,不是我,不是我……救命呀……” 大师用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的神色,眼珠滴溜溜地来回转动,搜肠刮肚地想要给兰清若开脱,底气却甚是不足,“是,本道知道不是夫人,此番……” 大师从业几十年,确是从来没出现过今日这种逆转,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将眼神投向了远处。 人群中,老王妃身边的李嬷嬷冲着大师摇了摇头。 大师即刻明白,又将拂尘甩了起来,声音较刚才提高了不少,“此番乃是由于邪魅附身,使得夫人心智被蒙蔽,邪魅借夫人行诡异之事,祸乱王府。” 兰清若此时有点儿清醒,忙点头附和,“是是是,定是那该死的邪魅附身,才使得清若被蒙蔽了心智胡言乱语起来,鸣鸣鸣……。” 说完,向老王妃投去求救的眼神。 老王妃面无表情,并未理会兰清若,而是询问大师,“那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大师伄尘一甩,俯首道,“这个,自然是有的。本道只需围着夫人将那除邪咒语念上几圈,邪魅便可除去。” “啧啧啧,大家看看,”那几人各演各的,没注意到沈心玥已经走到捕蛇笼里用捕蛇叉叉出了一条毒蛇,向众人展示了一圈, “夫人被蒙蔽了心智?大师,你这可真是说笑了。我看咱们这位夫人可是明白的很呢。这些剧毒之蛇乃是出自西域,这等稀罕物,夫人张嘴就来,还能知其厉害,这可不是被蒙蔽了心智,而是提前预知呀。”。 大师被沈心玥问到头上,险些语噎,好在闯荡江湖多年,还是硬接了下来,“夫人乃是太傅府的千金大小姐,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识得这些东西也是情理之中。” “哦~”沈心玥一个哦字拐了八道弯儿,“那夫人还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连这些毒物被饿了多日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果然不一般呀。想来这不是什么邪魅附身,是有神仙指点吧?!” 顿了顿,倏地目光凛凛,瞪向大师,语气却没了刚才的调侃与奚落,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师对夫人这般了解,想必是相当熟识的,既然如此熟识,怎地夫人这身上附了邪魅都不知道还要在这现场作法捉鬼?还是本来就是想让这邪魅另寻他人,只不过中间出了纰漏,眼下只得草草收场?” 沈心玥这些话一气呵成,饶是老王妃都暗叹棋逢对手,也已明白今日已不是对付她的好时候,再如此这般纠缠下去,怕是也要惹得自己一身骚坏了大事不可,于是咳嗽两声趁机开口道,“大师,你这破解之法想必是能除去清若身上附着的邪魅,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彻底还我这宅院清静啊?” 大师何等精明,一听老王妃这话,马上应道:“老王妃英明。本道刚才所言,确实是只将夫人身上附着之邪魅去除,要想保这宅院安宁,须得要夫人禁足于佛堂七七四十九天,在这七七四十九天之中,夫人须得日日吃斋念佛,事事亲历亲为,半点借不得他人之手,方可予以化解。但凡有一点做不到,便有将整个王府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之危险。” “好,那就依大师之言,将兰清若送去佛堂惩戒吧。” 听到老王妃已然盖棺定论,兰清若无奈只得认命,哭唧唧,“清若甘愿认罚,求王妃先传大夫给清若解毒,清若还不想死……” 老王妃冷脸点头不语,招手让身边的嬷嬷处理余下杂事,然后便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 众人皆散。 司其也来扶了沈心玥往回走,路上,司其问道:“今日这个处置结果,可称沈姑娘的心?” 沈心玥只笑笑,“无所谓称心不称心。只不过被赶着鸭子上了架,不得已而为之之事。也想对这种作奸犯科之人行秋风扫落叶之手,除之而后快,终究是还有一颗得饶人处且饶人之心。” 想着昨天晚上自己便已经下药去了那些毒蛇之毒,沈心玥知道自己毕竟还是心太软了。 司其也感叹,“是呀,天天吃斋拜佛之人未必都有菩萨心肠——” 话未完,便被沈心玥接了过去,“岂止没有菩萨心肠,他们有的那都是蛇蝎心肠!” 若不是自己在霍危楼的提醒下夜里去查探情况碰巧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鬼计,今日真正被毒蛇咬中命丧黄泉的便是她沈心玥了。 “司其,回去麻烦你帮我把这身衣服丢了吧。”想到兰清若的贴身丫鬟珠儿往自己裙摆上洒的吸引毒蛇的药粉,沈心玥终究心里不爽。 是夜,万籁俱寂。 一顶轿子悄没声息地被抬入远离各院的佛堂之中。 随侍的嬷嬷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分毫动静才掀开轿帘,扶出轿内之人,趁着夜色,两个人快速走入佛堂。 兰清若此时正瞪着一双劫后余生的大眼睛歪坐在佛堂之中,有种万念俱灰的神情。 听到身后动静,惊恐地回头望去,看到来人,不禁涕泪横流,“王妃?” 来人除去身上罩着的一件大氅,露出本来面目,不是这摄政王爷的老王妃是谁? 第十三章 真相 老王妃把大氅交给李嬷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语重心长般地开口,“清若,你现在可是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兰清若是未语泪先流啊,“王妃,清若知道了。清若被人给耍了,刚才大夫已经来过,说清若根本没有中蛇毒,我、我、我当时以为已经中了蛇毒,必死无疑,所以才口不择言,险些坏了大事。” 老王妃冷哼了一声,“清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你现在遭受的这些罪全都是你咎由自取,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结果。” 兰清若心里一惊,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但是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瞄向老王妃,嘴上仍是不肯承认,心里还存在一丝丝的侥幸,“王妃,今日之事,清若也是为了王府着想,为了迎合你的心意,只是未曾想到半路出了差池,清若是无心之过啊。” “清若,自你入府,周围人多眼杂,我们也不便细谈,今日你被罚到这里来,算是给了一个机会,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别再在我面前耍小心眼了。” 老王妃不屑地看了一眼兰清若,突然眼神变得犀利,声音更是苛刻无比,“今日府里出现这样难以把控的局面,还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跟沈心玥那个贱妇来了一个偷粱换柱,才导致我们对霍危楼那边失去了掌控的机会吗!” 老王妃说到这里,简直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兰清若那一副还想在她面前耍花枪的模样,“你若是不为私心,按照计划顺利嫁给霍危楼,我们何愁将来扳不倒他!?” 兰清若见事情果然败露,只得承认,“既然王妃已经知道了,清若也就不再隐瞒,没错,此事确实是我一手所为,但是我这么做也是有隐情的。” 兰清若装作可怜巴巴地看着老王妃,心里百般不服气,心想他们倒是一个一个打得一手好算盘。 要说按以前,兰清若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自然是只霍危楼一人不嫁。兰清若自从见了霍危楼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被他迷得七晕八素了,遍寻各种机会接近他。 霍危楼是当朝俊美冷漠的摄政王,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她兰清若,出自昔日无限荣光的太傅府,本人更是才貌双全,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 他们两个人的亲事,乃是众望所归。 只不过这个众望所归~只是她以为的而已。 当时兰清若以为这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姻缘。 她心所属,自己的家族和老王妃都是乐见其成,就连皇上都是一心促成此事…… 直到兰清若发现背后的秘密,直到他们将一切告诉她,告诉她让她嫁给霍危楼真实的目的乃是让她去监视这个当朝的摄政王,因为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当朝的皇上。皇上眼下是欲除之而后快。 她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一旦除掉了霍危楼,皇上的朝政得以巩固,权力回收。 太傅府辅佐有功,能再得昔日风光。 而老王妃那里,更是一心只为她的二公子霍子曜谋划,没了霍危楼,霍子曜才有机会出头。 那么她呢? 她兰清若呢? 谁考虑过她的未来? 霍危楼现如今已是危机四伏,又身中剧毒,时有发作,性命与前途皆是朝不保夕,兰清若即便再喜欢,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嫁给这样一个人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又不是愚傻痴之人,怎会放着荣华富贵不去享受,而将自己置于一步死棋当中。 想到这里,兰清若心里冷笑,表面却是一副痴情女的模样向老王妃哭诉,“王妃,清若、清若其实一直都是衷情于子曜的。嫁给霍危楼,不过是家族人的安排而已,清若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也有错吗?” 兰清若此话一出口,连老王妃旁边的李嬷嬷都忍不住笑了,不过被老王妃斜睨了一眼马上掩嘴佯装咳嗽掩饰过去。 老王妃想到以后还是用得到兰清若,毕竟她在奶娘的指导下在用毒上还是有一手的,有了她,一些事情也算是自己可以不用沾了嫌疑,所以再说话语气也稍稍软了下来, “清若,若是选儿媳妇,你当然是第一人选,我自然是愿意子曜能娶你这样一位家世与才情皆在的女子。当时不是迫不得已吗?大家都是为了皇上。” 兰清若心内冷哼,为了皇上是假,为了你的二儿子霍子曜是真吧。 不过是一个混水摸鱼想借别人之手为自己谋私利的老东西而已,谁比谁更高尚吗? 脸上却不带出半分表情,而是换了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向老王妃请求道,“王妃,如今已成定局,清若已是子曜之妻了,你放心,我一定和王妃一样,一心一意地为子曜谋划。所以还请王妃眼下以大局为重,换亲之事,切勿将清若之举说出去,不然到时候,不止清若没脸见人,子曜受不得打击,就连王府的体面也是丢得干干净净了。” 老王妃心想要不是为了子曜为了王府,还有你现在在这里说话的份儿吗?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拿出一副语重心长地腔调说道:“这就对了。无论如何你是嫁了子曜了,子曜那孩子你是知道的,还是孩子心性,还须得你我二人一起为他谋划才是。他有了好的前途,也便是你有了好的前途。” 兰清若连连称是,终于把换亲一事揭了过去,兰清若暗自舒了一口气,眼珠儿一转,说道:“王妃,眼下棘手之事,还是沈心玥那里。清若听闻那个沈心玥自来了府里以后,给王爷那里调治了一些草药调整身体,而那草药据说是可以压制毒性的……。”说完,便等着看老王妃的反应。 老王妃果然心里一惊,面上神色不再淡定。 原来老王妃并非是霍危楼的亲生母亲,而是老摄政王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一个私生子。当时恰好碰上她的嫡长子出生便夭折,于是老摄政王便让霍危楼顶了嫡长子的位,而且对这个抱来的私生子十分偏心,不但凡是他的事情皆亲力亲为亲自教导,更是临终找了先帝不知怎么就把摄政王的位子给了霍危楼。 所以这才导致老王妃一直非常憎恨霍危楼,不惜在他身上下了慢性剧毒,盼着他毒发身亡,拿回本该属于霍子曜的一切。 谁知后面霍危楼大些了警觉性也高了,下毒之事再未得手。 后来老王妃无意中发现太傅府千金的奶娘竟是用毒高手,而兰清若自小跟着奶娘,关系颇为不错,也从中学得了一二的用毒手段,而她又对霍危楼痴痴念念,这才在霍危楼与兰清若的婚事上极为卖力,促成了此事。 本以为兰清若进了门,一是可以监视霍危楼的一举一动,她好见机行事; 二是说不准就可以利用兰清若之手一举除了霍危楼。 但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这一切的如意算盘被兰清若的一个换亲全给毁了。 这还不算,眼下老王妃又得知原来那个江南富商的草包千金沈心玥竟然不但不是个傻的,还懂得解毒之事,此事着实让老王妃的心沉到了谷底。 老王妃也没心思再教训兰清若,又再叮嘱了她几句,做事不可目光短浅,急于求成之类的,便满腹心事的和李嬷嬷离开了。 二人出了佛堂,李嬷嬷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说道:“王妃,没想到现在的问题竟然出在了那个沈心玥的身上。怪不得霍危楼以前每每毒发都能要半条命,而这一次竟然没有大碍呢。” 老王妃面色甚是难看,厉声质问道:“不是说这个沈心玥是个草包吗?” 李嬷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已经吓得一身冷汗,“对呀。据咱们当时打探到的消息,这个江南沈家女儿,除了空有美貌以外,其他确实一无是处啊。若不是看上她家那滔天的财富,咱们当时怎么也不会给二公子娶这么一个人来啊。怎么这现在竟然还会解毒呢?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呀?” “回去以后火速叫人去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王妃此地已是一肚子的火不知道往哪里发。 待他们远去,佛堂屋顶一个黑影也随之悄然而去。 当霍危楼看见霍兴穿着夜行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感觉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氛。 “怎么了?兰清若在佛堂仍不老实?”霍危楼问道。 霍兴心里忿忿不平,“岂止是不老实,简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蛇蝎女人。” “此话怎讲?”霍危楼心里有些好笑,霍兴一向是只办事不予评论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爷,换亲之事,果然是兰清若所为。” “嗯。”霍危楼并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他早已经知道了一般。 可是霍兴却没有那么淡定,“想当初,兰清若对王爷可是舔脸上赶着的,王爷从未给过她正眼,她却是天天的找机会靠近王爷,口口声声地说对你那个什么,又上赶着求了这个亲事,没想到竟然在大婚当日干出这等遭天谴的事来。” “无妨。这不是重点。”霍危楼丝毫不在意,淡淡地说道。 今日霍兴确实是有些反常了,平常他汇报消息都是知道轻重缓急的,看来还需厉练。 霍兴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马上正色道:“是,王爷。今日老王妃去了佛堂。关于王爷身中剧毒一事,看来老王妃是知情的。而且,王爷与兰清若的亲事,正如王爷所料,背后想是有阴谋。”然后便将他在佛堂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向霍危楼叙述了一遍。 听完霍兴的汇报,霍危楼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保持着他一贯的淡定与从容,沉吟了一会儿才吩咐道:“霍兴,安排人去把术树请回来吧。” “是。术神医也该回来了。他不在的这些时日,王爷的毒发也较以前频繁了。属下这就去安排。”天大的事情在王爷的生命健康面前,都不再是个事了,霍兴得了命令后马上出去安排。 第十四章 查案 待霍兴离去将门掩上,屋内只余霍危楼一人,他才卸下一身的疲累,坐在了榻上,紧闭双眸。 对于这个母亲,霍危楼是纠结的。 人人都道他是老王爷的嫡长子,受尽人们的尊崇与爱护,只是唯独缺少了母爱。 霍危楼小的时候只道是母亲偏心,父亲偏大的,母亲偏小的,他觉得倒也无可厚非。慢慢长大了,他才逐渐意识到,母亲对他并非是偏心,而是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的一种感觉——憎恨。 对,是憎恨。 一位母亲憎恨自己的儿子,能想明白吗? 霍危楼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而所有他能想到的细节都指向老王妃时,坚强隐忍如霍危楼也险些倒下。 好在他挺过来了。 所以,当霍兴将这震碎三观的消息告诉霍危楼时,也只不过是印证了他曾经的猜想而已。 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不得而知。 霍危楼越想越是烦燥,不自觉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屋外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霍危楼弹指熄灭烛火,闪身出了书房。 悄无声息地,霍危楼靠近了正费力从狗洞子往里钻的人。 夜行衣看上去很熟悉,头上的簪子看着也不眼生,霍危楼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待那人气喘吁吁地刚一爬出来,没等她站起来,便一把拎起后衣领子大步回了卧房。 “喂喂喂……” 沈心玥简直是无语问苍天,“怎么就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呢?这样很好玩儿吗?知不知道这衣领子卡着脖子是很容易一命乌乎的?” 想想自己刚一穿越过来时被霍危楼就险些掐死,后面又几次三番地让他拎着飞来飞去,沈心玥简直火大的不行,连珠炮似地向对方发起进攻。 “喂喂喂……堂堂摄政王府的王妃回府要钻狗洞子,怎么就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呢?这样很好玩儿吗?知不知道这样子传出去我这王府的脸都会让你给丢光的?” 看着沈心玥被气得坐在地上,小脑袋儿一歪,杏眼儿怒睁的看着他,霍危楼突然生平第一次放弃了冷峻严肃的王爷面孔,想要戏谑一下这个总是带给他惊喜,呃,或者说是惊吓的女人。 沈心玥拍拍刚才爬狗洞子时弄脏的手,然后双手叉腰,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霍危楼,“大哥,查案子知道吗?就我现在这处境,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查探情况吗?敌人在暗,我在明,自然是要躲着点儿的。躲着点儿,可不就得不走寻常路了呗。我又没有飞檐走壁的轻功,能飞来飞去的,只得暂时英雄气短,爬那个狗洞子了。” 霍危楼简直被她气笑,看沈心玥一直坐在地上,怕她凉着,上去又要动手拎她。 沈心玥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抬掌就冲着霍危楼的面门击去。 这一招来得出其不意,霍危楼一挑眉,身形未动,大手一伸直接将沈心玥的右手握住,沈心玥并未就范,随即伸出左手向霍危楼的腰间抓去,不料还未触及便被霍危楼另一只手又紧紧抓住。 感觉到沈心玥臂上之力,霍危楼轻轻一笑,稍一用力便将沈心玥来了一个180度,自空中划过,又轻轻放到地上。 沈心玥脚下站定时,人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真好玩儿真好玩儿。” “说话便说话,突然动手是何道理?”霍危楼斜睨她。 “道理就是告诉你,即便我人小力弱功夫不如你,也是知道反抗的。不要动不动就拎我。这样子让本姑娘的形象全都荡然无存了,知道吗?” 哼唧唧地沈心玥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袖子就要去擦额头微微渗出来的汗。 霍危楼眼疾手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直接塞到她的手中,转身坐到桌边去倒茶,转移了话题,“你去查什么案子?” 玩笑归玩笑,一说到正事上,沈心玥也立马神情严肃起来,“今日府中之事可有耳闻?” “自然。”霍危楼说道,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岂能不知道? “那便行,省得我从头到尾跟你讲了。老王妃莲花池中那些剧毒之蛇皆是来自西域,区区一个游方道士,手中竟然有这等害人之物,你难道不好奇吗?”沈心玥瞪着一双探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霍危楼。 霍危楼被她看得不自在,将刚倒好的茶递到沈心玥的手中,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接过来,便又倒了一杯。 沈心玥接过杯子,这次一饮而尽,狐疑地看着霍危楼,“你倒是说话呀?” 霍危楼又将茶杯从沈心玥手中拿了过来,刚要倒第三杯,被沈心玥一把给按住,“大哥,玩儿深沉吗?” 霍危楼这次并没有被她逗笑,反而面上略显不悦,“这么说你是去追查此事了?” “对呀。”沈心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明白为何霍危楼突然好像不高兴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堂堂的摄政王府,需要一个女人去查案了!”霍危楼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满。 沈心玥这次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是困惑地看着霍危楼。 “我差司其来照顾你,她人呢?我王府的人都这般不听话了吗?”霍危楼眉头紧锁。 “不是,她是死活要跟着我去的,但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能连累她一个无辜之人啊,所以我就慌说不去了,然后悄悄给她下了那么一点点磕睡药……”沈心玥忙解释道,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渐渐没了底气。 霍危楼轻叹一声,惦记一个奴婢的安全,却不惦记自已的安全吗,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可查到有何线索?” 看着霍危楼这突然之间的变化,沈心玥不知怎地心里也没来由得跟着低落起来,“并没有。他们走时,天色便已稍黑,想着路上人少,为了避免惹得他们注意,所以我便换了这夜行衣悄悄跟去,我本来也不识得路,天又黑了,只是注意到他们走到了一处道观那里,道士便与那些道童分开了,道童们地了道观,于是我便只跟了那个道士,结果没多久,紧追慢赶地还是被他给走丢了。” 看到沈心玥失落的样子,霍危楼的心里倒不忍了,声音不似刚才的严厉,极尽温柔地说道:“不过是跟丢了一个不入流的道士,不必介怀。你便放心,在我府中作乱之人,必是不会让他轻易逃脱的。以后像这种事情,你莫要再以身试险了。江湖险恶,不是你们这等女流之辈可以应付的了的。” 听这话,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沈心玥又来了精神,“王爷,是不是你也派人去查了?你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吧。” 霍危楼点头,慢慢说道:“距离那座道观不远处的镇上有一家酒楼,那家酒楼是兰清若外祖父家的产业,那里方圆十几里都是她外祖父的势力范围。” 沈心玥听得有些吃惊,“兰清若——道士——她的外祖父?换亲——用毒——杀人灭口?摄政王——中毒?” 沈心玥猛然感觉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这不就是在现代社会里看的那些典型的古代小说里的桥段吗? 怎么自己这穿越一回,还给赶上了这些腥风血雨呢? 虽说是刺激,可是真的很让人累心呀呀呀呀呀…… 沈心玥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嘴里直嘶嘶。 霍危楼担心她被吓坏了,关切地问,“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心玥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好像兰清若外祖父家的生意,对原主家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原主家在江南是做丝绸生意的,江南的丝绸在北方那是绝对的紧俏货。 原主家前面本来一直做得顺风顺水,也是赚得盆满钵满,只是自前几年突然之间听说与太傅府有关联的一个什么亲戚从中作梗,导致往北方的销量一下子就下降了几成,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现在她既然已经穿越过来,占了人家原主的身子,用了人家的身份,摊上这些不该摊的事情,那何不既来之则安之,帮原主把这些事情撂平? 想到这里,沈心玥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王爷连兰清若外祖父家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了,那想必发生在王爷身上和这王府里的这些事情,王爷心里也是有数的。这背后定然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的。 我虽然来得不情不愿,但既是摊上了,也便不能袖手旁观。你也知晓,你身上的毒性虽然被我一时压制住了些,但毕竟并未完全根除,稍有不慎,还是会要了你的性命的。 所以我想,虽然我已洗清换亲这件事情的嫌疑,但是还是想暂时居住在贵府上,一是来替王爷寻求彻底解除你身上这些毒的法子; 二是如若背后真能查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或许我也能帮上一二也未可知。” “当然,”见霍危楼并未立即回答,沈心玥又接着说道:“如若王爷觉得我在贵府上并不方便,那心玥也并不强求。我记得我成亲之时,娘家是陪嫁了京城的一处宅院和一些零散嫁妆的,那就请王爷行个方便,我回头便带着嫁妆搬去自己的宅院。” 霍危楼正襟危坐的看着沈心玥,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一通话,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困惑。 欢喜的是,她说她要继续留在王府来给他解毒来帮他度过困境。 这于他是想不到的,毕竟这个王府带给沈心玥更多的是伤害。 困惑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绝对不是那个人们口中的草包千金沈心玥,她思维敏捷、行事果断,真诚善良,又爱憎分明,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第十五章 偷听 见霍危楼一直盯着她并未给个答复,沈心玥没来由得气上心头,“大男人家的,留还是不留,给个痛快话儿。这般墨墨迹迹,真是让人无语。”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这里。 霍危楼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轻启薄唇,“留。” “王爷,你可别勉强。”看霍危楼那个样子,沈心玥嘲讽道。 霍危楼:“不会。” “那好。那你就帮我找个院子,等明天天亮我便和司其搬了过去。” 虽说有了霍危楼的回复,沈心玥怎么想怎么感觉他并非是诚心诚意,有点儿勉强的意思,所以心里甚是不舒坦,说话的声音明显生分了不少。 “不在我的院子,你想去哪里?”霍危楼没想到沈心玥留是留在府上,但却是要搬去别的院子,刚才欢喜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只要不在你的院子,随便哪个空置的院子都行啊?” 沈心玥赌气道:“你当初要娶的是兰清若,我是被人动了手脚上错了你的床,我们两个人本早就该路归路,桥归桥了,不是前些时日你这府院里老是有事给耽误了吗?现在是时候纠正过来了。” 哼,当初是谁看见娶的新娘不是兰清若,险些要了她的命,她现在却还想着给这个人解毒,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穿越的时候脑袋磕上哪块儿石头给碰坏了脑子。 沈心玥突然对自己刚刚做的决定有点儿后悔了,拿着江南沈家的天量陪嫁去自己名下的宅院逍遥自在不香吗? “哪儿都不许去,就在我的院子里。” 霍危楼却没有给沈心玥反悔的机会,甩下一句话,冷着脸,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卧房。 次日清晨,沈心玥是被司其的敲门声唤醒的。 昨天一整个晚上,沈心玥睡得都不太好,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既梦到自己穿越前一些遭心的事情,也梦到穿越过来以后的惨状,又是被野兽撕咬,又是被抽骨剖皮的,被吓醒了好几次。 所以被司其吵醒了以后,难免有点儿起床气,“进来进来。哎,这一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消停,难道寄人篱下的就连个懒觉都睡不得了吗?” 司其开门一只脚刚迈起来,听到沈心玥这话,有点儿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怯懦懦地就撇着两条腿,拎着食盒站在门槛那里看着沈心玥,“沈、沈姑娘,是王爷吩咐奴婢给你送些早膳过来,说你昨日劳累过度,需得补一补。 这是刚叫厨房那里给做好的,这种东西吃不得凉,奴婢也是怕你吃了不舒服所以才斗胆来敲门的。” 司其的样子反倒让沈心玥心里过意不去了,她语气马上软了下来,“司其有心了。” 司其一听主子不再怪罪,马上进来把食盒放到桌上,返身回去将门关好,又来到沈心玥的床边想要伺候她穿衣洗漱。 “我说过了,我不是那什么千金大小姐,我自己有手有脚的,没事的。”沈心玥谢绝了司其。 司其不语,恭敬地站在一边候着,但是心里却在想,你现在确实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是你是王妃啊!摄政王府的王妃啊!千金大小姐与此相比,还能算得什么?但是终究只是心里想了一下。 沈心玥穿好衣服洗漱好,才坐到桌边准备吃早饭。 这个时候司其已经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放至她的面前。 沈心玥边吃边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是已时。”司其恭敬地回答。 沈心玥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嘴里的饭差点儿没喷出来,刚才还埋怨人家说是一大清早的,原来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还有人服侍穿衣洗漱,有人将刚刚好吃的饭菜端到面前,沈心玥心里不停地埋怨自己,就这还冲人家发什么牢骚? “刚才我不是冲你哈,司其,那个主要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噩梦连连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沈心玥粥足饭饱,笑嘻嘻地跟司其说道。 司其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主子,这种话是一个主子该跟奴婢说的吗,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沈心玥,“沈姑娘,虽然你不让我称你为主子,也不让称你为王妃,但你就是司其的主子。司其考虑不周,主子该说便说,说了就是应该的。沈姑娘,你这么说话,简直是折煞奴婢了。” 沈心玥有点儿头大,拉过司其的一双手,同样真诚的对她说:“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奴婢与主子之说。我们都是平等的。你是王府的人,王爷请你来照顾我,我很是感激。既感激王爷,也感激你。你来了,我真心欢迎,因为我初来这里,举目无亲,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便拿你当我的姐妹相待。今后,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那时的奴婢,哪听到过这种话呀。 在那个社会,人生来便是不平等的。 每一个做奴婢的人,皆是家境不好才被送去或是卖去服侍别人。 好命的,碰到个好主子,不过是少挨打挨骂;命运不济的,随打随骂甚至丢了性命的大有人在。 所以沈心玥的这一席话,直听得司其泪水涟涟,哽咽着说道:“沈姑娘,司其不会说话。只要你不嫌弃司其,司其必愿为沈姑娘做牛做马,尽心尽意地服侍你一辈子。” “我看不会说话的倒是我了,把你给说哭了。” 沈心玥这人不太爱矫情,司其一哭,她反倒不好意思了,帮司其擦了泪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王爷呢?今天没去宫里?” 按说平常日理万机的,早早的就离开王府去宫里了呀。 司其道:“王爷今日未去宫中,尚在府里,刚才招了霍兴他们去书房议事去了。” 沈心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司其收拾完食盒出去了。 她自己则沉吟再三,也去了霍危楼的书房。 沈心玥本来是一路小跑着去的,待到快到霍危楼的书房的时候却突然放慢了脚步,蹑走蹑脚地靠近了书房的窗户,小心翼翼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先是听里面的人聊了一些关于朝庭赈灾抚民之事,大概是下面的人在跟霍危楼汇报一些情况,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朝庭的官职名称。 沈心玥一直搞不太懂古代的官职,听得有点儿头大,况且一直弯腰曲腿的,着实有些难受,正欲离开之时,却听里面有人告退,她只好快速闪到廊柱一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待那几人走远,沈心玥以为今天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刚要离开,却听到里面霍兴的声音说道:“王爷,派去兰苑酒楼的人刚才来回,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贴子送过去了。兰苑酒楼掌柜地将贴子接了过去,毕恭毕敬地回道随时准备好酒菜恭迎王爷大架。” 兰苑酒楼? 沈心玥努力在原主记忆中搜索一番,确认这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霍危楼所讲的那个兰清若外祖父家的产业,不禁激动得捂住了嘴,又悄么声地踮着小脚儿快速离开了这里。 书房里。 “王爷,刚才外面好像是王妃在偷听?”霍兴一副看乐子的神情看向霍危楼问道。 跟在王爷身边太久了,多多少少也对自家这个外表冷峻的摄政王了解一些。 若是换作旁人,从对方那脚刚一迈进这院子时,自家这摄政王便会毫不客气地给他眼色让他出去解决了。 而王妃来时,霍兴在摄政王那俊美严肃的脸上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丝异样的神情?那个神情怎么让霍兴感觉有那么点儿诡异。 “是。”霍危楼明显不太自在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掐了掐眉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爷不是一向最恨有外人未经允许踏足书房的吗?怎么今日这规矩在王妃这里破了呢?”霍兴继续。 “随她去吧。听了又能如何?真以为自己是能上天入地的侠女呢。”他又能拿她如何?霍危楼目前只感觉到对这个沈心玥有点儿头疼,深不得浅不得,说完他突然冷眼看了霍兴一眼,补充道:“再说,王妃是外人吗?” “属下知错。王妃当然不是外人。”霍兴立即识眼色地纠正道。 然后还不死心地继续调侃,“王爷,您对王妃是不是太纵容一些了?”即便不是外人,女妃也不能偷听王爷处置公事啊。 “我是不是纵容她我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是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什么时候我这王府里,容许你来多嘴多舌了?!我看你这是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吗?” 这霍兴是霍危楼自小养在身边的贴身侍卫,更是自已一手调教的,平日里待他亲如一家,从未见外,所以他才敢大着胆子跟他在这里逗嘴。 霍兴耍贱似的笑笑,“属下知错,属下不敢,属下这就下去自领板子。王爷息怒。”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霍危楼的书房。 章府。 兰清若的外祖父名字叫作章知舟,乃是京城郊外章家镇上的大户,名下产业不少,而“兰苑酒楼”便是他所有产业里比较有名的一处。 因女儿嫁给了当朝太傅兰世卿,便直接将酒楼冠了个“兰”姓,因此得也少不得沾了这个姑爷名头的便宜。 今日这章老太爷正于章府院中闲坐,却见“兰苑酒楼”的王掌柜匆匆赶来,便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回老太爷,今日兰苑酒楼来了一位贵客。” 王掌柜神秘兮兮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后才凑近章老太爷耳边说道。 “是何贵客?”章老太爷问道。 “是摄政王霍危楼,他派了一人前来下了一个贴子,说是不日要在我们兰苑酒楼宴请友人,让我们备好酒好菜迎候。小的觉得这事十分蹊跷,所以待那人走后,一分也未曾耽搁地赶紧跑来跟您禀报此事。老太爷,这事儿不一般啊。”王掌柜神色颇为诡异。 第十六章 宴请 这章老太爷正坐在那竹制的躺椅中前后摇晃,一副好不惬意的样子,听到王掌柜这么一说,一下子停了摇椅坐起来,两只眼睛不停地眨了又眨,似有沉思,又跟王掌柜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确定 ,那下贴之人果真是摄政王府里的人?” “老太爷,你放一万个心,绝对没错。” 王掌柜郑重其事地说道,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紫砂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章老太爷的手里,小声问道:“老太爷,摄政王那里是不是对咱们这酒楼起了什么疑心?不然为何会突然之章有此一举?且不说咱们这从未听说过那霍危楼宴请过什么友人,便是请友人也不应放着京城里的大酒楼不去,而专程跑到咱们这京郊小镇上来呀?” 章老太爷眼珠来回转了转,起身离开了摇椅,并未直接答话,而是慢慢走到一个鸟笼子前面,从旁边拿了些许小米放进去,冲里面叽叽喳喳乱叫的鸟儿嘘嘘了两声才招手叫了王掌柜。 王掌柜小跑到章老太爷面前曲膝弯腰地听候吩咐。 “王掌柜,你在我这里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凡事莫要心急,莫要冲动,你只管去做好准备招待便可。当然,饭菜皆要上等的好菜好饭,马虎不得。他摄政王来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稍安勿躁,小心应付着即可。”章老太爷嘱咐道。 王掌柜正值当年,更是一个八面玲珑,精于算计之人,得了章老太爷对于此事的态度,当下已然明白,随即领命回去做事了。 这一日是一个大晴天,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京城郊外的章家镇上可谓是车水马龙。 恰逢又是一个善男信女进香上供的日子,更是显得比平日里热闹得许多。 沿街的商铺里,进进出出的顾客络绎不绝;各个活动的摊贩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 大理寺少卿莫东言一路疾驰而来,远远看见“兰苑酒楼”这四个颜体大字苍劲饱满,颇有些气势,心里暗想,怪不得霍危楼今日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想来背后也是有什么故事的。 将马停在了酒楼前,莫东言下马,酒楼里便奔出来一个小厮,将马牵了去拴好。 正在柜台招呼的王掌柜,看到莫东言进门,虽说是并不识得此人是谁,但是看那气势与穿着,想着也并非无名之辈,于是堆上笑脸,出来迎接,“这位贵客,您是几位?” 莫东言环顾了一下酒楼里面,答道:“可有一位姓霍的主顾来?” 王掌柜神色一顿,马上回道:“有有有,二楼包房。现下已有一位贵客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这位贵客请随我来。” 于是前面一路引着莫东言上了楼,送入包房,招呼上了茶,便又退了出去。 包房内两人初一见面都不免怔了一下。 大理寺少卿莫东言心里起疑,虽说霍危楼也提前告知他只是个陪客,主请的是另外一人,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主请的这位竟然是京城府尹张少甫。 真不知道这个霍危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按他对当朝这位摄政王的了解,今日之事应该是有热闹可瞧了。 这些心思不过是一瞬间,莫东言便笑着与府尹张少甫打招呼,“张府尹近来可好?承王爷之请,莫某今日有幸与府尹同桌共饮,莫某之幸啊。” 京城府尹张少甫是何许人也,能坐到这个官位上的皆非泛泛之辈。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霍危楼突然下贴宴请,如今还叫了这位素有“当朝神探”之称的大理寺少卿莫东言来作陪,张少甫知道今日这顿饭不好吃。 于是提足了精神,起身,微一拱手,“莫少卿言重了。张某何德何能受王爷与莫少卿之请,今日这顿饭算我的了。”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之后,东家霍危楼才姗姗来迟。 自古的规矩向来是以东为首,霍危楼自然是坐了东位,莫东言坐了西位,而张少甫主动坐了北位。 霍危楼来时,已临近中午时分,强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窗户照进包房内,正好照到张少甫的脸上,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本来霍危楼专门请他,又要大理寺少卿莫东言作陪,这张少甫心里就一直提着了,再被这大太阳一晒,更是出了一身的汗。 偏偏霍危楼还黑不提白不提的先招呼着他们吃饭饮酒,张少甫当真是如坐针毡,这顿饭吃得好不痛苦。 莫东言也看出了其中的玄妙,他是何人,自是知道自己今日被请来坐到这里的作用,于是再等这一杯酒下肚之后,指着霍危楼扔在包房门边的一个竹篓问道:“王爷,刚才只管吃饭饮酒了,没顾得上问,不知这竹篓里是何物呀?” 霍危楼眼皮都未抬一下,指着张少甫道:“那你得问他。” 张少甫一脸懞,随即惶恐道:“王爷何出此言?属下、属下也不知这里面是何物呀?属下确实未曾见过。” “你还未曾打开,怎么知道不识得此物呢?”霍危楼冷笑一声反问道。 张少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莫要再吓属下了。属下一直兢兢业业克已奉公的为朝庭作事,从不敢犯得半点小错,如若属下真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请王爷明示。” 霍危楼道:“好。今日本王就明示给你。” 说着,身形一闪,走到竹篓旁边撩开了上面的盖子,脚一踢,几条花色斑斓的蛇便散了一地。 莫东言和张少甫皆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那几条蛇已是死了的时候,两个人才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莫东言心里暗自腹诽了一下霍危楼,这种东西搞出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把他这君子形象险些全给毁了。 而张少甫惊魂待定后,更是一脸惶恐地看着霍危楼,起身深深地作了一揖,道:“王爷,属下请王爷明示,这些蛇与属下无关,不知王爷这是何意啊?” 未等霍危楼说话,莫东言有些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我识得此物。这些色彩斑斓的毒物绝非本地所有,应该是出自于西域。想不到在京城会出现这几种剧毒之蛇,不知府尹大人可知晓此事啊?” 经莫东言点拨,府尹张少甫才如梦初醒,已是被吓得一身大汗,连忙跪下请罪,“请王爷恕罪,京城圣地出现此种西域毒物确是属下失职。属下确实不知此物来源,但请王爷放心,属下回去定然着人仔细查实,请王爷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定不负朝庭。” 霍危楼示意莫东言将府尹大人扶了起来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咱们皆是为朝庭效力的。天子脚下,京城要地,出了这等外来的剧毒之物,本王爷自是不能小视。所以今日才请了府尹大人来此商讨……” 张少甫自知此事如若皇上知道少不得问自己一个失职之罪,连连点头称是,手还不停地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谁知霍危楼接下来话锋一转,说出来的话,差点儿没当场把府尹大人送上西天。 “张大人,今日本王选得这个酒楼饭菜可还可口?听说这个酒楼的东家也是姓章的?” 屁股还没坐热乎的张少甫闻听此话,立即又起身作揖,“王爷您可别逗属下了。今日这毒物之事,属下绝对彻查到底,任查出谁来,也绝不姑息。” 霍危楼扯了一下嘴角,知道他的恫吓作用已经足够了,语气上便也轻松了起来,“哦哦,想起来了,府尹大人是弓长张,这酒楼的东家是立早章,你们不是一个ZHANG。” 府尹大人心想,摄政王呀,要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信啊,嘴上却说:“属下确实不认识这家酒楼的东家。王爷,既然此物是王爷拿来的,想必王爷定也知道一二,能否请告知一下,属下也好有些许方向。” “霍兴。”霍危楼冲着包房外喊道。 “王爷。”霍兴闪身进门。 “将关于这毒物之事说与府尹张大人听听。” “是,王爷。”霍兴应了,便将近日发生在摄政王府的事情拣着重要的说了出来,只是关于那大师是在这“兰苑酒楼”附近消失一事瞒了起来。 那府尹大人张少甫听得也是连连摇头,然后又一再保证一定会彻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跟霍危楼和莫东言告辞,带着那证物——一竹篓的死蛇由霍兴护送着离开了。 府尹大人前脚刚走,莫东言便忍不住拍了桌子大笑起来,“霍危楼啊霍危楼,想不到我这近日不在京城,你这府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稀奇古怪之事哈?” “换亲?戏文里都没这么写过,你倒是真真地给赶上了。哈哈……” 莫东言一想到霍危楼这摄政王掀开头纱看到的并非太傅千金兰清若,对他当时的表情好奇极了,越发地忍不住笑了。 对这位大理寺少卿,霍危楼有时也是没脾气,没有理他,想等着他自行消化一会儿,便自顾自地喝茶。 莫东言笑够,问道:“这么说,你的王妃现在不是咱那当朝太傅的千金大小姐兰清若,而是原本给霍子曜娶的江南富商的女儿?” 霍危楼仍是没有言语,斜睨了他一眼,表示你脑子要是没问题的话,这个问题不会需要别人来回答。 当然,莫东言也没指望霍危楼来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是据我所知,这个江南富商之女……啧啧啧……可是空有外表……啧啧啧……实属……” 莫东言边说边看着霍危楼的反应,最后还是忍不住将那最后几个字吐了出来,“……草包一枚啊!” 不过,霍危楼并没有他想的恼羞成怒啊,愤然离席啊,拂袖而去啊之类的,反而仍是淡定地在那里喝茶,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真的不介意?”莫东言一脸探究地看着霍危楼。 霍危楼不置可否。 第十七章 草包 “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倒也是你霍危楼的一贯作风,那些人再怎么兴风作浪,你自岿然不动。嗯~了然。” 莫东言看着霍危楼一副貌似有点儿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想了想倒也是对他的路子。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紧,毕竟自莫东言入大理寺以来,经他手的案子不计其数,什么惊天的大案,什么离奇的怪案,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但是无论如何,这换亲的案子倒还真是头一遭碰上,而且,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本国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府,更让莫东言忍不住想要吃这个瓜了。 “话说,这个草包……啊呃……是这个江南富商之女闺名叫什么?”莫东言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唠起。 听到这个问题,霍危楼果然没再三缄其口,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个旁人极不易察觉的笑,然后一字一字地吐了出来,“沈——心——玥。” “沈心玥,”莫东言挑了挑眉,“这草包名字倒是雅致。她现在人在何处?” “现在?”霍危楼脸上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莫东言。 莫东言不解其意,心想这霍危楼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王府这些事让他脑子乱得不灵光了,怎么怪怪的,只得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对呀。既然这个草包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他们戏也演了你也看了,那留她自然也就无用了。你是一封休妻书将她打回原籍了,还是打入大牢了?” 莫东言心想左右这些事情都是太傅府那位千金大小姐兰清若搞出来的,这江南富商之女再草包也只是个无辜受害者,那个闲散富贵的公子霍子曜没嫁成,要是再被霍危楼迁怒一下子打入大牢,左右是不合适的。 霍危楼笑笑,“哦,原来是问这呀。” “那自然。不然你以为呢?”莫东言瞥了霍危楼一眼,对他今日的表现甚不满意。 霍危楼不动声色,慢悠悠地道,“既没有写休妻书打回原籍,也没有打入大牢,而是——留在了王府。” 刚才还在心里替沈心玥打抱不平的莫东言这下不淡定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一脸吃惊地表情看着霍危楼,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什么?这到底是何情况啊,霍危楼。那是个冒名顶替的草包,你没有将她一脚踢出王府,反而还任她留在王府里面招笑柄?” 包房隔壁。 本打算喝完这口茶马上就走的沈心玥听到莫东言这一口一个“草包”,一口一个“冒名顶替”,又要“把她一脚踢出王府”,一个把持不住,“噗”地一声,这最后一口茶险些没把她呛死,茶水也稀里哗啦地留了一下巴。 虽然心里清楚那个莫东言嘴里指的并非是真正的自己,但是沈心玥感同身受呀。 为啥? 因为她本名确实就叫沈心玥,而且现在也确实占用了人家江南富商那个草包大小姐的身体,论哪儿,都是跟她息息相关,分不开了。 所以,沈心玥听得那个莫东言的话,真真给气得要七窍生烟。 但是眼下沈心玥又不敢作声,毕竟霍危楼一再叮嘱她不要参与此事,她却偷偷跟了来,不是啥光明正大的行为。 而且,而且她还要去追那个府尹大人张少甫。 所以在心里问候了莫东言千万遍以后,沈心玥刚要迈脚离开,却听得隔壁莫东言警惕的声音传来,“什么声音?” 吓得沈心玥一下子心脏被提到了嗓子儿,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暗暗思忖丰万一被霍危楼发现她也在这里,该如何解释才能蒙混过关。 怎料一向警惕性很高的霍危楼却是一副你有点儿大惊小怪的腔调说道,“能有什么声音?无非就是喝口茶水被呛着,吃口饭被噎着,走个路被桌子腿儿绊着吧。毕竟有的人太笨了,有的人太老了。东言,你今日有点儿少见多怪了。” 那头儿的莫东言想了想也对,毕竟今日他们在此吃饭饮酒也并未清场,这“兰苑酒楼”怎么也是这附近的一个招牌酒楼,来的人形形色色,确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于是莫东言不再纠结隔壁的声音,又招呼着霍危楼与他把酒言欢,毕竟他离京多日,也确实想与霍危楼一醉方休了。 沈心玥长吁了一口气,趁此机会,赶紧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包房。 “兰苑酒楼”楼下,侍女司其已经牵着一匹俊俏的马儿等在那里。 这匹马,体型虽不大,但是看上去体格结实,四肢强健,很是喜人。 “公子,请上马。”司其忍住不笑。 “嗯。”沈心玥装腔作势地学着男人样蹬着马镫一跃而上,动作干净利落。 现代社会时,沈心玥对于电视上的古装片动不动就来个女扮男装的大小姐或是公主出游十分不以为意,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发现果然还是女扮男装比较实用。 因为古时候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亦或是公主之类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出行也都是有专门的轿子代步。 霍危楼倒也是给沈心玥安排了专门的轿夫和专用的轿子,但是眼下沈心玥是想出来查案的,哪能坐那个呀,所以自己去他的马厩里仔细挑选了一匹马来。 想来霍危楼也已经在王府里都打过招呼了,沈心玥去挑马的时候,那些人倒也都是毕恭毕敬的,很是顺利。 也是缘份,沈心玥挑的这匹马,好似是她自己专门喂养的一般,乖顺得很。 沈心玥得意洋洋地坐在马背上,侧身向司其,低声问道:“原路?” 司其点了点头,小声在沈心玥耳边说道:“是的。按姑娘吩咐,东西已经洒到府尹大人的身上了。还是来时那顶轿子,只有府尹大人一人在轿子里,竹篓被他拎到轿子里了。” 沈心玥微笑点头,“我先走一步。你后面跟着即可。” 司其点头,“奴婢明白。沈姑娘千万小心。” 沈心玥没再说话,双手握紧缰绳,微一点头,双腿使劲夹了一下马肚子,骏马便向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却说府尹大人张少甫这里,离开了“兰苑酒楼”,便坐上了轿子返回京城。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摄政王那里提供的那些线索,却仍是摸不着头脑。 “唉”叹了一声气,府尹张大人又侧眼看了看那个竹篓。 一想到里面的那几条色彩斑斓剧毒无比的毒蛇,虽说已经是死了的,这心里也不免膈应不已,张少甫便不自觉地挠了挠身上,这一挠不要紧,这身上越发觉得痒了起来,越痒越挠,越挠越痒。 张少甫觉得奇怪,便随手撩起了衣袖,这一撩不打紧,把他给吓得脸都变了色,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赶马车的马夫听到府尹大人的惊吓,忙吓得停了轿子,后面一位骑马跟车的贴身随从也赶紧上前来,问道:“府尹大人,怎么了?” 只见府尹大人惊慌失措地从轿子里出来,有点病急乱投医的伸出胳膊让随从看,“本府的这只胳膊突然奇痒无比,这这……这是怎么了?” 边说着,边突然感觉全身都在痒似的,两只手开始全身不停地挠。 随从一看府尹大人的胳膊,也是吓了一跳,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起了很多的小红疙瘩,被他挠过的地方,那些小红疙瘩都连成片了,红红的一大片,看上去膈应的很,随从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惊慌失措地说道:“大人,这、这、这可如何是好?眼下离京城还有好长一段路程……” 张少甫那里哪还有心思想该如何是好,都已经有些顾不得形象的全身挠了起来,也顾不得现下正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急赤白脸地吩咐道:“本府实在太难受了,速速去请个郎中来,快点快点!” 随从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上马便要走。 正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除了府尹大人,其实几人都不自觉得向那马蹄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长袍,肩上斜挎着一个粗布背包,英俊无比的清秀小生正骑马疾驰而来。 因这道路并不是很宽,两边皆是树林,而府尹大人一行人连马车便将这条路占了个满满当当,骑马小生临到跟前只得急停了下来,看上去有些着急地开口说道:“在下乃是郎中,各位爷可否行个方便,让个路,在下要去给人看个病。” 张少甫这浑身痒得已是十分难忍的时候,闻听此话,差点儿当时就跪了下来拜观音菩萨。 贴身随从忙上前跟小生作了一揖,“这位郎中,我们大人路中突发急症,可否先给看一看?” 只见小生好像才发现站在马车旁一直在不停地挠来挠去似的,一脸的惊讶,“哎呀,这位爷这是怎么了?” 于是,毫不犹豫地下马走到府尹大人跟前,仔细看着他的脸,此时张少甫的脸上也已经起了不少的小红疙瘩。 张少甫忙撩开自己的衣袖让他看,“请郎中看看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只这里,现在浑身都是这个症状,着实难受。” 小生安抚张少甫道,“莫急莫急,待我看看。” 只见他仔细端详了张少甫脸上和胳膊上的症状之后,笑了笑,从身上拿了一个纸包,然后又从纸包里拿出一粒黄豆粒大小的药丸递给他,“这位爷想是接触了什么东西,这种症状叫做过敏。不碍事,吃了这粒药丸便好了。” 张不甫听闻此症无关性命,马上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又见有药可解,更是喜上眉梢,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水把那粒药丸一下子吞咽了下去。 果然如小生所说,不一会儿,这身上便不再痒得难受,眼看着身上的小红疙瘩也不再红得厉害,张少甫连连向小生道谢。 小生道:“不必客气,医者仁心嘛。这位爷也是好命的,这事碰上我算是碰对了,我对此症略知一二。 我这也是近日才到此地,发现这里有些怪事,不少人得了一些怪病,甚至伤了性命,唉……” 第十八章 线索 张少甫作为京城的府尹大人,警惕性很高,连忙问道:“不知是何怪事?以至于伤了人的性命?” 小生看上去很谨慎的样子,小声说道:“最近这附近的村子里总有人不明缘由的得了一些怪病,有的是突然就动弹不得,有的就是突然就发不了声说不了话,有的是吃不下东西,有的则是牙关紧闭呼吸困难,更有甚者便是直接丢了性命。” 毕竟这里也是京城管辖之地,张少甫身为本地的父母官责无旁贷。 听闻此话,他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哦?那么请问这位郎中,这些得病之人,可查出了病因,可还有救?” 只听小生说道:“这些事情说怪其实倒也不怪。不过是不知缘由的村民们对此事的说法而已。经我诊治了几位病人发现,他们皆是因为中了蛇毒,好在中毒不深,不少都已经痊愈。” 听到小生这么说,张少甫脸上的表情算是轻松了些,毕竟如果在自己的管辖之地有大量村民不知缘由的死亡可不是一件好事,不由得赞叹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郎中,“果然是医者仁心,这位郎中好医术呀。” 小生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因为我乃是一云游的郎中,见得多了罢了。这件事情怪就怪在,这些中毒的村民中的蛇毒并非是本地毒蛇之毒,而是西域那边的毒蛇的蛇毒……” “什么?是西域的毒蛇?”张少甫一听,一下子就激灵了起来,眼睛里都有些放光。 他正好对霍危楼给的那些线索一筹莫展呢,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是呀,”刚才淡救人还自信满满地小生突然面色就阴沉了起来,忧虑地说道:“西域那边与本地之气候风土皆是全然的不同,如若没有人为的因素,断不可能出现这些剧毒之物。依我看,定是有人在运送这些毒物的时候,毒蛇的毒液不慎落到了附近的田尖地头儿,村民们无意中沾染上了。幸亏只是小量,不然这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啊。” 张少甫瞬间恍然大悟,刚才脸上还愁云密布,这下子竟然一扫而光,连忙招呼过来随从,与他低声耳语了一番,然后又跟郎中再三道谢,命马夫掉转马头,坐上轿子又折返去了章家镇的方向。 “兰苑酒楼”里还坐着喝茶的霍危楼和大理寺少卿莫东言二人对于去而复返的府尹大人张少甫的出现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 两个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先开口,而是直接等着张少甫的解释。 张少甫进门便向霍危楼作了一揖,有些兴奋地说道:“王爷,对于那些西域毒物的来处,属下有所发现。” “哦?”霍危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倒是大理寺少卿莫东言有些很期盼的样子看着张少甫,伸手示意他坐下,“府尹大人果真是神速啊,快请说来听听。” 张少甫向莫东言微微点了一下头,又神秘地回头将包房的门紧了紧,这才坐了下来,面色很是神秘地开口小声对霍危楼说道:“属下刚刚在离开这里欲返回京城的路上,偶然听闻这章家镇近日里接连出现不明缘由的中毒者,而这些中毒者所中之毒便是那些来自西域的剧毒之物的毒液。” “哦?”这次轮到莫东言了,他没想到这府尹大人果真还是个办事的人,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便细心留意而有此收获,一脸赞赏的表情。 得到肯定的张少甫更是有了动力,继续说道:“好在大部分中毒者中毒不深,皆是求医问药解了毒性。” 他得先把这件事情说明了,不然被摄政王说他一个失职之罪,他也是担不起。 然后又继续说道:“于是我便想到一早来此的途中,听随从们说起,偶然发现个别的路边有些许庄嫁植物枯萎死亡,甚是突兀。 当时以为是个别的受灾受病,因急着赶来赴约所以并未加以注意。 但是后来由村民们中毒便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应该是那些运送这些西域毒物之人,不小心沿途留下的毒蛇毒液,导致村民误触或是误食而中毒。 于是刚才我便命随从们根据那些无端枯萎死亡的庄嫁植物一路追踪,这才发现了一些线索。” 霍危楼很认真的在听,他一只修长的大手抚着线条分明的下巴,一只手的食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似有所思。 莫东言耐不住性子,直接催促张少甫说道:“府尹大人就别卖关子,到底发现了何线索,快点说呀。” 张少甫面色神秘,看了看莫东言,又看了看霍危道,方才开口说道:“那些毒液消失之处正是在这兰苑酒楼的附近。” “什么?”莫东言果然意外。 张少甫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兰苑酒楼的附近。你我皆知,这毒蛇只有在活着之时才会吐信子喷毒液,而王爷拿来此处交给我之时,这些东西已然死了,自然不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所以,据我推测,定是有人在它们活着之时运送的时候留下的毒液。按此推断,这件事情或许与这兰苑酒楼有些许有关系。 而这兰苑酒楼乃是当朝太傅兰世卿的老泰山章知舟章老太爷的产业,所以……” 说到后面,张少甫明显已经将语速放慢,有些为难的看着霍危楼。 这西域毒蛇查来查去查到当朝太傅老丈人的头上,即便是京城府尹那也不敢贸然行动呀。 再说了,太傅府的千金大小姐兰清若已经嫁到摄政王府,这关系,一层摞一层的,一个不小心,不定就得罪了哪一方,那后果都是他一个府尹担不起的,所以他必须将此事知会霍危楼,看看他到底下面该怎么办。 霍危楼笑了笑,终于开口说话,“府尹大人不是说了,一定要彻查此事,任查到谁,也绝不姑息吗?” 张少甫一听霍危楼这话有些愣住,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才又解释道:“王爷,话是这么说,主要是当时未曾考虑周全,没想到这事情查来查去查到了太傅的老丈人头上了,而眼下太傅的千金又才刚嫁到了贵府,属下也是为王府考虑。” 张少甫心想,都说这摄政王霍危楼心思难猜,果然是难猜啊。 现在查案查到了这种节骨眼儿上,要是别人恨不得快请求他别查下去了,即便跟王府没一点儿关系,但是保不齐就让有心思的人生搬硬扯的给扯上点儿嫌疑,两家是这么近的关系,到时候说得清说不清还真是个事儿。 可看上去霍危楼却是不以为意,“这么说我倒要谢谢府尹大人的好意了。不过无妨,府尹大人只需秉公办理即可,心里不必有任何的顾忌。 身为皇上身边的朝臣,你我做事,都应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不必考虑其它。只要是有利于朝庭有利于皇上有利于百姓的事情,只管放手去做便可。” 张少甫心里还在思量,莫东言开口了,“王爷。知道你铁面无私,一向为公,从不偏袒。但是现在是这个案子查到了兰苑酒楼,如若这事情最终与兰苑酒楼无关倒还好。假如万里有一,真跟它这里牵扯上了关系,此事可非同小可呀。 你想想,兰苑酒楼与太傅府是怎样的关系,而太傅现下又与贵府扯上了关系。这种事情如若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心里难免起疑,这对王爷十分不利呀。” 张少甫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莫东言的话,两个人都皱眉看着霍危楼,希望他再三思后而行。 但是霍危楼始终坚持让府尹大人张少甫去秉公办理,没有二话。 最后张少甫只得领命,向霍危楼和莫东言告辞后,乘马车返回了京城。 第二日。 府尹大人张少甫下了早朝之后,拉住了太监总管郝公公,说有要事要单独向皇上回禀。 太监总管郝公公于是便叫府尹大人先在殿外候着,他去向皇上请示。 这段时间,府尹大人张少甫仍旧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件事,他实在想不明白摄政王霍危楼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与想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谨慎行事,不当说的千万不要说错了。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郝公公便出来召了府尹大人张少甫进殿。 “张大人有何要事跟朕汇报呀?”皇上见了张少甫便开门见山问道。 “回皇上的话,微臣近日收到百姓来报,发现一件蹊跷之事,拿捏不好,特来请皇上示下。”府尹大人跪在地上向皇上汇报。 “张大人起来说话吧,赐座。”皇上一抬手,旁边便有人抬了一个圆凳过来。 要知道,如今的皇上虽说是九五之尊,但是当朝还有一个摄政王在,这个摄政王霍危楼权倾朝野能力非凡,一直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他始终忌惮着他,怕他笼络群臣,将他这个皇上架空,所以有朝臣单独来向他禀报,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张少甫谢恩后,坐到了圆凳上开始说道:“皇上,近日有百姓无意中发现一些奇怪之事。距京城不远的章家镇,有不少的村民不明缘由地中了蛇毒,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症状。 好在他们所中的蛇毒只是极其轻微的,经过郎中的诊治现在都已无碍。只是这事情来得蹊跷,所以微臣便派人去严加追查。果然有所发现,原来这些村民所中的蛇毒并非来自本地毒蛇,而是来自西域的剧毒之蛇。” 张少甫最终并没有将此事本来是摄政王霍危楼叫他去查一事向皇上说明,在一些事情还未明朗的情况之下,他选择了将部分内容汇报给皇上。 “什么?”皇上一听,果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我京城之地,怎会有西域的剧毒之物?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是谁弄来的?弄这些东西又有何目的?” 张不甫一脸惶恐的样子,马上从圆凳上站起,低头弯腰道:“微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暗中派人去查,结果发现这件事情或许跟太傅府和摄政王府上有所关联。” 第十九章 问罪 “什么?”皇上随即又是大喝一声,然后便开始在殿中来回踱步,喃喃自语,“与太傅府和摄政王府均有所关联?” 府尹张少甫听到了皇上的自言自语,便又马上解释道:“实际说来,是与当朝太傅的老丈人章知舟家里有关。 因为这些中毒的村民多是京城近郊章家镇上的,而微臣派人追查那些伤人的毒液,便是在章家镇上的兰苑酒楼附近消失不见,从而失了线索。这兰苑酒楼又是章知舟家里的产业……”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老丈人家里有事,太傅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与摄政王府有关联又是如何一回事?”皇上眉头紧皱看着张少甫。 张少甫便将摄政王府大婚之日新娘被换亲以及后来府中接连出现诡异情况,所以府里便请了大师前去驱鬼解咒等一干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说道:“因为此事涉及皇上的两位肱股之臣,微臣深知不可小觑,所以特意前来请皇上示下,应该怎么办?” 张少甫只顾埋头汇报,然后本想等着皇上示下,结果一直没有听见皇上说话,便抬起头来,这一看不要紧,把他给吓得腿肚子直转筋。 只见皇上已面色铁青,怒目圆睁,简直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这里。 张少甫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震怒,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皇、皇上,您、您保重龙体……微、微臣……” 皇上右手攥拳狠狠地捶打着案几,强自压着心中的怒气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候旨吧。” 府尹张少甫见皇上虽然是不知为何这般出离愤怒,但好歹这怒火并没有燃烧到自己身上,马上遵旨后离开了这里。 张少甫前脚刚离开大殿,太监总管郝公公便极有眼色地出来,他走到皇上身边劝慰道:“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龙体要紧。眼下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皇上要是就因此动怒伤了自己的龙体可就太不划算了。” 皇上听了他的话,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转头问郝公公,“此事,你怎么看?” 郝公公谄媚地一笑,用他那特有的声色奉承道:“回皇上,依奴才看,这一切不正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吗?这摄政王府虽然出了换亲这等事情,但是不也是搅得他们那里不得安宁吗?” 其实郝公公也明白眼下这事情已经是不按计划走了,但是他为了暂时平息皇上的怒气只得先把事情往小了说。 事情是不是在皇上的掌握之中,皇上心里很明白。 没错,太傅府与摄政王府联姻,背后最大的推手莫过于当朝的皇上——大启皇帝霍天一。 历朝历代,哪一个羽翼丰满的皇上还愿意自己身边有一个摄政王存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时时刻刻都能危及到皇权。 当朝摄政王霍危楼,更是一个权倾朝野,能力非凡之人,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即便是在霍危楼之上,大启皇帝也一直视他为眼中盯肉中刺,时时想要除之而后快。 明里大启皇帝没有十全的把握,于是便打算暗中下手解决掉这个身边的定时炸弹。 思来想去,大启皇帝便把算盘打到了太傅府兰世卿的头上。 太傅府一族是大启皇帝的死党,然而他们不过是表面上风光清贵,实则已经在走下坡路,日渐落魄,不过是硬撑着一个门面而已。 兰世卿之女兰清若长得妩媚动人且聪慧上进,有着“京城两大才女之一”的美称,她自小便十分爱慕霍危楼,这在整个京城是人尽皆知之事。 大启皇帝便找来太傅兰世卿先是试探了一下他对霍危楼的态度,没想到兰世卿与他同仇敌忾,欣然应允助皇上一臂之力。 两个人暗中做了一些打算后,便由兰世卿主动找上霍危楼,想给自家女儿保个媒,结果几次三番的,霍危楼却并不予理会。 当时大启皇帝也是暗中着了一通急,但是他却多少忌惮一些霍危楼,又怕他有所怀疑,所以并不急于在此事上露面。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被霍危楼的母亲老王妃给知道了,老王妃看上去十分看重太傅府,对兰清若更是相当满意,尽管这个老王妃平日里与霍危楼关系十分疏冷,竟也开始劝说霍危楼同意这桩亲事,并不断加压。 有了老王妃的亲自施压,大启皇帝觉得自己是时候以促成一段美好姻缘的月老身份登场了。 就这样,有了太傅府的主动、老王妃的施压,再加上大启皇帝的推波助澜,霍危楼最终便认下了这桩亲事。 接下来,大启皇帝便只等着太傅府那边的消息见机行事了。 可是,眼下,这算是消息吗? 大启皇帝越想越恼怒,甚至可以说是怒不可遏。 换亲? 他抄起案几上的一摞奏折,稀里哗啦地扔了一地,冲着太监总管郝公公吼道:“速速去传兰世卿来宫里见我!” 太监总管郝公公眼见形势不妙,马上点头去传兰世卿。 却说太傅兰世卿自女儿兰清若嫁到摄政王府以后,近日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因为兰清若并没有按计划给府里送过来任何的消息,他又不好去摄政王府直接打听,霍危楼那人毕竟不是他这等人能招惹得起的。 只要霍危楼不主动在他兰世卿面前作低姿态,他就不敢端那个所谓的“摄政王老丈人”的架子。 更何况,本身他与大启皇帝所筹谋之事便是除掉霍危楼,万一有个风吹?动打?惊蛇而满盘皆输的话,天下动荡他管不着,他自己整个家族就完蛋了,所以兰世卿就更加不敢擅自有所行动了。 没等来兰清若自摄政王府传出来的消息,今日却等来了宫中大启皇帝召见的消息。 兰世卿心里着实忐忑不安。 兰夫人那里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皇上召见有何事啊?不是才下了朝吗?刚才朝堂之上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奏明的吗?” 宫里来人的态度极为不好,明显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兰世卿心里也正烦。 他边换衣服边压低声音怒斥道:“你问我我去问谁?自清若的亲事之后,皇上再未与我谈论过除此之外的其它事情。 他的心思我何尝不知,就是让我明白,眼下只有这一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这一件事情办不好,我们太傅府便别想得了什么好。” 说完,又无可奈何地怀着一线希望问兰夫人,“清若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吗?” 兰夫人满脸愁云的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太监总管郝公公催得急,太傅兰世卿没有更多机会思虑,换完衣服便急急忙忙地跟着他入了宫。 “微臣兰世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世卿一进到殿里连头都没敢抬起来,马上跪下磕头叩拜,然后低头等着皇上的问询。 “兰世卿,你来给朕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的声音极度冰冷苛刻。 连称呼都由“爱卿”变成了直接其名,兰世卿知道此次被召见果真是没什么好事,已经被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禀皇上,微臣惶恐,微臣、微臣、微臣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事?请皇上明示。” “兰世卿,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朕能相信吗?啊?换亲!?这种事情亏你们太傅府里想得出来!” 皇上将案几拍得啪啪作响,震得上面的茶壶茶杯险些掉下来。 此时兰世卿才敢把头抬起来,不,不是敢抬起来,是惊得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那一对眼珠子更是差点儿瞪出来,“皇上,什么、什么换亲?微臣确实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事。” 兰世卿一时反应不过来。 太监总管郝公公赶紧上来给皇上顺气,“哎哟,皇上,您可别气坏了龙体,老奴求皇上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事以保重龙体为首位。” 要么说能当上太监总管的人也并非一般人呢,总是知道适时出现在皇上身边说一些皇上爱听的话。 皇上果然稍稍降了一些怒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质问兰世卿,“当初是你说的,你女儿兰清若聪明乖巧,向来你说一便是一,你说二便是二,为了家族荣耀和国家之本,她如果能当上摄政王妃,定能按照我们的计划完成任务。 可为何成亲当日,她去了霍子曜的屋里成了霍子曜的夫人,而原本给霍子曜娶的那个江南富商之女却跑到了霍危楼的屋里???” “什么?” 兰世卿听得简直是如五雷轰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头顶大汗直流,“清若去了霍子曜的屋里?她、她、她没有当成摄政王妃?” “你还问朕,朕在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怒目圆睁盯着兰世卿,“你们太傅府好大的能耐,竟然把朕的话当作儿戏。这是拿朕耍着玩儿吗? 朕知道,你们定然是有私心,怕霍危楼那里出事,你们心疼自已的女儿,朕都允诺给你们了,事成之后,朕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太傅府任何一个人。可你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此愚弄朕,真是好大的胆子!” 兰世卿整个儿给吓傻了,皇上说的这些罪名要是真安到他们太傅府上,那全都是欺君的大罪呀,不光是杀头,而是诛灭九族了。 于是,兰世卿几乎是跪着扑向皇上,老泪纵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您就是给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是做不出一丁丁点儿忤逆皇上的事情来的。 微臣一家对皇上,那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苍天可鉴。如果皇上需要,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的。 这、这亲事如何会变成这样,微臣当真是一无所知呀……” 说完,还呜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皇上看兰世卿说的情真意切,不像是在说谎,语气算是稍微缓了一些下来,“你当真不知?” 第二十章 一起吃个饭 兰世卿磕头如捣蒜,“微臣对天发誓,微臣当真不知道是何情况?微臣所言如若不实,天打五雷轰,随便皇上如何处罚,微臣皆心甘情愿。” 皇上看着兰世卿的样子,确定他不是在说谎,才将怒火平息,与他说话的态度便也放缓了。 毕竟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而皇上深知,他今后还是需要太傅府在他除掉霍危楼一事上出力,所以表面上算是饶了兰世卿一回,实则也是给自己以后坐稳了皇位留了余地。 于是皇上命太监总管郝公公将府尹张少甫汇报的事情又向太傅兰世卿叙述了一遍,让他回去严加核实。 事情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在皇上这里,即便没罪也是有罪的,但是最终没有被降罪,太傅兰世卿感激得涕泪横流的,再三谢恩后回了太傅府。 天色渐黑,摄政王府正院。 沈心玥今日办了一件大事,心情甚是不错。 此时的她正躺在床上,一边吃着水果,翘着二郎腿儿,一边哼着小曲儿,欣赏着自己正在躺着的这个超级豪华的三进床。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沈心玥倒也是见过古代的木床,但那都是一些普通的罗汗床,像现在她躺着的这一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种床被称为三进床,床沿有踏板,外面有两重圆门,第一重圆门和床之间两边的位置还各放有一把圈椅。 整个床除了下面的床厢以外,都是采用的镂空雕刻,工艺相当精湛复杂,打磨得也很是光滑。 像这种床,因其制作难度和对木质的要求都非常非常严格,想来只有官宦人家和超级大富豪家里才能拥有吧。 “啧啧啧,有钱有权就是好啊,吃穿用度都不是一般小老百姓可以想像的……”沈心玥不禁感叹出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霍危楼回来了。 沈心玥蹭地坐了起来,嘴里还叼着没有吃完的水果,含糊不清地冲着霍危楼道:“喂,大哥,你进门之前能不能先敲下门的呀。礼貌懂不懂的呀?” 这突然就推门而入,险些把她的魂儿给吓了出来,好在她刚才自言自语的声音小,不然被霍危楼听了去,不定又要怀疑她什么。 “我在自己的府里,自己的院子,回自己的卧房,为什么要敲门?”霍危楼问的理直气壮。 沈心玥就那样叼着水果,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就那样看着霍危楼,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才好。 对呀,人家说的没错呀。 这是人家的王府,人家的院子,人家的卧房,凭啥呀? “因为我现在住在这里呀。” 不行,绝对不能被他问住,沈心玥一把拿掉嘴里的水果,也是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在这里又如何?” 霍危楼完全忽视了沈心玥的气势,不但没有退出卧房,反而关了门,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紧挨着沈心玥。 沈心玥脑袋迅速后移,“你、你你你干吗?” 霍危楼没有回答,反而一只手温柔地伸向了沈心玥的脸。 沈心玥的大脑一下子放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霍危楼伸手过来将她脸上吃水果时沾着的污渍给擦掉,那动作极其轻柔。 呃,好尴尬。 沈心玥感到自己的脸有点儿热乎,一下子转移到床旁边的圈椅子上坐下,不是她不想离得再远些,因为这会儿沈心玥发现自己的心有点儿跳的厉害,腿也好像有点儿软。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果真是做贼心虚吗? 沈心玥有点儿没底气的自问。 “看来你今日过得十分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坏事?” 霍危楼盯着床边另一把圈椅上放的各式各样的吃的问沈心玥。 “好事?什么好事?哪有什么好事?本姑娘更不会做什么坏事。” 沈心玥明显的底气不足,“不过就是本姑娘在这府里实在是太闲的慌,随便找了一些吃的而已。怎么?吃你点儿东西还心疼了?” “这是何话?府里的东西任你随便吃。” 霍危楼马上正色道,但是随即又换了一副腔调,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并非一般小老百姓,你们江南物产丰富,比京城只多不少,你娘家又是大富之家,王府的这些东西在你的眼里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吧?” 我嘞个去,这是什么耳朵呀!属狗的吗?! 沈心玥心想,自己刚刚明明只是小声嘟囔,没想到竟然让当时还没进门的霍危楼给听了个真真切切。 但是她可不想就此被霍危楼给吓住,于是出言讽刺他道:“没想到身为摄政王,这品行却是如此不堪。明明知道屋里有人,听了人家说话不说,还连门都不敲的就闯进来,啧啧啧……” 霍危楼发现跟眼前这个女人斗嘴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反正他手里还有她两次偷听的把柄在,于是说道:“看来咱们还是有必要论道论道……” 但是沈心玥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知道自己有些事情不占理,于是蹭地站了起来便往外走,边走还边不忘还嘴,“一个大男人家的,论道什么呀!我饿了,我要去找司其问问,今天这饭……” 结果话没说完,门一打开,便碰到正好端着食盒在门外侯着的司其和好几个下人,后面的话便成了,“司其,这、怎么、这是干什么?” 司其笑着说道:“沈姑娘,王爷说今天要与姑娘一起吃个饭,特地吩咐了膳房多做了一些可口的饭菜,所以今天晚了些。这刚刚做好送来,姑娘这会儿定是饿极了。” 于是司其冲着后面几个下人一招手,他们便鱼贯而入地进了屋里,将食盒一一打开摆在了桌上,然后便又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这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看得沈心玥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霍危楼已经坐到桌边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她,“怎么?不吃?” “吃,吃,当然吃,凭什么不吃。” 沈心玥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 要知道她自今日早晨跟司其两个人为了不被霍危楼他们落下的太多,可是快马加鞭地狂奔了数十里到了“兰苑酒楼”。 本来也想包了他们隔壁的包房,要点儿饭菜,边吃边偷听来着,岂料店家说那个包房两边都已经被同一个客人给包下来了,任别的客人出多少价钱也不行。 沈心玥无奈,最后只得和司其两个人在别的桌上顺了一壶茶水,然后偷偷潜了进去,一直屏气凝神的听了大半晌。 后来又马不停蹄地追赶府尹张少甫,装腔作势地指点了他一通,待他们走后,才又和司其急急忙忙地返回了京城的摄政王府,为的是别让霍危楼发现任何端倪。 等于整整一天就光喝了一壶茶呀! 因为骑了一天的马,身上满是灰尘,沈心玥回来以后又先是让人弄水洗了一个热水澡,结果仍没到晚膳的时间,岂能不到处找东西吃? 可是刚吃没多久,霍危楼便回来了。 这一番斗智斗勇下来,沈心玥早已经感觉前心贴后心了。 看着眼前这一大桌子丰富的美食,沈心玥心情瞬间变得美丽起来了,二话不说,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虽说古代的烹饪技术较之现代来讲,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架不住沈心玥自穿越之后没吃过一顿好饭呀。 大快朵颐之后,沈心玥才想起来旁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不是说一起吃个饭吗?”沈心玥擦了擦嘴,看上去很无辜地瞄了一眼霍危楼的筷子,明显就没有动过。 “我已经吃饱了。”霍危楼嘴角扯了一下。 “嗯?不是说一起吃的吗?你在外面吃饱饭回来还叫一起吃饭?”沈心玥一脸狐疑地看着霍危楼。 “我是刚刚跟你一起吃的啊。”霍危楼继续淡定。 沈心玥简直要疯了,这是让猜哑谜吗? 是考她的智商吗? 还是说她穿越到了一个异世界,霍危楼通过神力吃了桌子上的饭而她却不知道? 突然,霍危楼一只胳膊肘拄到桌子上,修长的手支着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目含笑,声音极其温柔地说道:“我是说,秀色可餐。” 沈心玥庆幸这会儿自己已经酒足饭饱了,不然她肯定不是喷霍危楼一脸饭,就是喷他一脸菜。 “这位大哥,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沈心玥定了定神,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就等于解决了脑子的问题,她可不能像刚才一样被霍危楼牵着鼻子走了。 果然,这次轮到霍危楼不淡定了,语气中带着不满,“一个姑娘,说话竟然如此……” “如此什么?如此不检点?” 沈心玥一副傲娇的小神情看着霍危楼,哼,就知道他们古代人受不了这种话,这在现代可是小菜一碟呢,看着他受瘪的样子,沈心玥很是满足。 谁知道霍危楼接下来倒像是不在意了似的,微微扯了扯唇角,“与我这般说,倒也无妨。”毕竟不是外人了的。 沈心玥有点儿无语,这阴晴不定的,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对了,你上次说到你的嫁妆。”霍危楼决定不再逗她,先把正事交待一下。 “嗯嗯~”沈心玥也专心地听着。 “你的娘家确实给你陪送了京城的一个宅院,离王府也不远,但是并不是很大,你的陪嫁丫鬟和婆子也不多,也一并留在了宅院。如果你觉得这边的人用着不称手,我可派人将他们接过来。”霍危楼说道。 “哦,那倒不用。司其与我很是合得来。就先让她们在宅院里吧,那边毕竟也得需要人打扫看护。” 沈心玥清楚,原主和自己的脾气秉性定然相差很多,如果原主的丫鬟婆子过来,日子一久难免不会发现,那样自己过得就太艰难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霍危楼看着这一顿饭坐在这里总是不自觉扭动身子的沈心玥,心里偷笑,但是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二十一章 一起睡个觉 当然不舒服了,原主的身子这么细皮嫩肉的,自己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那屁股早就磨得生疼了,沈心玥在心中哀嚎,嘴上却不敢说,“呃……没有。” 霍危楼邪魅地一笑,突然站起身来,打横将沈心玥抱起便往床那边走。 沈心玥大惊:“霍危楼,你要干吗?” 霍危楼:“一起睡个觉。” 沈心玥简直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吧,这霍危楼今天这是魔怔了吗,于是使劲挣扎,奈何她的那点儿力气在霍危楼这里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无用武之力。 于是乎,沈心玥便这么被抱着放到了刚才她还啧啧叫好的那张豪华木质三进床上,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手一挥放下了第二重圆门的帷帐。 “喂,霍——“ 沈心玥刚要起身抗议,却被霍危楼一个顺势搂着躺下,又见他将食指竖在嘴上做了一个“嘘”地动作。 沈心玥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的听了他的话,没再出声。 “王爷,晚膳吃好了吗?” 外面是司其的声音问道。 “好了,都收走吧。”霍危楼说道。 晕! 居然这个时候进来收拾桌子,沈心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赶紧把脑袋埋进霍危楼的怀里。 帷帐外,司其驾轻就熟地带着几个人进来,很利索的将碗筷收拾好,又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 自始至终,除了轻微的脚步声,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话。 帷账内,沈心玥早已经尴尬得涨了一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哪,这叫什么事儿呀! 即使隔着帷账,外面的人个儿个儿心里也都清楚屋里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刚吃完饭便上了床,这叫那些下人该如何想? 沈心玥越想小脸儿胀得越红,头埋得也越发得深了。 看着怀中人儿的娇羞模样,霍危楼眼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了上来,忍不住调侃她,“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眼下便是这般模样了吗?何至于此?我们可是有过夫妻之实了的。” 沈心玥无奈扶额,“大哥,事有轻重缓急,我那会儿是为了保命。保命,知道吗?” 天知道,她甫一穿越便接连碰上被人掐脖子遭陷害中猛药儿的事儿,当时一切都还未曾反应过来,只一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只求不死,也算对得起自己穿越一回,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呀。 想到当时的情景,霍危楼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保命,所以就饥不择食吗?” 这话一出,倒也把沈心玥的气给勾上来了,她仰起头,毫不客气地对上霍危楼的双眸,“我看饥不择食的是王爷你才对吧。天下的女人何止千千万,却想娶兰清若那种吃着碗儿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心机女。” “我没有。”霍危楼脸色更寒了,他和兰清若的亲事背后的事情,哪是三言两语可以向人解释清楚的。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心玥懒得再理他,想起身,却被霍危楼一把摁住,“哪里也不许去。睡觉。” 霍危楼的劲儿很大,沈心玥动弹不得,今天跑了一天,她也确实累了,走不了就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霍危楼,不再理他。 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霍危楼突然有些心疼。 她从嫁入王府以来遭遇各种算计与惊吓,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吃过一顿好饭,所以便想着今日给她一些安慰,怎料眼下还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听着对面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霍危楼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让她侧身躺着给她一个支撑,以免她累了翻身时碰到被马鞍磨疼了的屁股。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不眠夜,却没想到这一夜睡得甚是安稳,什么梦也没有做,沈心玥一睁眼便是天已经大亮了。 她伸伸懒腰,翻了个身,正好对上霍危楼那一双探究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沈心玥先是一愣,刚要问他怎么还在这里,脑子里突然回忆起昨日晚上两人的不愉快,便不打算开口了。 打破平静的是霍危楼,“可休息好了?” 沈心玥:“好了。” “那请离开我的胳膊,让我缓缓,麻了。”霍危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心玥,她现在还躺在他的臂弯里。 沈心玥马上破功,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脸的不好意思,“对不起,那个,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躺在你的胳膊上……” “没事。”霍危楼说着,也起身,慢慢地收起自己的胳膊。 “王爷。”门外传来霍危楼的贴身侍卫霍兴的声音。 霍危楼起身下床,想要披起外袍,奈何胳膊还在酸麻当中,动作略显笨拙。 沈心玥连忙下床,“我来帮你。” 帮他将外袍披好后,霍危楼出了门,将门掩上。 沈心玥好奇心又起,便将耳朵凑到门缝处。 “这是刚才太傅府那边传过来的密信,是给二夫人兰清若的,被属下截获了。请王爷过目。他们胆子也真是够大的,大白天的就敢往王府里传私信。” 没听见霍危楼说话,只听见纸张的声音。 门外有片刻的宁静。 随后便是霍危楼的一声冷哼,“他们大概是以为此时本王早已经去宫里了吧,哼,也是急不可耐了。无妨。你去把这封信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可是,王爷——” 霍兴似是想劝说霍危楼什么,被他给打断了,“无妨,照做就是。我想,那个兰清若是不会承认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是。” 接下来便又听到纸张的声音,许是那霍兴将信折起来了。 沈心玥马上蹑手蹑脚地离开那里去洗漱了。 霍危楼并没有再回卧房,而是直接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吃完早膳,沈心玥对司其说道:“司其,走,咱们去王府里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司其不太明白沈心玥的意思。 不过,以她这几日对这位沈姑娘的了解,她的每一个提议都不会是“随随便便”的。 “对,随便转转,搞个偶遇什么的。”沈心玥一脸的神秘。 说是让司其带着她转转王府,实际上就是沈心玥带着司其,而且地点似乎很明确。 也果然如沈心玥所言的那样,有了一个偶遇。 “哟,这不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珠儿吗?”沈心玥坐在一个小亭子里,悠哉悠哉地荡着双腿,向匆匆走来的珠儿打招呼。 珠儿只顾低头赶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么偏僻的一个小亭子里会有人,而且她已经多次由这里路过,也确实从未见有人在这里,所以一听到有人说话,着实吓了一跳。 待看清跟她说话的竟然是她小姐的死对头沈心玥时,脚上倏地上一顿,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将右手向袖子里缩了缩,硬着头皮说道:“沈、沈姑娘。” “不知道珠儿姑娘这是去哪里呀?” 沈心玥故意冲着着她来时的方向看了看,煞有介事地说道:“那边便是佛堂了吧?珠儿姑娘这是去佛堂做什么了?不是说二夫人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里,更不允许替她做任何事情的吗?” “我没有。我没去佛堂。” 珠儿立马否认,随即想到这个谎扯得太离谱,因为那个方向除了佛堂别无他物,于是又赶紧改口,“不是,我是说我是去佛堂了,但是我只不过是担心我们二夫人,去佛堂看了看,我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远远地看了看。也并没有看到我家二夫人,就又回来了。” “哦,珠儿还真是个念主儿的人呢。我就说嘛,这二夫人禁足需得满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还要日日吃斋念佛,事事亲历亲为,半点借不得他人之手,方可化解她身上的邪魅。但凡有一点做不到,便有将整个王府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危险。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危,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得严格遵守才对,你说是不,珠儿姑娘?” “是是是。珠儿绝对严格遵守。我们二夫人也绝对严格遵守,她在佛堂里日日吃斋念佛,从来都没有干过其它的事。” 珠儿忙点头应道,她不知道今日为何沈心玥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是拦着她说个没完。 珠儿现在只想赶紧甩掉沈心玥去办小姐交待的事情,莫要耽误了才好,所以并不与沈心玥有任何的争论。 沈心玥看着珠儿急得额头的汗都要淌下来了,心里暗自好笑,继续发问,“哦,珠儿姑娘既是只远远地看了看,那怎么就知道你家二夫人在佛堂什么都没干,日日只是吃斋念佛呢?” “这……” 珠儿被问得一愣,心里慌乱不已,“我、我是猜的。我们二夫人一向是为王府考虑,自然是大师怎么要求便怎么做的。沈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珠儿不再看沈心玥,一直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又向里抽了抽,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沈姑娘,你知道珠儿会去佛堂见二夫人的吧。” 就说嘛,跟着沈姑娘出来,从来就没有随便的事情,司其看着珠儿狼狈逃离这里的背影笑着问沈心玥。 “我也是猜的。”沈心玥调皮地一笑,只不过是有理有据地猜而已。 霍危楼的书房。 霍兴将兰清若给太傅府的回信交给霍危楼,“王爷,果然被您说中了。兰清若说谎,她在信中将所有的事情全推给了沈姑娘,没想到她跟自己的府里也不说实话。真看不出来,她竟是这样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好了,你去吧,信就完壁归赵吧。本王吃个迟来的早膳。” 霍危楼忽视了霍兴向他递过来的眼色,把人打发走了。 “请问这位梁上君子,可有兴趣下来与本王一起吃个早膳?” 前脚霍兴出门,后脚霍危楼便纵身一跃,把在房梁上趴着的一个人给拎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解释 沈心玥对于霍危楼动不动就拎她这件事,也是没了脾气了,心里暗自感叹:这大概就是命吧。 霍危楼便是她命中的克星。 脚下站定,沈心玥尴尬笑笑,把手里一直抱着的一个包裹扔了过去,“我只不过是看早上王爷只穿了一件外袍就走了,给你送个衣服过来。 不巧的是,我来时,王爷没在,所以我就擅自进来了,然后发现你这梁上有一只老鼠,嗯……我就跑上去帮你逮老鼠了。” 霍危楼接了包裹没有打开,只是随意地扔在了一旁,那一双早已经洞察一切的眸子看着沈心玥,“哦?是吗?本王倒不这么认为。”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做贼心虚的人没过脑子的话直接就秃噜出口了,然后悔得自己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本王认为,是你安排了司其将这临近中午的早膳给本王送来,然后故意让她在接近书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趁着本王出去查看的时候,你偷偷溜进书房做起了梁上君子。” 霍危楼双臂环胸,一脸看好戏地看着沈心玥,她的这些小把戏,在他那里简直不要太低级。 沈心玥咂吧咂吧嘴,走到霍危楼身边,小手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王爷,有的时候,虽然明明什么都晓得,但是却故作不知,也是一种美德哈。 你说,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不让我参与此事的调查,我只得自己偷偷想办法。其实这些事本也与我无关,我亦不想牵扯进去,奈何就偏有人不想让我置身事外,总是在我背后捅刀子。” 霍危楼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霍兴的话,刚才她在梁上自然是全听到了,于是出言安慰,说:“你不也看见了,本王是不会让他们得手的,一直派人在暗中追查此事。”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总不是坏的。况且,我实在是不喜欢有人总想在背后害我,我若天天事不关已地随了她们去,说不定哪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可不行,我不光不能死,还得好好得活着。” 因为原主的死,沈心玥才能得以借尸还魂穿越到这古代来,对于原主,她是既感恩又心疼的。 按原主的记忆,她虽是江南富商之女,却还没有一个普通民女过得幸福。 她的父亲宠妾灭妻,对她们一直非常不好,这次与摄政王府的二公子霍子曜联姻也不过是原主的父亲和他的那个小妾想利用原主为他们自己谋利而已。 原主或许不聪明,但是她何错之有,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被一个利益婚姻害得白白丢了性命。 现在既然沈心玥代替她重新活了过来,那她便是要珍惜这次活着的机会,不光替她活着,而要让她活得更加精彩,更是让自己活得更加精彩。 眼下在王府里,沈心玥自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要去追查真相,追查凶手,替原主讨一个公道。 等将来离开了王府,沈心玥势必也是得回原主江南的娘家的,那里还有原主的母亲与亲哥哥在,她要回去帮他们,以免他们也被那对狗男女给算计了。 不过一瞬间,沈心玥的脑海里便闪过了这些想法。 她见霍危楼没有声音,似乎有些愣神的样子,心里有气,便出言嘲讽道:“王爷始终不想让我参与此事,怕是还在惦念着某个人吧。 毕竟那曾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和差一点就成了你的新娘的人。你对她果然也是了解的很呢,知道她敢做却不敢认。” 霍危楼刚才确实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到他听到沈心玥说“说不定哪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时,莫名地感觉到了胸口疼,很疼。 眼下又听她误会自己,出乎意料地开口解释起来,“并非是本王对她了解。不过是如今查实到的一些信息,让本王有此断定而已。” “你还查到了什么?”沈心玥问道。 “你有所不知。本王与兰府的亲事,并非自己所愿。此事说来话长,亦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霍危楼在思虑着如何跟沈心玥讲,看她一双明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便示意她坐下。 沈心玥难得的没有打断霍危楼,很乖地坐下。 霍危楼才继续说道:“本王只告诉你,现在朝中形势诡谲,暗流涌动。太傅府那边一直紧跟着皇上,他们暗中多少有些小动作,这个本王心里是清楚的。 兰清若的父亲兰世卿表面看上去是个谦谦君子,实则不然。他府中现在虽然落魄,但是他本人并不低调,反而野心很大,一心想要光耀兰氏门楣,不惜不择手段。 而兰清若也并不如她看上去那般在府中受重视,兰世卿此人极度重男轻女。为了他们太傅府的荣耀和兰氏一族,他是甘于牺牲这个女儿的。 不然,他不会明知本王对兰清若无意,偏要几次三番地主动找上门来。他要与我王府联姻,不过是有他的私心而已。 而兰清若,许是随了她的父亲,虽是应了这门亲事,却并不任由他父亲搓扁捏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暗中搞鬼,才会出现府中这些事。 至于兰清若的外祖父章知舟那里,不过是兰清若中途找上去的罢了。章知舟只是在帮他这个外孙女,而非帮太傅府。 所以,你莫要误会本王,本王并非了解某一个人,不过是了解局势而已。” 霍危楼说的认真,沈心玥听得也认真。 虽然霍危楼的这番解释听得她有些云里雾里,毕竟后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她一时消化不了,但是大概还是明白了一些。 要说误会……沈心玥是不会承认的,“我才没有误会你,我只不过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莫要被别人在家事上做文章而已。” 霍危楼不明白她的意思,挑眉看着她,沈心玥却抱着一副看好戏似的态度懒得再解释,昂着自己傲娇的小脑袋离开了书房。 霍危楼看着桌子上早已经凉透了的早膳,和沈心玥送过来的包裹,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 他唤了下人将那些早膳收拾走,留下了那个包裹。 下人刚走不久,又听得门外有人在敲门。 “王爷。” 是霍兴的声音。 “进。”霍危楼说道,顺手将包裹放到自己的椅子上。 霍兴进来后,并未说话,而是先看看房梁,再看看椅子上放着的那个包裹,傻呵呵地冲着霍危楼笑,“王爷,我刚刚看到沈姑娘从书房里出去了。” “你以为还有谁能在本王书房的房梁上能活着下来的?”霍危楼白了霍兴一眼。 霍兴会意地一笑,怪不得刚才自己暗示王爷房梁上有人,被他给忽视了呢,原来一切尽在王爷的掌握中。 看着霍危楼将包裹轻轻打开,里面是他的一件衣物,霍兴随即提醒霍危楼,道:“王爷,王府的大婚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眼下咱们的王妃还没确定了呢……” 霍危楼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住,面色不悦道:“谁说王妃还没确定?本王的女人还能再有第二个人?”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霍危楼冷了脸,霍兴马上恭敬地垂首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王爷您的大婚是召告了天下的,普天之下知道的是王爷娶了太傅府的千金兰清若,府里发生的这些事现在外面都还不知道,而王妃这里到现在也还未曾上玉蝶,王爷您毒发又将与王妃回门的时间推迟,所以……” 霍兴小心翼翼地看着霍危楼,没把话说完。 但是霍危楼已经了然,他稍加思量,便对霍兴吩咐道:“如此,你便去安排一下进宫面圣一事吧。” 霍兴高兴,立即正色道:“属下马上去安排。” 然而当霍兴刚推开门,却发现王府的总管匆匆赶来。 “回王爷,宫里差人来请王爷即刻进宫面圣。”总管进门便向霍危楼汇报道。 霍危楼与霍兴皆是一愣,但随即霍危楼便淡然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总管离开后,霍兴谨慎地问道:“王爷,此时皇上召见能有何事?” 霍危楼笑了笑,“你以为太傅兰世卿那里是从哪里知道的王府的这些事情的?本王知道皇上早晚是会找我,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耐不住性子。” 霍危楼将包裹重新包好,交待给霍兴,让他放到自己书房的衣柜里,然后由霍兴伺候着换了衣服便去了宫里。 大启皇帝霍天一此时正坐在殿中低头沉思。 太监总管郝公公来报:“皇上,摄政王霍危楼来了。” 皇上一抬手,“宣。” 郝公公便用他那公鸭嗓冲着门外大声喊道:“宣摄政王霍危楼进殿。” 霍危楼气宇轩昂地进来,规规矩矩地向皇上行礼,开门见山道:“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召见臣有何事?” 皇上脸上带笑,示意人给霍危楼看了座,才道:“自皇叔大婚以来,朕还未曾关心过皇叔。今日宣你过来,不过是想话个家常而已,皇叔不必拘礼。” 霍危楼仍是毕恭毕敬道:“臣多谢皇上挂念。” 见霍危楼闭口不提,皇上便假装关切地叹了一口气,主动开了口,“朕也是才听说皇叔大婚一事竟是闹了一个大乌龙。太傅府千金兰清若那等才貌与家世皆在的人与皇叔本是绝配,不料却与皇叔失之交臂,着实令人惋惜呀。” 霍危楼仍不动声色,淡淡道:“无妨。” “皇叔切不可如此说,这婚配乃是大事,向来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以皇叔的人品与威望,自是那个江南民女高攀不上的。”皇上边说边看着霍危楼的神色。 一如既往的淡定。 “还好。”霍危楼此时倒是难得的笑了一笑。 皇上在霍危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信息,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又说道:“朕知道皇叔的为人,此等事情发生在皇叔身上,朕亦很是心疼,所以朕此次宣你进宫,是想告诉你,若皇叔有意,朕可以从旁周旋一下,绝不会让皇叔遗憾的。” 第二十三章 司其 此等话语出自一个九五之尊,着实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霍危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继而销声匿迹,随之代替的是一声轻笑和不置可否的表情。 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应,皇上便暂且搁置了这个话题,着人看了上等的好茶,与霍危楼又闲话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霍危楼便离开了皇宫。 却说沈心玥自霍危楼的书房离开后便回了卧房。 丫鬟司其见沈心玥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衣服上还沾染了一些灰尘,忙上前问道:“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跌了一跤?” “没有。嗯,逮耗子蹭的。”沈心玥意兴阑珊地顺口胡诌道。 逮耗子? 司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心玥,合着让自己顶着大太阳,大着胆子去给王爷送早膳,还得要求在快到书房时不小心摔倒大声唉哟出来,就是为了让她溜进王爷的书房去逮个耗子? 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不过,罢了,自家主子不搞出些让人意外的事情来,便不是她了。 于是,张罗着沈心玥换了衣服,司其便将替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浣洗房了。 待她回来时,沈心玥正坐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笑了笑,问道:“姑娘,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你说王爷这会儿在书房干什么?”沈心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完全是下意识的。 司其回道:“哦,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王爷出去了,听说是宫里皇上召见。” “哦~出去了呀……”沈心玥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 她突然就感觉霍危楼不在府里,这整个王府就没了意思,或许是因为连个逗嘴的人都没有吗? 沈心玥有些茫然。 看着沈心玥兴味索然的样子,司其笑了笑,便想些话题与她聊,“姑娘,听说你是懂些医术的?” “对呀。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貌似自司其来了之后,沈心玥一直都没有摆弄过那些草药了,用到的几次药也都是之前制作好的。 “王爷说的呀,王爷当时让奴婢来服侍姑娘时便说了,姑娘懂医术,经常自己去采些草药,采草药辛苦且危险。 所以王爷当时跟奴婢说,要想服侍姑娘,不光是那些日常的活计要做,如果姑娘还出去采草药的话,那些脏活累活奴婢也必须都得替姑娘做才行。”司其说这些话时,竟是一脸傲娇的小神情。 怎么听这话,像是司其愿意来服侍她呢,她们以前又不认识…… “这么说,是你主动来的?”沈心玥奇怪地问道。 “也是也不是。” 司其仍是一脸可爱的小模样,“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并不是像其他的奴婢那样,是由家里卖进府里的,我其实是被王爷给救回来的。” “救回来的?”沈心玥这下来了兴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司其,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司其点头,“是的。奴婢家本不是京城这里的,奴婢家是在黄沙河旁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大概是我七八岁那年,黄沙河河水泛滥,将整个村庄给淹了,家里人都被洪水给冲走了,奴婢当时死命地抱住了一棵枯树干,随着洪水飘了好久,也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王爷会游泳,然后把你救了?”沈心玥想当然地说道。 “不是。当时没有碰到王爷。奴婢也不知道飘到哪里了,后来是又冷又饿的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里的人们也很穷。奴婢要讨好长时间才能讨到一口饭,勉强活着,有的时候去跟猪狗抢食吃……” 艰难的过往浮上了心头,司其的神色明显的消沉了下去。 沈心玥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她不能去揭别人的伤疤,于是握住她的一双小手,轻声说道:“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吧。” 司其摇摇头,接着说道:“没事的,这些都是过往了。后来有一日,奴婢走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那家的小主子出来玩耍,欺负奴婢……唉……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当时奴婢就想,如此活着,倒真不如死了的好。 于是便拼了全身的力气想去撞那户人家门口的大狮子,结果被王爷给救下了。” “后来你就跟王爷回了王府?”沈心玥问道。 “是的。但是来了王府之后,王爷并没有将奴婢当个下人养着,说我太小,已经饿得没了人形,便好吃好喝的将养着,大了些才跟着府里的人一起做些事。 王爷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这一辈子也还不清,所以就总是跟王爷说想多帮他做事,再苦再累也不怕。 等姑娘来了之后,王爷有一日便问我,能否把姑娘伺候好了?奴婢当然愿意啦,伺候姑娘不但不是苦活累活,依奴婢看来,倒是个美差呢。而且,王爷对姑娘很是看中,所以伺候姑娘,奴婢感觉便也是帮了王爷的。” 说到这里,司其的语气已不同前面那般低沉伤感了,而是充满了喜悦。 沈心玥心疼的看着司其,难以想像当年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死里逃生的样子,心里无限感伤。 但是不难想像,在那样一种境况下,被霍危楼救了回来,过起了与之前天壤之别的生活,司其是从心底里感恩的。 将司其这样一个感恩与可靠的人安排来服侍自己,霍危楼倒也是用心良苦了。 这么想着,沈心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也由衷的高兴起来,“司其,谢谢你。在这个世上,你没了亲人,而我也……嗯,我的亲人也都没在身边,你我虽然不以姐妹相称,但是我却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的。” 听沈心玥这么说,司其激动得简直要热泪盈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姐妹——闺蜜。 沈心玥突然就联想到了现代的词汇,明亮的双眸一转,“司其,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像你我这种异性的姐妹还可以被称为 闺蜜,而 闺蜜们最爱干的事是什么吗?” “闺蜜?最爱干的事是什么?”司其好奇地问道。 “是逛街呀。”沈心玥大笑,“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出去逛街了,择日子不如撞日子,咱们不如现在出去逛街吧。” 反正霍危楼也没在府里,呆在府里着实没有意思。 逛街,看集市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物件,想想哪个女孩子能不爱呢? 司其当然积极响应。 在司其的带领下,两个人便来到了京城最最繁华的一条街上。 果然不负沈心玥所望,街上商铺林立,游客如织,热闹非凡。 这古代的街市与现代的完全不同,没有震天响的音乐,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有的是原汁原味的商贩的叫卖声,有的是古色古香的铺面招牌。 沈心玥一来就爱了,心里大喊了几个哇,兴奋地跟司其说:“与现代的街市相比,这果然是另一番景致。走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像是走入了画中一般,那么不真实。” 司其一头雾水,问道:“姑娘你不是江南的吗?现代是哪儿呀?” 噗——沈心玥差点儿笑喷,觉得不太好解释,于是赶紧扯了司其的衣袖拽到一个卖小首饰的摊位前,分散她的注意力,“司其你看,这些纯手工的小首饰多漂亮呀。” 司其也并没有纠结刚才那个问题,注意力马上被那些女孩子都爱的小首饰给吸引了去,跟着沈心玥一起看起来。 在古代,像这种流动的小摊贩卖的首饰不过是一些较为简单的低廉的银质小首饰而已,像那些镶嵌着珍珠玛瑙翡翠等奢华的饰品是在那些商铺里面卖的。 沈心玥挑来挑去,挑了一对儿景泰蓝的耳坠,东西虽小,但是看着雅致,她拿起来问司其,“司其,你看这对儿景泰蓝的耳坠儿如何?” “很好看的,姑娘,配得上你今日穿的这身裙子。”司其说道。 “这是送你的。”沈心玥笑着说,然后将耳坠儿在司其的耳边比划了比划,看上去还不错。 掌柜的在一旁附和道:“这位姑娘好眼力,这对儿景泰蓝的耳坠儿,是我这里最好的一对儿了,才三百文钱。只此一副。配这个姑娘也刚好合适。” 沈心玥当即决定买下,可是当她想要去拿钱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钱。 可不是嘛,自从进了王府,吃穿用度一切皆是现成的,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去花钱买任何的东西。 所以,钱这个东西,自她穿越到古代以后,竟完全被忽略了。 其实在上次去“兰苑酒楼”时,沈心玥就已经遇到过这个问题了,只不过好在当时包房被霍危楼全包了下来,她没有包成,所以教训显得不是那么深刻。 而这次,尴尬就大了些。 沈心玥手举着耳坠儿就那么愣在那里,失落感一下子袭来。 司其看出了问题所在,赶紧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那对儿景泰蓝的耳坠儿,放回了摊位,笑着说:“姑娘,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根本也不戴这东西的。买来恐也是个心病。天也不早了,我们再去逛逛其它的地方,然后早点回府吧。” 沈心玥无奈,只得冲着掌柜的点了点头,跟司其离开了。 身上竟然连一文钱都没有,这个残酷的事实冲击着沈心玥的大脑,搞得她逛街也不如刚才来得兴致勃勃了。 是呀,逛了半天,逛个眼瘾,这还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境遇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沈心玥便提议回府,于是两个人便往回走。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一个医馆外面围了好多人,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有人在大哭。 沈心玥皱起了眉头,难道在古代也有难搞的医患关系? 于是她叫上司其一起凑近了去看。 第二十四章 见面礼 “求求你了,郎中,你再想想办法吧。我们夫妇两个年近三十才有的这个孩子,我们不能失去他呀……” 离得近了些,沈心玥听到一个妇人声嘶力竭地哭声,和一个男人苦苦地哀求声。 “不是我不救,是我没得办法呀。刚才给你孩子喝水,他也喝不下,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看孩子的嘴唇都已经泛紫了……”郎中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无力,最后还叹了一口气。 “如果孩子今日救不活,我也不活了……”妇人绝望的声音传来。 说罢,本来在地上跪着的她,突然抱着孩子站起来,就要往医馆的柱子上撞去,好在被人们给拦了下来。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天职,沈心玥作为现代神医,更是将这个职责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听到孩子情况紧急,她三步并做两步地挤过拥挤的人群,凑上前去,还未来得及看清情况便说道:“让我试试。” 本来哭天抢地的夫妇两个人突然就静了下来,两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姑娘,有些不敢置信。 妇人怀里的孩子差不多也就一岁多的样子,此时被她抱在怀里,脸色憋的通红,嘴唇也已经泛紫。 沈心玥心里大概有了主意,她从妇人怀里边将孩子抱过来边问道:“孩子是什么情况?” 妇人此时已是抽泣得不能言语,她的男人马上回道:“我们刚才抱着孩子在这街上玩耍,孩子想要吃糖,便从旁边的小贩那里买了些糖豆,谁知道他刚吃第二颗就这样了……” 沈心玥听到是糖豆,心下暗自庆幸,不然这半天孩子大概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她二话不说,一只手托住孩子颌骨两侧,另一只托住孩子后颈部,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在孩子的背上不停地拍打着,一下,两下,三下…… 只一会儿,便听得孩子“噗”地一声,吐出了一个糖豆在地上,随即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孩子哭了,他的父亲和母亲却笑了。 妇人从沈心玥手里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男人也抹了抹眼泪,扶着妻子便要给沈心玥跪下去。 好在沈心玥眼疾手快,拦了他们,说道:“使不得,不过是举手之劳。快看看孩子吧。” 两个人看了孩子,已经能够咿咿呀呀地开口说话了。 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清瘦斯文的男人,他深深地向沈心玥作了一揖,道:“这位姑娘,在下钱文昌,是京城二十里外七里庄的教书先生,今日携妻儿来京城玩耍,不想小儿竟遭此意外,承蒙姑娘出手相救,钱文昌感激不尽。” “钱先生不必客气,好在我略懂一些急救知识,碰上了那自是义不容辞的。孩子无事便好。那我们便先走了。” 说着,便拉上司其要走。 钱文昌夫妇俩却拦在了她们面前,说什么也不让她们走。 钱文昌说道:“姑娘,可否告知府上地址,钱某改日必携重礼去答谢救命之恩。” 沈心玥笑笑,摆摆手,“大可不必。说过了,不过是举手之劳,钱先生不必挂怀。” 怎奈钱文昌夫妇却硬是不让沈心玥走,一定要报这救儿之恩。 钱夫人更是拉着沈心玥的手不放,说她家先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是认死理,便是平日里受人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的人,如今这可是救命之恩,断无让恩人一走了之的道理。 沈心玥着实头疼了起来,在她眼里,这不过是再平常的一件事了,从未想过还要人感恩戴德的回报的。 可眼下碰上了认真之人,她与司其两个姑娘家在当街与他们夫妇二人拉拉扯扯的也不是个事儿。 当然,她更不能将自己住在摄政王府一事说与他们。 正无可奈何之际,沈心玥突然灵机一动,笑了笑,对钱文昌夫妇二人说道:“好了好了。这样吧,钱先生,今日之事不过是我碰巧遇上了救了孩子一命,断无收受馈赠一理。 不过,既然钱先生执着于此,那便付我出诊费吧。这样,你我皆可心安了。” 钱文昌夫妇二人一听,虽感这样不妥,但沈心玥一再坚持,便也依了她。 不过,几人又在出诊费上周旋了一会儿。 沈心玥坚持只要三百文,钱文昌夫妇却觉得太少,但他们也没有更多的银两,最后只留了些许回家的盘缠后,将身上的一两白银郑重地交与沈心玥,沈心玥无法,也只好收下了。 钱文昌夫妇又抱着孩子再三谢过沈心玥后,大家便各自走了。 “姑娘,你可真是太……太……太厉害了。” 离开医馆后,司其简直是以一副膜拜的神情看着她家主子,想了半天,也只是用了最最简单的话来表达她的敬意。 沈心玥笑了笑,傲娇地瞥了她一眼,“不值一提。” “怎得是不值一提?你不知道,刚才你把孩子救过来之后,那医馆的郎中都看愣了,我看他几次想上前与你说话,但可能是不好意思,终是没敢上前。” 自家主子有如此本事,司其这会儿突然也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得意样子,越说越兴奋, “还有那些围观的人们,你光顾着和那钱先生说话了,没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可是听得真儿真儿的。一会儿说姑娘你是仙女下凡,一会儿说姑娘你是菩萨在世,还有那蠢人说怕不是华佗投胎了,嘿嘿,连我都知道那华佗是男的呢。” 说完这些,又补了一句:“今日真是高兴的一日。”脸上的表情甚是满足。 沈心玥捏了一下她水嫩嫩的小脸儿,说道:“我今日也很高兴。不过,今日还有一件高兴的事呢。” 没等司其问是什么,便拉着她去了那个卖小首饰的摊位,花了三百文钱将看中的那对儿景泰蓝的耳坠儿买了下来。 轻轻给司其戴在耳朵上,沈心玥喜滋滋地说道:“这便是姐姐送给妹妹的见面礼吧。虽说是迟了些,但却是我自己挣的银子买的,更能表示我的心意。” 司其激动得无以复加,差一点儿就抱着沈心玥喊了亲姐姐。 但她终是克制住了,她知道自己和沈心玥的身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沈心玥可以当她是妹妹,她只能在心里喊沈心玥一声姐姐。 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主子终将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而自己能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就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 今日又是一个格外好的天气。 湛蓝的天空明净得如同被洗过一般让人心情愉悦。 沈心玥自吃过早膳以后,便在正院的亭子里坐着,右手上拎着一个褡裢,褡裢里装着昨日余下的那些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她突然就想到,这以后要是离开了摄政王府,又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自己或许可以先摆个摊行医来自立。 既能救死扶伤,又能挣钱养活自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来,这老天对自己也算不薄,虽说是经历了那些挫折,好在还算是把大脑与现代社会中学到的本事给完美无缺的保留了下来。 如此想着,心情变得更加美丽了。 “姑娘,姑娘……” 沈心玥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畅想当中,听见司其急切的声音。 回头看过去,看到她正一路小跑地冲着自己飞奔过来。 沈心玥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小心别摔了。” 司其气喘吁吁地到了她跟前,一只手抚着跑岔气儿的肚子,说道:“姑娘,宫里来人了……” “嗯!”沈心玥不以为意,来人了又如何,大概又是来找霍危楼的吧,不过霍危楼好像已经出去了呢。 “宫里来了好多人,抬了好多的箱子,说是皇上赏赐给摄政王妃的,好多东西,好多人,你快去吧。”司其激动地说话都已经没有章法了,边说边要拉着沈心玥去。 沈心玥撇撇嘴,将褡裢收了起来,摇摇头,“你都说了,皇上那些赏赐是给摄政王妃的,又不是给我的,我为什么要去,我才不去呢。” 司其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这沈姑娘老是说自己不是摄政王妃呢? 当初摄政王要她来伺候姑娘的时候,明明就是说的王妃呀。 虽说是府上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可是太傅府的千金已经跟了二公子霍子曜,姑娘又在王爷的正院里住着,不是王妃是啥? 司其纳闷的,也正是现在沈心玥郁闷的。 自己多次跟霍危楼提过了,给自己找一个闲置的院子搬去住,那样大家各自安好,自己也不必处在目前这样一个尴尬的处境中了。 可不知道霍危楼是如何想的,偏就不言不语不安排此事,这下好了吧? 出事了吧! 皇上差人来给摄政王妃送赏赐。 摄政王妃在哪里? 兰清若跟了霍子曜,自是不能再做摄政王妃了。 谁去接这个赏赐? 摄政王府大婚早就召告天下,如今却没有摄政王妃,如果皇上要怪罪下来,问霍危楼一个欺君之罪,整个王府岂不是遭了灭顶之灾? 霍危楼呀霍危楼,现如今你在哪里? 沈心玥感叹自己不是摄政王妃,却要替霍危楼操心着摄政王府的大事。 正胡乱想着,却被司其的一声低呼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沈心玥看司其,这孩子今天这一惊一乍的。 司其没有说话,脸上表情甚是怪异,手指着前面,示意沈心玥去看。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沈心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五章 不如给钱 王府的管家领着一大群穿着宫里的衣服的人,浩浩荡荡地向沈心玥和司其这边走来,而后面,紧跟着的是由老王妃带领的府里的一众人等,规模甚是惊人。 眼下亭子这里,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无奈,沈心玥也只得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了。 司其也是被这阵势给惊住了,不再说话,只安静地垂首站在一旁。 管家将人带至沈心玥跟前,恭敬地说道:“王妃,这位是宫里来的,皇上身边的红人,郝公公郝总管。” 说完,便主动退到一旁,亦是垂首侍立。 事情已然如此,沈心玥不想给霍危楼的府里惹麻烦,也就只好先把眼下这场面应付了再说。 于是她浅浅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道:“见过郝公公。” 太监总管郝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老奴见过摄政王妃。王爷与王妃大婚,皇上心中甚喜。为恭贺王爷与王妃天赐良缘,佳偶天成,特命老奴走这一趟,将这一众的赏赐亲自送至王府里来。” 说着,手一挥,后面那些身穿宫服的人便将那些箱子抬到了沈心玥的面前一一摆开。 给摄政王妃的赏赐,沈心玥丝毫不感兴趣,所以刚想要行礼应付完事,又听郝公公说了一声:“开!” 一口口的大箱子便一一被掀开了盖子,展示在众人面前。 箱子里面各式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等等,让人看得着实眼花缭乱。 人群中不免有人低声轻呼,随即赶紧掩了嘴。 郝公公轻蔑地扫了一眼人群,慢条斯理地拿出一道圣旨。 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沈心玥也只得随行就市,跟着跪下听候郝公公宣读圣旨。 郝公公将那圣旨轻轻打开,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音娓娓念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妃沈心玥,聪慧敏捷,端庄温婉,性行温和,丽质轻灵,故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词儿,沈心玥听着甚是熟识。 在现代社会时,古装宫斗剧没少看呀,也知道最后圣旨念完,必然是有一个“钦此”的,除此之外,中间的那些内容,她实在是太陌生了,所以她根本懒得听。 这个太监也是沈心玥穿越以后头一次见,心里莫名地感到好笑。 以前一直以为电视上拿腔拿调的演员们是为了艺术故意那么演的,现在看来“艺术来源于生活”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假呀,自己是听到现场版原版的了。 还有,跪着这个事儿,真特么不舒服,这细皮嫩肉儿的,跪了一会儿便疼得不行了,这个什么圣旨到底什么时候念完呀呀呀呀! 沈心玥想了,回头见了霍危楼,定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接圣旨接到走神儿,沈心玥自知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谁让那个什么郝公公念了那么一长串呢,她实在是不感兴趣。 不过,好在当听到“钦此”时,她知道这道圣旨算是念完了,于是道了一句:“谢皇上。”起身接过圣旨便不再言语。 鬼知道她是该自称“民女”还是“臣”还是“我”之类的,言多必失,为了不给霍危楼这府里惹麻烦,话便是说得越少越好。 郝公公心里轻笑了一下,心想,莫不是这江南富商的千金沈心玥果真如传言那样是个草包,不光是个草包,说不定还是个呆傻的。 自己的圣旨念了这半天,就凭皇上的那些赏赐,便是一般的王公贵族的家眷看了也要欣喜若狂了,她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民女,不光丝毫不兴奋,反而有点儿不耐烦的表情,真是个不识货的主儿。 不光如此,皇上为显对摄政王府的重视,今日这差事可是专门派了自己前来的,要说碰到个精明的主儿,那不得把郝公公捧上天才怪。 眼下这位,自打自己进王府门儿到现在,一共就说了八个字儿! 越想郝公公心里越发的对这位新任摄政王妃有点儿瞧不起了,也没再多啰嗦,将东西交待了便率人回去复命了。 宫里的人走了,府里的人也便随着散了各自去忙。 管家命人将那些宫里的赏赐全部入了府中的库,将清单交与沈心玥一份儿。 沈心玥看着那一长串清单,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这皇宫里头那位皇上为何要给摄政王府这些赏赐,啧啧摇头,“这些东西,不过是些衣服料子,女子首饰,摆放物件儿类的,又乱又占地方又没啥大用处,还不如直接给银子来得实在。” 众人当场:“……” …… 却说老王妃那里回去后,李嬷嬷边给她换衣服边说:“王妃,今日这阵仗倒是不小,皇上赏赐的东西也真不少。” 老王妃冷笑一声,“办大事的人从来是不计较这点儿身外之物的,更何况是皇上那里。眼前这些蝇头小利与他想要从霍危楼那里得到的相比较起来,连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李嬷嬷点头奉承:“王妃说得极是。王妃,咱们现在便去佛堂吗?” 老王妃又拿了铜镜仔细地照了照,见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了,才点点头,“走吧。” 这是老王妃这里的惯例,王府中但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她是必然要去佛堂那里参拜许愿还愿的。 今日皇上赏赐,圣旨进府,自然也是少不了这一趟。 毕恭毕敬地伺候老王妃参拜完之后,还被禁足在佛堂的兰清若一再地请老王妃歇歇脚再走,老王妃也就应允了。 兰清若将佛堂的好茶沏了,亲自端到老王妃的手里,巴结奉承道:“清若许久都没见王妃了,这心里实在惦念,王妃近日一切可好?“ 老王妃啜了口茶,满意地点头说道:“还算过得去。你在这里也还行吧?” 兰清若连连点头,“清若自来佛堂以后,日日谨遵大师之言,吃斋念佛,为王府及王妃祈愿。” 老王妃点了点头,将杯中茶喝完,放下茶碗,道:“如此甚好。眼瞅着也快到了日子了,待你禁足期满,回去之后咱们再好好叙话。”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兰清若赶紧上前,忍了几次,终是耐不住性子,试探地问道:“今日王妃来佛堂里参拜,可是与那皇上给摄政王妃赏赐一事有关?” 这话一出,兰清若便迎上老王妃的凛冽眼神,“清若,你这消息来的倒够快的。不过是刚才的事情,这一会儿你在这里便知道了。” 兰清若眼神闪躲,故意将霍子曜来探她时送她的一方帕子拿了出来搅在手里,谨慎地说道:”王妃莫怪,毕竟这也是府中大事,清若也是关心一下。” 老王妃识得那是霍子曜的东西,语气稍稍缓了下来,但是态度仍是颇为疏冷,“你关心府里的事情也是应该应份的。我不怪你。” 兰清若趁机便说道:“谢王妃。清若只是觉得,像我们摄政王府,那是何等的门楣,举国上下,除了皇宫,那便找不出第二家来了。 沈心玥不过是一介商女,凭她的出身,王爷将她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她是摄政王妃,还接受皇上送来的众多赏赐,清若实在是觉得不妥。” 说完,又给老王妃斟了一杯茶,送到她的手中。 岂料老王妃此次并没有接过这杯茶,而是冷冷地说道:“清若,眼下沈心玥那个民女已然成了摄政王府的王妃,此事已成定局,这也是昭告了天下的,无可更改。 而你,现在则成了子曜的夫人,你自己应该端正好自己的态度,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对。” 兰清若见老王妃冷了脸,忙将茶杯放下,跪倒在老王妃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王妃明鉴,清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子曜与我真心实意,我对子曜也是断无二心。 清若现在的所思所想,皆与王妃一个目的,那便是为了将来能帮子曜一把,在他的前程上能助他微薄之力。请王妃放心。” 听到兰清若表了忠心,老王妃那张冰冷的脸才算是稍稍有了缓和,又大概叮嘱了她几句,让她耐心在佛堂待到期满,一切等出了佛堂之后再做打算之类的话,才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佛堂。 …… 霍危楼回府之后,便有亲信上前将皇上派人来送赏赐一事一五一十地跟他做了汇报。 霍危楼点头表示知道了,想了一会儿,问道:“王妃那里作何反应?” 亲信回道:“接旨的时候,王妃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倒是宫里的人走了以后,那些赏赐入库的时候,王妃只说了句这些东西又乱又占地方又没什么大用处的,还不如直接给钱来得实在。” “直接给钱?”霍危楼一脸的问号,“王妃很缺钱花吗?” 亲信开始听到王妃说此话时,也是一百八十个想不明白,不过他后来自己瞎猜了一下,便按照自己的猜测给摄政王解释道:“依属下猜测,可能是跟王妃的娘家生意有关。 属下听说王妃的娘家乃是江南有名的富商,生意遍布各地,兴许是要用到银子之类的?” “嗯,如此,你去安排,本王私库里的所有银票金子银子都由王妃支配,随用随取。”霍危楼说道。 亲信点头称是。 “还有,管家权的事情,你去提醒人将府里的账本都给王妃送过去。” 亲信惊诧,提醒霍危楼,“王爷,这王府的管家权可一直是在老王妃那里的,老王妃那边没发话,就把账本给王妃送过去,怕老王妃那里会有什么意见,再生了嫌隙。” 霍危楼冷笑一声,心想,说得没错,就是要让他们有意见,但是嘴上却说道:“摄政王妃执掌府中中馈是应该的,这是历来的规矩。本王这样安排,想必母亲那边也能理解。去照办即可。” 亲信恭敬地垂首称是,领命后便去安排了。 第二十六章 当家 亲信找到管家,将摄政王的意思悉数转达,管家听了虽然心里有想法,但是王爷的意思,他自然不敢忤逆,便带着王爷的亲信一同去了账房。 账房众人见管家和王爷亲信一同前来,皆是毕恭毕敬地停下了手里头的活计,上前奉承,询问有何安排。 管家便又把王爷的意思当众宣讲了一下,账房的各位皆是面面相觑,但见王爷亲信冷脸一一扫过他们,便没再迟疑,各自去准备手里的账本。 账房主管苏思白看了一眼王爷亲信,试探着上前问道:“咱府里还有一部分账本是在老太太那里的,不知道那些账本是否需要一并交给王妃?” 自皇上圣旨下来,将摄政王妃召告天下之后,大家就自动把“老王妃”的称谓改为“老太太”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王妃对霍危楼这个大儿子一向十分严苛,母子两人的关系也相当的疏离,但是即便如此,霍危楼也几乎从来不会忤逆老王妃。 账房主管此时把老王妃搬出来,自然是想难为一下王爷的亲信。 管家看向王爷亲信,亲信冷脸,严肃地点头道:“王爷交待的是要将府里的所有账本悉数交予王妃管理。这所有的账本自然是包括老太太那里的。既然现在不在账房,那就去老太太那里速速取来便是。” 账房主管见王爷亲信说得如此有底气,便也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跟着去老王妃院里。 老王妃刚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才回到厅里坐下喝茶,便有人前来禀报:“老太太,管家带着王爷的人和账房主管等人一起过来了。” 这几个人怎么突然一起过来? 王爷的人和账房主管……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老王妃眼神一阵变化,将刚到嘴边的茶杯放下,便道:“叫他们进来吧。” 下人应了退出去请人。 管家进门便一脸堆笑地说道:“老太太,今日王爷那边来人,说是王爷的意思,要将府里所有的账本交给新任的王妃去管理,您看……” 说完,便抬头看着老王妃,等着她发话。 老王妃还没发话,她的贴身嬷嬷李嬷嬷倒是先替她开了口,声音听上去倒有几分模仿了老王妃的严厉, “府中的中馈一直都是由咱们老太太执掌着的,老太太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为府中大小事操碎了心,怎么新任王妃一上来不说孝敬她老人家,倒先急着抢权了呢?” 亲信知道李嬷嬷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却并未看向她,而是冲着老王妃说道:“老太太,由新任王妃执掌中馈并非是王妃本人的意思,而是摄政王的意思。 摄政王说了,摄政王妃执掌府中中馈是应该应份的,这是历来的规矩。毕竟皇上已经下旨诏告了天下,准了摄政王妃的名头。王妃是名正言顺的,那么府中的事情自然也是要按照规矩来办的。 摄政王还说了,按照规矩办事,老太太自是理解并支持的。” 李嬷嬷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老王妃手势制止。 老王妃看上去脸色淡定,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来,说道:“那就都按王爷说的去办就是了。把账本和钥匙都交给他们。” 李嬷嬷仍是忿忿地,不过还是跟老王妃福了福身子,照她说的去做了,让手下人把老王妃那里的账本一一整理了,连同钥匙一起交给了账房主管。 待这行人走后,李嬷嬷道:“老太太,他们这是猴儿急啊。这才下了圣旨多久,就迫不及待的要从您这手里夺权了,咱们就这么不言不语的都随了他们的心?” 老王妃冷笑一声,将杯子里已经凉透了的茶一下子泼到地上,那力道大得连带着茶杯一起甩了出去,掉到地上摔个粉碎,“哼,随了他们的心?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是我的王府,谁也甭想取而代之。” 话毕,老王妃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让她知会下面的人放手去做,李嬷嬷心领神会,不怀好意地笑着去做安排了。 …… “司其,你这个丫头都这样傻呵呵的看了我半晌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沈心玥抬头看到司其进来给她送点心时,又是一脸的洋溢笑容,终于忍不住问她。 司其笑着将点心递给沈心玥,等她拿了一块儿放到嘴里,才又将余下的放到桌子上,然后趴到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可爱至极的模样看着自家主子,声音甜美喜悦,“王妃,嘻嘻,我终于可以喊你王妃了。” 将那口点心咽下,沈心玥又喝了一口水,嗔怪道:“不许喊。跟你说过,喊我沈姑娘就行,那个什么劳什子王妃才不是我呢。” “嘴硬也没用,王妃。王爷认准了你是王妃,皇上又昭告了天下,现在整个王府上下全都要遵你一声王妃,你独独让我喊沈姑娘,我才不呢。” 平日里与自家主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司其早已熟识了沈心玥的脾气,如今主仆二人关系融洽的很,主子的王妃名分已定,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司其的胆子今日便更大了些。 王爷认准了你是王妃? 是吗? 沈心玥并不这么认为。 她不过是某些人阴谋背后的被利用者而已。 一个被硬塞进来的冒牌货,霍危楼能当她是什么? 左右不过也是一颗棋子吧。 在沈心玥看来,霍危楼看上去像是逆来顺受的认了这个结果,实则是腹黑有心机罢了,他想将错就错,与那些暗里对他下黑手的人们周旋,背后不定在下一场什么样的棋呢。 亏着自己还时刻想着帮他解毒一事,有空便去研制那些草药。 越想越气,沈心玥冷哼了一声,不打算再与司其计较一个称谓的问题,继续埋头研究原主娘家那边的生意版图。 前面听霍危楼的亲信说过要安排回门的事情,沈心玥最近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原主的娘家那边。 从她穿越到现在,一个那边的人也没有接触过,导致她对原主这方面的记忆少之又少,心里头有点儿没底。 于是收集了一些原主娘家生意的信息,独自在这里整理,想着理出头绪来,回去的时候好打一个有准备的仗。 结果研究半天,也没搞清个一二三,不免有些头大。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司其看向沈心玥,见她点头,便去将门打开。 为首的是霍危楼的贴身侍卫霍兴,他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向沈心玥行了礼,郑重其事地说道:“王妃,王爷吩咐,自今日起,王爷本人的所有私库里的钱财银两等一律交予王妃掌管,王妃随用随取任意支配。这些便是库房和箱子匣子的钥匙以及相关的账薄。” 说完,冲着外面的一众人等说道:“都给王妃送进来。” 然后,沈心玥就看见一众下人鱼贯而入,端盘子的,抱匣子的,抬箱子的,比当初皇上的阵仗不小。 沈心玥一头雾水,不知道霍危楼这又是搞哪一出。 她随意看了几个匣子和箱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子啊!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钱财,而且这真金白银的冲击力太强了,若不是强忍着,怕是现在下巴都给惊掉了。 沈心玥暗想,这些是不是都是霍危楼贪污得来的呀?有人背后整霍危楼,莫不是跟他贪污国库什么的有关系啊? 正在瞎胡乱想以为自己是不是帮了一个贪污犯的时候,又有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到了门口。 这次领队的是管家。 管家亦恭恭敬敬地向沈心玥行了一个礼,方才开口说道:“王妃,按照王爷的吩咐,我已将账房的所有人带了过来交予王妃。账房里的所有账册也已全部在此。请王妃过目。” 没等沈心玥说话,账房主管苏思白先是上前一步,嬉皮笑脸地说道:“王妃,小的是府中的账房主管,姓苏名思白。后面的这些人全是在账房中跟着我做事的,都是一些老人,熟门熟路的。 咱们账房乃是府中的关键,但是王妃也不必担忧。老太太执掌中馈这几十年,咱们账房早就已经形成了一套既定的路子,咱们便还是依着之前的路子做事便可。” “是呀是呀,王妃,你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问我们便是。我们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对对,王妃,我们这些人都在账房中做事多年,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把事情做好,王妃只管放心。” “说的就是。咱们账房这些年在老太太的掌管下,还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的。王妃,你便是只管落得个清闲也是没事的。” …… 沈心玥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并未急于作声。 那个账房主管苏思白,长得便是一副精明之相,眼睛里满是算计。 而他后面这些伙计,还有丫鬟女使婆婆妈子,也个儿顶个儿的眼含精光,自我感觉高其他下人一等的样子。 看样子,不光感觉高其他下人一等,便是把她这个新任王妃也没放在眼里的。 他们那些话,沈心玥一字一句的都听了进去,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也心知肚明。 不过,眼前她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所以沈心玥打算先按兵不动,一切照旧,淡淡开口道:“好啊,既然大家这么说,那就还按你们之前的规矩做事便可。” 见沈心玥果然没有任何主意,全都随了他们的路子,账房众人毫不掩饰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得意之相。 沈心玥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随便交待两句,便让他们回去做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人群中不时传出窃笑的声音。 “怪不得之前就听人们传言这个江南富商的女儿是个草包呢,看样子一点儿不假。” “可不就是,你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完全被咱们的阵势给唬住了。” “估计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个吃闲饭的主儿,什么都不会干。” “不用估计。肯定就是。就这样,还想当家作主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切,也就是让她作个样子吧,这府里实际的当家人还是咱们老太太。” …… 第二十七章 立威 那些声音尖酸刻薄,无所顾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嗖嗖地向沈心玥狂甩过来。 沈心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心头的怒火如星星燎原似的熊熊燃烧起来,“站住!”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还没有走远的一行人听得清清楚楚。 陆续有人回过头来,迟疑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王妃是让谁站住。 “都回来。”沈心玥此时的心情已有所平复,声音也比之前的冷静了不少。 见王妃是在招呼所有的人,那些人便又转回了身,向这边走来。 去而复返,里面便有人不耐烦起来,小声嘀咕,“当人们都闲得没事呢啊,刚让走,现在又让回来,真是不嫌折腾人。” 沈心玥看向说话的那个人,她认得这个声音,刚才就是这个声音说得“估计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个吃闲饭的主儿,什么都不会干”。 好,既是顶了王妃的这个头衔,便不能白白的浪费了它,今日便拿她当一个立威的开场。 待人们站定,沈心玥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那个婆子身上,指着她道:“你,出来。” 那个婆子突然被点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迟疑了几秒,见沈心玥的目光始终看着她,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走了出来。 婆子走到沈心玥面前,刚要问她叫自己出来何事,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声音清脆又响亮,震得在场的人们个儿个儿目瞪口呆。 “你这是作甚,凭什么打我?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打我?”婆子被打得有点儿懵,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沈心玥问她。 沈心玥没有答话,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较刚才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挨打的婆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心玥,两只手捂着两边的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还问凭什么吗?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沈心玥目光凛然地看着她。 那个婆子哪里还敢再张口,她岂是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嘴碎话糙跩样子,不打她打谁? 见她不再吱声,沈心玥才悠悠开了口,“你既不问,那我便告诉你。 打你的第一巴掌,是因为你作为一个下人,对主子不敬,在背后说主子的闲话。‘在娘家就是一个吃闲饭的主儿’,你去过我娘家吗?你见过我在娘家吃闲饭吗?我吃不吃闲饭与你又有关系吗?” 这些话明显就是那个婆子说的,被沈心玥当众点出来,她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气焰立时就下去了一半儿。 沈心玥冷冷地看着她,继续说道:“打你的第二巴掌,还是因为你作为一个下人,对主子不敬。没错儿能打你吗?打了你不知反思悔改,连王妃也不道一声,就反问凭什么打你?这是一个下人对主子应该有的态度吗?” 那个婆子其实并非是在账房做事,她原是老王妃院里的人,主要做的不过是个跑腿儿的差事,便是将账册在账房和老王妃那里来回传递罢了。 现下王爷让把账房一事由老王妃那里转交给沈心玥,老王妃便示意她先留在账房,以备后用。 结果还没派上用场,就让沈心玥三两下给削了气焰,婆子心里其实忿忿地,但是她又知道不能再跟沈心玥硬杠,不然要是让沈心玥追究起来,查出她是老王妃院里的人,两边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只得先咽下了这口气。 见那个婆子怂了,沈心玥便将视线转向众人。 “让你们回来,自然是有话要跟你们说。我沈心玥如今便是这摄政王府的王妃,名正言顺,昭告了天下的。 既是王妃,王爷将府中这担子交予本宫,本宫也只得担起来。至于本宫担不担得起来,你们说了不算,本宫说了算。 老太太那里掌管账房多年,你们都习惯了那一套既定的路子,愿意按照那个路子来,无妨。可以。本宫也不是非要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搞个什么花样树威风的。 但前提是你们别耍什么花样。 只要账房里规规矩矩,没有个什么亏空啊中饱私囊啊贪污受贿等等这等违法违规之事,每一个人将自己手里的活儿干好。无所谓哪一条路子。 那些说闭着眼睛也能把活儿干好,在老太太的掌管下没出过任何纰漏的,我劝你睁开眼睛。 做事儿不出纰漏,不是靠谁的掌管,是靠自己。你做事不出错这是应该的,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连自己都管不了自己,那你趁早卷铺盖走人。” 沈心玥的这一番长篇大论,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儿适应不了。 她自入府以来,一直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低调得如果不是皇上下旨赏赐,都没有人想得起来府里是娶过来一个王妃的。 再加上对于她的传言和老王妃对于她的敌对,更是没人拿她当一回事。 可眼下,有点儿出乎意料了。 沈心玥是不是如传言所讲的那样是个“草包”大家不知道,但她绝对不是一个任意让人拿捏的主儿。 所以刚才还零零散散站的没有正形的人们,这会儿全都规规矩矩的了。 看上去像个样子了,沈心玥多少有点儿满意了,这才将语气稍稍放缓,“刚才说的是大家做事。现在再说两句做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事有规矩,做人也要有规矩。 摄政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本宫不知道以前是怎么管理的,只今日见了你们这一拨儿账房里的人,便有这许多不干正事儿乱嚼舌根的主儿。嚼的还是本宫的舌根。 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人前莫论是非,人后不道长短。难道以前没有人教过你们吗? 既然以前没有人教过你们,那今日本宫便教教你们。 以后,但凡有人再不干正事儿,乱嚼舌根的,轻者掌嘴惩戒,重者掌嘴惩戒以后轰出摄政王府。王府里绝不允许这种老鼠屎的存在。 刚才那个婆子不守规矩乱嚼舌根,本宫算是杀鸡儆猴儿了。 本宫不聋不瞎也不傻,今日里可不只她一人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其余的本宫今日且先给你记下来,如若今后知错悔改本本分分做事便也罢了,不然的话,连同今日的账,到时候一起算。” 人群里刚才那几个说闲话的,这会儿都吓得一个个儿的缩起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立了规矩,沈心玥心里头的那股恶气出了,便将人们才又打发走了,这一次,再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儿,个儿个儿噤若寒蝉,悄么声的快速离开了正院。 “王妃,快请喝茶。说了这么一通话,可是给累着了。你也别生气了,跟这些个下人生气,也犯不上。别气坏了自己。” 司其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见沈心玥训完话,那群人走了,忙递给她一杯茶解渴。 沈心玥接过茶一饮而尽,转头问霍兴:“霍危楼现在哪里?” 霍兴见王妃脸色仍是不对,替王爷捏了一把汗,忙回道:“王爷现在在书房里。王妃找王爷有事吗?如果有事的话,属下马上去书房找王爷。” 霍兴本想先行一步去书房给霍危楼通风报信,结果沈心玥瞥了他一眼,道:“不必了。我自己去书房找他。” 霍兴暗道一声糟糕,赶紧将下面的人打发着去将那些王爷的私产入库,然后紧紧地跟上了沈心玥。 书房前站着两名霍危楼的亲信,本来打算想要拦住沈心玥,见到霍光的示意后,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下一刻,沈心玥推门而入,霍兴赶在沈心玥开口之前汇报:“王爷,王、王妃找您。” 然后冲着霍危楼使了使眼色。 霍危楼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所以自然也没搞懂霍兴的暗示,只是从沈心玥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看出来——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王妃找我何事?有话慢慢说,先坐下来喝杯茶泻泻火气。” 于是,霍危楼这个自生下来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今日当着属下的面竟然给沈心玥?起了茶,还亲自端到了她的面前。 态度还算可以,沈心玥也不客气,接过来便直接喝了,“霍危楼,你倒是在这里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却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儿上去了。 我是留在你府里了,但我为什么留的,我想我们两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真心实意地想要帮你,你却拿我当枪使。” “王妃何出此言?”霍危楼不解,虽是问的沈心玥,却将眼神投向了霍兴。 “回王——” “你不用假惺惺地看霍兴。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个什么劳什子王妃,本姑娘本来也不感兴趣,只不过暂时先将错就错罢了。 可眼下你让人大张旗鼓地将那什么执掌中馈的权利自老太太手上转到我这里来,那都是一些什么牛鬼蛇神你不知道吗? 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方坐山观虎斗,最后再坐享渔翁之利。 这不是拿我当枪使是什么?” 沈心玥越想越窝火。 不,不只是窝火。 她的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是伤心?还是委屈?她一时说不上来。 “王妃此言差矣。你我如今已上了同一条船,我们两个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人针对本王做局,你作为本王的王妃,定然也离不开他们的设计。他们不会因为你是一个替嫁的无辜商女而单独放过你。” 霍危楼试图将话说的含糊一些。 沈心玥却并不上当,“那你就拿我当棋子?当垫背的?” 被沈心玥戳中心思,霍危楼心中倒有些高兴,这女人实在聪明,微微扯了扯嘴角,“王妃理解有所偏颇。本王的全部身家都已经差人交到你的手上,随你处置,怎会是拿你当棋子,当垫背的呢?你见过有哪个棋子是将下棋人的身家掌握了的?” 第二十八章 条件 全部身家? 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和一张张的银票? 沈心玥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诱人的黄白之物,火气一时也没那么盛了。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到这里的人,眼下在京城可谓是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若不是留在王府里,每日还要去为生计发愁,却也是现实当中的事。 即便去原主娘家陪送的宅院落脚,但是那里现在的情况她一点也不了解,娘家陪嫁过来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也没有任何印象。 而且原主的父亲宠妾灭妻这一点给原主留下的记忆非常之深刻,说明原主在娘家的时候生活悲惨至极才能有此烙印,沈心玥感觉那些陪嫁并不好指望。 虽说自己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谋生之路,打算离开王府之后,大不了做一个游医给人治病,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这条路走起来也肯定不会很顺畅。 倒不如有些积蓄去开个医馆,这样落脚和谋生同时可以解决了。 如此,这些黄白之物对于她来说,还是挺香的。 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即便是棋子,那就棋子吧。这个棋子眼下看来,当着倒也还行。 又给自己找好了留下来的充分理由,这会儿沈心玥心里的那股气完全消失殆尽了,冷着的小脸儿也缓了下来。 “如何?王妃?” 看着刚才那个似气鼓鼓的小青蛙一样的沈心玥,如今像是偃旗息鼓了,霍危楼紧绷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试探性的问道。 沈心玥昂起她那傲娇的小脑袋儿开始陈述自己的想法,“霍危楼,告诉你,我沈心玥不聋不瞎更不傻……” 霍危楼:“当然!” 沈心玥:“……你这府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人到底是何样子的,你自己心里比我还要清楚。你们任何人,包括你,都妄想欺负我……” 霍危楼:“不敢!” 沈心玥:“……眼下你拿我当枪使,亦或是当棋子,可以,但是我们都要讲到明处。我有条件……” 霍危楼:“洗耳恭听!” 沈心玥:“……为了防止你们玩儿文字游戏,咱们需要立个字据……” 霍危楼:“可以!” 沈心玥:“……字据上要写明你霍危楼的私库,从今以后,便是我沈心玥个人的所有财产,听好了,是我沈心玥的个人财产,与你无关;而非什么你的私库随我处置随用随取之类的。 另外……你不要再打断我…… 另外,字据立好之后,你摁手印,并加盖你摄政王的大印,一式两份,你我每自保留一份。” 说完,沈心玥等着霍危楼表态,却发现他双手背后,站得笔直,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怎么?后悔了?不愿意?” 霍危楼不屑一顾,马上答道:“本王做的决定从来都未曾后悔过。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心中却不免暗自腹诽:刚才是你不让本王说话的,本王又不知道你说完没有。 沈心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满意,“那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立字据画押吧。” 霍危楼示意霍兴,霍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去拿笔墨纸砚伺候了。 书案上,笔墨纸砚一一摆好。 霍危楼挑眉,伸手作出“请”的姿势,示意沈心玥书写字据。 沈心玥心想,那些个繁体字,我虽认识,但却不会写啊,还是不要露怯的好,“此事就请王爷代劳吧。” 霍危楼并未推辞,微微一扯嘴角,拿起笔来便按照沈心玥的意思将字据写好,摁手印,盖摄政王印,一气呵成。 接过霍危楼递过来的字据,沈心玥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很好,霍危楼并没有耍任何心机在字据上动手脚,还算诚恳,“如此,你我二人便是破局阵线联盟了。” 说完,将霍危楼那份还与他,自己这一份规规整整地叠好收进自己的小褡裢里便离开了。 “王爷,恕属下多嘴。属下觉得您这也太惯着王妃了。您现在身处乱局之中,内忧外患,王妃不替您考虑如何应对,想办法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反而还跟您提条件,属下怎么看怎么感觉王妃有点儿趁火打劫的意思……” 自打刚才霍危楼对沈心玥的条件不说二话的就应允了下来,霍兴就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沈心玥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了。 不,这不全是他的看法。 现在霍兴越发觉得自家的王爷有点儿魔怔了,只要一碰到沈心玥的事情,就跟中了邪似的,行事作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霍危楼面容冷峻行事雷霆,威慑力举国上下无人能敌。 何时敢有人与他讲条件? 还要求立字据,摁手印,盖摄政王印! 这种人,只霍危楼的一个眼神便足以让那人死上个千万回。 眼下,霍危楼碰上沈心玥,整个将霍兴眼中摄政王爷的形象给颠覆了,这哪里还像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怕老婆的“妻管严”! 可是这个想法,便是打死霍兴,他也不敢跟霍危楼说的。 霍危楼却出乎他意料的笑笑,完全一副自己老婆娇蛮无理,他偏就还要宠溺的样子,“无妨。本王本也从未想过让自己的王妃来替自己解决问题。” 话虽是这么说,但霍危楼自己心里也清楚,沈心玥说的没错,他从命京城府尹张少甫将西域毒蛇之事报告给皇上开始,便已经不可避免地利用了沈心玥。 不过那时候沈心玥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倒还罢了,如今因为府里执掌中馈一事,算是摆到了明面上,她自然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被沈心玥当面质问的时候,霍危楼多少是有些心虚的,虽然他不肯将这个词用到自己身上,但是他确实有意无意地将沈心玥当做了破解面前这个局的一个关键人物。 因为她的出现,原本让霍危楼困扰的事情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因为她的出现,霍危楼突然不再那么厌恶这个王府,回府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因为她的出现,一向自恃看清一切的霍危楼突然感觉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看不清自己,他并不在乎,他想看清沈心玥。 那个人人口中的江南富商的“草包千金”是如何变成眼前这个聪明敏捷,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沈心玥的? 会是一个人吗? 她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让霍危楼越来越想去挖掘出来。 “王爷?”霍危楼的愣神儿,让霍兴很是焦灼。 “嗯。” 思绪被霍兴拉回,霍危楼又恢复了平常,“今日是否还有别的事发生?” 沈心玥今日的火气里明显夹杂着其它的成份。 “回王爷,正要跟您汇报。” 于是,霍兴把将今日在沈心玥那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霍危楼听,最后说道:“说实话,王爷。属下这些年跟着您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的王公贵胄的王妃、夫人、小姐之类的,如咱们王妃这般的,属下当真还是头一次见。 说的那话,头头是道,有理有据,那气势,莫说是那些人不敢说话了,就是属下都被震住了。” 霍危楼笑了,直觉以后会越来越有意思的:沈心玥,本王看好你,莫要让本王失望。 “阿嚏……” 正在房中看霍危楼私产账册的沈心玥没来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王妃?”司其紧张地看着沈心玥,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沈心玥头都没抬,摆摆手,“无妨,大概是鼻子过敏之类的。应该不是着凉,不用担心。” 司其又等了一会儿,见沈心玥果然没再打喷嚏,突然调皮起来,“王妃,你知道吗,在我们这里流行着一句话……” “什么话?”心思还在账册上的沈心玥没注意到司其的表情。 “那句话叫做:一想二骂三念叨。”说完,司其咯咯咯地笑起来,“既不是感冒,又无端打了一个喷嚏,怕不是王爷那里在想你吧?” “啊,你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学会调侃你主子了?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看我不打你。” 恍然大悟的沈心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作势就要打司其。 司其笑得更是开心了,边躲边接着说:“可不是嘛,咱家王爷多看重王妃,这可是将自己的私库全交给了你。此举说明什么?说明王爷的心里有你呀,心里有你,可不就是时时刻刻地想着你呗。” 沈心玥的腿脚终究要灵活得多,司其哪里跑得过她,三两下便被她逮住,“司其,你这丫头才多大?啊?整日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看你是不是思、春了?着急嫁出去了?要是着急嫁出去的话,可以,改日我便寻个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地给嫁了。” 司其被她说得这一番话给羞红了脸,“王妃欺负人,人家……人家……” “人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羞得想要开门跑出去。 结果门一打开,却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霍兴站在门口,比里面的两个人更要惊讶,使劲眨巴了眨巴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 一个因为打闹红了脸颊,一个因为害羞红了脸颊,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喜悦的笑容,看得霍兴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司其已经被吓得赶紧捂住嘴,退到一旁,本来就绯红的脸颊这下子更红了。 沈心悦强收住笑容,看着一脸懵逼的门口那个人,“霍兴,找我有事吗?” “哦哦……是……那个……是……”霍兴胡乱地试图在自己身上找东西以唤醒自己的记忆。 “你是在找你手里拿着的那些纸吗?”沈心玥眉梢微挑,提示霍兴。 第二十九章 回门礼 霍兴尴尬至极,忙将手中的纸郑重地交到沈心玥手中,“回王妃,是的。这是王爷吩咐的属下拟的一个王妃回门的时候带的礼品清单。请王妃过目。 王爷说了,这些礼品,如若王妃不满意,可以按王妃的意思去更改。一切依照王妃的想法即可。” 沈心玥将礼品清单拿过来看了看,凝神想了一会儿,“司其,帮我拿纸笔过来。” 司其还在那里想着刚才那尴尬的一幕,突然被沈心玥唤了,吓了一跳,然后赶紧低头去拿了纸笔来,交到沈心玥手上,又匆匆的回到原地方局促地站着。 沈心玥接过纸笔,迅速在礼品清单上添了几样东西,好在这些繁体字比较常见,难不倒她。 霍兴心中疑惑,按王爷的意思,自己拟的这份王妃回门的礼品清单已经是相当够规格了,东西亦是相当名贵,举国上下看去,除了那些皇妃以外,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来,怎么王妃还是不满足,还要再添加呢? 沈心玥将清单递给霍兴,说道:“我又添了一些,你看府里办起来是不是为难?如果为难的话,我再想其它的办法。” 霍兴不解,接过清单一看,差点儿没石化在原地,还有这样办回门礼的? 饶他是跟着霍危楼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沉稳的性子,才强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没有失态,回道:“回王妃,办这些东西府里并不为难。一切皆可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那好,劳烦你去将账房里负责给府中采买的那几个人给喊来,我让他们去办吧。”沈心玥拿回清单,跟霍兴说道。 霍兴点头答应,转身去办。 转过头的霍兴,终于放松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兀自摇了摇头。 心下感叹,自家的这个王妃到底是有多少张面孔啊。 训斥那些轻视她的下人们时的威严还历历在目,转瞬便能与自己的贴身丫鬟打成一片不分尊卑贵贱,这样的王妃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也难怪王爷对她刮目相看,每次遇到王妃的事情时也没有了以前的章法。 真是一物降一物! 啊,不! 一人降一人! 想着想着,霍兴便来到了账房,将负责采买的那几个人喊了出来。 这几个人听到王妃要安排他们去采办回娘家的回门礼,高兴得一脸堆笑,片刻不停地就去了沈心玥那里。 “你们几位便是负责府里采买物品的?”沈心玥看到那几个人,笑意盈盈地问道。 “回王妃,正是我们几个。王妃您只管吩咐便可,我们定然办得让王妃满意。”为首的一个脸上蓄着两撮胡须的人说道。 自上次见识了沈心玥的威力之后,府上的人现在最起码面子上都老实得很,说话时,一口一个王妃的称着。 “如此,便劳烦你们几位了。今日这需要采办的东西有点儿多也有点儿杂。”沈心玥又说道。 “哟哟哟,王妃如此说,可就折煞死我们了。不敢称劳烦,我们这些下人给府里——啊——给王妃办事这都是应该应份的。王妃回门乃是府里的大事,奴才们定当办的尽心尽力,让王妃您满意。” 两撮儿胡须一脸奉承的样子说道,其余的人也跟着随声附和。 “那好。单子给你们,去办吧。”沈心玥说着,将清单交予为首的两撮儿胡须。 两撮儿胡须拿了清单眼睛一扫,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确实是一张大单呀,又看到下面两行字,眼角儿抽了抽,但随即恢复如初,拽着其余几位一起走了。 “王妃,你怎么把采办的事情交给这几个人了?他们不可靠的。”司其看着那几个人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说道。 “哦?怎么不可靠?说说看。”沈心玥知道司其一般不在背后嚼人舌根,她既是这么说,定是知道些什么。 “嗯~其实具体怎么不可靠,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知道这几个人。 为首的那个有两撮儿胡须的,叫邓六儿,他是老王妃娘家远房的亲戚,这个人看起来贼头贼脑的,以前跑老王妃的院子跑的非常勤快,仗着与老王妃的那层关系,在府里少有他低头哈腰的时候; 跟他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他娘家的亲戚,一个叫做胡三儿,一个叫做胡四儿。这几个人在一起用蛇鼠一窝儿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司其说道。 “据我所知,你从来不好打听这些闲事的?怎么对这几个如此了解?”沈心玥不解地看着司其。 司其“嗯”了一下,接着说道:“王妃,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是王爷救我于水火,我便时时刻刻地想要报答他,但是你也知道,凭王爷的本事,那个时候我也还小,能做什么报答人家呢。 后来,随着我大了些,我便观察到这府中的异样情况。” 沈心玥来了兴趣,“什么异样情况?” 司其想了想,像是鼓足勇气一般,说道:“我发现老王妃对王爷非常不好。” 听到这句话,沈心玥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她初入府时的情景。 换亲一事本来与霍危楼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每次老王妃都先不分青红皂白地劈头盖脸地将他骂一通,即使他重伤毒发几乎奄奄一息的时候,老王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在她眼中看到的只是愤恨。 确实异常! “王妃,你也知道,老王妃有两个儿子,王爷和二公子。王爷英明神武,举国上下无人不赞,对老王妃也是尊敬有加,可是老王妃却从来都没有对王爷温言细语过。 而二公子,虽说从不做逾矩逾规之事,但与王爷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他却得到了老王妃全部的关心与爱护。” 司其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沈心玥。 沈心玥脸色凝重,“同样的儿子,一个是长子,摄政王,是王府的门楣与支柱;一个是次子,无错却也无功。却完全不一样的对待。偏心得让人不可思议。” 司其赞同地点了点头,“王妃,你不知道,每次王爷去老王妃那里请安回来以后,都是十分落寞的神情。 而且,府中的大小事,无论是否有与王爷有关,是不是王爷的错,老王妃全怪罪到王爷身上,而王爷也几乎从不争辩。慢慢地,王爷回王府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所以后来我就开始留心观察老王妃那边的事情,然后等着王爷回府的时候就想着跟他说一些,我是想让他注意一下,省得老挨老王妃的骂……” 说到后面,司其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一副怯怯的神情看着沈心玥,“王妃,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怎么会怪你呢?你做得很对呀。尽你自己的能力回报给救你的人,又没伤害任何人,你做得很棒。” 沈心玥冲着司其微微一笑,还赞赏地给了她一个大拇哥。 虽然司其看不懂大拇哥的意思,但是知道王妃那是在夸她,高兴地咧嘴笑了。 沈心玥却陷入了沉思。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谈起霍危楼在王府里的情况。 老王妃对霍危楼的态度,并非是偶然,而是一直便如此。 一个母亲多年如一日地苛待自己的儿子,这不合常理。 想到人前显贵的霍危楼,人后却有如此的境遇,沈心玥的心口感觉很堵得慌,她心疼他。 是的,很是心疼。 或许,不只是心疼,还有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她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 她在原生家庭的生活也并不尽如人意。父母重男轻女,只疼爱沈心玥的弟弟。 虽说不至于像老王妃这般经常苛待霍危楼,但是常年一副冷脸对着她。 弟弟恃宠而娇,常常欺负沈心玥,父母明明看在眼里,却从来都不管。 沈心玥突然想到了什么,“那霍危楼的父亲呢?待他如何?” “老摄政王待王爷很好的,是很好很好的。听府里的老人说,老摄政王那时候待王爷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差供起来了。从小带他读书识字,教他骑马射箭,很是用心。 而且,老摄政王在世的时候,老王妃对王爷也还说得过去。自从老摄政王过世以后,老王妃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王爷不好了。” 司其如是说道。 “哦~”沈心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王妃,让那几个人去采办,我觉得不可靠。他们是老王妃那边的人,我怕他们会使坏什么的。” 司其把话题又扯回了原点。 沈心玥了然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让人做事,就永远发现不了他的问题。 她便是故意将此事交给他们去办的,正好借此机会考验一下。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色黑了以后,膳房里送来晚膳,吃了便早早地休息了。 次日上午。 邓六儿连同胡三儿和胡四儿便一起到沈心玥这里来交差。 “王妃,您交待的事情,咱们都已经办妥了。这是采办物品的清单,请王妃过目。没有问题的话,咱们便去账房里上账了。” 邓六儿说着,便点头哈腰地将清单递给了沈心玥。 沈心玥拿过清单,不只看,还慢条斯理地当众读了出来,读完之后,她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些价格怕是不对吧,本王妃娘家便从商,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可与你们买的这些价钱相差甚远呀。” 胡三儿和胡四儿一听,两个人都神色不对,额头上不断渗汗,将眼神儿投向了邓六儿。 邓六儿不以为意,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一脸谄媚地回道:“王妃您有所不知。 您在娘家了解的那些物品价钱都是民间的。咱们王府采办哪能在民间买呀,王妃您这是回门礼,那必须得重视起来,咱们都是专门儿去的官家的商铺,选的又是那里面的上等货。 所以这价钱才不一样。” 第三十章 回门 沈心玥听了,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说:“原来如此。你们几位果然是用心了。没让本王妃失望。采办了这些物品也着实将你们累着了吧,看你们这一头大汗的,司其,看赏。” 司其虽是不情不愿,还是按王妃的意思将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小钱儿赏了那三个人。 三个人拿了赏赐又连声跟沈心玥道谢,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 走到沈心玥再也看不到的地方,邓六儿早就憋不住地笑出了声,声音里充满得意之色,“我就说吧,你们不用怕。还说什么她不会信的。你看她信了没有。 听我的没错儿吧。我就赌她根本不懂这些,不然她那‘草包’的名号哪里来的?那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别看她那日威风了一下,不过是空有些大小姐脾气而已。 就这种人,给她抬上两轿,拍拍马屁,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误不了咱们哥们儿发财。” 胡三儿和胡四儿这会儿也一改刚才担惊受怕的样子,一边儿一个的围着邓六儿不停地拍马屁。 胡三儿:“六哥,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将那娘——咳咳——将王妃给说晕了。咱们哥们儿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胡四儿:“就是。六哥,这次这一个大单子,可是真肥,顶上前面几年干的了。没想到这当家的换成了新王妃,这事儿更好办了。” “可是,六哥,”胡三儿突然面色又犯难的样子,“你说这事儿要是让老王妃知道了,会不会有事儿啊?” 邓六儿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此事你们知我知天知地知,老王妃怎么会知道?再说,这位新主儿与老王妃不对付,她也绝然不会自己去告诉。 她的这回门礼是个啥排场?除了皇上那的,这天下怕是没有第二个了。她敢去找老王妃说这事儿?那就不可能。放心吧,不用怕!” 这个邓六儿是老王妃的远房亲戚不错,但是他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 此人精于算计,胆子也大,为得钱财可谓是不择手段,除了不坑自己谁都坑。 这些年经他手办的事情,无一不让他雁过拔毛,当真是没少将府里的钱财明里暗里的揣进自己的口袋。 被他这一分析,胡三儿和胡四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拉着邓六儿道:“走,六哥,今日我哥俩儿请你,咱出去大吃一顿去。” 看着这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出了院子,没了踪影,司其白了他们一眼,还是有些不明白,“王妃,他们采办的那些东西的价格简直是天价! 虽然有的极为名贵的物品我不知道行情,但大部分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什么官家商铺里的上等货呀,我看他们定然有问题。你怎么不追究反而还给他们赏赐呢?” 沈心玥凤眸一眯,眉梢轻挑,说道:“这你就不晓得啦,慢慢学着点吧。” 司其看着沈心玥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跟着心下坦然了。 回门礼置办妥当,沈心玥和霍危楼回门的日子定下来以后,便派人通知了江南沈家。 江南沈家 沈初生,江南人士,人面兽心,其祖上虽世代经商,产业涉及多个领域,但规模一直不大,只算是小富。 后来他偶然碰到宋如玉,宋如玉乃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小家碧玉般让人我见犹怜,沈初生一眼见之,便为之痴迷。 后来他又打听到,宋如玉乃是江南丝绸世家宋家之独女,宋家二老的掌上明珠,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不惜一切手段将宋如玉娶进了门。 后来如愿以偿地承了宋家的产业,跻进富商之列。 虽是承了发妻的发家之恩,却很快露出本来面目,将过河拆桥演绎得淋漓尽致。 因宋如玉为人善良,心思单纯,一心门思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却不会钻营男人的心思,不懂讨好,沈初生很快喜新厌旧,搭上了长得妩媚动人又擅长讨男人欢喜的柳氏,将其纳了妾。 这柳姨娘最是个乖嘴蜜舌,曲意逢迎的主儿。 今日,眼见着沈初生手里拿着一封信,面上满是不悦的神色,柳姨娘忙上前拿巾帕轻轻地在他衣袖上掸了掸,说道:“老爷,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添了堵,不知道你日日为这么大家业操持已经够累的吗?” 说完,但唤来下人赶紧给沈初生沏茶,又亲自斟好了,吹了吹,再端到他的面前,“老爷,快喝口茶。” 沈初生坐下,喝了茶,才道:“知道这信是谁来的吗?是玥儿那个蠢货。” 柳姨娘眼神流转,脸上浮现不屑之色,“哎哟,这个玥儿终是想起这个家来啦。你说这都成亲多少时日了,一丁点儿的消息也没有。这可真成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了。” 不说还罢,这一说沈初生更是气得拍了桌子,“就是个废物。当初你还说她成了亲或许就能派上用场,指着她傍上摄政王府,哪怕是个闲散公子,这女儿也不算白养了。 看看吧,入摄政王府这么长时间,莫说是她,就连那边随嫁的人也一点儿消息没传回来。衰到家的玩意儿!” 柳姨娘问道:“那她此时来信可说了什么?” “说她要回门!这个无用的东西,回门干什么?!生生的给我添堵。”沈初生忿忿地说道,手里的那封信越看越不顺眼,一下子扔了出去。 “老爷莫气,既是要回门,那就让她回来。便是出了嫁,也还是你的女儿,该教训就教训。 当初把她嫁出去,除了那些嫁妆以外,咱们可还陪嫁了京城的一处宅院的,她若一点儿用也帮不上家里,那不是赔大发了!” 想起京城的那个宅院,柳姨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恨得牙根儿痒痒。 按着柳姨娘当初的打算,随便给点儿嫁妆应付过去便罢了,反正沈心玥除了长相以外,一直就是个蠢货,早嫁出去早心安,实不指望她能帮沈家多少,看中的不过是摄政王府的名头而已。 不过沈初生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听她的,还是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好不容易傍上摄政王府这棵大树,他看中的是摄政王府的名头,而那边看中的是他的财势与沈心玥的美貌,他若陪嫁的太寒酸,凭沈心玥“草包千金”的名号,自是成不了这桩亲事的。 “孩子”是舍出去了,“狼”却没套着。 所以柳姨娘一提京城宅院的时候,沈初生更是怒不可遏,“蠢货真是蠢到家。当初再三教给她怎么给家里传那边的消息,怎么在那边多吹枕边风,怎么哄她婆婆,结果屁用没管。看她回来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哼!” 沈心玥的母亲宋如玉是在两天以后偶然在下人们那里听到,才得知自家女儿要回家省亲的,登时激动得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女儿本是娘的心头肉,宋如玉当初是死活不愿意将女儿嫁到离家甚远的京城的。 女儿性子随她,生性善良懦弱,毫无心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受了欺负,身边便是连个说话诉苦的人也没有。 奈何她从来做不了沈初生的主,最后只好含泪看着女儿嫁走。 这些时日以来,宋如玉日日不在惦念自己的女儿,如今有了消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就等着女儿回门的那一天。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当沈心玥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沈府前,看着紧闭的大门时,原主在娘家的记忆似受到某种召唤一般,一点点的回笼。 那是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有些刺痛。 沈心玥轻舒了一口气,上前敲门。 她早在路上就已经叮嘱过霍危楼他们了,让霍危楼先呆在马车里别出声,她要自己先回娘家。 霍危楼虽感意外,但是表示谨遵妻命。 连着敲了几声,府里才传出下人懒洋洋的声音,“这是谁呀?敲什么敲?” 大门慢慢被打开一条缝,一个下人探出头来,不耐烦地问道:“找谁?” “怎么?不认识了?”沈心玥搜索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这是沈府的门丁,是沈父那个小妾柳姨娘的人。 门丁其实早就知道沈心玥今日回门,是柳姨娘安排他故意关着大门给沈心玥来个下巴威的。 他假装看了两眼,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哦,是大小姐回来啦。进来吧。” 说完,竟自顾自地转身往里走,只留那一条缝让沈心玥进去。 古代大户人家的大门又厚又重,单凭一个女人的力道很难打开。 沈心玥看着气上心头,正在思忖要如何教训这等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时,大门被打开了一些。 开门出来的是沈心玥的亲哥哥沈望驰和她的母亲宋如玉。 等女儿等到心焦的宋如玉看见沈心玥如今就站在眼前,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思念之情,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的玥儿啊,娘好惦念你啊,你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受苦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字字句句都是真情实意,不断涌下的眼泪也打湿了沈心玥的肩头。 宋如玉虽与沈心玥无关,但却是原主的娘亲,她与原主如今早已合二为一,所以不觉也跟着泪如雨下,轻轻抚着宋如玉的后背安慰道:“娘亲,莫要哭了,玥儿这不是回来了吗?玥儿没有受苦,玥儿很好。” 沈望驰从小便十分疼爱他这个唯一的亲妹妹,看着她如今完好如初地站在眼前,没有想像中受欺负的样子,也跟着抹了抹眼泪,随即露出笑容,“好了,都别哭了。玥儿没事就好,玥儿回来就好。你不知道,玥儿,这些时日,娘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十分挂念你。” “都哭什么哭?一大早的就站在家门口哭,丧气不丧气呀?啊?一个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沈初生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府里传出来。 第三十一章 王妃 “老爷别生气了,咱们有什么都回去说,这大门口的吵吵嚷嚷不是让别人看咱们沈家的笑话了吗?” 沈心玥一抬眸,就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正朝着门边走过来,其中为首的想来就是沈初生和柳姨娘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身体却本然的瑟缩了一下,沈心玥知道这是原身残留的对他们的恐惧,看来这原身在沈家的时候过的日子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沈望驰察觉到沈心玥细微的小动作,于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沈心玥给护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开口解释道: “父亲,今天是妹妹回门的日子,我跟母亲是特意来门口接她的。” “你们来接?成何体统!让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沈家是没人了,需要你们亲自来门口迎接?”沈初生眼神从沈望驰和宋如玉的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沈心玥的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难道不是吗?”沈心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说什么?”沈初生没想到沈心玥竟然敢出声顶撞自己。 “我说难道不是吗?你沈家要是有人的话,怎么会在明明我提前给你们送了信说要今天回来的情况下,还连一个人都不安排呢?” 宋如玉在沈心玥身后暗暗的拉她的袖子,想让她别再说了,然而沈心玥却只是悄悄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你这个逆女!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就回个家而已,难道还要我们全家人出来三跪九叩的迎接吗!”沈初生显然是被沈心玥突如其来的反抗给气得不轻。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沈望驰连忙开口想要替沈心玥解释,然而柳姨娘却比他的速度更快。 只见柳姨娘急忙伸出手在沈初生的背上拍了拍,而后一脸委屈的说到:“老爷你快别和大小姐置气了,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念着大小姐本就是个喜静的人,所以才想着不办置什么排场,可是没想到竟然让老爷和大小姐你们都不满意了,老爷您就罚我吧。” 柳姨娘说着,还施施然的掉了两滴眼泪出来,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沈心玥咄咄逼人了一样。 “行了,这件事情跟你又没关系我罚你干什么,说到底是这个逆女自己不识抬举,对长辈的安排还指指点点的。” 沈初生这话一出口,可谓是直接就给沈心玥扣了顶不孝的帽子了。 沈望驰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妹妹只是刚回家一时心情激动,父亲您别动怒。” 说着沈望驰还不断地给沈心玥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给沈初生道歉,然而沈心玥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提醒一样,只是冷冷的笑看眼前的沈初生和柳姨娘二人演戏。 “行了!赶紧给我进去,别在这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的。”沈初生说完就转身准备先走。 然而沈心玥却又突然开口了:“父亲,女儿回门你不打算开大门吗?” “大小姐,这您自己也是沈家的人你也应该知道咱们家的规矩的,这只有有贵客上门或者是祭祖宗的日子才会开大门……”柳姨娘一脸慈爱的给沈心玥解释,一旁站着的下人们看到只觉得她不懂规矩,纷纷在心里耻笑起来,只道草包就是草包,嫁了人还是一样的事多不聪明,难怪回门都是一个人来。 “姨娘,我好歹是家中嫡出的大小姐,我回门这事不算大事?” 沈心玥的嫡出二字可谓是刺痛了柳姨娘的心,她当即神色有些扭曲了起来,但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走到沈心玥的身旁壮似十分慈爱的挽住了沈心玥的手臂,然后小声劝慰道:“大小姐不要闹了,咱们府上的规矩您也是知道的,还是跟我先进去吧,不然一会儿老爷生气了可 是没你好果子吃的。” “今日若是这大门不开,那我就在门口不进去了,若是你们一天都不开,那我即刻打道回府。”沈心玥嘴角含笑的站在原地,任凭柳姨娘怎么暗中使劲,她都依旧不动如松:“反正这回门也只是个形式,我既到了那我的礼也全了,不让我进门左右失礼的也不是我。” 柳姨娘没想到沈心玥性子竟然如此的倔,跟出嫁之前倒是很大的不一样了,竟然知道以名声来威胁沈初生。她有些诧异的抬眸看了一眼沈心玥的侧脸,却发现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满眼的鲁莽。 许是自己多想了吧?一个草包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呢。 “你若喜欢站,那你就站一天好了,我沈府恕不奉陪。”沈初生转身瞪着沈心玥扔下这句话,就嘱咐一旁的小厮们将门给关上。 “既如此,依本王看这沈府也没有回的必要了,咱们走吧。” 霍危楼突然的出声硬生生的让沈初生止住了准备离开的步伐。 他诧异的转头,只见一个男人正从沈心玥乘坐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上走下来。 虽然沈初生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看到他那靴子上用金丝线绣的蟒纹,再联想刚刚他口中的自称,他立马猜到了这个男人就是摄政王——霍危楼。 然而比起摄政王到了他家门口更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情是,霍危楼下了马车之后直直的走到了他那个草包女儿的身边,然后径直拉起她的手就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爷留步!”沈初生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赶紧解释清楚的话,那沈家就全完了。 他赶紧冲上前去给霍危楼行了个礼:“草民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竟然还敢将王妃拒之门外。”霍危楼冷冷的接过沈初生的话。 他头顶流下一抹冷汗,赶紧开口解释道:“王爷您误会了!草民刚刚回府是为了让下面的人去给王妃开正门准备排场的,并非要将王妃拒之门外。” “你的意思是怪本王送信送晚了,所以你没来得及准备?”显然霍危楼想要替沈心玥出口气,并不打算就这样的将沈初生给放过了。 “不是不是,草民……都是草民办事不利,没能早早的打点好一切!”沈初生此时是真的无比后悔之前做的决定,早知道就为沈心玥准备一二了,谁又能想到会出这个变数呢。 而他身后的沈家众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自家老爷都跪在地上了,于是赶紧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生怕眼前的人对他们沈家发难。 眼看着也差不多了,沈心玥也不愿做的太过,毕竟还有宋如玉和沈望驰要在府里生活,若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恐怕之后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算了,”沈心玥拉了拉霍危楼的手:“在外面站着也怪冷的,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对对对,王爷王妃请。”沈初生赶紧站起身来恭敬的迎接他们二人,身后沈家的小厮们也十分识趣的将大门给打开了。 霍危楼这才带着沈心玥走进了沈府。 “这……心玥啊,你怎么成了王妃了呢?” 一行人还走在长廊上,沈初生就忍不住的上前悄悄在沈心玥耳旁问道。 谁知道他这话却被霍危楼给听了去,他停下前进的步子回答到:“皇命难违,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我就是随便问问。”沈初生赶紧摇了摇头,再也不敢开口多说什么。 很快一行人到了大堂。 沈心玥跟着霍危楼一起坐到了首位上,一旁陪坐的则是沈初生和柳姨娘,至于宋如玉和沈望驰则是早早的就被沈初生给打发走了。 霍危楼环视一圈,发现宋如玉不在,于是先声夺人的问道:“怎么不见岳母大人出来?” “王爷有所不知,今日大小姐回门,一切事宜都是妾身安排的。”柳姨娘站出来行礼回答到。 “你?”霍危楼打量的看了一眼柳姨娘,然后继续说到:“是个什么东西?” 霍危楼这话让柳姨娘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给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尴尬极了。 “本王向来听说岳母大人是沈家的正妻,还以为这沈家上下都是岳母大人打点,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柳姨娘还想说些什么,沈初生赶紧站起身来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府里的一切都是由夫人打点了,只是碰巧最近夫人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让人代劳了。” “身子不舒服到自己的女儿回门都没法出来主持了?”霍危楼说话时一脸的玩味。 沈初生知道霍危楼这是铁了心的想要为难自己了,再多说也无益,如今只有乖乖认错才行。 而柳姨娘却丝毫没有这个觉悟:“王爷不知,姐姐素来身子就不太爽利,妾身也是不得已才来帮姐姐迎接大小姐的。” “帮?你是个什么身份竟在这种大事上都能代夫人的劳了?”霍危楼蔑视的看了一眼柳姨娘:“一个妾氏而已,不过是个玩意。” 沈初生听到霍危楼这话,吓到额头上冒出了几滴豆子大的汗珠来,要知道霍危楼这可是直接给他扣了个宠妾灭妻的名头了,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是重罪,有些事情虽然他敢做,但是确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于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宠妾灭妻,沈初生直接转身对着柳姨娘怒斥到:“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意儿,竟然来堂上对着王爷撒野了,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柳姨娘见状只能怏怏的退下了。 “草民治家不严还请王爷恕罪啊,我那夫人身子不好,我一时找不到人来帮忙打点府中的事务,所以才一时用了这妾氏,谁知道她竟然对我女儿回门都如此的敷衍,王爷放心我之后一定会重重的罚她的。” 沈心玥此时却冷笑一声:“是啊父亲,世人都知我母亲身体不好,但是到底如何不好,因何不好,恐怕只有父亲您最清楚了吧?” 第三十二章 你好像,跟王妃有点像 “你!”沈初生听到沈心玥那含沙射影的话气得差点怒骂出声,但是在撞到霍危楼的视线之后又生生的忍住了,他语气一软,无力的解释到:“心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母亲身体不好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不是吗,罢了罢了,我让人去将你母亲叫来,我知道你要是今天见不到她应该也是不会安心的。” 沈初生都这样说了,沈心玥也不好再多为难他什么,而是静静的端起了桌上的茶盏,等候下人去将宋如玉叫来。 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倒是上好的茶叶,沈心玥挺意外的,看来这沈府的底蕴当真是不可小觑啊,从刚刚霍危楼露面到现在不过就半个小时的功夫,沈初生竟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将一切都重新打点好。 为什么是重新打点?不用说沈心玥也知道,按他们之前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好好的为自己准备东西?无非是看到了霍危楼之后才重新改的安排了。 不一会儿,宋如玉就到了。 沈心玥抬眸看向宋如玉,只见她换了一身衣裳,看上去倒是有了当家主母的体面在。 然而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显然十分的不合身,宋如玉本就十分的瘦小,在沈府这些年来一直被人欺压,导致整个人更是瘦弱不堪。 她身上穿的这身衣裳虽然也不大,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就仿佛是挂在架子上一般,一点儿也不合身。 沈心玥迎上前去拉住宋如玉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宋如玉的眼眶就已经湿润起来了。 “母亲,我回来是高兴事,你哭什么。” “没哭,我没哭,”宋如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帕子来擦拭自己眼角的泪珠。 沈心玥扶着宋如玉坐到了主位上,引得坐在侧旁的沈初生侧目,但是想到沈心玥如今的身份他到底也不敢说什么。 沈心玥虽然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也和宋如玉见过面了,但是到底只是匆匆的会晤,很快就被沈初生他们给打断了,母女二人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她此时才有空来细细的端详宋如玉。 只见宋如玉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除了眼角的细纹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原主的这张脸长得跟宋如玉有七八分像,都是典型的美人坯子。也不知道沈初生是犯了什么邪,放着这么美貌的妻子不管,倒去偏宠柳姨娘。 “玥儿……”宋如玉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话到口边只化成了这样一声轻轻的呢喃,然后她抚了抚沈心玥的头发:“玥儿现在长大了,真好。” 看着宋如玉眼中的关怀,就算沈心玥对她没有母女的情分,但是也不得不被那份母爱所动容。 她知道这是宋如玉对原主的爱,虽然她感受不到,但是既然自己用了原主的身份,那她必然会尽力的保护好原主在意的这些人,给他们一个好的交代。 沈心玥垂下眸子,轻轻的拉起了宋如玉的手,算是给她一阵无声的安抚。 而这一边。 管家在沈初生的授意下监督着柳姨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又像是生怕她又跑出去坏事一样,还特意叫了一队家丁过来守在了柳姨娘的院子外面。 “沈大!你什么意思啊,你叫这么多人来给我院子围了我以后怎么做人!”对此柳姨娘怒不可遏,她直接跑到了院子中对着管家就骂了起来。 管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解释到:“二夫人,这我也没办法啊,都是老爷交代的……” “你放屁!”柳姨娘根本听不进管家的解释,她如今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被沈初生给赶回来了这件事:“你让这么多人来看我的笑话,以后我还怎么管理府中上下!以后谁还会服我,你赶紧叫他们都给我滚!” “二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了,一会儿老爷忙完了我叫他过来您自己跟他说行吗?”沈管家是万万不敢得罪柳姨娘的,但是他也不敢忤逆沈初生的意思,于是只能折中这样回答。 但这绝不是柳姨娘想要听到的答案,于是她继续在那骂骂咧咧的,要求管家放自己出去。 管家看自己再多说也没什么用,索性就装作听不见,任由柳姨娘在那吵闹。 “娘,您这是怎么了?”这时一个少女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皱着眉头看着正在吵闹的柳姨娘。 “凤娇,你知不知道今天沈心玥那个贱人回门了!”柳姨娘看到了沈凤娇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我知道了,她不是早就让人送信回来了吗,母亲何至于这么生气?” 沈凤娇说到沈心玥的时候满脸的轻蔑。 江南人人皆知沈家双株,一个蠢笨如猪的沈心玥,还有就是她在世明珠沈凤娇了。 对于沈心玥,她是打心底里的嫌恶,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惹人嫌恶的贱人却占了沈家嫡出大小姐的名头,就这一个名头就让她从出生起就是整个江南瞩目的那个人,就算她常常惹祸,蠢笨如猪,却依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 而她沈凤娇若不是自身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恐怕世人都不会知道她,这让她如何不气? 但是好在沈心玥如今已经出嫁,虽然是王府,但是却只是个二公子,一个注定只能闲散一生的闲人,沈心玥的一生就这样了,而她沈凤娇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以后要嫁的人一定会比沈心玥强。 “她哪里是自己回来,她还把她的夫婿也给带回来了。”柳姨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噢?那又怎么样?”沈凤娇伸手为柳姨娘倒了一杯茶。 “你是不知道,那草包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妃了。” “什么!”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沈凤娇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摔出去,“摄政王妃?她不是嫁的二公子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刚刚就是摄政王陪着她一起来的,这不你父亲还将我给赶回来了,不让我呆在前厅……” 柳姨娘之后的埋怨沈凤娇都没有听进去,她如今满脑子都在想着摄政王妃这件事。 怎么可能?以沈心玥的身份嫁给二公子都已经是高攀了,她怎么嫁给摄政王了?而且还让摄政王陪着她一起回门?她沈心玥,怎么配! “行了娘,前厅那边你暂时不要去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沈凤娇思来想去,最终落下这样一句。 “你要做什么?凤娇啊,如今那贱人可是王妃了,你可别去挑衅她……” “娘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姐姐回家我当然是要去亲近的,怎么会挑衅呢。”沈凤娇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柳姨娘的院子。 此时的沈初生正陪着霍危楼和沈心玥在正厅用餐。 沈凤娇离开院子之后并没有去正厅找沈心玥,而是径直的去了沈初生给沈心玥安排的客院。 沈凤娇故意一蹦一跳的朝着卧房冲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姐姐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呢!” 然而她一冲进去只看到正在那儿铺床的司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解释到:“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我姐姐回来了所以太激动了。” “您是二小姐吧?王妃他们正在前厅用膳呢。”司棋虽然不认识沈凤娇,但是也是知道沈府都有些什么人的。 “啊,好吧,那我在这儿等姐姐回来吧。”沈凤娇说着就十分自来熟的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见状司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家里,而且她也只是个下人。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二小姐您不用叫我姐姐的,我是王妃的婢女,唤我司棋就好了。”司棋一直保持着淡淡的态度,在那边做自己的事情边回答着沈凤娇的问题。 “好的司棋姐姐,我姐姐去王府之后怎么样啊,没给你们添麻烦吧?一开始不是说姐夫是二公子吗?怎么成了王爷了啊?” 司棋暗暗的瞥了沈凤娇一眼,并没有告诉她原因,而是敷衍的让她自己去问沈心玥。 紧接着沈凤娇又在顾左右而言他的问了好些问题,大多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倒像真的只是太无聊了一般。 司棋将卧室收拾好之后就拿了一床棉被了去书房。 沈凤娇也赶紧跟了过去。 “司棋姐姐,你怎么还要在这边铺床啊?” “噢,王爷晚上有时候要公务,有在书房休息的习惯。” “噢。”沈凤娇眸中神色一沉,然后借口说懒得等,先回去了。 然而她离开书房之后却是去找了个侍卫询问霍危楼是否经常宿在书房,侍卫只当是王妃的妹妹关心王妃,于是就说了实话,将二人成亲之后都是分房睡的事情告知给了沈凤娇。 殊不知他们二人的对话已经尽收霍危楼和沈心玥的耳底。 看到沈凤娇已经离去,霍危楼才悠悠的开口:“你这个妹妹管得好像有点宽啊?” 沈心玥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咯。” 是夜。 “行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去书房了,你早点休息吧。”霍危楼说完就离开了卧室,沈心玥也紧跟着吹灭了房间的灯,于是整个客院就只剩下书房还亮着一盏灯。 “叩叩叩。”门响声传来。 “谁?” “王爷,我是来给您送宵夜的,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霍危楼话音刚落,沈凤娇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桌上就可以离开了。” 沈凤娇没想到霍危楼竟然都不抬头看自己一眼就要将自己给赶走了,那她的精心装扮不就白费了吗? 于是沈凤娇咬咬唇,索性大胆的端起托盘走到了霍危楼的旁边,柔声到:“王爷,这羹汤是我刚刚亲手为您熬的,要是冷了就不好喝了,您趁热喝了暖暖身子吧。” 霍危楼这才抬眸看向她:“你好像,跟王妃有点像。” 第三十三章 骗你?图什么? 沈凤娇听到霍危楼这话心中气愤不已,谁想跟那个贱人像了!但是她面上却装的十分娇羞:“我跟王妃是亲姐妹,自然是有些像的。” 她说着,还将手放在了霍危楼的肩膀上,轻柔的按了起来。 “王爷,我那姐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父亲使尽了法子也没能让姐姐学到个什么,如今进了王府若是给您添麻烦,还请王爷多多担待。” 沈凤娇这话看似是在为沈心玥开脱,实则确是故意的在霍危楼这儿上眼药呢,霍危楼怎会没听出来。 他无意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行了东西也送到了,你先下去吧。” “是。”沈凤娇娇柔的行了一个礼,然而却在转身的时候突然身子晃悠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似是不受控制的朝霍危楼的方向倒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得逞了,可是沈凤娇没想到霍危楼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她本以为自己摔到了霍危楼的怀中,然而身后传来的触感告诉她明显不是。 她这才悠悠的睁开双眼,只见霍危楼正站在桌子旁,而自己则倒在他刚刚坐的椅子上,相当于两人是刚好换了个位置。 沈凤娇无奈的咬咬唇,赶紧站起来慌乱解释到:“对不起王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想来是来的时候受了点风所以有些头晕了……” “那本王让人送你回去吧。”霍危楼说着就打算叫人。 沈凤娇赶紧将其给拦了下来:“王爷不要!” “嗯?”霍危楼抬眸看着沈凤娇,眼中带着审视。 “王爷您要是让人送我回去,那姐姐不得知道吗,原本在府中的时候姐姐跟我就……不是太亲近,要是让姐姐知道了那不还得生气,我没事的,王爷您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沈凤娇说着还埋下了头,仿佛自己在沈府真的就是个任凭沈心玥欺负的小可怜一样。 霍危楼眼中闪过兴味的朝内室看了一眼:“竟是如此,我只知道沈心玥素来是刁蛮惯了的,却还不知她在娘家时也如此的霸道。” 埋着头装可怜的沈凤娇并没有看到霍危楼此时眼中的玩味,还以为他是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心中激动不已,还特意挤出了几滴泪水:“王爷快别这么说,都是我做妹妹的不好老是惹姐姐不开心,不是姐姐的错……” “行了,你既要休息,那就去内室躺会儿吧。”霍危楼说的时候还故意拍了拍沈凤娇的手背。 沈凤娇当即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就,成了吗? 竟然如此的容易? 让她去内室……那一会儿若是发生什么,也不能怪自己的吧? 沈凤娇晕晕乎乎的朝着书房的内室走去,全然不知她身后的霍危楼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她拍了拍自己绯红的脸颊,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想下一步的谋划。 然而令沈凤娇万万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她走进内室之后才发现,榻上竟然有人! 一女子背对着她坐在那儿假寐,女子的面前放了一本书,微弱的烛光照在沈心玥的脸颊,给她平日里明媚的容颜添了一丝的柔和。 沈凤娇快步走到女子身前,赫然发现竟是沈心玥! “你怎么在这儿!”沈凤娇气急败坏的问道。 沈心玥睁开双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这时霍危楼也听到动静从外室走了进来,他倚着门框看着眼前的二人。 “你不应该是在卧房那边吗!怎么会在书房!”她转头看到门边的霍危楼,然后想到刚刚霍危楼故意叫自己进来的模样,沈凤娇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瞪大眼睛:“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骗你?图什么?”霍危楼一脸不屑的表情直接刺痛了沈凤娇的心。 她万万没想到就在上一刻还假装被自己勾引动心的霍危楼下一刻就能这么的无情。 “你们!你们明明说的都是王爷一个人在书房住,结果你们俩都在这儿,不是骗我是什么!” “谁告诉你的?我有给你说?”沈心玥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沈凤娇的眼睛。 在沈心玥的注视下沈凤娇不知怎得身体突然一哆嗦,沈心玥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可怕了?她的眼神让沈凤娇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明明之前沈心玥在自己眼前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 为什么,她如今竟然如此的可怕了? 沈凤娇对沈心玥突如其来的恐惧使她那根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了。 她此刻完全不顾霍危楼还站在一边,大声的对沈心玥吼到:“沈心玥啊沈心玥,你竟然如此心机,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的婢女告诉我一个假消息,然后来看我的笑话!” “我故意的?”沈心玥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是我让你来打听我们夫妻二人的消息?是我让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往自己姐夫的房间里面跑?是我让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去别人的内室里面休息?” 沈心玥这连续几个问题扔出来可谓是直接将沈凤娇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了。 她终于忍不住的双手抚面朝门外跑去。 然而,却刚好撞上了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的沈初生和柳姨娘。 沈凤娇和沈初生撞了个满怀,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刚刚沈心玥给她的难堪,根本不看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就埋着头继续朝外面跑去。 “你给我站住!”沈初生怒喝一声,总算是让沈凤娇停下了步伐。 她抬眸看到了沈初生和柳姨娘,立马过去抱着柳姨娘就哭了起来:“娘……” “哎哟,我的娇娇这是怎么了?”柳姨娘看着沈凤娇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又看她是刚从书房的位置跑出来,还以为是她勾引霍危楼成功了,心里一喜。 “没怎么……娘咱们回去吧……”沈凤娇一边抽泣一边说到。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姨娘还以为是沈凤娇勾引霍危楼之后被沈心玥欺负了,她当即搂住沈凤娇:“娇娇没事,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你都给娘说,娘会替你做主的,不管是谁欺负了人都得给个说法!” “娘,我没事。”沈凤娇生怕柳姨娘去找霍危楼闹,赶紧擦了擦眼泪,就想拉着柳姨娘离开。 此时的沈初生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对于沈凤娇能嫁给霍危楼这件事情他是十分的乐见其成的,毕竟沈凤娇和沈心玥,一个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一个是备受嫌弃的女儿,孰轻孰重在他心里早就有了定数。 “娇娇别怕,爹爹也在呢。”沈初生也开口来劝慰沈凤娇了。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在本王院子里?” 这时霍危楼和沈心玥二人从房中走了出来,满脸疑惑的看向他们。 沈初生只当是霍危楼轻薄了沈凤娇,觉得自己是占理的,当即臭着一张脸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是不断的轻拍着沈凤娇的背部,仿佛她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霍危楼嘴角含笑问道:“怎么,你们沈府都有半夜闯别人地盘的习惯?还是说本王在你们这儿住着你们意见都这么大?先是二小姐闯进本王的书房,影响本王和王妃二人作画,然后在是岳父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 听到霍危楼说刚刚沈心玥跟他是在一起的,柳姨娘就全都明白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后悔自己刚刚吼得太大声了。要是早知道沈心玥也在里面,她绝对拉着沈凤娇就离开,绝不会继续停在这儿受人白眼。 如今这情况显而易见,就是沈凤娇刚刚去勾引霍危楼,结果碰到沈心玥所以失败了。 这种事情一旦成功了,那闺阁女子就是吃亏的那个,怎么都是占理的那一方,到那时一旦失败,那就名声全毁。 柳姨娘迅速的判断好如今的情况,然后开口为沈凤娇解围到:“瞧王爷这话说的,二小姐不过是听说她长姐回来了,所以特意想去找大小姐说说体己话的,可能是一时糊涂走错了房间了,怎么会是特意夜闯您书房呢?” “是啊王爷,您误会了,我这二女儿素来是最懂规矩的,无非是听说王妃回来了所以一时激动得意忘形了,王妃是不是啊?”沈初生也赶紧出声来替沈凤娇说话。 他跟柳姨娘想要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给揭过去,然而霍危楼却根本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是吗?可是刚刚二小姐可是口口声声说来给我送羹汤的,我竟不知半夜给姐夫送吃的的闺阁小姐也算是懂规矩?还是说这是你们沈家的规矩?” 沈初生听到霍危楼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若是事情传出去了,恐怕他也会沦为整个江南的笑柄。 两相权衡之下,沈初生立马做出了决定。 他直接转身指着沈凤娇:“逆女,给我跪下!” 沈凤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沈初生这样的凶,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敢作声。 “我让你去见你姐姐,谁知道你做出这样辱没家风的事情,幸亏今日来府中做客的是王爷王妃,都是咱们一家人,否则的话不知道咱们沈家的脸要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爹,我……”沈凤娇想要开口解释什么,然而沈初生怕她语出惊人,所以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对一旁的管家吩咐到:“沈大,将这个逆女给我拖到祠堂去好好的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听到自己要被关祠堂,沈凤娇此时彻底的慌了,她赶紧爬到柳姨娘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哭到:“娘,我不要去祠堂娘!你帮我跟爹爹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是沈心玥故意陷害我……” “胡闹!”柳姨娘听到沈凤娇开始攀扯沈心玥了,赶紧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强行的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沈凤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姨娘。 第三十四章 愿者上钩 柳姨娘转过头去:“行了,这件事情是你做错了,王爷和王妃大度不跟你计较,但是我们不能不管你,赶紧去祠堂给我好好思过吧。” “可是娘……”沈凤娇心里一千个不服,但是柳姨娘没有给她开口辩解的机会,直接招呼一旁的嬷嬷前来将其给拖走了。 “王爷,今日是家中小儿不懂事,惊扰了您休息,我在这儿跟你陪不是了,还望王爷不要计较。”沈初生和柳姨娘见沈凤娇已经被拉走了,于是赶紧来给霍危楼赔罪,然而他们的说辞确是直接将沈凤娇的行为给摘了个干净,只说是孩童胡闹,若是霍危楼计较,那倒还显得霍危楼小气了。 好在霍危楼并不想跟他们计较什么,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他无意与他们多啰嗦什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抬脚回了书房。 沈心玥紧随其后。 看到霍危楼和沈心玥都离开了,沈初生才伸出手来捏了一把额上的虚汗。 他转头盯着柳姨娘,眼中是柳姨娘从未见识过的冷漠。 “看你养的好女儿!” “我!”柳姨娘想要辩驳,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只是低头认错。 毕竟她如今只是个妾氏,纵然再如何的风光也都是建立在沈初生对她的态度上的,若是她言语间将沈初生给得罪了,那才是叫做得不偿失。 “是老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险些让娇娇铸成大货,老爷您罚我吧,我愿意跟娇娇一起去跪祠堂。”柳姨娘说着就一把跪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了的柳姨娘,沈初生心头的怒气也散了不少,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去好好的给她说道说道吧。” 说完,他就朝着后院走去。 柳姨娘跪在原地无奈的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沈初生是去找哪个狐狸精去了!要是是平日的话她非要上前去将他给拦住,但是此时柳姨娘知道此时的沈初生正在气头上,她当然不敢跟上去邀宠触他的霉头,只能站起身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放我出去,我是被陷害的!我要去见父亲……” 柳姨娘才走到祠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不断的传来的沈凤娇的呼喊。 她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倒是将正倚着门大叫的沈凤娇给吓了一跳。 看清楚进来的人是柳姨娘之后,沈凤娇才哭着扑进她的怀里。 柳姨娘抱着沈凤娇没有作声,只是缓缓的拍着她的背,对她进行无声的安抚,好一会儿之后沈凤娇才停止了抽泣。 柳姨娘这才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蒲团边坐了下来。 一旁的小厮见状也识趣的走了出去,将这里面的空间留给了母女二人。 柳姨娘这才开口问道:“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是被沈心玥陷害的!”沈凤娇提到这个情绪依然十分的激动。 “陷害?明明是你去的她院子,怎么成了她陷害你了?” “我没有故意想去的,一开始只是听你说了她嫁的人是王爷,我不相信,所以想去那边打听打听情况,谁知道无意中就听到沈心玥的贴身丫鬟说他们二人是分房睡的,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然后还特意去问了一个侍卫,结果得到的也是这样的答案,然后我就猜他们是假装的夫妻,所以想着趁王爷在咱们家里,我说不定有机会……可是我刚刚过去之后才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合起伙来骗我!沈心玥是跟霍危楼住一起的,我就跟个跳梁小丑一般被沈心玥给戏弄了!” “我看未必。”柳姨娘摇了摇头,开始认真的思索起事情的发展来。 “你看啊,今日你过去是临时起意的,而且那时候沈心玥和王爷二人都正在外厅用膳,沈心玥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你会去她院子里呢?而且还能安排她婢女和侍卫,要知道王爷带来那么多的侍卫,她怎么知道你会找哪个问?” 柳姨娘分析到这儿,沈凤娇的眼神一亮:“所以说那丫鬟说的是真的?他们二人真的一直都是分房睡,是假装的夫妻!” “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是那丫鬟的话应该是不会骗人的,至于你今天去刚好碰到他们……可能是你白日的时候去打听被沈心玥知道了,所以才特意来防备你的。” “这个贱人!我就知道是她在暗中作祟!你说她明明自己都设计嫁给王爷了,但是却得不到王爷的心,那让我去怎么了,就算她如何的讨厌我,说到底我跟她也是亲姐妹,总好过便宜他人对不对!可是沈心玥这个贱人却这样的防备我!” 听到沈凤娇这话,柳姨娘也开始思索起来,她觉得沈凤娇说的也颇有些道理。 就算事情捅到沈初生那儿去,恐怕也是会支持自己的行为的。众所周知沈心玥就是个草包,就算她侥幸嫁给了霍危楼,也无法得到霍危楼全心全意的宠爱,还不如让娇娇前去代替沈心玥得到霍危楼的心,这样还能对整个沈家都有利。 “娘,你在想什么呢?”眼看着自己说了半天也没能得到柳姨娘的回应,沈凤娇伸出手来在柳姨娘的眼前晃了晃。 柳姨娘这才回过神来,她拉起沈凤娇的手:“娇娇说的对,与其让那个草包占着王妃的位置,不如我的娇娇去取而代之。” 说着,她伸手撩起沈凤娇额角的鬓发,将其给挽到她耳后:“娇娇这么好看,而且还德才兼备,只要你愿意,得到王爷的心是迟早的事情,今日之事是你操之过急了,应该早些跟我说一声,咱们一起想主意的。” “娘你的意思是?” “我的傻娇娇,像霍危楼那样的人,身居高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像你今天这样的主动送上门,只会让他觉得无趣,甚至于会让他觉得你跟别的官员进献的女子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你这第一步就动错了。” “那我该怎么做呢?” “娇娇,你有看过老叟钓鱼吗?”柳姨娘问完,也不待沈凤娇回答,自己开口说到:“我幼时在乡野长大,那个时候我最爱的事情就是去村头的河边看我们村的一个老叟钓鱼,每次那老叟都会放好鱼饵然后静静的坐上一天,但是他经常都是一天下来一无所获,但是老叟依然乐此不疲的继续钓鱼。后来有一天,我看到那老叟终于钓到鱼了,而且河里还有好多只被他的鱼饵吸引过来的,我以为他会继续钓,然而老叟却收杆回家了,之后的两天他更是一条鱼都没有钓,看到鱼儿吃钩了,他也不动,就放任鱼儿吃掉鱼饵离开。。” “为什么?那他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沈凤娇此时完全被柳姨娘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后面更加的好奇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跟着老叟,我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钓到鱼,结果就在他连续放了鱼三天之后,第四天,那老叟从河里钓到一只约有半人长的大鱼,直接被作为祥瑞进献到了京城,老叟也因此得到了皇家的赏赐。我那时候才知道老叟之前做的是为了什么,娇娇,你能明白吗?” “他一次一次的放过的都是小鱼,为的是吸引那条大鱼?” “就是如此,”柳姨娘赞许的点了点头:“老叟钓鱼的时候不是主动去找大鱼,而是让吸引大鱼来找他。同理,如今你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王爷对你感兴趣,要让他主动的要来了解你,然后你再时不时的展露些自己的本领,就如同老叟将小鱼都给放走一般,一点一点的给人惊喜,只有这样才能让王爷将你深深的记住。” 沈凤娇这才慢慢的回过味来,只觉得今天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的行为无比的愚蠢。 她看像柳姨娘:“那娘,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去认错,要让霍危楼和沈心玥两个人都原谅你今日唐突的行为,但是你记住,千万不能说你今天去是为了霍危楼,你如今只要死咬着说你是去找沈心玥的,结果无意打扰了霍危楼就行,空口无凭的他们也不会一直来攀扯你。” “可是爹爹如今让我在祠堂里思过,我门都出不去怎么去认错?”沈凤娇说着睁大了眼睛期盼的看着柳姨娘,言下之意就是想让柳姨娘去找沈初生求情,将她给放出去。 柳姨娘哪里敢这样做?她只能摸了摸沈凤娇的头安抚到:“如今既然你父亲要你在祠堂认错,那你就好好的认错,正好这段时间不要出去,让霍危楼慢慢的淡忘掉今天的事情,等到他们回门结束回王府那天你再出去承认错误,给霍危楼留个深刻的印象。” 沈凤娇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柳姨娘说的也颇有些道理,只好委屈的点了点头,同意了柳姨娘说的话。 柳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关在这冰冷的祠堂也有些于心不忍:“娇娇没事的,我会尽快劝你爹爹放你出去的,一会儿我让下人多拿两床被子来,绝不会让你多受什么委屈。” 而沈心玥这边,在沈凤娇被关起来之后她过了几天很是清闲的日子,沈家众人看到她如今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敢得罪她,就连沈初生也是能不出现就不过来,尽量的不跟她见面。 她每日的生活就是去陪宋如玉说说话,然后回自己的院子喝喝茶赏赏花,或者是带着司棋出去闲逛,别提多安逸了。 等到霍危楼说要回京城的时候,沈心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不过好在回去要带的东西都有严格的规格制度要求,只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她又乐得清闲了。 等到沈心玥和霍危楼准备离开的这天,沈家大门大开,宗族里面的亲属也来了个七七八八,大家都一同来送沈心玥离开,跟她来的那天的寒酸简直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沈心玥心里冷笑,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好不容易将这些人都给打发了之后,沈心玥刚准备上马车,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呼喊。 “姐姐稍等一下!” 第三十五章 她做不到 她转身,才看到是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的沈凤娇。 “怎么,妹妹这么快就反省好了?”沈心玥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凤娇问道。 沈凤娇听到沈心玥的话,立马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她给吓到了一般,慌乱的行了个礼解释到:“没有姐姐,是我听说你们要走了,所以特地央求父亲来送你们一程的。” 她这样的表现放在围观者的眼里,就以为是沈心玥回来之后仗着自己的身份故意折腾沈凤娇一样。尤其是族中来的旁亲们,他们素来都听说这位大小姐是个跋扈惯了的,而二小姐则是处处忍让但还是处处被沈心玥给欺负,如今两人这模样像是印证了大家的猜想一般。 但是碍于沈心玥的身份在那儿,大家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沈心玥看大家这模样就知道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柳姨娘和沈初生的刻意隐瞒之下没有传出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沈凤娇被禁足在祠堂这件事情。 让沈心玥就这样认下欺负沈凤娇这件事情? 抱歉,她做不到。 于是沈心玥也故意上前将沈凤娇给扶起来:“娇娇你别激动,我也只是问问,你放心,我不会将那天晚上你被罚的原因说出去的,你不必这么害怕我。” 沈心玥故意说了个那天晚上,而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沈凤娇一个闺阁小姐,晚上被罚跪祠堂,这样的几个关键词一说出来,就足以让不知道内情的人浮想联翩了。 沈凤娇立马感受到周遭的人看她的眼神跟刚刚已经全然不同了,但是她又不敢开口为自己辩驳什么,毕竟此时大家虽然猜测但是到底还是不敢议论出来,若是自己辩驳之后沈心玥直接说出自己那天晚上去霍危楼书房的事情,那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沈凤娇只能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左右沈心玥要回京城了,只要今日将这件事情给盖过去,不让她多说什么,过几天她在让柳姨娘和沈初生帮着自己解释一下,那她还是江南才貌双绝没有任何污点的沈家二小姐,没有人敢轻视她。 “姐姐说的是,咱们姐妹二人今日分别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想到这我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今日我过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是我亲手缝制的平安符,我之前还特意带到寺庙里开过光的,还望它能给姐姐带来好运,保佑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沈心玥见沈凤娇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她也不好再为难沈凤娇,于是吩咐司棋将平安符给收下,想看沈凤娇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姐姐,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的只是去找你的,只是不小心打扰到了你,还望姐姐原谅我。” 沈凤娇说完之后也不待沈心玥反应,就直接退到了沈初生身后去,倒像真的只是来给沈心玥道歉的一样。 她这样的行为沈心玥倒是没想到,但是眼看着沈凤娇都没有再来找麻烦了,沈心玥也乐得自在,坐上马车就正式离开了。 一阵微风吹来,马车的车帘被吹开了一个角,沈凤娇察觉到一丝探寻的目光突然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知道一定是霍危楼,于是故意装作十分不舍的低下了头,将那满目的算计给隐藏了起来。 愿者上钩……这不,让霍危楼记住自己了吗?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个跟在沈心玥马车后面小丫鬟也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沈心玥和霍危楼终于回到了京城,沈心玥只觉得全身都想散架了一般的疼痛,回到府中她原本想着按规矩去给老王妃请安的,谁知道老王妃说身体不适让她自己回去,沈心玥高兴不已,连忙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个跟着自己刚回来的小丫鬟一回府就偷偷的去了老王妃的院子。 “事情就是这样,这段时间王妃什么也没有做。”小丫鬟将沈心玥回娘家之后的日常原原本本的报告给了老王妃。 老王妃拨弄着眼前新得的鹦鹉,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到:“她那个来送行的庶妹?你可知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丫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打听过了,并没有,但是很奇怪,他们沈家的这位庶小姐在江南的名声一直都是超过王妃那位嫡出小姐的,甚至于世人都爱将二人对比,说他们是云泥之别……” 老王妃听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老王妃一说完,李嬷嬷就上前来掏出一把金瓜子放在小丫鬟的手里,她看到金瓜子立马开心的离开了。 “王妃是想到什么了吗?”李嬷嬷看到小丫鬟已经走远了才开口问道。 “一个庶出的丫头,名声却比嫡出的还要响,这说明什么?” “他们沈家宠妾灭妻?”李嬷嬷想了想说到:“可是这跟我们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起码那个庶出的丫头,能治的了沈心玥,不然也不会让她顶着一个草包头衔生活这么多年了。” “您的意思是……想要借刀杀人?可是那位庶小姐也不在京城啊。” 老王妃听到这话冷冷的勾起唇角:“这还不容易吗,既然他们送别的时候那位庶小姐就说的是二人姐妹情深,那咱们做个好事,看王妃在府中孤寂,帮她把姐妹接过来做个伴,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王妃高明啊。”李嬷嬷立马谄媚的为老王妃递上一把鸟饲料。 “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赶紧去安排吧。”说完老王妃就认真的喂起眼前的鹦鹉来。 “小鸟啊小鸟,你说外面天高任鸟飞,你怎么就非要往我眼前撞呢?这不,出不去了吧?” 事情在李嬷嬷的安排下事情很快就进入了正轨。 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心,李嬷嬷还特意以老王妃要礼佛的理由邀请了宋如玉和沈家的几个女儿一同前来陪沈心玥一起祈福。 由于宋如玉只生了沈心玥一个女儿,所以沈家除了沈心玥以外其他的女儿都是庶女,得知自己有了能去京城摄政王府小住的机会,大家都激动不已。 然而沈凤娇却并不像他们那样的开心了,此时的她内心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终于又有机会接近霍危楼的,而忧的则是为什么王府那边递来的消息是要邀请她和那些庶女们同去?难道那天自己没有给霍危楼留下深刻的印象吗? 沈凤娇此时完全忘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庶女,跟其他的庶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比沈凤娇内心更愤怒的则是柳姨娘了。 她原本听说老王妃邀请沈家女眷前去礼佛,还以为自己也能去,还特意让家中的绣娘为他多做了几件衣裳,可谁知道看到王府送来的信之后才知道王府那边点名说了要让夫人宋如玉带着府中的几个庶女一同去陪沈心玥。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呢? 于是,当傍晚沈初生来柳姨娘的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美人垂泪图。 柳姨娘原本就长得十分的貌美,自从进了沈府之后就一直养尊处优的没有受过任何苦,养得一副好皮肤,这让她看上去像是才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而许是因为生养过孩子,身上更是有一种少女所不具备的韵味。 在柳姨娘刻意设计下,她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悄悄的擦拭眼角的泪珠这样的画面落在沈初生的眼里就仿佛是一副画卷一般。 “这是怎么了?”沈初生立马十分心疼的上前去将柳姨娘给搂紧怀里。 柳姨娘见状赶紧拿出丝巾将眼角的泪珠给擦拭干净:“没什么,老爷你怎么突然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我若不是突然过来,怎么会知道我的美人竟然哭得如此梨花带雨呢?说吧,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只是妾身突然想到自己的出生有些伤怀罢了,妾身没事了,老爷您不用担心。”柳姨娘嘴上说着没事,但是那副垂下的眸子却又渐渐的起了泪珠。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初生眼神略带威胁的从一旁的婢女身上扫过。 柳姨娘的贴身丫鬟佩儿赶紧跪下:“老爷恕罪,今日姨娘就是听说了二小姐要前往京城,但是她却不能前往照顾,所以有些担心……” 佩儿说到这儿,柳姨娘配合的开始抽泣了起来:“都怪我出身不好,但凡我要是出身好一点点,就不至于如此的让人看不起,竟连出门赴宴都不能前往,可怜我的娇娇,小小年纪就要跋山涉水的去京城,若是我在身边还能提点一二,若是我不在她闯了什么货那可如何是好……” “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让宋如玉不去了,你带孩子们去不也是一样的吗。”沈初生对此十分的无所谓。 柳姨娘赶紧说到:“可不能如此,人家王府的帖子上明明白白的写了是要夫人前往,我若是李代桃僵,被发现之后丢脸的可是咱们沈家,不过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夫人是个什么性子……老爷您也是知道的,若是让夫人去王府到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那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沈家都是如此软懦的人?那到时候丢脸的也是咱们沈家,哎哟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夫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事情倒真是陷入僵局了。” 看到柳姨娘如此的为沈家考虑,沈初生心中更加的慰贴了,同时宋如玉一贯的形象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想到宋如玉那遇到什么事情都犹犹豫豫,没有决断的样子,他嫌恶的皱起眉头,而后拉起柳姨娘的手,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说到:“那不如就这样,你跟着夫人一起前往王府?有你跟着我也放心一些。” 第三十六章 佛宴 “这……不太好吧?夫人都去了的话,我再去那夫人的脸面往哪儿搁啊?”柳姨娘咬咬唇似乎是有些纠结,实则内心早已乐开了花儿。 “这有何难?就直接对外宣称说夫人身体不好怕她怠慢了王府,而你跟夫人情同姐妹所以特意陪同夫人前去王府做客不就好了。”沈初生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敲定下来了。 而宋如玉则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听到下人来禀报说沈初生让自己过去,她还以为是听错了,要知道沈初生几乎已经十年没有正眼看过她了。 听到下人说真的是让自己过去,宋如玉当即心里就隐隐的有了预感,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宋如玉进到沈初生的卧房就看到不只是沈初生,柳姨娘也在那儿。 而出乎宋如玉意料的是,今日柳姨娘竟然破天荒的站起身来迎接自己,而且还给她行了个妾室对正室的礼。 宋如玉将其给扶了起来,而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并没有跟柳姨娘表现得有多亲密,这让准备上演姐妹情深的柳姨娘立马有些尴尬了起来,她只得讪讪的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知老爷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宋如玉规规矩矩的低头问道。 “王府那边给了封信,你看看吧。”沈初生一说完,一旁的小厮就赶紧将今日老王妃派人送来的邀请函递给了宋如玉。 听到是王府,宋如玉心头一紧,难道是沈心玥出事了? 她赶紧接过信,看到只是邀请自己前往参加礼佛宴才松了一口气。 “是老爷,我知道了。” “慢着,”沈初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宋如玉:“你看看你如今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样子,若是就让你这样的去王府做客,不知道得给我们沈家丢多少的脸。” 沈初生满脸的嫌恶,宋如玉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十分顺从的低下了头,任由他说。 而宋如玉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则让沈初生更加的生气了。 然而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没有再啰嗦什么其他的,直接开门见山的:“这样,让柳姨娘陪着你去,多少你们二人也能有个照应不至于出什么错。” “这……不太好吧?”宋如玉第一次开口反抗了沈初生:“王府那边说的只是我带府中姑娘们去,若是多带个人,是不是不合规矩?” “姐姐放心,届时我就跟着姐姐一起就好,姐姐只要跟外面说我跟你情同姐妹,自愿陪你一起前往,没人会多说什么的。”柳姨娘赶紧开口解释。 宋如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目光触及到沈初生,到底还是不敢再啰嗦,只能生生的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答应了这件事情。 很快王府那边就收到消息了,连带着沈初生让柳姨娘陪同宋如玉来参加佛宴的消息也传进了王府。 “真是没想到,这沈家的后院可不是一般的精彩啊。”老王妃听完李嬷嬷的传话,高兴得合不拢嘴:“我现在倒是越发的期待沈家人的到来了。” “是啊王妃,据我了解那柳姨娘母女二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他们二人的暗箱操作,沈心玥也不可能名声这么差。到时候等他们来了可就有沈心玥好受的了。”李嬷嬷赶紧谄媚的在一旁附和老王妃。 “果然是下贱的商户,一个庶女都能骑到嫡女的头上,还处处都比嫡女还要优秀。”老王妃轻蔑的抬起眸子。 虽然说她十分的不喜沈心玥,但是作为一个正室夫人,宠妾灭妻这种事情,她是打心眼里的嫌恶。 “行了,既然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去知会王爷一声吧。”老王妃摆摆手就将李嬷嬷给打发出去了。 此时的沈心玥正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散步,看到李嬷嬷前来倒还是有些诧异的。 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怎么她突然来了? 虽然心里好奇,但是沈心玥并不打算前去询问,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李嬷嬷自己过来。 就在这时,霍危楼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李嬷嬷,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出声问到:“嬷嬷怎么过来了,是母妃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李嬷嬷原本正想着走到沈心玥旁边去要怎么样才能给她一个下马威的,突然身后传来的霍危楼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她赶紧转身给霍危楼行礼:“王爷,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老王妃想着过几日是佛诞,所以想去郊远的别院办个佛宴,然后又想着王妃从江南千里迢迢的嫁过来想必也是十分舍不得家人的,所以老王妃还借着这个机会将王妃娘家人给邀请过来了,这不是,特意让我来通知王妃一声。” “佛宴?”霍危楼看了一眼沈心玥,然后才开口问道:“母妃怎么这么有兴致?” “也不是有兴致,只是老王妃说可怜王妃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所以特意借个由头让王妃跟家里人见个面,咱们府上也从趁机热闹热闹。” 李嬷嬷正在说着,沈心玥也走过来了。 “我家里人?都有谁啊?” 沈心玥疑惑的看向李嬷嬷。 若说老王妃真的是为了体恤自己,沈心玥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但是既然她差人来报了,那么肯定也是做不得假的。 唯一可能的就是,那老王妃正在憋着什么坏呢。 沈心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凤娇,难道老王妃是想利用沈凤娇来对付自己吗? “回王妃,老王妃想着王妃孤寂,所以特意将您家中的几个庶妹都接过来了,然后陪同的则是夫人和府上的柳姨娘。”李嬷嬷说这话时虽然语气十分的恭敬,但是那眼神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柳姨娘吗…… 沈心玥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她。 上次回门一趟沈心玥已经看出来了,沈凤娇虽然坏心眼子多,但是总归是有心无力,不足为惧,而真正的在为她出谋划策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则是这位柳姨娘。 联想到原主身为嫡出小姐,却顶着个草包头衔,而宋如玉更是身为沈家的正室夫人直接被架空,也能知道这柳姨娘不好对付。 老王妃让人将柳姨娘和沈凤娇等人都接过来了,这打的主意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偏偏沈心玥还不能点破,否则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宋如玉,她既然顶替了沈心玥活下去,断然不能害了她的母亲不是。 霍危楼眼神似是无意的从沈心玥脸上掠过,将她那一脸的纠结给尽收眼底。而后开口道:“还请嬷嬷回去回禀母妃一声,就说王妃不懂佛理,这种宴会去参加了坐着也没意思,倒还让母妃看着糟心,再加上王妃跟本王成亲至今还没有入宫拜见过太后,所以本王想着这几天带王妃入宫拜会太后,所以……” “不用,嬷嬷你给母妃说我去就是了,至于拜见太后……左右还没确定日子,往后推几天也不碍事的。” 霍危楼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心玥给打断了,他疑惑的看着沈心玥,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要求,按说沈心玥不是最不喜欢麻烦的吗? “是,那奴婢回去告诉老王妃一声。”李嬷嬷得到沈心玥的回答就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看到她走远了霍危楼才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对沈心玥问道:“你完全可以不去的,干嘛要去应付这些。” 沈心玥白了霍危楼一眼,没好气的说到:“为什么不去?既然她把台子都搭好了,而且还已经将我的娘家人都叫过来了,我这个时候拒绝那岂不是让人白费苦心了吗。” “你若是不想去,那就没人可以勉强你。” “我又没说我想不想去,你怎么一直叫我不要去啊?”沈心玥狐疑的抬头看着霍危楼,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突然瞪大了眼睛说到:“你是不是听说了沈凤娇要来,怕她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欺负所以才一直拦着我啊?” 霍危楼无奈的白了沈心玥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心玥又继续说到: “难怪上次你跟我去沈府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沈凤娇了?那说到底还是我碍你们的事了咯,那天晚上她去书房的时候我就不该出现的。” 沈心玥说完,还一副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眼神看着霍危楼。 霍危楼无奈,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就是无端的不想让沈心玥去经历这些麻烦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让沈心玥什么都不用去面对,每天就悠哉游哉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怎么想这么远了,霍危楼微微摇了摇头,将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扔出脑海。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我说中所以心虚了吧?”沈心玥看着霍危楼突然反常的失神,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准确。 霍危楼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就不开口了。 “不理我是吧?没意思,我还是回房去吧。”沈心玥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卧室。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离开的背影,想到自己刚刚那莫名其妙的想法,只觉得无比的荒谬。 “霍兴。”霍危楼唤了一声,想要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属下在,王爷怎么了?” “老王妃要准备佛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吧?我担心王妃应付不过来,你这段时间记得多安排点人暗中跟着王妃,帮她处理一下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王府都在为了佛宴的事情而忙碌了起来。 而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的兰清若就显得跟大家的忙碌格格不入了。 “诶,你们在忙什么呢,个个都跑得这样快。”兰清若在院子门口拦下个下人问道。 “回夫人,是老王妃想去别院办佛宴,我们正在准备佛宴要用的东西。” “佛宴?是什么时候?”兰清若眼中迸出一抹光。 第三十七章 我是被陷害的 “回夫人,就在几日后,需待王妃的娘家人到达王府。” 兰清若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此时还在禁足,得知此事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好了不少。 届时她可以利用佛宴对沈心玥下手,这一次,她一定要沈心玥身败名裂!还要让沈心玥命丧黄泉! 兰清若脸色阴沉。“沈心玥,佛宴就是你丧命的日子!” 丫鬟见状,道:“夫人,如今咱们还不能脱身,该如何下手?” “你将这个交给老太太。”兰清若将这些日子抄写好的佛经都拿给丫鬟。 “这是?”丫鬟不明所以。 兰清若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吩咐丫鬟将东西送给老太太,她自有打算。 老太太看到丫鬟送来的佛经后,便明白了兰清若的用意。 “老夫人,她这是……”嬷嬷心中有猜测,却没有说明。 “哼,兰清若倒是个不安分的。”老太太冷哼一声,将佛经收好。 兰清若的丫鬟还跪在门口,等着老太太的指令。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嬷嬷让丫鬟进来,嬷嬷点头,来到门口。 “老夫人让你进来。” 待丫鬟进来后,嬷嬷将门关上。 “见过老夫人。”丫鬟行礼。 “兰清若有何打算?” 丫鬟低着头,答:“回老夫人,夫人说老夫人见到佛经就会明白,夫人说她自有打算。” 老太太没有说话,而且打量着丫鬟。 丫鬟被老太太的眼神看的诚惶诚恐,不敢说话。 “回去告诉兰清若,让她等着做好准备。”老夫人抬手,嬷嬷赶紧搀扶住她。 丫鬟得到答复,回去找兰清若了。 “嬷嬷,你亲自去知会王妃,左右夫人的禁足也快到了,就趁着佛宴,将人放出来吧。”老夫人眼中暗光闪烁。“此时你务必办好。” “是,老夫人。”嬷嬷应声,匆匆赶去找霍危楼和沈心玥。 正值晚上用膳的时间,李嬷嬷敲门很不合时宜。 司其在沈心玥的授意下开了门,见到来人微微一愣,随即侧身把人请客进来。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李嬷嬷向两人行礼。 霍危楼眸子微眯,并不待见李嬷嬷。倒是沈心玥一副心大的模样,还让李嬷嬷走近二人。 “嬷嬷晚上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嬷嬷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人说,兰夫人禁足已有一些时日,趁着佛宴,将兰夫人放出来吧。” 霍危楼的脸色瞬间阴沉,“李嬷嬷,回去转告她,不可能。” “等等。”沈心玥饶有兴趣,打断霍危楼的话。 “你说,要将兰清若,提前放出来?可是我没记错的话,兰清若被邪祟缠身,可是会危害王府的。若是将她放出来了,危害了王府,这后果,我们可承担得起?嬷嬷来负这个责任,还是老夫人负责?” 沈心玥这一番话下来,李嬷嬷心中大惊,额头冒出细汗,说话也结结巴巴。“王妃,这……兰夫人已经抄写佛经多日,邪祟定然已经消散……” 霍危楼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沈心玥,他这时发现,沈心玥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些,还多了王妃的淡然自若。 “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沈心玥反问。 李嬷嬷犹豫,老太太自然是没有这么说的。甚至邪祟一事也压根不存在。 李嬷嬷道:“王妃,老夫人说了,要将兰夫人放出来,佛宴也可以帮忙招待一二。” 霍危楼抬眸,眼中暗光闪烁:“嬷嬷,若我不想放她出来呢?” “王爷,可是王妃已经……”李嬷嬷后退两步。 沈心玥握住霍危楼的手,朝他微微点头。 感受到指尖柔软的触感,霍危楼的心平静下来,没有说话。 沈心玥这才对李嬷嬷道:“嬷嬷,此事就听老夫人的安排,还请嬷嬷回去答复老夫人。” 李嬷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老奴告退。” 霍危楼将一块排骨夹进沈心玥的碗里。 “为何要答应放她出来?” 沈心玥嘴里的肉还没有咽下去,等她咽下去了才回答霍危楼的话。 “很明显,这是老太太在布局。” “先是将我母亲和那几个妹妹接过来,又要把兰清若放出来。她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意图太明显。” 沈心玥说完,就开始吃霍危楼给她夹的排骨。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吃的像个仓鼠似的两颊微微鼓起,心中一阵满足。 “虽是如此,但有我在,他们不管想使什么阴谋诡计,我都能护住你。”霍危楼叹气。 他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护住一个沈心玥,实在是简单。哪怕会得罪一些人,他也觉得值得。 “老太太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这是她想做的事情,如果我今日阻挠了她,她也会想其他的法子把兰清若捞出来。与其让她记恨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更何况,现在她们在明,若是我阻挠了,兰清若就会在暗,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沈心玥给霍危楼分析她的想法。 霍危楼见状,便也同意了,只要他多注意些,总是能够将沈心玥护好的。既然沈心玥想和他们玩,那他便满足她。 李嬷嬷回到老太太身边的时候,霍子曜正和老夫人刚吃完饭。 “老夫人。”李嬷嬷看了眼霍子曜,在老夫人点头后,这才把刚才在霍危楼和沈心玥那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王爷原本是不同意将夫人放出来的,但是王妃劝住了王爷,同意将夫人放出来了。” 老太太冷哼,手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瞪:“这个霍危楼!我的决定,他竟还不同意!” “这个沈心玥倒是个有脑子的,知道顺着我的意思来,只可惜,她这样做可讨好不了我!” 霍子曜扶住老太太,轻轻的替她拍背顺气。“母亲,别生兄长的气,兄长也只是担心邪祟还未除去,是为了王府的将来。” “哼,王府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子曜,你要记住,一旦有机会,定要将霍危楼除去!” 老太太眼中阴狠。她恨不得霍危楼现在就去死!毒发这么多次,这人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她就不该心软,应该在下毒时加大剂量,否则如今摄政王府也轮不到霍危楼来当家! 霍子曜垂眸,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憎恨兄长,只是他不明白,都是母亲所生,母亲对自己偏爱有加,却苛待兄长,甚至恨不得他死。 “母亲,既然清若可以出来了,我去祠堂接她回屋。” “去吧。” “孩儿告退。”霍子曜行了礼,便离开了老太太的屋子。 此时此刻,霍子曜满心满眼都是兰清若,是这个他爱了多年的女子。 祠堂里。 兰清若早早的便从丫鬟那里得知了霍子曜要来接她,她让丫鬟回屋等着,自己在门口吹了晚风,将脸颊和手吹的冰凉,这才跪在祠堂里,做出祈祷诵经的模样。 霍子曜一来,便是见到这样的一幕,心疼不已。 “清若,我来接你了。” 霍子曜大步向前,揽住兰清若纤细的腰肢。 “你瘦了,清若。”霍子曜眼底满是对兰清若的担忧。 他的大手抚上兰清若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猛的一疼。再握住兰清若的柔夷,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子曜……咳咳。”兰清若刚说两个字,便装模作样的咳嗽起来。 她敛着眸子,将情绪藏在眼底。 兰清若心中很清楚,霍子曜是真的爱她。只是她的心中没有霍子曜,也没有霍危楼。她的心中只有自己。 “清若,是不是受欺负了?是不是那些下人见你被禁足在祠堂,连吃喝用度都少了你的?我替你教训他们!”霍子曜一把将兰清若横抱起,往他的院子里走。 兰清若瑟缩在霍子曜的怀里,柔弱诉苦:“子曜,我在这里没有人陪我说话,晚上祠堂真的好冷好黑……我真的好怕……” “我在这里每天吃的很少,只能吃一些粥和蔬菜。平日无事时,便替你和老夫人诵经祈福,抄写佛经。” “子曜,在祠堂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以后会好好做你的夫人,一心一意待你。” 霍子曜一个大男人,此时却被兰清若这一番话说的红了眼眶。他心疼自己的可人儿受了欺负,可他却保护不了他! “清若,我一定会待你好的!有我在,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我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霍子曜做出承诺。 兰清若笑着依偎在他怀中。 只是兰清若在心中冷笑。 她换亲,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成为弃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爱?对她来说,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只是,看霍子曜的样子,他是真信了自己的话。兰清若嗤笑,真是个单纯又愚蠢的男人。 “子曜,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被邪祟附身,我是被陷害的。”兰清若挤出几滴眼泪。 美人在自己怀中落泪,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霍子曜连忙哄人:“我就知道,我的清若这么善良,怎么会做出害人的事情呢?” “是沈心玥,是她陷害我,子曜,王爷喜欢她,便帮着她。我……我孤立无援,我只能认下……” 兰清若失声痛哭,眼泪在霍子曜的衣袍留下一片湿润。 “清若,你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霍子曜的屋子里,兰清若在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霍子曜的听。只是在兰清若的讲述里,她成了最无辜的受害人,而府中发生的事情,则成了沈心玥捣鬼,并栽赃嫁祸给她。 霍危楼则是因为心悦沈心玥,帮着沈心玥欺负她。 霍子曜不敢相信,自己敬畏的兄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残害欺负一个弱女子! “兄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竟是我看错了他……”霍子曜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对霍危楼,因为兰清若的三言两语,好感全无。 兰清若见状,继续游说霍子曜。 “子曜,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如果一直软弱可欺,那他们就会永远踩在我们的头上。” “子曜,王爷这么欺负我,定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第三十八章 没毒 “清若,这……可是兄长这么多年来一直很照顾我,他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吗?”霍子曜回想起小时候霍危楼对他的好,依旧不愿相信。 他不想与霍危楼为敌,只是他对霍危楼,却也实实在在好不起来。 兰清若见自己的言语已经对霍子曜产生了影响,便决定再加把火,借着霍子曜对自己的爱,借刀杀人! “子曜,你难道不相信我吗?王爷照顾你,是想让你继承不了摄政王府,让你一辈子在他之下。” “子曜,我不会害你的,他们已经如此残害我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清若说着,眼泪从眼角花落,美人落泪,惹人垂怜。 霍子曜一颗心都扑在兰清若的身上,将人用力的抱在怀里,却是动作轻柔的替人把眼泪拭去。 霍子曜仔细想着兰清若的话。霍危楼一直将他护的很好,没有让他经历过朝廷的腥风血雨,看起来是保护了他,实际上,也确实是让他接手不了摄政王府的事务,将他养成了一个闲散废人。 霍子曜忍不住,低头吻在了兰清若的眼睛上。 兰清若娇羞的低下头。“子曜……” “清若,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霍子曜直接向兰清若表明心意。 “子曜,夫君,我想要……你去和王爷争一争,若你是摄政王,那沈心玥他们,定然不会再欺辱我了。”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对付霍危楼,将摄政王从他手中夺回来!” 美人在怀,霍子曜并没有那么大的自制力。将人顿时擦枪走火,红烛帷幔,将人的身形藏在帐中,一夜旖旎。 兰清若则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动作,她要让沈心玥在佛宴之后,彻底身败名裂! 几日后,沈心玥的母亲等人来到了京城。 宋如玉在王府的正门下了马车,看着偌大的王府,不禁有些怯懦。 摄政王府辉煌庞大,里面的丫鬟小厮更是沈家的数倍之多,宋如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方,尤其是嫁给沈初生后,更是连出门都极少。 “这就是玥儿住的地方吗?真豪华。” 柳姨娘抬眸看了眼宋如玉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嗤笑:“姐姐,瞧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京城啊?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连沈府都没有出过,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景象的。” 摄政王府看门的下人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嘲弄道:“这就是王妃的母亲?怎么是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下人是老王妃的人,得到了老王妃的授意,自然是对沈心玥的娘家人没什么好脸色。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个乡巴佬?”沈心玥人还没到,声音却先传来了。 下人仗着有老王妃撑腰,丝毫不知道收敛。而柳姨娘本就讨厌沈心玥,更加不会露出好脸色了。 沈心玥快步走来,扶住宋如玉,莞尔道:“母亲,长途跋涉定是累了,过会儿先随我去好好休息,晚些我们再叙旧。” 随后,沈心玥冷着脸,看着下人,居高临下,眼中冷意闪过。“什么时候,我的母亲,也可以由下人如此评判了?” 下人被沈心玥的气势吓得后退半步,扑通跪在地上,却没有求饶。 “怎么,不向我母亲道歉,是想让我动手吗?”沈心玥摆摆手,司其便走上前来,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下人余光看向老王妃,见老王妃丝毫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这才慌了神,连忙磕头道歉。 “对不起王妃!是小的说错了话,求王妃不要和小的计较!”下人边道歉边磕头,额头很快就出了血。 宋如玉于心不忍,出声求情:“玥儿,依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沈心玥安抚的拍了拍宋如玉的手背,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管这件事。 “跪错了人,便一直跪着吧。”沈心玥看都不看这下人一眼。 下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跪着转向宋如玉,朝她用力的磕了几个头:“夫人,对不住夫人,是小的没有脑子,是小的管不住嘴!求夫人原谅小的……” “你起来吧。”宋如玉终究还是心软了。这看门的下人年纪和沈心玥的哥哥一般大,宋如玉不忍心让他一直磕头下去。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下人起身之后,感激的朝宋如玉鞠躬。 他已经看明白了局势,如今只有讨好宋如玉,才能让他免于受罚。否则王妃怪罪下来,这事儿再传入霍危楼的耳中,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母亲虽然原谅了你的大不敬,可该有的惩罚却免不了!否则人人都可以来王府作威作福了。”沈心玥慢悠悠开口。 下人的心又凉了一截。他想,自己今日或许要难逃一死了。 只见沈心玥摆摆手,语速缓慢,吐出几个字:“便,罚你半年的月钱,日后便去清理茅厕吧。” “谢王妃!”下人赶紧离开,他再也不想替别人当枪使了,差点丢了命不说,日后还要天天清理茅厕!更是半年没有月钱! 柳姨娘坐不住了,她刻薄的嗓音传入沈心玥的耳中。“沈心玥,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竟然就要如此罚她,真是心思歹毒!眼里容不下沙子!” 沈心玥矛头一转:“柳姨娘,你一个妾室,竟然敢如此对嫡女说话?” “我!”柳姨娘“我”了半天,在老王妃的面前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身为妾室,不仅不尊重正室,还对嫡女大不敬!柳姨娘,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沈凤娇脾气差,见沈心玥对柳姨娘这么说话,当即便炸了。“沈心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母亲说话?” “凭什么?就凭我是嫡女,而你母亲是个妾室,你是庶出!”沈心玥气场全开,直接压了沈凤娇一头。 “你!沈心玥!你要知道,父亲只宠我和母亲!你算什么!”沈凤娇脾气一上来,说话便开始不过脑子了。 柳姨娘赶紧拉住沈凤娇:“娇娇,娘教你的都忘了?” “娘!”沈凤娇气的跺脚。 老王妃见两人都被沈心玥压了一头,母女二人下不来台,于是出来打圆场:“行了,在家门口闹起来像什么样?平白被别人看了笑话去!都进来吧。” 沈心玥瞥了眼柳姨娘和沈凤娇母女二人,冷哼一声,随即决定给老太太个面子。 “娘,我们进去吧。” 沈心玥挽着宋如玉的手,带着她去了自己的院子,一旁的司其则是和宋如玉的丫鬟一起,将她带来的东西一并提进了院子。 剩下的柳姨娘等一行人,则是去了老王妃安排的院子。 沈心玥将宋如玉安顿在了自己院子的偏房,这里采光好,一切都干干净净。 “娘,柳姨娘怎么也跟着过来了?”沈心玥不解,老太太分明只邀请了宋如玉和沈家的几个庶妹,并没有邀请柳姨娘。 宋如玉慈爱的看着沈心玥,眼中满满的母爱似乎都要溢出来了,沈心玥的心一暖。 虽然这不是她的母亲,但宋如玉却让她有了母爱的感觉。 “我性格软弱,你父亲考虑周到,怕我被旁人欺负了去,也担心我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失了面子,便让柳姨娘陪同我一起过来。” 宋如玉想了想,又接着说:“还是你父亲想的对,刚才的变故也是因为我,这才让我们被老夫人给瞧不起了,玥儿,你会怪娘吗?” 沈心玥刚被温暖的心凉了半截。宋如玉居然认为沈初生的安排周到?还将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给揽了下来,认为是她的问题? “娘,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沈心玥语气严肃,一时间没控制好音量,让宋如玉以为她是在吼她责怪她,顿时红了眼眶。 “玥儿,是娘对不住你。”宋如玉湿了眼睛。 沈心玥长叹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平复了情绪之后,这才好声好气的对宋如玉说话。 “娘,你不能一直这么软弱,柳姨娘作为妾室,骑到了你的头上,她的女儿,沈凤娇,一个庶女,也能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娘,若你一直这么软弱,今日王府门口的下人能这么欺负你,日后便是随便一个小厮丫鬟,都能将你欺负了去。今日有我在,才能替娘找回面子。” “可是你要记住,娘,你才是沈初生的正室,不管他如何宠妾灭妻,你的身份摆在那儿的。你得强大起来,一直软弱谁都帮不了娘。” “好,娘记住了。”宋如玉微低着头,将情绪压在眼底,没有显露出来。 沈心玥深知多说无益,宋如玉这明显是没有听进去。 两日后,佛宴如期举行。 这佛宴是老太太举办的,里面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她安排,沈心玥并没有插手。因此佛宴有哪些地方会对她设陷阱,沈心玥并不知情。 佛宴并没有邀请王府以外的人,霍危楼为了府中的佛宴,特意推了公事,回了别院吃饭。 沈心玥警惕在场的每一个人与每一道菜,在确认安全无误之后,她才敢下口。 坐在一旁的霍危楼看见沈心玥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王妃不用这么小心,安心吃饭便是。” 霍危楼给沈心玥夹了好几道菜,“吃吧,没毒。” 沈心玥的目光在霍危楼的脸和碗中的菜来回移动,这才放下戒心,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这菜的味道虽好,却因为是佛宴,没有荤菜,只有各式各样的蔬菜。沈心玥吃的并不是很饱。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并没有出现插曲。 沈心玥还挺遗憾,她还想通过佛宴的手脚,来给兰清若个教训。 虽是如此,但沈心玥并没有放下警惕,依她这些日子以来对兰清若和老太太的了解,这两人不可能没有动手脚。既然不是在佛宴,那必然是佛宴之后的环节了。 “为了表示对佛家的诚意,不如去山上的寺里小住几日如何?” 第三十九章 迷香 “全听老夫人安排。”宋如玉没有主见,自然是老夫人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柳姨娘等人更加没有意见了,她们能来这儿,也是受了老夫人的邀请。这几日在王府中居住,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府中的局势。老夫人和兰清若都不喜欢沈心玥,她也乐的看到这一幕。 沈心玥不想去,但无奈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晚上,沈心玥在屋子里收拾了几件衣裳,为寺庙之行做准备。 霍危楼见状,也来帮她一起收拾。 “你怎么来了?”沈心玥疑惑。 “咳咳,见你一人忙碌于心不忍,来帮帮你。司其怎么没有帮忙?”霍危楼视线摇摆不定,决定转移话题。 提到司其,沈心玥的眸子亮了,莞尔道:“我让司其去采购一些零嘴,在寺庙只能吃斋菜,我嘴馋,到那儿肯定不适应。不过你放心,都是一些糖果糕点。” “好。”霍危楼在心中默默记下,沈心玥闲来会吃一些糖果糕点。 沈心玥将东西收拾好,司其这时也回了府中。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司其在门口行礼,得到霍危楼的准许后,这才进了屋子,将采买好的零嘴摊开摆在桌上,让沈心玥过目。 “不错,都是我爱吃的。”沈心玥心情大好。 霍危楼摆摆手,示意司其下去。 司其连忙退出屋子,还贴心的将房门合上,给二人制造独处的空间。霍危楼很满意司其,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该给司其加月钱。 “明日去寺庙,我不在,你多注意老太太和兰清若的动作,切不要让她们给算计了。”霍危楼叮嘱道。 他已经吩咐了手底下的暗卫,让人到时候就跟在沈心玥的周围,替她盯着那几人的一举一动,保护沈心玥的安全。 第二日。 一行女眷一起去了郊区天保山的宝云寺。 寺庙的主持已经收到了老王妃的信,众人一来,主持便差人将她们带去安排好的房间。 好巧不巧,沈心玥的房间就在兰清若的房间旁边,两人的屋子紧紧挨着。而老王妃的房间就在兰清若房间的另一边。 沈心玥在心底直呼晦气。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理人的原则,沈心玥没有理会她们,带着司其进了房间。 宋如玉和她的贴身丫鬟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沈心玥的另一边。紧挨着的,是柳姨娘和沈凤娇等人的屋子。 兰清若来到沈心玥的屋门口,笑的温婉:“沈姐姐,我带了些吃食,上山路途难,姐姐定是饿了吧?” “确实饿了,司其。”沈心玥心中冷笑,兰清若这就坐不住了? 兰清若带来的吃食只是一些闲碎点心,垫垫肚子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是王府中的厨子做的,沈心玥在王府吃了不少,已经吃腻了。 更何况,兰清若给的东西,她不敢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什么料呢?若是吃坏了身子,她找谁说理去? 司其从布包里拿出昨晚她特意出去买的点心,递给沈心玥。 这外面的店铺做的点心,不仅长相精美,味道也丝毫不输王府的厨子。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家店的点心限购,但凡晚了几分钟,都买不上他家的点心。 司其也是接着摄政王的名头,才让那厨子做了一些。 “这是……江南坊的点心?”兰清若瞪大了眼睛。她昨日也想去买江南坊的点心,却被告知已经卖完,不得已只能让王府的厨子晚上做了点心。 “妹妹真是好眼力。”沈心玥拿了块桂花糕放进嘴里,香味在嘴中蔓延,桂花糕入口即化。 只是沈心玥却丝毫没有要给兰清若吃的动作。 兰清若只得恨恨的离开了沈心玥的房间。 司其看到这一幕心里暗爽。 昨夜她在江南坊买糕点的时候,就看到了霍危楼的暗卫,她一早便知道,这江南坊是霍危楼的产业,只是除了几个信任的人以外并没有什么人知晓。 霍危楼下了令,让厨子给司其做糕点带回去,也不允许兰清若买糕点。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寺庙里的人便送来了晚膳。 兰清若恰巧又来了沈心玥的屋子。 “沈姐姐,这寺庙的饭菜太斋了,不知姐姐可还吃得惯?”兰清若一如平日里柔弱温婉的模样。 沈心玥挑眉,“自然是吃得惯。” 吃不惯也不能让你听了去呀,不然传到那些僧人的耳中,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姐姐吃得惯就好。”兰清若自顾自的点头,随即目光落在沈心玥的晚膳上,“姐姐的饭菜怎的与我和母亲的饭菜不一样?” 饭菜不一样?沈心玥不由得多看了这桌子的菜一眼。 “莫非妹妹吃的比我好?”沈心玥似笑非笑,上下打量兰清若。 在这里能够对自己动手的,无非就是老王妃和兰清若二人。 柳姨娘等人虽然与自己有仇,却在这宝云寺里没有说话的份,也没有人会替她出手。 兰清若笑的不明所以,“自然没有姐姐的吃食好。” “我吃的比你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是王妃,你不过是一个夫人而已。”沈心玥挑眉。 沈心玥和兰清若扯了几句后,便下了逐客令。 兰清若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就差把饭菜有问题几个字说出来了,只是沈心玥表面不以为然。 沈心玥在兰清若离开后,便让司其检查了饭菜,却发现饭菜一切正常,并没有问题。 “兰清若这是吃饭也要来膈应我?”沈心玥早就饥肠辘辘的她迅速把这一桌子饭菜吃完,还招呼司其一同用膳。 可饭菜正常,却是最大的问题。 兰清若可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就来打招呼的人,尤其是她还一直把话题往饭菜上引。 寺庙的房间都会点香,沈心玥的房间也不例外。 寺庙所点的香都有一股檀香,沈心玥之前也去过寺庙。只是她房间的香却并不是这股檀香。 “司其,我房间所点的香,是宝云寺平日里点的香吗?”沈心玥穿越来之后并没有来过寺庙,因此没有发现问题,只能问一问司其。 司其来到摆放香炉的地方,仔细一闻,脸色大便:“王妃,这并不是宝云寺平日里点的香。我曾来过宝云寺替王爷祈福,宝云寺的香皆是檀香,这香虽然有淡淡的檀香,却还掺杂着其他的味道。。” 沈心玥沉着脸,用手拈起香灰,仔细闻了闻,心中便有了定论。 “司其,这是迷香!” “只是含量少,发作很慢,且不易被人察觉,只会在无形之中让人中了这迷香。”沈心玥冷哼,将香熄灭。 “兰清若这次是长脑子了啊,还知道来扰乱我的视线,让我的注意力在并没有动手脚的晚膳上,却在香炉动了手脚。可惜,长了脑子,却不多。” 司其一脸担忧:“王妃,那我们怎么做?” 沈心玥没有急着接话,沉吟片刻后,做出了决定。“我们先静观其变。司其,你去将这香炉与兰清若房间的香炉调换。” “她既然下了迷香,我们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心玥向来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司其应下后,带着香炉从窗户翻出了房间。此时正值兰清若去了老太太的房里共同用膳,房间里没人。 司其熟练的翻窗进了屋子,将香炉调换,还点燃了刚才熄灭的迷香。 心细的司其还检查了两个香炉,确认香炉没有区别之后,这才回了沈心玥的屋子。 “王妃,都办好了。她屋子的香炉与我们的一样,调换香炉她发现不了。”司其回报。 沈心玥满意的点头。 夜逐渐深了,沈心玥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便只留下里衣,上床睡觉。 只是沈心玥这才刚进入被窝,还没有来得及合眼,就有两个彪形大汉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来。 沈心玥脸色一变,“司其!” 司其一直警惕着,手中拿着墙角的扫把,朝着两人的头挥舞。 霍危楼安排了两个暗卫保护沈心玥,两个大汉开门的瞬间,暗卫也显现出身形,来到屋子,瞬间制服了两个大汉,并将人打昏。 “属下来迟,王妃受惊了,请王妃责罚!”暗卫跪在地上,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沈心玥摆摆手:“起来吧。是霍危楼安排你们保护我的?” “正是王爷吩咐属下保护王妃的安全。” “不用跪着了,我没有被吓到。我早便猜到会有人来,早有防备。” 暗卫下手有轻重,并没有下重手,这两人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沈心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将他们送去兰清若的房间,别让人发现了。” 暗卫常年跟在霍危楼身边做事,行事滴水不漏,将沈心玥吩咐的事情做的很完美。 做完这件事后,暗卫便伴随着夜色,身形隐入夜色,消失不见。但沈心玥此时心安了不少,因为她已经知道,有两个人在保护着她的安危。 想到这儿,沈心玥的心中都还有一丝甜蜜温暖,霍危楼这人做事确实是安排的妥当,很可靠。 寺庙的人和老王妃身边的李嬷嬷这时带了七八个人过来,敲了院子的门。 “嬷嬷,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司其前去开门。 “我们刚才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过来,便来问问你们。”李嬷嬷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往屋子里瞟,似乎是想看到沈心玥衣冠不整的模样。 沈心玥已经将衣袍穿戴整齐,她不能穿着里衣就出来见客,毕竟这是古代。刚才暗卫来的时候,她是在被窝里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大事。 “嬷嬷,深更半夜,谁会一直看着外面?自然是屋子里睡觉。”沈心玥一来,便是对着李嬷嬷一顿冷嘲热讽。 李嬷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两人为何不在沈心玥的房间里?沈心玥为何没有中迷香? 沈心玥一看就明白了,这些人是兰清若安排来捉奸的!既然兰清若安排了人,那她便不客气的利用了。 “啊!”一声尖叫传入众人的耳中。 第四十章 还是王妃有办法 众人脸色大变! 这尖叫声,分明是从兰清若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尤其是李嬷嬷,她是知道事情始末的。那男人分明是安排来玷污沈心玥清白的!此时为何会不在沈心玥的房间里?兰清若那儿传来尖叫声,李嬷嬷便暗道不好。 老王妃这时也出了房间,怒视众人:“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老夫人。”李嬷嬷来到老王妃的身边,小声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老王妃说了一遍。 老王妃神情凝重,眼神阴鸷,看着沈心玥。 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定是沈心玥在其中捣鬼! 兰清若这时急急忙忙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衣着不整,十分狼狈,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救命!母亲!救救我!”兰清若看到老王妃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过来。 “清若!”老王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和李嬷嬷一同过来的人有几名寺庙的僧人。虽说是僧人,却到底也是个男人。让男人将兰清若此时的模样看了去,她会失了面子。 “我的房间里有两个男人!快,快去把这男人丢出去!”兰清若留下两行清泪,红肿着半边脸,好不可怜。 老王妃一听便知道这事儿不对劲。 “闭嘴!” 老王妃怒目圆睁,呵斥兰清若。 兰清若呆滞,愣在原地。 这时她才想起来,这男人本来是她要用在沈心玥身上的! 兰清若原本的计划就是,让沈心玥误以为食物有问题,但其实食物没有动手脚,动手脚的是沈心玥房间里的熏香! 待沈心玥被迷香迷晕之后,这两个男人就会破门而入,从而玷污沈心玥的清白! 现在兰清若反应过来,不再口不择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斟酌过后才开的口。 “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了两个登徒子!本以为寺庙是佛门圣地,定然是安全的。谁成想……母亲,您可以替我申冤啊,不然,我……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兰清若哭的梨花带雨,好一个惹人心怜的美人儿。 老王妃安抚的拍拍兰清若的肩膀,她将情绪全都藏在平静无波的眼底。 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她再清楚不过。只是此时为了兰清若的行为不露馅,她得帮着兰清若擦屁股。 “清若放心,你是我的儿媳,我自会为你做主!”老王妃一个眼神,李嬷嬷便领会了老王妃的心意,叫了两个小厮来,一起进了兰清若的房间。 两个男人被五花大绑抬了出来。 “寺庙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登徒子,不如,就将这二人打发了就是!”老王妃倒是心狠,杀人不过一句话。 沈心玥看戏看的真开心呢,老王妃就要杀人,这两个男人若是死了,那线索也就断了,她还能上哪儿去顺藤摸瓜? 这两人是该死,却不能是现在死,在死之前得将他们的价值发挥出来才行。 沈心玥拢了拢衣服,晚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随后慢悠悠道:“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妹妹或许是被人陷害的?” “什么奇怪的味道?我没有闻到,无冤无仇的,谁回来陷害我?姐姐,我看这两人就是登徒子,听母亲的安排,打发了就是!” 兰清若一听沈心玥的话,顿时急眼了。 她现在必须咬死了这两个人是寺庙来闯进来的登徒子,否则真让沈心玥差,万一事情闹大了,查到了她的身上,那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就全都毁了! 兰清若垂眸,将毒蛇般的眼神藏匿于眼底,没有人看到,娇弱善良的才女兰清若,其实是一条美丽的毒蛇! “妹妹,可别急着下定论啊,那味道我还有些熟悉,似乎……是一种迷香,毕竟我被下了几次迷香,对迷香的味道还算是敏感。”沈心玥笑的肆意张扬,美的不可方物。 只是在场的人都无心欣赏,都在关注兰清若房间里这两个人的身上。 兰清若双拳紧握,指甲都几乎要嵌进肉里,但她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死死的盯着沈心玥,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还必须在面上装成无害小白花。 “姐姐,不用麻烦了,这两人就是登徒子!”兰清若一个眼神落在这两个男人身上,示意他们别乱说话。 这两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收了兰清若的钱,来玷污王爷的女人。他们一生都在刀口舔血,还没有享用过王妃这样的女人。 他们可不怕事儿,横竖不过一死,只是适当的服软能够晚些死,因此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会求饶。 此时也是如此。 “几位夫人小姐,我们兄弟二人只是见寺庙里来了几个姿色不错的,想来当当采花贼罢了!哪成想得罪了大人物,不如放了我们兄弟二人如何?我们绝对不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的!况且,我们兄弟二人也没有得手,刚进房间就被打出来了。”男人陪笑,全然不知道老夫人所谓的打发是什么意思。 见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兰清若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沈心玥反问:“你们竟然还有时间来准备迷香?莫不是有人指使?” 两兄弟眼神躲闪,对视一眼后低着头不说话。 “将人拖下去!”老王妃发话了。 “慢着,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这么把人杀了可不好。”沈心玥笑的像只狐狸。 兰清若气急了:“姐姐这是要干涉母亲的决定吗?” “干涉谈不上,只是,如今我才是摄政王妃,亦是王府的管事人,我的话,应当也有一定的分量才是。”沈心玥眉毛一挑,看着兰清若着急的模样,心情好的不得了。 “我这可是为了妹妹好,毕竟下了迷香,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把这人揪出来,妹妹这几天在寺庙定是危险重重。” 沈心玥语重心长,一副为了兰清若好的样子。 兰清若支支吾吾,始终咬定这两人是登徒子,没有人要害她。 沈心玥最终长叹口气,“妹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调查呢?” 寺庙的僧人此时也忍不住开了口:“沈施主说的在理,调查此时也能还寺庙一个清白。宝云寺绝不会姑息容忍这样的人在寺中。” 兰清若此时下不来台,她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老王妃,祈求老王妃能帮助她。 两人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老王妃再厌恶兰清若的愚蠢,也没有办法,只得开口解围。 “沈心玥,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只会让王府蒙羞,此后沦落成旁人的饭后谈资,摄政王府便会成为一个笑柄!寺庙出现了这种登徒子,处理了就是!杀鸡儆猴,寺庙此后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说罢,老王妃叫来了李嬷嬷,让她带人去处理这件事,李嬷嬷替老王妃做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她叫了几个得力的小厮,把两个人抬去了后山,至于结局,众人心中都有数。 只是那两个男人显然是没想到的,临死前,还瞪了眼兰清若。 兰清若之前承诺过会保他们的命,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会被李嬷嬷带人杀死。他们只是可惜,自己没有享用到王爷的女人。 沈心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拦老王妃的行动。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临近尾声,寒暄几句后,众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柳姨娘和宋如玉只是出来看了眼,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柳姨娘和沈凤娇按捺不住想嘲讽沈心玥的心,却碍于老王妃的威严,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们已经见识过了老王妃的手段,生怕自己惹了老王妃不高兴,从而丢了小命。 回了房间后,司其很是着急。她见沈心玥泰然自若,不仅询问:“王妃,接下来该怎么办?本来想让兰夫人自食苦果,却没想到老夫人直接处死了那两人。我们的动作可就全白费了。” 沈心玥没有第一时间解答司其的疑惑,相反,看了好戏,怼了白莲,沈心玥早就口干舌燥了,先是喝了一大壶水,这才缓了过来。 “司其,先按兵不动,安心等待便是。拿两块糕点来,出去看了戏,我都有些饿了。”沈心玥原本的瞌睡也没了,此时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人却很是清醒。 既然睡不着,那就观察观察事情的后续发展,顺便来为明天的事情做个准备。 比如,让兰清若自乱阵脚,或者,让老王妃和兰清若反目成仇,联盟就此解散。 司其给沈心玥拿了糕点,坐在沈心玥的旁边,趴在桌子上,明显心不在焉,还在操心今晚的事情。 沈心玥忍不住轻笑,这小丫头真有趣,她都不好意思欺负她了。 “司其,安心些,不要着急。若是坐不住的话,不如出去打听打听,那两个男人是如何处理了?” 司其听了沈心玥的建议,眼睛都亮了:“我现在就去打听!” 司其出去后,沈心玥这才沉下心来计划接下来的步骤。 那两个男人定然是死了的,老王妃和兰清若不可能留着这两个人知情的人还活在世上。若是被霍危楼找到,这两人定会将他们的谋划一五一十的吐出来。 霍危楼的手段,她们十分了解,不敢冒险信任这两人。 而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不多时,司其便将消息带了回来。 “王妃,那两个男人,被李嬷嬷他们处理了,尸体就扔在了后山上,都没有掩埋,兴许明天就被山上的狼给叼走了。”司其还有些心惊胆战,她看到那几人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还带着血。 结果和沈心玥预料的分毫不差。 夜色已经有了褪去的趋势,一夜即将过去。 “司其,去准备一些深红色的叶汁或朱砂。”沈心玥吩咐道。 司其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拿来有什么用,但执行力极佳。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司其便将东西都准备好了,分量也是按照沈心玥所说的准备的。 “王妃,接下来怎么做?”司其一夜没睡,但精神就异常的好,摩拳擦掌,就等着沈心玥发号施令了。 沈心玥在司其的耳边小声告诉了她该怎么做。 “还是王妃有办法!” 第四十一章 血泪 司其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按沈心玥教给她的方法,将一切都布置了下去。 “王妃,都布置好了。”司其回来禀报,脸上还带着兴奋。 司其一个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事情办好,是很难的,因此霍危楼留下的暗卫也在其中出了力。 他们忠心于霍危楼,自然明白沈心玥在霍危楼心中的分量,在不违背霍危楼的情况下,他们也愿意为沈心玥做事。 很快,天亮了,时间便到了第二日。 消息传来的速度也很快,沈心玥还没吃早膳,消息就在寺庙里传开了。 “玥儿,寺庙里的佛祖像流了血泪!”宋如玉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沈心玥的房间里。 宋如玉满脸惊恐,她平日里起的都很早,习惯起床之后在外面走走。今日她一起床,没走多远,就看到佛像流了血泪! 沈心玥早有预料,并不慌张,还安抚宋如玉:“娘,莫要着急。佛像不是活物,不会无缘无故流血泪,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沈心玥来自现代,不迷信,但这古代的人就不一定了。 沈心玥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作用,宋如玉还是很慌。 叹了口气,沈心玥给了司其一个眼神,司其顿时明白过来,赶紧给宋如玉沏了一杯热茶。 “玥儿,在佛门重地,切不可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让佛祖听了去,可是要惩罚你的!”宋如玉连忙呸呸呸。 沈心玥也学着宋如玉的模样,也呸呸呸了几声。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紧张慌乱的情绪平复下来。 “娘,我们出去看看。”沈心玥猜测事情应当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便想要带着宋如玉一同出去看看热闹。 一想到流血泪的佛像,宋如玉脸色惨白,连忙摇头:“玥儿,娘就不去了,这事儿咱们不要掺和。” “没事的,娘,你先回房间用早膳吧,我去瞧瞧,不会惹事的。”沈心玥扶着宋如玉回了房间,自己则是带着司其去了佛像处。 佛像流血泪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寺庙的主持和方丈,而沈心玥早就有了安排,来宝云寺上香的香客们也听到了一些昨晚事情的风声,大抵都知道了寺庙里出了命案。 沈心玥来到地方的时候,正听见来访的香客们议论纷纭,都是在讨论这件事。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寺庙里出了命案,据说死的还挺冤。” “什么?命案?在这佛门重地,居然还有人敢杀人?” “真的假的?佛祖在这里看着呢,还有人屠戮生命,这不是惹佛祖他老人家不快吗?”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是谁,胆子竟然这么大!” “要我说啊,佛像流血泪,就是知道了这里的冤情,这才流下了血泪,以此来昭告天下,有人含冤而死,希望我们彻查这件事,还死者一个清白!” “这位兄台说的在理,我也觉得事情是这样的。” “佛祖有灵,见不得这样的肮脏事存在于世上,这才流了血泪,警醒世人!” 沈心玥缓步走来,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昭示着她的心情不错。 她想,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兰清若和老夫人怕是坐不住了吧? 老夫人信佛,此时怕是诚惶诚恐,生怕报应到了她的身上。而兰清若不信佛,且一切算计只为自己,现在的兰清若,定是在想法子,将这件事摆平,还想把事情都推到沈心玥的头上。 寺庙的主持和方丈已经派了僧人将流血泪的佛像围了起来,香客们不得靠近,只能在远处看着这里。 僧人们知道沈心玥的身份,见她走了过来,没有拦住她,反而是将她放了进来。 香客们见状,眉头紧皱。 “这人是谁?为何我们被拦在外面,她却可以进去?” “都是香客,莫非还分三六九等?” “佛祖不是普度众生吗?为何我们不能去上香?” 见香客们情绪不对,小僧连忙解释:“还请各位施主稍安勿躁。那位是沈施主,是如今的摄政王妃。” 香客顿时噤声。 原来是摄政王妃啊,怪不得她可以进去! 香客们敢怒不敢言,摄政王的手段他们早有耳闻,谁都不敢去得罪这位活阎王。 “你们看,摄政王妃不是去上香的,莫不是听说了这儿的事情,来替人申冤的?” “或许是的,本来我都想下山陪妻儿了,正巧摄政王妃在这儿,我便留下来,看看事情的后续发展。也想一睹摄政王妃的美貌。”这人憨笑。 香客们一听,也都对这位传说中的摄政王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都在后悔刚才居然没有仔细的瞧一瞧她。 “主持。”沈心玥不紧不慢。 主持等人看到沈心玥,先是行礼,再眉头紧皱,“沈施主。” 老王妃和兰清若早已经赶来,正在主持的旁边坐着。 “如今寺庙流言四起,不知几位,有何解决方案?”主持低声叹息,苍老的脸庞满是愁容。 老王妃眼神示意李嬷嬷,李嬷嬷点头,往前走一步。 “主持,佛像流血泪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定是有人捣鬼,不如查一查有谁趁着夜色来了佛像,那人定然就是捣鬼之人。” 沈心玥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王妃怒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沈心玥,大家在谈论正事,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霍危楼的趣事,一时没有忍住。”沈心玥直接拿霍危楼来当挡箭牌。 果不其然,老王妃听到霍危楼的名字之后,有些哑火,不再说话。 “如今寺庙流言蜚语众多,为了平息香客的疑虑,寺庙定然是会彻查这件事。若是真有人再背后捣鬼,我宝云寺,绝不姑息。”主持年纪虽大,但说话中气十足。 “我也相信,主持定会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定是义不容辞。”沈心玥附和道。 她丝毫不担心主持会查到司其和自己的头上来。 司其做事麻利,还有两名霍危楼的暗卫帮助,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而老王妃和兰清若也坦然自若,一副没做亏心事的模样。他们自信那两人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好了,并不觉得单靠寺庙的僧人就能查出点什么来。 而昨天晚上过来的几名僧人,早已被老王妃恩威并施压迫,不敢多言。 一上午过去,僧人们任何线索都没有查到。 午膳时间,香客们有些下了山,有些便留在了宝云寺,和僧人们一同吃斋食。 沈心玥早就吩咐了暗卫在暗中动手,此时佛像处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两名僧人在巡逻,生怕有人趁着佛像没人又来动手脚。 但是霍危楼的暗卫是什么人? 两名僧人只是普通人,巡逻也是一起走,太多的视野盲区了。 暗卫很轻易的,就将昨夜两个男人的尸体放在了佛像面前,且迅速撤离,就连院子里的那几棵树,树叶都没有落下一片。 两名僧人走了一圈回来,看到地上突然多出来的两具尸体,大惊失色。 僧人来找主持的时候,正巧是香客们刚吃完的时候。 “主持,不好了!不好了!” “莫要慌张。” “主持,佛像面前突然出现了两具尸体!”僧人面露惊恐。 主持也瞪大了眼睛:“你且详细说来。” 僧人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主持。 香客们也听到了大概,一行人来到佛像处。 消息散播的很快,兰清若和老王妃急急忙忙的来到佛像处,看到地上熟悉的面孔,两人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唯独沈心玥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处变不惊,反倒成了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嬷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人可是她亲眼看着被杀的,尸体也丢在了后山,那里人迹罕至,是野兽出没的地方,僧人们根本就不可能去后山! 老王妃身旁的丫鬟胆子小,见到这一幕差点昏厥过去。 “这……这是报应吧?这两个采花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我们了?在佛祖面前杀了人,我们是要遭天谴的!”丫鬟口不择言,总觉得这是佛祖给他们的报应。 老王妃怒瞪丫鬟,气的不行,这件事她还想瞒下去,却被自己身边的丫鬟给暴露了! 丫鬟本就害怕,又被老王妃怒瞪,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老王妃信佛,虽然神色未变,但眼中暗光闪烁,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地上的尸体。 “采花贼?这是何事?”主持问道。 他只是在香客们的议论中听到过这个词,但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如今听到丫鬟这么说,心中也有了猜测。 但是老王妃和兰清若的人不敢开口,主子没发话,她们贸然开口,可是会丢了小命的。 “司其,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主持。”沈心玥见没人说话,便开了这个口。 司其应声,随即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主持,其中还将沈心玥闻到迷香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宝云寺怎么可能会有采花贼?”主持根本就不信采花贼的说法。 宝云寺在山顶处,平日里除了香客并没有人会来这儿,更何况,住在宝云寺的都是僧人,极少有人会来寺庙居住。 也就是老王妃安排,这几日在宝云寺小住。 主持不可能让宝云寺背这口黑锅。 “这件事,我们会报告给大理寺,定要彻查此事,给各位施主一个交代!” 不愧是主持,知道有事找警察,啊不,找大理寺。 兰清若的神情沉了又沉,迷香是她下的,两个男人也是她找人安排的,“捉奸”的人也是她让李嬷嬷和丫鬟带来的。 若是真让大理寺彻查,定然会查到她的头上,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考再三,兰清若用甜腻的嗓音道:“主持,昨夜他们并没有用迷香,况且我也没有受到伤害,而他们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第四十二章 宁同舟 主持眉头紧皱,虽然明白兰清若的身份,却对她的说法颇为不满。 “施主,此事,事关我宝云寺的声誉与清白,恕我无能为力。此事必将交由大理寺,查个水落石出!” 兰清若微低着头,眼中的恶毒丝毫不加掩饰。 主持立刻叫了小僧,下山进城找了大理寺报案。 大理寺少卿此时正巧和霍危楼在一同议事。 宝云寺也是当今太后每年都会去一次的寺庙,因此宝云寺的人来报案,还是命案,大理寺的人不敢怠慢,迅速将僧人带到了大理寺少卿的房间。 “莫急,将事情慢慢说清便是。”大理寺少卿宁同舟放下手中的文书,注视着他。 宁同舟年级约摸三四十,正值当差的黄金岁月,家中世代都在大理寺任职,颇得圣上信任,为人也是刚正不阿。 只是宁同舟受过老摄政王的恩惠,因此对霍危楼多有照顾。老摄政王深知宁同舟的性格,临终前还将霍危楼托付给他,宁同舟虽然不知道霍危楼的真实身份,但有些许猜测。 霍危楼今日在大理寺,是来找宁同舟商讨正事的。 小僧将宝云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宁同舟。 “竟有这样的事?”宁同舟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沉思。 佛像流血泪,这在大理寺少卿的眼里,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尸体突然出现? 宁同舟想,这背后定然是有人捣鬼。只是这捣鬼的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从小僧的描述来看,动这些手脚的人,想做的不过是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让这件事情可以被大理寺调查,找出事情的真相与杀害两人的凶手。 霍危楼的情绪全都藏在眼底,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饶有兴趣思考着这桩命案。 宁同舟没有让小僧多等,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 “此事事关重大,让其他人经手我不放心。这样,本官就随你一同回宝云寺,本官亲自调查此事!”宁同舟拍板。 他将手中的文书收好,起身,朝着霍危楼拱手行礼:“王爷,恕下官今日失陪,待这桩命案了解,下官再来和王爷商议要事。” “你刚才说,是哪个寺庙?”霍危楼站起来,来到小僧的面前。 小僧支支吾吾,他第一次见到摄政王,被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施主……回王爷,是宝云寺。” 霍危楼想起来了,摄政王府的几位女眷,去的就是这宝云寺。 想到沈心玥的那张俏脸,霍危楼的心不仅一软。 “我同你一起去宝云寺查案。说起来,我的母亲与王妃也在宝云寺。” 霍危楼开了口,宁同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宁同舟又叫来了两个大理寺的人,几人一同上了山。 只是到达宝云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宁同舟将涉及到命案的人都叫到了佛像处,主持将现场保护的还算好,并没有人来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霍危楼看到沈心玥安然无恙的模样,心中悬着的石头终究是落了地。 宁同舟着重在询问兰清若和李嬷嬷。 霍危楼不着声色的来到沈心玥的旁边,伸出手捏了捏沈心玥的手。 “你怎么来了?”沈心玥小声问,心中还有些惊喜。 “我正巧在和宁少卿谈事,听到了这件事,便想到了你,所以过来了。”霍危楼也很意外,自己竟然会向沈心玥解释。 霍危楼看这件事和王府的人脱不开关系,便向沈心玥询问了采花贼的事情。 沈心玥将事情告诉了霍危楼,但是将自己调换香炉和血泪这些事情给瞒了下来。 “迷香?”霍危楼听到沈心玥闻到了迷香,加上沈心玥的反应,他便明白,这件事和沈心玥有关,而且关系还不小。 霍危楼垂眸,等他独处的时候,他要让暗卫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告诉他。 宁同舟问完了话,便来询问霍危楼的想法。 “查查迷香。”霍危楼淡淡开口。 既然沈心玥说了有迷香的味道,那他就信。其他人都说没有,但霍危楼仔细打量了他们,遵循了本心,相信沈心玥。 “王爷与下官所想,倒是一致。”宁同舟摸着胡子,让自己带来的人去查兰清若房间里的香炉。 只是兰清若已经处理了香炉,她认为这些人应该查不出东西来。 但是她不敢保证,大理寺少卿亲自查案,她的那些动作能够瞒过去。 “危楼哥哥,我没有闻到迷香,不用查这个,太浪费时间了。还是说,危楼哥哥,你听信王妃的一面之词吗?”兰清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眼波流转。 霍危楼后退一步,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你是子曜的妻子,应当叫我王爷,不可如此没有规矩,否则其他人会如何想我摄政王府?” “我明白了,王爷……”兰清若眼中逐渐湿润。 任凭兰清若再多说,霍危楼一句都不听。 兰清若求助的看向老王妃,老王妃怒瞪她,虽然不想再帮她,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王妃还是开口了:“危楼,没有迷香的味道,这不过是沈心玥一面之词罢了,也许是她曾经受过迷香的害,所以太过敏感了。” “不必多说,这件事,事关摄政王府的声誉。” “若是传出去,我摄政王府干扰大理寺查案,扰乱视线,藏匿线索。” “世人会如何看我摄政王府?” “采花贼这事传开了,你兰清若的声誉,又如何?霍子曜又会如何?” “此事,必须彻查!” 霍危楼的决定,没有人能质疑。 老王妃和兰清若都阻止不了,只好妥协。 在霍危楼的帮助下,宝云寺所有的香客与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被留在寺庙,不得下山离开。 就连老王妃想回王府,也被霍危楼强制留在了宝云寺。 “霍危楼!我是你的母亲!”老王妃声嘶力竭,气急了。 “可你同时也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本王会秉公执法。”霍危楼冷哼。 老王妃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发脾气,却又敌不过霍危楼如今的权势。她只恨没有早点杀死霍危楼! 几人各自回了房间,只留下大理寺的人在调查线索。 老王妃去了兰清若的房间里,让李嬷嬷守在门外。 “清若,你都安排好了吗?” 兰清若想了想,认为自己处理的应当已经妥当,“母亲,已经处理好了。” “那两人死无对证,下了迷香的香炉已经被我处理了。” “此次查案是大理寺少卿宁同舟,他查案的实力极强,你可要小心行事!” 老王妃皱着眉,心中郁结。 兰清若见状,便站起身来,拿了糕点,还给老王妃沏了杯茶,“母亲喝茶,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 老王妃喝了口茶,随即吃了两块糕点。 “清若,做事不要那么着急,这次的事情,是你太急了,这才让那沈心玥钻了空子!”老王妃恨铁不成钢。 这人虽然能够给霍子曜帮助,算计颇多,却不够聪明,她总觉得,如果一直让兰清若这么愚蠢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害了霍子曜! “母亲教训的是,我一定会吸取教训。”兰清若自知理亏,若不是有老王妃替她说话,她怕是没有机会来处理善后。 老王妃不悦,继续道:“用人,也是要擦亮眼睛的,不能什么人都用,用错了人,不仅做不成事,还会惹得一身骚,最终得不到好下场。不过,有时候利用人,不一定是要让人替你做事,而且……” 兰清若总觉得老王妃话里有话,她满心疑惑,老王妃见状,便指了指沈心玥的庶妹,沈凤娇房间的方向。 “母亲,我明白了。” 兰清若的心沉了下去。 是她的想法陷入了死胡同了。 她早就该想到的,不过现在也不晚。 另一边,沈心玥的房间。 “玥儿,是她们算计你?”霍危楼有一些气恼。 这些人总是不长眼,总爱算计沈心玥,甚至想毁了她。 他早已经想清了前因后果。 定然是老王妃和兰清若等人,想要再次利用迷香来暗害沈心玥,但是沈心玥这次留了个心眼,不会像换婚那件事一样,着了他们的道。 而那所谓的采花贼,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沈心玥! “是啊,她们一天不算计我可能会浑身难受吧。”沈心玥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危楼语气不容置疑。 沈心玥本想自己解决,但是她看了眼霍危楼正经的神色,还是把一切和盘托出。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来到寺庙的时候,兰清若来找了我一次,言语间都是饭菜,她想让我误以为饭菜动了手脚。” “我检查了饭菜之后,却发现饭菜一切正常。” “我想,兰清若是想来让我注意饭菜,而让我通过这件事来放松警惕,因此达到她用迷香的目的。” “可是她算错了,我早早的闻出了迷香的味道,之后,便让司其将两个房间的香炉掉了包。” “之后,那两个男人便闯了进来,幸好有你安排的暗卫。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血泪和尸体都是我让人做的。”沈心玥看向霍危楼,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星空。 霍危楼心中怒气冲天。 老王妃和兰清若,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其实,你也不用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能解决。”沈心玥越说声音越小。 霍危楼忍不住叹息:“沈心玥,我是你的夫君,若我不能替你讨回公道,替你出气,还有谁能帮你?” “可是霍危楼,我不是不谙世事的柔弱小白花,我可以自己解决问题的。虽然你的帮助很重要,但我也想自己成长。”沈心玥说的很认真。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的眼睛,不自觉的陷了进去。 他想,这个沈心玥真的有股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够吸引到他。和传言的废物大小姐大不相同,他认识的沈心玥,是自信的,聪慧的。 这时,有人过来敲门。 “王爷,王妃,查到线索了!” 第四十三章 柳姨娘表忠心 “进来。”霍危楼微微颔首。 那人看到霍危楼点头了,这边走了进来。 “回王爷,大理寺的人在沈凤娇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截还没有燃烧殆尽的迷香。”暗卫拱手,朗声汇报。 沈凤娇? 霍危楼的目光落在沈心玥的身上,恰巧沈心玥也在看他。两人默契十足的对视,随即又各自红了耳尖。 “沈凤娇第一次来京城,怎么会有门路买到迷香?”沈心玥摩挲下巴,仔细想想,这个线索很是可疑。 “本王知道了,你去跟着宁同舟查案,若是有新的线索再来向本王汇报。”霍危楼摆摆手。 暗卫应了一声,随即拱手行礼,退出房间,并关紧了房门。 霍危楼抿唇,见沈心玥在思考,没有出声打扰她。 沈心玥左思右想,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线索,实在是蹊跷。 且不说沈凤娇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来做这件事,单凭她的口才,也断然不可能说服兰清若和老王妃来帮她兜底。 “霍危楼,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线索很蹊跷?”沈心玥问道。 她的直觉如此,但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此询问了一下霍危楼的想法。 霍危楼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沈心玥说的话之后,干咳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确实蹊跷。按理说,涉及到命案的人,是兰清若和老太太,沈凤娇一直在背后看戏。” “就凭她沈凤娇,不可能驱使得动老太太。” 霍危楼不屑冷哼。 沈凤娇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相貌平平,无才无德,还喜欢欺负沈心玥的蠢女人。 听到霍危楼的答案,这使得沈心玥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过去看看?”沈心玥向霍危楼发出邀请。 “听你的便是。”霍危楼求之不得。 两人一同来到沈凤娇的房间。此时,房间里里外外都是人,大理寺的人,霍危楼的人,还有一众王府的女眷。 霍危楼手底下的暗卫看到霍危楼来了,连忙行礼。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霍危楼的身上,也都根据各自身份的不同,纷纷向霍危楼和沈心玥行礼。 “玄影,说说吧。”霍危楼不打算询问这里的人,直接让他信任的暗卫来说出经过。 玄影就是刚才来给霍危楼汇报情况的那名暗卫。 “回王爷,大理寺在搜查线索时,在沈凤娇的房间里搜出了一节迷香和两个香炉,且迷香已经燃烧了一段时间,还有不少香灰残留在香炉里。” 宁同舟认同的点头。 沈凤娇声嘶力竭的嘶吼:“冤枉!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迷香也不是我的!我根本就没有买过迷香!绝对是有人在陷害我!” 沈凤娇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沈心玥的身上,她睚眦欲裂,朝着沈心玥冲过去。 因为距离太近,也没有人料到沈凤娇会突然向沈心玥出手! 她的手用力的掐住沈心玥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 “都是你!沈心玥!这里只有你对我有仇!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沈凤娇大喊着冲过去。 霍危楼在沈凤娇刚碰到沈心玥的时候,就动了手,一脚将沈凤娇踹倒在地。 但是沈心玥的脖子还是红了一圈。 霍危楼自责不已。是他松懈了,他应该警惕着这里的一切,不该对这里的女眷没有防备! “把人拿下!”霍危楼语气严肃,还隐约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玄影跨步上前,将沈凤娇牢牢的钳制住。 宋如玉上前一步,小声道:“玥儿,你没事吧?” “没事,娘。”沈心玥淡然。 柳姨娘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抓住,急得不行。“沈心玥,凤娇是你的妹妹啊!王爷,凤娇是心玥的庶妹,作为姐妹,凤娇绝对是没有害她爱我心思的!” 霍危楼不为所动,那沈凤娇都让沈心玥的皮肤都红了,不给点教训,她当这还是以前的沈府呢?他的王妃,哪能这么轻易被欺负! 沈心玥没有理会柳姨娘的话,也没有让霍危楼松开沈凤娇。 “你说……是我害你?可是沈凤娇,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来害你?若是我真想报复你,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沈心玥嗤笑。 沈凤娇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脑子。 柳姨娘作为沈府过来的人里唯一带点脑子的人,顿时明白了沈心玥话中的意思。 “心玥,沈心玥,求求你了,让王爷放了凤娇吧,她是无心的。她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她也是被冤枉了一时着急,这才口不择言,冲动之下才冲撞了你。”柳姨娘看的明白,知道该求谁才有用。 柳姨娘作为沈凤娇的亲娘,她只想保住沈凤娇的命。 不管沈心玥是不是陷害沈凤娇的人,就凭沈心玥如今的身份地位,再加上霍危楼对沈心玥那护犊子的样子。沈心玥想报复沈凤娇之前欺负她的事情,确实不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沈心玥和霍危楼都知道,沈凤娇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一只替罪羊,而这个幕后真正的人,此时正看着沈凤娇像只疯狗一样,想咬下她沈心玥的一块儿肉。 “既然证据是在庶妹房里搜出来的,在没有找到新的线索前,还是先把庶妹关起来吧。”沈心玥缓缓道。 在幕后黑手没有露出马脚前,她只能先静观其变。 沈心玥和霍危楼都深知幕后黑手就是老王妃和兰清若,只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了沈凤娇,她得有耐心,才能抓住这两人的狐狸尾巴。 霍危楼听到沈心玥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能拂了沈心玥的面子。 “沈凤娇是否是下迷香的人,还不能下定论。就听王妃的,将她先关押起来,待我们找到新的线索,再来论罪处罚。” 兰清若又有些急躁了:“王爷,为何不直接定罪?证据确凿,这都包庇他吗?更何况,她刚才还差点伤到了王妃。” “弟妹,这是质疑我的决定?”霍危楼周身的气温都似乎低了几度。 兰清若不说话了。 老王妃眉头微皱,对兰清若又多了几分不满。 宝云寺的主持认为霍危楼的决定是对的,在沈凤娇的房间搜出来,并不能断定她就是下迷香的人,她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因此还需要更多的调查。 不过宝云寺已经被大理寺还了一个清白,对霍危楼等人也很是感激。 当即,主持便下了命令,让僧人给霍危楼和沈心玥安排宝云寺最好的房间。 深夜,霍危楼和沈心玥回到房间里,两人都忙碌了一天一夜,身心俱疲。但沈心玥一直在想着今晚的事情,翻来覆去,竟然迟迟没有睡着。 “玥儿,睡不着吗?”霍危楼忍不住问。 他和沈心玥同床共枕,但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个楚河汉界,距离宽的还能再睡下一个人。 “霍危楼,你……叫我什么?”沈心玥呼吸一窒。 “你母亲叫你玥儿,我以为,凭我们的关系,我也可以。” 沈心玥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感,她并不反感霍危楼这么称呼她,甚至心中还会有些雀跃欢喜。“当然可以。” 沈心玥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直呼霍危楼的名字,其他人大都是叫他王爷,一直都没有亲昵些的称呼。 “霍危楼,那我以后叫你危楼?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你,总觉得生分。”沈心玥提议。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妻子,想怎么称呼我,我都乐意。”霍危楼恨不得沈心玥能够多叫她几声。 霍危楼干咳几声,来掩饰他的情绪。随后正色道:“玥儿,刚才感觉到你翻来覆去,似乎是睡不着。” “我在想今晚的事情。”沈心玥直言自己的想法,“沈凤娇的线索来的太过于蹊跷,我总觉得,她是被别人推出来的。” “原本我还在思考那个人是谁,但看了兰清若的反应,我想,幕后之人,就是她了。” 霍危楼也认同:“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如今没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今日被抓的,就不是沈凤娇,而且兰清若了。” 沈心玥长叹口气:“要是兰清若能够露出马脚就好了,还是王府里舒服,寺庙里吃都吃不好。” “若是一切顺利,明日应当就能回府了。”霍危楼道。 他看着沈心玥似乎是受了,定是这里伙食不好。回了王府之后,他一定要吩咐厨子,多给沈心玥补补。 另一边,老王妃前脚刚回房间,后脚柳姨娘就过来拜访了。 “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凤娇吧!”柳姨娘直接跪在老王妃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王妃眼中精光闪现,面上神色没变,坐在床边,摆摆手,示意李嬷嬷将人扶起来,自己则是缓慢开口:“柳姨娘先起来吧。” 柳姨娘在老太太的目光中,坐在了椅子上。只是她坐立不安,以她的身份,平日里是绝对不可能以这么平等的姿态坐在老王妃的面前的。 “老夫人,凤娇心地善良,平日里虽说是娇蛮任性了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但她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去害人的!”柳姨娘眼眶通红,还有些肿,明显是一直哭到现在。 “放心,这件事我也会让人帮着一起调查,凤娇这孩子,这几天我也看得出来,她不是个敢害人的。”老王妃顺着柳姨娘的话接了下去。 柳姨娘来找她帮忙,她自然乐意给柳姨娘这个人情。之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柳姨娘的地方,毕竟能够在前面十几年里对付沈心玥的人。 柳姨娘听到老王妃的话,喜出望外,连忙表忠心:“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我以后一定会报答老夫人的!老夫人让我做什么,我都二话不说就去替老夫人办事,只要凤娇没事,我什么都听老夫人的!” 柳姨娘说了一堆表忠心的话,老王妃被说的高兴了,还打了包票,说明天就能让沈凤娇安然无恙的回到柳姨娘的身边去。 第四十四章 所谓真凶 柳姨娘离开后,老王妃便让李嬷嬷替她去办事。 在老王妃的身边有几个嬷嬷跟随,但唯独李嬷嬷,最得她信任。因此,只有李嬷嬷是服侍在老王妃的左右,而其他的嬷嬷只是帮忙分管院长里的下人。 “明白了吗?” 李嬷嬷点头:“明白了,老夫人,我这就去办。” 李嬷嬷离开悄然无息的离开了老王妃的院子。 半夜,众人睡的正香,突然,一阵动静将睡眠浅的几人吵醒。 霍危楼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便醒了过来。 他和沈心玥复盘这次的案子到深夜,两人这才合眼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闹出了动静。 霍危楼的心中还有些起床气,怨气很大。 沈心玥感受到霍危楼起身,也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很快,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怎么了?”沈心玥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合眼睡着了,又被吵醒。 她眼睛都还有些睁不开,但为了让自己清醒,沈心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霍危楼握住她的手腕:“别这么打自己。” “外面在吵什么?”沈心玥探头向外面望去,但门窗紧闭,她什么都看不见。 “我去看看。”霍危楼迅速披上衣袍,长发就这么直直的垂在脑后,事发突然,他并没有向往日一样将自己打理的俊美整洁。 沈心玥看着霍危楼这幅样子,突然想到了以前在漫画里才见过的长发美男,她想,她如今也可以见到真人了。 沈心玥不甘落后,很快也穿戴整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在偏房的司其此时也悠悠转醒,看到自己的两个主子都出了房间,心中大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出了门。 沈心玥看到司其急急忙忙的过来,赶紧摆摆手,示意她停住:“司其,晚上冷,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对不住王妃!司其马上就好!”司其又风风火火的跑回偏房,用最快的速度胡乱穿好衣服后,来到沈心玥的身边。 “玄影,说说。”霍危楼站在院子门口,面前明明空无一物,却开口就是询问玄影。 眨眼的功夫,玄影就来到了霍危楼的面前,单膝跪地:“回王爷,是老夫人身旁的李嬷嬷,抓到了沈凤娇身边正准备逃走的丫鬟。” “带路。” “是!” 玄影走在前面,霍危楼面色沉静,跨步跟上。 “我们也过去。”沈心玥让司其和她一起,跟在霍危楼的身后。 其实她还有一个私心。 有霍危楼在前面,不管是什么样的场景,她都不会害怕了,因为她知道,霍危楼会保护她。 几人来到沈凤娇的房间。 人已经被抓住,绑在了凳子上。 “见过王爷!王妃!”众人行礼。 宁同舟等大理寺的人也已经到了。 只是他们都睡眼朦胧,都是在睡梦中被拉起来的。 “人是谁的?又是谁抓的?”霍危楼直接问。 宁同舟行礼,道:“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起夜时,发现沈凤娇的随行丫鬟半夜带着一包钱财,准备逃走。她便上前抓住了丫鬟,动静太大,醒了不少人。” “哦?”霍危楼淡然的看过去。 那丫鬟他并不眼生。 在王府里的丫鬟,虽然他不认识,但伺候的日子多了,他也大抵记得住脸。 这名丫鬟,之前一直都在王府里。 “说吧,你是谁的人。”霍危楼坐在椅子上,和这外套面对面。 这小丫鬟何时被霍危楼审问过? 当即就像把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奴婢……奴婢是沈小姐身边的丫鬟,这些日子,一直在服侍沈小姐。” 霍危楼直截了当:“你是王府的丫鬟,不是她的。” “奴婢从小就在王府里长大,一直都是王府的丫鬟,只是沈小姐初来王府,老夫人便安排了我服侍沈小姐。” 霍危楼明白了,这是老王妃的人。 李嬷嬷作为“抓到”这个丫鬟的人,见霍危楼和宁同舟迟迟没有给这丫鬟定罪,有些急了。 她连忙道:“王爷,这个丫鬟此时想要逃走,定然是心虚了!不然为何要趁着夜色离开宝云寺?” 现在除了老王妃,人都到齐了,就连兰清若,也柔柔弱弱的在丫鬟的搀扶下过来,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 只是霍危楼和沈心玥都清楚,这都是她装的。 沈凤娇此时也被大理寺的人押了过来。 看到柳姨娘,沈凤娇的眼泪顿时就掉下来了。 “娘!” “娇娇!你受苦了!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不是害人的凶手!”柳姨娘本就红肿的眼睛此时又红了几分。 柳姨娘想冲上前去抱住沈凤娇,却被大理寺的人拦住了。 因为这丫鬟只是想逃走被抓住,并没有证明她就是下迷香的人。所以沈凤娇还是嫌疑人。 玄影想到什么,来到霍危楼的耳边,小声说:“王爷,李嬷嬷抓丫鬟的时候,是咱们的人帮着抓到的。” 霍危楼眉头微皱。 他的暗卫自然是不可能在他没有下令的情况下出手帮李嬷嬷,那么这个帮忙了李嬷嬷的人,必然是他安插在大理寺里的人了。 更多的细节,只能由大理寺来说,玄影并没有看到抓人的事情。 李嬷嬷还在说:“王爷,她绝对和迷香的事情有关!” 宁同舟拍了拍属下的肩膀,示意让他来说这一切。 那人行礼,拱手抱拳。 “禀报王爷,我和李嬷嬷在这丫鬟的钱袋子里,发现了还没有用过迷香,但被掰成了几段。初步鉴定,这些迷香,和沈小姐房间里香灰,是同一种迷香。” 李嬷嬷低着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老王妃吩咐的事情,这下她可算是办好了。 “她带着迷香和钱财想逃走,一定是因为她害了兰夫人,见各位大理寺的大人在查案,心虚,怕东窗事发,所以才会有今晚的事情。”李嬷嬷振振有词。 霍危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琢磨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证据在这里,你可还有话要说?”霍危楼轻挑眉头,顺嘴一问。 那丫鬟看了一眼李嬷嬷,咬了咬牙,心一横,为了家人,她毅然决然,将矛头全部指向了沈心玥! “是,迷香就是我下的!” “只不过,我想害的人,不是兰夫人,而且王妃!” “兰夫人平日里待我们下人,是极好的,从不会责怪我们,哪怕是惩罚,也都是小惩大诫。” “可是王妃!”丫鬟的眼中露出愤恨的眼神,若不是她的双手被绑,恐怕她已经已经指着沈心玥的鼻子骂了。 “王妃之前罚了我一年的工钱!还让我从膳房去了洗衣房!” “一年的工钱!这让我怎么活?大冬天的,在洗衣房每天替府里的大人们洗衣,我的手满是冻疮!却连一支药膏都买不起!” “我就是恨王妃!为此,我耿耿于怀,终于让我找到了机会可以报仇!” “迷香是我下的,那两个蠢人也是我找来的,本来是想玷污了王妃,想看到王妃被休,从此地位连我都不如的场面!” “没想到啊,这两个蠢人,竟然连房间都搞错了!” “呵呵呵,王妃,如此苛待下人,你会有报应的!” 丫鬟疯疯癫癫,怒声咒骂。 霍危楼刚想动手,就被沈心玥拉住了衣角。 “危楼,这事不简单。”沈心玥微微摇头。 沈心玥在这丫鬟骂自己的时候,就仔细回想了嫁给霍危楼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 她接受王府的事务并没有多久,至于苛待下人,那更是没有的事情。 沈心玥会惩罚下人,但绝对不是一次就罚一年的工钱。 王府的下人大都靠着工钱来养着一家人。按理说,一个月的工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解决这一个月的温饱。 更何况王府里的几个主子,经常会因为高兴而赏赐一些银子给他们。 尤其是来王府当丫鬟的,她们最多养自己的父母,没有子嗣。 沈心玥还记得,这丫鬟开口前,还朝李嬷嬷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人,肯定是李嬷嬷安排好,出来顶罪的! 沈心玥便想诈一下李嬷嬷。 “李嬷嬷,你怎么会这么巧,起夜还来到了我庶妹的屋子呢?” “而且,她这迷香,并不是随便就可以买到的。” “再者说,她说我罚了她,便对我怀恨在心,那请问,我是何时罚的?” 一连三个问题,李嬷嬷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这,自然是老夫人那院子的茅房里有人,我这才开了离得近的这边,正巧看到屋子里的灯亮着,还有人鬼鬼祟祟的出来,这才叫人过来抓她。” “她的父亲之前也是王府里的人,曾经跟着老王爷出去过几次,大概是那时认识的门路。” “王妃责罚的人,老奴并不清楚,不过她如此憎恨王妃,大抵是因为不服王妃的管教吧。” 李嬷嬷回答了沈心玥的三个问题,虽然并没有滴水不漏,但也没什么大的漏洞,十分周全。 沈心玥还想说什么,兰清若倒是抢在她的前面开口了:“王妃,既然她都已经认罪了,就不要在咄咄逼人了。我们就将她交给大理寺,明日就能回家了。” “兰清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受害人可是你,帮着害了你的人说话,你还真是大度。”沈心玥没忍住,笑出了声。 兰清若可真能装。 霍危楼的人此时从丫鬟的房间里出来,搜到了丫鬟房里剩下的带不走的迷香,还有几张纸。 纸上写满了沈心玥的名字,还写了个“死”字! 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丫鬟计划这件事的全部过程,还有计划成功后她要如何逃走的事情。 人赃并获,丫鬟也不打算反悔。 事已至此,霍危楼拍板:“既然已经人赃俱获,宁少卿,便将人带走吧。此案该如何判刑,便如何判刑。” “是,王爷,臣定会秉公执法!” 宁同舟本就是公正的人,又有霍危楼发话,他会按照国家的律法,处置这丫鬟。 第四十五章 留在王府 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众人这天晚上在寺庙里休息,第二天大清早,便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回摄政王府了。 回王府的路平坦平静,平日里人不多,只有一些来往的商户。 霍危楼和沈心玥在同一辆马车里。 沈心玥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只是还没睡上几个时辰,就被叫醒下山。 此时在马车里,沈心玥也昏昏欲睡。 霍危楼莞尔,揽过沈心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玥儿,睡吧。” 沈心玥的心顿时成了感叹号。 这也太突然了吧! 霍危楼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使得沈心玥红了脸,睡意也消散了。 “不,不睡了。”沈心玥连忙摇头。 霍危楼疑惑不解,刚才不是还哈欠连天,眼皮子直打架吗?怎么现在突然又不睡了? 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 沈心玥想着转移话题,就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霍危楼,那丫鬟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不继续查了吗?”想到这里,沈心玥还有些不悦,明明她还想说什么,但是霍危楼却直接拍板,丝毫没有留给她说话的时间。 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兰清若的狐狸尾巴绝对可以露出来! 霍危楼伸出手刮了刮沈心玥的鼻子,语气略有些宠溺:“有些事情,不是非要找到真相的。” “可是兰清若她想毁了我的清白!”沈心玥有些倔强。 分明是兰清若要针对她,她不过是反击罢了。更何况,这一次若是让兰清若成功了,那么她沈心玥,就要日日承受别人对她的唾骂和诟病。 成为京城的饭后谈资,沦为笑柄! 再之后,就会有人逼迫霍危楼休妻。 那么她沈心玥,就会变成一个失去了身份地位的女人,任由别人搓圆捏扁。 她的反抗,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这里不是现代,而且分尊卑贵贱的古代。 “我知道,这事让你受了委屈。玥儿,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满足你。”霍危楼轻声叹气。 他何尝不想借由此事将兰清若给除去? 只是这背后牵连太广,有老王妃给兰清若兜底,再加上兰清若背靠太傅。 这人他动不得。 起码在太傅和老王妃没有彻底倒台前,他动不了。 能够略施小惩,让她禁足,罚俸禄,但其他的,他现在还不方便做。 哪怕他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沈心玥是个聪明人,她也深知这一点。 虽然心里气不过,但也没有逼迫霍危楼来替她教训兰清若。 再说了,她和霍危楼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感情。霍危楼能够愿意去为她做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沈心玥有些失落。 “不用补偿我,危楼,其实我都明白。”沈心玥看着他,眼眸中的柔情浓的像是一潭池水,但她自己却丝毫不知。 “这件事情,我会让兰清若和老太太都付出代价的。”霍危楼的眸子看着马车的帘子,像是透过门帘,看向前方马车里的老太太。 沈心玥压下心中异样的情感,有些担忧:“局势诡辩莫测,一切小心为上。” 霍危楼心中暖洋洋:“玥儿这是在担心我?” “别胡说八道,我只是在担心我的小命。”沈心玥傲娇的偏过头。 但其实她的心中,也温暖如春。在这陌生的异世,能有人这么待她好,实在是一大幸事。 虽然这个人一开始是想杀了她的。 回到王府中,宋如玉和柳姨娘等人便准备不日返程。 休整了一天一夜,众人的精力这才恢复。 老王妃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正屋。 “都来了,那我便有话直说了。”老王妃摆谱,端着架子。 “凤娇这孩子,在礼佛的时候受了委屈,也受了惊吓,我们摄政王府定要好好安抚她,不能让她一直委屈。” “再加上王妃,在王府也没个知心的人可以说说话,便让凤娇留在王府,给王妃作伴。二来,也可以让王府弥补凤娇,不能再让凤娇受委屈了。” “凤娇,你便住在王妃她们那儿吧,若我老太婆没记错的话,她们院子里还有一间偏房空着。” 老王妃算盘打的哗哗响。 霍危楼和沈心玥听完老王妃的发言,便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 在宝云寺里出现的闹剧,再最后让丫鬟顶罪,多半也是为了让沈凤娇名正言顺的留在王府! 沈心玥和霍危楼不准痕迹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了然。 “母亲,沈凤娇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就这么留在王府,还是我和霍危楼的院子,怕是不好吧?”沈心玥朗声道。 沈凤娇之前就试图勾引霍危楼,现在老王妃直接把人安排在了他们的隔壁,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既可以让沈凤娇接着勾引霍危楼,又可以让沈凤娇来当她的眼线,观察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可谓是一举两得! 哦,不对,还能让沈凤娇死心塌地的替她做事,这是一举三得! “凤娇她是你的妹妹,同你住在一块儿,怎么不好?”老王妃怒目圆睁,拐杖一柱,作势就要发脾气。 “毕竟,我这个庶妹啊,曾经还想勾引我的男人。我想,若是给她机会,说不定还真让她得手了。”沈心玥阴阳怪气的说话。 沈凤娇的脸直接气的差点变形! 这个沈心玥!她怎么就揪着这件事不放?分明那天的受害人是她!她进了霍危楼的房间,明明就快要得手了,这个该死的沈心玥居然在房间里等着! 若不是她碍眼碍事,如今成了摄政王妃的人,说不定就是她沈凤娇了! “你!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不过是个王爷送些吃的过去,而且当时你也在房间里,怎么能这么说我?你可是我的姐姐!”沈凤娇装作惊讶的后退几步。 只是演技太过拙劣,沈心玥只觉得辣眼睛。 也就老王妃还看得津津有味,把这当成了一场戏。 “你说没有就没有咯。”沈心玥耸肩,满不在乎。 “行了,到此为止!宋夫人,午膳过后,我会差人送你们回沈府。”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今天的午膳并不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老王妃嫌弃他们聒噪,加上人老了,这几天太过劳累,还没有缓过劲来。 宋如玉宋在霍危楼和沈心玥的屋子里,和她们一起吃的饭。 柳姨娘等人,则是自成一桌,由膳房的丫鬟们端菜上桌。 沈心玥想到宋如玉今天就要走了,这一走,又是很多天不能见面和联系,心中还生出了些不舍。 “玥儿不哭,娘只是回沈府,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宋如玉看到沈心玥红着眼眶闷声吃饭,连头都没怎么抬起来,她就明白了。 “我才没哭。”沈心玥依旧嘴硬。 霍危楼在一旁默默吃饭,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不要打扰这母女二人。 沈心玥放下碗筷,深呼吸好几下后,情绪调节好了。 正巧,王府的小厮过来提醒宋如玉,马车已经备好,柳姨娘等人已经上车了。 “玥儿,在王府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耍小性子,要将王爷服侍好。”宋如玉交代了好些话,这才和小厮出了院子。 沈心玥追了出去,在王府的侧门和宋如玉告别。 “娘,回了沈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像以前那么柔弱了,一定要小心妾室,不要再有第二个柳姨娘了。”沈心玥最担心的,就是宋如玉的软弱。 宋如玉连连点头,眸子里带着真诚,显然,这次是将沈心玥的话给听了进去。 “娘都听玥儿的。” “对了,玥儿,望驰不日便会来京,接收家里在京城的生意。” 宋如玉并没有说让沈心玥照顾沈望驰的话,但沈心玥明白了。 “放心吧娘,兄长来了京城,我定会好好照顾他哦。” 两人没有再多说话,宋如玉三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随后还从窗户探出头来,深深的看着沈心玥。 沈心玥回到了院子里,躺在花圃旁的躺椅上,闭着眼睛,被太阳照的暖洋洋的。 只是心中,想起了沈望驰的模样。 沈望驰是宋如玉的第一个孩子,是沈心玥的哥哥。沈心玥记得,沈望驰被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背叛,断了腿而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而沈家在京城的生意并不好,压根排不上号,让沈望驰来京城做生意,就像是被发配到了边疆。 沈心玥透过原身的记忆,深知沈望驰其实是有绝佳的经商头脑的。若不是被人背叛,现在的商界,定然已经有了沈望驰的大名了。 沈凤娇此时来到了霍危楼居住的院子里拜访沈心玥。 “姐姐!” 沈凤娇的声音将沈心玥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 “你来做什么?”沈心玥皱眉,很是不悦。 “当然是来看看我亲爱的姐姐了。”沈凤娇趾高气昂的走进来,扫视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沈心玥没有起身,只是摆摆手,让司其代替她动手。“我和你没什么好看的,司其,送客!” “沈小姐,请回吧。”司其挡在沈凤娇的面前,将沈凤娇和沈心玥之前隔开。 沈凤娇气的直跺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奴才!怎么敢跟主子这么说话?” 司其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和沈凤娇一怼到底,就被沈心玥拉了拉衣袖,一肚子火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让她这么说的。”沈心玥站起来,她比沈凤娇略高一些,此时又特意挺直了背,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沈凤娇毫不在意,在她眼里奴才就是奴才,顶撞了主子,就该罚! “姐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讨得老夫人的欢心了!唉,可惜姐姐嫁进王府几个月,都没能让老王妃喜欢姐姐。”沈凤娇这一顿茶言茶语,直接让沈心玥生出了一剑劈开沈凤娇的计划。 “讨老太太的欢心可没什么用,毕竟在这王府里当家的,似乎不是老夫人。” 第四十六章 令人讨厌的沈凤娇 沈凤娇得意的神色突然僵住,她想起来了,王府中管家的事务,已经被霍危楼下令,给了沈心玥! 而老王妃现在只是空有一个老夫人的名头,府中真正的话事人,其实是沈心玥! 想到这里,沈凤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但是很快,沈凤娇便又调整过来。 “姐姐,虽然王爷让你管理王府,但老夫人毕竟掌管王府多年……”沈凤娇话没有说完整。 但沈心玥已经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意思。 沈凤娇心中所想,是老夫人在王府中还有不少支持她的人,那些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在沈心玥的手底下做事。 而那天晚上的事情,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沈心玥冷哼一声:“沈凤娇,你以为,老夫人还能在王府有多大的话语权呢?” 话已至此,沈心玥不再多说。若是沈凤娇真的以为,就凭一个老王妃,就能让她在王府里横着走,那她不介意动手,给自己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庶妹免费上一课。 “姐姐,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如今老夫人很喜欢我,似乎,也默许我接近王爷。” “若是王爷心悦于我,姐姐,你该怎么办呢?”沈凤娇大笑。 沈心玥在心中想了想沈凤娇依偎在霍危楼怀中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霍危楼的眼光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他万万不可能看得上沈凤娇的。 就连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才女兰清若,也没能打动霍危楼的心。 “沈凤娇,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够了,别去肖想你配不上的人。”沈心玥警告道。 沈心玥觉得,如果放任沈凤娇去招惹霍危楼,说不定哪天沈凤娇就从京城消失了。 但是这话落在沈凤娇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完全变了味儿了。 沈凤娇眼里,沈心玥这番警告,是她害怕自己抢走了霍危楼的心,从而让她失去现在优渥的生活。 “姐姐,放心吧,王爷的心,我势在必得!连你都能讨王爷关心,我为何不能呢?更何况,我还有老夫人的支持,我做这个摄政王妃,才是众望所归!” 看到沈凤娇这一副失去了理智的花痴模样,沈心玥轻轻摇头,这分明就是老王妃推出来的傀儡。 “原来是老夫人让你这么有底气啊,那妹妹可要小心,不要做了别人的提线木偶了。” 话已至此,沈心玥不再多言。 “哼,原来姐姐也喜欢胡说八道!老夫人这么喜欢我,想要撮合我和摄政王,这是觉得我才配当她的儿媳妇!姐姐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来挑拨离间!” 说完,沈凤娇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院子。 沈心玥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聒噪的家伙给送走了,她终于可以得到片刻的安静。 至此,沈凤娇便是正式在摄政王妃住下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老王妃来获取利益,老王妃给的赏赐多,还鼓励她去找霍危楼,意图撮合两人。这让沈凤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她的提线木偶。 老王妃让沈凤娇留下来的本意,是想用她来给沈心玥使绊子,让沈心玥蹦跶不起来。 至于撮合……老王妃只想给霍危楼找不痛快,她毕竟也是养了霍危楼长大的人,她清楚,霍危楼可看不上沈凤娇这个蠢女人。 第二日早膳,是老夫人和霍危楼霍子曜一家人一同用膳。 沈凤娇作为被老夫人留下来的人,自然也在一起。 兰清若和霍子曜手挽着手,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两人并肩过来入座。 而霍危楼因为有事,来的晚了些,只有沈心玥一个人前来。 沈心玥打量了一圈,现在坐在桌子旁的,除了自己和霍子曜夫妻以外,便是老王妃了。 她略有些惊讶,沈凤娇居然不在。 按照沈凤娇那个性子,她应该是和老王妃在一起才对。 所幸沈凤娇没有让沈心玥久等。 很快,沈凤娇便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走了过来。 但是让沈心玥难受的是,在沈凤娇身后紧紧跟着的,便是霍危楼! 而且霍危楼在进了屋子后,冷峻的神色顿时化开,眼底还带着些许柔情。 沈心玥吃味,霍危楼这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和沈凤娇……? 霍危楼自顾自的坐在沈凤娇和沈心玥的中间。 “人都齐了?那边开始吃吧,早些吃完早些出门。我今日还有要事。”霍危楼来了,众人才能动筷子吃饭。 其他人大都回了霍危楼的话,唯独沈心玥,只是冷漠的“嗯”了一声后,不管霍危楼再说什么,都没有理会。 霍危楼纳闷,沈心玥今日这是怎么了? “玥儿,今日怎么吃的这么少?”霍危楼给沈心玥夹了一筷子她平日里最爱吃的菜。 但是沈心玥并不领情,不仅不吃,还把菜夹到了霍危楼的碗里。 沈凤娇此时变得绿茶起来:“姐姐,王爷给你夹菜你怎么不吃呀?这菜可好吃了,姐姐不吃我吃。” 沈凤娇矫揉造作一番,从霍危楼的碗里,将沈心玥刚才不要的菜自己夹走吃掉了。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 王妃这个庶妹……该说不说,胆子真大啊,居然敢从霍危楼的碗里夹菜吃! 霍危楼当即脸色就变了:“谁允许你,动本王碗里的东西?” 沈凤娇还以为自己很可爱,微偏着头,嘟着嘴:“我还以为姐姐不吃的东西,我可以吃的……对不起王爷,是凤娇鲁莽了。” 嘴上说着对不起,但沈凤娇却丝毫没有对不起的行动。 沈心玥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摔了筷子:“我不吃了。你们吃好。” 沈心玥刚站起来,就有宫中的太监来到了王府里。 “见过摄政王,王妃,见过老夫人,霍公子。”老太监一来,就先向众人行了礼。 他不认识沈凤娇,京城中没有这一号权贵,就直接略过了沈凤娇。 霍危楼认得这位太监,是太后宫里的人。 那人一来,就将太后的懿旨传达给了众人,随后又急急忙忙的回了宫中复命。 沈心玥还想发脾气的,被这考太监一大段,都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霍危楼叹了口气,拉着沈心玥的手,把人拉回了椅子上。“玥儿,多吃些,过会儿要进宫拜见太后,午时怕是不能准时开饭。” “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了。”沈心玥看到沈凤娇坐在霍危楼的旁边,心情就很不美丽。 只是,沈心玥前脚刚回了屋子,后脚霍危楼就跟着进来了。 “玥儿,你这是……”霍危楼仔细想想,沈心玥发脾气的时候,似乎是因为沈凤娇出格的行为。 霍危楼原本是想惩罚沈凤娇的,但他的注意力都在沈心玥的身上,沈心玥回了屋子,他也急急忙忙的追了过来。 “我怎么了?你怎么不去和她一起吃一个碗的东西?”沈心玥说话都阴阳怪气了起来。 霍危楼忍不住失笑:“原来玥儿是在吃味啊。” “我没有,别瞎说。”沈心玥嘴硬。 “我会罚她。” “这与我无关。王爷想做什么,就去做便是。”沈心玥想明白了,她和霍危楼原本就没有感情,她哪来的资格吃醋呢?更何况,古代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开了之后,沈心玥的心情好了不少,只是因为那人是她讨厌的沈凤娇,这才会第一时间没有想开。 “当然与玥儿有关,玥儿如今可是摄政王妃,掌握着摄政王府的财政大权。”霍危楼坐在沈心玥的旁边,一双多情的眸子没有平日里的冷峻,满是柔情。 沈心玥哼了一声:“摄政王妃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我和王爷认识不过数月,成亲也并非我们所愿,所以王爷若是要娶妾临门,我绝无异议。” 霍危楼的动作一停,随即又很自然的将沈心玥的手牵着:“好了,玥儿,我们该出发进宫了。” 两人经过这一段插曲,虽然对自己的心意有了更明确的认识,但两人的关系却没有更进一步,相反,还更加生疏了。 沈心玥原本以为,这次只是跟普通的拜见,霍危楼也没有多说,她也没有去置办进宫要带的礼物。 一直到太后宫中,见到了太后本人时,沈心玥才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放在现代,也没有哪个媳妇过了门后,去拜访男方家亲戚时还空着手的。 “见过太后。”沈心玥俯身行礼。 太后满头白发,但依旧精神抖擞,手腕上戴着两个翡翠镯子,价值不菲。 “不错,这模样真俊。” 沈心玥还以为太后会对自己不满,对自己发脾气,却没想到太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夸她好看? 霍危楼笑道:“太后,玥儿的模样,自然是称得上京城第一美人的。” “王爷说笑了。”沈心玥表面淡定,实则心里慌张。 两人和太后聊了许久,沈心玥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安定下来。 太后在霍危楼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似乎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奶奶,自己的孙子娶媳妇了,便来看看孙媳妇。 “玥儿,平日里若是有时间,便多来宫里陪哀家说说话。”太后慈祥的脸庞多了几分笑意。 “是,太后,所有时间,我定会来宫中叨扰太后,就怕太后责怪我扰了太后的清净。” 太后乐呵呵的摆摆手:“能有你陪哀家,哀家高兴都来不及呢。” 太后虽然一直居住在宫中,却也听说了不少外头对于沈心玥的议论。 这次沈心玥进宫拜见太后,太后深知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大,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有无数传闻,说摄政王妃不被太后所喜,日后,他们便敢肆无忌惮的欺负沈心玥了。 太后大手一挥,叫来了她的贴身嬷嬷,朗声道:“赐摄政王妃黄金千两,翡翠手镯三对,点翠簪子一支,琉璃金丝布十匹,夜明珠两对……” 太后念出来一串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一些宝贝,黄金虽不多,但那些宝贝的价值,却超过了万两黄金。 “记住,将东西送去摄政王府时,要高调些。” 第四十七章 皇后到来 “老奴明白,太后放心,此时老奴会亲自操办。”嬷嬷行了礼,便下去吩咐人去准备东西,自己则是亲自盯着,届时,她也会一同前去摄政王府。 沈心玥很意外,这才第一次见面,太后就给了已经这么多的赏赐,还要高调的送去摄政王府。 她明白,这是太后要给她撑腰呢。 在现代,男方的家长包大红包,也是在表达对女生的满意。 沈心玥心中一暖,感觉自己被太后重视。 “多谢太后赏赐。”沈心玥欠身行礼。 古代宫中礼数多,沈心玥必须时时刻刻谨记,否则哪天一个不注意,都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太后对沈心玥满意的很,便没有注意那么多。 “过不了多久就要用午膳了,玥儿,便在宫中陪哀家一同用膳吧。”太后慈祥笑道。 “能和太后一同用膳,是玥儿的荣幸。” 表面上沈心玥笑的温婉可人,实际上内心里慌张不已。 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平日里在王府,她不注意倒也无妨,现在这可是宫里!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霍危楼察觉到沈心玥紧绷的身体,知道她心中有些不安,便安抚的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捏:“玥儿,距离午膳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 “好啊。”沈心玥顿时喜笑颜开,随即她意识到,太后还在这里,她就这么笑出来,似乎不太好? 沈心玥又怂成了鹌鹑,不敢看太后。 “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去吧去吧,哀家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危楼,可不要让哀家等久了。”太后看向霍危楼,眼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霍危楼抿唇,他明白太后的意思,却并没有给太后正面的答复,只是拱手道:“不敢让太后饿着肚子。” 随即,霍危楼牵着沈心玥的手,带她离开了太后的殿中。 一直到御花园,沈心玥见没什么人了,这才松开霍危楼的手,长呼一口气。 “危楼,进宫也太累了,生怕一个不好就惹来杀身之祸。”沈心玥吐槽。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 沈心玥听到霍危楼的这句话,心下了然。毕竟霍危楼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除了当今圣上,似乎没有人能左右得了霍危楼的决定。 皇帝没有除去霍危楼这个巨大的威胁,也是因为霍危楼身中剧毒吧? 沈心玥想,若是霍危楼没有中毒,皇帝很可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而把霍危楼给除去。到时候她作为摄政王妃,说不定还没有个全尸。 想到这里,沈心玥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中毒好。 “在想什么?”霍危楼见沈心玥迟迟不说话,似是在发愣,忍不住出声。 沈心玥拍拍脸:“没有想什么。” “是在担心午膳吗?” “嗯。”沈心玥有心事,便敷衍答道。 “午膳不会被动手脚,放心吃便是。”霍危楼回答的很认真。 沈心玥和霍危楼在御花园散步,两人步调一致,竟然意外的和谐。 只是各有各的心事。 霍危楼的眸子深沉,一直在想太后的事情。而沈心玥则是在思考,该如何平安的度过这次的入宫之行。 “时间差不多了。”沈心玥一直计算着时间,怕太后等急了会对自己不满,便出声提醒霍危楼。 霍危楼正想的出神,连沈心玥说话都没有注意。 沈心玥停住脚步,声音略大喊道:“霍危楼!” “玥儿,我在。”霍危楼这时听见了。 “我们该回去了,太后若是等急了,我担心……” “好,我们回去。”霍危楼领着沈心玥往太后殿中走去。 偌大的皇宫,地形复杂,各种小路交错杂织,若不是有霍危楼这个熟悉路的人带着,沈心玥觉得自己肯定会在皇宫迷路,说不定走上一天一夜都走不出去。 回到太后殿中,正巧御膳房的厨子正做好了饭菜,由丫鬟和太监们送到这儿来。 太后已经坐在桌边了。 “见过太后。”沈心玥再次行礼。 太后的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给沈心玥都瞧得不好意思了。 “坐吧,不必多礼,玥儿可得多吃些,太瘦了。” 太后动了筷子,霍危楼和沈心玥这才开吃。 几人正吃着,太后身边的丫鬟匆匆来报:“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前来拜见。” “皇后?”太后眸子微眯,原本慈祥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意。 “臣妾见过太后。”皇后只是微微欠身。 跟在皇后身后的,是老王妃和兰清若,还有沈心玥的那位庶妹,沈凤娇。 太后没什么好脸色,但碍于人多,因此并没有摆出臭脸来,只是神色淡漠。 “都进来吧。有事便直说。”太后面不改色的夹了菜吃。 皇后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了,依旧笑意盈盈:“太后,摄政王府的老夫人今日特意进宫,要来看望太后,与太后叙叙旧,臣妾便自作主张,将人带来了。” 太后不悦,这皇后也知道自己是自作主张? “这不是摄政王与王妃吗?快来让本宫瞧瞧,都说王妃生了张祸国殃民的脸,今日一瞧,果真是生的美貌。”皇后原本是来拉进老王妃和太后的距离的,哪成想霍危楼和沈心玥也在?她本就讨厌霍危楼,此时更是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 皇后这番话,让沈心玥的脸色大变。 表面上,皇后是夸她好看,可实际上呢?皇后暗地里却是在说,早就听说沈心玥这张脸像个狐媚子,今天一看,果真是! 皇后眼中都带着嫉妒。 “看来皇后也认可玥儿的美貌,如此哀家可就安心了。哀家就说,这世上哪儿会有人觉得玥儿不美呢?”太后直接给沈心玥撑腰。 此时,太后在沈心玥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上起来。 老王妃和太后在入宫前就认识,两人简单叙旧了几句,太后见几人都吃饱了,便让丫鬟把饭菜撤下去。 兰清若和沈凤娇看到沈心玥被太后喜爱,心中妒火中烧,面露不善。 只有老王妃毕竟是只几十年的老狐狸了,在太后面前装出一副和她姐妹情深的模样,还说自己很满意沈心玥这个儿媳妇。 太后也不是听之任之的人,她看人有自己的独特的一面,因此只是一笑了之,并不把老王妃的话放心上。 两人叙旧完后,皇后又继续开口道:“太后,今晚本宫有在御花园举行宫宴,宫中的女眷都会来。既然摄政王妃今日在宫中,便一起参加如何?” “几位王府的女眷也可一同参加。”皇后补充。 兰清若前两年陪同父亲入宫时曾参加过一次宫宴,因此她深知参加宫宴的重要性,能够结识许多大人物。 而沈凤娇则是受宠若惊。 她一个商贾之女,不仅有幸进入皇宫,竟然还能被皇后邀请参加宫宴! 沈凤娇的头颅骄傲的抬着,她现在只想拿鼻孔看人。如今沈凤娇随着见识的增长,架子也是越来越大。 “皇后娘娘邀请,是清若的荣幸,哪儿能有拒绝的道理?清若相信王妃也是如此想法。”兰清若抢先口,在皇后的面前表现了一番。 “心玥今日进宫拜见太后,自然是陪着太后说话解闷儿的,若是太后答应,心玥自然会去参加宫宴。”沈心玥莞尔一笑,拿太后来压皇后。 你不是想让我去参加宫宴吗?不是想带着兰清若和沈凤娇想看我出门吗? 那我就拿太后当挡箭牌,莫非你这个皇后,还能从太后这里抢人不成? 沈心玥是已经看明白了,太后的性格,是不会计较她这些话的。 太后确实是偏心沈心玥,但她也想见识一下沈心玥的本事,想看看她在这吃人的后宫中,能够怎么稳住自己的局势。 “玥儿,就去和皇后凑凑热闹吧,到时候就从哀家的宫中去,让翠儿陪着你。”太后的偏心实在是太明显。 翠儿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年轻丫鬟,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了,其他宫中的人大都认得她,知道她是太后的丫鬟,别人都叫她翠儿姐。 太后让翠儿陪着沈心玥去,就是要给她撑腰,让别人知道,沈心玥的背后是太后,让那些喜欢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可以不来打扰沈心玥。 不过宫中也有不少人的势力和太后不相上下,那些妃子虽然不怕太后,却也不会去招惹她。 这样一来,那些地位低的人,就不敢欺负沈心玥,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妃子和公主,欺负沈心玥时,会多动些脑子,而不至于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愣愣过去欺负人。 沈心玥并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宫宴,心中有些没底,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霍危楼和太后撑腰,真要有人不长眼的要来挑衅她,她也不怕。 倒是霍危楼,忧心忡忡。这后宫的宫宴,男人通常都是不去的。再加上后宫女眷多,霍危楼去了也不合适。 得到了准信,皇后便带着王府的几位回到了她的凤仪宫。 “玥儿,他们性子大都比较娇纵,若是她们欺负你……”霍危楼很是担心。 “危楼,不必担心玥儿,她啊,可比你机灵多了。”太后笑呵呵。 霍危楼的耳尖略有些红:“太后,只是玥儿第一次进宫,那些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 “玥儿如今是摄政王妃,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到了这样的位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玥儿如今,就得去约会如何处理宫宴上的尔虞我诈,哀家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太后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但很快,这一抹回忆就被她压在心底。 霍危楼微垂着头,将神色和情绪一同藏进眼底,“有我在,玥儿可以不必去学这些。” 太后拄着拐杖,差点就一棍子打在霍危楼的背上了。 “危楼,你的想法太单纯了。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并不比你在朝堂的弯弯绕绕简单,甚至,比朝堂更为复杂。” 第四十八章 当枪使的沈凤娇 “玥儿不会常来宫中,有我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与玥儿何干?若是她们敢动到玥儿的头上,我便也会让她们付出百倍的代价。”霍危楼用着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狠厉霸气的话。 这样的反差,让沈心玥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太后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厉声道:“霍危楼,哀家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身份!若你不去争取,你如何护得住玥儿?那把刀会始终悬在你的头上!” 霍危楼依旧语气淡漠:“太后,我始终明确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摄政王罢了。” 沈心玥只觉得暗流涌动,她有些听不太明白两人的对话。 但是她能听出来,霍危楼的身份绝对不止是一个摄政王这么简单,在摄政王的背后,霍危楼还隐藏着一个身份。 而这个身份太后知道,并且希望他恢复那个身份。只是霍危楼似乎并不想成为太后所想的那个人。 沈心玥只想躺平,她不想去深究,也不好奇。 太后冷哼一声,没有和霍危楼把这件事扯到明面上来。因此两人虽然有分歧,却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和谐。 夹在中间的沈心玥一直在装透明人,所幸这两人只顾着考虑如何隐晦的谈话,并没有注意到她。 沈心玥悄无声息的在桌子上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太后宫中的点心比摄政王府的好吃不少,她不多吃些岂不是太亏? 太后没和霍危楼说话后,就看到了沈心玥吃点心吃个不停的模样,心中唯一的柔软被触动。 “玥儿若是喜欢哀家宫里的糕点,便让厨子去摄政王府,给玥儿做几天糕点吃。” 沈心玥被惊的差点噎住,咳嗽好几下这才喘过气来。 “慢点吃。”霍危楼给沈心玥倒了杯水。 沈心玥有些尴尬,她刚才好像失态了。 完了,人设要塌了。 “太后这儿的点心味道比江南坊的都要好,心玥一时贪嘴,这才多吃了些,不用劳烦厨子来王府了,心玥以后还能来太后宫中吃便满足了。”沈心玥没有过多思考,径直说出了这段话。 霍危楼看到沈心玥的嘴脸还沾着点心的碎屑,伸出手替人抹去。 “喜欢吃,就让厨子来王府吧。” 既然霍危楼都这么说了,沈心玥便欣然应下。“多谢太后!” 下午,霍危楼因为还有公事,便没有在宫中多留。 而沈心玥则是在宫中陪太后说话解闷,将太后逗的频频点头,嘴角的笑意从来就没有下去过。 宫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差人到齐就可以开始,司其便来提醒沈心玥。 沈心玥向太后告别后,就由翠儿领着她和司其去了御花园的中央。 今日的宫宴,皇后临时多请了好些世家小姐,还有几位朝中重臣的千金。 因为人多了些,宫宴的场地也来到了御花园,时间也提前了些,正好还能一起喝茶赏花。 沈心玥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二三十来人了。 这些人也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体,其中人最多的团体,是七八人围着一位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生。 这里的人沈心玥一个都不认识,幸好有太后身边的翠儿在,可以提醒她。 “王妃,那位身着水蓝色长裙的,是皇后娘娘哥哥的小女儿,从小便养在皇后宫里,还被皇上封了安宁郡主,是世家小姐里身份最最贵的那位。” 翠儿介绍完后,沈心玥便多看了她两眼。 怪不得这么多人围着,还满脸的骄傲蛮横,原来是被封了个郡主啊。 沈心玥在心里暗暗想,以后若是需要和亲,这安宁郡主怕是第一个被送出去的。 毕竟有一个和皇室无血缘关系的郡主,皇上怎么也不可能把亲女儿推出去吧?要联姻,自然是把这个外人推出去了。 沈心玥离得不近,皇后也还没有到,这些人便在各自的小团体里聊着天。 安宁郡主对沈心玥的吐槽,全被沈心玥听在了耳朵里。 “沈心玥,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小商贩的女儿,出身低贱,怎么配得上危楼哥哥!”安宁郡主声音很大,生怕这里的人听不见似的。 “郡主说的对,那沈家不过是和商户,在江南有些名气罢了。放在京城,沈家哪儿算得上大户人家?” “就是啊,她今日还是头一回进宫,怕是要被皇宫的恢宏给惊呆了吧?会不会像个乡巴佬啊?” “诶,我听说她以前在江南,名气可大了!” “是吗是吗?展开说说!” “这江南沈家,有两个掌上明珠!一个是沈心玥,另一个则是她那个庶妹。沈心玥是江南著名的废物点心!那庶妹倒是江南的小才女。” “确实是两个掌上明珠啊,只是沈心玥不是珠而且猪!哈哈哈!” 沈凤娇和兰清若此时就在安宁郡主的身边。 听到这群世家小姐和郡主都是对沈心玥厌弃,沈凤娇顿时挺起了胸脯。 “几位姐姐,我就是那沈家的沈凤娇,沈心玥是我嫡姐姐。”沈凤娇插嘴。 安宁郡主来了兴趣。“你,是沈心玥的庶妹?” 安宁郡主从头到脚打量沈凤娇,见她模样只是小家碧玉,算不得倾城之姿,这才略微放心了些。 她可早就得到了消息,沈心玥的庶妹也住进了摄政王府! 若是这沈凤娇是什么倾城之姿,说不定她还有可能近水楼台,和霍危楼发生点什么。 如今安宁郡主瞧见了沈凤娇的模样,便知道,霍危楼看不上沈凤娇,哪怕把沈凤娇扒光了放霍危楼床上,他也不会多看这女人一眼! 即使如此,安宁郡主也依旧看不起沈凤娇,她连沈心玥的身份都不放在眼里,这个庶出的就更看不起了。 “回郡主,正是。”偏偏这沈凤娇还当做没有看出来安宁郡主的嫌弃似的,直接贴上去。 沈凤娇心中冷哼,这安宁郡主看着就是娇纵无脑的人,正好她可以让安宁郡主来替她对付沈心玥。 到时候她们斗的两败俱伤,她沈凤娇就可以上位了。 “我这嫡姐,她在江南那是出了名的。身为沈家的嫡小姐,说话做事却从来不为家族考虑。”沈凤娇将沈心玥之前在沈府做的那些蠢事全部拿出来嘲笑。 安宁郡主和这些世家小姐都一起嘲笑。 就连兰清若,也捂着嘴,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 皇后缓缓走来,将几人的对话全部听了去。 “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宫宴便开始吧。” “人来齐了?不是说摄政王妃也在吗?怎么还没看到人?” “莫不是直接不请她了?”有人说完,便笑了出来。 沈心玥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人都以为摄政王妃会穿着华丽复杂的衣服来参加宫宴,殊不知沈心玥只是来拜见太后,衣着端庄却花纹简单朴素。 因此这些人没见过沈心玥,自然就没有把她认出来。 皇后也听到了她们的碎碎念,便手一挥,逐步走到沈心玥的面前。 “今日,本宫特意邀请了摄政王妃来参加今日的宫宴。” “这位,便是摄政王妃。”皇后直接把沈心玥摆到了众人的面前。 各位小姐和嫔妃们互相聊天,都是在谈这位传闻中的王妃。 因为沈心玥是从太后那边过来的,她们不敢过多讨论。 只有安宁郡主,仗着自己有母家和皇后这层关系,除了在皇帝面前,平日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安宁郡主皱着眉细细打量沈心玥,不满道:“你就是沈心玥?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难怪能让危楼哥哥娶了你。” 沈心玥忍不住笑:“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安宁郡主?果然和传闻里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向来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沈心玥此话一出,直接让安宁郡主把人都得罪完了。其他人都是碍于安宁郡主的身份,捧着她,但实际上她的行为,确实够让人厌恶的。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让我怕你?”安宁郡主冷哼。“不过一个商贾之女罢了!” 皇后虽然心里舒服了,但如今毕竟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不好任由安宁郡主来数落沈心玥。一来,会让人说皇室教出来的郡主没有教养,二来,也会让霍危楼失了面子。 毕竟,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 “安宁!怎么可以直呼王妃的名讳?还有,摄政王如今已经娶妻,你怎么还能直呼危楼哥哥?成何体统。” 安宁郡主瘪瘪嘴,“安宁明白了。” 宫宴开始后,众人便在各自吃吃喝喝。 不得不说,这里不愧是皇宫。沈心玥在皇宫里吃到的吃食糕点,比民间的那些酒楼好上不少,就连霍危楼王府中的厨子,也略微逊色一分。 沈心玥本着既然来吃,就绝不能吃亏的想法,吃了不少。 众人吃完后,趁着天色还有些余白,并聚在一起聊天赏花。 安宁郡主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便主动过来找沈心玥说话了。 “摄政王妃,听说你在江南名声不怎么好?” “所以,安宁郡主眼里,我和传闻中的模样,是否相符呢?”沈心玥反问。 “倒是伶牙利嘴的很!这一点和传闻,差距确实大。”安宁郡主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沈心玥却不觉得安宁郡主到对付,相反,她将所有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心思很容易被猜到。 “姐姐。”就在安宁郡主和沈心玥说话的时候,沈凤娇等人也过来了。 沈凤娇故作熟稔亲昵的挽住沈心玥手。 沈心玥皱着眉,“沈凤娇?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可以来和姐姐打招呼吗?”沈凤娇受伤的眼神看向她,装的一副柔弱模样。 “当然不能。”沈心玥微笑。 这时,有世家小姐过来引诱沈凤娇来为难沈心玥了。 “娇娇,你嫡姐怎么这么同你说话?我嫡姐就从来不会这么凶我。” “对了娇娇,我听说之前在江南,你的琴技是极好的,不知今日有没有耳福?” 她们自己不敢为难沈心玥,便一个劲儿的想让沈凤娇来做这个出头鸟,明明看不起她,却一口一个娇娇。 沈凤娇一想到在沈家时自己受的委屈,脾气也上来了,想着这么多人面前,她要是把名声打出来了,说不定日后便也能在京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四十九章 救场 “姐姐开口,凤娇自然是要满足姐姐的,只是今日妹妹不能喧宾夺主,不如请嫡姐来抚琴吧。我的琴技比起嫡姐来,自然是不堪入耳的。”沈凤娇羞涩一下。 但是她眼角的余光却是直直的落在沈心玥的脸上。 沈心玥从小到大就没有好好的学过音律与女红,因此沈心玥在江南也没少因为这件事而被嘲讽。 沈心玥脸色一沉,她在现代是神医,一双巧手只会做手术与把脉,琴棋书画她并没有涉猎,仅仅只能算是入门。 而在这古代,富家女子,人人精通琴棋书画和女红,这是她们的必修课。 沈凤娇这么说,很明显就是要让不通音律的沈心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看起来诸位已经听说了我在江南的名声,那便该知道,沈凤娇,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女。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多给妹妹些机会。” 沈心玥敛着眸子,朗声道。 沈凤娇不以为然,这里的诸位小姐嫔妃都是想来看笑话的,那她今日势必要让沈心玥当众出丑!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她沈凤娇的优秀! 兰清若看到远处的人,眸中带着震惊,随即很快低下头,本来想说话的她,此时紧紧把嘴闭上,不敢多言一句。 “姐姐,妹妹哪儿能抢了姐姐的风头呢?如此场景,只有姐姐抚琴才行,妹妹身份低微,抚琴只怕是入不了诸位的耳。姐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的,姐姐抚琴最好听了。” 沈凤娇不肯轻易让沈心玥躲了去。 突然,一个爽朗的男声出现。 “朕这御花园好生热闹!” 来人一袭明黄色长袍,上面有九爪金龙,做工精致。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皇帝霍天一。 跟在霍天一身边的,赫然就是摄政王霍危楼!两人站在一起,外貌上,竟然还有五六分相似。 “见过皇上,皇后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朕路过御花园,怎么却听见有人对摄政王妃不敬?说说看,这是为何?”霍天一发问。 皇后脸色微变,而其他人的脸色则是大变。 霍天一怎么会来?平日里皇后闲来无事也会举办宫宴,将宫中的妃子们聚集在一起。 而霍天一从来不会过问,也没有来过。 但是皇后看到霍危楼,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霍危楼听到这些人竟然敢为难沈心玥,心中不禁有些生气。 霍天一今日会来,也是因为霍危楼下午拜见了他。 之前,书房。 “危楼,这些日子你的工作处理的不错,朕很满意,对了,前些时候你娶了妻,朕可还没见过。” “陛下,今日王妃也会参加皇后举办的宫宴,不若陛下与臣一同前往,去瞧瞧热闹?”霍危楼不卑不亢答道。 霍天一的情绪全都藏在眼睛里,脸上却是带着些许笑意:“当然可以,朕这就动身。” 霍天一眸中暗光隐约闪烁,他很清楚沈心玥的出身与过往,因此他明白,霍危楼此番拜见他,也不过是担心沈心玥会受到欺负,他想去,却没有合适的理由。但和皇帝一同前去则不需要理由,他便可以去护着自家那位王妃了。 因此,霍天一便顺势卖了霍危楼一个人情。 御花园。 皇后将刚才几人的对话告诉了霍天一。 霍天一眉头一皱,沈凤娇便低着头不敢说话,身子却忍不住颤抖。 “朕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对摄政王妃不敬!作为庶妹,竟然妄想让嫡长女难堪!真是不知尊卑!”霍天一怒斥沈凤娇。 众人沉默,没有人站出来替沈凤娇说话。 “陛下,民女……民女知错了……”沈凤娇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沈凤娇求助的眼神看向那几个怂恿她挑衅沈心玥的人,那几位小姐却有的看花有的看地,没人是在意她的死活的。 沈凤娇此时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同时,她也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若是没人帮她,或许今日,她就会死在皇宫里了。 沈凤娇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怕了,她真的害怕了。 沈心玥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凤娇此时的狼狈,终于,她开口了。 “陛下,凤娇是我的庶妹,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今日在宫中有些口不择言,惹得陛下不快,心玥在这里替凤娇给陛下赔罪,还请陛下原谅庶妹的无理。” 沈凤娇猛的抬头,看向沈心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竟然是沈心玥替自己说话! 霍天一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出。原以为自己严厉些,替沈心玥出个头,能够换来霍危楼的人情。却没想到沈心玥竟然不打算报仇? 不过也没事,他想要霍危楼的人情的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危楼认为呢?”霍天一将决定权抛给了霍危楼。 “听王妃就好。王妃既然不追究她的不敬,那边给她一次机会,所有下次,本王必将重惩。”霍危楼淡然开口。 霍天一点头,便当做这件事没发生。 但是沈凤娇和那些世家小姐们却战战兢兢,这次的宫宴没有往日的热闹,众人见气氛沉重,虽然有意调解,但效果不大。 因此,在天色暗了之后,便结束了此次的宫宴。 沈凤娇一直到跟着老王妃回了王府,都还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几人一同下了马车,沈凤娇紧紧的挽着沈心玥的手,她还在害怕。 无奈之下,沈心玥只能让霍危楼自己回去,她则是先送沈凤娇回她暂住的院子里。 到了房间里,只剩下沈心玥和沈凤娇两个人。 二人的丫鬟则是在院子里守着,不让别人靠近。 沈凤娇撞上沈心玥的眼神,从她的眼睛里察觉到了沈心玥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沈凤娇以为沈心玥要教育她,但是她什么时候被沈心玥教育过? 以前在沈府,都是她沈凤娇来教育沈心玥的!这次她绝对不能让沈心玥教育她! 为此,沈凤娇先发制人,冷嘲热讽的质问:“沈心玥,真有本事啊,还能让皇上也来帮你!怎么,勾搭了一个摄政王还不够,还勾搭了皇上?今天这出戏也是你故意演的吧?刻意让我难堪,让我在一众小姐嫔妃中下不来台!” “沈凤娇,动动你的猪脑子,若不是我,今日你能否活着回到王府都是问题。”沈心玥居高临下,嘲讽的看着她。 沈凤娇最讨厌沈心玥的这个眼神,当即便炸了毛:“沈心玥,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说了那些话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吗?如果不是你勾引了他们,他们会这么帮着你?沈心玥,你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摄政王妃这个位置,你能坐,我也可以!迟早这个位置会是我的!” 沈心玥本想用正常的语气和沈凤娇说话,奈何沈凤娇压根就没有给她机会。看来她得让沈凤娇好好冷静冷静才行。 沈心玥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沈凤娇的脸上,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沈凤娇的脸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脸颊的一边也瞬间肿了起来。 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听到动静,直接闯了进来。 司其是担心沈心玥被沈凤娇给打了,匆忙进来护主。 而沈凤娇的丫鬟也是担心自己来的慢了,让沈凤娇等的不开心,怕自己挨打,这也赶紧冲了进来。 两个丫鬟都没想到,这个挨打的人,竟然是沈凤娇。 “小姐,你没事吧?” “王妃,您没事吧?” 两个丫鬟异口同声。 只是一个是在关心什凤娇的脸,而司其则是担心沈心玥打人的时候伤到自己的手。 “司其,带着她去院子里等我,在我离开以前,不许任何人进来。”沈心玥摆摆手。 “是,王妃。”司其对沈心玥的命令向来是说一不二,立刻执行的。 沈凤娇的丫鬟虽然有心帮助沈凤娇,却人微言轻,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只能满脸担心的跟着司其出去。 等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二人时,沈心玥毫不客气的开口怼道:“沈凤娇,你还真是有够蠢的。” “你!”沈凤娇下意识出声,却又因为脸上此时火辣辣的疼,又住嘴了。 “宫宴里那些小姐和安宁郡主不过都是在利用你罢了。你不仅没发现,还上赶着去当她们的狗!” “她们把你当枪使,你不仅不躲,反而还美滋滋的犯蠢!沈凤娇,你真的有脑子吗?” 沈凤娇想到刚才皇帝来了的时候,没有人替她说话,唯独沈心玥替她求情,这才免了她的惩罚。 想到这里,沈凤娇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沈凤娇,再这样没脑子下去,你害死的不仅是你自己,而是整个沈家!得罪了世家小姐和安宁郡主,沈家的生意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不用我给你说一遍吧?” “若是今日任由你冲撞了皇上,沈家就不是生意受影响这么简单了,沈家满门都有可能被灭。”后面这段话,是沈心玥故意说出来吓唬沈凤娇的。 沈凤娇大梦初醒,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样的蠢事!自己竟然还要沦落到靠沈心玥来提醒她! 沈凤娇身子突然颤抖,心里只觉得一阵害怕。她今日的举动……是不是已经得罪了他们了? 看到沈凤娇被自己打醒,沈心玥便不再过多插手沈凤娇和沈家了。若不是宋如玉在沈家,哪怕沈凤娇再怎么作死,她都不会管她的死活,哪怕死了丢她面前,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沈凤娇,选择权在你手上,要不要继续犯蠢,当别人手里的枪和替罪羊,你自己决定。” 沈心玥说完,便推开房门,叫了声司其,就和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凤娇坐在桌边,认真思考起沈心玥所说的话。 丫鬟拿来了药膏,动作轻柔的替沈凤娇上药。 若是放在一起,丫鬟上药但凡力度稍微大了些,沈凤娇就会责罚她,但今日,沈凤娇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言不发。 “沈妹妹的脸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欺负不成?” 第五十章 谁还不会装呢? 兰清若被丫鬟珠儿搀扶着,缓步走来。 她看到沈凤娇的脸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再联想到刚刚离开的沈心玥,便猜了个大概。 沈凤娇真在认真思考沈心玥对她说的话,若不是兰清若出声,她还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刚才我瞧见王妃从沈妹妹的院子里出去了,是不是王妃刚才责罚了妹妹?”兰清若故作关心。 沈凤娇本来就生气,哪怕兰清若对她温温柔柔,她也没有一个好脸色。“你都看到了,我被王妃打了。” 兰清若的眼神里透着心疼,她凑近去看了沈凤娇的伤势。 “王妃真是心狠手辣,对着自己的庶妹竟然也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我若是娇娇你的嫡姐,定然不会如此打你,毕竟妹妹是用来好好疼爱的,哪儿这么打呢?” 兰清若嘴上都是为了沈凤娇抱不平,实际上却是在挑拨离间。 沈凤娇听出了兰清若话中的意思,于是她没好气反驳:“沈心玥敢在皇帝面前替我说话,你却不行,你只是个躲在后面的缩头乌龟。” 兰清若脸色微变。 确实,刚才在御花园,她看到霍天一来了,压根就不想,也不敢帮沈凤娇说话。 她的心中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能够借皇帝的手除去沈凤娇,毕竟沈凤娇可是替她背了一次锅。若是沈凤娇和沈心玥联手查了起来,难保不会危及到她。 只是世事难料,沈心玥居然替沈凤娇求情,不仅没能让她死成,反而还让这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兰清若的眸子里,一抹阴狠转瞬而过。 她很意外,沈凤娇居然会这么说话,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兰清若的设想里,沈凤娇此时应该是巴结她,唾弃沈心玥才对。 “是是是,妹妹说的是。只是那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被皇上的威严震得不敢说话。我不如王妃有胆量,差点没救妹妹,是我的错。” 兰清若恢复镇定,并顺着沈凤娇的话来说。 兰清若本想让沈凤娇厌恶沈心玥,同时拉进她和自己的距离。没成想差点起了反效果。 见自己的真实目的现在达不到了,兰清若迅速调整过来换了新的策略。 沈凤娇没最开始那么好骗,兰清若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想让沈凤娇做她的傀儡,就得拿出点让她心动的筹码。 “妹妹,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枚夜明珠,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我觉得妹妹同我相见恨晚,若是娇娇真是我的亲妹妹就好了。这夜明珠,就送给妹妹了,希望妹妹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 兰清若忍痛割爱,将夜明珠放在了沈凤娇面前。 沈凤娇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夜明珠! 沈初生都没有见过的夜明珠,现在竟然被人送给了自己! 沈凤娇想都不敢想! 看到沈凤娇震惊的模样,兰清若肉痛不已。为了得到这夜明珠,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现在沈凤娇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得到。 兰清若的心里极其不平衡,她想着,夜明珠日后早晚会回到她的手里。 拿到了夜明珠,沈凤娇对兰清若的态度便缓和了不少。 沈凤娇虽然蠢,但也明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 别的暂且不说,起码对兰清若的态度要好。 沈凤娇的心情在收到夜明珠的时候就已经由阴转晴。 “夫人,这夜明珠可不是寻常的物件,当真要送给我” 沈凤娇总觉得不真实。若是她得到了这么一枚夜明珠,别说送人了,就连拿出来让旁人把玩,她都心痛不已。 兰清若会这么大方? “自然是真的送给妹妹,不知妹妹可喜欢这玩意儿?”兰清若嘴角噙着笑,似乎是真的不在乎一样。 但沈凤娇在拿起夜明珠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兰清若眼中一闪而过的肉痛。 “既然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沈凤娇心情好了不少。 兰清若继续道:“不知王妃可有给妹妹送过什么?我想,应当是比夜明珠更珍贵的东西吧?毕竟连我都能送出夜明珠,王妃手里的好东西,比起我来只会多不会少。” “王妃可没送过我什么东西。”沈凤娇酸溜溜的。 从小到大,沈凤娇和沈心玥就不对付,沈凤娇各种欺负沈心玥,沈心玥怎么会送东西给她呢? “啊?什么?王妃竟然没送过妹妹东西?她还打了妹妹……” 兰清若故作惊讶的捂着嘴,表达她对这件事的诧异。 同为女人,沈凤娇却再看得懂不过了。 若是一个男人在这里,或许要说兰清若温柔,说她真性情,会心疼人,是善良的。 可这招数沈凤娇自己用过,她深知兰清若此举的用意。 同时沈心玥的话一直萦绕在沈凤娇的耳边,她留了个心眼儿,收了东西也没有表现出要尽心尽力给兰清若做事的想法。 “毕竟,王妃是我的嫡姐,我这个庶妹怎么能对她有意见呢?”沈凤娇不以为然。 不就是装吗?谁还不会呢? 天色已晚,再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东升。 兰清若没有久留,东西送到了,话也聊了,自然就回去了。 “玉儿,去送送夫人。”沈凤娇指使自己的丫鬟。 玉儿行了礼,随后便送兰清若回了院子。 只是她有意放缓脚步,想听听这主仆二人会不会在背后说什么。 果然,让玉儿给听到了! 兰清若的丫鬟珠儿率先开口:“夫人,这夜明珠是夫人变卖了不少陪嫁才买到手的,怎么能这么便宜了那个乡巴佬?” “更何况,夫人您看那乡巴佬的态度!夫人是太傅之女,又是京城第一才女,她凭什么如此同夫人说话?真是不识抬举!” 兰清若心中也烦躁,带着怒气一拍桌子:“珠儿!别忘了尊卑贵贱!” “再怎么废物,她也是江南沈家的人,虽然他的手伸不到京城,但若是他真追究起来,难保不会撕下我们一层皮。!” “现在给我把嘴闭紧!若是让我知道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你明白我的手段。”兰清若瞥了眼珠儿,恶意不加掩饰。 珠儿打了个寒颤,低下头:“明白了,夫人。” “不过她这么蠢,一个夜明珠应该能让她替我做不少事了。等她失去了价值,我再拿回我的东西!” “夫人想怎么做?”珠儿问。 兰清若双拳紧握,洁白的手背此时青筋暴起,全然没有平日里温婉美人的模样。 “她最好不要不识抬举,我愿意利用她,是她的荣幸。” 突然响起脚步声,兰清若面色一窒,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阴暗的情绪掩藏在美丽的皮囊下,恢复成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模样。 “清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在宫中玩的开心吗?” “子曜,今天天色晚了,我们先休息,明日我细细同你说。” 外面的玉儿听到这儿,知道再偷听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便离开。 玉儿回到沈凤娇的屋子里,将刚才听到的事情如实的报告给沈凤娇。 “什么?兰清若这个贱人!想利用我借刀杀人,还骂我蠢?”沈凤娇听了之后气不已,若不是她现在多了几分理智,怕是现在就要去找兰清若说道说道了。 “小姐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玉儿赶紧安抚沈凤娇。 沈凤娇再联想到沈心玥对她所说的话,心境发生了改变:“沈心玥说的对,在京城,她们都看不起我,只想利用我。” “可是我无权无势,我父亲也只是江南富商,想要改变现状太难了。”沈凤娇长叹口气。 玉儿眼珠一转。 她是个很有野心的丫鬟,哪怕沈凤娇对她态度经常很恶劣,她也装的很好,沈凤娇对她颇为信任。 而今日沈凤娇进宫,她也跟在旁边。宫宴时,御花园有不少皇宫的丫鬟在伺候这些主子,她的身份在丫鬟里,也是最低的存在。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 玉儿发现,皇帝对摄政王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她们利用小姐,小姐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她们。” “玉儿?你的意思是?”沈凤娇疑惑。 “小姐可以将摄政王府当做跳板,京城权贵多不胜数,咱们不能只在王府这一棵树上吊死。” “并且,小姐,今日进宫,我发现皇上对摄政王摄政一事颇为不满,奴婢斗胆认为,这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抓住机会,沈家会因为小姐而发黄腾达!” 玉儿越说越兴奋。 沈凤娇若有所思。玉儿说的没错,京城权贵这么多,何必在霍危楼的身上的花费全部的精力呢? 爱慕霍危楼的人这么多,她沈凤娇哪来的资本去和她们争?与其被别人教训,不如趁早脱身,让沈心玥去和那些世家小姐斗去! “玉儿,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明白了,若是真有我发黄腾达的日子……玉儿,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好意!”沈凤娇笑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未来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人人都恭敬捧着她的样子了。 “小姐,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在小姐飞黄腾达之前,还需要沉得住气,否则会让她人暗害小姐。”玉儿提醒道。 沈凤娇点点头。 她已经将玉儿的话听了进去,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做好。 让京城这些瞧不起她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第二日。 沈心玥难得的睡了个安心觉,没有人打扰,也不需要出门拜见他人。 一直到日上三竿,沈心玥才悠悠转醒。 “司其,现在是几时?” 司其在听到沈心玥的声音后,匆忙来到房间,答道:“回王妃,已经是午时了。” 午时?那也就是现代的中午十二点。 她这里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沈心玥本以为自己睡懒觉,最多十点就会起床,实在是没料到,竟然睡到了十二点。 想来,也许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和那些人打交道,要思考那些个弯弯绕绕,太累了的缘故。 不过沈心玥还有一点没想明白。 古代的大户人家,会允许妻子睡这么久吗? 第五十一章 沈公子失踪了 “午时?司其,怎么不叫醒我?”沈心玥疑惑发问。 司其抿唇,想压住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反而憋笑破功。 “王妃,是王爷下令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王妃,要让王妃好生休息。” 沈心玥心下了然。 原来是霍危楼的命令,怪不得没有人敢过来打扰她睡觉,就连丫鬟和小厮们清扫院子的声音都不曾听到。 “霍危楼现在在哪儿?” 司其低着头想了想:“若是猜的不错,王爷此时应当是刚下朝。王爷离府前说午膳不必等他。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王爷通常要到未时才能到府中。” “司其,你去帮我办件事……”沈心玥招招手,示意司其过来,随后附在司其的耳边,跟她小声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明白了,只是王妃,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司其神色古怪。 “快去,听我的准没错。”沈心玥神秘一笑。 因为她穿越过来的这个地方,是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再加上沈心玥已经对吃食的了解颇深,她想亲自下厨做个现代的菜给霍危楼尝尝。 很快,司其就将沈心玥所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 沈心玥和其他人一同用了午膳,之后便在厨房给霍危楼做饭。 沈心玥并不是一个做饭很厉害的人,只是比厨房小白要好上一些,能够在忙碌的时候,自己煮个面炒个小菜,解决一下自己的温饱。 因此,沈心玥决定给霍危楼做一个西红柿鸡蛋面。这个地方没有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所以司其才会在沈心玥说出想法之后感觉到古怪。 厨房里,司其帮着沈心玥打下手。 “王妃,这……真的会好吃吗?”司其很难相信,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沈心玥神秘兮兮,抿唇微笑:“吃过之后你就知道了。” 沈心玥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就出锅了。 为了满足司其的好奇心,沈心玥特意多做了一些,让司其责尝尝。 吃到之后,司其的眼睛都亮了:“王妃,好神奇,这两样食材在一起翻炒,居然味道会这么棒。” “是吧?我也这么认为。”沈心玥心情大好,感觉自己也能吃下一大碗,哪怕她刚刚才吃过午饭。 霍危楼这时回到了王府中,沈心玥趁着面才刚出炉,赶紧给霍危楼端了去,也算是表达一下谢意,毕竟这些日子霍危楼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没什么能报答的,便只能在霍危楼回家时,给他做碗面吃。 “这是?”霍危楼看到碗中的西红柿和鸡蛋,也露出了和司其一样怀疑的眼神。 沈心玥将筷子递给霍危楼:“尝尝,我做的。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保护,正好你没吃午膳,就给你做了碗面。” 听到是沈心玥亲自下厨,霍危楼抱着必死的决心吃了一口,却被味道惊住了。 想象中的难以下咽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西红柿酸甜的口感。 “好吃吗?”沈心玥期待的问。 “好吃,我很喜欢。”霍危楼眼底满是柔情。 听到霍危楼说了喜欢,沈心玥顿时心花怒放。 霍危楼原本在朝堂上的坏心情,因为这一碗面,变得明媚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凤娇在王府待的安安静静,也不常出门和兰清若说话,经常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偶尔出门,也是去了府外。 沈心玥却是难得清闲了下来。 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也不用出去拜见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只需要待在王府里做一个美丽废物。 沈心玥的生活格外惬意。 与此同时,沈心玥也不怎么干涉霍危楼的事情,只是偶尔会下一次厨,在霍危楼没赶上吃饭的时候,让他吃口热乎的。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司其就会露出一脸的姨母笑,随即打趣似的说:“王妃又在给王爷下厨呢?王妃对王爷真好。” 而沈心玥每次也是用同一句话来应付司其:“王爷帮了我不少忙,我和他只是合作共赢,虽有婚姻之式,却无婚姻之实。” 司其却不听沈心玥的辩解,固执认为王爷和王妃两情相悦,是天作之合。 而沈心玥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 一日,下午。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沈心玥穿着素白衣裙,在霍危楼的书房里看书。 她想多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与变迁。 霍危楼允许沈心玥进出他的书房翻阅典籍,但他自己能够来到书房的时间不多,即使回来了,也是在桌子上写批文。 自己压根没有时间来看看这些典籍。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沈心玥。平日里一个人看书安安静静,晚上虽然会有个人在这儿睡觉,但她却可以不分时间地点来照顾她。 这时,沈心玥正在看兵法看的聚精会神。 霍危楼在处理朝堂上的事情。 “玥儿,这些日子,那沈凤娇一直很反常,当心她有什么坏心思。”霍危楼突然想起来沈凤娇,出声提醒。 沈心玥正看的入神,霍危楼和她说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啊什么?哦,你说沈凤娇啊。”沈心玥将书放下,“该说的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至于她要怎么做,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如今她也不会甘心替兰清若她们做事,现在她没有作妖,我也乐的清闲。” 霍危楼很是无奈,他的暗卫告诉他,沈凤娇经常出府,结识了不少其他世家的小姐。 不过,他看沈心玥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叹了口气。 论身份地位,沈凤娇完全比不上沈心玥,若是沈凤娇使阴招,他也能护住沈心玥。 罢了,既然这样,他便替沈心玥多盯着些,要是沈凤娇真的敢对付沈心玥,他不介意让京城里悄无声息的少一个人。 “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就在此时,司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人一步闯了进来。 因为书房是霍危楼不许人进来的地方,因此,司其只敢在门口,没有霍危楼的命令,不敢踏入。 “进来说吧,何事慌张?” 司其一进书房,眼泪都急出来了。 “王爷,王妃,沈公子在来京城的时候失踪了!” 霍危楼皱眉,有些疑惑:“沈公子?” 宋如玉告诉沈心玥,沈望驰要来京城做生意的时候,霍危楼并不在场,因此霍危楼并不知情。 沈心玥猛地站起来:“我哥哥失踪了?” 今日原本是沈望驰到达京城的日子,沈心玥早早的便让司其去接人,但是司其等了许久,一直没有见到沈望驰,于是她出了京城,去城外迎接。 结果却在城郊的树林里发现了沈望驰几人的马车,人已经不见踪影! 司其听到路过的人都在说那附近刚才有一伙劫匪出没,很可能是被劫匪给劫了去。 司其便匆匆回了王府,将这件事告诉了霍危楼和沈心玥。 “劫匪?!京城的治安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劫匪?”沈心玥摇了摇头,不接受这个说法。 “司其,快!快带人去找!我哥他绝对不能出事!一定要把人找回来!”沈心玥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沈望驰和宋如玉一样,是沈府唯一对她好的人。更何况,沈望驰被人暗害,断了双腿,他若是被劫匪带走,又能活多久? 想到这里,沈心玥更加着急了,她不能接受沈望驰死在这里! 那是对原身好的人,她要替原身好好报答沈望驰,怎么能让人死在这里! 霍危楼听了司其的话后,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京城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暗卫和眼线遍布整个京城。 若是城郊真的有这么一伙劫匪,霍危楼不可能丝毫不知情! 这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沈望驰只是误入的无辜的人。 那么这件事……幕后之人针对的是他霍危楼,还是沈心玥? 霍危楼陷入深思,他得把这个人揪出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权势稳固,还是沈心玥的安全,以及她在乎的人的安全,他都必须尽快找出幕后之人。 “司其,再说的更详细些,事无巨细,全部说一遍。” “是,王爷。”司其点头。 “王妃昨日和奴婢说,她的兄长今日就会到达京城,让奴婢今早便去城门等候,将沈公子接过来。” “奴婢天刚亮便出了府,在城门口等候了几个时辰,却迟迟没有见到沈公子入城。奴婢便想出城,去郊区迎接沈公子。” “但是当奴婢出城之后,在郊区的树林里看到了沈公子的马车,奴婢以为沈公子就在附近,便试着喊了几声,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这时有人路过,见奴婢在找人,便同奴婢说,这附近刚才有劫匪出没,让奴婢赶紧进城,以免遭受毒手。还同奴婢说,这马车里的人,多半是被劫匪给带走了,怕是……” 说到这里,司其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奴婢便匆忙跑回府,将此时报告给王妃。” 沈心玥脸色苍白:“怎么会有劫匪……” 霍危楼眉头紧锁,将司其所说的仔细斟酌,“京城治安好,不可能会有劫匪出没,而我没有收到消息的情况出现。” 听到霍危楼的话,沈心玥的理智逐渐回笼,心也冷静了下来。 确实,若是真有这么一伙人,霍危楼会不知情吗?他可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京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岂会不知? “玥儿,不用担心,我来处理。”霍危楼安抚的捏了捏沈心玥的肩膀。 “可是危楼,那是我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我怎么会放心的下?你去查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上?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沈心玥耷拉着,像只受伤的猫儿。 “若是真有那么一伙人,你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霍危楼没有说更多,他知道,沈心玥会明白他的意思。 沈心玥一介女流,是最好下手的人。 第五十二章 可是我也会担心你 「可是危楼,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沈心玥抿着嘴,她的心中挂念着沈望驰,实在是放心不下。 「待在府中等我回来就好,我一定会把你哥哥带回来的,相信我,玥儿。」霍危楼已经让属下先行一步去查探。 沈心玥眉头紧皱,若是不让她去,她的心实在是冷静不了。「不行,危楼,我必须去,否则我心难安,在府中我坐不住。」 霍危楼深深的看着她,还想再劝说几句:「玥儿,听话,外面危险,我会将他带回来的。」 「不,我必须去。」沈心玥眼神里充满坚定。 这让霍危楼十分无奈。 霍危楼不想让沈心玥涉险,他不想让她有任何受到伤害的可能。 只是沈心玥也是个执拗性子,她既然决定要去,不管霍危楼怎么劝说,她都不松口,执意要去。 无奈之下,霍危楼只好同意。 「可以跟我去,但到了那儿,必须要一直紧跟着我,听见没?」霍危楼无奈开口。 「好。」沈心玥答应道。 霍危楼这才带着沈心玥动身,司其没有武功,因此被留在了府中。 一路上,沈心玥心事重重。 「玥儿,别担心,会找到的。」霍危楼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用手捏了捏沈心玥的手心。 「我怕哥哥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霍危楼却明白沈心玥担心的是什么。 「若是劫匪,目的应当是劫财,沈望驰来京,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霍危楼替沈心玥分析。 可是沈心玥也明白,这只是在劫匪的目的是劫财的基础上。 若是那些劫匪,见到沈望驰没有银子,就杀人泄愤,这可如何是好?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口。 此时,还有不少人都在排队,等着进出城。 门口检查放行的官员是霍危楼的人,见到霍危楼的摄政王府令牌后,很快,就将马车放行,让霍危楼和沈心玥出了城去。 只是百姓们一阵骚动。 「官爷,为什么我们都要排队检查,他们这马车却可以直接出城去?」有人表示不服气。 那官员瞪了他一眼:「那位咱们可惹不起!」 「惹不起?惹不起就可以插队随意进出城了吗?那京城的规矩何在?」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心想着,反正到时候出事了,也有一堆人陪着自己受罚,再加上人一多,想抓人也困难。 本着法不责众的心里,七嘴八舌的。 这小官心里苦,他的官职很小,只是个例行检查放行的罢了。 「那位爷出城是有正事!若是耽误了,咱们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小官员放了狠话后,这群人才逐渐安静下来。 霍危楼和沈心玥自然是不知道城门口的这一小段插曲。 两人随着暗卫的指引,来到了沈望驰马车所在的地方。Z.br> 马车所在的地方,便是沈望驰失踪的地方。 「王爷,王妃。」暗卫拱手行礼。 他们几个先行一步,已经探查过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劫匪线索。 「我们已经探查过附近,并没有发现劫匪的踪迹。」 霍危楼沉吟片刻,随即道:「再去查,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附近定然会有线索。」 「是!王爷!」 暗卫接着在附近探查。 霍危楼也没有闲着,也在附近寻找蛛丝马迹。 沈心玥的目光却来到了 马车的车轱辘上。 从江南一路北上来到京城,中间经历的路很长,车轱辘定然是有些斑驳旧痕,还会沾染上这树林里的泥巴,但这马车的车轱辘却有些干净,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泥巴一样。 等等……泥巴! 沈心玥仔细看着马车附近的草,草上面有一点已经干掉的泥。 沈心玥顺着泥巴的痕迹看过去,陆陆续续的,这还能连成一串。 「想必,这就是马车过来的路。」沈心玥下了结论。 泥巴延伸过去的方向,就是马车来到树林里的来时路。 马车里,沈心玥翻找了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因此,沈心玥的目光便再次回到了地上的草。 草上似乎有轻微的拖拽的痕迹。 这痕迹正是和那些泥巴的反正相反。 沈心玥沉思,拖拽……很有可能是将沈望驰拖去了什么地方! 沈心玥便随着这痕迹,独自一人追了过去。 很快,她看到了一只布鞋,她当即便认了出来,这是沈望驰的鞋子!因为宋如玉会缝制布鞋,兄妹二人的布鞋都是由宋如玉亲自做的,沈心玥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鞋子因为被草给掩埋住了,因而不是特别细心和眼神好的话,很难看到。 「是这个方向没错了。」沈心玥喃喃自语。 她已经把霍危楼忘在了脑后。 沈心玥加快脚步,沿着这条路迅速往前走,越走她的感觉就越强烈,她能感觉到,沈望驰就在附近! 「啊!」沈心玥没注意到,不小心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这里的路错综复杂,杂草纵生,地上都是草,有空处也被杂草掩盖,根本看不出来。 霍危楼和暗卫们找寻了一段时间后,仍旧一无所获。 随后霍危楼也找到了拖拽的痕迹。 「玥儿,找到线索了。」霍危楼第一时间,就想分享给沈心玥。 结果当他想找沈心玥的时候,沈心玥已经不见踪影了! 霍危楼大惊,「你们可有看到王妃去哪儿了?」 几名暗卫面面相觑,他们都在认真找线索,找劫匪,原以为王妃一直就在旁边,都没有人注意。 「王爷……属下不知。」暗卫们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霍危楼。 霍危楼又急又气,冷着一张俊脸,浑身气势冷的可怕。 「不知?你们几个人都看不住王妃一个人吗!本王来的时候便说,保护好王妃!你们这是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 霍危楼训斥暗卫们。 几个暗卫此时就像是鹌鹑,一动都不敢动。 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都给本王去找!若是王妃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便自己去领罚!」 霍危楼冷哼一声。 暗卫们不敢懈怠,全心全意去寻找沈心玥的下落。 他们可不敢偷懒,王爷说了自己领罚,那惩罚可是会丢半条命的! 霍危楼看着这拖拽的痕迹,便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暗卫们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沈心玥的踪迹,心中也隐隐有些慌张。 过了好一会儿,霍危楼听见了沈心玥的声音。 「危楼——霍危楼——」沈心玥在呼喊。 她听到了脚步声,那是鞋子踩在杂草和枯叶上的声音,这里的人只有霍危楼等人,因此沈心玥毫不顾忌的大喊霍危楼的名字。 霍危楼隐约听到沈心玥的声音,却很不真切,他一时间没有分清这是幻听还是真的听到了。 而沈心玥见没有人搭理她,心中也忍不住犯嘀咕:「难道来的人不是霍危楼?」 「莫非……是那群劫匪?」沈心玥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四周。 沈心玥不再呼喊霍危楼的名字。 刚想分辨声音的霍危楼发现自己没有听到沈心玥的声音,便觉得刚才那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摇了摇头,随即顺着痕迹追过去。 沈心玥看了眼身旁昏迷不醒的沈望驰,叹了口气。 是的,沈心玥找到了沈望驰。 就在沈心玥踩空失足跌下去的时候,就在下面找到了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哥哥沈望驰。 沈心玥身上有多处擦伤,但是她并不觉得有多疼。 沈心玥用力扯下衣服的布料,给沈望驰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以防沈望驰再次流血,会失去性命。 脚步声再次响起,还越来越近,沈心玥警惕的抬头看着,想象中被一堆人包围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这人不是劫匪吗?沈心玥想了想,还是决定试着呼唤一下霍危楼。 「霍危楼——你听得见吗——」 霍危楼这时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沈心玥的声音,心中大喜,回应:「玥儿,是我!你在何处?」 沈心玥判断了一下霍危楼的大致位置,猜到他距离自己踩空的位置没有多远了。 「危楼,我在下面,这条路有地方会踩空,你一定要小心。」 霍危楼得到沈心玥的方位后,迅速召集了这里的所有暗卫。 暗卫们得到指令,一起施救。 只是他们没有随身携带那么多绳子,把绳子绑在一起之后,这才勉强能够到达沈心玥所在的地方。 暗卫们刚要下去,就被霍危楼打断。 「本王亲自下去。」 「是,王爷。」暗卫们便在上面固定住绳子,并拽了拽,确认安全之后,霍危楼才下去。 沈心玥看到霍危楼的到来,感动不已。 「危楼,还好你找过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被困多久。」 霍危楼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相反,霍危楼神色冷若冰霜。 「沈心玥,你是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吗?」 「我只是找到一时忘了……」 沈心玥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顶嘴。她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但是,危楼,我找到我哥哥了。」沈心玥的心情因为沈望驰而稍微好了一些。 霍危楼依旧冷着脸,他仔细打量着沈心玥,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划伤,还有不少口子正在往外渗血。 随后,霍危楼叫了两个暗卫下来带着沈望驰上去,自己则是背着沈心玥,快捷迅速的回到了上面,沈心玥甚至感觉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颠簸。 「回府再收拾你。」霍危楼上去了之后还不忘瞪一眼沈心玥。 摄政王府。 霍危楼让脚程快的暗卫先一步回府请太医,因而当几人回到王府后,已经有太医在等待了。 沈望驰被抬进了客房,太医关着门,在替他脱衣诊治。 沈心玥想亲自去看沈望驰的伤口,却被霍危楼一把拉住。 「你自己身上都还伤着。」 沈心玥顾不得自己的伤,她是现代神医,自己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 「危楼,那是我哥哥,我得去看看他,我不放心。」沈心玥站在门外,想要挣脱霍危楼的钳制,进入客房。 「可是我也会不放心你。」 第五十三章 不可能是他 沈心玥一愣。 霍危楼……不放心她? 异样的感情在心中流转。 沈心玥的耳朵不禁红了,耳尖更是红的想要滴出血来似的。 在这陌生的地方,有霍危楼这么一个人会保护她,替她说话,还为她着想,更是心系她的安危。 沈心玥心中一暖,暗自发誓,一定要治好霍危楼的毒,替他清除体内的毒素,让霍危楼可以没有性命之忧的度过余生! 「危楼,让我进去吧,你知道的,我也会医术,上次我还帮你解毒了。」沈心玥接着劝说。 若是不让她进去,万一沈望驰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会内疚死。 「可以进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玥儿。」霍危楼拗不过沈心玥,便只能由她去了。 「什么条件?我答应你!」沈心玥听都还没听,就已经一口答应下来。 幸好霍危楼知道这是沈心玥的亲哥哥,否则他都想让那人消失在沈心玥的身边了。 霍危楼让暗卫拿来金疮药和白布条,修长的手指按进药膏里,挖出一块儿药膏来。「过来,我给你上药包扎。」 沈心玥听话的将手伸过去。 冰凉的药膏,让沈心玥下意识的将手一缩。 「疼吗?」霍危楼眉头微挑,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不疼。」沈心玥摇头。 其实还是有些疼,只不过她以前早就习惯了,这点疼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霍危楼替她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但沈心玥的身上也还有不少的擦伤。 霍危楼直接将沈心玥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抱进了另一个空房间。 「啊!」沈心玥惊呼,脸上带着震惊。 霍危楼这是要做什么?不让她去看沈望驰也不至于把她这个伤员给关起来吧?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霍危楼将沈心玥轻轻的放在柔弱的大床上。 「把衣服脱了。」霍危楼关上门道。 沈心玥大惊,什么?把衣服脱了? 沈心玥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危楼,这男人这是要做什么? 见沈心玥一脸防备,霍危楼无奈解释:「你身上还有不少伤口,若是不脱衣服,过会儿衣服粘在伤口上了会很疼。」 「那你让司其过来。」沈心玥闷声道。 「好。」霍危楼这时也想起来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 他一个大男人,终究还是不适合在这里替沈心玥上药。 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互通心意,霍危楼细细想来,他确实不适合替沈心玥的身体上药。 司其就在院子里侯着。 很快,司其就给沈心玥的身上都上了药。 司其看着沈心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疼不已:「王妃,怎么出去一趟,伤的这么重?」 「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几日就能痊愈。」沈心玥安慰司其。 司其眼眶都红了:「可是王妃,这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司其,放心吧。」沈心玥安慰完司其,迅速穿好衣服出门。 此时,给沈望驰看病的太医从房间里出来。 沈心玥赶紧过去,询问:「太医,我兄长他怎么样?」 太医长叹口气,摇了摇头,看着外面围着的人,欲言又止。 霍危楼顿时明白了,「玥儿,我们进屋说。」 霍危楼和沈心玥随着太医进了屋子,随即将门关紧,司其和霍危楼的暗卫则是守在门外。 「秦太医,说吧。」霍危楼摆摆手。 「唉,这位小兄弟的情况不是很好,他本身身体就不是很好,腿上有旧疾,一直没有得到好的医治,再加上长途跋涉,又经历了……」 「他的腿原本还有治好的希望,但是经历这次的事情,怕是……这辈子都只能残疾了。」 「王爷,王妃,微臣尽力了,这些日子只能给他熬些药吃着,调理身子,说不定会有微乎其微的恢复希望。」 秦太医将药方写好,给了沈心玥。 沈心玥向秦太医道谢。 说完这些后,太医推门而出,他得回太医院复命了。 沈望驰此时醒了过来,刚才他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太医的那番话。 他的腿……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沈望驰自嘲的弯了弯嘴角。 沈心玥想替沈望驰盖好被子,却发现沈望驰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醒了。」沈心玥有些欣喜。 既然沈望驰能够这么快就醒过来,那么他的身体应当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唯一要注意的只是他那双腿。 「玥儿……」沈望驰喉咙嘶哑,说话还有些困难。 「哥哥,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抓药。」沈心玥眼眶红红的,还有些湿润。 沈望驰心疼不已:「玥儿,不哭。」 霍危楼看到这一幕,心中也隐隐有些难受。他从沈心玥的手里拿过药方:「玥儿,你在这里陪着他吧,我去让人熬药来。」Z.br> 说完,霍危楼径直拿着药方就出了房间,没给沈心玥开口的余地。 沈心玥便给沈望驰倒了杯温水,扶着沈望驰慢慢坐起来,靠在床边,让他抿了些水润润嘴唇和嗓子。 缓了一会儿后,沈望驰感觉自己的喉咙没有那么难受了。 「玥儿,哥现在成了废人,此次进京城本是要接手家里在京城的生意,现在看来,哥哥连这里的生意都守不住,怕是要被那柳姨娘和父亲他们夺了去了。」 沈望驰很消沉。 沈心玥感觉到沈望驰的情绪很不对,再加上听到沈望驰的话,知道他因为身体残疾的事情,萎靡不振。 「哥,我也会医术,会治好的。」沈心玥安慰。 沈望驰苦笑,他从小看着沈心玥长大,沈心玥会不会医术,他会不知道吗?他明白,这只是沈心玥说来哄他安慰他的。 沈心玥也看得出来沈望驰不相信,于是她伸出手,替沈望驰把脉。 只是脉象确实不太好,若是在现代,有那些精密的手术仪器,沈心玥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治好沈望驰的腿。 而这是古代,没有那么好的无菌手术条件,也没有那些精密的设备。 沈心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哥,其实没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可以治好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沈心玥沉吟片刻,说道。 「玥儿,不用安慰我,太医的话我都听到了。」沈望驰并不相信沈心玥的话,只觉得沈心玥说这些只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沈心玥想了想,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沈望驰燃起求生的欲望。 若是沈望驰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对于他的腿的恢复是非常不利的。 「哥,你相信我,我能治好你,但是哥,你要振作起来,我们才能痊愈。就算哥不为了自己,想想母亲和我,哥也要好起来才行,难道哥想要我和母亲孤苦无依吗?」 「王府中人心难测,哥,我没有强大的母家。」 沈心玥以自己和宋如玉来劝说沈望驰振作。 虽然她知道这有些不太好,但这是她能想到的,能够让沈望 驰快速振作的方法了。 「玥儿……」 沈望驰想到自己这个被千里迢迢送来京城的妹妹,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在这偌大的王府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她只有自己,也没有强大的母家,王府中的人若是欺负她,她连诉苦都无处去。 再想到宋如玉,她如今一个人在江南沈府,母家不管她,沈初生宠妾灭妻,对宋如玉不管不顾,任由柳姨娘欺负宋如玉,夺走本属于他们母子的东西。 沈望驰深知,他是唯一的男人,母亲和妹妹都得靠他来保护。 「可是玥儿,我现在已经成了个废人,我如何才能保护你和母亲?」 「哥,只要你想,一切都会好的,我能治好你。」沈心玥目光坚定。 见到沈望驰的情绪好了不少,也有了想要治疗身体的欲望后,沈心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沈望驰很心疼沈心玥,他心中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能力,如今她所说所做也只是为了能够让他好受一些。 沈望驰很无奈,却也很感激。他能够明白沈心玥的一番苦心,沈心玥是为了他好。 但是他不过一个废人,还能怎么办呢?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表现的积极一些,让沈心玥能够放心一些。 为了转移沈望驰的注意力,沈心玥感觉转移话题。 「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危楼今日去查,那附近并没有劫匪流窜,按理说,是会平安进城才对。」 沈望驰垂眸,好看的眉眼此时因为脸色苍白而多了几分病态。 「我怀疑……是父亲和柳姨娘那边搞的鬼。」沈望驰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的直觉如此。 更重要的是,他在劫匪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劫匪的对话,那是江南特有的口音。 而远在江南的劫匪,又怎么能在京城的城外流窜作案?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江南,想害沈望驰的,大概率就是柳姨娘了。 单凭柳姨娘一个人,是全然不可能做到这件事,这背后定然会有一个在江南有势力的人的帮助,这人很有可能是沈初生。 沈初生不喜欢宋如玉和两个嫡出的儿女。 这是他的动机。 沈心玥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大概。 「只是,我此次来京,行程保密,除了同行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晓我来京的路线和时间。」 沈望驰也很疑惑,就连母亲宋如玉,也只知道他出门的时间,到达京城的时间,他提前修书一封告知了沈心玥。 其余人,并不知道。 「或许……是哥哥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沈心玥猜测。 沈望驰摇头:「跟随我进京的人,也是在路上才知晓我计划的路线,他们并没有机会向柳姨娘他们报信。」 这就很奇怪了。 「哥,你再仔细想想,知道你的行程,却没有跟过来的人,还有没有?」 沈望驰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并不相信,他的行踪是那人暴露的。 「玥儿,李舒兄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可能将我的行程告诉柳姨娘。」沈望驰将这个可能性亲自排除。 沈心玥却不相信,那人是沈望驰的朋友,却不是她的。 「哥,只有他有机会通风报信。」 第五十四章 计划 沈望驰不愿意相信。 那位名叫李舒的男子,是和沈望驰一同读书的好友,两人在完成学业后,也常有来往。 只是后来,沈望驰学习经商,试图掌管家里的生意,给母亲和妹妹更好的生活。 李舒却考取功名,只是碌碌无为,最终被贬,开了一间书铺,靠着卖书来补贴家用。 「玥儿,李舒兄与我情同手足,他不可能做出害我的事情来。」沈望驰替好友辩解。 「哥,你就这么相信他吗?可若不是他,还有谁能得到你的行程?」 沈望驰重新将事情捋了一遍,最后发现,似乎真的只有李舒有时间和机会来将他的行程告诉柳姨娘。 「真的会是李舒兄吗?」沈望驰犹豫了。 「哥,若是你不信,试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沈心玥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沈望驰满心疑惑,试一试?沈心玥的小脑袋瓜里又有什么主意了? 「玥儿,你要怎么试探?」沈望驰不明所以。 沈心玥神秘一笑,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沈望驰。 「哥,先保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养伤,我会派人来照顾你的。至于那个李舒……哥,等我的消息就好。」 「好。」沈望驰半信半疑,但想到沈心玥这个妹妹所猜所做,也只是为了他这个哥哥,便也还是答应了。 沈心玥离开了沈望驰的房间,只留下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在这里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沈心玥不敢耽搁时间,迅速来到霍危楼的书房。 可是霍危楼却并不在书房里。 「嗯?奇怪,危楼怎么不在书房?」平日里,霍危楼都会待在书房,今日她找霍危楼有正事急事了,他反而不在书房了。 沈心玥又去了两人的卧房,也依旧没看到霍危楼。 「司其,你知道危楼去哪儿了吗?」沈心玥转头问司其。 司其也不知情,她只是一个丫鬟,哪儿能知道主子的行踪呢? 「王妃,王爷行踪不定,奴婢定然不知。」 沈心玥无奈,只好待在花园里,来回踱步。这花园距离王府大门最近,若是霍危楼进出王府,她必定能第一时间看到。.z.br> 沈心玥目光一转,来到这并不算太高的墙上,若是她能爬上去,肯定能比在花园里看得见多了。 沈心玥让司其搬来了凳子,接着凳子和司其的帮助,直接爬上了墙。 「玥儿这是在做什么?」霍危楼的声音突然从王府外传来。 沈心玥顺着声音看过去,却因为重心不稳,直直的倒了下去。 司其看的心一揪:「王妃!」 完了完了,这要是让霍危楼知道了,她司其不死也得被扒层皮!有十个她,那也都不配和一个王妃陪葬! 霍危楼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声想调侃一句,却让沈心玥直接掉了下来。 幸好他就在墙下。 霍危楼接力跳了上去,在半空中接住了沈心玥,把人整个横抱起,最后轻盈落地。 沈心玥吓得双眸紧闭,头也埋进了霍危楼坚实的胸膛。 「玥儿,小心些,你伤还没好,怎么怕墙了?」霍危楼原本还有些上扬的嘴角此时已经压了下去。 神色冷峻,面露不悦。 司其这时一路小跑过来,看到霍危楼接住了沈心玥,让她没有受伤后,心跳都差点漏了半拍。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沈心玥没有受伤出事。 坏消息,被霍危楼发现了。 「王王 王爷……」司其吓得都结巴了。 「这是怎么回事?」霍危楼动作轻柔的将沈心玥放了下来,可是说话的严肃质问的语气和动作却丝毫不沾边。 司其瞥了一眼沈心玥,有些心虚。 沈心玥自然不可能让司其来背黑锅,于是她向霍危楼坦白:「我本来在找你,哪成想找不到,我便想着,在墙上能看的远一些,你若是出府回府,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霍危楼没想到沈心玥是为了找自己,正生着气,突然却感觉生气无处发泄了。 「先回书房。」霍危楼叹气。 若是沈心玥是个小孩子,恐怕他现在就不是心平气和的走回书房,而是提着她的耳朵回去了。 书房,司其关好门后守在门口。 霍危楼将文书摊开,随意看了两眼,写了批注之后,抬眸道:「什么事?」 沈心玥将刚才和沈望驰聊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霍危楼听。只是她没有说出自己的判断,沈心玥想看看霍危楼对这件事有什么见解,二人的判断是否会一致。 「若是事实就是如此的话……据我猜测,通风报信之人,应当就是那位李舒了。」 霍危楼的判断与沈心玥的判断一致,就连两个人的推理过程都是一模一样。 两人突然相视一笑。 「我就知道,危楼的想法和我的是一样的。」 霍危楼挑眉,听沈心玥这意思,应该是有计划了? 霍危楼不禁轻笑,沈心玥这怕是又有坏主意了:「玥儿,是有计划了?」 沈心玥骄傲点头,附在霍危楼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小声的告诉了他。 「书房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小心。」 沈心玥不好意思的耸耸肩:「商量坏事的时候不都是要这样交头接耳的嘛。」 「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办的,明日或许就能有效果了。」 霍危楼眼底情绪流转,沈心玥并没有注意到霍危楼的小心思。 这件事办完后,两人便各自歇息。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沈心玥就醒了过来,洗漱过后,她便换好了衣服,和司其一起出了门。 集市里热闹非凡,人群熙攘。大清早的,许多百姓都出来叫卖吆喝,还有不少权贵家中的丫鬟嬷嬷等在外采买新鲜的蔬果。 那些权贵家中虽然有专人来送蔬果,只是有些小姐夫人却独独偏爱集市中买的。 沈心玥来集市的目的自然不是买东西,她是想来看看这些百姓对于昨日客商被劫一事有什么知情的。 路过一家包子铺时,沈心玥就听到有两个穿着朴素布衣的男人在谈论这件事。 「诶,你听说了吗,昨日有客商来京城做生意,在城外被劫匪给绑了!」 「什么?京城外面居然有劫匪?这可怎么办?我儿子明日就要同东家一齐去江南进货,这要是出了事,我可咋办啊?」 另一个男人听到后,顿时慌了。他担心儿子的安危,若是儿子出了事,他和家里的那婆娘该怎么办? 「莫要担心,别忘了,咱们京城可是有摄政王的!有摄政王在,劫匪定然会被全部杀尽!」这男人一提到摄政王的名号,骄傲的拍拍胸脯。 「你说的对,摄政王会保护我们的。」 那人也安心了不少。 听完这段对话,沈心玥陷入了沉思。 看来,在百姓的眼里,摄政王是一个保护他们的存在,有摄政王在,他们对于安全,似乎是没什么顾虑的。 只是…… 沈心玥隐隐有些担忧。 霍危楼在百姓中威望这么高,那皇帝呢? 那天在御花园,皇帝表面和和气气,实际上,他的心中又会怎么想? 任谁做皇帝都不会让一个摄政王的威望超过自己。 沈心玥觉得,皇帝定然会有手段在等着霍危楼。 「司其,买点包子和豆浆,我们也坐在这里吃。」沈心玥轻声吩咐,想了想之后,又补充,「给那二位也买些。」 沈心玥看他们并没有吃多少,而且衣服上都是补丁,他们必然生活清苦,既然她是来打听消息,让他们吃饱些还是可以的。 「是,姐姐。」出门在外,司其都会唤沈心玥为姐姐。 沈心玥特意穿的素净,她不想在外面暴露自己摄政王妃的身份。 坐在那两个男人隔壁的桌子上,沈心玥侧过身去,问道:「二位兄台,刚才听到二位在说昨日客商被劫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被劫的那位客商叫什么?」 沈心玥正问着,司其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她便将东西往两个男人面前一摆:「相遇便是缘分,二位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吃吧。」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都疑惑不已。 沈心玥解释:「放心吧二位大哥,我们姐妹二人只是好奇,想问问那件事的过程,又怕耽误了大哥做工,于是便买了些包子豆浆,想和大哥一起吃。」 「哎呀,问就问了,怎么还买吃的呢?」 两人都是比较朴实的,都不肯吃沈心玥买的。 沈心玥笑了笑:「可是我们姐妹二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大哥若是已经吃饱了,就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两位大哥推诿几下,发现推不掉,便只能接受了。 「我也是听说的,那位被劫的客商似乎是姓沈,从江南来的。」 沈心玥心一沉,莫非是那消息没有传出去? 「难道是江南沈家?」沈心玥问。 江南的商贾沈家,还是比较有名的。 「肯定不是江南沈家呀,沈家也是做生意的大户人家,那个劫匪敢抢沈家的?」 「那人只是一个小商户,平时就经常在京城和江南两头跑,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听到这人这么说,沈心玥的心安了下来。 如此看来,霍危楼的属下办事的效率还是极高的,今天早上,消息就已经全部传了出去。 虽然被劫的客商依旧是来自江南的沈姓,却不是沈望驰了,而且那人经常往返两地,那李舒收到消息后,定然会坐不住,露出马脚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沈心玥和这二人寒暄几句,吃饱了之后便道谢离开。 「姐姐,昨日被劫的不是沈公子吗?他是第一次进京,怎么就多次往返了?」司其不明所以。 「司其,有人要害哥哥,所以才出此下策。」 司其点点头,有人想害王妃的哥哥,那也是她司其的仇人。 「我猜这个害沈公子的人,肯定是沈家的!」 就连司其都能想明白这件事。 沈心玥眸子沉了沉。 沈家,如此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沈初生,柳姨娘,我们之间的账啊,得一步一步来算! 两人回到王府,很快,劫匪的消息便传遍了街头巷尾。 沈心玥轻笑,看来计划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第五十五章 看清李舒 这计划的第二步,自然就是让人模仿沈望驰的笔迹,写一封信给那位李舒了。 只是沈心玥认识的人里,并没有擅长模仿笔迹的,而那些不认识的人,她并不信任。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沈望驰亲自动笔。 沈心玥特意选在沈望驰喝了药,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进了沈望驰的房间。 「哥,在干嘛?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沈心玥眨巴眨巴眼睛,学着原身曾经朝着沈望驰撒娇的模样。 「刚喝了药,想看会儿书。玥儿想要哥哥做什么?」沈望驰将书放下,揉了揉沈心玥柔软蓬松的头发。 沈心玥将纸笔递给沈望驰,笑道:「哥,很简单,想让你给李舒写一封信,至于这信的内容嘛……」 「就按照哥哥平日里和李舒说话的样子来吧,大意便是,哥哥告诉他,自己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比原定的时间要晚上两日进京。」 「玥儿,这便是你试探李舒兄的法子吗?」沈望驰虽然心中有些不满,李舒说到底,是他的好友。只是开口让他帮忙的人是亲妹妹沈心玥,沈望驰这才压下心中的不满,替她写了写封信。 沈心玥把信收好,「哥,不出意外,明日,就可以带你去他的真面目了!」 「我将行程告诉李舒兄时,他正在江南,玥儿若是想把他给他,也需要三日快马加鞭才能送到。如何能让我明日就见到他呢?」 「若是他赶在哥的前面来到了京城,自然就可以提前部署劫匪一事了。」 沈心玥很自信,只要李舒收到信,他在慌乱之下,只会露出马脚,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来布置一个完美人设。 至于这送信与监视李舒的事情,自然,会有霍危楼安排人。 沈心玥在晚饭时分,才见到忙碌了一天的霍危楼。 每天需要处理许多的事情,再加上这两日帮着沈心玥找出李舒的下落与他勾结劫匪的证据,霍危楼几乎是一刻也没有注意过。 沈心玥看得出霍危楼眉眼间的疲惫,心疼不已。 「危楼,我给你捏捏。」沈心玥在霍危楼吃完饭后,主动来到他的身旁。 沈心玥精通医理,对于人体的穴位也把握的异常熟练。在她的按摩下,霍危楼感觉自己的身体难得的得到了放松。 「玥儿,那李舒的下落,今日已经找到了。」 「嗯?这么快?那我猜,他如今就在京城。」 霍危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沈心玥的脑海里已经推演出这次劫匪事件的全部过程。 现在只差让李舒露出马脚,并且让沈望驰看清这个所谓好友的真正面目! 「对了,危楼,这是我让哥哥写的信,还得你让属下给李舒送过去。」沈心玥赶紧将装好的信递给霍危楼。 霍危楼颔首,朗声道:「青云。」 门外顿时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王爷,属下在!」 「进来。」 此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枚刻有复杂花纹的木质令牌。 「这封信,给李舒送去,再安排两个人盯着他,有什么消息随时回来汇报。」霍危楼迅速将事情安排好。 青云拱手:「是,王爷!」 很快,青云离开房间,将门关紧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府。 霍危楼手底下有近百名暗卫,其中,有十个人随时跟在他周围,平日里隐藏身形,只有霍危楼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其他的暗卫则是在一处秘密的地方训练,霍危楼需要他们出手跟踪,调查,或者监视别 人时,才会出动。 李舒当晚就看到有人将这封信送了过来。 「谁让你送信来的?」李舒看到小童的时候疑惑不已,谁会大晚上的送信? 「我不认识,那位公子只说了他姓沈。」小童说完后,便两脚生烟,溜之大吉。 姓沈的公子? 李舒想,莫非是沈望驰?可是沈望驰并不知道他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京城,在沈望驰的眼里,他应该还在江南才对!怎么可能会是沈望驰? 李舒带着满腔疑惑,回到屋中将信拆开。 看到熟悉的字迹,这才断定,这信是沈望驰写的。 在他看完信的内容之后,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何沈望驰会知道他在京城的事情了。 那日在京城外面遭遇劫匪的人竟然不是沈望驰,沈望驰还没有到京城! 李舒这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早,他便去了外面打探消息。 结果他看到了官府贴了告示,提醒百姓小心城外的劫匪,已经有好几个客商被劫了。 李舒再一打听,那些客商来京的行程都与沈望驰大不相同。 李舒气得不轻,连忙约见了那群劫匪。 霍危楼的暗卫便将这一消息及时带到了王府里。 霍危楼进宫前,便留了三名暗卫保护沈心玥,并且让他们听从沈心玥的调遣。他人不在,心中也一直在担心沈心玥。 得到了消息,沈心玥便让暗卫带着两个小厮,将沈望驰带上马车。 「哥,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沈心玥面对沈望驰,还是很温柔的。只是她想到李舒,就忍不住冷笑。 沈望驰不明所以,只是静静的跟着她。 霍危楼的暗卫已经打听好了李舒约见劫匪的地方,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提前来到了茶楼,并且沈心玥和沈望驰所在的包间,就在李舒他们的隔壁。 若只是单纯的隔壁,定然是听不到李舒他们的对话了。 因此,暗卫也在这里进行了一番布置。 所幸这间茶楼也是霍危楼的产业,他们想怎么动手脚都没有关系。 很快,李舒和劫匪头子便在茶楼的包间里碰面了。 李舒愤怒质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事先不是说好,要杀了沈望驰吗?怎么还劫错了人?还把事情闹这么大,官府都贴告示了!」 「李公子,我们都是按照你给的信息去劫的,每天来京的江南客商这么多,姓沈的又不止他一个!」 劫匪说话也有些咆哮的意味,听起来怒火冲天。 沈望驰却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他亲耳听到,是他的好友,李舒,找了劫匪,想要害了他的性命! 「这还不是你们办事不力?若是你们只劫了一个,这件事至于闹这么大吗?」李舒一昧的责怪劫匪,这让劫匪头子十分不满。 要不是这里是京城的茶楼,在天子脚下,不然劫匪怕是要冲动一下,将李舒也给咔嚓了。 「沈望驰还没死,那笔钱你别想拿到。」李舒恶狠狠道。 沈望驰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冲过去质问李舒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心玥赶紧把沈望驰拦住,「哥,别冲动。」 「他究竟是为什么?我平日里待他不薄,我和他一同学习四书五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如此害我?」沈望驰想不明白,他双眸赤红,睚眦欲裂。 另一边,劫匪握紧双拳:「李公子,那笔钱也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我们兄弟都已经动手了,你的钱不给我们,怕是说不过去吧?难道你就不 怕我去告诉他们吗?你说他们会不会允许你吞了这笔钱?」 劫匪的话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李舒找劫匪办事的钱,并不是他自己的钱! 李舒家里都是书生,他的仕途又走不下去,能有几个钱? 他的背后,果然还有人! 「哼,有本事,你就去找她,你以为她会让我把钱给你吗?别做梦了,到时候我们两个一分钱都拿不到!」李舒冷哼一声,在心底暗自嘲笑劫匪头子是个空有武力没有脑子的蠢货! 「你刚才说,他明日才会到京城,那明日我们再劫他一次不就是了。」劫匪头子冷笑。对他而言,不就是劫个人吗?他干的这事儿也不少,压根就不怕官府来查。 这一票干完,他带着几个兄弟直接拿钱就远走高飞了。 「蠢货,现在再行动对我们只会更加不利!沈望驰已经知道我在京城了,继续动手,是想全都暴露吗?」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真是没用的东西。」 李舒喝了一大口酒,随即摆手将劫匪头子打发走。中文網 劫匪头子都不打算理会李舒了,他也有了自己的计划。 只要那姓沈的死了,他就可以找背后那人拿钱,这个狗屁李公子的气,他才不受! 青云在一旁询问:「王妃,需要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吗?」 沈心玥摇头,轻声道:「让人继续盯着他们,先不要抓他们。」 「为什么要放他们走?玥儿,刚才为何又要拦着我?」沈望驰不理解。 沈心玥便耐心的向沈望驰解释她的做法。 「哥,刚才若是让你去质问他,他大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否认,我们只是偷听到了他的对话,却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们和他各执一词,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同理,现在就把人抓了,证据不足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根据他们所说,背后定然还有人,而那人,才是真正想要害哥哥的人。」 「只有放长线,钓大鱼,才能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到那个时候再动手,便能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沈心玥说完,就看到沈望驰正楞楞的看着自己。「怎么了,哥?」 沈望驰回过神来,自嘲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的玥儿长大了,已经比哥哥还要聪明了,没有哥哥,玥儿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才不可以呢,玥儿就要哥哥一直保护我。」 沈心玥现在撒娇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撒娇的语气已经是张口就来。 暗卫护送两人回府,到了王府中,沈心玥叮嘱沈望驰:「哥,明天你就按照信中的时间如约而至,到时候,我们也演一出戏给李舒看,让他自己把一切都如实招来。」 沈心玥将明天要演的戏轻声说给沈望驰听。 第五十六章 下一步 沈望驰明白了沈心玥的计划,看清了友人真面目的他,只想配合沈心玥,让李舒锒铛入狱! 第二天,沈望驰按照信上所说的时间,从城外往京城这边赶。 沈心玥安排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蓄势待发。 沈望驰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撩开窗帘,往外面看一看。 很快,再次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沈望驰第一次被劫时的地点。 李舒就在不远处,他眺望着,看到了沈望驰的马车。 正要上前去迎接,却看到林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伙劫匪,将沈望驰的马车团团围住,很快,沈望驰便被带走! 李舒满心疑惑,「我昨天不是跟他们说了别动手了吗?官府的人都在盯着,还敢动手?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东西!」 虽然疑惑,但李舒看见这次的劫匪人数多,觉得应该能成事,于是他便跟了上去。 劫匪们看到李舒,没有戒心,直接让他过来了。 「李公子,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人给你绑过来了,那笔钱,该给我们了吧?」 劫匪都蒙着面,以至于李舒压根就没有认出来,这群人并不是他所联系的那帮劫匪。 这群劫匪心中冷笑,暗道李舒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我还以为你们都是蠢货,居然敢顶着官府的压力出来绑人,没想到还真让你们做成了。」 「放心好了,该给你们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他嘛……我要亲自动手!你们就在附近巡逻,别让人靠近。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继续掺和了。」 李舒冷笑。 等劫匪们四散开来,李舒这才狞笑着走近沈望驰的身边。 「李舒,枉我待你如手足兄弟,你竟然收买劫匪想要害我!」 沈望驰按照原计划,大声质问李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舒,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堂,一起考取功名!为何会……」 沈望驰眼底的痛心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想问李舒,为什么要背叛他,要去害他? 「呵,」李舒冷笑,「沈望驰,你真是恶心,还问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足够令人讨厌!」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都始终压我一头!夫子的眼里,只有你沈望驰是他的得意门生!而我呢?我李舒连名字都没有!在夫子眼里,我只是你沈望驰的跟班!」 「是,我家境不如你,我只能努力考取功名,以搏一搏仕途,来给我更好的生活!」 「可是你呢?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就连我那小小的官职,也得是你考上了不去,是你不要,才轮得到我!」 「在这之后呢?我无依无靠,我连这芝麻官都保不住!」 李舒句句都在控诉沈望驰。 沈望驰有些呆滞,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友人,是如此的陌生! 李舒今时今日的一切,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读书不上进,若不是沈望驰读书的时候监督他,别说考上这小芝麻官了,就连京城,他都来不了。 李舒自己不上进,不会做人,得罪了那些大官,他被贬是必然。 沈望驰失望不已:「李舒,我曾是真心待你,可是你的此行此举,实在是让人失望。」 「沈望驰,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的妻子,她心中爱慕的是你!但是我强要了她,所以她没脸来见你了,只能嫁给我!」 李舒哈哈大笑,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癫狂。 沈望驰听到李舒的妻子,就想到了她。 她是夫子的女儿,是个温柔体贴心地善良的人,平日里,夫子在教他们读书,她也会在后面旁听。 她写的一手好字,就连沈望驰都自愧不如。 她在小时候,就经常跟在沈望驰的后面,小声的说「沈哥哥」。 只是后来沈初生宠妾灭妻,沈望驰也没有再见过她了。 再后来,便是她和李舒成亲了。 「李舒,你这个畜生!」沈望驰睚眦欲裂。 他一直将她看做妹妹,在他心里,她是和沈心玥一样的妹妹! 「忘了告诉你,就在前几天,她去世了,积郁成疾,整日郁郁寡欢,有一天,她想杀了我,不过我啊,把她掐死了。哈哈哈哈!」 「李舒,你简直是个疯子!」沈望驰真想冲过去,把李舒按倒在地,狠狠揍他! 可是沈望驰腿断了,他做不到! 泪水从沈望驰的眼角流下,滴在地上。 暗处,沈心玥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很是心疼。 「沈望驰,今天,我会让你和她,在九泉之下见面的,你们的死法,也会是一样!」 就在李舒伸出手,想要去掐沈望驰脖子的时候,沈心玥等人现身,青云直接上前按住李舒。 他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对李舒的行为很不齿! 李舒还在挣扎,青云下手丝毫不留情,直接打掉了李舒的三颗牙。李舒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泥土。 「人赃俱获,李舒,束手就擒吧。」沈心玥咬牙切齿。 她替自己的哥哥不公,她替那位被李舒杀害的女人不公。 若不是李舒,她本该有幸福的生活! 「什么人赃俱获?倒是你们,突然冲出来打我,我要报官,把你们都送进衙门!」 李舒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趁着是这里的人先动手,先发制人。 沈心玥学着李舒的样子冷笑:「报官?你看看,会有人搭理你吗?」 「你杀害妻子,还想杀我哥哥,李舒,你说,你想怎么死?」 「我可没有杀我妻子,你这是听谁说的谣言?」李舒开始装傻充愣了。 沈心玥的身后走过来一名劫匪打扮的暗卫,拱手行礼道:「王妃,全都查清楚了,证据也已经送至衙门,随时可以将他送去处死!」 「让那边准备吧,我们这就带人过去。」 沈心玥吩咐完后,就看着李舒。 「她的尸体,就在你家的地窖。还有你买通劫匪,和他们联络的信,也在我的手里。」 李舒这下傻眼了,他确实就将东西放在地窖,并且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现在他确信了,这群人已经搜过了他的家,并且掌握了证据! 见瞒不住了,李舒开始转变策略。 「哼,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 「是,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杀了沈望驰!」 「我讨厌他!我早就算计着这一天了!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死在我面前!这样就不会有人再骑在我头上,永远压我一头了!」 「不,李舒,你做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沈心玥直接打断了李舒。 且不说李舒有没有这个脑子,来算计这么周密的计划,单凭联络劫匪的那些钱,李舒就拿不出来。 更何况,他们偷听李舒和劫匪头子的对话时,已经明确知道,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操纵着这件事。 这个人她们已经心有人选。 「说吧,李舒,你背后的人,是谁?」 李舒还在死鸭子嘴硬:「什么背后的人?我背后可没 有人!」 「你确定?」沈心玥反问。 李舒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查到自己和那人的交易信。 但是他不能把人说出来,否则他会死的很惨。 沈心玥和李舒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始终没有让李舒把那人说出来。 没办法,只好作罢。 「你不说也没事,我自有办法把那人揪出来。青云,把他带去衙门。哥,我们回府。」 沈心玥将事情安排好,便在暗卫的护送下回了摄政王府。 在府中,沈心玥将事情的结果告诉了霍危楼。 霍危楼轻笑:「这事儿……还真是变得有意思了。想来玥儿,是有了下一步的计划了?」 「霍危楼,你还是很懂我的。」沈心玥跟着笑了一下。 每次她有什么计划,霍危楼总能猜到几分。 沈心玥将自己之后的打算说了出来:「我已经让青云他们,把李舒入狱的消息传去了江南,并且让他盯着沈家,若是有那边的消息,就立刻传信回来。」 「我的人,玥儿用的还挺顺手。」霍危楼无奈耸肩。 「你都把人给我用了,不用白不用。」沈心玥乐呵呵的。 霍危楼并不觉得沈心玥此举不妥。 在沈心玥离开后,霍危楼还特意嘱咐属下,多注意一些,并且把沈心玥没考虑好的地方,也告诉了下属。 两日后,远在江南的沈家。 沈初生和柳姨娘都听到了消息。 柳姨娘在房间里撒泼。 「都是一群废物!我置顶了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还是让沈望驰活了下来!」 「李舒也是个废物!拿了我的钱,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幸好沈望驰的腿彻底废了,治不好了,否则,我真要让李舒这辈子都在监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姨娘摔了好几个花瓶,这才心情平复了一些。 柳姨娘的儿子沈跃飞此时正在她的屋子里安慰她:「娘,沈望驰已经成了个废物了,还生气干嘛?」 「我本来是想让沈望驰死在京城的,这样他们家在京城的生意,就会落入我们娘儿俩的手里!」 「跃飞,明日早膳就去跟你父亲说,沈望驰成了一个废人,你想去接手那边的生意。」Z.br> 沈跃飞不以为然:「娘,那边的生意有什么好的?又没什么油水可以捞,每年赚的银子还不够我一个月花的。」 「你真是蠢啊,娘会害你吗?」柳姨娘指着沈跃飞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柳姨娘只好给他解释:「你别忘了,沈心玥的男人是谁?那可是摄政王!等你去了那边,多去摄政王面前露个脸,难道他会不帮你吗?」 「可是娘,那边的生意又不好!而且沈心玥有多恨我们家,娘不记得了吗?沈心玥不让摄政王杀了我就算好的了。」沈跃飞有脑子但不多。 但是他知道,沈心玥是不可能让霍危楼帮他照顾生意的。 柳姨娘真想给自己这儿子一巴掌。 「沈跃飞啊沈跃飞!沈心玥就是再讨厌你,难道她会任由她母亲带来的那几家店铺倒闭吗?」 第五十七章 又不是我 「可是娘,沈心玥那个***即使帮了店子的生意,那她肯定也会想办法把店子弄到她的手里!她有摄政王的帮助,我怎么可能斗得过她?」沈跃飞依旧不想过去。 那种地方,没有油水捞就算了,自己还人生地不熟的,他可斗不过一个有摄政王的沈心玥。 若是为此丢了小命,那就太不值了。 他沈跃飞可是要活到继承家业的! 柳姨娘恨铁不成钢,自己这傻儿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若是他能机灵点,还能让店铺被沈心玥给抢了去不成? 「跃飞啊,你就听娘的,娘会害你吗?你放心,娘在这儿替你出谋划策,你父亲也会帮你的。」 「再说了,那店铺是宋如玉的陪嫁又如何?她嫁进了沈家,那这店铺就是沈家的了!你父亲说了给你,那就是你的。她沈心玥怎么能夺?」 「她若是与你争夺店铺,那就是对父亲大不孝!」 柳姨娘一番颠三倒四的说辞,倒是将沈跃飞给说的心动了。 是啊,沈心玥再厉害又如何?反正他有父亲和母亲的疼爱,沈心玥怎么敢对付自己呢? 「那,娘,我听你的。」沈跃飞只要有钱拿,能够满足他的挥霍,还不会让自己吃苦头,他就什么都愿意做。 柳姨娘补充道:「跃飞,到了那边你可以多和凤娇联系,你姐姐聪明,你们俩若是能让摄政王讨厌沈心玥,让你姐成为王妃,那咱们日后可就……」 柳姨娘没有说完,但沈跃飞已经明白了她接下来的意思。 「我明白了娘,我肯定让摄政王成为我的姐夫!」沈跃飞笑呵呵的。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晚膳的时候,柳姨娘便将这件事给沈初生说了。 沈初生本来就是觉得那边的生意可有可无,这才让沈望驰过去。 否则他会让沈望驰去接手家里的生意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边的生意又没什么可赚的,让跃飞去那儿干嘛?跃飞要真想做生意,就跟着我,把江南的生意做好。」 沈初生不以为然。 柳姨娘便将今天劝说沈跃飞的那番话说给了沈初生听。 「让跃飞去帮助凤娇,成为王妃?这倒是个好主意。」 「到时候沈家就不是江南的富商,而是京城的富商了。」 「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到那时,我沈家的地位将无人可以超越!」 沈初生越想越激动。 「好!跃飞,沈家能不能在京城拥有一席之地,就看你和凤娇了!沈心玥那个小***,我就知道她是个靠不住的!」 「沈心玥就是个白眼儿狼!真是白养她到这么大了!」 沈初生想到沈心玥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自己将沈心玥养大,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是沈心玥没把他的养育之恩放在心上,是沈心玥不孝! 沈初生和柳姨娘骨子里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父亲,儿子这次去,一定会给沈家带来巨大的利益!」沈跃飞的心也随着沈初生的话,变得高涨起来。 只是他的实力……不太能配得上此时的激情。 另一边,京城。 霍危楼的暗卫将江南得到的消息传递了过来。 很快,霍危楼和沈心玥便得到了消息。 「果然是柳姨娘。」沈心玥语气平静。 她早就知道幕后之人是柳姨娘他们,这次的消息只是确认了她的猜测,并不会让她有惊喜感。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便让沈望驰也知道了。 沈望驰低垂着头 ,很是沮丧。 沈心玥安慰的拍拍沈望驰的肩膀:「哥,不要这样。柳姨娘她们是什么性子,我们早就该看清了才是。」 「玥儿……你不懂……我原本也是想将沈家带上一个台阶的。」 「任凭他们如何欺负我,我都还对这个家抱有一丝希望。」 「只是现在,我已经……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希望了,玥儿。」 沈心玥敏锐的捕捉到了沈望驰话中的含义。Z.br> 沈初生和柳姨娘她们,一直在欺负沈望驰! 可是沈望驰却以德报怨,不仅没有想要害他们,反而还想将沈家的生意做大,让沈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可他的以德报怨,换来的不是感恩,也不是机遇。 换来的,是无休止的欺辱! 换来的,是他们的容不下! 换来的,更是他们派来的劫匪! 他们这是要将沈望驰,彻底置于死地! 沈心玥心中怒火愈烧愈烈,若不是她现在的势力不够大,她一定要让沈家这群人,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还不晚,她总有时间,会发展自己的势力,会让沈家的人,为自己的罪行,受到惩罚! 「哥,柳姨娘她们,怎么欺负你了?」沈心玥的语气严肃又生气。 沈望驰不想让妹妹担心,一开始还藏着捂着不想说。 在沈心玥的再三逼问下,沈望驰还是说了出来。 「先说好,玥儿,不要动怒。」 「我保证现在不动怒。」沈心玥举起手发誓。 但是沈心玥在心里偷偷说,我说了现在不动怒,可没有说过会儿听完了会不动怒。 沈望驰没有想到这一层,将从小到大所遭受到的排挤细细说来。 「小的时候,沈初生和柳姨娘不想让我去读书,便将我关在家里。让夫子以为我故意迟到,好让夫子不再教我。」 「那时,是我翻窗,爬狗洞,这才在夫子教书前到了学堂。」 「我浑身是泥,还摔伤了,但是我很开心,因为夫子没有生气。」 「再之后,他们没有阻止我去学堂读书了,反而将我的书偷走,让我空着手去学堂。」 「在夫子给我们考试前,把我的笔墨都摔碎,让我无法写字。」 「我本想考取功名,但……最终没有成功。」 「我考上了,但我并没有选择去当官,而是回到了沈府。」 「因为,我若是去当官,那么沈家,会成为我一生的污点,并且,沈初生和柳姨娘不会放任我安心当官的,他们会买通上面的人。」 「那么我就不止被排挤这么简单了,我会因为他们的污蔑,被关入大牢。」 「从商后,沈初生只将最差的铺子给我经营,还让江南那些大大小小的商贩,全都不与我做生意。」 「有些同我做买卖的,都会以两倍的价格卖给我,而收我货的人,只有寥寥数人,且都低于市场价。」 「因为他的打压,我经营的铺子入不敷出。」 沈心玥将沈望驰的委屈全都听完了。 她猛的一拍桌子:「简直欺人太甚!」 「我沈心玥若是不将沈初生等人全部除去,誓不为人!」 「玥儿,不是答应了哥哥不动怒的吗?」 「那是刚才不动怒,我可没说听完了之后不动怒。」沈心玥和他玩文字游戏。 「哥,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不跟我说?」沈心玥长叹口气。 她明明也可以帮沈望驰分担这些,却一直被瞒在鼓里。 沈望驰解释:「你的心思一直都不在生意上,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苦恼。」 「可是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替你分担这一切。」 沈家就是因为宋如玉母家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沈心玥自信,有他在,这份产业绝对不会被夺走! 「玥儿,沈初生如此偏袒柳姨娘一家,我们怎么跟他们斗?」沈望驰却对此不抱希望。 「更何况,如今我已经是个残废。想要继承沈家的产业,没有希望了。」 「谁说我们要继承沈家的产业了?」沈心玥却并不这么觉得。 「玥儿这是什么意思?」 沈心玥站起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我要哥哥接手母亲带来的生意,并且将它发展的,比沈家的产业还要大!」 「比沈家的产业还大……那可真是一个难以实现的目标。」沈望驰感觉这个目标遥不可及。 「沈跃飞过几天也要来京城了,沈初生想让他代替我。」沈望驰想起来,还有沈跃飞这么个人。 只是这中间还有几天的时间,他们还可以做准备。 「玥儿有什么主意?」 「哥,只要你成功接手了生意,沈跃飞来了京城,短时间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望驰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现在连出门都做不到,如何接手这个生意?更何况他成了残废,这是沈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沈心玥笑而不语,她想让沈望驰自己猜一猜。 沈望驰猜不出来,沈心玥便跟他解释:「哥,店铺的人,是不是还没有见过你?」 「自然。」沈望驰刚来京城就经历了被绑架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去店铺。 「那么,我可以去接受京城的生意。」沈心玥的办法,自然就是女扮男装。 既然那些人没有见过沈望驰,那么自然,他们也不会认出来接手生意的「沈望驰」,不是他本人。 在这个年代,女子行商困难万分。 而沈心玥若是以沈望驰的身份,让店铺的生意回转了,那么沈初生,也就没有理由让沈跃飞来接手了。 毕竟,嫡出和庶出,地位有别。 沈初生好面子,沈望驰接手生意的消息只会越传越远,沈初生不会做出让庶出赶走嫡出这种驳面子的事情。 「不行,我不同意。」 「玥儿,这么做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而且你是摄政王妃,王妃出去抛头露面,影响不好。百姓们会对你颇有微词,摄政王的威严也会受到影响。」 「这其中的牵扯太大了。」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沈心玥笑到:「我可没有出去抛头露面呀?」 「嗯?」沈望驰还没有明白。 沈心玥没有出去抛头露面?那她怎么去接手生意呢? 「出去抛头露面是哥哥,可不是我。」 「这怎么会让我受到影响呢?」 「可是玥儿不是说……」 沈心玥无奈解释:「哥,我的意思是,我扮成你的样子,出去接手生意,在外人看来,接手生意的是你沈望驰,而不是我这个王妃。这样自然就不会影响到王府了。」 「玥儿这是……想要女扮男装?」 第五十八章 女扮男装 「不错。」沈心玥点头。 沈望驰没有说话,而且在认真的思考沈心玥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确实,沈心玥和沈望驰长得本就有七八分相似,并且两人都是属于柔的长相,沈望驰本就有几分书生气。 沈心玥若是做了男子打扮,确实和沈望驰没有什么区别。这要是不熟悉的人见到了,怕是难以分辨。 只是…… 容貌上可以做到相似,甚至以假乱真,但是声音呢? 两人的声音可不一样,男女生的声音,怎么可能做到一样呢? 更何况,这要是被人戳穿,并且告到了皇帝霍天一的面前,那这可就是犯了欺君的大罪了! 沈望驰先是点头又摇头,「不行,玥儿,这太胡闹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被发现,我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更何况,容貌可以做到相似,那么声音呢?玥儿,我们的声音不一样,这一点上,我们没法做到滴水不漏。」 沈心玥神秘一笑:「哥哥,现在呢?」 沈心玥压低嗓子,改变了发声位置,声音竟然变得和沈望驰有了八分相似! 除非是和沈望驰朝夕相处的人,其他人想要分辨,也得有沈望驰本人在一旁做对比才行。 沈望驰震惊不已,自家玥儿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这样神奇的技能? 「玥儿?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沈心玥笑而不语。 在现代,不少人都听说过伪音这个东西。 沈心玥没有学过,但是她将声音压下来之后,却能够和沈望驰的声音相像。 这也是因为沈心玥和沈望驰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否则她一个没学过伪音,只听说过的人,也做不到这样。 「我的玥儿现在真厉害。」沈望驰从来不吝啬他对沈心玥的夸赞。 虽然沈望驰夸了沈心玥,但是他并没有把沈心玥的提议放下心上。他全然把沈心玥的这番话当成了安慰自己。 可是第二天,沈心玥就女扮男装,以沈望驰的身份出去了。 沈望驰因为腿的原因出不了府,因此,这也让沈心玥没有了后顾之忧。 刚好,她可以安心的出去,不用担心沈望驰突然出来了。 沈心玥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司其,一起来到了沈家在京城的那家店铺。 这家店铺是一家酒楼,门面不算太大,但却算得上附近这一块儿里最大的酒楼了。 附近的那些小酒馆和这酒楼根本没法比。 酒楼的掌柜是个擅长见风使舵的人,名叫蔡匀,人称一声财爷。 财爷见过沈望驰的画像,看到沈心玥进来了,连忙笑脸相迎:「哎哟,这不是沈少爷吗?沈少爷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不如我叫人在酒楼里摆上一桌,给少爷接风洗尘?」 沈心玥冷着脸,她已经调查了酒楼的经营情况和掌柜的底细,自然给不了财爷好脸色。 「不必了。既然蔡掌柜认识我,那事情就好办了。」 沈心玥坐在掌柜的面前,霸气侧漏。 这酒楼生意不好,加上沈心玥出门的早,还没有到中午的饭点。 酒楼里除了擦拭桌椅的小二与这蔡掌柜,就只有厨房里还有两名发呆的厨子。 「我是来接手这间酒楼的,蔡掌柜,从现在起,酒楼的东家,是我沈望驰,明白了吗?」 蔡匀一直笑着,心里却没怎么把沈心玥放在眼里。 笑话,沈初生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而这个真正的主子,他宠爱的女人,是柳姨娘 。 柳姨娘生了一儿一女,女儿住进了摄政王妃,儿子也被派来京城,即将接手他的这家酒楼。 蔡匀很清楚,他要讨好的人是柳姨娘。 至于这沈望驰?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出长子罢了。 说不定哪天被柳姨娘给害死了都不知道。 蔡匀自然不可能替沈望驰卖命。 他早就对柳姨娘示好了。 「是是是,少爷,您是来接手酒楼的。只是少爷这一路上颠簸,定是累了,不如今日先休息休息,吃顿饭,咱们先接风洗尘。」 「等少爷休息好了,咱们再来接手酒楼。」 蔡匀不可能让沈心玥轻易的就把酒楼给夺走。不管怎么说,酒楼也有他的心血。 他要给出去,也得给一个能让酒楼不倒闭的人。 沈跃飞有柳姨娘帮助,自然不会让酒楼倒闭,想法,柳姨娘还会自己补贴些银子进来。说不定酒楼的生意能够更好。 「我说了,不必。」沈心玥此时就像一个油盐不进的二愣子,任凭蔡掌柜怎么花言巧语,她都巍然不动。 蔡匀被沈心玥气得不轻:「少爷,我让少爷先休息,也是为了少爷好。若是不休息好,少爷哪儿来的精力管酒楼呢?」 沈心玥轻笑,这一笑,让蔡匀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沈心玥的下一句,就让蔡匀倒吸一口凉气。 「不如,蔡掌柜,先将酒楼的账本拿来看看吧。」 「少爷还会看账本?我之前听说少爷一心读书,只想考取功名。这来京城,也是老爷发配来的。」蔡匀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心玥眼神一冷,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蔡掌柜,我会不会看账本,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把账本拿来。」 沈心玥语气越来越冷。 「这,少爷不用操心这些事情,我将酒楼料理的很好。」蔡匀觉得,自己真正的主子是沈初生和柳姨娘。 至于宋如玉这个正室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沈心玥的气场让蔡匀有些忌惮,但他打心眼儿里就看不起沈望驰,所以才表现的依旧不重视。 「少爷风餐露宿,长途跋涉,还是先休息为好。」蔡匀依旧还是这一段说辞。 「蔡掌柜,你不要妄图挑战我的耐心。」 「我的耐心有限,把我惹急了,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沈心玥目光落在蔡匀的身上,像是一匹饿狼盯上了美味的猎物,虎视眈眈。 蔡匀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该死,这沈望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迫力?他分明只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人而已! 一个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 更何况,沈望驰还是被欺压长大的! 「这……少爷,我这就去拿账本。」蔡匀被震得大气都不敢出。 蔡匀不敢再糊弄了,只好去将账本拿了出来。 酒楼的生意不好,账本上记录的账目也不多,沈心玥看的很快。 「蔡掌柜,会不会经营酒楼,我先不提。」 「不过蔡掌柜这做假账的本事……」 「还是挺不错的,我想,其他酒楼的掌柜还得多多向你学习才是。」 沈心玥直接阴阳怪气回去。 她一眼就看出,蔡掌柜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假账! 因为沈心玥提前调查过酒楼的经营情况,因此,她对账本心中有数。 而蔡掌柜给沈心玥的账本,显示酒楼一直都是在入不敷出,始终都是亏空。 但实际上,沈心玥发现酒楼虽然赚不了多少钱,可却能做到收支平衡,遇到旺季还可以小赚一笔。 「什么?少爷,你这可不能污蔑我啊!」蔡匀心中大惊,他做假账,连沈初生都没有看出来! 沈望驰这个没做过生意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蔡匀认为,面前这个沈望驰就是在虚张声势,明明看不懂账本,却硬要装成看懂了的模样,来诈他,试图套他的话! 既然这样,那他可不能上当了。 「是么?蔡掌柜没有做假账?」沈心玥故意顺着蔡匀的想法来,还做出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 「那是自然,每年账本都会交到老爷那里过目,若是我做了假账,老爷早就赶我走了。」蔡匀得意忘形的笑。 他压根就不知道,沈初生为了图省事,从来不看京城这边的账本。 对他来说,京城这边的酒楼可有可无。 「蔡掌柜有所不知,沈初生啊,他可是从来都不看京城送过去的账本。」中文網 「若是他看了账本,蔡掌柜以为,他不会发现么?」沈心玥不怒反笑。 她笑蔡匀太愚蠢,敷衍和愚昧都分不出来。 「老爷英明神武,怎么会不看账本呢?少爷莫要说笑了。」蔡匀还不相信沈望驰。 沈心玥突然站起来,把账本摔在地上。 「蔡掌柜!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同我撒谎吗?」 「我……我没有呀少爷了。」蔡匀傻眼了。难道这沈望驰真的会看账本?可是他做的账本分明可以以假乱真!该写的都写了,怎么可能会被看出来? 除非查账本的人和自己一样,十分了解酒楼的经营状况,能够把握出酒楼的收入。 可是这除了他蔡匀,还有谁知道呢?就连酒楼里的小二们,都丝毫不知道! 在他们的眼里,酒楼生意好不好,都凭他蔡匀一张嘴说了算! 更何况,这些小厮厨子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对于做生意就更加一窍不通了。他们只知道自己在这里做工,能够有一笔钱,仅此而已。 「蔡匀,你可以走了,酒楼的掌柜,换人了。」沈心玥冷笑道。 「走人?少爷,我的资历可是这儿最老的,我在这里经营酒楼的时候,少爷你可还没出生呢!」蔡匀见沈望驰要赶自己走,直接拿资历说事,想要倚老卖老,打感情牌。 但这人是沈心玥,沈心玥对付起敌对的人来,是丝毫不会手软和心软。 「哦?是吗?」 「当然!我才是酒楼的主子,你虽然是东家的儿子,但是却不能管我的事!」蔡匀依旧不低头。 「如枫,将他给我赶出去!」沈心玥冷着脸命令。 如枫,就是女扮男装的司其。 司其力气大,直接拉着蔡匀的衣袖,把人扯出了酒楼。 蔡匀还想进来,却被司其拿着扫把,直接扫地出门。 并且司其还将酒楼的门一关,直接将里外隔绝了。 沈心玥点头,认为司其做得对。 本来生意就不好,还不如先关门停业,等她把酒楼先整顿一番,再重新做生意。 「如枫,让酒楼的所有人,都来大堂,一刻钟内没到的人,全部给我走人!」 第五十九章 新官上任 「是,少爷。」司其点头,随即去了后厨与楼上,将酒楼里所有的人全部通知到位。 有些小厮来的很快,都生怕自己会被这位新来的主子还赶出去。 他们都是在一楼大堂做事的小厮,刚才看到了沈心玥的铁血手段,心中还有些发怵,不敢触霉头,于是纷纷凑了过来,站在一边,不敢过来。 而那几个在二楼做事的小厮,则是蔡匀的亲信,因为有蔡匀的关照,对待这里的小厮都是高高在上的。 新主子一来,他们也毫不在意。因为他们只听蔡匀的话,蔡匀说了新主子不足为惧,他们也不将沈心玥放在眼里。 沈心玥坐在掌柜的位置等了足足一刻钟,二楼的这些人才慢悠悠的过来。 见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和蔡匀一样,漫不经心,沈心玥的神色没有变化。 「都到齐了?」沈心玥数了数人头,去掉蔡匀,其他的人确实都已经在这儿了。 「既然人齐了,那么该说的,我丑话说在前头。」沈心玥扫视着她们。 「第一,从现在起,酒楼的东家,是我沈望驰。蔡匀已经不是酒楼的掌柜,在我找到新的掌柜前,酒楼的掌柜由我来担任。」 「第二,在我的酒楼,就要遵守我的规矩。若是不听话,还觉得我不是你们的东家,那么蔡匀是什么下场,你们也是一样。」 「第三,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最讨厌阳奉阴违和不忠诚。如果你们背后另有主子,趁早滚蛋,我还能给你发工钱,若是让我发现了,一分钱都捞不着。」 「现在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若是今日不提,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做事了。」 沈心玥说完,静静的看着他们,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小厮们大都心中发怵,不敢说话。 唯独蔡匀的那几个亲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什么?你来担任掌柜?蔡掌柜呢?你会当什么掌柜,你长得都不像!」 「蔡匀啊,因为忤逆我,被我赶走了,你有意见吗?」沈心玥不怒反笑。 那人瞪大了眼睛,他刚才在楼上,并不清楚下面发生的事情,还以为蔡匀是去找人通风报信去了,却没想到蔡匀是被新来的主子给赶走了!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赶走蔡掌柜?」他眉头紧皱。 他并没有替蔡匀感到不公。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利益,若是没有了蔡匀,他们想要捞油水可就麻烦太多了,很有可能还一分钱都捞不着。 他们可不乐意! 「我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酒楼的东家,我沈望驰的决定,难道还要过问你的意见?」沈心玥站起来,来到说话这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你……!」这人说你说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不容易理顺了,结果却只说了句,「你知道蔡掌柜背后是谁吗!你真以为你就能在这酒楼做主了?」 沈心玥垂眸,这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他莫不是被蔡匀洗脑了? 蔡匀就一个普通的酒楼掌柜罢了,一个打工人而已,他怎么敢这么嚣张? 这时,有个刚才在一楼擦桌子的小厮突然站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少爷是东家的嫡长子,将来这酒楼也迟早是属于少爷的,少爷不过是赶走一个做假账的蔡掌柜,我们做下人的,哪儿能这么跟主子顶嘴?」 沈心玥的目光落在这人身上,他长得模样比较清秀,虽然算不上有多好看,但在这一群大老粗里面,算是不错的了。 主要是,他年轻。 「崔复!就你也敢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 那人见说教自己的只不过是平时唯唯诺诺的新来的小厮,顿时趾高气昂起来。 「你闭嘴!少爷还在这里,你就这么嚣张,你眼里还有少爷吗?」年轻人崔复音量拔高。 「什么少爷,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长子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以后会接手沈家的生意吗?别想了!」那人嗤笑。 沈心玥走到崔复的面前,缓缓开口:「知道掌柜应该做什么吗?会记账吗?」 崔复一愣,随即欣喜万分。这沈望驰这么问自己,是不是想让自己来接替掌柜的工作? 「知道!我会记账!我读过书,认识字!」崔复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今日酒楼停业,明日你便是掌柜。」沈心玥微微点头。 既然是个读书人,那就省事了。 那人瞠目结舌,怎么这个新来的崔复,教训了自己几句,就成了新掌柜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 「你怎么能让他当掌柜?他才来酒楼不过一月有余,真要找掌柜,也得是我来当才对!」 「哦?」沈心玥饶有兴趣的反问,「你会做什么?」 他还以为沈心玥是认真的,以为自己也可以继任当掌柜,可以继续捞油水了,于是欣喜若狂,笑道:「蔡匀会的我都会!」 「那做假账偷酒楼的盈利也会?」沈心玥顺势问道。 「当然会!」 那人说话连脑子都没过,就直接说了出来。Z.br>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样的蠢话! 「你是叫……崔复,是吧?」沈心玥不理那人,直接询问崔复。 崔复点头:「是的,少爷,小人名叫崔复。」 「听他说,你才来酒楼一个月,他对你当掌柜有意义,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沈心玥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崔复。 崔复的额头冒出细汗。 沈望驰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自己会不会对他忠心吗?可是他将这个矛盾给了自己,他应该怎么做? 崔复的脑海里不断的演练自己要说的话。 「我……」崔复终于开口了,「我认为,这个掌柜,我比他更合适!」 「我读过书,识字,会写字,在这里当了一个月小厮,经营酒楼已经颇为了解。」 「其次,我对少爷忠心,少爷将酒楼交给我打理,我定然会将酒楼的每一笔账都记好。」 「而你……现在可以离开酒楼了,酒楼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崔复越说越自信,最后那句话还真有那么几分掌柜的气场了。 「不错,崔复,哦不,崔掌柜。」 「保持今天的样子。」 「那些该赶走的人,也不要手软。我喜欢有能力,并且忠心的掌柜。」 沈心玥对崔复并不是特别信任,但今天她得做做样子给这些人看,杀鸡儆猴,这个道理不管在哪个年代都适用。 有沈心玥和司其的威慑,剩下的人纷纷不敢出声,那几个平日里对崔复颐气指使的人,此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生怕崔复要报复他们,利用掌柜的位子,加上有沈望驰的帮助,崔复想怎么对付他们都可以。 若是崔复要赶走他们,他们那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已经看明白了,旧的主子已经不再得势,现在得巴结着新的主子,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他们也顾不得平日里是怎么讨厌欺负崔复的了,此刻都只想上去巴结崔复。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崔复,希望明天开店时,我能看到效果。」 沈心玥冷冷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随即和司其离开酒楼,回了摄政王府。 回府后,沈心玥穿回了女装。 酒楼里。 小厮们和厨子们聚集在一起讨论。 「这……少爷怎么这么……厉害?」瘦高个小厮目瞪口呆,他全程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另一个矮胖小厮赞同的点头:「蔡匀平时骂我们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连喘气都不敢,太可怕了。」 「而且他一来就赶走了蔡掌柜!我的天啊,蔡掌柜的背后可是老爷最宠爱的柳姨娘,他怎么敢的啊?」 「是吗?这是怎么回事?少爷不是嫡长子吗?一个姨娘的地位怎么能和嫡长子比啊?」说话的这厨子并不了解沈家的内部恩怨。 刚才说话的那位小厮来了兴趣了,有人不清楚,他的口才就有了用武之地。 「咱们东家是江南沈家的沈老爷,老爷不喜欢他的正室妻子,因此啊,连带着嫡长子和嫡女都不受宠。老爷喜欢的是偏房柳姨娘,对柳姨娘那才叫一个宠!」 这人将故事娓娓道来,语气抑扬顿挫,听的那厨子整个人都陷进去了,直接把这当成了话本里的故事! 「那后来呢?沈小姐怎么样了?」厨子忍不住问。 那人摇摇头:「只知道沈小姐嫁入了摄政王府,成了王妃,其他的,可就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 「也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儿能去打听王府里的事儿呢?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厨子总感觉有股冷气,瑟缩了一下。 他可不敢去打听摄政王的事儿。 「都做事去,把酒楼的卫生大扫除,厨子们去买些新鲜菜,明天务必要让少爷看到酒楼的生意变好。」 崔复笑着吩咐下去。 小厮们突然发现,崔复像只笑面虎,以前温和做事,不吭声。现在成了掌柜,崔复藏起来的性子这才显露出来。 这时,有个以前和崔复关系不错的年轻小厮找了过来,低声询问:「崔复,这沈少爷不是什么善茬,现在他是什么性子我们都还没有摸清,怎么在他手底下做事?要不要跟沈老爷他们说一说?」 「不用,我另有打算,你先不要声张。咱们先在他手底下安分做事就好。」崔复有自己的想法。 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随后,这位小厮去做自己的事情,他对刚才的事情守口如瓶,并没有和其他人提起他说的那些话,也没有提起崔复会有动作。 崔复很快也离开了酒楼,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巷子深处,在模仿了鸟叫声后,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这里过来了一个蒙面人。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前几日,城门口发生的那件抢劫客商的事情。」崔复低声道。 蒙面人眉头微皱:「这不是你会感兴趣的事情。」 「你只管调查便是,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第六十章 账本 「好说,明天晚上老时间,就在这里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蒙面人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这笔买卖。 崔复先给了一笔银子给这黑衣蒙面人,这是定金。 这蒙面人是京城很有名的百事通,他有自己独特的情报网,很多人都会来找他买卖消息。 据说,蒙面人背后有宫里的人作为靠山,因此他才可以一直在京城做这一行。 而且他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正确的,没有出现过失误。不过找他打听消息的都是京城中的一些平民百姓有资格知道的事情,那种宫中的秘密与朝堂的风云,没有人敢去打听。 以前也有当官的去找蒙面人打听过,确实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没过几日,那人便离奇死亡。 从那以后,没有人敢去找他打听朝堂和宫中的事情了。 崔复趁着没人注意,离开了巷子后,顺着人潮,回到了酒楼里。他当做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的继续忙着酒楼里的事情。 心中却思虑万分。 崔复心中在怀疑沈望驰的身份。 他总觉得今日来的不是沈望驰,他感觉沈望驰的气质不像是他。 崔复将酒楼上下检查之后,这才让小厮们全都回家去。 最后,留下崔复一个人还留在酒楼里。 崔复眼神晦暗不明,情绪都藏在心底。他不像是在酒楼给人做工的小厮,反倒像是个落魄的贵公子。 第二天,沈心玥如约而至。 她依旧是女扮男装,打扮成沈望驰的模样,除了身高比沈望驰矮了一些以外,其他的看起来并无二致。 沈心玥来到掌柜崔复的面前,「做的不错,今日酒楼的风气好了不少,来吃饭的客人也多。」 沈心玥毫不吝啬对崔复的夸奖。 酒楼在变好,这是肉眼可见的。 崔复淡然一笑:「都是少爷教得好。」 「今日酒楼的营业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沈心玥在酒楼里巡视了一阵子。 随后,沈心玥离开酒楼回了王府。 摄政王府中,沈望驰正在下人的帮助下,想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哥,怎么出来了?腿有感觉了吗?」沈心玥赶紧上前去。 下人见沈心玥过来了,便行了礼,退到一旁。 沈望驰微微扬起嘴角:「玥儿,今日天气正好,我便想着出来晒晒太阳,不至于每天都关在屋子里,太闷了。」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哥,我会尽快把你的腿治好的,这样,哥哥就可以随时自由了。」沈心玥内心暗自自责。 是她这两天疏忽了,只顾着帮沈望驰留下酒楼,却忘了沈望驰的内心感受。 「玥儿,哥哥没事,玥儿安心的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沈望驰并不在意。在他的心里,只要沈心玥和宋如玉两个人平平安安的,能过的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 沈心玥上前去,替沈望驰检查了一下腿的情况,稍微松了一口气。 沈望驰最近的心态不错,加上有按时吃药,因此腿的伤势并没有恶化,反而隐隐有变好的趋势。 只是想要完全治好,还需要长时间不间断的治疗。 「玥儿,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沈望驰交沈心玥一直在检查自己的腿,迟迟没有说话,有些心疼。 若不是他太过没用,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这么操心呢? 沈心玥扯出一抹笑来:「哥。你放心吧,你的腿能治好的。现在已经比前几日好了不少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哥哥就可以站起来了。」 沈望驰点头:「一定会的, 我相信玥儿。」 两人在阳光下散步许久,说是散步,其实是沈心玥在旁边走动,沈望驰便坐在太阳底下,看着她。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太阳落山,下人便带着沈望驰回了房间。 而在酒楼的崔复,他在记完账以后便离开了酒楼。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来到了昨天的小巷子深处。 和昨天一样,崔复等了一会儿好,黑衣蒙面人便出现了。 「你要的消息我已经有了。」 蒙面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乌鸦的叫声。 崔复从衣袖中掏出他准备好的银子,这里已经差不多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这是剩下的钱。」崔复咬咬牙,把银子给了蒙面人。 蒙面人掂了掂重量,确实是没有少他的,这才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日被劫的客商,应当就是沈家的嫡长子,沈望驰。」 「什么?沈望驰?可是传闻里,不是说那客商掉下山崖,双腿残疾了吗?可是沈望驰不是身体健全,还来了酒楼?」崔复不敢相信。 难道说,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人其实不是沈望驰? 可是,这群不是沈望驰,那会是谁呢?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人一模一样吗?声音,长相都一模一样,只有身高可能会有一些细微的差距。可是如果两个人没有站在一起,该怎么分辨呢? 崔复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时蒙面人嘶哑的嗓音再次开口:「你别忘了当今的摄政王妃是谁?」 「能够当上摄政王妃的人,会是没用的草包吗?」 「可是,摄政王的模样,会和沈望驰一模一样?」崔复不解。 「即使他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那声音呢?男女的声音终归是有区别的。」 蒙面人冷笑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人会模仿他人的字迹,当然也会有人善于模仿他人的声音。只不过这样的人还是太少,我们接触不到罢了。」 崔复想了想,觉得蒙面人说的有道理,心中的疑惑却依旧存在。 「摄政王妃以前就是一个草包,难道她来到了摄政王府就会这些了吗?江南的传闻应该不是作假,否则也不至于……」崔复没有把话说完。 他想说的是,否则也不至于让她的名声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没有被别人看起过,若是摄政王妃真的这么厉害,那么她的名声定然已经超过了京城的几大才女。 「别把她想的那么简单。」蒙面人嗤笑。 随后,他拿了钱就转身隐入了夜色当中。 崔复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去了。 崔复还一直以为沈心玥这个摄政王妃是个草包,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崔复离开巷子,并没有走多远,就在路上遇到了之前询问他的关系好的小厮。 「崔复,你还没有回家啊?」 小厮过来跟他打招呼。 「是啊,刚刚忙了些,你呢?」崔复像平时一样和他打招呼。 「我呀,刚刚去喝了点酒。」小厮摆摆手,笑了笑,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凑过去小声问,「我最近听说了少爷的事情。」 「什么事情?」崔复好奇的问。 「听说少爷在江南的时候脾气温和,而且少爷几乎没有做过生意,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学的,少爷以前是个读书人,但是这两天看到的少爷一点都不像。少爷有些太凶了。」 崔复心下了然,确实,沈望驰是个读书人,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现在的这个沈望驰,是强势冷静的,和他以前的性子完全不同。 崔复已经完全猜出了如今露面的沈望驰的身份。 但是崔复看重了沈心玥摄政王妃的身份,所以他并不打算拆穿,甚至想要去讨好一下摄政王妃。 一旦他和摄政王妃搞好了关系,那么日后他想做的一些事情也会顺利很多。 小厮还想和崔复打听有关沈望驰的消息,因为崔复和沈望驰接触的比较多,他想,崔复会知道的更多。 崔复摇头,「别去打听少爷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小厮还想问,但是崔复没有和他多说话,只是叮嘱他好好跟着少爷做事就行。 崔复这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 第二天天亮,他才想到了一个好的表忠心的方法。 崔复带着酒楼里真正的账本,来到了沈心玥之前说的,她下榻的客栈。 因为她用的是沈望驰身份,而沈望驰不是住在王府里的。他从江南过来只能住在客栈。 沈心玥也早就在客栈里做了安排,若是有人来找她,就让那人在客栈里先等着,再去王府通知她,她就会过来。 果然不出沈心玥所料,崔复来找自己了。 客栈里,沈心玥看着账本,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这是蔡掌柜之前做的真正的账本,这被他藏了起来,但是我知道在哪儿。太掌柜交上去的账本都是他作假之后的,只有这一本才是真正的记录了酒楼生意。」崔复回答。 他有些紧张,手心里都还出了汗。 「说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沈心玥将账本简单翻了翻,便相信了崔复说的话。 这账本确实是蔡掌柜之前做的真正的账本。 「蔡掌柜之前一直在酒楼里捞油水,将酒楼的生意虚假的记录在他的另外一个账本上,自己从中间吞了不少的银子。」 「当然,蔡掌柜一个人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他还有几个亲信,就是昨天被赶走的那几个人。」 「他们都帮着蔡掌柜中饱私囊,而他们的口袋里,也都拿了不少的银子。」 「只是大头全在蔡掌柜的手里,这几人偷拿的,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罢了。」 「但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都替蔡掌柜做事,而且脑子并不是太灵光,所以蔡掌柜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他们昨天才会对少爷如此大不敬。」 崔复将这几人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心玥。 这就相当于是他的投名状。 沈心玥若有所思。 单纯靠一个崔复,他肯定是做不到这些事情的,光是拿到这些证据,就已经很困难了。 蔡掌柜并不是一个特别愚蠢的人,他不可能把证据都摆在显眼的地方。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中饱私囊,若是没有脑子,可做不到这一点。 「崔复,你是如何拿到账本的?你的背后,又是谁?」沈心玥断定,崔复的背后还有人,并且那人对自己示好,也是有目的的。 第六十一章 崔复投诚 崔复犹豫了一会儿,但想到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便目光坚定,随即开口道:「回少爷,我一开始听命于柳姨娘,之前一直替柳姨娘做事,但是柳姨娘更信任蔡掌柜,她对我并不重用。」 「良禽择木而栖,我自认为自己有几分本事,自然不甘于屈居人下。更何况我屈居的那人是蔡掌柜,他没有几分本事,只知道油嘴滑舌,除了偷女干耍花以外,他哪哪儿都不如我。」 崔复的眼中有野心的光芒。 沈心玥看得出来,崔复是想做出一番成就的。 或许,崔复并不是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读过书,这不是普通人能够读的起的。 崔复应该是家中遭遇了变故,又结识了柳姨娘,或者受过柳姨娘的恩惠,这才会答应替柳姨娘做事,只是柳姨娘对他的信任并不是很多,这才只让他来做一个小厮,而不是掌柜。 崔复是个野心家,他不会甘心做一辈子的小厮,这才有了今天他来向沈心玥投诚的一幕。 只是沈心玥也对他不够信任,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背叛柳姨娘,来投靠自己呢?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的实力是不如柳姨娘的。 「崔复,那么你来找我投诚,你的目的呢?」沈心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若是没有目的,你也不可能来投靠我。」 「少爷,我当然是有目的的。」崔复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心思吐露给沈心玥听。「良禽折木而期,既然他柳姨娘不能发现我的才能,那我当然可以投奔少爷,由少爷来发掘我的潜力。」 崔复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野心和自信的光芒,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沈心玥仔细打量了崔复,却发现他很是坦诚,从来不逃避她的打量。 这么看来,崔复确实是一个好苗子,只要加以培养,忠诚度足够,崔复就可以成为沈心玥在外面做生意的第一个亲信。 「如此说来,你是认为我能看得出你的能力?连精明的柳姨娘都没有看出来,你就这么自信,我能看出来吗?」沈心玥似笑非笑,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加掩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肆意慵懒。 她靠在床头,微微一抬手,司其便立刻给沈心玥沏了一杯热茶。 沈心玥闻了闻茶香,抿了一口。 崔复看在眼底,他也明白,这是沈心玥在给自己考验,能不能通过,就得看他给出的筹码有多大了。 「少爷,这里还有一份账本,是我自己整理的,是柳姨娘和蔡掌柜这几年串通起来中饱私囊的所有证据。」崔复又拿出一份新的账本,里面还夹杂着几个信封,和最开始崔复拿出来的账本有些不同,要小一些。 这本账本,才是崔复给自己准备的,真正的筹码! 如果只有蔡掌柜捞油水的那一份真账本,沈心玥定然不可能全然信任他,对于他的投诚也一定会保有疑惑,这样的话,他日后的行动也会多有束缚。 但有了这一份账本,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是崔复自己整理的,他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全部证据。 「我先看看,你所搜集到的证据,究竟值不值得。」 沈心玥接过崔复手中账本,翻看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下沈心玥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在京城这么重要的地方,沈家的生意不仅没有盈利,反而还成了沈家为数不多的亏损店铺之一。 要知道,沈家的这么多店铺,只有少数几个地段最差的,才有亏损,并且大多数的时候,亏损都很小,在某些特殊的时候,还能产生盈利。 唯独在京城这家 酒楼,始终都是亏损的状态,别说盈利了,就连不亏损的时候都没有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柳姨娘伙同蔡掌柜,一直在做假账! 这笔钱,除去被蔡掌柜拿来打点那些小厮的那些零头,其他的全都进了他和柳姨娘的口袋里! 怪不得柳姨娘在沈府里,花钱一直大手大脚!再加上沈初生给了她不少银子,柳姨娘在江南过得比不少人家的正室夫人还要好不少! 放在京城,柳姨娘的生活在正室夫人里,也是属于上乘的! 沈心玥的心中隐隐有怒火燃烧,原本享受这样生活的人,是她的母亲宋如玉才对! 这间酒楼,是宋如玉的陪嫁! 沈心玥继续翻看账本,里面不仅有酒楼每日的真实营收,还有蔡掌柜的每一笔花销,以及他和柳姨娘各自分到了多少银子。 除此以外,还有柳姨娘和蔡掌柜两人通信联系的证据,与他们二人寄银子时所联系的那人的住址和接头暗号。 不过,若不是因为京城里的这家酒楼一直在亏损,沈初生也不可能让沈望驰到这里来,接手这里的生意。 真是可笑。 沈初生想将沈望驰发配到沈家最差的店铺,这样就可以给沈跃飞铺路,却没想到,柳姨娘在这里做了手脚,酒楼的钱一大半都进了柳姨娘的口袋! 这也算是柳姨娘弄巧成拙,若不是柳姨娘中饱私囊的行为,也不可能让沈望驰可以回到原本属于宋如玉的酒楼来。 不过…… 沈心玥眸子微敛,情绪全都藏在心底,崔复看不透沈心玥的心思。 沈心玥在心底暗自打算。 这也就说得通了,为何沈望驰都被发配到了沈初生认为的最差的地方来,反而会让柳姨娘慌不择路的派人刺杀了。 柳姨娘担心沈望驰会发现自己和蔡掌柜所做的事情,若是让沈望驰将这件事告诉了沈初生,她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一定会失去沈初生的宠爱! 而一旦她失去了沈初生的宠爱,她所得罪的那些人,都会过来对付她,甚至沈初生也会帮忙踩一脚! 这不是她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在柳姨娘的眼里,沈望驰必须死。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沈心玥了然,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见沈心玥合上了账本,崔复便明白,自己的这份投诚令,已经有了结果了。 「柳姨娘啊柳姨娘,没想到你精打细算了这么多,却弄巧成拙。为了瞒住这件事,不惜找来劫匪,却什么都做不成。」沈心玥嘲讽道。 「少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怎么做?」崔复适时提问表忠心。 沈心玥见他已经想要替自己做事了,想了想,自己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现在确实可以先用崔复。 不过,她不会太过信任,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彻底看清崔复这个人的性子再说。 沈心玥没有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缓缓道:「这些日子,你先安心当这个掌柜,酒楼的盈利上来了,好处少不了你的。若是做得好,日后我也会提拔你,你的野心,我也会让你有施展的地方。」 「崔复感谢少爷的知遇之恩。若不是少爷昨天愿意让我当这个掌柜,崔复也不会有机会来报答少爷,投靠少爷。」崔复感谢道。他躬身行礼,眼底的感恩不似作假。 沈心玥愿意用他,自然是已经相信了崔复的话。 崔复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他投诚是一步棋,除此之外,他今天来这里找沈心玥,还有另一个目的。 传闻中,不管是沈心玥还是沈望驰,都不是很 有能力的人,或者说,在柳姨娘的运作下,外人眼里,沈望驰是个文弱的书呆子,沈心玥是个没用的草包。 但是崔复经过这两天的接触,觉得传闻并不属实。但若要他完完全全的跟着沈心玥做事,他也需要去看看这个人,究竟能力如何。 「少爷,我还有一个消息。」崔复开口。 「哦?说说看。」沈心玥来了兴趣,她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知道了,证据也到手了。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却还有意外之喜。 崔复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开口说:「近期会有一批药材运进京城,沈家在京城除了酒楼外,其实还有一间药铺。只是药铺那边全是柳姨娘的人,药材的采购,也一直都是柳姨娘的人负责。」 「药铺?」沈心玥的眼睛里浮现出疑惑。 她原本以为,沈望驰来京城,只是接手酒楼罢了,却没想到,宋如玉家中竟然还陪嫁了一间药铺。 这件事可从来没有听沈家人提起过。 想来,是柳姨娘压下了消息,这才导致沈望驰和原身都不知情。 而宋如玉性子软弱,觉得自己已经嫁给了沈初生,这两间铺子也成了沈家的东西,因此也从来不会对外提起。 这才让柳姨娘钻了空子。 「是的,药铺。这间药铺的存在只有蔡掌柜和柳姨娘知道,就连沈老爷,这几年也都已经遗忘了药铺的存在。」崔复答。 沈心玥想了想:「既然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说明药铺的背后,也不简单。」 「自然。药铺虽说都是柳姨娘的人,但我作为酒楼的掌柜,药铺的一切也是由我来管。之前我跟着蔡掌柜如去过药铺,那边的人也认识我。」 「并且,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在助纣为虐,但他们收了柳姨娘的银子,从来没有声张,就连沈初生,他们也瞒着了。」 沈心玥沉思,她已经猜到崔复想说什么了。 「少爷,药铺里收的药材,成色一直不好,也经常会有缺斤短两的情况,所以我们收到的药材,很难卖出去。而上面给我们收购药材的银子,被柳姨娘吞了不少,我们收不到好的药材,库房里的也卖不出去。」 「若是少爷可以亲自去验收药材,我想,他们定然不敢再糊弄我们的药铺了。」 崔复言语间,都是想让沈心玥亲自过去验收,仿佛只要沈心玥过去了,那么药铺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的意思是,给我们提供药材的人,其实是和柳姨娘有交易,所以药铺的生意始终亏损,甚至亏损到,沈初生都不愿提起药铺的存在了。」 沈心玥顿时就明白了。 其实崔复说的不明不白,目的就是让沈心玥自己想明白,从而亲自出面。 第六十二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 崔复垂眸,甚是谦虚的说道:「这些皆是公子猜测,真相如何不如亲自去看看便知?」 沈心玥敛了敛心思,笑道:「自然,此事关系重大,我自会亲自去瞧瞧情况,这点,大可放心。」 崔复这才站起来,朝着沈心玥揖手道:「既如此,那我便暂且告退。」 沈心玥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 等到崔复离开后,崔离以及司其却对崔复颇有言辞。 「这些小事您没有必要亲自去啊,让他自己去解决不是很好吗?再说了,这种事情就让您亲自出马了,那将来不是事事都必须您了吗?」 崔离刚说完,司其便点头应是,道:「崔离说的也没有错啊,这种小事您亲自出马就不是大材小用?」 沈心玥摇了摇头,看着他们二人说道:「你们不懂,崔复不过是在试探罢了,他的言语间都在试探着我是否值得他抛弃旧主跟随,若是这些事情我都处理不好的话,如何换来他的真心相对?」 崔离却不满意,不服气的说道:「这些事情都要试探,怎么对得起您的重用跟信任呢?最基础的东西罢了,他都没有吗?」 沈心玥冷笑,眯了眯眼说道:「你以为呢?崔复此人心机颇深,若是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你说,我又当如何?」 紧接着,她又笑道:「再者说,他此番的试探,就是想要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能力跟柳姨娘对抗罢了,良禽择木而栖不假,但他算的似乎比这个还要多,不必担心。」 司其却觉得不是这样,反驳道:「就他的模样,不值得您如此,崔复那人瞧着就不会真诚的投靠咱们,再说了,今日为了利益可以背弃旧主,那么将来也会为了同等的利益背弃您的。」 听着司其这话时,沈心玥低声的笑了笑,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说道:「无所谓啊,不管他真诚与否,将来是否会背弃我,都无所谓,我只要现在他对于我有用即可,至于将来的事情,还没发生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定夺不是?」 她将茶杯的盖子在杯沿处掀了掀淡笑说道:「你们担忧的事情我都考虑过,但这人的心思跟手段以及头脑都可以证明这人并非庸人,这样就足够了。」 他们二人见劝说沈心玥无用后,便不再多话。 自然也知道,沈心玥这么做定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因此,到了第二日时。 沈心玥便亲自过去瞧着,只是去的早了人还没有到呢。 崔复跟在一旁,对沈心玥的态度依旧恭敬。 「少爷。」 沈心玥点了点头,在周围环视一圈之后说道:「人还没来呢,走吧,咱们进去等着。」 崔复跟着沈心玥绕过了店铺,直接到了后面的账房中等着。 而沈心玥则是坐在椅子上,手中则是拿着一本账本翻看着。 不多时,那些人终于到了。 「崔复,你去瞧瞧吧,一会儿见机行事即可。」 崔复颔首,前去应付,沈心玥则是在后面等着,听他们说话。 崔复如约到了前面去,那些人过来了,崔复前去查看。 「我们订的药材都已经在这里了,对吧?」崔复拿起其中一些药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抬头询问着那些人。 那些人看到崔复这么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听到了崔复这么问之后,心中更是不悦,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们药铺所需要的药材都已经在这里了,你也点好了,那就赶紧交钱吧。」 崔复眯了眯眼,看着那人说道:「你们送来的这些药材跟我们所需要的有些出入,我还是需要多仔细的瞧瞧的比较好。」 这才是他们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是事情,并且,这个人似乎并不好对付啊? 「瞧什么?我们跟你们药铺做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之前都没有出过问题,这一次自然是不会出问题的,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 听着那人说的理直气壮的,倒是将崔复给惹笑了。 他笑着抬头,看向那人,显得有些犹豫。 「说实话,自然是因为咱们做生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才要多注意,大家都有个数不好吗?」 崔复尽力的拖延着时间,让那些人最后忍无可忍的看着崔复说道:「你什么意思?说我们的药材不好吗?你们药铺订了那么多药材,不会是想要找个借口说不要吧?」 崔复紧忙说道:「那倒是没有的,既然是我们订了,自然是要,只是这些药材我瞧着确实是有些出入,钱数出入也有些大,我想要请示一下我们的少东家,若是少东家同意了,自然及时的将银钱尽数结算完毕。」 听到他这么一说,那人就不干了。 「你胡说什么呢,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些东西可是上好的药材,你若是不要大把有的是人要,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啊,还请示少东家,你们少东家平日里就没有露过面,请示他要到何时?」 原本以为这么说了之后,崔复就会将银钱全部给了他们。 却不想,沈心玥从后面走了出来。 「不巧,今日我正好在这里,崔掌柜,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收购药材吗?怎么这般久啊?」 那些人不认识药铺的少东家,在看到了沈心玥出现时,自然就以为是她哥哥沈初生。 在沈心玥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的脸色极其的好看。 崔复朝着沈心玥揖手行礼,道:「少爷,这些药材有些问题,所以我无法做决定要不要。」 这话一出,那些人也跟着心慌了,看着崔复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沈心玥却上前,将其中的一些药材拿了出来闻了闻,又捻了一块放入嘴里,紧接着,眉头紧蹙的看着这些人。 「你们的胆子是真的大啊,这些药材不仅不是我们要的,甚至还回了潮,药用的效果都已经失去一大半了,简直就是一些残次品,你们竟然也敢拿出来糊弄本少爷?」 沈心玥的大声呵斥起了作用,那些人被吓唬的瑟瑟发抖,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他们应该是凑巧,应当不会发现这件事情的啊。 「少爷,您不过是看了一小部分而已,这么多的药材呢,您不能都是残次品啊。」 沈心玥冷笑,又从另外一处拿出一块用一样的方法验证后,眸光泛着冷光,扫向众人。 森冷的眸光落在了跟她说话的那人身上,沈心玥嘴角噙着笑意,道:「那这个呢?如果只是这一部分的,我可是从另外一处拿出来的,这些基本上晾晒不当,已经不能当以药用,你们就是这么将这些以次充好送过来的吗?」 沈心玥忽然震怒让他们心中瑟缩了一下,更是不敢直视着沈心玥的眼神。 「这些药材,要么你们退回去,重新采购一批送过来,若是还是以次充好,打算糊弄过去,我自会将此事告诉父亲,此事让父亲定夺。」 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尤其是看着沈心玥时,有些犹豫。 沈心玥知道,他应该是在衡量着这些话的作用罢了。 但,她从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怎么?不愿意吗?」 那人面露难色,看着沈心玥时,犹豫的开口说道:「少爷,这些全部都退回去吗?重新采购小的肯定会去做的,但是这些若是全部都退回去的话,不好吧?」 这 么多呢,万一都退回去了,不是亏大了? 那人心中的想法似乎被沈心玥看穿了,只听到沈心玥冷哼着一声,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打算让我直接跟父亲说出实话,连带着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说出去,是这个意思吧?」 沈心玥的话,让那人的脸色不由得一白,甚至是不敢想这件事情如何处理。 抱着一丝丝期待,讪笑说道:「少爷说什么呢,小人这些年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做着采购药材的活儿啊。」 沈心玥眯了眯眼,跟崔复对视了一眼,看来真的让崔复说中了,这些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就算是做了,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说开之前,总是会包着一丝丝的希望不是? 沈心玥也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伸手挥了挥衣摆出的灰尘用森冷侵骨的语气说道:「是吗?那么这些年你们帮了柳姨娘不少忙吧?帮柳姨娘中饱私囊的同时,也有不少好处入了你们的口袋吧。」 「别着急着解释,若非没有证据的话,少爷我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崔掌柜,你说呢?」 沈心玥看似在笑,实则让崔复知道,她也在试探着自己。 崔复上前低头揖手,对着沈心玥恭敬的说道:「少爷说的是,你们就认了吧,少爷都知道了,如果不想少爷说出去的话,最好是按照少爷说的做。」 那人抬头,跟崔复对视了一眼,同时也看到了崔复眼中的轻蔑。 他知道,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些年他帮柳姨娘做了多少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都不说罢了。 「是,小人这就下去重新采购,请少爷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又以次充好的事情出现了,小人亲自监督,若是再有残次品在里面,小人任凭少爷处置。」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担心他这些年听了不少柳姨娘的话,拿了不少好处的事情有点被揭穿之后,在这药铺里就不好过了。 「知道就好,既然知道要好好的挑选,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我亲自动手将你撵走吗?」 沈心玥肃着语气说道,眸色阴沉侵着寒意。 那人不过是跟沈心玥对视了一眼之后,立马抖了抖后,立马低下头。 「记住了,没有下一次了,这一次跟此前的事情我可以暂且把不计较,可再有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们了,可懂?」 那人冷汗直流,连连点头称是。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那人悻悻的让人将那些药材让人抬走,自己也灰溜溜的离开了药铺。 第六十三章 非找到她算账不可 那人走后,崔复瞧着沈心玥。 「公子,若是没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沈心玥点了点头,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崔复离开。 等到看不到崔复人影后,她这才收了神色回到了的账房。 崔复在离开了药铺之后,伸出手擦拭了一下额间的汗。 其实,从一开始他还有件事情没有说出来。 那些人的背后还有一个主子,那人才是幕后主使。 那人是柳姨娘娘家那边的人,一直以来都靠着同样的手段中饱私囊发家。 这些年来,在帝京这边积累了不少的人脉,性格更是霸道的很,跟恶霸没什么区别。 而跟他们生意来往的提供药材的人叫做彪三,一直都在那人的手底下做事。 彪三担心这件事情被他知道,想要隐瞒了下来,可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等到彪三回到家中时,看到了院子里的男人后,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九,九爷?」 被称为九爷的男人转过身,眼神阴鸷的盯着彪三,语气带着些许的森冷。 「彪三,今日的事情怎么回事?」 本来,少了沈家药铺这个生意,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情一桩罢了,但是当他听说是沈家的少东家时,不由得想到了柳姨娘的意思,眸色中闪着一抹阴鸷。 「九爷,您听小的解释,小的也不知道那药铺的少东家会出现啊,再说,这件事情小的也不知道啊。」 男人嗤笑,什么少东家? 沈望驰就是个窝囊废,倒是有个妹妹呢,那个女人倒是学聪明了。 「彪三,我的性子你也清楚的很,这一次的事情你若是一五一十的告知,也许你还有小命活下去,你说呢?」 彪三不敢说话,但是对于男人的话也不敢不从。 「九爷,对不起九爷,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九爷,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男人没有为此所动,就是这么冷不丁的看着他。 「你觉得,你有必要让我就此放过你吗?你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彪三的脸色白的可怕,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的给男人磕头。 额头上都磕出血来了,依旧不敢松懈,一直在磕着。 「九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放过我吧,好不好?九爷,求求您了。」 男人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刀。 「要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彪三,没有下一次了。」 听着这话,彪三知道,这是要自己付出代价的意思。 「只要是九爷愿意消消气,我做什么都愿意。」 是吗? 男人嗤笑,但看着彪三这个模样时,又觉得好笑。 「是吗?那我要是要你一双手,或者是你的一只耳朵让你长长记性呢?」 彪三虽然害怕,但是依旧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反抗就是等死的节奏。 「都可以,只要您愿意,都可以的。」 这样啊? 那倒也是可以的。 「是吗?倒是我小看你了。」 「那家药铺本来就已经半死不活了,就算是真的让他回去告诉他父亲又如何?彪三,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学到的那些狠劲儿呢?怎么都使唤不出来了?」 彪三却解释着:「九爷,不是小的不愿意啊,那沈少爷就算是已经不中用了,药铺已经不行了,可是他的妹妹可是王妃啊,有他妹妹在,咱们也不好 招惹吧?」 男人冷笑了一下,是吗? 「不好惹?那个***有什么不好惹的?」 彪三没说话,他也不敢继续说话。 男人睨了他一眼,道:「起来吧,别看着一副我对你不好的样子,这一次暂且饶了你,若是再有下一次,就不只是威胁几句那么简单了,你是最明白我的脾气的。」 彪三连连说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都明白。」 只是男人没想到,沈望驰一直以来都不管药铺的生意,怎么忽然又管了起来? 甚至是还看出来了药材是残次品? 这些年以次充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都这么做着,从未被发现过。 又让他少赚了一笔,属实可恨。 「他沈望驰让我少赚了一笔钱,你说,我能够消散了这口气?」 尤其是这一次订购的药材数量较多,可是一笔大钱啊,若是平日里的小钱也就罢了。 彪三依旧有些不放心,他犹豫了一下看着男人,支支吾吾的说道:「九爷,咱们真的不用害怕吗?不管怎么说,那可是王妃啊,一旦被知道了,那……」 要知道,那位摄政王可不一般啊。 而且沈家的少爷到底还是那位的哥哥,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那边不会不管吧? 男人却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出来,他看着彪三的眼中带着一丝森冷。 「彪三,你胆怯了,可不代表我就胆怯了,敢动我的东西,那就试一试我的愤怒吧。」 他可不怕,再说了,就算是天大的窟窿都有人给顶着,他走到今天,可不只是靠着这些年的克扣出来的那点钱呢。 「九爷说的是,是小的担心过头了,小的不应该担心的,都是小的的错。」 彪三又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现在的男人就在盛怒之下,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就是十条命都不够男人解决的。 「行了,我先回去了。」 男人离开之后,彪三松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像是逃过一劫一样。 回去之后,那位被彪三称为九爷的男人开始在房间里怒砸东西。 「小***,就凭着他也敢拦了爷的财路?」 跟在男人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扇着一把扇子出现。 「九爷稍安勿躁,不必为了这件事情动怒呢。」 男人睨着他,说道:「你有主意?」 中年人笑的女干诈阴险,贼笑的凑了过去。 「九爷,咱们可以先这样,再那样。」 中年人在男人的耳边说了不少话,不久之后,就听到了男人满意的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您,高啊。」 中年人收下赞赏,十分谦虚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道:「不必当真,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九爷是个做大事的人,但是这件事情九爷还是要小心些,万一被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对此并不甚在意。 「那沈望驰如今本就不受宠,若非我那姐姐在府中操持着,沈家早就散了,至于那个沈心玥,呸,什么狗屁王妃?」 男人想到了之前沈心玥的名声时,狞笑了几声。、 「不过那小娘们儿姿色不错,可惜了,她是个王妃,不能擅自动她,不然,爷非要好好的出了今日的这口气为止。」 伴随着男人带着些猥亵的笑意,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暗沉,很快就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那就从药铺出手吧,此前就一 直卖给药铺都是残次品,那些东西,不用多少钱就可以买下,倒也是那沈家少爷财大气粗啊,送了不少钱给九爷您呢。」 男人十分满意这些奉承,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我那姐姐虽说不是我的亲姐,但是她待我可是跟亲弟弟一样的,有什么好事自然是想着我的,先生,你说,是不是?」 中年人点头,自然是这个道理的。 男人又大笑了出来,笑声伴随着风声,漂浮十里。 第二日,就在药铺正常开门打开时候,忽然闯进来了一帮混混。 药铺的伙计们看着这帮混混的时候,不由得发抖。 「你们的掌柜的呢,还有那个什么少东家呢?都给爷爷我们滚出来。」 混混们可是不讲理的,只要是闯进去了,看到东西就开始砸。 药铺的伙计看着这个阵仗,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人,想要上前去劝说。 「诸位,诸位爷,不知道是怎么了?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有个胆子大的伙计问了领头的那个混混。 混混横眉怒眼的,长相十分恐怖,无形中对人又震慑了几分。 「做什么?没看到?砸场子,或者是你们也可以给钱了事,有了钱,凡事都好商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伙计的脸色一白,看着那个混混头子时,想要说什么更是不敢说了。 「问你们话呢,人呢?你们这个铺子啊,正经事儿不干,说是药铺,干过药铺的活儿吗?」 男人环顾一圈,看着一旁的大花瓶的时候,走了过去。 「来人啊,将这个花瓶搬走,爷爷我看上了。」 伙计的脸色一白,看着那个花瓶,要是没记错的话,可是很值钱的,可是沈家的东西啊。 「爷,您不能拿啊,我们少东家可是沈家的少爷,妹妹可是摄政王妃,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官吧?」Z.br> 结果那个混混头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看着那人,不禁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要是不说我都忘记了,你们家的少爷就是个窝囊废,他的那个妹妹,说好听一点是王妃,谁不知道那沈家小姐沈心玥以前干过的事情?就算是摄政王妃又如何?你有本事,就去报官啊。」 显然是不怕的,这个吓唬不了他,伙计也不好说什么。 不出一会儿,药铺开始一地狼藉,无人敢上前去阻拦。 这些混混手中带着棍子带着大刀呢,就怕一个不小心就砍到了自己。 尤其是那个长得凶巴巴的混混头子,这个男人有伙计认了出来。 就是隔壁城东的恶霸啊,不只是烧杀抢掠什么都干,甚至是当街强抢民女也敢做啊。 这个人在这里呢,谁敢做什么?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等着少爷他们过来吧。」 已经有人去报信了,就这么看着那恶霸命人将药铺里面的那些个珍贵的药材都给抢夺一空。 甚至是遍地的狼藉不忍直视,大家都只能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及站满了百姓,都在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帮忙。 甚至是在看着这一幕时,更是后退三步就怕招惹上不好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 早有预料 ......   第六十五章 该算账了呢 翌日。 沈心玥命司其带几个人去找到彪三,并且让他将货物尽数的还回来。 彪三此时正打算出门呢,就看到了司其一个小姑娘带着一帮人在门口堵着。 司其嗤笑,双手抱胸仰着下巴问道:「彪三,你要去哪里啊?」 彪三看着这个架势,吞咽了一下,瑟缩着身子走过去。 「这位姐姐,您这是?」 司其嗤笑,眯着眼说道:「我替我家公子过来取货,东西呢?」 彪三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沈家药铺那边的人呢。 顿时软了双腿,颤颤巍巍的说道:「姐姐,能不能宽限两天?」 司其没说话,只是后退了一步。 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女,侍女手持长剑挥出,直接架在了彪三的脖子上。 「司其姐姐,此人满口谎言,留不得。」 司其则是笑盈盈的说道:「崔离啊,你这小小年纪的就打打杀杀多不好啊,咱们是替公子来将药材拿回去的,可不是过来杀人的。」 崔离这才肃着脸看向彪三,手中的长剑压了压,让彪三感觉到了危险之后,几滴冷汗从额间落下。 「彪三,我家公子从来说一不二,东西要么尽数拿来,要么,后果可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彪三胆子都要给吓破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这位姐姐,求求您,宽限小的几天吧,要凑齐那些药材可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彪三心中盘算着,实在不行将九爷找出来才好啊。 司其可不管这些,出门之前,王妃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跟她们都说好了,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办不好可怎么行? 于是,司其就按照自家王妃交代好的说道:「这件事情本就你们的错,你们以次充好,还想要伺机报复,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昨日药铺的那些混混就是你们的手笔吧,可惜了,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呢。」 司其后退了几步,后面的人立马会意,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把椅子,就这么坐在上面,双腿交叠,好不自在。 「彪三,你还不知道吧?你们请来的那位好像还是城东的恶霸呢,就这么的被带走了,现在,还在大理寺的牢里,被大理寺的少卿莫大人严刑拷打呢。」 司其靠在椅子上,坐姿十分的豪放。 但动作有些不自在,如果彪三此时还有些许的理智就会注意到,司其其实并不合适这种说话姿态。 但崔离挡着了他的视线,加上脖子一旁还有一把锋利甚至是泛着银光的长剑架着,他就算是想要注意都注意不了啊。 「姐姐饶命啊,这件事情,不是小的不想,实在是那些药材有些多啊。」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没办法,想到了什么之后,一时间,彪三的脸色又恢复了几分血色。 司其见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马冷笑说道:「你不会是还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吧?将大理寺的少卿都请出来了,你们以为,我们家公子背后,没人?」 彪三立马慌乱的吞咽了几下,斜着眼看向崔离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在注意到他的注视时,眸色泛着寒意。 手中使了些力气,让彪三不敢再看。 心中也在打着鼓,在怨恨着为什么跟他们知道的好像不一样啊? 「你不会以为我家公子背后没有人吧,就算是没人,可我家公子可是沈家的少爷,即便是跟柳姨娘不和,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沈家的主子,背靠沈家,甚至是妹妹还是当今的摄政王妃,你可想好了。」 司其肆意轻声的说着,语气带着些许的得意,随之轻嗤一声。 「想来你们也是不会懂的的,我家公子的背后,除了是摄政王撑腰之外,还能让莫大人亲自过去,将那些人尽数拿下,以至于那个恶霸的背后人都无法将其带出,说起来,也是没办法啊。」 司其说的轻飘飘,实则已经说到了彪三的心里,他双腿打颤,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了。 崔离却带着冷意说道:「何必跟他说那么多,就按照我说的,直接一剑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至于没有了的那些药材,就当是咱们公子破财免灾,不要也罢。」 说着,就要动手时,司其抬手,将其劝住,「崔离,咱们不要打打杀杀的,虽然你是护着公子的暗卫,但你也是个女孩子啊。」 崔离这才住手,彪三这才松了口气,但就在他这口气刚松了之后,就听到了司其宛如铃铛般的笑声。 「别高兴的太早哟,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呢,我可是听说我家小姐的夫婿十分的疼爱于她,要是让摄政王知道了你们欺负的是他的大舅子,彪三,不用我说,你就是九条命都不够王爷动手的呀。」 伴随着摇铃一般的笑声,却显得格外的渗人。 「还望姐姐指一条明路。」 彪三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但是这些话恐怕是真的。 将大理寺少卿都请出来了,绝非等闲之辈,彪三虽说没有读过几本书,但在这底层打滚了这么多年,这些暗语还是听出来了。 甚至是还听说过一个传闻,当时大家不过是当做笑谈罢了。 说是,沈家小姐沈心玥嫁到了摄政王府后,备受宠爱,被摄政王奉为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如今看来,怕是真的。 「若是姐姐不想让小的活命,小的早就已经死在了这位姐姐的剑下,既然姐姐告知小的这些事情,自然是要有话跟小的说的,是不是?」 司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彪三的面前。 「聪明,不愧是你,彪三,你的底细我们都知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就不给你绕弯子了。」Z.br> 司其抓着彪三的衣襟,眯着眼嗤笑道:「我们要的其实很简单,告诉你背后的主子,好自为之,终有一天我们会将他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但,你去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一下后事,毕竟,道上的规矩,咱们都懂。」 彪三快哭了,这小姑娘看着挺好看的,怎么这么的凶啊。 声音也十分的好听,笑起来也悦耳,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遍体生寒。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真的知道了,小的会好好的考虑的。」 彪三知道,有些人是不可招惹的。 「嗯,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你交不出药材,那就乖乖的等着吧,当然了,要是你多说一点,也许,我家公子会饶你一命呢。」 司其松开了彪三,给了崔离一个眼神后,崔离立马收剑回鞘。 「好了,咱们也走吧。」 司其见彪三点头之后,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走了。 路上,崔离依旧肃着脸问:「司其,王妃交代的就这些吗?」 她是小看这个小丫头了,或者说,王府里出来的丫鬟,就没有不彪悍的。 司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你别说,王妃说的时候我都以为不可能的,可我将王妃交代的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之后,格外的舒爽,也觉得王妃料事如神啊。」 崔离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她是一直都在王妃身边护着的暗卫,只是偶然出现,却被王妃叫了过来一同教训那彪三。 「回去吧,王妃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一行人逐渐的走远,彪三看着背影消失之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像是重新活了一回一样,有些东西,似乎也有点不一样了。 彪三着实是被吓到了,只能乖乖的起身去将药材集齐。 三日后,彪三如约将药材送到了药铺。 还是崔复清点,看到崔复的时候,彪三竟然有些放心。 「那个,崔掌柜啊,请问一下沈公子可在啊?」 崔复看着他,眼神一闪。 「在,你要将我们少东家?」 彪三立马陪着笑说道:「对对对,毕竟这药材小的也送过来了,钱嘛,自然也是要拿到手的,可不当面说清楚,我这心里啊,说不过去。」 崔复想到了沈心玥的交代后,点了点头,领着彪三到了药铺后院去。 「公子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吧。」 随即,崔复走了出去。 彪三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沈心玥,立马上前笑呵呵的赔笑。 「沈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您要的药材都已经清点完毕,都是上等的药材,您放心,绝对没有一点次品。」 沈心玥此时品着茶,悠悠的应了声:「嗯,有劳了,将尾数结给他吧。」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账房管事,管事立马应了一声后,去账房取钱去了。 此时,彪三靠近沈心玥,脸上笑的十分的谄媚。 「沈公子,其实还有些事情小的需要跟您说一说,不知道能否屏蔽一下周围的人呢?」 这倒是没什么,沈心玥给了一个眼神,让他们自己先出去。 没多会儿,这里面就剩下崔离跟司其,以及面前笑的一脸猥琐的彪三。 「你有事跟我说?」 沈心玥将茶杯放下,正视着彪三。 彪三马上跪了下来,诚诚恳恳的说道:「沈公子,此前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一回,以后,小的定会鞍前马后,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您。」 沈心玥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面色一冷凝视着他。 「说吧,都有些什么勾当,最好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你自己是知道后果的。」 彪三是真的害怕了,他连连点着头说道:「小的知道,您放心,小的一定老实的告诉您。」 彪三知道,想要活命,只能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如若不然,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说吧。」 沈心玥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说出来呢。 彪三跪着,将自己如何知道那位九爷的一切都说了。 甚至是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一切,也都和盘托出。 沈心玥不免有些诧异,看向彪三时,眸光阴沉。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一直以次充好,垄断了沈家药铺生意的人,是一个叫九爷的男人,对吗?」 第六十六章 不可贸然行事 彪三连连点头应下,看向沈心玥时,眼神带着恐惧。 「对,这位九爷据说是您府上姨娘柳氏的远房弟弟,颇得柳姨娘的器重,其中,沈家的药材生意大部分都被他们垄断,给药铺送什么样的药材,都是他们说了算,沈少爷,小的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您可要救救小的啊。」 他知道,今日他将这些说出来之后,已经不可能回去了,若是被九爷知道自己将这些说出,怕是会杀了他灭口啊。 「你说,我就要救你?凭什么?你多次将次品坑骗我沈家银钱,这件事情我想,你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吧,就凭着一个九爷,你就想自救?彪三,做人呢,可不能这般的随意啊。」 彪三的脸色一白,急忙的朝着沈心玥磕头。 「沈少爷恕罪啊,小的真的将自己知道的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求求您了,小的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一定会被九爷杀了的。」 沈心玥将手放在扶手,指尖不停的敲打着一旁的边缘。 「你说,九爷会杀了你?可是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告诉了我,九爷是柳姨娘的远房弟弟罢了,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小虾,九爷为何要杀了你呢?」 这个九爷,沈心玥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相关的零碎记忆。 很小的时候也曾见过,那个男人瞧着就不安好心,甚至对原主动过心思,沈心玥嗤笑了一下,这样的男人,若是没点东西恐怕也无法在帝京中立足了吧? 「这个,小的说,小的都说。」 说着,彪三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并且让沈心玥一定要护着自己啊。 等到他说完以后,就让他拿着钱离开,并且交代了彪三说好说法,就说她找人威胁了彪三,彪三不得以只好按时交货,又因为有了前面的例子,所以清点的时候自然就久了点。 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进去之后长时间不出来的问题,又让那边放心。 而沈心玥,回到王府后,霍危楼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 「今日收获如何?」 沈心玥索性走了过去,坐在一旁。 「彪三什么都说了,还交代了那位九爷的事情,是柳姨娘的弟弟,虽说是远房的,但是小时候也曾见过几面,长大后,也曾算计过我与哥哥。」 霍危楼品茶的手一顿,稍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你说的这个九爷,可是住在品茗轩的九爷,全名柳长九?」 沈心玥看向他,有些好奇他为何会知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危楼嘴角微微扬起,睨了沈心玥一眼后,笑道:「此人,我倒是略知一二。」 沈心玥挑眉,对九爷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了起来,这些年来,这人到底拿着沈家的钱都做了什么,竟然让霍危楼都知道,甚至是知道他住在哪里。 「品茗轩背后的主人一直很神秘,但这位九爷就是在品茗轩的贵客,在朝中一些势力当中,难免少不了有这位九爷的牵线,看来,你的这位姨娘的弟弟不简单啊。」 何止是不简单? 沈心玥起初也只是想要报仇而已,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脸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我知道了,原先我以为只是寻常的小事情而已,但是现在看来,跟我想的,还有些出入了。」 沈心玥想的是,根据彪三说的那些,最多就是做点灯下黑的买卖,或者是跟一些权贵有点关系罢了。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这里,难怪,难怪彪三说九爷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他的。 沈心玥也因此明白了过来,这个九爷,要对付起来困难十分的棘手。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抓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想要给自己的哥哥跟母亲讨回公道,但是听我的,暂时别轻举妄动,知道吗?」 沈心玥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在不甘心。」 霍危楼直接将沈心玥心中的事情点了出来,沈心玥身子有一瞬的僵硬,他说的没有错,她就是不甘心。 「我是不甘心,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柳姨娘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那么好,她的一个弟弟也能成为她的助力,我的哥哥跟母亲就要被欺负?」 沈心玥眼眶泛着红,鼻子酸涩。 知道这个是原身的反应,但她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为别的,自己占据了这具身子之后,总是要做点什么,现在这些,就是自己必须做的。 「我知道,可你又知不知道,柳姨娘有今日的地步,靠的是什么?」 沈心玥看向霍危楼时,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她只是一个姨娘,却可以暗中做这么多的事情,你说呢?」 是啊,她忽略了这点。 「这是我没想到的。」 霍危楼摇头,看着沈心玥的眼神正了正。 「可是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看着他们算计我们吗?」 沈心玥看着霍危楼,莫名的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了上来,在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只能看着却不能做,想想都憋屈的很。 「谁说咱们什么都不做?」 沈心玥眼睛忽然一亮,想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就知道,就算是自己没有办法,霍危楼也不会没有办法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点子?」 霍危楼无奈的看着她,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失笑的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母亲当年陪嫁过去的嫁妆,可是你外祖一家的家底,你说,柳姨娘为何做到了,可以轻易的算计?」 霍危楼的这番话一出现,沈心玥就此沉默了下来。 她想的其实很简单,既然知道了算计自己的人是谁之后,就将那个人算计好就行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道理所在。 「我没有想过这一层,我只是觉得哥哥跟娘亲过的太委屈了,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负,甚至是将属于哥哥的东西都被柳姨娘给算计了,我……」 霍危楼抬手,捻了捻她的耳垂,做来安慰的举动,让沈心玥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安抚了下来。 「你不是没有想过,你是关心则乱,按照你的性子,这些事情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些小事,你想要知道的话,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罢了,但是你没有发现,对吗?」 沈心玥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 「哥哥跟母亲受的委屈我理解,柳姨娘的事情我也会去做,他们不只是你的哥哥跟母亲,也是我的,忘记了吗?」 沈心玥猛地一下抬头,看向霍危楼,眼中带着不解。 这人怎么忽然说这些话了? 心中暖暖的,像是一泉温水缓缓的流淌进了心间,将原本寒凉的心彻底的焐热了。 「你嫁与了本王,那么你的事情与本王共同承担有何不可?玥儿,咱们可是拜了天地的夫妻啊。」 霍危楼深感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了。.z.br> 「怎么?摄政王妃还需本王在提醒你的身份吗?」 是了,她如今是摄政王妃,摄政王是她的夫君,她想要做什么都有这位摄政王殿下护着啊。 想到了这里,沈心玥忍不住的轻笑出来,眼角扬了扬。 「是啊,险些忘记了呢。 」 平日里,她倒是用这个身份用的不错,到了关键时刻反而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 「此事咱们从长计议,你觉得如何?」 在霍危楼的提醒下,沈心玥将心中的想法都按捺了下来。 不再表现的十分急切,反而放下一部分事情之后,脑子也开始变得清明了不少。 开始研究着之前霍危楼告诉自己的话,以及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 「对了,大理寺的监牢里不是还关着那几个恶霸混混吗?让人处理了吧,给他们一个教训。」 为了把戏做足了,沈心玥知道自己有必要做这一场,为的就是让那位九爷瞧一瞧,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跟他斗。 「好,听王妃的。」 霍危楼笑着说,看到沈心玥不再被部分的想法蒙蔽后,他也着手安排着下去。 都依着沈心玥的来,人也必须要罚。 该怎么罚,就看莫东言自己怎么决定了。 沈心玥靠在椅子上,惬意了一把。 霍危楼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这下,满意了?」 沈心玥嘴角噙着笑意,微微抬眸与之对视。 「算是满意,但也不算。」 没有动手让柳姨娘付出代价,她心里不好受。 若非是考虑到大局的情况,沈心玥是真的想要回到沈家,让柳姨娘好好的吃些苦头。 「本王帮你?」 霍危楼抬手,捏在她的下巴的软,肉上。 「但你要回报本王。」 沈心玥心中腹诽着就知道没这好事。 「不用,我要亲自来,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你也可以松开了。」 一把甩开了霍危楼的手,盯着他的手时,甚至是有些不满。 「可惜了。」 霍危楼捻了捻手指,仿佛那柔软的触感还在手上。 十分的舒适,让人捏了还想继续捏。 霍危楼眯着眼,瞧着她下巴上的软、肉时,盯着许久。 「怎么?」 他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柳姨娘既然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这一切,甚至是将你母亲那些嫁妆都占为己有,背后自然是有人相助,或者是,有些人许可的,不然你想想,一个姨娘,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怎敢这般作为?」 沈心玥点头,说的也是,她忽略的太多。 「是我没有想到了,既然如此,便瞧着吧。」 欠了她的,会双倍夺回来,属于她的,自然要回到她的手上。 鸠占鹊巢也这么多年了,柳姨娘的风光日子也到头了。 「嗯,你如此想便好,那九爷的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彻底的除掉九爷,就必须从根源下手,不然一旦让豺狼有机会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霍危楼警惕着沈心玥,能够将势力做到这么大,心机断然不简单。 「是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小人物罢了。」 看来彪三也不是核心的人员,知道的东西不多,黑吃黑倒是这位九爷惯用伎俩。 第六十七章 只想你过的好 沈心玥在经过霍危楼的提醒之后,很快的,将自己的重心都放在了生意上面。 整顿生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药铺开始,这件事情其实作为哥哥的沈望驰也是只晓的。 在查出来残次药材之后,沈心玥就已经跟沈望驰说了这些事情,大概的走向也跟他说了。 并且,为了不然哥哥牵扯其中,沈心玥并没有将九爷的身份说出来,只是说了自己已经查到一部分东西,让哥哥放心。 沈望驰对妹妹忽然对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出手,本就担心她会不会处理的不好,想要跟着过来看看。 沈心玥在处理药铺的时候,将药铺里面所有存在二心的伙计以及掌柜都换了人,剩下的,就是从账房那边留下证据。 在沈望驰过来的时候,沈心玥正在账房内对着账单。 账房先生一方面觉得沈心玥肯定没有办法将错处给找出来,一方面又担心沈心玥找出来,在沈心玥寻找仔细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看着她。 「您……」 沈望驰过来时,账房先生似乎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走到了沈望驰的身边就说:「公子,您可算是过来了,这王妃要将所有的账单都拿出来对一下,这些账本少说也是十年左右的,哪有记录的那么详细。」 账房先生仗着沈望驰不懂,想要让沈望驰将沈心玥带走。 可惜,沈望驰却走到了妹妹身边,看着她一条条对着账本以及各种收据时,心中有些愧疚难忍。 「既然玥儿想要对,就让她对,她一个人找不到你就帮忙,实在不行就让人帮忙,这般规矩都不懂的吗?」 对于沈望驰这种无条件的帮着亲妹行为,账房先生张了张嘴,确实没有想到。 「可是,有些账本基本上因为时间久了,字迹早就看不清楚了,加上那个时候的收据早就已经看不出来了,这如何对得上?」 沈心玥抬眸,看向账房的时候,嗤笑了一声。 「哥哥,什么时候一个账房先生也敢在你面前大言不惭了?是在欺负你不懂吗?没关系,我这一次过来,就是带了王府中得力的账房先生过来帮忙的,甚至是王爷也将他认识的一些家中做生意的人都叫了过来。」 沈心玥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拧着眉说:「算算时辰,也快了吧?」 沈心玥这边说完,就低头继续翻看着账本。 账房先生直接脸色一白,看向沈望驰时,也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难以推脱这个责任了。 今日有今天的结果,都是他自己造孽出来的。 无安眠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哪里还不清楚。 这才两天的时间罢了,药铺就换了一批人,以这些人办事不利并且将残次品都不认识的药材收了进去。 以往,大家都觉得沈心玥不过是一个草包,一个蠢货,不学无术的蠢丫头罢了。 就算是嫁到了摄政王府又如何,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 沈望驰更是担心妹妹这样动用摄政王府的资源,会不会将那一位惹怒。 「玥儿,你先停下,我有话对你说,你先出去吧,不必在这里等着了。」 沈心玥看着自家哥哥这个举动之后,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轻声的笑了笑说道:「哥哥这个是做什么?」 沈望驰抿着唇,在账房先生走出去之后,面色正经,板着脸的看着她。 「玥儿,你若是在王府过的不好,随时都可以回家的,沈家永远都是你的娘家。」 沈望驰心疼妹妹,又担心她在王府会不会被欺负了。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她要嫁给的人是摄政王的弟弟,后来…… 算了,不说也罢。 沈望驰神色担忧的看着沈心玥时,让沈心玥心中软乎乎的,这辈子有哥哥这么疼着自己,也算是自己的一种福气。 「哥哥,我没事的,我跟你说过了,我在王府很好,而且王爷对我也不错,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将这些人使唤的动2?要是没有他的授意,你觉得可能吗?」 话是这么说的没有错,可沈望驰依旧担心妹妹会不会被威胁了,或者是答应了什么条件才会如此。 「玥儿,哥哥只是不想你被欺负了而已,再说了,就算是摄政王,我相信这个世道还有王法的,他若是敢欺负你,哥哥就是拼了这一条命也会将你救出来的。」 沈望驰看着自家妹妹这般的辛苦,心中心疼的不行。 沈心玥失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哥哥,你想多了,事情跟你想的不是一样的,好了,你也别担心了,我正好找到了几处不对的地方,我跟这些药方以及支出都对过了,发现了有些地方不对来着,你还是别吵我了。」 吵多了,反而让她分心。 沈望驰看着妹妹浙源,实在是有些沮丧。 妹妹这般,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十分的无用。 沈心玥注意到了沈望驰的情绪之后,轻声的笑了笑,靠近沈望驰说道:「哥哥,生气了吗?其实不用担心我太多的,我现在很好啊,再说了,等到我将所有的药材都凑齐了,就可以给哥哥你治腿了,你说是不是?」 自家妹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我家玥儿什么都好,哥哥就等着你,别累着自己了。」 沈望驰看着沈心玥这语气时,十分的无奈,但又心疼的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样,妹妹又何必被迫长大呢? 都是他没有用,要是有用也不至于此。 「哥哥就不打扰你了,你自己看着吧,我自己在药铺看看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也是个有主意的,自己拿定主意就好。」 沈心玥笑盈盈的应着,转头又开始低头看着账本上的漏洞。 虽然这些账本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是有些药方上面的一群殴透着些许的古怪。 加上她看了这一次送过来的药材,确实都不错,也可以搭配一些来医治哥哥的腿了。 目前还差一味药材,寻常人家难以拿到。 沈心玥盘算着,要不回去问问霍危楼? 以霍危楼的性子,恐怕又要提出些许的无理要求呢。 沈心玥在药铺一呆就是一日,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霍危楼在书房议事,沈心玥过去时,正好将事情议完。 一旁的客人纷纷退去,都对沈心玥行礼。 「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还真的是让他给说对了,沈心玥凑了过去,站在书案前,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霍危楼,嘴角噙着笑意。 「王爷,我来寻你照样东西。」 沈心玥坦荡的,让霍危楼在烛光下看着那红唇微动时,吞咽了下,喉结动了动。 「哦?什么事情?让爱妃竟然刚回到就要过来找本王?」 霍危楼似乎也饶有兴致的回着,眼神中带着惬意。、 沈心玥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见霍危楼陷入了沉思之后,她又说道:「我知道此物为贡品,但是想要拿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觉得如何?」 霍危楼这才抿着唇笑道:「本王觉得,不如何。」 沈心玥马上站直了身子,拧着眉看向霍危楼。 「为何?」 她就是因为知道是贡品才来找他帮忙的 ,结果这人却告诉自己,不行?一下子,让沈心玥的小脾气都上来了。 「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进宫去拿,反正也是时候进宫一趟了,你说呢?」 沈心玥想只是想到这样药材可以医治哥哥的腿之后,她就决定了,不管多难闯的地方,她都要去试一试。 霍危楼听到她要进宫之后,眉头更是紧蹙着。 「不行。」 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沈心玥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愿意帮忙,自己去拿他又拒绝了,什么人啊? 「王爷,您为何总是拒绝我啊?再说了,进宫讨要一味药材,我想着陛下应该是答应的吧?或者是宫中的娘娘?」 她只知道这件事情上她势在必得,不管霍危楼拒绝与否。 「宫中危险更多,你不可贸然进去,再说,你可知你要的这味药在哪里吗?你若是进去,要得到还好,若是要不到的话,还被那些人抓去了,你如何回答?」 霍危楼似乎看穿了她的说法一般,又说着:「说是给哥哥治病?你容本王提醒一句你以前的名声吗?」 哪怕现在确实是有了些许的影响,但有心人只要稍加利用就会变得夸大其词。 沈心玥坐下来,肃着脸十分正经的说着:「那你告诉我,要是我想要拿到这味药的话,需要做什么?」 她也看出来了,霍危楼似乎并不想自己进宫。 「本王帮你,你想要的本王可以拿到,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许自己去冒险,进宫更是想都不要想,你可知宫中有多少豺狼虎豹盯着你呢?你若是进去,定然惨遭陷害,你信不信?」 沈心玥沉默了,霍危楼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进宫就被陷害的事情,她是相信的。 「我知道了,你也不用一直这么提醒我的,再说,我也不想总是让你帮忙啊。」 在药铺的这件事情上,霍危楼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忙了。 甚至是还告诉了自己,九爷的事情并非寻常的事情,沈心玥这一次本想着,用自己的身份威压一番之后,再恳求拿得这味药材。 却不想,霍危楼又要帮忙自己拿。 「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也晚了,你此时进宫跟他们打交道作何?你是摄政王妃,跟他们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个倒是,沈心玥努着嘴,面前的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被他给说服了。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但你又打算怎么拿?直接问?」 皇帝应该不会傻到直接给吧? 沈心玥盯着霍危楼时,见他也在凝视着自己。 「怎么了?」 沈心玥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别担心了,这件事情上我会安排妥当,将东西给你带出来,但前提是,你不可轻举妄动,可知晓了?」 沈心玥不情不愿的点头,实在是有些憋屈。 第六十八章 太后的赏赐 有霍危楼的帮忙,沈心玥将重心都放在沈家的生意上。 沈家生意上的问题她都还没有解决呢,也不急着一时半会让霍危楼将那味药材给自己。 就在沈心玥在处理沈家的事情时,在打理账簿的时候,宫中忽然来了人。 「启禀摄政王妃,奴婢奉太后之命让您进宫一趟。」 沈心玥看着过来传旨的嬷嬷确实是太后身边的人,当下有些好奇这太后好端端的怎么让自己进宫了? 「好,嬷嬷稍等片刻,本妃稍后便随着嬷嬷一同进宫。」 沈心玥让司其给自己梳洗一番后,不多时,沈心玥随着嬷嬷一起进宫。 在太后宫中,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在看到了沈心玥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笑盈盈的上前。 「玥儿来了?」 太后起身,而沈心玥在她面前跪下。 「心玥参见太后!」 太后伸出手,将人扶起,笑盈盈的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哀家让你过来不过是让你陪陪哀家说话罢了,在这宫中无聊,让你过来陪哀家解解闷,玥儿不会介意吧?」 猜不透太后到底要做什么的沈心玥垂眸,笑道:「自然不会,太后想要心玥陪着,心玥自然会陪着您的。」 即便是这样,沈心玥难免会多想一些东西,太后这些作为究竟要做什么? 「果然,哀家就说过,玥儿这丫头啊,深的哀家的心啊,翠儿,你说呢?」 翠儿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太后娘娘宠爱摄政王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足以证明摄政王妃足够好,这才会被太后娘娘惦记着不是?」 沈心玥表面上微笑,心底却摸不透她们今天的目的。 好在,进宫半天了,太后确实只是将沈心玥留着,就当是陪着她说说话,不过是话家常,问问沈心玥在王府过的如何,又问了一些与霍危楼之间的事情之后,便不再多问,饶是沈心玥一时间也拿捏不了,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过的好就行,你这孩子就是实在,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大可跟哀家说不是?」 沈心玥却浅笑一下,摇了摇头说:「回太后,心玥不曾受委屈,王爷对心玥甚好。」 太后眯了眯眼,眼中深意复杂晦暗莫名。 「是啊,听说摄政王为了你求了药?」 沈心玥抿着唇,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知道了霍危楼的目的。 「是心玥的福气,此前哥哥双腿患疾,还差一味。」 沈心玥回应着太后的询问,眉宇间都是谦让温和,太后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太后片刻后笑了出来,跟翠儿对视了一眼。 翠儿应声退下,不多时,身后跟着一名宫人,手上端着一个盒子。 宫人上前,将盒子递给了太后。 太后笑盈盈的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 「玥儿所需,可是此物?」 太后手中拿的,正是沈心玥所需金丝莲。 出自雪山之上,百年方得一株,可谓是一朵万金难求。 除了宫中贡品进献之外,再无其他。Z.br> 沈心玥垂下双眸,红唇微微抿起,不知太后何意。 太后将金丝莲放入盒子当中,宫顺势放在沈心玥身边。 「太后,您这是?」 太后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中,另外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慈祥的说道:「玥儿啊,既然你要此药材,那哀家就做主,赏赐给你了。」 沈心玥诧异的说道:「太后,无功不受禄, 虽说心玥也十分的想要这朵金丝莲,可此物贵重的很,心玥受不起啊。」 谁知,太后却笑盈盈的说道:「你这个孩子,跟哀家还客气什么呢?」 实不相瞒,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客气,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 「你跟你哥哥兄妹情深,哀家瞧着也欢喜的很,你想要哀家赏赐给你,又有何不可?」 沈心玥想说,这可是大大的不可啊。 可太后一直让她收下,沈心玥只好收了,耐着性子想要看看太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缘无故的将自己召进宫之后,又送了金丝莲给了自己。 更是说的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让她不禁起疑,这太后,会不会在耍什么阴谋。 「这样才乖啊,你这个孩子,哀家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推脱了做什么呢?你跟你哥哥之间的情谊哀家都看在眼里,哀家对你们兄妹二人之间的事情也有些了解,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沈心玥只想嗤笑,但面上依旧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多谢太后恩典,若是哥哥的腿好了,太后您就是最大的功劳啊,心玥定当为太后日日念佛诵经,祈祷您福寿安康。」 太后哈哈笑了出来,看向一旁的翠儿。 「翠儿啊,你瞧瞧,玥儿这张小嘴啊,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哀家听着都喜欢的很呢。」 翠儿在一旁笑道:「太后您啊,就是宠着摄政王妃吧,王妃一来,您比往常都高兴了不少呢。」 太后掩嘴轻笑,嗔怒的看了翠儿一眼。 「你这话说的,玥儿过来哀家自然是高兴的,不是吗?」 沈心玥面上的微笑不停,但心中已经有了打量。 「太后说笑了,太后疼心玥,心玥向来都知道,若非是太后您护着心玥,就凭着沈家的地位,心玥就配不上王爷,心玥有这个数的。」 太后笑意不减,对沈心玥的话似乎十分的受用。 「嗯,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哀家也想过了,你这丫头啊,没有哀家护着,怕是要被欺负咯。」 言语间都是对沈心玥的维护以及宠爱,可沈心玥心思百般辗转。 开始猜测着太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尤其是她都过来这么久了,一直都不让自己回去,说什么想自己了,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反正她是不会相信的,至于太后自己愿意想,就想去吧。 「太后,心玥想着,府中还有些事情,若是无事的话……」 太后却拉着沈心玥的手腕,笑盈盈的说道:「就多陪陪哀家一会儿,今日啊,难得哀家的精神好了许多,想着让你多待会儿呢,哀家这个老婆子啊,上了年纪咯。」 沈心玥没话说,只能继续陪着。 只是没多久,就有宫人急急忙忙的进来,神色带着点慌张。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 沈心玥看了一眼太后,看到她眼底的神色时,垂眸,眸色暗沉了一瞬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看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宫人刚通报完,在殿门处,皇后双眼通红,走到了太后跟前跪下。 「参见母后,还请母后原谅臣妾的失仪,臣妾今日来,是来求药的。」 求药? 沈心玥莫名的眼皮一跳,看向皇后时,没有错过太后眼底的那抹玩味。 「皇后,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后,怎可如此的狼狈?」 太后训斥着皇后的同时,又看了一眼沈心玥,沈心玥微微一笑,起身跟皇后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 皇后这才注意到沈心玥也在,原本崩溃的面容稍微好了一些,态度依旧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不知皇后前来,是为了求什么药?」 皇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眼眶微红。 「母后,臣妾的父亲突患急症,需要母后手上的金丝莲一用,不论母后开出什么条件,臣妾都愿意给您,只求您将金丝莲赠与臣妾,让臣妾救救臣妾的父亲吧。」 太后则是双眸眯起,道:「为了你父亲前来求药来了?」 皇后跪在地上不曾起来,模样显得有些许的狼狈。 沈心玥蹙眉,觉得有些凑巧了。 自己要用金丝莲,结果今日太后将自己传唤进宫之后,前脚刚将金丝莲要救自己的父亲,就好像,算计好了一样。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太后,但没有看出来什么,只能将自己的心思这样遮掩下去。 太后则是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沈心玥后说道:「皇后啊,你来迟了啊,你若是来早一些,哀家还能将金丝莲给你,可如今,金丝莲并不在哀家手上,你让哀家如何给你?」 皇后愣住了,她傻愣愣的看着太后,不明所以,更是不知道这话何意。 「母后,您说什么?」 皇后的脸色极为不好,她过来求药,都已经这般的态度了,她还要为难自己吗? 「哀家说,金丝莲不在哀家手中,在玥儿手中呢,就在你过来之前,若是知道你用,哀家也定会先给你的,可如今,金丝莲在玥儿手上,你让哀家如何给你?」 皇后愣住了,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她错愕的看着沈心玥,结果沈心玥也是一愣。 「对,太后方才给到了我的手上。」 这个情况下,沈心玥只好硬着头皮应下,并且承认了,金丝莲就在自己的手中。 同时,她心中有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总是觉得太后这番话的背后,有什么目的。 「摄政王妃,不知可否将金丝莲让出?你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将金丝莲让给本宫救了本宫父亲的性命,你就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不知王妃何意?」 沈心玥蹙眉,看着皇后的时,眉心紧蹙着有些不好。 「我……」 沈心玥敢想要说什么,皇后站了起来,走到了沈心玥的面前。 「摄政王妃不肯吗?本宫的父亲危在旦夕,只有金丝莲方可救他一命,本宫从不会将家人性命用来威胁,还请王妃放心,答应过王妃有重谢,也必然是真的有,绝无虚言。」 沈心玥刚想说话,就被打断,被皇后这么一连串的话压下来,倒是让她有些为难了起来。 她让,哥哥的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不让,到时候皇后父亲出事,这笔账就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皇后此言差矣,你用来救你父亲,玥儿要是用来救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你这番话下来,难道你的父亲的命是命,玥儿的家人便不是了吗?」 太后冷哼了一声,直接讽刺了回去,让皇后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六十九章 太后的好算计 「事情也有轻重缓急,如今臣妾父亲性命攸关,母后就别打趣臣妾了。」 皇后说完,看向了沈心玥。 「那本宫给你跪下,你可否将金丝莲给本宫?」 皇后说到就做,她起身,就朝着沈心玥想要跪下去。 被沈心玥一把扶了起来,有些慌张。 「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啊。」 太后却在此刻,又笑了。 「皇后,你这可是强人所难了,何必呢?这般逼迫着玥儿,是要玥儿不孝?金丝莲虽说哀家这里只有一朵,可你这般哀家都看不下去了。」 沈心玥听着太后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只觉得心中烦躁。 太后真的是好算计啊,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想用金丝莲利用自己,对付皇后,让皇后记恨自己? 此刻的太后,就是故意给皇后难堪,甚至是将压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就算是最后皇帝问起,也是皇后跟自己的事情,跟太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想要对付皇后,却将自己拉下水,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沈心玥抿着唇,看着皇后,微微一叹。 「娘娘,并非心玥不肯让出。」 皇后的眼睛一亮,就看着沈心玥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说:「你愿意让给本宫了?」 沈心玥想要拒绝,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说,皇后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 她现在拒绝就是得罪了皇后,而答应,哥哥就没有了这味药材,等到再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在陷入两难之际,沈心玥想到了什么。 「非也,不知娘娘可否让心玥亲自去瞧瞧国公爷的身子?这金丝莲确实是保命的良药,可也要对症下药不是吗?」 沈心玥看着皇后时,说了这个提议。 结果,皇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并且板着脸说道:「不行,本宫从不曾听说过摄政王妃会医术,不想让便说,何必说出这些话来让本宫白高兴一场呢?」 皇后几乎愤怒的说着,看着沈心玥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沈心玥拧着眉,脸色沉重。 「虽说不曾传出,但心玥确实会一些医术,为何不可?」 皇后的脸色十分的严肃,看着沈心玥时,不禁嗤笑。 「你的医术再好,比太医院的太医还好不成?太医院的太医都说本宫的父亲除了金丝莲之外无药可医,你却说自己可以?摄政王妃,真当本宫好糊弄不成?」 话音刚落,太后立马呵斥着说道:「皇后,你愈距了。」 皇后这才注意到,这是在太后的宫中,并非自己的凤仪宫。 「母后,臣妾也是着急,但摄政王妃就算是会医术,给臣妾的父亲瞧的话,这不是说太医院众太医还不如一个摄政王妃吗?」 皇后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就算是太后要训斥她,她也会这么说。 沈心玥总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目的,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皇后,你的心思哀家都明白,可玥儿的医术确实是不错,为何不能让玥儿瞧瞧呢?若是玥儿当真医治好了你的父亲,你又当如何?」 皇后被太后说的,一时间难以反驳,甚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臣妾只是担心摄政王妃……」 太后拍了一下扶手,大声的说道:「怎么?你信不过哀家?还是说,你担心玥儿会加害你父亲?皇后,若是你们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又为何会担心这种事情?」 皇后如今 是不想做也得这么做下去,完全属于赶鸭子上架。 最后,她不甘心的瞪了沈心玥一眼,觉得都是因为她坏了自己的事情。 「是,臣妾知道了,可臣妾的话也说在这里,若是臣妾的父亲出了什么问题,那臣妾定然是要找摄政王妃算账的。」 沈心玥拧着眉,觉得皇后的有些过于偏激了。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心玥不过是说,去瞧一瞧国公爷的身子情况,您却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心玥头上,还真的是有些让人生气啊。」 但,太后竟然帮着自己说话。 她会医术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太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知道深浅,竟然也逼着皇后让她同意。 在这一刻,沈心玥总是觉得太后算计着什么,很有可能就跟皇后有关。.z.br> 不然,这种时候,为何就这么的巧,今日传自己进宫,并且将金丝莲交到了她的手中之后,皇后就过来了。 甚至是皇后的父亲危在旦夕,在这种时候,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为此,沈心玥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她探究的看了太后一眼,对太后这个举动,有些意味不明。 「既然如此,那就请摄政王妃随着本宫走一趟吧,母后,不置可否让本宫跟着一起出宫?」 沈心玥看着皇后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眉心就没有放下去过,一直在想着事情,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怎么对劲。 太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皇后,对于太后这种要求,完全是可以拒绝的,结果她却接受了,这倒是让她意想不到。 一开始,她想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可如今看来,不得不去,不仅要去,还要将事情办好,甚至是将皇后的父亲医治好,不然,皇后对自己就更加的记恨了。 沈心玥有些头疼,心中对太后,也多了一丝失望。 霍危楼不然自己进宫,怕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吧。 这些女人,一个个算计起来,当真让人只觉得累。 她就应该听了霍危楼的话,将这件事情交到霍危楼手上的。 沈心玥懊恼的想着,可如今,她只好应下。 「是,心玥听从太后的旨意,娘娘,还望娘娘带路了,心玥对国公府并不熟路。」 她的眉心一直都在拧着就没有放松下来过,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被算计了之后,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太后的目的她猜不透,也不想继续猜下去,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觉得头疼。 「嗯,既然如此,那就拿着哀家的旨意,皇后带着玥儿一起回去吧,玥儿也好好的瞧瞧。」 太后这话,话里有话啊。 皇后愤恨的绞着袖子,愤恨的不行,可却不敢说什么。 只能低着头应道:「是,臣妾遵命。」 沈心玥只好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心玥遵旨。」 她看着皇后,确实不像是装的,可是太后想要做什么? 她又在试探什么? 「翠儿跟着一起去,免得有些人不信任哀家的眼光,觉得哀家会害了她,最后让玥儿背了锅,这倒是哀家对不起玥儿了。」 言语间都是对沈心玥的维护,可仔细一听,又觉得这话中,有着不一样的话。 沈心玥果然也收到了来自皇后恨毒了自己的眼神,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 翠儿则是上前了一步,应着:「是,奴婢自会护着摄政王妃的。」 有了翠儿在,就算是皇后想要为难沈心玥也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得不谦 让着沈心玥。 尤其是在对这件事情上,皇后对沈心玥本身就不信任,结果因为沈心玥提出来的要去给自己的父亲看诊,记恨上了沈心玥。 沈心玥叹息,有些无奈的想着,不管自己做什么,皇后都已经记着自己了。 哪怕是真的将她父亲的命给救了回来,恐怕也得不到一句感激吧。 「如果,便下去吧,皇后,你父亲的病情要紧,若是这个时候不赶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怪在哀家身上,玥儿更是无辜的。」 沈心玥沉默了半晌后,眼神晦暗莫名的看了一眼太后。 这太后算计自己想要做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打压皇后吗? 皇后看着沈心玥,心中对沈心玥的怨恨又重了许多。 若是没有她,今天自己就能够将金丝莲求得,现在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东西也送到了父亲手中。 哪里还需要在这个时候还要看沈心玥的脸色? 沈心玥跟着皇后出了太后的宫中后,担忧自己父亲的皇后不顾身后的沈心玥,快速的出了宫。 沈心玥的马车在后面跟着,在摇摇欲坠当中,盘着从自己进宫开始的事情。 从太后让自己进宫陪她说说话,然后又让翠儿将金丝莲交到她的手上,并且将她多留了一会儿之后,皇后来了。 从这些开始,她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想要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 太后到底想做什么? 一旁的翠儿坐着,在摇坠的马车里,对着沈心玥笑了笑。 「王妃这是在紧张吗?只是奴婢不知,王妃何时学会的医术,看来外面的传闻当真是一点都信不得啊。」 沈心玥呵呵一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但是仔细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情上,她又没有错。 不管是以前的沈心玥还是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医术有人在意吗? 「没什么,只是小的时候身子不好,所以拜了一位游医为师,那位游医将自己的医术传到了我的手上后,便离开了。」 沈心玥闭上眼睛,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但说的这些,不过是想要打消翠儿继续问下去的念头罢了。 「这样啊,倒是奴婢想多了,奴婢以为,王妃的医术是跟着神仙学的呢。」 沈心玥笑了一下,有些尴尬。 神仙? 谁家神仙愿意教你医术,却不教你怎么存活下去的技能? 再说,就沈心玥的脑子,神仙教了,她真的学得会吗? 「翠儿姐姐说笑了。」 翠儿微微一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就好像这件事上,自己没有任何错一样。 反倒是皇后,在凤撵上气的不行。 气太后竟然这般打了自己的脸,又气沈心玥竟然大言不惭的说着自己会医术。 到时候她要是不会,就不要怪自己了。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这些都是她们逼着自己的,她也不想变成这样。 马车在国公府前停下来,皇后先下来,随后就是沈心玥和翠儿。 第七十章 并非急症而是中毒 国公府的下人在看到沈心玥时,都有些诧异,他们并不认识沈心玥,但却看到她跟着皇后身后,便将人请了进去。 进去之后,皇后只是坐在一旁,沈心玥上前时,被人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做什么的?」 一旁的太医看到沈心玥的时候,语气严厉的呵斥着。 沈心玥蹙了蹙眉,看向那人,道:「给国公看诊的。」 皇后故意不说出她的身份,但这些太医又不曾见过她,因此对沈心玥的态度并没有多好。 反而语气嘲讽的说着:「我等可都是陛下让过来给国公看诊的,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不会是以为你跟着皇后娘娘进来就是神医了吧?」 另外一位太医更是语气态度都十分嚣张的说道:「说的就是啊,一个黄毛丫头,我们看诊治病时,你娘估计都未曾嫁人呢。」 这番话引来了众人的嘲笑,看向沈心玥的眼神更是鄙夷不堪。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皇后,但皇后就当做这件事情跟自己无关一样,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自顾自的喝着茶。 可一时间又拿不下主意,沈心玥也不在意,上前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男子后。 嘴角弯了弯,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这便是脉案?」 沈心玥将一旁的脉案拿了起来,仔细的端详着。 果然,真的被她发现了不妥的地方。 嘴角微扬着,看向眼前的几位太医时,嗤笑出声。 「这就是你们的记录?」 几个太医看着沈心玥这样,当下有些愤怒的说着:「怎么?这便是我们的记录,我们几人看诊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一个小小女子,懂什么?」 确实是什么都不懂,但沈心玥却不是不懂的那个。 「这些脉案上,本就有着许多问题,诸位太医既然说,这些都是你们亲自下的诊断,甚至是开的药,这样好看了,我只问一下,这味药为何要下在药方中,起了什么作用?」 沈心玥指着一处,看向诸位太医时,他们脸上的神色十分的精彩。 但更有恼羞成怒者说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些药都是我们几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药方,你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沈心玥挑眉,只觉得十分的有趣了。 「既然你们说我在胡说八道,那么这里的这个疑惑,不知道可否给我解解惑?这味本应该补气血的药物,为何又在这补脾肾的药方当中呢?」 沈心玥眯着眼,又翻看了几页,结果越看越好笑,甚至是觉得这些人,当真是以为她看不懂? 「这些东西,还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副药方,明明是女子亏空气血时吃的,你们却下在国公这边来,还有这一副,是脾胃湿热导致需要泻火清肝的药方,结果也被你们给拿来给了国公,还有这些……我就不一一说来了,随便找个大夫都看的出来的药方,你们真的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吗?」 皇后听着这话时,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 她看向几位太医时,眼神凌厉。 「诸位,难道不应该给本宫一个说法吗?」 这几人说不出来,结果沈心玥将国公身上的银针取出时,蹙了蹙眉,有些拧着眉说道:「你们真的太医吗?不知道这些穴位不可同一时间一起扎针吗?会导致体内气息逆流,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可是会死人的。」 沈心玥也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人会眼前的男子随时会死了,这不是危在旦夕啊。 而是一个 不注意就人没了。 她看着这些太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好笑的很。 「你们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的,你们又知不知道,你们稍有不注意,这才是害了人?」 她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给老国公诊脉。 结果看出来,竟然是中毒所致。 沈心玥面色凝重,翠儿在一旁看着都看出了不对劲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心玥抿着唇,看着几位太医,又看了一眼皇后,神色晦暗不明。 「老国公真的是急症吗?」 沈心玥又问了一次。 几个太医因为沈心玥刚才说的话,心虚的紧,但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却又十分肯定的回答:「自然是急症,这位姑娘,你若是不会就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可好?」 沈心玥嗤笑,看向皇后的眼神都变了,变得严肃了起来。 「看来皇后娘娘是被蒙骗了啊。」 皇后脸色骤然一变,一时间竟然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皇后也站起身,走到了沈心玥身旁。 「本宫的父亲如何了?」 看的出来,皇后是真的担心自己父亲的安慰,可到底是谁下的手呢? 沈心玥看了一眼一旁的太医后,说道:「老国公并非急症,而是中毒。」 皇后的眼睛忽然瞪大,看着沈心玥时,直接大声的反驳着:「不可能,沈心玥,你在胡说八道是不是?」 太医闻言时,脸色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看来,他们是知道的。 「皇后娘娘以为,我会拿您父亲的性命跟您开玩笑吗?」 这个倒是不会,但皇后依旧不相信。 「沈心玥,你若是看不惯本宫可以,但没有必要诓骗本宫,本宫的父亲近来是身子不好,今日早上忽然陷入昏迷,故而本宫才会去太后宫中向太后求药。」 皇后说的时候,心中其实也有了一些不敢确定,甚至语气都没有了最开始的理直气壮。 「是与不是,我会证明的,娘娘可是要看清楚了。」 沈心玥将银针取出,在老国公的手腕处,轻轻的将银针扎了进去。 片刻后,将银针取出时,银针已经呈黑紫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这绝对是中毒所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皇后退了几步,被身旁的侍女扶着。 「沈心玥,本宫父亲不会中毒的,你可有错诊?不可能中毒的,怎么会如此呢?」 沈心玥也知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所以她已经直接上了证据了。 可看到了证据之后,对方还是不相信。 更是对于自己的判断觉得不行,这就难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些毒并非一朝一夕,而是一点点的入侵体内,所以,皇后娘娘还是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纰漏了,不是吗?」 沈心玥提醒着,她要的只是给他们一个真相,其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家这老头子饮食上向来小心,不曾多吃不该吃的东西,哪怕是用的东西,以及伺候的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已经是小心再小心的了。」 沈心玥眯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知夫人可否将老国公用过的东西都给我看看?」 皇后的脸色惨白,像是还没有缓和过来。 只能老夫人做主,她命人将这些时日以来,老国公用过的东西,以及伺候的下人婢女都一 一叫了上来。 虽说他们也不相信是中毒,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银针呈黑紫色,不是中毒又是什么呢? 不多时,东西以及下人婢女都已经在外面站开。 沈心玥上前,一一检查着所有东西,甚至是衣物都看了,不曾发现有任何下毒的痕迹。 还有下人跟婢女的身上以及双手都被她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屋内的熏香也检查了,都不曾发现问题。 「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夫人有些焦急的问着沈心玥,她虽然也不相信,但她依旧担心着老国公的安危。 沈心玥摇了摇头,说:「未曾发现下毒的痕迹,但老国公的症状明显就是中毒所致,如果不是这些中毒的话,那到底是什么呢?」 沈心玥冥思苦想着,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她走进去,几位太医原先被沈心玥说的心虚不敢反驳,现如今,看到沈心玥什么都没有找到后,又恢复了一些的底气。 「不会是老国公本就不是中毒,这位姑娘非要说是中毒,拖延时间吧?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 沈心玥睨着他们时,眸色暗沉,嘴角微微扬起。 「那你们告诉我,按照你们说的,老国公为何忽然晕厥,又为何突急症?明知道老国公身子不好,却一直休养的不错,却在今日早晨晕厥昏迷,你们却看不出来原因,这又是为何呢?」 被沈心玥这么一说,那些人的脸色憋成猪肝红。 「可即便是饮食方面,我们也是相当小心的啊,既然用的吃的都没有问题,那么……」 就在老夫人说的时候,沈心玥忽然想到了,吃的? 「老夫人,不知道老国公这几日都吃了些什么?」 沈心玥看着昏迷中的老国公,眼神晦暗。 「老国公忽然昏迷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既然在其他的地方都不曾找到原因,不如在饮食方面找找?」 这话一出,皇后马上训斥了沈心玥。 「放肆,沈心玥,你别以为你会几下医术你就可以在本宫面前如此说话。」 皇后忽然想起来,自己父亲的所有饮食都是陛下命人特别关照过的。 现在沈心玥忽然说出饮食有问题,不用她说,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看着沈心玥的眼神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娘娘何必如此动怒呢?」 皇后却不买这笔账,反而是眯着眼看着沈心玥。 「沈心玥,本宫父亲的饮食不会有问题,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别说是你了,本宫照样将你抓起来,你可相信?」 皇后看着翠儿的脸色一直都默然无波之后,心中拿捏不住她回去之后要如何跟太后说。 可这个沈心玥,是想要害了他们一家不成? 老夫人这一次也不再说话,看着沈心玥时,也带了些许的怒意。 沈心玥纳闷他们所有人的脸色在自己提到了饮食时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眯着眼,看着皇后。 这个反应,不该是皇后应该有的。 第七十一章 皇帝来了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尤其是其他人的反应也是一样。 让沈心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绪一转。 看着这些人这么奇怪的反应之后,沈心玥决定先不将这些话说的太死,也不一定就是吃的。 但,沈心玥想,不是吃的也是其中一样了。 「也不一定是吃的,但为了例行检查,还是要看看的好,不是吗?」 皇后的脸色不好,她不想承认,但沈心玥说的又不能拒绝,而且沈心玥说的很对,不一定就是吃的上面,可若是真的…… 当然,也没有直接告诉沈心玥,老国公吃的东西上都是皇帝特别关照过的,因此,如果是吃的上面有毒的话,那要害死老国公的人,就是皇帝无疑了。 加上几位太医又是皇帝钦点过来给老国公看诊,无非就是摆明了在说皇帝。 可翠儿却在此时站出来,道:「回王妃的话,老国公的饮食一直以来都是陛下亲自关照过的,所有吃的都必须经过了御厨的手,才会送到老国公的手上。」 翠儿的这番话,彻底让沈心玥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陛下到!」 众人皆惊,在皇帝进来时,纷纷跪下。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进来后也看到了沈心玥,霍危楼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有些诧异。 「起来吧,怎么?玥儿也来了?」 霍危楼走到了沈心玥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询问:「可有事?」 沈心玥摇头,小声的问着:「你怎么来了?」 霍危楼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皇帝之后,沈心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玥儿也在,那么,玥儿说说,老国公这是怎么了?」 沈心玥上前,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后,在霍危楼的陪衬下,她垂眸。 「怎么?朕来了就不能说了?」 皇后却在这个时候笑道:「没什么,摄政王妃到底年纪还小,医术不精,不曾看出父亲有什么问题。」 皇帝看着沈心玥,似笑非笑的问道:「哦?玥儿,是这样的吗?」 皇后心下一慌,看着沈心玥时,想要她别胡说八道才好啊。 同时,皇后一家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都害怕这件事情被皇帝知道以后,皇帝震怒可就不好了。 几位太医更是有些心虚的不敢说话,不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学艺不精,看不出来,又或者是,是被指使的,故意乱来药方这件事情,不管是什么拎出来都是一件杀头的大罪啊。 「怎么?都哑巴了吗?张太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说不好,别怪朕降罪于你。」 被点名的张太医恍然下跪,慌慌张张的说道:「回陛下,微臣不敢,只是微臣学艺不精,只是看出了老国公只是突发了急症而已。」 皇帝又看向另外一位太医,那人也跪了下来。 「对对对,微臣跟张太医的诊断是一样的,老国公确实只是突发了急症。」 但是还有一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说,这位可是摄政王妃啊。 就是那位传闻中,摄政王妃! 看着摄政王对这位王妃维护的程度,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行不行。 「你们也是如此认为的吗?」 皇帝又看向了沈心玥,问着她,「玥儿,你来跟朕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危楼却站出来 ,拱手说道:「陛下,方才您也听到了他们是怎么说的,为何忽然又问了玥儿呢?」 对于霍危楼的维护,皇帝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但霍危楼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十分的震撼,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外面听了这么久? 「你们什么来的?」 沈心玥问的是霍危楼,霍危楼却捏了捏她的手心。 「就在你们将东西清点完进去没多久,所以你们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玥儿,既然是你怀疑的,那么我自然会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 沈心玥抿着唇,有些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是只觉得,被人护着,是这样的。 皇帝也顺着霍危楼的话说道:「是啊,玥儿,你就说吧,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敢下毒,实在是罪无可赦。」 说完,皇帝就看着皇后。 「皇后,你方才是不是打算不然玥儿检查?即便是朕又如何?」 皇后马上跪了下去,可怜楚楚的说道:「是,是臣妾的错,只是陛下可曾听了摄政王妃的话。」 皇帝看着皇后,又看了一眼沈心玥。 沈心玥也知道,这个时候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陛下,心玥怀疑,在老国公的饮食上有些问题,恳请陛下让心玥瞧瞧这些日子以来,老国公每日吃的东西可好?」 每日送往国公府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今日吃什么,吃多少,都被记录在案,不难查出。 皇帝点头,让人去将其拿上来。 主要是沈心玥说的这些,他都觉得十分的荒唐。 「王妃可是真的有把握?」 沈心玥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霍危楼,她的眼神里,看不到其他,只有霍危楼被她看到了。 「陛下,臣愿意相信玥儿,不如等到看清楚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不是?」 霍危楼单膝跪了下来,恳求着皇帝。 皇帝看到霍危楼为了沈心玥竟然跪下来求着自己时,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在看着沈心玥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朕也没有说不许摄政王妃彻查,摄政王这般是作何啊?」 霍危楼抿着唇,不曾说话。 皇帝没有办法,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玥儿你就好好的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心玥将心底的疑虑压了下去,有些奇怪,但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老国公的事情,不允许她多想其他的。 老国公每日吃的东西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早上跟中午吃的都还有,也被端了上来。 沈心玥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任何毒物的残留,用过的器具也来不及清洗,但上面也没有沾染上任何的毒物。 「如何?」 沈心玥看着今日吃的,说:「不曾发现有任何的毒物,其他时间吃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紧接着,下人递上去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每日老国公吃的问题,以及每日的菜肴是什么。 沈心玥翻看了几页,都没有发现问题。 可是越是后面的时候,她的眉头紧皱不停。 饶是看着这样也知道肯定是看出来什么问题了。 就连皇帝,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心玥点头,她又看了一眼那名婢女。 「这几日,老国公是不是吃的比寻常还要多一些?」 婢女是负责专门送膳食的,看着沈心玥指着的日期以及菜谱的时候,点了点头说:「对,这些都是老国公最喜欢吃的,所以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多吃 了一些,当时老夫人都以为老国公已经好了,才会吃的这般的有胃口。」 这样啊。 沈心玥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了。 「那昨日,老国公吃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吗?」 婢女仔细的想了想,说:「有,吃完之后,老国公说过,胸闷的很,但只是一会儿,吃了药之后,老国公就歇了,之后,奴婢就不知道了。」 沈心玥眯着眼,大抵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行,你下去吧。」 霍危楼也在看着沈心玥,因为沈心玥的举动已经告诉了他们,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以及猜测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让那名婢女下去。Z.br> 如他们所想,确实是已经差不多了。 「老国公吃的东西里面,并没有什么问题,也不曾掺杂着任何毒素。」 众人都松了口气之后,沈心玥又看着皇帝。 「陛下,心玥想问问您,这些东西,是谁建议给老国公这么吃的?」 皇帝最多就是将最好的东西送给老国公,不至于存在着别样的心思。 皇帝皱着眉,看向沈心玥时,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吗?当时朕吩咐的,说是将最好的送给老国公,这里面,会有何问题?」 有什么问题? 那么问题可是大了啊。 沈心玥看着皇帝时,嘴角噙着笑意。 但眼底却寒意布满了双眸,她指着上面的菜谱说道:「上面看着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放在一起,可是有大大的问题了。」 所以这才问了皇帝这么一句话,就是想要皇帝明白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皱眉,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更是不明所以的问着:「既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怎么又有问题了?摄政王妃,你真的以为本宫很好糊弄吗?」 沈心玥笑道:「皇后娘娘别着急啊,我说的不会有问题,说是这些菜谱上面看着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饮食也十分的清淡,里面不曾掺杂了任何毒素,可是我没说,这些东西一起吃的时候,不会有问题啊,这可是大问题呢。」 所有人都懵了,看着沈心玥。 沈心玥将手中的本子翻开,说:「这上面记载了,三日前,早膳老国公吃的是燕窝粥可是真的?」 皇后点头,说:「对啊,这些燕窝还都是陛下之前赏赐给本宫的,本宫想着父亲,便转手给父亲送了过来,有问题吗?」 那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有问题的,在下面的菜谱啊。 「早膳没问题啊,可是午膳跟晚膳的菜谱,却是相生相克之物,看着清淡,但是一起吃的话,可是会中剧毒的,这是大忌啊,这些,娘娘,不懂吧?」 沈心玥的一番话,将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饶是霍危楼也不免有些震惊的看着沈心玥,说:「你的意思是,在这这些相生相克里,老国公中了毒。」 沈心玥点头,努了努嘴说:「对啊,就是这样,一次两次看不出来的,但是三不五时就来这么一次,不中毒谁中毒呢?」 她的话一出来,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第七十二章 这件事必须彻查 沈心玥的话让皇帝也随之愤怒,看着沈心玥时,语气不经意间都带了些许的怒意。 「摄政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沈心玥点头,又指出了几种食物说道:「比如这麦冬,老国公中午喝的便是鲫鱼汤,晚上却是麦冬煲汤喝,这两者混合在一起,便会中毒,少量不显,若是大量服用,当即倒地。」 「这甲鱼和苋菜看着都是补身子的食材,可混合在一起,则是要人命的东西。」 沈心玥又指着一道菜说道:「这里瞧着并没有什么,这六月柿与绿豆一起,便会伤元气,这些可都是致毒又伤元气的事物啊,单独吃并无大碍,可若是合在一起,老国公就是十条命,都不够的。」 沈心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要还是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尤其是,这件事情发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让皇帝怎么都无法适应。 「你这说的,都是真的?」 沈心玥浅浅笑道:「真假与否,在外面随意找个大夫一问便知,这些都是学医者最基础的常识,看来,有人是蓄谋已久啊。」 这上面给老国公搭配的,好在老国公有的时候食量少,不曾吃的多,如若不然,早就去见了阎王,甚至不声不响的走了,更是让人无法察觉出任何不对劲。 「皇后娘娘还想说什么呢?」 沈心玥看着皇后时,嘴角噙着笑意。 皇后的脸色灰白,若非身边的宫人扶着,恐怕已经站不稳。 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皇帝更是怒不可遏的说道:「来人,给朕彻查,必须将这件事情查清出来,必定要严惩不贷。」 说完之后,皇帝看着皇后。 「没事的,朕相信老国公福人有福相,皇后必须过于担心。」 皇后点了点头,不敢说什么,同时也将那个下毒的人恨入骨髓。 「是,臣妾知道,若非查清楚了,这件事情怕是,陛下要寒了臣妾的心啊,是臣妾不该这般想着陛下,都是臣妾的错。」 皇后跪下来,跟皇帝道歉,她之前的作为不过是掩饰罢了,她是真的害怕,害怕皇帝真的对她的父亲下手,因此不敢让沈心玥彻查,却不想,出在了这里。 皇帝将皇后扶了起来,眼中有些怜惜。 「皇后说哪里的话,这些人其心可诛,这般的挑拨朕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将那些负责老国公饮食的仆妇都抓起来,给朕严刑拷打问清楚了!」 皇帝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很快的,外面的院子里,几个仆妇跪在地上正在瑟瑟发抖,似乎是害怕这件事情祸害在自己的身上。 其中一个仆妇更是贼眉鼠眼的,看着霍危楼又看了一眼沈心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趁着一旁的侍卫不注意,直接撞柱而亡。 「拦住她!」 沈心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人就已经撞过去了。 随着一声巨响,那名仆妇直接倒地而亡,侍卫过去到底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回禀陛下,人死了。」 死无对证,还真的是一出好戏啊。 沈心玥蹙眉,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 「陛下,这件事情过于有些耐人寻味了呢,方才那名仆妇明显是想要说什么,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撞柱而亡了,殊不知,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阴谋呢?」 皇帝眯着眼,看着翠儿的眼神中透着怒意。 「陛下也莫嫌弃奴婢说话直白,奴婢向来便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情过于蹊跷了,为何太医都无法诊断出老国公中毒,却在摄政王 妃来了之后诊断出来了呢?」 这一字字一句句的,都在将所有的罪名放在皇帝身上,意思就是皇帝命人这么做的,就是想要将老国公置之死地。 沈心玥看着翠儿,怎么感觉翠儿比之前更加不一样了,她第一次见到翠儿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丫鬟手段相当厉害,年纪轻轻的,竟然已经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更是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所以太后说让她跟着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她正打算想要说点什么,为皇帝辩驳的时候。 霍危楼却一把将她拉住,直接训斥着说道:「放肆,翠儿,你是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翠儿的脸色一白,看着霍危楼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复杂。 「都说仆以主大,你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宫女之一,竟然仗着太后的身份,连陛下都敢揣测了吗?你好大的胆子。」 面对霍危楼忽然发怒,翠儿一时间脑子空白,脸色更是有些不好看的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还请王爷见谅,奴婢只是就事论事,不曾以太后的身份欺人啊。」 翠儿说的楚楚可怜,仿佛霍危楼威胁了她一样。 或许是因为没有见过霍危楼这么生气吧,翠儿当时也觉得害怕了。 「你若是没有想到,你又是怎么敢说出这些话的?翠儿,你可从来不是这般不懂事的宫女,怎么?在太后身边待了几年之后,就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吗?」 霍危楼有意将这件事情避开,在苛责翠儿的份上,从不客气。 沈心玥看到翠儿眼中忽然闪过的妒恨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明白了。 但是一时间,又抓不住胡到底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 「好了,你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是说了几句罢了,朕又没事。」 皇帝在霍危楼盛怒之后,这才漫不经心的说着。 似乎并不在意翠儿说的话,并且一副十分大度的模样。 「既然这件事情是摄政王妃查出来的,那么,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你们夫妻二人一起彻查如何?」 皇帝看着霍危楼跟沈心玥时,眼神中闪过什么。 霍危楼微微蹙了蹙眉,倒是有些不耐。 沈心玥也想要拒绝,医治是一回事,查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种东西最好是能够别沾染上就别沾染,怪让人恶心的呢。 不等他们说出拒绝的话,皇帝又说了,「这件事情只有你们最熟悉,何况摄政王妃对医术方面的如此擅长,你们夫妻二人联手,事半功倍啊,不是吗?」 皇帝这是死了心都要他们一起去查案了? 沈心玥看着霍危楼,想要让他拒绝,可心底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皇帝盖章定论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放开了。 「陛下,臣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臣夫妻二人并不合适,玥儿只是会点小医术罢了,若是查案的话,会吓着玥儿的,臣就这么一个王妃,若是吓坏了,谁给臣赔一个?」 霍危楼拒绝的时候,不忘告诉皇帝,所有事情都可以让他来,但只有这件事情不能牵扯着沈心玥。 皇帝却笑了一下,看着霍危楼,又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断了气的仆妇之后。 侍卫也站起身来,跪在皇帝面前说道:「启禀陛下,不曾在这名仆妇身上找到任何相关的东西,也调查清楚了,这名仆妇是老国公府中的家奴,家中一儿一女,丈夫是老国公府中的木匠。」 木匠? 皇帝眯着眼,倒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极了。 「这样的话,朕倒是觉得摄政王 不必推脱,难道朕的旨意,摄政王也不听了吗?」 皇帝就这么看着霍危楼,眼神带着威压警告。 霍危楼抿着唇,久久不语,倒是沈心玥,则是出来福身说道:「这件事情兹体过大,陛下若是想要查清楚,还是不能只靠着王爷吧?」 霍危楼这才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样,臣一人无法彻查此事,而且,这些事情,一般来说,大理寺都比臣有经验。」 他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单膝跪在皇帝跟前拱着手说道:「臣斗胆恳请陛下,让大理寺全权处理此事,臣在一旁协助即可。」 皇帝眯着眼,看着霍危楼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霍危楼,有意的避开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不想沈心玥冒险,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沈心玥被牵扯进来。 良久,皇帝这才说道:「那依摄政王所言,大理寺哪位少卿更加合适呢?」 霍危楼似乎知道皇帝会这么问,直接回答说道:「大理寺少卿宁同舟宁大人性子刚正不阿,为人正气凛然,臣觉得,宁大人更加合适参与此事的调查。」 这个回答,倒是让皇帝有些诧异,但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 「那便传旨下去,让大理寺少卿宁同舟与摄政王一同协查此案,必须尽快查出真相,给老国公一个交代。」 皇帝的旨意一下,霍危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沈心玥抿着唇,看着翠儿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的探究,这个翠儿,到底要做什么? 真的是因为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所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看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的沈心玥觉得,这件事情上有待商榷。 但,皇帝都已经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大理寺手上,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的。 只是她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好像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他们也被背后的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自然。 「没事的。」 霍危楼在沈心玥想事情的时候,小声的在她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沈心玥朝着霍危楼扬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她相信霍危楼可以的,虽说霍危楼也牵扯了进来,她倒是想要看看,背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多久,大理寺少卿宁同舟带着大理寺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在这里看到皇帝跟皇后的时候,都有些诧异。 在看到摄政王夫妻也在时,更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了解过程时,又将那三名太医带到了牢里,一众涉事的仆妇以及下人都被抓了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宁同舟留了下来。 「陛下,臣想留下来好好的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三章 事情绝不简单 宁同舟的提议,皇帝很快同意了。 在了解所有事情的经过的时候,宁同舟看到了沈心玥嘴角噙着的笑意,有些蹙着眉带着不明所以。 「摄政王妃,请允许本官问您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沈心玥点头,对此倒是无所谓。 「宁大人请问。」 宁同舟便按照惯例的问了一些问题之后,让一旁的随从记了下来,之后又看着霍危楼。 「王爷,是本官愈距了,但例行的询问不可少,还请王爷王妃见谅。」 沈心玥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看了霍危楼一眼后,笑道:「无妨,本妃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了,这都是宁大人的职责所在,王爷自然不会怪罪到宁大人身上的,不知宁大人可还有任何疑惑都可以询问,但目前本妃想着,是不是应该先让老国公解毒?」 沈心玥的话瞬间点醒了所有人,饶是皇后也反应过来了,马上抓着沈心玥的手说:「对对对,还是先解毒的好,摄政王妃,请。」 皇后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她今日的情绪大起大落的,对身子不好。 沈心玥看着皇后时,抿着唇说着:「皇后娘娘切莫动气,情绪不可这般的起伏不定,还是缓一缓的好,对身子也会有害的。」 说完后,沈心玥走了进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心玥开始施针解毒。 等到老国公的气血终于缓和过来之后,沈心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着老国公时,说道:「解毒的过程并非一朝一夕,之后我都会过来给老国公施针,将残余的毒素一点点的排出体外,相信不久之后就没事了。」 皇后对沈心玥感激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泛着泪光。 「谢谢,若非是你,本宫的父亲,怕是已经……」 话都不曾说完,因为有些哽咽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沈心玥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治病救人就是她的本分罢了。 「娘娘不必这么说,这些不过是心玥该做的,但是皇后娘娘还是记着心玥的话才好啊,情绪切勿大起大落,容易伤了身子,这种的伤害,可不是轻易便可调解回来的。」 皇帝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过来扶着皇后的肩膀安慰说道:「是啊,玥儿说的对,你的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若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让身子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听着皇帝关心自己的话,皇后更是有些说不出话了,多少年了,陛下都不曾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一直以来,她是皇后,必须端庄大气,不能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不能嫉妒,若非如此,也不会被陛下一次次的嫌弃,即便没说,可是她感觉得出来啊。.z.br> 可如今,因为父亲的事情,又因为沈心玥的几句话,让她听到了陛下这般温柔的安慰自己,让皇后感动的不行。 「是,臣妾知道,臣妾会好好的,父亲也想要看着臣妾好的。」 沈心玥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将针包一整个收集了起来,放在药箱里。 「好了,我再开几幅方子,但是这一次可不能马虎了,还有饮食方面,从今日起,必须经过大夫看过之后才可以给老国公食用,还有药都必须是信得过的人亲自去熬,亲眼看着端到老国公身边让老国公喝下,这都是为了避免有人再动手脚。」 沈心玥提醒着皇后,国公夫人也连连应是。 「好,我这就去做,娘娘不必担心,既然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就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至于其他,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家的魑魅魍魉,想要我家老头子的性命。」 沈心玥有些诧异的看着国公夫人,倒是没有想到,老了 老了,竟然还这么的鹣鲽情深,倒是不错的夫妻,在这个古代,这种感情更是难能可贵。 「老夫人注意便是,至于其他,本妃想着,找个信得过的府医盯着就好。」 皇帝却直接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摄政王妃这段日子专门为了老国公诊治吧,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摄政王妃亲自来,不是更好?」 这倒是沈心玥没想到的,她看着皇帝时,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不一样的。 「是!」 就在沈心玥答应皇帝没多久,老国公醒了过来,虽说气息有些虚弱,但是总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皇后大喜过望,直接给沈心玥跪了下来。 「摄政王妃,此前都是本宫的不是,本宫给你道歉。」 皇后下跪的猝不及防,让沈心玥都来不及扶着就已经看到眼前的女人跪了下来。 这可是折寿的啊,不说皇后的年纪辈分都比自己大又比自己高,身份更是不用说了。 「娘娘这是何意啊,万万使不得啊。」 沈心玥想要将皇后扶起来,却被皇后拒绝了,皇后笑道:「此前是本宫小人之心了,还请王妃尽全力一定要医治好本宫的父亲。」 皇后会在这个时候低头倒是让沈心玥没有想到的,更加没有想到底是,皇后竟然就这么直接给她下跪了。 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霍危楼,可霍危楼的脸色也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饶是皇帝,也想不到皇后做到了这个地步。 「皇后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你这一跪下,可是吓着玥儿了啊。」 皇帝出声让皇后起来,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抹了一把眼泪。 「是本宫唐突了,以后,就仰仗着王妃了。」 沈心玥叹了口气,说:「其实娘娘当真不必如此的,医者仁心,哪怕是今日皇后娘娘反对,心玥也会出手救治老国公,这是一个做大夫的责任心,无需如此多礼,再说,您给我下跪,这不是折寿我吗?」 沈心玥还委屈了呢,好端端的被人跪着,还是长辈下跪,这让她怎么承受的起啊。 皇后低笑,道:「是本宫考虑不周了,这样,今日的事情是本宫不对,本宫回去后,再给你赏赐,今日之事便过去了吧。」 她说的是金丝莲的事情,沈心玥叹了口气,为人子女,不过是担心自己的父母身体健康而已,今天自己也是存在私心这才想着过来看看的,倒是谁也说不了谁。 「娘娘说笑了,既然如此,便就此作罢吧,今日的事情一笔勾销。」 沈心玥说完之后,看了翠儿一眼,果然,看到了翠儿眼中有些不屑,甚至是轻蔑。 就好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一样,虽说掩饰的很快,还是被沈心玥给抓住了。 冷笑了一下,嗤笑一声之后,沈心玥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看着霍危楼的时候,跟霍危楼对视了一眼。 霍危楼也看到了,对此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既然老国公也醒了,那皇后便随朕一起回宫吧。」 皇后点头,也叮嘱了一些事情后随着皇帝一起回去,翠儿跟在他们后面。 而沈心玥则是在国公府留下药方之后,又亲自去抓药回来,让人盯着熬药让老国公喝下去。 直到老国公再一次歇下之后,这才随着一路陪着她的霍危楼离开。 回到摄政王府之后,这才听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翠儿回去之后,被皇帝以以下犯上的罪名,被关了起来,以后说情都没有用,暂时也 没有让太后见到翠儿。 而他们,则是在房中坐着,沈心玥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说,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心玥将自己被太后召进宫之后,又被太后留下,之后翠儿拿着金丝莲到皇后忽然过来求药开始说。 这一切就好像是算计好了一样,就等着他们入套呢。 霍危楼眯着眼,嗤笑了一下,道:「是有人想要拿捏本王呢。」 嗯? 沈心玥不明白,看向霍危楼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疑惑。 「拿捏,你跟太后不会是有什么秘密吧?」 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时候就连她都觉得神神叨叨的,很是奇怪。 「没事,静观其变,过不久想来也会知道太后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了,你说呢?」 这倒也是,太后不管是什么算计,总是有个期限。 只是不知道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国公的身体可是经不起折腾了,可不能再这样下去。 「国公府那边明日我过去的时候我让人盯着点,还有吃的用的都必须小心才是,虽然说,他们不至于蠢到再一次动手的地方,可万一呢?总是要防患于未然的,不是吗?」 霍危楼点头,轻笑。 「今日被皇后跪下感觉如何?」 沈心玥呼吸猛地一滞,脸色有些不好。 「你别说,也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不丁的被皇后下跪,这种感觉着实是让她感觉微妙的很。 「皇后可是世家的贵女,当年的名气可是不小,又是老国公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她的哥哥更是深的陛下喜爱呢,你以为呢?」 能够下跪,不说霍危楼,就是皇帝都不曾想到过的。 沈心玥想到了安宁郡主,按道理说,国公府的家教应该是十分的严格的,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呢? 「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不过,就算是今日皇后因为她的父亲给我下跪,来日,该针对我的时候,依旧不会手软。」 后宫的女人啊,最是能够拿的起放得下,心也足够狠,不然她不会在皇后的位置一直坐着,怕是是母家盯着,也不会如此。 「你说的对,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去一趟书房。」 沈心玥点头,但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迹象。 更是在那个仆妇在看了她跟霍危楼一眼之后,马上就撞柱自尽,这个举动,耐人寻味啊。 沈心玥靠在软塌上,不停的回想。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到底是什么呢? 沈心玥抬手磋磨着下巴,眼中带了一丝玩味,不管是什么,她都奉陪到底就是。 而相较于沈心玥的看得开,太后的宫中便没有那么太平了。 第七十四章 时机未到 翠儿被太后一再的保释了出来,并且带了回去。 回去时,翠儿就跪在太后跟前,神情委屈的看着太后。 「娘娘,这一次的事情当真不是奴婢的错,奴婢已经尽力了,却不想,还是被王妃给化解了。」 翠儿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在太后的跟前,说着沈心玥的不是。 将沈心玥如何的不配合,甚至是沈心玥又魅惑了摄政王等,打的就是让太后对沈心玥不好的印象的主意。 但太后却是一副笑盈盈的反应,道:「翠儿啊,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事情,等到以后你就明白了,好了,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别的时候,哀家也想了,你就暂时在哀家的宫中继续待着,先别出去了。」 翠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太后,有些震惊。 「太后?」 太后嘴角噙着笑意,眼底却透着一股冷意。 让翠儿想要问写什么的时候,不敢继续再问下去,就好像担心下一个出事的人是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敢继续问,只能是低着头说:「是,奴婢知道。」 她知不知道太后不知道,但这件事情,必须做的干净了。 「翠儿啊,你何必这般委屈呢?今日陛下罚了你,是对哀家的一个警告,哀家又何尝不知?」 翠儿抬头,看向太后时,看着太后冷笑了一下后说道:「可惜啊,哀家从来不是他想要拿捏就拿捏的人呢,你就暂时委屈一些。」 翠儿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看着太后的眼神中有些许的哀怨。 但这些,都被太后忽略了,对于她来说,让翠儿过去,不过是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态度罢了。 「你啊,还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可不是就这么完了,且等着吧,往后的事情,还早着呢。」 太后都这么说了,翠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应了声:「是,奴婢这就退下。」 等到翠儿离开后,太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巧思啊,你说,哀家这么做,错了吗?」 一旁被称为巧思的嬷嬷上前,只是垂眸说道:「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娘娘的道理,有何错处呢?」 是啊,哪里错了呢? 太后冷哼了一声,就算是今日谁来了,她都没有错。 「好了,哀家也乏了,回去歇息吧,翠儿这丫头看着机灵,但还是有些意气用事了,敲打敲打。」 巧思嬷嬷点头应下,看着太后起身后,起身去将太后扶着起来。 太后进入寝殿内休息之后,巧思去了翠儿的房间里。 而,此时的国公府,老国公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是今日沈心玥说的事情,国公夫人还是去找到了熟悉的大夫问了具体的情况。 知道了沈心玥说的都是真话之后,心中大惊。 心中对谁想要对他们国公府的人下手起了些许的疑心。 而且此事,闹的很大。 第二天早朝时,就有人开始议论了老国公被害一事。 大家虽然也知道并非皇帝所为,但是这件事情上,大家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 尤其是看着皇帝坐在位置上眯着眼,一副不管所有事情的模样,他们又看向了一旁的摄政王。 霍危楼站在一旁,背手而立。 「陛下,昨日老国公被害一事,臣觉得还有待调查,虽说不是陛下做的事情,可如今所有人都说是陛下忌惮老国公,这才对老国公出手,说是调查不过是掩人耳目一事,还请陛下出面澄清。」 他们在乎的,只是想要知道皇帝到底有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他们并不在乎。 皇帝眯着眼,看着霍危楼。 「此事朕已经将其交到了摄政王与大理寺少卿宁同舟手上,让他们协助调查,想来,不日就会有结果的。」 皇帝的这些话,引起了一些人的愤愤不平。 纷纷站出来,揖手说道:「启奏陛下,臣等有本奏。」 皇帝笑道:「诸位爱卿,平日里不都是最喜欢的就是和稀泥面前?怎么的?这一次老国公被害一事,让尔等这般的紧张了?」 皇帝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不明白皇帝到底在说什么。 除了霍危楼,霍危楼只是静静的听着,对于老皇帝的本事,他不开口也不说话,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陛下,此事交由摄政王彻查虽说理所当然,但是老国公在摄政王监督之下还能出事,臣等恳请陛下亲政,给老国公一个公道。」 这些话无疑在说霍危楼的事情,觉得他霸占这个位置,结果老国公出事了,那么下一个呢? 不就是因为皇帝不管事情吗?皇帝要是管了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可霍危楼不过是站着,双眸眯了眯,只当没有听到。 皇帝看了一眼霍危楼的神情之后,嗤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朕自有主意,爱卿不必再说,朕让摄政王亲政不过是帮着朕排忧解难,你们这般又是为何?」 皇帝说的时候,句句都在呵护着霍危楼。 似乎,在对于霍危楼处理的方式都有待商榷。 但霍危楼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不管说什么都好,霍危楼都可以做到一笑置之。 甚至是过分了,就站出来。 「陛下,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正好,宁大人刚正不阿,处理这些事情游刃有余,臣实在是不需要参与其中。」 正好,也给了他这个机会。 听着霍危楼的话,皇帝倒是没有什么再说下去,只是挥了挥手,散朝。 散朝之后,霍危楼也因为早上的事情,直接回到了王府。 沈心玥还在王府想着老国公的事情,就看到下朝之后就忙的脚不沾地的男人提前回来了,有些好奇。 「今日怎么这么早的就回来了?」 身后跟着莫东言,莫东言走过去,直接坐在椅子上说:「别说了,早朝上,王爷被人参了一本,说他摄政期间,老国公出了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摄政不力还是什么,反正很多事情,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才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莫东言靠在椅子上,将一旁的糕点粘起来就吃了一口。 「不错不错,还是你府上的东西好吃,不愧是摄政王府啊。」 霍危楼坐在主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没有说话。 但沈心玥看出来他的心情不错,似乎今天的早朝有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是知道了老国公的事情了对吧?」 并不只是问问而已,她几乎可以猜到了为什么。 「嗯,这件事情上,我都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不然本王摄政,本王乐得清闲。」 霍危楼最矫情盯着笑意,说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 尤其是在沈心玥看穿了他的心思之后,感觉嘴里的茶都好喝了不少。 沈心玥嘴角带着笑意,知道了霍危楼的情况之后,眼睛眯了眯。 「这件事情上,我需要去老国公那边怎么说?」 霍危楼品了口茶,带着淡笑说道:「不曾说话,甚至是无人提到昨日的情况,只是将老国公遇害一事夸大了说罢了。」 莫东言嗤笑出声,姿态慵懒的坐在说道:「他们 打的什么主意,你应该是比谁都知道的,难道真的要应了他们的想法?」 紧接着,又说道:「那些人一直都看你不顺眼,怎么忽然就开始攻击你了呢?这其中不带点心思,你相信?」 沈心玥不懂朝堂之争,但也听说过一些,大部分都是说有些朝臣因为霍危楼把持朝政,皇帝的权力被剥夺之类,对此心生不满,对霍危楼更是看不起,这个时候没有趁机背刺已经说的过去了。 她又看了一眼霍危楼,对霍危楼的行为多少有些不解。 「那你呢?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他人想法都无关紧要,主要是霍危楼。 霍危楼将杯子放下,笑意不减,只是眸中的寒意显现。 「不如何,那些人想要本王退出朝政,那本王偏偏不如愿,至于陛下的意思,玥儿,他可是想要算计咱们呢,想着咱们以此感激他,你说,咱们要不要也陪着他演一场戏?」 大家都在演戏,他们为何不陪着? 莫东言面色有些不好,甚至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是我可以听的吗?」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倒也不必如此的不将他当成外人。 霍危楼睨了一眼过去,噙着笑道:「若是当你是外人,便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了。」 沈心玥坐在霍危楼身边,顺从的点了点头。 「王爷说的是,若是将你当了外人的话,如何跟你见外呢,不然你插手此事,一来是因为你跟王爷关系匪浅,二来,就跟今日一样,你若是跟王爷一切协同调查,那他们便更有理由去说王爷了呢,只是那位宁大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这件事情说难查也不难,不过是事关皇亲国戚,这里面的东西自然是要小心再小心。 莫东言看着这对夫妻一唱一和的,长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陛下好算计。 但咱们这位摄政王,似乎并不迎招啊。 「那陛下要失望了。」 霍危楼摇头,语气漠然的说道:「不会,他从不会失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不过是他们的目的罢了,太后,陛下,不都是想要本王出手吗?可惜,本王从不看重那些,哪怕是不能摄政,本王依旧自在的很。」 沈心玥应着:「这个是真的,时间还多了,多陪陪我不好吗?非要去做那些个不讨喜还被嫌弃的事情?」 不愧是夫妻俩,说的话都是一样,莫东言甘拜下风。.z.br> 「是在下眼浅,竟然看不出王爷王妃竟然还有着这般的宏图大志呢。」 沈心玥这才安慰着挥了挥手道:「不必不必,现在发现也不迟,老国公那边我会跟着,至于皇后对于这件事情知情与否,似乎也不重要了,就冲着昨日她给我下跪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掺杂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太后的做法,让翠儿过来挑衅圣威,这是怎么想的? 第七十五章 静观其变 沈心玥说的,跟他想的一样。 霍危楼的眼中噙着笑意。 「长大了,也知道怎么应对了。」 沈心玥眼神带着些许的哀怨,感觉他这话里有话。 「我本来就不小了,是你一直将我当个小丫头一样看着的,怪我?」 霍危楼笑道:「怪我,是我一直觉得你涉世未深,是本王的,还请王妃恕罪。」 沈心玥轻哼了一下,算是原谅吧。 莫东言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自己今日也没吃什么啊,怎么就饱了呢?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 沈心玥起身,看着他肃着脸道:「自然是去国公府啊,有些事情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我跟王爷是一直惦记着老国公的身子的,至于下毒的人是谁,大理寺还在调查当中,但我们也绝对没有放轻松的准备。」 这话一出,莫东言都要拍手叫好啊。 「说的正好,不愧是王妃,当代巾帼女英雄也。」 沈心玥白了一眼,带着司其等人去了国公府。 在进去之前,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便问着老夫人。 「老夫人,这些是?」 老夫人则是微笑着说:「这些都是府上的府医,对老爷的身子都比较熟悉,此前陛下让太医过来,这些就被请走了,这不是,老身又给请回来了,王妃,您一会儿就跟他们一起吧。」 老夫人的话正合了她的心意,同时也看到老夫人笑盈盈的说道:「其实老身也明白王妃的顾虑,所以才会将他们叫过来,还请王妃见谅。」 倒也没什么,沈心玥并不介意,只是跟着他们点了点头示意。 「诸位,一会儿一起吧,还有饮食方面,你们都是老夫人信得过的人,本妃也不做什么,你们且看着便是,大家一起商议,也别在意本妃的身份,就将本妃当成普通大夫即可。」 这话一出来之后,几个府医都有些面露难色,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也不好下定论,饶是老夫人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老夫人,我这话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就是有些不合礼数罢了。 「老夫人,现在老国公的身子要紧,其他的,咱们可以先放下不说,再说,现在前朝上下都在说我家王爷跟老国公的事情,若是我不照顾好,你说,他们又有理由了不是?」 老夫人最后点头,其实她说的,也是自己担心的,只是沈心玥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罢了。 「王妃放心,至于朝中的事情老身自有安排,我家老爷这么多年了,总归是有些关系的。」 沈心玥笑而不语,等着老夫人出去之后,看着几位府医说道:「昨日我开的药方你们也看过的,饮食也注意到了,不知几位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中一位比较娘亲的府医看着沈心玥时,上前揖手低头说道:「王妃,小人有一事不明。」 沈心玥挑了挑眉,道:「说。」 「小人只是有些怀疑老国公中毒,但为何王妃一眼就看出了,并且银针试毒?」 沈心玥眯了眯眼,解释着:「其实老国公的眼角下泛青黑色,嘴角有些病态的白,却又透着一股青色,面色晦暗,这些都是中毒的迹象,且都是食物中毒导致的,我之所以让他们查身边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些,这位大夫可否明白了?」中文網 男子明白,不再说话。 因为沈心玥并没有说错,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一点点实践出来。 「是这样的,是小人妄想了,只是王妃的医术这般的好,不知 道师从何人啊?」 沈心玥则是用了此前的借口,说:「不过是游医罢了,师父不曾留下名讳,因此,本妃便不曾多问,只是家中事情繁多,家宅有些不宁,学医傍身罢了。」 说完,看着这些人的时候,沈心玥一直都是带着笑意回答,不曾有半分的不耐之色。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好的态度了。 堂堂摄政王妃,以这种亲和的态度说话,在所有人来说,已经很好的事情。 「是小人乱想了,不过,世间之大,游医的医术也是有些是神医,王妃的这位师父,想来医术非凡,又是隐世高人啊。」 这个,沈心玥没有反驳,反而只是笑了笑,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就是了。 后续的事情,沈心玥都让所有人在场,并且在国公府的人都在的时候,将每日的药方以及饮食都列了出来,交给了府医查看,等到他们点头之后,又交给了老夫人。 这些动作,让国公府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说什么。 毕竟此前皇后对沈心玥极度的不信任,甚至是不看好沈心玥,他们会连带态度也不是没有的。 现在看到了沈心玥这么全心全力的救助着老国公的举动之后,大家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老夫人看着沈心玥时,都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世人都说王妃胸无点墨,且名声脾气都不好,老身瞧着,不过是世人嫉妒罢了。」 老夫人看着沈心玥的举动后,跟身后的人说着。 身后的人也跟着笑了出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多少人的好名声不都是传出来的,往往只有接触了之后,方可知晓此人的真实的性情,不是吗?」 老夫人觉得也是,有些人明明德不配位,却非要占着一个好名声。 有些人明明声名狼藉,实际上却做着善举。 这些人,往往都是那个被人嫉妒的,虽说不是全部,也有真的声名狼藉的。 「你命人传信进宫告诉娘娘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也好好的记住,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说完之后,老夫人便离开了。 沈心玥在国公府待了半日之后,等到老国公身上的余毒明显减少后才离开。 离开之前,也是让府医检查了她身上的东西,不曾带走什么,也不曾胡乱开药甚至是定夺。 即便是老夫人推脱说了不用,可沈心玥还是觉得吗,按照规矩行事的好我,万一呢? 老夫人无奈,只好按照她说的做了,但是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们家好,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王妃是个好人啊。」 沈心玥离开之前,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噙着笑意。 司其跟在沈心玥身边,有些不明所以。 「王妃,奴婢不明白您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啊? 自然是想要排忧解难了。 有人想要算计自己,那她就利用别的攻略,将那些阴谋诡计都挡了回去。 「司其,你知道老国公为什么忽然中毒吗?」 司其只是听闻了些许,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沈心玥靠在一旁的软垫上,眯着眼说道:「有人想要陷害咱们家王爷呢,所以被王爷将了一军,心中不忿着呢,放心吧,后续还会有动作的,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的胆子这么大。」可如果是皇帝,这个心思可以说很明目张胆了。 「王妃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沈心玥努了努嘴点头,有是有,但不确定。 毕竟她们也没有闹出什 么大事,据说回去之后还被罚了。 「想回去再说吧,我已经国公府做了安排,全程我只负责诊断,并不过手,因此所有的事情跟我无关。」 就连煎药这种事情都是国公府中的下人亲自去的,她只是负责清余毒,好几个府医都盯着,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并且府医也诊过脉,没有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上,我是最无辜的,要是将我牵扯进去,想来,国公府那边也不好交代,我好心救治,结果却被有心人利用,你想想,中宫那位会如何?国公府的人又会如何想?」 她今日看的出来,那位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说话依旧有分量的很。 这才是沈心玥敢这么做的原因,不管是经历了什么,她想,这些都是要必须走过的路啊。 「奴婢虽然不懂,但奴婢知道,这件事情,奴婢会一直都相信王妃的。」 沈心玥好笑的看着司其,哭笑不得是活:「傻丫头,我需要你信我什么?你是我的人,你不信我,信谁?」 说着,便抬手捏了一下司其的下巴,跟调戏的动作差不多。 饶是这样,硬生生的将司其给调戏脸红了。 沈心玥看着司其这样,倒是有些想不到了。 「你这个小小丫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我不过是摸了一下你的下巴,你居然脸红了,你说说,以后要是嫁人了,那可怎么办啊?」 沈心玥慵懒的半躺在软垫上,马车上摇摇欲坠的,倒是将她摇出几分睡意。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睡个好觉时,马车忽然停了,猝不及防的,沈心玥身子猛地一下向前倾过去,直接倒在了司其的怀中,姿势还挺没眼看的。 若非她们都是女子,沈心玥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要轻薄这个小丫头了。 「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面恭敬的说道:「王妃,王爷拦了马车。」 谁?霍危楼! 沈心玥掀开车帘,就看到了霍危楼朝着她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半压在司其身上,就知道刚刚差点摔着她了,伸出手,将她带了出来。 等到沈心玥站稳之后,霍危楼将手放在她的后腰上解释着:「本王担心你无法顾及,所以想着过来瞧瞧,还能够帮你一把,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你,倒也是出乎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 沈心玥嗤笑了一下,半开玩笑着说道:「王爷是觉得我会被国公府的人欺负了?」 霍危楼点头,很乖巧,那双墨色的眸子十分认真的盯着她,饶是她对视了一会儿后,斗殴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加速。 「咳!」 轻咳了一下后,沈心玥抬手掩饰了一下,说:「没事,国公夫人其实挺讲道理的,并且我所有事情都不沾手,只负责看诊,清除余毒,剩下的,有府医跟下人在,不是吗?」 毕竟这一点,她懂的。 霍危楼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此笑了下。 第七十六章 不会是动心了吧? 沈心玥见霍危楼因为担心自己,过来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但,她依旧觉得,这件事情上,他这么上心倒是想要早日解决眼前的麻烦事罢了。 「你倒是处理的很好,一点都不需要本王陪着呢。」 沈心玥挑眉,对此不做解释,但是对于霍危楼忽然酸溜溜的语气说话,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王爷这语气,听着不怎么怎么舒服啊,不会是因为我不需要王爷出手就能够解决问题,所以王爷觉得自己没用了?」 听出了沈心玥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后,霍危楼拒绝了回答。 「你想多了。」 是吗? 沈心玥眯着眼,想到这人此前做的种种之后,心中莫名的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被堵着一样。 「王爷尽管放心,需要王爷帮忙的时候,我自会出声的,只是目前,确实是不需要王爷出手了,可能就让王爷失望了呢。」 失望不至于,但是霍危楼看着沈心玥的眼神时,有些莫名的复杂。 「你倒是越来越独立,不需要本王出手了,沈心玥,你可知道,若是你稍有不慎,就会出事的?」 沈心玥想了想,努着嘴说:「知道啊,可是我确实是不需要王爷帮忙,王爷忽然这个语气说话,不会吧?王爷,您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 霍危楼避而不答,甚至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要反驳,但同时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憋着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沈心玥觉得好笑,对此只觉得,这人的想法真的一时一个样呢。 「默认了又如何?王爷,您别忘记了,您当初心心念念的人可是兰若清呢,若是当时没有那个阴差阳错的话,要嫁给您的,可是您的心上人啊,您的白月光呢,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的话,是不是不好呢?万一,您的白月光伤心了,可如何是好啊?」 沈心玥心中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给自己说的越来越不痛快了,对霍危楼的态度也变了。 甚至是不愿意搭理这个人,跟不想跟他说话。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解了。」 误解? 那倒是不至于,沈心玥之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好像显得她在意一样,看了一眼天色后,说:「我还有事情,不陪着王爷了,王爷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去国公府瞧瞧吧,至于其他,我还有事,走了。」 沈心玥直接越过了霍危楼,径直离开了现场,马车都不坐了,甚至是对霍危楼生出了一丝丝的怨怼。 霍危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伸出手之后,最后还是没有抓住她,让她走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对兰若清不过是履行婚约的那种罢了,此前的种种不过是因为有婚约在身,对于他来说,跟他成亲的人是谁都一样,却不想,被她误会成这样。 霍危楼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 他只能垂下双手,不再挽留。 沈心玥本来余光都看到了霍危楼伸出手,心间跟着快速的跳动了一下,却因为久久没有等到拉着自己的手时,有些负气快速的离去。 狗男人,不值得! 沈心玥气愤的离开后,霍危楼垂眸。 完全忘记了,跟他随行的,还有两个大理寺少卿。 莫东言跟宁同舟都在看着他,莫东言叹了口气,跟宁同舟对视了一眼。 「王爷啊,王妃明显就是在吃醋,你又何必这般呢?」 有的时 候他觉得两个人感情好的不行,但有些时候,王爷的这张嘴啊,就是张不开,该说的话就是不肯说,明明就是解释一下,兰若清在他心中并无重量,此前因为有婚约,所以不能不维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凡解释这么一句,王妃也不至于负气离去了。 「本王何必说呢?她心中又没有本王。」 曾几何时,他也在意起了这些问题? 莫东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跟宁同舟对视了一眼之后,呵呵一笑。 「您啊,就等着吧,万一王妃真的走了,臣看看您如何哭去?男子汉大丈夫的,动心了就承认咯,对自己的王妃动心,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宁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宁同舟态度漠然,但却揖手说道:「王爷,莫大人说的句句属实,这女子有些时候不过是要您的些许关心或者是承认心意,而非做一些事情又不然对方知道,直到对方离开之后才伤心,这有何用呢?」 就是啊,莫东言赞同宁同舟的事情。 霍危楼抿着唇,久久说道:「本王的事情,你们不懂。」 两个大理寺少卿对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确实是不懂,但不懂的那个人,是这位摄政王。 「算了,走吧,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是这种感情的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只是王爷自己不醒悟,咱们就不说了,去国公府看看就好,万一发现什么事情呢?」 他纯粹就是无聊,所以跟着过来的。 想要知道案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也可以看看热闹。 却不想,热闹没看上,就看到了摄政王夫妻二人闹了矛盾,这感情二字,果然伤人的很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自己以后娶妻,可不能跟王爷一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万一媳妇跑了,哭都来不及呢。 想了想,莫东言拉着宁同舟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走过去。 霍危楼则是让人跟着沈心玥别出岔子后,也走了过去。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国公府。 刚走进去之后,就听到了国公夫人正在训斥着一个丫鬟。 「要你何用?照顾老爷都不会照顾了?」 丫鬟哭哭啼啼的,肩膀更是一抽一抽的,可怜的很,但国公夫人似乎并没有看到一般,依旧阴沉着脸色盯着丫鬟。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爷都病了多久了,你这般照顾,这不是让老爷出事吗?」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发现了不对劲,但都不曾声张,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会小心的啊。」 国公夫人脸色阴沉的瞪着那个丫鬟,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额头都肿了,可惜,对方像是看不到一样。 「你还想有下一次,本夫人告诉你,要是老爷出了任何差错,我要了你的小命,你的家人的性命可都在我的手上,你想小心着点吧。」 丫鬟不敢说话,只是磕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最后,国公夫人不知道怎么的,直接走了。 走之前,瞪着那个丫鬟一眼,似乎要做些什么。 丫鬟瑟瑟发抖的就这么趴在地上,看着十分的可怜。 等到国公夫人离开之后,一旁的下人都将丫鬟扶起来。 「莲花姐姐快些起来,老夫人走了。」 那个被叫做莲花的丫鬟也被搀扶之后起来,险些站不稳,又一次的栽倒在地上。 「小心些。」 莲花缓过来之后,小声的说着:「好了,大家都去做事吧,这一 次是我没有做好,被老夫人责罚了,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有些人有些不服气的说着:「老爷都不知道病了多久,最近也一直在用药吊着一口气,可我就是不明白了,这样有什么用?人定胜天?可时辰到了,该走就走了,何必折腾呢?」 结果那个叫莲花的丫鬟脸色骤然一变,大声呵斥着:「闭嘴,莫要胡说八道,你可记得此前叮嘱了咱们什么?」 说话的那个小丫鬟马上不说话了,她过去扶着莲花,笑嘻嘻的说:「莲花姐姐莫要生气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再说了,我也没有说错啊。」 莲花却看着小丫鬟,说:「不管说没说错,都不许再说了。」 随后,两个人就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他们进来时,因为沈心玥已经离开,想着如果走正门的话,似乎不怎么好,因此,他们就直接施展了轻功到了一旁。 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甚至是,那个叫做莲花的丫鬟却呵斥了那个小丫鬟,不让小丫鬟乱说话之后,就觉得这件事情上有猫腻。 三人快速的离开,直接回到了摄政王府。 在摄政王府的书房内,霍危楼脸色沉重的坐在一旁喝茶。 莫东言跟宁同舟进去时,也知道霍危楼怕是已经猜到了。 「王爷,眼下可如何是好?」 莫东言坐了过去,靠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宁同舟则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也是一脸板正的看向霍危楼。 「那个丫鬟的话,恐怕另有深意啊。」 这一点,宁同舟想,霍危楼已经想到了。 「王爷可是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霍危楼的脸色十分的凝重,就好像知道了,但是又不好说的样子。 尤其是在霍危楼看着他们的脸色的同时,只能漠然的点了点头。 「老国公的身子,看来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或者是,那个人就是老国公自己? 这一点,他不敢确定。 「这件事情上不好下定论,何况,眼下这个情况,王爷还是不宜出面将这件事情挑明。」 莫东言蹙着眉,思考着他们两个人对话之后,倒是有了几分思索的看着霍危楼。 「王爷,臣倒是有一计,不知道,王爷可否一听?」 霍危楼抬了抬手,说:「直说就是,何必这般客气?」 莫东言这才端正的坐了起来,语气正经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老国公忽然被陷害,甚至是下毒这件事,再加上早朝时,那些人对王爷各种怨言就可以看出来,对方似乎不想看到王爷好。」.z.br> 不想霍危楼好,又不想国公府那边独大。 所以对这件事情动了点手脚。 「你为何怀疑这件事情不是内宅起的,而是这方面呢?」 宁同舟忽然问了一句,看向莫东言时,神情严肃。 莫东言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但又好笑的嗤了一下。 第七十七章 有人已经动了心思 「宁大人是在大理寺的时间久了,都不曾面对了朝堂之争了?」 宁同舟被问的愣住了一瞬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次不再说话。 「宁大人想明白了?」 宁同舟点头,也算是想明白了吧。 霍危楼手指捻动了一下,眸光有些暗沉泛着冷意。 「他们开始动手了。」 霍危楼这话并不是问着,而是直接肯定。 「是啊,老国公本就是一朝国公,又是皇后的父亲,在朝中的势力非比寻常啊,这个时候要是老国公出事了,不管牵连到谁的头上,都不好过,尤其是目前这个情况,您说,又会如何呢?」 不用,基本上都已经猜到了。 「你说的对,是本王想的少了。」 其他的,不好说下去,但是霍危楼也知道莫东言想要说什么。 「王爷,您如今在想什么呢?」 霍危楼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想什么,只是在想一些琐碎的事情罢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为何要等着玥儿入套之后,才会查出来这些事情?」 宁同舟虽说古板了一些,但对于朝堂上的纷争,也多少有些了解。 但他这个人为人过于正派过了头了,因此谁也不站一直保持着钟离状态。Z.br> 「又或者,王爷,在利用您呢?」 目前的局势,不就是在逼着霍危楼吗? 霍危楼的脸色凝重,靠在椅子上的时候,眸光忽然冷冽。 「你说的对,就是朝着本王来的。」 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 所以,摄政王府,甚至是他跟玥儿都必须入局,这才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 「您还可以想到这一层也不算是不明白了,但是王爷,你可曾想明白过,为什么太后那边,还要将王妃推出来呢?」 莫东言摸着下巴,又说:「臣一直都有一个疑惑都想不明白的是,太后要是真的想要这么做的话,目的是什么,陛下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这么做的举动,好像在跟霍危楼施压或者是,示好 皇帝的做法,倒是可以理解,就是想要让霍危楼他们信任自己一点,通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认为陛下的心向着他们的。 可是,原因呢? 宁同舟喝了口茶,说:「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想要牵扯出后宫前朝,就必须会有痕迹,那个叫做莲花的丫鬟,可以审问一二,或者是那个小丫鬟,不需要知道多少,只需要知道老国公的真实病情就可以了。」 皇后的举动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上,皇后并不知情,可是皇后不知情的话,皇帝又做局给谁看? 「头疼啊,这朝堂的纷争啊,就是太复杂了,还好,我只是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干的活儿呢,也不过是一些解决案件的脑力活儿,对于朝堂上的阴谋诡计,我可是什么都不管的。」 虽说他跟霍危楼相识一场,也是知己好友的程度。 但是莫东言依旧喜欢现在的生活,对于霍危楼,他看着霍危楼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想要审问那个丫鬟,恐怕行不通,万一出事了,又或者是问不出来任何东西,又如何使是好?」 霍危楼担心的正是这个,尤其是在看着莫东言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莫东言跟自己交好,但只有他知道,莫东言这个人很嫌弃麻烦的很。 宁同舟看着莫东言的时候,也是存着这样的一个心思。 「莫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吗?」 如果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会被打吗? 莫东言打了个哈欠,有些欠揍的说着:「没有办法,但是可以暗中将人抓起来询问啊。」 霍危楼看着莫东言,说:「你忘记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吗?」 在老夫人面前一直在示弱磕头,可是在小丫鬟的面前,大姐姐的样子切换自如,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说出去,还不许小丫鬟多说话。 显然是知道了什么的。 「你说的是,那个丫鬟怕是还有什么身份?」 不无这个可能。 「你觉得呢?」 他觉得事情过于荒谬,一个国公府的丫鬟,会有什么身份? 霍危楼出声提醒着:「本王府中的丫鬟,也有些是有身份的,有是本王培养出来的,有些是从小就学习各种应对武术的,你说呢?」 莫东言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来。 宁同舟挑了挑眉,笑道:「王爷,这件事情王爷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王爷想要怎么做呢?」 不管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本王要一个结果,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究竟是怎么样的。」 想了想,霍危楼又说:「事关朝廷,本王不得不这么做,老国公若是真的去世了,那么老国公此前积累的那些人,以及关系网,你们觉得,他的儿子能够担得起这个大任?」 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沉默了。 宁同舟虽然也不关心朝廷时局,但是对于一些事情多少有所了解。 老国公在位这么多年,手中积攒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的很。 皇后之所以稳坐中宫之位,除了她本就是世家嫡女之外,更多的,还是倚仗着老国公的手段以及关系。 朝中分流,尤其是目前皇帝年纪也上去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了点什么事情,便不好说了。 「王爷的意思是,他们想要趁着老国公这一次的事情,趁机作乱?」 霍危楼点头,但更担忧别的情况出现。 「本王担心的是,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啊。」 莫东言看着他,似乎在问什么。 「朝中站队的问题,多数都是老国公的学生或者是被老国公帮助过的,现下却不曾出来为老国公说一句话你们以为,如何?」 这么说,莫东言倒是想起来。 自从老国公的事情闹大之后,出事到了现在,此前站队在老国公那边的人一直都没有人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吗,甚至是讨一个公道。 说话的,不过是看霍危楼不顺眼的那些大臣罢了。 这些大臣,几乎都是激进派。 「王爷怀疑,这里面有人插手了?」 可是这么做的原因,那么得利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了。 「王爷这么怀疑,可是有了证据?」 霍危楼摇头,同时也在为难。 「这件事情本王不方便出面,只能你们去查了。」 事关重大的事情,他现在身份敏感,不能直接插手,只能是从中协助罢了。 尤其是现在朝中不少人对他的意见都不少。 莫东言蹙着眉,对此有些不同意,但是在看着霍危楼的时候,又觉得这件事情只能他们来。 宁同舟点了点头。 「王爷放心便好,此事臣定当全力以赴。」 眼下最主要的事情,还是霍危楼说的那个丫鬟的事情。 「那个丫鬟,不如就交给臣二人即可,在大理寺,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的。」 宁同舟虽说不喜欢那些刑罚,但是必要 的时候,用一用倒也没有什么。 莫东言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说的也是。这种事情只有咱们二人才有办法了,不是吗?」 霍危楼忽然笑了出来,看着他们。 「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只是…… 莫东言看着霍危楼。 「王爷啊,您都回来了,不去哄一哄王妃?」 之前王妃负气离去的事情,他们可是历历在目啊。 这个时候哄着,王爷是想要等着王妃真的跑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正事说完了,也应该说点不是正事的事情了。 宁同舟也十分赞同这话,点了点头说道:「莫大人说的是,王爷不如去找到王妃哄一下吧,这女子,不过是想要您哄一哄的,而您又不是真的喜欢那位。」 兰若清此前跟摄政王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知道的版本都是摄政王将兰若清当成了心中的那颗朱砂痣,旁人提都不能提一下那种。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本王又不曾喜欢过兰若清,何必解释?」 霍危楼反驳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王妃总是误会自己跟别的女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他如何不生气? 「王爷,这个难道不是应该问问您自己的吗?」 霍危楼看着莫东言,眼中闪着疑惑。 莫东言摸了摸鼻子,说:「臣对女子虽然不是很懂都知道一个道理,若是误会那就要解释啊,您不说,王妃误会,你们这关系如何亲近?王爷,不会想着晚上歇息时,没有香香软软的媳妇抱着睡吧?」 这是最直接的,霍危楼忽然动作一滞。 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不再吭声。 倒是莫东言,又继续说着:「您也别觉得臣没有媳妇就不能说这些了,今日王妃那模样就是吃醋了,为了别的女子跟您拈酸吃醋,不就是在意您吗?」 这话说的是真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宁同舟也点了点头,说:「王爷,臣的夫人也曾经告诉过臣一句话,夫妻之间最主要的就是坦诚相待。」 莫东言诧异的看着宁同舟,十分吃惊的说着:「宁大人还有夫人?」 宁同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暗沉了下来。 「曾经有,但因为臣的不坦诚,没有了。」 这个…… 霍危楼跟莫东言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谁。 「所以,今日看到了王爷与王妃的相处,便想到了臣的妻子,临走前,她曾说过这样一番话,都是女子,都是喜欢被捧在心上的,你若是总是若即若离的,或者是误会了你心中有人,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宁同舟叹息,自嘲的笑道:「臣的妻子啊,也曾误会过臣心中装着她人,因此,负气离去,至今未归,臣也后悔,每每午夜梦回时想起来这件事情,臣就决定,若是有机会见到夫人,定当解释清楚,绝不让她在误会。」 霍危楼沉默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到沈心玥,随后解释自己跟兰若清的事情? 他与兰若清一直都清清白白,不曾愈距过半步? 「你说的,本王听进去了。」 霍危楼良久,这才憋出了这句话。 宁同舟笑了下,起身揖手。 第七十八章 您且等着吧 在临走之前,宁同舟像是想到了什么。 「王爷,还需要借用一下王妃。」 霍危楼看向宁同舟时,眼神都带着一丝不对劲。 「借用王妃?」 宁同舟嘴角弯着笑意道:「有些事情,需要王妃帮个忙。」 这倒是没有想到的,霍危楼想了想,没有马上点头。 「这件事情需要问一问王妃的意见,不如,你……」 就在此时,沈心玥却从门口进来。 「可以,宁大人需要我帮什么忙就说吧。」 她刚走过来就听到了宁同舟说要借用自己的话,她虽然不知道宁同舟想要做什么,但看到了莫东言那一脸的玩味之后,想着,八成是跟国公府有关的事情。 「王爷,我可以的。」 沈心玥走到了他们面前,笑盈盈的说着:「二位少卿想要问什么都可以直接问,一会儿你们没事的话,不如咱们借个地方说话?」 问霍危楼借自己,怕是有些事情不能被霍危楼听到吧。 宁同舟跟莫东言对视了一眼后,纷纷笑了出来。 要说制得住王爷的,只有这位王妃了,只可惜,王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霍危楼被沈心玥的语气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怎么好,可沈心玥却因为之前的事情,并没有看他,甚至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问题。 「走吧。」 沈心玥将两位少卿带走之后,霍危楼脸色阴沉的转过身去。 身边的人看出来,但不点破,方才宁大人说的已经足够多了,能不能想明白,只能靠着王爷自己。 于是,沈心玥将他们带到了外面的一处小亭子里。 距离王府有一段距离,但这里环境幽静,加上又在摄政王府附近周围都有人盯着,不担心别人跟过来。 「二位大人想要做什么或者是想要我做什么,就请直说,只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莫东言跟宁同舟对视了一眼后,莫东言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沈心玥。 并且将他们在国公府遇上的那个丫鬟的事情也说了,甚至是训斥丫鬟时,话里话外好像在说这件事情。 沈心玥眯着眼,对于莫东言说的,她也开始有了怀疑。 「王妃,这两日都是您替老国公诊脉,可是有看出来什么吗?」 他要是不说,沈心玥也忘记了,自己之前去给老国公诊脉的时候,似乎遇上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皇帝派过去的太医,能够进入太医院的太医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病症都诊断不出来,要么是有人授意的,要么就是老国公自己在装。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之前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可现在看来,处处都是破绽啊。」 他们的脸色有些严肃,看着沈心玥的神色更是急切。 「王妃,您要是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沈心玥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还告诉了他们。 「老国公的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那几个太医,为什么诊断不出来呢?这不是一般的大夫就诊断出来了吗?为何到了他们就不行?你要是说他们的医术不好,却能够进太医院。」 这话倒是提醒了宁同舟,他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情哪里不对劲。 「王妃这么说,倒是提醒了臣,臣虽说不会医术,但对于太医院的审核也明白一些,若是没点本事可考不进太医院的,何况他们是陛下派去的。」 莫东言抬手摩挲着下巴,饶有趣味的说道:「看来,有人是故意想要误导咱们了呢。」 若非他们今日 听到了那丫鬟的话,是不是一直都不明白这件事情? 「那王妃,可曾知道老国公的身子的情况?又或者是,如何瞒过去的,国公府那边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心玥也纳闷,看着老国公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是真的难受。 「我想想,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沈心玥可没忘记他们将自己叫出来的目的,怕是想要自己帮点什么忙吧? 「臣恳请王妃帮忙,再一次去看一看老国公的身子,也请您仔细的瞧一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她倒是可以帮忙,就是不知道帮了他们之后,有没有什么奖励。 她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斜着身子环手看着他们。 「可以,我无所谓,但二位少卿似乎要付出点什么。」 她毕竟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莫东言似乎已经摸熟了沈心玥的性子,噙着笑意说道:「只要是王妃愿意帮忙我们二人欠您一个人情,您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当谢礼?」 这话说的倒也是没有错的。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没有,那就成交。」.z.br> 沈心玥舒心的眯着眼,对于这个交易,她稳赚不亏啊。 「那么还请王妃多多注意一下老国公的身子,只是一个人的身子情况,是如何装的出来的?」 宁同舟这番话,倒是让沈心玥想起来一种办法。 「我知道一个,可以伪装病情,甚至是可以让人无法一下子诊出来,还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只是,这个办法考验的是那人的医术,还有扎针的手法。 「您说,您要是想到了什么,还请跟我们二人说明白一些。」 沈心玥眼中笑意不减,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等他们靠近的时候,沈心玥在他们的耳边说了一些话后,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么明日就请王妃带着臣一同前去了,这样有臣在,王妃也有时间检查了,不是吗?」 这倒也是。 沈心玥眯着眼,将二位少卿送走后。 霍危楼却不知道从何处走了出来,脸色极其不好的问着:「你们说了什么,需要靠的那么近?」 沈心玥看着霍危楼这语气,在空中嗅了嗅。 霍危楼蹙眉,不懂她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沈心玥笑嘻嘻的望着霍危楼,嘴角的笑意不曾下去过,不知道为什么,霍危楼这样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王爷,今日吃了几斤醋啊?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酸溜溜的呢?」 霍危楼却板着脸,否认着:「胡说八道,本王从不爱吃醋。」 沈心玥也不跟他争论,只是眼神飘荡的笑道:「哦~不爱吃醋啊?我还以为王爷今日突发奇想就想吃了呢,原是我多想,还以为王爷心中有了我,所以才会因为我跟二位少卿走得近才会吃醋呢。」 霍危楼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想要否认,但想到了宁同舟之前提醒的,要是这个时候否认了,那以后她再误会,自己是不是就无法解释了? 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着唇,拧着眉注视着沈心玥。 沈心玥也不逼着他承认,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来,要是过于着急就不好玩了。 「王爷,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还有事情要做呢,我跟王爷比,可比不得,但王爷是大忙人,我也没什么时间,王爷,失陪了。」 沈心玥嘴角的笑意一直维持到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司其上前好奇的询问:「王妃,今日是怎么了,之 前不是还有些不高兴吗?怎么出去了一趟,反而心情变好了,可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啊? 沈心玥想了想,如果霍危楼那不自知的吃醋行为是开心的事情的话,也算吧。 「差不多,只是看到了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罢了,有些人嘴硬,全身上下啊,就属嘴是嘴硬的,死活不愿意承认一些事情罢了。」 原本那点小郁闷,因为霍危楼这么一搅和,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那种感觉。 司其凝眉,疑惑的看向自家王妃。 崔离却在她即将出口询问的时候,忽然开口制止了她的问话。 「王妃忙了一天了,也累了吧,不如先去泡个热水之后再好好的歇息歇息。」 沈心玥也正有此意,朝着一旁的饵房走去。 而司其却抓住了崔离,质问着她。 「崔离,你干嘛不然我问问王妃啊?总是觉得王妃遇上了什么好玩的,我也想知道呢。」 崔离看着小丫头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着气摇头。 「你哥小丫头片子什么都要知道的吗?」 那不然呢? 司其有些不服气了,她又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好奇一下罢了。 「王妃怕是在外面遇上王爷了,王爷估计是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让王妃高兴,你又何必去主动问?那不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吗?」 司其这才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的捂着嘴,小声的说着:「还好还好,我什么都没有问,崔离,你怎么知道是因为王爷啊?」 崔离看她明明都懂了一些意思,可还是不懂其他的。 「你想想,王妃今日是因为什么不开心的呢?」 司其想了想,好像是因为王爷的态度,又提到了那个兰若清,又因为王妃说兰若清的事情之后,王爷没有解释,所以王妃心中不快。 「我懂了,是因为王爷,所以这就是你们常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不对?」 崔离满意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眯着眼颔首道:「对了,我们司其还是很聪明的,所以咱们就别问了,王爷跟王妃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王妃不说,咱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 好是好,可司其就是有些忍不住的努着嘴。 「说的也是,王爷王妃的感情好,我们才好,崔离,你好懂这些啊。」 崔离斜了她一眼,打趣着笑道:「那是因为你还小,不懂。」 司其不服气哼了声:「我不小了,我跟你差不多大,按照年纪计算,你也不过时比我大了那么几个月而已。」 崔离不厚道的笑了,没有再说下去。 倒是沈心玥,她因为霍危楼的态度,原本心底那点郁闷一下子来来回回的闹着。 哪怕是歇息了,也依旧有些睡不安宁。 一整夜,都在想着霍危楼的态度以及他跟兰若清的事情。 导致了她一夜都睡不好,起来时,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司其看着都惊呼了一下,却被她阻止了。 第七十九章 果然如此 等到宁同舟他们过来的时候,沈心玥这才捏着眉心,缓步走过去。 「王妃的脸色不好,是没休息好?」 莫东言故意在霍危楼的面前说出来,果然,霍危楼的眼中立马闪过一丝心疼的注视着沈心玥。 沈心玥松开了捏着眉心的手,摆了摆手说:「无所谓,只是想事情多了,一时间没及时睡好罢了,今日你们去就行了,王爷就不用去了吧?」 作为害的她一晚上没睡好的罪魁祸首,沈心玥没好气的对着霍危楼。 霍危楼不明白,明明昨日离开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很好了,可为何又忽然不好了起来呢? 「玥儿,你没休息好吗?」 沈心玥不想跟他废话,甚至是不想跟他说话,只是胡乱的摆了摆手,神色之间有些不耐烦。 而被这么表情刺了一下的霍危楼,心中有着一丝丝棉麻的刺痛,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家王妃有点明显的疏远着自己。 「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沈心玥懒的跟他废话,现在见到他,就想到了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都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 而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的看向自己,在昭示着他什么都没做,可她还是失眠了。 莫东言乐滋滋的带着沈心玥走了,心中畅快无比。 倒是宁同舟,对于莫东言这不厚道的行为,做出了一些反应。 「你瞧着,似乎很开心?」 莫东言看了一眼宁同舟,像是在告诉他,「这不是明摆着吗?」 隔壁的马车坐着的是沈心玥,他们坐在另外一辆马车里。 莫东言笑呵呵的跟宁同舟说:「你不知道,王爷那个臭脾气啊,昨日被你说了之后估计想了不少,可王妃摆明了是因为昨日王爷没有及时解释清楚误会睡不好了,可王爷却不知道,你说,这种情况下,王妃会搭理他?」 宁同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不是他高兴的理由。 「咱们这位王爷呢,就是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长居高位不懂人间疾苦,无欲无求的久了呢,一旦下凡尘,自然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他此前的称号?」 宁同舟了然的弯了下嘴角,倒是没想到。 此前也有人将王爷比喻成了天山高崖顶上的一株白梅,如今这株梅花要下凡来历劫了。 自然是要经历一番人世间的折磨方可成为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那之前传闻兰家那位与王爷的事情,也是胡说八道的?」 兰若清? 莫东言白了一眼,甚至是对兰若清这个人的感观都不是很好。 「自然是假的了,王爷这个人啊,你没有接触过多久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这人啊,就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一样,看谁都是一个模样,对兰若清多几分善意,也不过是因为那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所以他秉持着未婚夫婿的责任,维护一番倒也没什么。」 只可惜那兰若清似乎拎不清啊,成了亲后还对着王爷装着那样一副娇柔做作的模样,也不知道给谁瞧呢。 「倒是我想多了。」 莫东言听着这话,又有些感慨。 「你宁大人素来独来独往,刚正不阿的不模样,不知道是应该的,而我呢,没有办法,被硬生生逼着当了这个大理寺少卿,自然能者多劳一些。」 莫东言又跟宁同舟说了好些事情,但都点到即止,不会过分。 宁同舟都噙着笑意听着,偶尔发表一些言论。 莫东言说的对,他素来不爱与人交往,所以做了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 就在莫东言 一言一语当中,他们很快就到了国公府。 莫东言这才识相的闭了嘴,跟着沈心玥一同进去。 他们是奉旨查办此事,他们到来之后,自然是要屏蔽所有人的。 「王妃,您开始吧,这里有我跟宁大人盯着呢。」 将老国公房中的所有人都叫退之后,他们开始在周围巡查了起来。 装着一副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的样子。 甚至是莫东言按照惯例将伺候老国公的下人丫鬟都叫到了院子里来,装模作样的文了一些问题之后,又检查了一番。 而沈心玥也在里面同时进行着,看到正在昏睡中的老国公时,担心老国公睡的不安稳,在施针的同时,沈心玥让对方彻底的昏睡下去。 紧接着,让宁同舟帮忙。 在脑袋的一个穴位上,找到了一根银针。 沈心玥将银针拿出来,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看来,跟我们所料的没错啊,就是这根针,让老国公看起来身子虚弱,甚至是像是中毒的模样。」 银针取出的同时,老国公的脉象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那么此前那个丫鬟被骂,也是因为不小心动到了这跟银针的缘故了吧。 还有那些府医,都是陪着所有人说谎的证据呢。 宁同舟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那王妃想要怎么做?」 怎么做啊? 沈心玥还真的没有想好呢。 「那个丫鬟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宁大人可有什么商议之策?」 宁同舟摇头,这些事情他并不擅长。 「臣只是擅长查案,但是对于那些事情,并不擅长,而且咱们现在没有正当理由去将那个丫鬟抓来询问。」 抓人,尤其是抓的还是国公府的人,是要相关证明的,一旦被发现,丫鬟被灭口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啊,那个丫鬟或者是你们提到的,那个小丫鬟,问不出来咱们就去问问那个小丫鬟也不迟啊,看来都是知道内情的。」 宁同舟拧着眉,不明所以的看向沈心玥,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那按照王妃的意思是?」 意思啊? 沈心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点什么,只是将银针放回去。 「回去再说,一会儿你就照例做个表面功夫,我也将计就计,知道了问题所在,我也护着了老国公的心脉,不会有事的。」 宁同舟点头,将老国公重新放下之后,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对方的脉象,直到平稳下来之后这才放心。 没一会儿,宁同舟走了出去,脸色冷峻的扫着院子里的人。 「好了?」 宁同舟颔了颔首后,就看到了沈心玥拎着药箱走了出来。 「王妃,我家老爷可有什么事情吗?」 沈心玥这个时候看着国公夫人时,不禁也觉得这个女人演戏是真的厉害啊。 不愧是宅院里出来的女人,这么多年了,一直维持着她的地位,果然不同凡响。 「我已经给老国公施针,不会有事的,但我还是那句话,要小心的呵护,万一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的,两位少卿大人问完了就回去吧,本妃的事情也忙完了,这是今日开的药方以及针灸的穴道,几位看看?」 说着,她将一张药方递过去之后,又告诉了他们针灸了什么穴位后。 几名府医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了。 沈心玥在所有的事情都确定了没什么之后,这才离开。 莫 东言跟宁同舟又留下来做了最后的检查,什么都没有发现也走了。 只是这二人,离开了国公府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确定了跟着他们的人彻底的离开之后,他们又从大理寺的后门,绕路去了摄政王府。 也许是打过招呼了,他们翻墙进来时,并没有遇上阻拦。 在霍危楼的院子里,沈心玥已经在等候多时了,霍危楼则是在一旁批阅奏折,算是变相的陪着沈心玥。 等到他们出来时,沈心玥则是盯着霍危楼不动了。 霍危楼手中的笔一顿,一滴红色的朱砂墨滴在奏折上。 他抬头,跟沈心玥对视了一眼。 「本王就在这里听着,不会打扰你。」 虽说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恼了自家王妃的,但霍危楼显然是理亏了。 平日里拽的跟二万似的的摄政王,现在在沈心玥的面前,硬生生的缩成了一个鹌鹑。, 问题是,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每次想要硬气起来时,就被沈心玥的眼神,以及之前宁同舟提醒过他的话给憋了回去,就是不敢再继续造次。 「王爷不是很闲吗?不如回书房去?您在这里,我们就算是想要商量什么都说不开啊。」 霍危楼蹙眉,脸色沉冷的注视着沈心玥。 「王妃,莫要忘记了,这是本王的院子。」 沈心玥也不怕他,挑了挑眉,嗤笑了一下无所谓的说道:「那又如何?既然王爷不愿意让出来,那就算了吧,二位大人,不如随着本王妃去本王妃的院子一坐?本妃让司其给你们备上一壶好茶,再做些点心,咱们,慢慢聊?」 最后三个字,沈心玥说的十分的轻飘飘,可在他们的耳朵里却很重很清晰。 且摄政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底都是阴霾之色。 「咳,要不臣改日再来?既然知道了出于什么原因,那从长计议也不无不可啊。」 莫东言忽然求生欲上来,硬着脖子解释着。 尤其是在看到摄政王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不好看后,莫东言倒抽一口气。 不禁拉了拉宁同舟的袖子,让他也跟着说几句话啊。 「是啊,不如就改日吧,改日就好。」 宁同舟说完,想要带着莫东言退下。Z.br> 却被霍危楼一声喝住:「不必了,本王回书房去,这里你们商议就好。」 说着便起身,重重的挥袖离去,离开之后步伐相当的慢,甚至是回头看了一眼沈心玥。 沈心玥像是不在意一样,让他们二人坐下。 「坐下吧,有些事情我想需要跟你们说一下。」 紧接着,他们坐在了沈心玥的对面,桌子上的奏折也被人送到了书房里。 霍危楼脸色十分难看的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周围的护卫又被撤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小。 莫东言一看沈心玥这样,就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她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王妃,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第八十章 咱们将计就计 不是她不愿意说,只是想要存着一点点私心,就是不想让霍危楼听到而已。 「王妃这么做,应该是想要王爷吃醋?」 宁同舟一语中的,点出其中要害。 莫东言这才恍然大悟的看向沈心玥,只当是明白了。 「那王妃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我们保证不会告诉王爷的,您说呢?」 身为还未曾娶妻的莫东言,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臣只是一个外人,自然无法评判王爷王妃之间的事情,王妃大可放心。」 沈心玥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时,忍着笑意险些笑了出来。 有他们,真的是霍危楼的福气啊。 她虽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都不妨碍她想要气霍危楼的心思。 「也没什么,就是咱们不如来一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二人一下子来了兴趣,都在等着沈心玥说着接下来的话。 「您快说说,怎么样的一个将计就计?仔细说说,不说仔细的话,臣可是不依的。」 沈心玥招了招手后,他们靠近时,在他们的耳边低语着自己的计划。 等到半晌后,他们商量完毕时,二人不约而同的对着沈心玥竖起大拇指。 而霍危楼从书房中往外看,却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不免有些扎心,心中难受的紧,可他又拉不下脸面去跟沈心玥说话,只能抿着唇,眉头紧蹙着看着这一幕。 「别的不说,就单单王妃这种机灵劲儿,拿下王爷指日可待啊。」 莫东言是赞同沈心玥的计谋的,并且对于沈心玥的心计表示敬佩。 「好说好说,要是真的让有些人醒悟了,那也是我的本事。」 沈心玥本想要反驳自己跟霍危楼之间的事情,但仔细想了想,又忍了下来,不管为了什么,她都做不到这些。 等到他们离开后,霍危楼这才从书房走出来。 「你们都商量了什么?不能告诉本王吗。」 沈心玥睨了一眼,笑道:「王爷都知道了还问?且看着吧,总是会清楚的。」 只是,不是现在说罢了。 看到霍危楼那吃瘪的神情时,沈心玥的心情生出了一丝快意。 「沈心玥,你就这般什么都瞒着本王吗?」 不知怎么的,沈心玥甚至是从这话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笑话,堂堂摄政王会委屈?别逗了。 沈心玥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这霍危楼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会委屈了呢? 「王爷,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了?」 紧接着,又听到她说:「再说了,我不过是说了大实话吗?王爷不喜欢被这些事情缠上身,那我跟两位少卿独自商量,也没什么吧?」 霍危楼不说话了,脸色阴沉的吓人,可沈心玥是谁?她会害怕? 她不但不怕,还会乐滋滋的说着:「王爷还是将今日的事情忘记了吧,别惦记了,在事成之前,二位少卿是不会说出来的,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风险,这个道理还是王爷教会我的呢。」 沈心玥笑盈盈的转过身,径直的越过了霍危楼直接出了他的院子。 这一次是通体舒畅了,原来让他吃瘪是这么舒爽的事情。 她笑着回到了院子里,开始着手着自己准备的事情。 至于老国公那边,对于她来说,只要目的达到了,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沈心玥靠在摇椅上,不停的摇着身上的椅子,不一会儿陷入了熟睡。 又是一日 ,第二日时,沈心玥惯例早早的就起来了,并且朝着国公府过去。 这一次,沈心玥独自过去的,只是让崔离跟着。 司其都没让她跟过来,崔离过来后,沈心玥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国公。 「崔离,一会儿你帮着我搭把手,我给老国公施针。」 按照往常的习惯,沈心玥施针的时候,府医都会在现场亲眼看着。 并且表示不会有事,而就在崔离扶着老国公的时候,在身子的阻挡下,就在沈心玥下针的那一瞬间,崔离运用了内力,将某个穴位封住。 紧接着,又朝着沈心玥悄悄地点了点头。 等到沈心玥施针了之后,沈心玥起身,给老国公把脉。 却发现了脉象的不对劲,蹙着眉又重新把了一次之后,这个举动,引起了府医的注意。 「王妃,怎么了?」 此前那位年轻的府医不明所以的询问,随着他的询问,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起来。 沈心玥摇头,没有说话,但神色较为严肃,一再的把脉。 「不对劲,确实不对劲。」 沈心玥立马起身,让其他人也开始把脉。 「你们看看,到底是不是不对,老国公的脉象越来越虚弱了。」Z.br> 府医马上就察觉了不对劲之后,纷纷上前。 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把脉之后,都在一个劲的摇头也明白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不应该啊,怎会如此?」 府医的脸色都变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本妃施针的过程都是有顺序的,不曾有错,此前老国公的身子也确实是好了不少,为何忽然又变成了这样?」 因为他们也在场,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对来,府医们都知道,这不是沈心玥的问题。 但偏偏,就是在施针之后,老国公出事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这件事情不对劲,当真不对劲,王妃您且等一等,让小人将老夫人叫过来。」 沈心玥却看向外面,呵斥着说道:「脉象出了问题,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事情,来人,这两日负责老国公饮食起居的丫鬟下人都是谁?」 这边出事之后,沈心玥马上就走了出去,并且看着外面的人喊着。 一时间,院子里又再一次的站瞒了人。 「这几日负责老国公饮食的丫鬟是谁?」 沈心玥看着这些人,眯着眼扫着所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宁同舟过来了,还几个人。 「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宁同舟故作诧异的看着这个情况,上前询问沈心玥。 「老国公出事了,脉象比昨日看着还虚弱,并且本妃昨日走之前也看过了脉案,并无其他的事情发生,今日也看了,不曾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心玥「如实」的跟宁同舟交代着这边的情况,这下,宁同舟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 「究竟怎么回事?问你们话呢,一个个的,哑巴了吗?」 宁同舟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厉声的呵斥着。 沈心玥的许是不起作用,但宁同舟不一样。 他身上自带了一股肃杀之气,在厉声质问众人的时候,威压不自觉的施展到了每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纷纷的后退了一步,手指指向了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的脸色一白,忙不迭的下跪。 「大人,奴婢没有,奴婢是冤枉的啊。」 小丫鬟跪下来后,在地上瑟瑟发抖,双唇更是泛着白。 宁同舟并没有因此就心软,反而是更加严苛的质问着说道:「你负责的老国公的饮食?」 小丫鬟被吓的不敢说话,在宁同舟这么问的时候,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这跟自己无关啊。 「是,是奴婢负责的老国公,但是大人,您要相信奴婢,不是奴婢啊,真的不是奴婢。」 小丫鬟被吓的不轻,一个劲的磕头说不是她。 沈心玥却蹙眉,奇怪的看着丫鬟说:「本妃也没有说你什么啊,你何必这么着急呢?难道是因为心虚了吗?」 沈心玥的话,不知道戳到了小丫鬟哪里,她的脸色瞬间一白,在沈心玥看来,都有些忍俊不禁的。 「王妃,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做,真的没有,奴婢也知道为何国公会如此,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沈心玥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擅自跟宁同舟说话。 「宁大人,您瞧瞧,这模样,算不算是一种不打自招的招数啊?」 宁同舟勾着唇,道:「算吧,怎么不算呢?」 说的也是,怎么就不算呢? 「大人你说,这样的,是不是就可以结案了呢?虽说如今老国公危在旦夕,但是这个小丫鬟倒是有些不简单啊。」 就在沈心玥说着的时候,府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妃,您快进来瞧一瞧吧,老国公好像真的要不行了。」 语气十分的焦急,是他们从未听到过的着急。 沈心玥的脸色骤然一变,转身快步的走进去,宁同舟也跟着一起。 只是交代了一句看好这些人之后,就进去了。 沈心玥开始施针治疗老国公,并且额头上都是汗水。 可以看的出来,她是十分的紧张。 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救不过来了。 老国公的呼吸逐渐的变得虚弱,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不只是沈心玥意识到了这一点,而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跟预想的差的有点多。 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个事情。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这样呢?」 尤其是府医们,他们也傻眼了。 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如今的情况后,他们彻底的不敢说话。 「不应该是这样的,王妃,王妃您一定要救救老国公啊。」 府医已经慌了,看着沈心玥的时候,直接跪了下来。 沈心玥蹙着眉,有些犯了难。 这些事情不应该出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这个本妃也不想的啊,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些事情都不是本妃想要的,你们看看,最后的事情也都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了。」 沈心玥叹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让府医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惨白了起来。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了。 沈心玥看着老国公逐渐没有了气息之后,叹了口气。 「宁大人,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吧,必须严查。」 宁同舟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的。 「只是需要请诸位在外面候着,毕竟现在老国公出事,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本官要做一些准备,来人。」 进来两个人,都是大理寺内的侍卫。 他们将府医以及沈心玥给请了出去,沈心玥的样子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小丫鬟瘫坐在地上。 第八十一章 怎会如此 嘴里更是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会如此呢?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不是说,不是说了没事的吗?」 沈心玥看过去,问:「你说什么?什么没事?」 小丫鬟张了张嘴,被人呵斥着住了嘴。 「碧清不许胡说。」 小丫鬟转过头,看到了呵斥自己的人时,脸色更是灰白的叫喊着:「莲花姐姐,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这个时候,有下人说了。 「王妃,老国公的饮食一直都是碧清在照料,因为她自小就在国公府中长大,所以老夫人也信得过她,剩下的事情就是莲花姐姐在负责了,跟小人们真的没有关系啊。」 那些下人也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当下就将他们卖了个彻彻底底。 可是碧清似乎听到了什么话一样,拼了命的摇头。 「不是我,真的不是,跟我没有关系啊,莲花姐姐,真的不是我。」 她是真的害怕,可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是无辜的。 老夫人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是跟大理寺的人还有莫东言一起过来的。 「贱婢!」 老夫人上来就给了碧清一个耳光,一个不够,又打了一个。 「老夫人息怒啊,这个时候可是要为了甚至着想,可不能伤着了。」 沈心玥提醒着老夫人同时也在告诉她现在的事情最要紧的,可不是这件事情啊。 老夫人这才稳定了下来,看着沈心玥时,险些站不稳。 「老爷,老爷究竟怎么了?王妃,你告诉老身,是不是家的,我家老爷没事的对吗?」 看着老夫人这灰白的脸色就可以看的出来,进展的不错啊。 「老夫人请节哀啊,本妃真的已经尽力了,昨日来的时候,老国公还好好的,可是今日却……」 沈心玥叹了口气,有些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老夫人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后退了几步,险些晕了过去。 「不会的啊,不可能的,怎会如此呢?王妃,会不会是您诊错了呢?万一我家老爷还有脉象呢?」 这个时候,府医也过来了。 「老夫人,您节哀啊,老国公确实是已经仙逝来了。」 府医说完之后,老夫人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彻底的倒在了众人的搀扶之下。 莫东言则是刚好扶着老夫人,让周围的人都围着。 「王妃,对不住了,事态紧急,而且此事颇有蹊跷,这里下官只能委屈您,跟着下官回一趟大理寺,还有诸位府医,甚至是这院子里的所有的丫鬟下人都必须带回去,本官要亲自一个个的询问到底。」 莫东言的话,让沈心玥点了点头,像是理解一样。 「这都是应该的,莫大人不必如此。」 说完,沈心玥长叹了一口气。 崔离则是走了出来,抓着沈心玥的手。 「王妃,您怎么可以去大理寺呢?这进了大理寺还有命在吗?」 莫东言看向崔离,蹙着眉警告:「闲杂人等,切莫阻碍本官办事,你是摄政王府的丫鬟吧,王妃只是例行询问罢了,若是没有嫌疑,本官只会放人。」 崔离却不同意了,直接就跟莫东言大吵大闹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呢?你们就是故意的,我家王妃要是少了一根毫毛,小心摄政王找你们麻烦。」 崔离瞪大了眼睛跟莫东言呛话。 沈心玥「及时」的出口拦着:「崔离,莫要再说了,这些都是正常的流程,要是没事的话,很快就会回府的,你先回 去可好?」 又看向莫东言,沈心玥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本妃的婢女也是在担心本妃这才出言不逊,还望莫大人见谅。」 说完之后,又看到了莫东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此事不宜再说,就此作罢吧。」 想了想,沈心玥只好点头,不再说话。 只是这件事情上,多少给了一些警惕,莫东言看着崔离离开的时候,还是让人跟着她。 做戏,自然是做全套的。 国公府被大理寺的人围住了,尤其是在***这方面,一滴水都不曾漏出去。 而他们,则是在大理寺内,接受着一个个的盘问。 这个时候,莫东言走了过来,看着沈心玥的时候,朝着她行礼。 「王妃,是下官冒犯了,主要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还请王妃见谅。」 说完之后,将沈心玥给请了进去。 又过了许久之后,又将沈心玥给放了出来下一个。 都有专门的疼进行询问,大理寺不只是他们而已。 而莫东言则是站在一旁安慰着那些人,提醒着道:「放心吧,只要你们说老实话,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的。」 「对了王妃,下官还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请您随着下官再进来一下。」 沈心玥又被请了进去,紧接着,沈心玥就随着莫东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深意后,笑了出来。 之后,又让其他人继续,他们只是坐在这里等一等罢了。 外面的碧清跟莲花,碧清看着一旁的莲花时,手心一直在出汗,甚至是瑟瑟发抖着。 「莲花姐姐,怎么办啊?」 莲花心中也没底,但是这件事情必须认下来,安抚着:「别怕,到时候你就照着之前交代你说的就好了,记住了,不要表现的太害怕,不然会露出破绽的,还有,万不可胡说八道,听到了没有?」 碧清点头,眼中噙着眼泪,十分的可怜,莲花有些不任性,碧清年纪还小,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罢了,若是熬不住…… 后果简直不敢想,莲花叹息,希望没事吧。 等到盘问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到了碧清。 碧清进去的时候,看着坐在位置上的莫东言穿着官服,一脸肃正的凝视着自己。 「奴婢碧清,参见少卿大人,见过王妃。」 碧清按照莲花教的那样,下跪行礼。 「起来吧,接下来本官问你的话,你要确定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可知晓?若是半句虚言,别管本官不客气。」 碧清被吓着了,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是停止的。 在莫东言的恐吓下,明显是已经被吓着了。 沈心玥挑眉,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不必紧张。」 沈心玥安慰着,又开始计算着时间。 小丫头的心里防线并不深,很容易就做到。 「是。」 碧清小声的回答着沈心玥的话后,浑身都在颤抖,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碧清险些站不稳。 沈心玥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就让碧清坐下后,慢慢回答。 「乖,别害怕,不是你做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毕竟老国公出事了,这件事情莫大人难辞其咎。」 莫东言点头,看着碧清说:「对啊,本官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一个小丫头倒是吓的不轻,本官要是查不出来,头顶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呢。」 莫东言吐槽着,又看着碧清。 沈心玥看着时机差不多了,让人出去告诉他们,其他人去隔壁询问,因为碧清被吓的不轻,至今没有说话,还在缓和着情绪。 这些主要是打消那些人的疑虑,获得时间罢了。 毕竟,碧清刚刚的反应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对于碧清的性子也了解一些,小丫头胆小,一点点的恐吓都可以吓坏,别说这么大的阵仗了,还牵扯出了人命。 之后,审问他们的就换了地方。 而碧清,被他们安抚着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 「好了,本官问你,你今日可曾发现什么?」 碧清摇头,想着之前莲花姐姐教她的回答:「没有,奴婢每日都是按时起来,固定的时间去厨房给国公端来早膳吗,之后伺候着国公喝下去,只是今日国公喝的有些少,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碧清逐渐的,语气也平稳了下来。 「而且,国公也时常有吃的少的情况,奴婢并不在意,就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 碧清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低着头,甚至是不敢抬头,更加不敢对视。 她心虚,也害怕,故作镇定的说完这些之后,她已经受不住的想要哭出来了。 「大人,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您,您就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碧清眼中噙着泪时,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沈心玥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小丫鬟来伺候。 就这个模样,谁不是我见犹怜啊。 「你有没有事情,甭管哦之后会定夺,本官问你,除了早膳之外,比如在昨夜里,你又可曾发现过什么?」 碧清摇头,不停的搓着手。 这是紧张的表现,甚至是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 因为手背的印子越来越深了,沈心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嗤笑了一下。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很一目了然了啊。」 沈心玥的话,让碧清抬头看向她。 「我没说你,莫大人,这个小丫头可能真的是无辜的,这么胆小的一个人,怎么会害了老国公呢,不如叫下一个进来吧。」Z.br> 莫东言审视了一圈碧清后,最后点头。 「行,那就叫下一个吧,只是要是问下来没有破绽可如何是好啊?」 沈心玥只能耸了耸肩,摊着手一脸无辜的说:「那也没办法了啊,只能让老国公自己去找了。」 碧清还没走,就听到了莫东言说:「王妃的意思是,凶手会自己出来?」 沈心玥嗤笑了一下,看着莫东言。 「莫大人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本妃说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老国公,就让他老人家自己去找那个人吧。」 碧清明显是被吓了一下,身子抖个不停。 沈心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笑道:「不好意思啊,本妃说习惯了,只是有些话,本妃觉得有必要的让你知晓一下,曾经啊,有过一个民间的传闻,莫大人听说吗?」 莫东言配合着沈心玥,笑道:「不如王妃说说?」 就在这个时候,宁同舟也进来了,他看着沈心玥亦是一样的。 第八十二章 不是我,真的不是 沈心玥唇角弯起,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碧清后,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甚至是靠在上面抬手撑着脑袋,用懒散的语气说道:「这人在死前啊,总是会记住了自己仇人的脸,好在死后去找那个害了他的人算账呢。」 尤其是在看到了碧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之后,似乎还不够满意,她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碧清。 「呀,碧清啊,你这是怎么了?」 沈心玥故作惊叹的看着一旁的碧清,碧清的脸色逐渐的变成了灰白色,她眼神睁大,眼中的恐惧可以显而易见的。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妃,不是我害的啊。」 碧清颤抖着双手抓住了沈心玥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是有些喘不上气。 沈心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胆子小,甚至是身体上还有点毛病。中文網 「好好好,不是你,但是什么不是你啊,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不说清楚呢,再说了,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沈心玥就当做听不懂的样子,就这么问着碧清。 碧清摇头,嘴里喃喃着:「不能说的,莲花姐姐说了,不能说的,不能就这么胡说八道的。」 这件事情上,她绝对不可以胡说八道,更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害了别人。 但是她是真的害怕,碧清缩在一旁的样子,沈心玥就知道了,小姑娘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又胆子小不会乱说话,所以才会被他们不设防。 「我真的不知道啊,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害怕,莲花姐姐你在哪里?」 碧清是真的害怕,所以在看到沈心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握住了沈心玥的手,一个劲的拽着。 沈心玥叹了口气,实在是有些无奈的很。 「好了,不说了,不说这些了啊,我们也不问了,好不好?」 给了一个眼神,让他们都让开一点。 「对对对,碧清啊,我们不问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但是这件事情可能会有点疑点,我们必须将你留下你知道吗?」 碧清不知道,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模样十分的可怜。 看的众人都有些忍不住,实在是说不出来更加吓人的haunted了。 沈心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知道她这个样子不是故意的。 「乖了,咱们呢,就留下来一晚上就。」 同时抬头看向一旁的宁同舟说:「宁大人,麻烦你去跟他们说,这件事情有些疑点,还有这个小姑娘问不出来什么,但是她胆子太小了,不能就这么放回去,万一这个样子被人以为她说了什么,对她出手就不好了。」 剩下的,就交给了宁同舟。 宁同舟其实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干脆按照沈心玥说的去做。 至于碧清,就被沈心玥带到了后院里面。 在大理寺的后院,就没有那么吓人了,反而跟普通的宅院差不多。 「王妃,这里粗茶淡饭的可能您要吃不惯了,但是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破案。」 沈心玥理解的点了点头,笑道:「理解,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没有必要去为难不是吗?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主意,你们也不过是出手帮忙而已。」 莫东言笑了笑,看着沈心玥将表情带了进去后,自己径直的离开了。 而碧清,则是坐在床上,一个劲的往里面缩着,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我好怕,姐姐救命啊,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动手的,真的不是。」 碧清 双手抱着双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觉到心疼啊。 沈心玥噙着笑意,对此有些好玩。 这个小丫鬟,看来在国公府也过的不怎么好啊。 手臂上还有鞭痕,应该是被鞭打的痕迹。 「碧清,你手臂上的伤,疼吗?」 碧清的身子一僵,甚至是慌乱的抬起头的那一刻,慌忙的又低了下去。 「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沈心玥叹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有她想那么简单。 不只是沈心玥,就是宁同舟还有莫东言都已经察觉了不对劲的事情。 碧清这么排斥这样的审问,肯定是因为知道所谓的真相罢了。 沈心玥将他们叫了过来,宁同舟已经过去跟他们说了,而且也让府医过来看了碧清的事情,碧清虽然没有胡言乱语,但是那种担惊受怕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 最后府医只能摇摇头走了出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心玥亲眼看着府医离开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沈心玥,则是跟他们走了出去,看着国公府的众人。 「好了,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但是我希望诸位,将我们问你们的事情都忘的干干净净一点,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不知道各位,听的清楚了吗?」 所有人都点头,而且现在老国公的「尸体」,还有人专门看护,听说是老国公夫人过去了,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晕了过去。 最后,又回去了。 回去之后做了什么无人得知,但也知道被封锁了消息之后的国公府,就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但是,听说国公夫人在听说了老国公已经失望的消息之后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震惊。 沈心玥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坐在大理寺的偏厅里,似笑非笑的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了一口之后道:「看来,更多的可能性就在这位老夫人身上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的丈夫,觉得他受罪了,但是现在看来,不一定是这样。」 霍危楼被人弹劾,老国公的病情反复异常,沈心玥想,这两者之间,必然是有一定的联系的,只是怎么联系,就不好说了。 沈心玥将茶杯放下,看向宁同舟。 「宁大人,那么你的意见是什么呢?」 宁同舟笑道:「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诧异而已。」 诧异? 别说,还真的是。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上我会处理好的,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你们也该慢慢的进入计划之内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心玥跟他们对视之后,笑了出来。 傍晚时分,霍危楼过来的时候,打算问一问沈心玥什么时候回府,却听说沈心玥不回去了,当即就怒了。 「你说你不回去了?」 沈心玥眨着眼,很无辜的说:「很正常啊,以前忙起来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回去吗?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霍危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沈心玥要在大理寺的时候,他内心这么的排斥的吗? 「没什么,你跟本王回去。」 看着霍危楼板着一张脸的模样,沈心玥觉得可笑,他凭什么? 「王爷,您凭什么让我回去呢?这件事情我已经给你答案了不是吗?再说了,马上就知道真相了,我为什么要回去?」 霍危楼满不在乎的说:「本王不需要真相了,玥儿你别闹了好不好?之前不知道你为何忽然生气,但是不能夜不归宿。」 沈心玥就不明白了,自己跟他有没有感情,再说以后她也是要离开的,这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不回去,霍危楼,你就算是将我带回去了,我还是会出来的,你知道我的脾气。」 霍危楼想说不知道,可是他也知道,事情不能就这么来。 「算了,本王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是不是?你在大理寺真的很危险,你以为你将那个小丫鬟留下来就有用了吗?万一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你遇上危险了呢?」 这个时候,两位少卿却笑着说话了。 「这一点王爷请放心。」莫东言说。 宁同舟接着:「下官这大理寺已经派人严加看守了,绝对不会让王妃受了委屈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将她留下的意思了。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 「你的意思也是这个?」 沈心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啊,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霍危楼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啊?」 霍危楼想说不知道,但是他不能说。 「行,你们自己来,本王自己走就是了。」 霍危楼挥袖离去,沈心玥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背影。 「你们说,王爷这是怎么了?」 宁同舟笑的神秘,「王爷怎么了,王妃不是最清楚吗?但是要拿捏得当啊,不能一下子就太紧了,逼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而尚未娶妻的莫东言叹息,道:「虽说我一个未曾成婚的都懂得这个道理,相信王妃也懂的。」 沈心玥没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天色。 不多时,崔离出现在沈心玥面前。 「王妃,奴婢奉命留下保护您的安全。」 沈心玥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仿佛是要将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你们啊,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什么似的,一个个的防着我一样,算了,我也不说什么,既然让你过来就继续待着吧。」 她出门的时候,崔离本就跟着的,但沈心玥觉得事情有些轻松就让崔离回去了。 现在崔离又来了,也省的她一个人闷得慌。 「我去找碧清聊聊天,一会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啊。」 沈心玥朝着碧清的房间走过去,这个时候的表情已经缓的差不多了。 只是可怜了这个小丫头,一会儿还要被吓呢。 「碧清,我可以进来吗?」 碧清看到是沈心玥的时候,情绪一下子就放松了。 原本还紧绷着不敢让人靠近,可看到沈心玥那一刻,就没有了。 「可以,王妃请进。」 想要下地,却被沈心玥快步上前,摁住了肩膀。 「别动,你这个孩子啊,怎么这么倔强呢?再说了,你身子不好,还经不住吓你知道吗?」 碧清点头,显然是知道的。 「我自幼就在国公府了,是国公府的丫鬟,也是因为身子不好,所以爹娘甚至都不过问我的事情。」 碧清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伤心。 第八十三章 你可愿与我说说 沈心玥坐在她身边时,抬手轻轻的在后背上安抚着她的情绪。 「王妃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碧清忽然问着沈心玥,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沈心玥却轻声的笑道:「神鬼之说本就虚无缥缈,谁也说不准,但是我坚信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做过的事情都会遭报应的,你还小,不懂这些。」 碧清却摇头,看向沈心玥时,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说,王妃想要知道真相,对吗?」 沈心玥毫不避讳的点头,问:「你愿意说吗?你愿意说就说,要是不愿意的话,在这里也没有人敢逼你说的,只是你在大理寺过夜之后,回去怕是不好过了啊。」 不管她说了还是没说,在这件事情上,国公府的人都要找个由头将她处理了。 碧清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半晌之后,她终于点了点头。 「我愿意说,因为我知道,王妃是一个好人,我知道我说了之后,王妃会护着我的。」 碧清对沈心玥有一种莫名的信赖,又或者说,是因为沈心玥身上有一种没有的特质。 「好,你想说就说,我听着。」 碧清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 「那我可以靠着您吗?我是真的有些害怕,国公爷的性命不是我害的,但是我觉得我是那个担责任的。」 所以她真的担心国公爷回来的时候,会找她。 沈心玥将碧清小小的身子抱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乖,不怕,我在这里呢,你说你的,我听着就是。」 碧清轻轻的点头,这才细声的解释着:「其实国公爷压根就没有病,这副模样不过是被那些府医装出来的样子罢了,为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是王妃肯定会知道,所以我只能告诉王妃,其实国公爷啊,身子没有那么虚弱,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 「此前,那根银针曾经掉下来过,被发现了,是莲花姐姐帮了我,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才会免于老夫人的责罚,若是不然,我早就已经死了。」 「莲花姐姐是国公爷院子里的大丫鬟,并非通房,但不知为何,国公爷待她不一样,就是老夫人也不敢动她,所以莲花姐姐担任过后,老夫人最多也就是打了她罢了,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被处死,王妃,您说,人心为何这般的难测呢?」 沈心玥静静的听着,空气中蔓延着安神的香气。 碧清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她靠在沈心玥的身上,嘴角勾着笑意。 也许是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以后,她也没有了负罪感。 剩下的事情,沈心玥听着碧清的诉说后,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沈心玥知道,这里面跟霍危楼有关,至于有什么关系,就要去问问他们了。 将碧清放在床上安睡之后,起身走到了门口。 「崔离。」 崔离应声走了出来,走到了沈心玥的身边。 「王妃!」 沈心玥招了招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崔离颔了颔首后,进入了房间。 沈心玥则是看着一旁偷听的二人,面色凝重。 「二位少卿,不如咱们去前院好好的聊聊吧?似乎王爷也在了。」 霍危楼这个时候肯定会在,沈心玥不说多了解他,也知道今夜会是真相之日。 「好,王妃请。」 几人朝着前院走了过去,果不其然,霍危楼已经在等候多时了。 「王妃果然料事如神,王爷真 的来了呢。」 莫东言打着哈哈,笑嘻嘻的走过去,只是在看霍危楼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趣味。 「王爷不是不来吗?还不想让王妃留下,怎么的,长夜漫漫,没有了王妃在一旁,睡不着?」 霍危楼睨了他一眼,只是细细品着下人端上来的茶水,半合着眼,颇为欣赏的说道:「你们大理寺的茶,不错。」 那是自然的,莫东言可是骄傲的仰着下巴。 「别看俸禄我们是没多少,但享受这种东西,自然是要好的又便宜的,这方面,我比你懂。」 莫东言也给自己跟宁同舟和沈心玥各自都倒了一杯。 「结果如何?」 不知在问谁,但所有人默认的,都是在问沈心玥,纷纷看向了沈心玥。 沈心玥坐在身边,靠在一旁笑道:「还不错,只是我觉得这期间,还是有些出入,跟我知道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霍危楼看向她,似乎在问。 沈心玥噙着笑意,将比青年跟自己说的真相都说了一遍。 「根据碧清说的,明明府医都说了国公爷的身子很正常,但是这一次却意外死亡,那么定是有人下手,为何呢?」Z.br> 但小姑娘的想法虽然是对的,可方向并不对呢。 「碧清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怎么说我才会联想到别的地方去。」 她跟霍危楼对视上,认真的问着:「王爷,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一下,您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呢?老国公忽然装病,还有太后那里的布局,怎么就这么巧合,连皇后都瞒在鼓里,让皇后去求药?」 这件事情上,沈心玥心中多的都是疑惑,但她跟想要知道的是真相。 「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定夺,但你保证老国公当真没事?」 沈心玥特别骄傲的扬着下巴,掀起眼眸时,那个眼神,格外的诱惑人。 足以可以用高贵冷艳来形容她,姿态是高傲的。 「我的医术,王爷不是最了解了吗?只要宁大人不让人靠近老国公,我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这倒是没有想到了,霍危楼嘴角忽然弯着一抹弧度。 「那就最好了,本王还担心你出什么差错呢,既如此,那本王也就放心了,接下来,本王若是没猜错的话,要对付的,恐怕就是本王了,你明日小心写,在见到老夫人的时候,最好是多带点人。」 看来,明日就是发难的时候了。 今日见不到人,大理寺的人高调的将整个院子都围住,不让人看。 这么说来,明日皇后这颗棋子也该上场了。 「明日,不只是老夫人,还有皇后,她未必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但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沈心玥倒是管不着那么多,于她而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之后,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别的,相信霍危楼自己可以解决了。 「王爷,这不是还有您吗?我相信王爷肯定是可以解决事情的,王爷说呢?」 说的也是,霍危楼噙着笑意,又是抿了一口茶,享受着回甘的茶香在口中蔓延,醇厚的味道让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许多。 仿佛今日闹的脾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你看着我,我还觉得瘆得慌呢?」 这种要笑不笑,微微一笑的既视感,真的让人后背发寒。 「那小丫鬟有崔离守着,王妃是不是应该随着本王回府了呢?」 霍危楼看向沈心玥的同时,还带些许的哀求?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应该就是了。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回去吧,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两位少卿,明日早上见了。」 沈心玥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跟着霍危楼回去。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沈心玥撑着脑袋,被摇的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霍危楼瞧着她这般模样,心微微的刺疼了一下,她何时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样一副模样过? 「我只是没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都是国公夫人在背后一手指导的,是针对你的,对不对?」 霍危楼没想到她会这么关心自己,甚至还有点高兴。 「差不多吧,只是他们低估了本王的能耐以及你的医术,以为这样就会逼的本王出手,却不知,早就已经被你识破了,王妃当真是蕙质兰心,颇得本王的心思啊。」 沈心玥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对霍危楼无疑就是一声嘲讽:「王爷,您这么说会让臣妾误会的呢,下次还是不要说了。」 却被霍危楼一把搂住腰,捏着这细腰后,沉声道:「若是本王真的动了心,王妃可是愿意将自己交给本王了呢?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沈心玥面上一怔,身子也随着他的话,好一会儿的僵硬就才缓过来。 这人是在反驳自己之前的话,用力的将人推开,当即就白了一眼。 「霍危楼,有些玩笑可是开不得,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个白月光呢,你家兰若清你不要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沈心玥心思动了一下,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后,这才板着脸警告他。 霍危楼却笑着靠在一旁,单手搭在软枕上,并不介意被她推开。 「王妃这话说的,什么白月光,本王于兰若清,不过是因为此前是本王未婚妻罢了。」 沈心玥可不听这些,什么解释都是虚的,未婚妻?只是未婚妻就做到那个地步?处处维护之外,甚至还任由传言将他说的那么深情? 本来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回事,这人才会不澄清。 虽说现在各自成婚,但以后的事情,谁能够预料的到? 沈心玥不搭理他,霍危楼也不确定她到底听进去多少,这模样,属实让自己心中没什么把握啊。 「本王说的都是真的。」 沈心玥只是闷声的说着:「我又没说不信,王爷何必再说一次?」 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对于沈心玥来说,他们就是格格不入的。 霍危楼张着嘴,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他知道沈心玥并没有相信,可他总觉得自己没必要去解释,自己对谁好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便好,以后莫要说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沈心玥拧着眉,有些不乐意,但不打算继续跟他牵扯下去。 一直到回院子,沈心玥都不打算理会霍危楼。 他那话的意思已经说明了,白月光终究是白月光,一般人是比不过的,甚至是还会被人说,名声不好罢了。 沈心玥睡去后,睡的并不安宁。 第八十四章 沈心玥,你才是凶手 沈心玥醒来后,神色又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甚至双眼的焦距有些对不上,呆呆的坐在床上,等着司其进来时,她才反应过来。 「王妃醒了?王爷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说是将您送到国公府后他再进宫。」 司其将洗脸的水放在一旁,笑吟吟的朝着她说道,仿佛在说什么开心事情。 可是沈心玥知道,这算不上什么开心的,霍危楼不过是想要在外人面前装出这样一副深情的模样罢了。 沈心玥起来收拾了一下,走到外面时,霍危楼已经在等着了,她看了一眼屹立在远处的霍危楼后,上前走去。 「王爷,久等了。」 霍危楼看着沈心玥时,抬手想要握着她的手腕,却被沈心玥不留痕迹的躲了过去。 平日里,这种亲昵的举动霍危楼也常做,她都不曾躲开,这一次,却让霍危楼眼瞳暗了暗,最后将手摆在身后。 「走吧,本王送你到国公府,他们已经在等着了,之后你按照你想的去做,放心,出了事情本王给你兜着就是。」 沈心玥带着笑意,颔了颔首道:「好,多谢王爷。」 霍危楼想说,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可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心玥不曾理会的,先走一步。 马车就停在王府的门口,看到他们出来时,下人眼疾手快的将梯子准备好,等着他们坐好后,撤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说。 从摄政王府去国公府,途中要经过集市,早晨的集市十分的热闹,各种叫喊的都有。 还有各种小吃的飘香,沈心玥眸色一动。 霍危楼也不多说,只是敲了敲马车的门后,马车马上停了下来。 在沈心玥的疑惑下,霍危楼下了马车,走到了一个小摊前,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多时,他就带着一份汤包回来还有一份烧饼。 坐上马车的时候,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沈心玥诧异的看着他,就看到霍危楼将吃的摆在桌面上,打开拿了一个递给了沈心玥。 「吃吧,刚刚看到你想吃了。」 沈心玥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后,汤汁饱满在咬破那一瞬间在嘴里溢出来,香味就在嘴里漫开。 本就有些饿的她,吃了一个后,没忍住又抓了一个。 不多时,一份汤包下腹,终于有了些许的饱腹感,紧接着,又吃了霍危楼递过来的烧饼。 再喝一口霍危楼沏的茶,解了腻之后,沈心玥这才发现,这人竟然还能在马车里泡茶? 着实享受了,沈心玥看着霍危楼的眼神都没有了最初的冷淡。 「饱了?」 沈心玥点头,靠在一旁舒适的展开了眉眼。 「对,已经差不多了,没想到啊,我们王爷还有这样的心思。」 霍危楼但笑不语,只是轻轻的敲了敲一旁的门后,马车这才缓缓的行驶朝着国公府而去。 沈心玥无心跟他搭话,便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外面。 等到了国公府的门口时,沈心玥下马车后,看到大理寺的两位少卿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妃!」 二人朝着沈心玥行了礼,沈心玥也不过是点了点头,回过头时,霍危楼已经走了,走都还挺潇洒的。 半点不回头的那种,沈心玥看着他们。 「走吧,昨夜里说过的话都还记得吧?」 记得是记得,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沈心玥还要做什么。 「王妃又来国公府,是打算?」 沈心 玥看着这偌大的国公府门,笑的意味深长, 「自然是对峙啊,碧清说的事情,也该点明了,国公夫人明明知道老国公没事,却还装出这样一副模样,给谁看呢?」 这话说的,他们可以预见了今日会有一场大戏看了。 「好,王妃,请。」 走了进去时,沈心玥就看到了在老国公院子前达大骂的老夫人。 「你们可瞧好了,老身可是国公府的主母,这国公府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纵使你们是大理寺的人,也不能这么办事的吧?」 听着老夫人的话后,沈心玥倒是笑了出来。 「老夫人这话说的,本妃还不曾去找老夫人的事情,老夫人倒是自己找上来了,倒是让本妃惊讶啊。」 说着,她走了过去,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时,眼中带着笑意跟她对视。 「王妃?王妃,我家老爷如何死的,您是不是应该给老身一个交代?」 紧接着,又说:「不会是以为你是摄政王妃,我便怕了了你吧。」 怕? 那倒是不至于,她只是有些担心她不怕呢。 「走吧,既然老夫人都说了,要进去看看,那就看看吧,只是本妃提醒一句,老夫人谨言慎行吧,本妃知道的事情,可不比老夫人少哦。」 说完,就带着老夫人进去,只是其他人还是被拦在外面。 大理寺的人看到他们都这么说了,在宁同舟的示意下,又退了一部分人。 进去之后,老夫人直接跑了进去,看到了已经断气的老国公,身体已经开始冰凉无比。 老夫人仍然不敢相信,探了探鼻息,确实是没有了呼吸了。 她忽然红着脸,指着沈心玥说:「沈心玥,你安的什么心?我家老爷好端端的一个人,却被你给医死了?」 沈心玥却悠闲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跟老夫人对视了一会儿后,说:「之前我开的药方以及我下的诊断都是贵府的府医都过目了,你们也深信不疑,加上在饮食方面也是你们在控制,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府医都看过了,就这样,老国公还是走了,老夫人难道不应该给本妃一个交代吗?」 她就这么笑盈盈的看向老夫人,在这些质问当中,老夫人硬生生的心虚了一些。 「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并且对我家老爷动了什么手脚才来说这些?府医虽说都是府上的,难免不被王妃收买了,毕竟王妃可是摄政王的王妃,想要做些什么,老身也看不出来。」 这一手甩锅甩的,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让她刮目相看了呢。 「老夫人这话说的,真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二位少卿可曾见识过这等事情?」 莫东言却带着笑意摇头道:「不曾见过。」 沈心玥挑眉,看向宁同舟,「那么宁少卿呢?」 宁同舟同样摇头,「不曾。」 沈心玥笑道:「那真是巧了,本妃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了,如何?」 没有人说话,但沈心玥却起身,走到了老国公的「尸身」面前,弯下腰,看了一眼紧闭眼睛的老国公。 「老国公意外死亡,本妃知道老夫人十分的悲伤,但是莫须有的罪名,本妃可是担不起啊,还望老夫人慎言啊。」 老夫人的脸色极其的难看,阴沉的眸子注视着沈心玥,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王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家老爷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现在想要知道还有什么证据都难了,这就是王妃的目的吧,老身不知,我国公府与王妃有何仇怨,让王妃这般的算计着我家老爷。」 老夫人沉着声质问,像是隐忍了悲痛,也要沈心玥给她一个说法。 沈心玥叹息,有些惋惜的说道:「这些,与本妃何干?这些事情啊,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再说了,老夫人,有句话不知道可曾听说过?」 「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您自己不知道吗?」Z.br> 老夫人抿着唇,没说话。 「老夫人,老国公之死下官也深感遗憾,但若是老夫人不愿意下官将老国公的「尸体」抬走去检验的话,那边让老国公入土为安吧。」 莫东言语重心长的说着,带着些许的可惜。 那一言一行表达的,还真的是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饶是沈心玥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演的真好啊。 「好了,这件事情啊,咱们也说不了什么,既然老夫人觉得是本妃害死了老国公,那么证据呢?无凭无据就说的事情,本妃可是不认的,再者说了,老国公如何死的,本妃想,老夫人心中比谁都清楚吧?」 沈心玥走过去,指了指一处,在老夫人眼睛猛地瞪大之后,笑道:「老国公的致命伤,可是在这里呢,你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吗?」 宁同舟这才严肃的看向沈心玥,问:「王妃此话,何意?」 沈心玥叹息,又带着些许的无奈,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老夫人忽然大声的打断了他们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沈心玥,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颠倒是非?二位少卿,你们一定要如实的禀告陛下啊,这件事情就是沈心玥做的,是她,是她背后的摄政王府,这些本来老身都不好说的,可谁人不知,摄政王想要把持朝政,只好将手伸到了我家老爷的身上,只要我家老爷死了,那么她的夫君,当今的摄政王可就高枕无忧了。」 这话说的,还真的让人无奈啊。 「老夫人这话,本妃确实是无法反驳,可是,敢问一句,若是这般,为何本妃要救老国公呢?老国公一开始的不过是食物中毒罢了,本妃看出来了,大可不说出来,让老国公直接走了不是更好吗?」 沈心玥质问的时候,眯着眼,看向老夫人的时候,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 「老夫人,有些话啊,是说的出来也是要负责的,本妃没做过的事情,你却要让本妃认下,你说,你是不是在掩饰着什么?」 老夫人颤抖着甚至,似乎隐忍不发。 就在这个时候,国公府的人进来了,扶着老夫人。 「沈心玥,我家老夫人已经被你逼的这般了,你还想要如何?」 说话的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她心疼的扶着老夫人时,对着沈心玥怒吼。 沈心玥眯着眼,扫在那个婆子身上。 「本妃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婆子可以喊的,来人,掌嘴。」 「啪!」 话音一落,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脸上响了起来。 老夫人以及旁人都吓呆了,完全没想到沈心玥还有这一手,傻愣愣的看着打了婆子巴掌的崔离。 「王妃,您没事吧?」 第八十五章 朕倒是看看谁敢 沈心玥看到原本在守着碧清的崔离过来后,还主动对国公夫人身边的婆子动了手时,笑了一下。 「挺好的,老夫人,本妃念你年纪大了,但不是这么给你倚老卖老的。」 她肃着脸呵斥着老夫人的同时,也看向了别处。 莫东言立马会意,上前拦着老夫人,并且劝说着:「老夫人,这件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您这样不好吧?下官知您心情不好,想要快速的查清楚真相,但是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您这般污蔑王妃,这可是大罪啊。」 谁知道老夫人冷笑了一下后,直接看向莫东言丝毫不惧的说:「大罪?我家老爷被她害死了,你跟我说这些?那我家老爷就枉死了吗?若非她过来给老爷诊脉,若非是她,我家老爷又为何会死?」 似乎已经将所有的罪名都定在沈心玥身上,笃定了,这件事情就是沈心玥的错的国公夫人眼神阴沉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个洞来。 沈心玥倒是不惧的耸了耸肩,嗤笑的说道:「当真是好算计啊,国公夫人,本妃还未曾追你的责任呢,你倒是在这里先下手为强的恶人先告状了?你说的这些,你敢说,你不曾动手对老国公做手脚吗?那么他身上那根针是如何的来的?若非我此前察觉不对,早就在几天之前,老国公就已经死了。」 至于现在,也算是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厚颜无耻吧。 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做出来的缺德事一桩又一桩的,实在是让人恶心的很,。 「你……沈心玥,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你等着,我现在就进宫面圣,请求陛下为我家老爷做主,我家老爷作为陛下的肱骨大臣,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便是。」 老夫人指着沈心玥的时候,指尖微颤,沈心玥知道,她已经到了最后的临界点。 「去将陛下?好啊,正好我还有些证据还没有拿出来呢,既然老夫人这么说了,那不如到了陛下面前的时候,老夫人亲自解释一下,为何老国公不是自己病倒的,是被人下毒之后,又用银针扎入穴位后,造成的身体虚弱的假象。」 老夫人被堵的有些心虚,很快的,就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说:「你有证据吗?沈心玥你若是有证据还会在这里问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污蔑人。」 沈心玥冷笑,就在这个时候,老夫人转身,看向莫东言。 「二位少卿,你们要瞧见了,一直都是这位摄政王妃在胡言乱语,老身在这里给你们跪下了,一定要如实的禀告陛下啊,她沈心玥草菅人命,不能因为是摄政王妃就这般轻易的饶了她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朕倒是不知,国公夫人说谁草菅人命,要饶不了谁啊?」 皇帝的出现让老夫人身子一僵,转过去一看,身后一片人跪倒在地上。 沈心玥也上前要跪下,却被皇帝喊了起来。 「玥儿不必多礼,老国公到底什么情况?」 跟着皇帝来的,还有霍危楼以及皇后,一左一右的站着,在看到了母亲这般时,眼眶还是忍不住的红了。 「母亲,你又是为何啊?」 皇后不明白吗,为何自己的母亲就是看不明白呢? 她看着沈心玥,见沈心玥一副淡漠的模样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就这么跟自己对视后,她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皇后娘娘,您可是不知道啊,你父亲已经断了气儿了,这个女人还是不肯放过你父亲啊,我作为国公夫人,是他的妻子,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却被他们一再的拦着,陛下,这件事情臣妇恳请陛下一定要明察啊。」 皇帝眯着眼,危险的眸光扫在 老夫人身上,皇后见状,心中咯噔了一下。 「哦?国公夫人说,要朕做主?只是朕不知,国公夫人要朕做什么旨啊?这老国公当真已经去世了吗?」 皇帝的话让老夫人一懵,又想到了自己亲眼所见,坚定了自己的说法。 「臣妇亲眼所见,大理寺的二位少卿也在,做不得假,老爷就在里面,尸体都僵硬了。」 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丈夫就是沈心玥害死的,甚至是将一切悲伤都表演的淋漓尽致。 沈心玥眯着眼,不愿意陪着她继续演戏下去了,走了过去。 「陛下,这件事情不如让心玥跟您解释解释?」 沈心玥跟霍危楼对视了一眼后,霍危楼对着她颔了颔首。 虽然不知道皇帝他们来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但是沈心玥知道,皇帝这一次,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你说,国公夫人,别说朕不给你机会,此事非比寻常,朕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又看向了宁同舟二人,说:「宁卿莫卿。」 那二人上前一步,揖手低头,「臣在!」 异口同声的应着,同时心中也有了打算。 「朕问你们,老国公是否已经离世?」 宁同舟却勾着唇,笑道:「不曾,不过是臣等于王妃施展的一些小伎俩罢了,为的不过是将幕后的主使者引出来,却不想,国公夫人倒是深信不疑,主动站了出来,省了臣等不少功夫呢。」 原本还以为可以用别的办法才可以让国公夫人说实话呢,只是有些证据,也该拿出来了。 皇帝来了,那么这一场算计也逐渐的收场。 皇后的脸色一白,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做了什么?」 皇后想到了此前的事情,又想到了母亲之前进宫时说,会给自己出手的,就是这样的出手母亲啊? 皇后后退了几步,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Z.br> 国公夫人低着头,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看着皇后时,笑了出来。 「那又如何,皇后娘娘如今高枕无忧了,可曾想过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如何?多次让你出手你却犹犹豫豫的,但,现在你父亲都死了啊,你还想说什么?」 老夫人有些崩溃的看着皇后,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了,若是让她看到是沈心玥害死了自己父亲,断然会对沈心玥出手,只是没有想到,计划还没哟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 「可若是老国公没死呢?老夫人是不是应该说明白一些当初究竟是如何算计的呢?」 沈心玥又警告着老夫人,眸中的冷意深了些许。 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圈套,是她自己忍不住的往里钻的,可不怪自己啊。 「你说什么?」 老夫人的脸色忽然就白了起来,看着沈心玥的表情杀案带着震惊。 沈心玥见状笑了出来,只觉得好笑的很。 「本妃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谁说老国公死了?本妃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你自己露出马脚,老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走完。 沈心玥忽然跪在皇帝面前,抬头说道:「陛下,老国公的身子虽说余毒未清,但是不至于致命,这些日子以来,心玥都在怀疑是不是哪一步走错了,为何又是施针又是喂药的依旧不好转,知道心玥在老国公身上发现了一根银针后,这才知道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皇后脸色惨白的看着沈心玥,眸中含着泪水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陛下,臣妾的父亲不会这么做的, 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啊,陛下。」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眼神冰冷的让皇后再也说不出话来,甚至是跌坐在地上。 「皇后,你虽说不知情,但还是要将所有的情况拎清楚才行啊,玥儿起来说,还有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于是,沈心玥将从一开始就是让老国公假死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又说了为了找到那个施针下毒的人,她只好让所有人都送去了大理寺问话。 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差点一些事情。 「一开始,心玥只是以为这件事情上只是寻常的政敌谋害,大不了就是治罪对方就是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老国公身上的毒,一直都是这位老国公的枕边人,国公夫人亲自下的呢。」 至于为什么,沈心玥冷哼了一声。 「近来,不少人在弹劾我家王爷吧,想来,跟王爷也是有关系的,哪怕是没有,也是听到了消息,所以赶过来觐见陛下,趁着这个时候,让陛下对王爷出手的吧。」 这一步的算计,真的深啊。 「你……胡说八道,沈心玥你在胡说什么啊?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臣妇以及这一家子都不敢有这个心思啊,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 皇帝讽刺的看着老夫人,说:「你倒是会让朕明察,你做过的事情,都在这里面呢,你说说看你下毒谋害了自己的丈夫,不但不知错就改,甚至是恶意的栽赃,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忽然一声,都是皇帝吼了出来的。 老夫人被吓傻了,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这些年来,她是中宫的皇后,多少人明理人是口头上敬重的,实际上不过是皇帝的消遣罢了。 现在又因为这些事情,这是上天要对他们家出手了。 「皇后,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逞能了。将这些事情揽在身上并没有必要。」 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皇帝不会动手。 「国公夫人,你对老国公做的事情,等到老国公醒了的时候,你自己去解释吧,朕暂时便不惩罚你了。」 殊不知,这个惩罚才是最狠的。 下毒谋害丈夫,关键是丈夫全程都还算是有意思,在跟毒素抗衡着。 「玥儿,对于老国公,你可是有把握医好?」 皇帝难免也有些焦急,直接就问了沈心玥。 沈心玥福了福身后,轻声的说道:「这一点心玥也不敢保证,但是会竭尽所能将救治老国公的。」 沈心玥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颗定心丸,有了这话之后,就有了把握了。 这也是皇帝问沈心玥的原因。 第八十六章 你倒是不容易 皇后甚至抓住了沈心玥的手,激动的说:「沈心玥,你若是医治好了本宫的父亲,你以后想要什么本宫基给你什么,只要你愿意就好了。」 沈心玥将自己的手从皇后的手中抽出来,甩了甩之后,淡淡的说道:「不用皇后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请您放心好了。」 只是要怎么做,怎么医治,都是她的事情。 「你说什么?」 国公夫人傻眼了,到现在还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还活着的事情。 「国公夫人,您真的等不及啊,您要是等个三四天的再来闹呢,也许我还真的没办法将您如何了,但是您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来闹,不是明摆着给了我拿捏您的证据吗?其实老国公本就没事,也没有死,不过是我用的一点小手段罢了,你本来没事的。」 只是太心急了,所以这就中计了呢。 沈心玥笑眯眯的样子,让国公夫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此时皇帝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他们刚刚好就站在后面,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国公夫人,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还不知道原来都是您演的一手好戏啊,因为只有心怀鬼胎的人才会大闹,您之前表现的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差点给了我假象呢。」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国公夫人是个不错的,深宅妇人,心胸就是不一样。 可是现在想想,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 国公夫人知道自己完了,这一次是彻底的完了。 但是她不能连累拉着自己的女儿,她看着皇后的时候,也决定了自己要怎么做。 「不知道老夫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您自己心思不够,将来皇后娘娘难做之后,就是您自己害的呢,害人害己,你们当真是一手好算盘啊。」 这里面,老国公不一定不知情,应该是想要说出来也没有办法了吧。 沈心玥跟霍危楼对视一眼后,沈心玥则是笑盈盈的走到了国公夫人的面前蹲下后,看着她又说:「老国公应该没想到,他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家王爷,没想到会被我们反算计吧?跟我斗?您也得足够的手段啊。」 用的还是她专长方面,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一旁的皇后,叹了口气,算了,皇后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皇帝也看到了,这一家子谁都算计了,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了。 「陛下,臣妾愿意代替臣妾的母亲受过,还望陛下看在臣妾掌管凤印多年的情分上,便给臣妾这个面子,饶了臣妾的母亲跟父亲吧。」 到底是跟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如何看不出来方才皇帝打算动怒处置了自己的父母? 可不管做了什么,那都是自己的父母啊。 皇后凄凄艾艾的央求着皇帝,皇帝看着皇后这般,到底是有些动容。 「你啊,就是过于心软了,所以才会被国公府算计拿捏,这些年来,朕也知道你的难处,所以许多时候都会偏向着你,却不知,你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你可是皇后啊。」 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皇后有些心痛,可她能怎么办?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丈夫,她已经没有的选择了。 「陛下,臣妾愿意避宫思过,还望陛下开恩啊。」「 皇后磕着头,让国公夫人看着有些不忍。 沈心玥冷了冷眸子,说道:「老夫人,这都是您造成的啊,您的女儿可是当今的皇后啊,您做的这些瞒着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一旦被识破之后,皇后的处境会如何吗 ?您没有想过呢,您的丈夫也没有,你们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那点子利益啊。」 沈心玥的话,给了国公夫人当头一棒。 脸色骤然一变,她接着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皇后娘娘跟这件事情无关,都是臣妇的主意啊,还请陛下不要误会娘娘,要惩罚就罚我们好了。」 沈心玥说的对,她的女儿是中宫皇后,怎么可以出事呢,谁都可以出事,独独她的女儿不可以。 「你受罚?你们利用皇后时,可曾想过后果?」 皇帝有些愤怒,不知道是在愤怒他们欺骗了皇后还是气、皇后的不争,又或者是,别的。 沈心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霍危楼,虽说这几日他们没说,但是沈心玥听出来了,他们之间有秘密,这个秘密自己还不能知道,不仅仅是不能知道,还要背负着被蒙在鼓里又要帮他们的名声。 沈心玥顿时有些生气的瞪了霍危楼一眼,当下霍危楼疑惑了一瞬,不是很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了这丫头。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妇的错,您如何责罚臣妇都认了。」 国公夫人也不再解释,不管怎么解释,尤其是自己的丈夫还在里面呢。 「来人啊,将国公夫人带下去,稍后朕另外处置,现在,玥儿,你将老国公弄醒吧,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醒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心玥点头,走了进去,在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之后,老国公瞬间睁开了眼睛,大大的呼吸着。 皇后过去时,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体温正在逐渐的回温。 「父亲,您没事吧?」 老国公睁开眼睛之后,马上又晕了过去。 皇后被吓到了,看着沈心玥。 「没事,老国公的身子太虚了,所以才会晕过去,只是老国公被人下毒不是假的,这一次也算是他们自己算错了一招,被人动了手脚,中毒已深,此前我说过的,假以时日一定会要了他的命,不是开玩笑的。」 沈心玥说着,开始重新开药方给老国公调理。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哪一味药所以提议给老国公看诊,不管是这一次的事情是谁算计的,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只要你可以治好本宫的父亲,本宫一定会有重谢。」 皇后感激的看着沈心玥,对沈心玥的偏见也在这一刻都没有了。 「娘娘言重了,心玥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至于别的,心玥不做其他。」 别的不说,她只是将一个大夫的责任进行到底而已。 皇帝看到老国公的脸色也逐渐好转之后,又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再说了,这件事情,朕也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你若是要怪,就怪朕好了。」 因为他的疏忽,让自己也被算计进来。 虽说他想要将霍危楼逼的跟自己服软,甚至是争一些什么,但霍危楼全场都表现的十分的淡定。 「摄政王,你说这件事情如何处理?」 皇帝将这个事情交到了霍危楼的手上,沈心玥眯了眯眼。 看着皇帝的眼神都多了一抹探究,这个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陛下,臣认为,既然是老国公以及老夫人一手算计的,可是到底念在老国公的年事已高,不如就从轻处理好了,至于皇后,您自己决定便可。」 霍危楼直接将摘了出来,反正不管怎么做,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了摄政王的位置,他更是乐得自在。 这几日都没有去上朝之后,霍危楼只觉得自己都松了口气。 但内阁的奏折都多的堆成了一摞摞的。 「陛下,臣斗胆有话说。」 皇帝本来想要发火了,可莫东言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揖手弯腰。 「说。」 皇帝冷着脸回。Z.br> 莫东言微微一叹,心想着霍危楼这一次欠了自己的。 「陛下,老国公此事不宜闹大,尤其是老国公的身子已经这样了,虽说目的不是很好,可是结果却出乎意外,现在老国公也是真的中毒,也算是巧合撞上,不如就按照王爷所言,从轻处理就好。」 至于别的,想来之后会有人去找他的。 霍危楼放下了政事之后,那些奏折堆起来的样子,莫说皇帝看着不顺眼,饶是自己,也觉得那些人多少有些可怜。 「好,既然莫卿都这么说,朕也不多为难国公府,这样,就暂时先静养,等到身子好了之后,摄政王妃处置吧,毕竟摄政王妃也是受害者,还被国公一家污蔑,如何?」 沈心玥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老皇帝说什么? 她诧异的看过去,却看到了皇帝满意的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十分的赞同。 霍危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想要拒绝,却被莫东言盯着,咳嗽了几声,硬生生的忍住了。 「就按照陛下所言吧。」 霍危楼最后只能这么回答。 皇帝这才满意的离开,而皇后想要留下来照顾自己的父亲。 皇帝也没说什么,准了她这个请求。 皇后有些高兴,看着自己还在昏迷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 在看向沈心玥时,又有些复杂。 「摄政王妃,此前的种种都是本宫的不是,本宫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沈心玥心思有些沉重,在听着皇后说的时候,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皇后娘娘都说了,之前是有些不一样的意见才会如此,那就不用说太多,都过去了,老国公身上的毒,这几日会慢慢的解了,到那时,娘娘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皇帝的意思本来就没怪皇后,在这件事情上,无辜的还是皇后,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妃是个善良的,本宫自愧不如。」 皇后在听说了沈心玥的话之后,有些怔住,紧接着是沉默。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既然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说了,如何?」 皇后点头,应了沈心玥的说法。 宁同舟跟莫东言上前,朝着皇后行礼。 「娘娘,臣等也告退了,既然老国公没事了,那么也就没有臣什么事了。」 皇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到他们离开后,霍危楼还在外面等着沈心玥。 沈心玥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出来时,看到了霍危楼。 「你何时来的?」 今日他们来的这么快,几乎他们进来没多久,他们就已经到了。 霍危楼陪着沈心玥一起走出去,边说道:「路上碰到。」 第八十七章 心思不纯 碰到的?那倒是巧合的很。 沈心玥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只是让崔离搀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后,又让崔离去跟莫东言说一下,让碧清有个好的去处,别再回到国公府,至于如何的让碧清离开国公府,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剩下的,她不愿意掺和。 「你这般为他人着想,如何不为自己想一想?」 为了自己? 沈心玥嗤笑了一下,靠在软垫上询问:「难道我这还不算是为了自己着想吗?」 如果不算,那什么才算是呢? 想了想,沈心玥笑盈盈的问着霍危楼,霍危楼想要反驳,又想了想,她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王爷,你们的事情我不愿意掺和进去,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们在利用我对付你,我如果没有自保的话,现在你就已经被我牵连进来了呢。」 话虽如此,可霍危楼依旧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的动作,甚至是心中闷得慌。 「随你。」 霍危楼只是愤愤的丢下两个字,便不再理会沈心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被沈心玥这样对待。 「多谢王爷。」 沈心玥乐得他不管自己,笑盈盈的接了他接下来的话。 霍危楼又看了沈心玥一眼,见对方没心没肺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又或许是注意到了,只是不想理会罢了后,他的心情便更加的郁闷了。 「王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懂。」 霍危楼不再说话。 下马车时,霍危楼都不再管她,最后是司其迎上来扶着她走下去。 「王爷,您又将王爷惹生气了?」 司其小声的问着沈心玥,却看到霍危楼在前面走的脚步一顿后,不用回答,几乎都已经明白过来,就是自家王妃将王爷招惹生气了呢。 「与我何干?他自己要生气又不是我让他生气的。」 她还没有计较他的事情呢,他倒是好啊,先跟自己计较别的了。 「您啊,跟王爷服个软也不会如何的,这个府里还是王爷说了算啊。」 偌大个摄政王府,到底还是要听王爷的话。 沈心玥不理会她,径直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 司其见状劝阻不行后,又看了一眼霍危楼的后背后,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最后跟了上去。 「王妃,等等奴婢。」 司其在后面跟着,只有霍危楼看着沈心玥的身影时,紧抿着的双唇再一次松了松,最后还是拉不下脸面走过去。 挥了挥袖后朝着自己的书房走过去。 沈心玥回到院子里,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刚刚自己跟霍危楼生什么气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又不是真的夫妻,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王妃,您到底是怎么了啊?」 沈心玥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因为霍危楼的一言一行就很轻易的被牵扯出了情绪。 「没事,应该是我自己没有休息好,所以导致了今日的事情发生了,辛苦你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沈心玥对司其有些抱歉,因为自己,她还要陪着自己走来走去。 司其摇头,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情啊,可王妃看着就很生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眼下崔离也不在。 「那奴婢伺候着您休息吧,您忙活了这么多天,也累吧。」 确实是有些累了,沈心玥抬手捏了捏眉心。 老国 公的病情得到了稳固之后,她就开始着手其他的事情调查。 尤其是对于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码之后,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嗯,还可以,国公府那边的事情总算是消停下来了,老国公不日就会苏醒。」 至于皇后…… 一时间,沈心玥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又是一日过去,沈心玥来到了国公府,看到了皇后在自己父亲身边照顾的场景时,竟然有些感触。 「娘娘。」 沈心玥看着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点了点头,抬了抬手让她起来后,沈心玥走了过去,给老国公诊脉施针,又看了一下瞳孔之后,断言:「娘娘莫要担心,今日之内老国公就会醒过来了。」 皇后眼中透着些许的惊喜,抓着沈心玥的手激动的说:「当真?」 沈心玥点头,确定的说道:「真的,老国公体内的毒素也在被我一点点的清除出去,所以娘娘真的别担心了,您昨夜里没有睡好吧,现在老国公也没事了,您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皇后的眼下又很厚重的黑眼圈,即便是她精心的化了妆也还是看的出来。 「好,本宫这就去,摄政王妃啊,本宫欠你一个人情。」 沈心玥微微一笑的颔首表示:「心玥知道了,娘娘放心吧,心玥会亲自向娘娘讨回来的,在此之前,娘娘还是要好好的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说的也是,她一定要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身体才行啊,不能让自己垮了。 「你说的对,本宫会的。」 皇后知道父亲没事后,松了口气后,隔日就回了凤仪宫。 回去之后,她亲自去了皇帝那边跟皇帝说了自己自请避宫的事情。 皇帝拗不过她,就随着她去了。 同时交出了协理六宫的权力,让皇帝自己找些人。 「你啊,就是太执拗了,罢了,罢了,你既然这般的在意,就回去好好的反省反省吧。」 在皇帝答应之后,皇后直接将凤印交了出来,回到了凤仪宫。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心玥的耳朵里,沈心玥听完之后,只是有些感慨。 「王妃,您说皇后娘娘是真的决定悔过了吗?」 虽说这么久以来,皇后都不曾真的对他们有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一直都不对头的他们,自然也存着一些幸灾乐祸。 可沈心玥却觉得皇后这么做,有些打皇帝的脸。 虽说惩治了国公府的人,皇后的地位有些下降,但是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跟我们没有关系,皇后这个人说到做到,她决定的事情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的也是,何况这些个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又何必瞎操心? 只是沈心玥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清闲了几日之后,宫中就传了帖子,让她进宫一起欣赏赏花宴。 赏花宴? 举办的人还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贵妃。 她倒是听说过这位贵妃,跟皇后向来不和,这个时候举办赏花宴,肯定不是为了真的赏花。 至于想要做什么,沈心玥眼皮一跳,觉得不会是要针对皇后吧? 「这个帖子也说了,王妃您必须要去,这可怎么办啊?不如奴婢去找王爷?」 司其看出来拉着极爱王妃并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去了不如不去的那种。Z.br> 沈心玥拒绝了,拿着手中的帖子说:「既然要我一起去,那自然是做了打算的,你以为你现在说不去了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吗? 」 那倒也不是,这些人就是打算将她算计进去的。 「宫中啊,倒是真的不太平啊。」 她不想惹麻烦,但是麻烦总是自动的招惹自己。 「那就去吧,准备准备,咱们要进宫总不可能就这么进去的。」 有些事情不说,也要去准备准备了。 说完之后,沈心玥巴不得这个时候不管不顾才好,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是,奴婢知道了。」 司其去给沈心玥准备衣裳,崔离则是跟在沈心玥身边。 这一次进宫,沈心玥将司其跟崔离都带了进去。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比我还担心?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不如就顺其自然不好吗? 沈心玥有些奇怪,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贵妃将自己传入宫,是冲着皇后去。 反正,不怀好意就是了。 说完,沈心玥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上了眼睛。 「说真的,要是真的利用我的话,那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给她利用了。」 贵妃想要做什么,去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沈心玥的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她们下车走着进去,贵妃身边的嬷嬷已经在等着了。 并且朝着沈心玥行礼,「这就是摄政王妃了吧,奴婢是云贵妃身边的嬷嬷,您跟着奴婢一起来吧。」 沈心玥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直到进入之后,才发现了云贵妃可能还真的是打着别的主意啊。 「摄政王妃来啦?本宫可是一番好请呢。」 云贵妃上前就握住了沈心玥的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让沈心玥蹙着眉的将自己的手拿出来,疏远的行了礼。 「见过云贵妃。」 沈心玥身为摄政王妃,本就是一人之下,她愿意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云贵妃的眼神闪了闪后,示意嬷嬷离开后。 「王妃客气了,这么多礼数做什么,再说了,你是摄政王妃,本宫也不过是一个宫妃罢了,若是论起别的来,见着王妃,本宫还需要行礼呢。」 沈心玥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也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王妃,这件事情是心玥唐突了,心玥本就无心这些宴会,来的也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还望云贵妃笑纳。」 说着,让司其送上来一个盒子,里面备着的是王府中的一些花。 都比较珍奇,饶是在皇宫里,也不一定见得到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收下吧。」 云贵妃让底下的人收下之后,又笑盈盈的上前握着沈心玥的手。 「王妃人来就好了,何必还带什么呢,不过既然是王妃说的,那自然不是什么凡品了,诸位,这位便是摄政王妃了。」 云贵妃似乎想要抬高沈心玥一直都是笑吟吟的面对着,就算是跟沈心玥说话也是带着一些讨好的语气在说话。 这个认知让沈心玥不是很舒适,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不一般。 「不必了,心玥只是过来瞧一瞧而已,再说了,诸位在这里就好,不用估计我的。」 说完之后,沈心玥想要找个地方坐下,结果又被拉了起来。 沈心玥看着手腕的手。 第八十八章 带着目的 只是不多时,皇帝身边的太监走过来,在云贵妃不甘的注视下,带走了沈心玥。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着内阁呈上的奏折,在听到沈心玥进来的动静后,松开了手中的奏折,起身将她迎了进来。 「玥儿来了啊?过来。」 沈心玥走过去,给皇帝行礼后,被皇帝起身扶了起来,态度笑呵呵的好到不行,这让沈心玥不明所以,有些不明白这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陛下,不知将心玥传召过来,可是有事?」 皇帝松开了沈心玥,看着沈心玥这不卑不亢的姿态,以及站在面前时,跟自己说话的态度,简直跟摄政王无二,不愧是夫妻啊,小夫妻俩形态上越来越相似了。 「朕听说你进宫了,便想要问问你,老国公身上的毒如何了?」 沈心玥一听,如实的说了。 「老国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的调养好身子即可。」 皇帝闻言,点了点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后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你是如何想的?」 自从皇后回宫以后,就直接将自己关在凤仪宫中,不再见人,协理六宫的权力也在云贵妃身上。 皇帝一时间有些惆怅不知如何解释,就想着将沈心玥叫过来,问问她的意见,那一日她也在,女子之间,总是互相了解一些,不论年纪几许。 沈心玥却犯了难,皇后是铁了心的要自己罚着自己,而皇帝这么问起来,许是心软了吧。 「皇后娘娘的事情心玥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但心玥只觉得既然是皇后自己提的,那陛下不如就让她自己想明白不是吗?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反正现在后宫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云贵妃说了算,让皇后静一静也好。」 作为皇后,她无疑是做的还算是正规正矩的,不算犯大错,但在后宫中的心计不会没有,至于皇后怎么想的,沈心玥不予评判。 「陛下,心玥只是说出自己觉得的想法,至于别的,心玥并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沈心玥就这么看着皇帝,像是在告诉他,自己说的只是小部分人的想法,至于大部分就一定。 皇帝叹了口气,但也知道她说的也没有错。 「嗯,你说的朕都知道,你回去吧,你忽然被朕叫过来,恐怕会引起他人猜想。」 他听说今日赏花宴时,云贵妃已经将沈心玥邀请进了宫中来,也知道她不喜欢参加,想着找个理由将她叫过来,给她一个离开的理由,同时也知晓老国公没事就好。 沈心玥应了下后,退了出去,离开御书房后,沈心玥没有再回到赏花宴上去,一来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 二来,直觉告诉她,云贵妃忽然举办的这个赏花宴,邀请众贵妇贵女以及城内有名声的夫人参加,目的绝对不简单。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崔离看到她时还有些意外。 「王妃,接下来咱们是离开还是回到宴会上去?」 沈心玥拧着眉,抬头看着天空估摸了会儿时辰后,半晌说道:「回去吧,在路上买些东西就好,在这宫中我可是一点都不自在啊。」 沈心玥吐出一口浊气,想到了云贵妃那带着算计的眼神,她就十分的不舒服。 想了想,沈心玥又说:「咱们快些走吧,万一云贵妃又找了过来,咱们也不好应付,我总是觉得她今日要做点什么,万一被碰上了,又要被牵连进去。」 那样只会更加的麻烦。 沈心玥抬手提了提裙摆,一步步的走下阶梯,朝着宫门走去。 一路上,经过御花园时,这个时节的百花都开的十分漂亮,若是平时她还会停留下来好 好的欣赏一番这番美景,可想到了稍后的事情后,她心下一沉,当下就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甚至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的离开。 崔离跟随着沈心玥,见她忽然又加快了脚步后,又想到了在宴会上时,那云贵妃看自家王妃的眼神,又想到了她曾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 皇后与云贵妃不和,总是明争暗斗,云贵妃本事尚书之女,家世并不输给身为国公嫡女的皇后,在京都内又是名满一时的贵女,才女之名更是收入囊中。 只是晚了一步,国公之女成为了皇后,而她只能当一个小小的妃嫔,贵妃之位也不是一开始就封的,是在进宫三年后,云贵妃当时还只是云嫔,在诞下皇子后,子嗣稀少的后宫中脱颖而出,被陛下封为云妃。 紧接着又闹了许多年,诸位皇子皇女都长大了,云妃还是在妃位不曾动弹,甚至是还因此进入过一次冷宫。 理由是陷害了皇后嫡子,那一次,也确有其事,云妃不甘心皇后事事都压了自己一头,便对年纪还小的孩子出手,那个时候,皇后孩子夭折,云妃被打入冷宫。 只是在七年后,不知道云妃用了什么手段,再一次爬山了皇帝的床,最后老蚌生珠以三十岁的高龄怀了孩子,并且被皇帝下旨搬出冷宫。 那以后,皇后跟她便开始势不两立。 这些,沈心玥不得而知,还是一边走出去时,崔离小声的在她耳旁说的。 「王妃,所以这个云贵妃,也是在出了冷宫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荣宠不断,更是勾的陛下夜夜笙歌,被后宫中不少人称之为狐媚子,只因为她习了什么妖媚的舞蹈,勾的陛下最后排除众难,也要将她抬为贵妃之位呢。」 沈心玥挑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 崔离闪着眼睛点头,那眼中的八卦之魂几乎在燃烧。 「王妃您放心吧,奴婢保证都是第一手消息,奴婢还在当暗卫的时候有个小小的爱好,那便是闲来无事又没有任务时,就爱潜入宫中打听点什么八卦,这个习惯王爷也是知道的,主要是因为奴婢打听的消息有的时候对于王爷而言还算是有用又加上我轻功了得,不易被发现,因此也就随着奴婢去了。」 沈心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看来,霍危楼对你们也算是物尽其用啊。」中文網 但崔离说的轻功了得一时,却是真的,崔离的本事,若非忽然出现,她还真的不会发现。 「嗐,这么说吧,咱们以前近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着我说一说这后宫的趣事了,毕竟当暗卫还是很无聊的,这稍有不慎就要付出代价了,人嘛,难得来一趟人间,总是要有点小小的爱好什么的,久而久之,奴婢就发现原来不论男女,听着这后宫趣事时,也都是津津有味呢。」 这话说的,让沈心玥一时间无法反驳,甚至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倒是说了句真话,八卦不论男女都爱听。」 沈心玥眯着眼,顺着她的话下去。 俩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小话,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要走到宫门前。 就差最后一个宫门,他们就可以看到了皇宫的大门了,可这就总是天不遂人愿。 「摄政王妃这么着急着就离开了吗?」 一道并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出现,这都不用听就知道一定是云贵妃。 沈心玥转过身来,看着云贵妃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时,只能叹了口气,看了崔离一眼。 「果然啊,这背后就是不能说人,说了就要等着被人抓住吧。」 沈心玥无奈的在崔离耳旁小声的念叨了后,对上云贵妃的笑脸,她也不好态度不行。 而云贵妃身后倒是跟了不少人,都是大家夫人以及后宫中的嫔妃。 今日的云贵妃身上一套玫红色的贵妃袍,头冠则是嵌满了珍珠的孔雀流苏冠。 也难为了云贵妃了,非正室不可穿大红,这已经是云贵妃故意的,就是摆明了想要打皇后的脸。 「云贵妃,本妃只是想着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事吗?」 云贵妃则是笑吟吟的上前,孔雀尾巴上垂吊着的流苏珠串不停的摇晃着,竟然在她扭着腰大幅度摆动的形态下竟然没有撞在一起打结,倒是有些好笑。 忽然,沈心玥想到了自己以前看到的一条评论,古代的礼仪都是从骨子里就开始学的,尤其是世家的贵女,云贵妃虽说被娇养着,但到底是世家的贵女出身,礼仪姿态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比如大幅度的晃动下,珠串并不会乱七八糟的左右摇摆。 耳环垂吊下来的珠串也是随着脖子的晃动微微的咬了咬罢了,哪怕是古灵精怪的俏皮丫头,流苏珠串能够不动都是不会动的。 今日倒是让她亲眼看到了,不怪崔离说后宫中的人暗地里给云贵妃起名为狐狸精。 她确实是有魅惑帝皇的本事,哪怕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可身上的那股娇憨气仍然在,那张脸细致白皙,明艳动人的很,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会勾人一般,只需要含情的注视着你,你便会为之着迷。 这就是云贵妃的本钱,她的身子更是少有的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般无二。 这些,这还是沈心玥第一次注意到。 「这么着急做什么?本宫还想着带着王妃去一趟皇后姐姐的宫中呢,听说皇后姐姐回宫后就避宫不见人,连陛下也不见了呢。」 云贵妃抬手半掩着脸笑嘻嘻的开着玩笑,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本宫想,王妃怎么说也是老国公的救命恩人呢,王妃亲自去将,皇后姐姐还能不见不成?」 沈心玥蹙眉,只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可她又反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贵妃慎言,本妃没有说过这些。」沈心玥驳了回去,看着云贵妃时,有些不悦。 哪成想,云贵妃身后的嫔妃不仅仅不怕,还笑呵呵的用阴阳怪气的语气的说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啊,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的父亲自己下毒害死我自己,就是为了陷害摄政王呢,的亏摄政王妃不计前嫌为了皇后娘娘的父亲解毒,不然啊,这就活不下去了。」 第八十九章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此话一出,便有人故作诧异的说道:「呀,这不是恩将仇报吗?王妃当真心胸宽广呢。」 沈心玥挑了挑眉,对于这些话不是多在意,这些人的意图似乎也从这里面就显示了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对皇后有怨言。 「这话说的,本妃又不是那种人小心眼的人,听着诸位娘娘的话,本妃是那种这么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吗?」 沈心玥问着她们时,眼中带着笑意,但却能够让人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也知道了,她这么做,绝对是有自己的道理。 「这个……王妃,本宫只是陈述事实罢了,若是王妃这般在意的话,本宫不说就是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但又只觉得好笑。 「是吗?」 沈心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哧的一声哼了出来。 「皇后再如何也是皇后呢,请问这位娘娘什么位置啊,敢这般妄言当今皇后呢?」 那名嫔妃的脸色一变,自然也是知道她们的身份是不能随意议论当今皇后的。 即便是皇后失势,那也是皇后,容不得她们这些小小的妃嫔议论。 云贵妃没想到沈心玥竟然敢这么说,当下脸色有些不悦,但稍后就笑盈盈的说道:「王妃不必在意,想来这位妹妹不过是因为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并非有意要妄言皇后姐姐的,只是王妃这般维护皇后姐姐,皇后姐姐可是知晓啊。」 这言下之意都在说沈心玥讨好皇后,就不怕讨好错了人,这种作为又是如何的不行。 沈心玥听出她的意思,对此只觉得好笑而已。 她对于后宫的争斗没有什么意思,跟没有想要参与进来的想法。 「贵妃娘娘这话说的,皇后是皇后,本妃不需要维护她也是当今的皇后,是后宫之主,中宫皇后,这些不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吗?」 至于她们,通俗一点就是妾,不过是因为丈夫是皇帝,所以以至于他们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起来罢了,其他的,有区别吗? 皇后再不济也是正妻,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妻子,以后死了都要葬在皇帝身边的人,而这些人,有几个人有这个资格? 「本妃无意于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与皇后如何争斗都与本妃无关,贵妃娘娘又何必将本妃牵扯进来呢?」 沈心玥站直了身子,睨视着云贵妃,与她对视,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以及杀意。 沈心玥冷哼了一下,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侧了侧脑袋跟一旁的崔离说:「崔离,咱们走吧。」 崔离应了声后,跟在沈心玥身后,并且做好了随时护着沈心玥的准备。 云贵妃紧紧的握着拳头,自然是不甘,她没有想过沈心玥竟然这么驳了自己的面子,但又因为她是摄政王妃,自己不得不继续隐忍着。 「摄政王妃难道就这么忍心看着自己的丈夫被皇后娘家一族欺负吗?这一次老国公为何会生病,难道摄政王妃还不知道吗?」 云贵妃大声的说着,就在沈心玥走了两步后,听到她的话停下脚步,云贵妃得意的仰着下巴,以为自己的激将法有了效果。 「王妃这般难道就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国公府利用,甚至是让自己的丈夫险些蒙受了不白之冤吗?」 沈心玥不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是怎么做得到理直气壮的跟自己说这些的呢?明明都已经告诉了她了,自己不想参与进去,可就是听不懂啊。 「贵妃娘娘慎言,这些本妃就当没听到过,至于王爷的事情,王爷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并没有任何的损失,本妃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至于贵妃娘娘说的,本妃如何能够忍受,可真相是本妃亲手揭露 出来的,为何不能?」 她可以揭露真相,也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为何不能隐忍下来呢?反正受委屈的又不是她,是霍危楼啊,即便霍危楼现在是她的丈夫,那不一定就是自己受委屈不是。 「原来都说摄政王夫妇面和心不和,本宫以为不过是一些传言,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王妃这个位置到底不是在自己心仪之人当,王爷想来也不在乎吧,所以王妃也不会在乎王爷如何,只可惜了,当日如此般配的一对良缘,却被拆散了。」 云贵妃意有所指,指的就是兰若清。 是啊,连后宫妃嫔都知道兰若清是霍危楼的白月光,以前是他的未婚妻。 这种待遇,是她沈心玥这辈子都强求不来的,毕竟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就是因为自己所有的美好都是跟对方过来的,哪怕不能成为自己的妻,也是要维护着的那一位。 云贵妃的意思就是想要讽刺她不过是一个名头上的摄政王妃罢了,如果没有这个头衔,她沈心玥也不过是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沈心玥微微蹙着眉,开始细想着自己何时表现出来自己对霍危楼的着急? 或者说,她在意过霍危楼?笑话了! 云贵妃想要刺激她,不过是想要利用她的嫉妒心罢了,都是女人,说是女人了解女人,只可惜,她真的不吃这一套。 她转过身,跟云贵妃直接对视上后,对上的是满是嘲弄之意的双眸,沈心玥微微一怔,自己也不曾跟云贵妃有过节吧?这女人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又是从哪里来的? 「贵妃娘娘说的是兰若清吗?王爷也曾解释过,之所以对兰若清好,不过是因为那是他未婚妻,还有啊,换了别人,他也会这么做的,贵妃娘娘是不是信息有误,怎么与本妃的不一样呢?」 沈心玥眨着无辜的双眼,说着一句句刺激云贵妃的话,笑吟吟的让人都不好打脸。 云贵妃被她这番话噎了一下,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后,就听到了沈心玥又一副满是疑惑的询问。 「奇怪了,后宫对于前朝的事情应当什么都不知道才是,这不过是出了两三日的事情,贵妃娘娘竟然已经了解的这么通透了吗?」 沈心玥又是戳了一点,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云贵妃的手,伸的太长了。 不过,云贵妃恃宠而骄这一点倒是坐实了,没有一个帝皇甘心自己的事情被女人插手,可却纵容了云贵妃,这一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贵妃娘娘虽然不明白也应该知道,身在后宫就不要过问前朝的事情了,再说了,老国公针对我家王爷的事情我不是不心疼,但是呢,本妃向来秉持着良善之心,毕竟有一句话说的好,狗咬了我,我还要咬回去?那我与那畜生有何区别?」 沈心玥那双无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十分的疑惑懵懂,甚至是不理解云贵妃的意思,用她的话反驳了回去。 「娘娘?您说本妃说的,是对的吗?」 云贵妃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她就一点都不着急,不着急也就算了,甚至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王妃果然是妇人之仁啊,若是世家出来的女子,都会知道这种时候就是与自己的夫君同仇敌忾,而不是助纣为虐,想来,这也是王爷不在意王妃的缘由,所以才会诓骗了王妃吧,王妃却还傻乎乎的以为王爷当真不喜吗?」 云贵妃皱着眉,一脸的愁容,都是为了沈心玥着想的模样。 「兰家的小姐本就是命定的摄政王妃,若非是那场错误,现在的摄政王妃断然不会如同王妃这般,帮了一个要谋害自己夫君的仇人之女,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王妃你……」 那意思, 那语气,都在控诉着沈心玥,虽说没有直接说,但每一个字都是在说沈心玥德不配位。 不想想自己的丈夫,却顾着一个仇人,当真不应该啊。 这些,对于沈心玥而言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真的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贵妃娘娘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吧,何必跟本妃说了这么多无用的话,又是刺激本妃,又是对本妃用激将法,可惜,本妃不是痴傻之人,听出来了,但不想搭理,贵妃娘娘还要继续吗?」 沈心玥本就烦躁,对于云贵妃一次次的逼迫她实在是想不到,这女人已经掌管后宫,还要怎么样? 要皇帝废后?立她当皇后?她配吗? 就凭着她这些年的行为,她配这个皇后之位吗? 皇后,需要的是贤良淑德,恭敬温顺,她一样都没有,不说别的,就单单她这个善妒又嚣张甚至是暴戾的性子,她当了皇后,后宫都要乱了。 沈心玥对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奈何有些人总是在自己的面前蹦跶,不只是蹦跶,还要在自己的面前一次次的刷新着三观以及道德底线。 甚至还想要用道德绑架让她就范,沈心玥想到了一句,只要没有了道德,道德绑架就无法将她如何。中文網 那她今日也就试一试好了。 抬手,语气十分不耐烦不再是之前的忍耐的看向云贵妃说道:「云贵妃,你也别忘记了,这里是后宫不假,但是凤仪宫中住着的是陛下亲封的皇后,是在文武百官以及列祖列宗证明之下所有人都认识的皇后,国公府再如何的落魄,她也是皇后,也有皇后的尊严,而你,想要越过去嚣张的摆弄到她面前,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吧。」 沈心玥语气阴冷,眸色深邃充满了冷意。 「若是再说的直白一点,你的六宫协理大权是她让给你的,你有何可得意的?即便不是你,也是别人,云贵妃,那是皇后,再不济也是皇后,望你们知道,陛下再宠爱你,你也只是一个贵妃,在身份上,在皇后面前,你永远是下跪的那一个。」 沈心玥紧紧的握着双拳,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本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今日贵妃若是再想利用本妃去打压皇后也要想想,陛下若是知道了会如何?」 紧接着笑了,她忘记了,皇帝不会知道的。 第九十章 那是属于她的尊严 云贵妃最擅长的不就是撒娇卖惨吗?还没有闹到皇帝面前,皇帝就已经被她迷住了。 可是她不喜欢,也不允许。 「皇后避宫,就算是再让人觉得不合适,那也是陛下的问题,贵妃娘娘这样不是要打陛下的脸吗?到此为止吧,本妃不想牵扯进来,还望娘娘明白,不管你们之间如何,都与本妃无关,也妄想让本妃出面羞辱皇后,言尽于此,贵妃娘娘自己决断。「 沈心玥睨了崔离一眼,不再看向云贵妃。 「贵妃娘娘也不必拦下我的去路,我去往何处,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再拦,我亲自去陛下面前质问,是不是皇后避宫之后,这后宫我连出都出不去了,非要去羞辱一番皇后之后才能出去?」 沈心玥说的毫不掩饰,半点没给云贵妃面子,她也不需要给她什么面子,本来就是利用了自己,自己不配合罢了,她配合了叫互相利用,不配合,就什么都不是。 沈心玥捏了捏手心,笑着给云贵妃一个忠告,「这件事情本妃也给贵妃娘娘一个忠告,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贵妃娘娘就一定能够保证自己今日对待皇后之举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被她人对待?」 她坚信报应不爽这个词语,皇后再不怎么样,那也是皇后,跟她一个贵妃有什么关系? 再厉害也越不过皇后去,云贵妃要是不知道这一点,恐怕也不可能在后宫中混迹这么久,单单靠着皇帝的宠爱?可走不到贵妃的位置。 沈心玥带着崔离离开,云贵妃被沈心玥这么狠狠的落了面子,让她十分的愤怒,眼神中如同淬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沈心玥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嫔妃对沈心玥这种嚣张的态度也有些高兴,一来,得罪了贵妃,不就是一个摄政王妃,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即便是现在有陛下撑腰又如何? 「娘娘莫生气,这沈心玥不过是仗着摄政王的威严才会如此的装腔作势罢了,若是没有了摄政王,看她还怎么嚣张。」 云贵妃怨毒的刮了一眼后,眼神死死的看向那个嫔妃,像是她要是说不出好话的话,就不要说了。 那人也有些冷汗直流,对于云贵妃的脾气她们都十分的熟悉,看着良善的外表实际上是一颗蛇蝎心肠。 「你的意思是,本宫还不如一个摄政王妃了吗?你们也觉得她说的对的,本宫不该找皇后的麻烦?」 云贵妃质问着她们时,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 甚至是对皇后的怨恨,不就是一个皇后罢了,凭什么跟她斗? 可就是因为对方是皇后,她见了就得下跪,哪怕是不受宠或者是如何,她依旧是中宫皇后,自请避宫也是她自己提议的,陛下压根就没有想过,给足了她皇后的脸面,所以她确实是不能越过去,跟皇后叫嚣。中文網 这让云贵妃如何甘心? 她也不是不想,可沈心玥的话历历在目,一直在耳旁响起。 身后的嫔妃们都战战兢兢的看着云贵妃,就担心她一个不如意就拿他们开刀。 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妃罢了,跟云贵妃压根就斗不过。 别说对方还是陛下心中的宠妃了。 「走,回去吧,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的皮。」 她这么被沈心玥落了面子,又被沈心玥当面反驳不给面子之后,云贵妃心中已经将沈心玥记恨下来。 同时,顺利出了宫的沈心玥坐上了马车后,崔离担忧的问着她。 「王妃,您就真的不怕那云贵妃报复您的吗?奴婢听说那云贵妃十分的狭隘心肠,睚眦必报。」 甚至是她还知道一些宫中密辛,八成都跟这位贵妃有点关联。 沈心玥靠在软垫上,闭了闭眼说道:「今日我若是答应她去看望皇后,就是跟他们一样,为虎作伥了,皇后不该有这样的待遇,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她都是皇后,云贵妃以为自己得到了帝皇宠爱就拎不清,可我看的很清楚。」 皇帝并不喜爱她们,她们对于帝皇来说,不过是一个消遣罢了,帝皇心术,难以琢磨。 「崔离,你以为今日的事情陛下不知道吗?他知道的,只是想要看看我如何应对罢了,我若是真的跟云贵妃站在一起欺辱了皇后,你觉得以皇帝的心计会做什么?咱们家王爷在朝堂上又会遇上什么呢?」 虽说皇帝因为国公府的事情有意图逼着霍危楼做点什么决定出来,但总归来说,也没有想过真的废了皇后,皇后没有被牵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贵妃自己恃宠而骄,以为在后宫里她说了算,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监视下进行的,这样你不觉得她们很可怜吗?」 可沈心玥信奉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觉得这些人可怜会如何,她只是不想参与其中罢了。 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她都敬而远之,这后宫啊,当真的跟霍危楼说的一样,不进最好。 「陛下的心思这么深沉的吗?」 那倒也不是,但是不是又哪里说的明白呢? 沈心玥想了想,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外人就不掺和进来了。 「你跟我说的这些事情也许真的是云贵妃做出来的,但是有一句话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云贵妃做的一切都是皇帝纵容的,为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皇帝将朝中的事情交到霍危楼的手中,让他全权处理,这几日内阁那边频频来人,将霍危楼请会内阁处理政事的时候,沈心玥多少猜到了一些东西。 这些也不过是一个猜想,她又不敢确定,只能觉得有些荒唐罢了。 「崔离啊,咱们以后不会有什么安稳日子了,这后宫前朝都盯着咱们王府呢。」 沈心玥感慨着,对于这些事情她想要避开,可总是难免遇上。 在软垫上伸了个懒腰,沈心玥抬手捏了捏眉心。 「要怪啊,就怪霍危楼过于抢手,谁都想要算计他,今天是这个明天是那个,烦不烦吧。」 沈心玥对这些事情向来都不怎么喜欢,可再不喜欢,她也得走过去,这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代价,霍危楼也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个时候也轮到她出手了。 「有人想要对咱们摄政王府不利,咱们以后多防着一点就是了,云贵妃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将来还有的是陷阱阴谋等着咱们呢。」 这不过是开胃小菜,她接下了,接下来想要算计她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咱们以后确实是要小心一些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崔离一本正经的强调着,看的沈心玥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啊,知道什么叫做阴谋吗?以后留个心眼就行,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对了,既然出宫的早,不如就去国公府看看老国公吧,这个时候算算时间的话,他也该醒过来了。」 沈心玥想了想,决定去一趟国公府看看那个为了陷害霍危楼不惜用自己的命做赌注的老头子究竟脑子里都想了什么。 崔离却皱着眉,不是很喜欢她过去,甚至是不想沈心玥见到那边的人。 国公府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的,一个个都会算计,那老东西死了就死了,何必呢? 沈心玥看出了崔离的小心思,失声的摇头笑了笑。 「崔离,你觉得我不应该过去,对吗?」 崔离张了张嘴,最后点了头说:「奴婢就是不喜欢而已,王妃,您好心的救治那老东西,结果他呢?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您的身上来,甚至是想要陷害王爷,这种人我们为什么要救?」 沈心玥微微一笑,身子往后靠了靠。 「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大发慈悲的出手救人?我虽然学医,确实做不到见死不救,可那个人不值得我救的时候我也不会出手,我不过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罢了,我想要知道,老国公为什么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陷害咱们王爷的原因,是什么。」 单单只是凭着他们说的,沈心玥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 别说这件事情皇后都被瞒着,老国公也要算计霍危楼。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那么多的圣母心,老国公这么做,我要是就这么让他死了,不是太轻松了吗?」 说的也是,崔离一下子就被点明白了。 「那王妃这一次是?」 做什么啊? 她要做的可就多了,她想要问问清楚之后,再让他亲身经历一番病痛的折磨,不是喜欢伤害自己?那她帮着呗,他们学医的呢,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完成一些患者的愿望罢了。 尤其是都已经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的那种病人,她更是无所谓下手狠不狠了。 「你看着就行,国公府这一次受到了重创后,我想老国公肯定很着急,可偏偏又拿咱们王爷没办法,你不觉得这样的结果很大快人心吗?」 何止是大快人心,简直就是大喜事啊。 沈心玥这么一说,崔离也发现了根源所在。 「王妃说的对,是奴婢眼皮子浅了,看的东西也都不全面。」 沈心玥嘴角噙着笑意,是这样的吗? 倒也不是,只是她喜欢往一些深处想罢了。 「好了,快到国公府了,你要记住,不该说的别说,也别告诉王爷咱们做的事情,免得又来胡乱的教训人,我可不喜欢被他教训。」 沈心玥心情有些不爽,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个的都在提醒着自己兰若清跟霍危楼的事情,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今天云贵妃那意思不就是想要给自己难堪吗? 沈心玥这哀怨的语气一出来,崔离就知道,自家王妃啊,又吃醋了呢。 说着不在意王爷跟那兰若清的事情,实则上比谁都在意,崔离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两个人着实是别扭的很。 一个个的都不会说话,有什么误会说明白不就好了吗?都要死鸭子嘴硬。 马车停在国公府前,沈心玥在崔离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朝着老国公的院子走去。 第九十一章 仍然不知错 沈心玥直接进入了卧室里面,老国公已经清醒过来,目前被下人喂食吃着一些东西,见到她进来时,并不觉得诧异,下人只是顺势的将位置让了出来,让她走过去坐在老国公的身边。 「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您只需要再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恢复。」 沈心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老国公眯着眼,见她打算收拾好了东西却不走后,就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将周围的人都屏蔽退下后。 「王妃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本公会看在你将本公救过来份上对你的疑惑进行一部分的回答。」 那语气,像是施舍一般,沈心玥也不生气,而是浅浅的勾着唇角,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喝着下人在退下之前给她端上来的茶,又细细的品着茶香。 「老国公这话说的,好像这像是施舍给本妃一样,即便是本妃不问,老国公您自己也会告诉本妃的吧?」 沈心玥直接拆穿,老东西想要拿捏她?做梦去吧。 沈心玥嗤笑了一下,她对这些人的事情并没有多少的好奇,只是想要问清楚一部分事情而已,并且警告一下这位老国公,再继续折腾下去,他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了,到时候别说大罗神仙下凡了,就是让他回魂都不一定活得下来。 「老国公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以身犯险不说,还能陷害了王爷,这一招确实是很厉害,可是您想过没有,您有可能直接就死了呢?别忘记了,这一次若是没有本妃出手,就凭着您身边的那些府医或者是陛下的御医不一定能够将您医治好呢。」 沈心玥眯着眼,十分好脾气的笑道:「说起来,本妃也是老国公的救命恩人啊,对于救命恩人,老国公就是这个态度的吗?」 她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跟老国公对视着,就好像在告诉他,她救了他,要是不想被人说闲话,还是做点该做的吧。 老国公的脸色有些不善,之前就听说了这位摄政王妃不好惹,看来,确实是不怎么好惹。 「王妃这态度是来质问本公吗?」 沈心玥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本妃不过是过来跟老国公说点事情罢了,比如这件事情被揭露之后,王爷现在也没事,你们的计谋并没有得逞,老国公,不知道您如今是作何感想呢?」 老国公一愣,确实是没有想到的,这件事本来可以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霍危楼的身上,让霍危楼背锅,说他害了自己,若是自己当真死了,换的霍危楼失势还好,可如今自己不只是好好的,还被陛下责罚,甚至是霍危楼还因为这件事情变成了多大的得利者。 「成王败寇,本公没有什么可说的,若是王妃过来炫耀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 炫耀? 沈心玥笑了,值得她炫耀吗? 「你们的事情还不值得我炫耀呢,你们这些事情啊,我就是沾染一点都觉得恶心,我出手帮你,不过是不想看到摄政王府因为你们背锅罢了,至于王爷,王爷跟你们完全不得了的,你们这些人,为了目的誓不罢休,不惜伤害自己。」 「这些,我们可是比不得的。」 沈心玥虽说是有些生气,可想想自己要是生气了,不就是顺了他的意思吗? 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生气? 沈心玥紧接着抬眸,跟老国公对视上后,眸色泛着寒意。 「其实这件事情在之前本妃就有了猜测,你们利用本妃给你医治,之后一直不好,而你这边的势力就会齐齐去攻击王爷,让王爷成为众矢之的,最后你出事后,所有的责任就是从本妃跟王爷出发,是本妃医治之后,让您病危,再之后查出你的中毒而亡后,责任就是霍危楼全部担着,下毒谋害 皇亲国戚,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却不想,老国公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说:「这不是应该的吗?摄政王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也该降低自己的威望了,功高盖主这个道理想必王妃也是懂的,就便是本公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将王爷拉下来,王妃何必觉得委屈呢?」 想了想,老国公又笑了。 「自然了,成王败寇,你们赢了你们说什么都对的,陛下与本公做的也没有错,这有什么吗?即便是这些都是陛下跟本公的意思又如何?」 沈心玥只觉得人心啊,真的没有办法揣测啊。 「你就没有想过,在后宫中独立难行的皇后吗?」 老国公却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道:「为了陛下牺牲这些,又有何妨?」这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让沈心玥真的心寒。 这些人,是真的没有理智可言,甚至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应该做的,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 他们这些人,根本不配为人。 沈心玥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感到愤怒,尤其是刚从后宫出来,在看到后宫那些人对皇后做的事情后,皇帝未必不知情,只是他都是在纵容着云贵妃欺压皇后罢了,因为她是皇后。 就必须为此做出牺牲,饶是她不怎么喜欢皇后,也不免觉得皇后有几分可怜。 忽然想了想,可怜又如何呢?路是自己选择的,即便是跪着,要自己走完。 「你说的对,本妃原本以为你只是没有人性,现在想想,都是本妃想过了,你们的理论不用跟本妃说,本妃只是知道,天道报应不爽,你们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将来妻离子散之后,后果都是自己承担的。」 至于别的,沈心玥想了想,并不觉得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人就不是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性,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王妃也别觉得本公怠慢了皇后,她能够当上皇后,都是本公给的,这一次是本公跟陛下输了,不代表以后还会输,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被王妃揭穿了,王妃可是做好准备了?」 对比皇帝的装腔作势,沈心玥面对老国公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人才是那个老狐狸。 「你随意吧,不管你做什么事情,自己的后果可以承担就好,但是本妃还是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国公爷,往后余生后悔的时候,本妃不介意亲自聆听一番,至于别的,本妃倒是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国公爷会明白本妃的意思的。」 沈心玥起身,不再继续听下去。 老国公的这些理念,其实有自己的道理,却不足以说服她,跟她更是没有什么关系。 皇后的事情,若她自己看不清楚,那么将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沈心玥给老国公开了药后,离开了国公府,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跟老国公的对话。 从老国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件事情皇帝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他们,从让自己去给老国公救治,以及求药。 是霍危楼跟皇帝提了金丝莲的事情,之后皇帝跟太后说了之后,太后将她叫入宫,之后让人传话给皇后,皇后救父心切,必然要跟自己抢夺,可金丝莲对于在自己来说,也十分的重要,危难时刻,她必然出手。 只要她出手了,老国公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霍危楼甚至是整个摄政王府的事情。 在这期间,老国公出事,故意让她看到太医开的药方,还有饮食,这些都是算计好的。 目的就是想要自己插手,为了金丝莲,自己肯定不会想太多。 这一切环环相扣,都在算计着她跟霍危楼,如果后面,霍危楼没有撞 到莲花的事情,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怀疑的话,想要自己证明清白又是如何做到的? 霍危楼让宁同舟一起查这个案子,就是在警告皇帝,因为宁同舟这个人,绝对不会被强权欺压而低头,莫东言是他的人,这一点皇帝也十分的清楚。 所以在那天,老国公出事的时候,皇帝也想要第一时间确定老国公是不是真的死了。Z.br> 才会只是半路上撞上了霍危楼,跟霍危楼一起到了国公府,看了一场好戏之后发现,并没有死,不过是一切都是沈心玥的算计罢了。 何况,当时大理寺的人都在,霍危楼也在,换回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之间的阴谋。 沈心玥闭了闭眼,这些人的心思,真的越来越重了。 崔离见沈心玥不怎么开心,便问着:「王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啊?」 自家王妃自从离开国公府后,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心玥摇了摇头摆手,说:「没事,对了,一会儿直接去书房找王爷,有些事情我想需要跟他说一下,他知道是一回事,我问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霍危楼,则是一直都知道皇帝在针对自己,他还是没有说什么,都忍下来了,沈心玥真的想不明白。 崔离见沈心玥难得提要求说是要去找王爷,高兴的不行。 「是,奴婢这就带着您过去。」 不管因为什么,只要是王妃过去就是好的。 「嗯,走吧。」 沈心玥抬脚,朝着书房过去。 霍危楼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她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人在里面商议着事情呢。 「我是不是吵着你们了?那我马上离开。」 霍危楼起身,将她拉住。 「不用,正好你也听一听,是关于老国公的事情。」 老国公?这么巧合的吗。 「嗯,正好我说的也是跟老国公有关,既然都是,那就一起说了吧,你们先。」 沈心玥走到了一旁坐下,听着霍危楼的人开始将整件事情都分析了一遍后说:「王爷,老国公这分明就是馅您于不义,为何还要忍让呢?老皇帝也是糊涂,老国公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竟然还想着和稀泥。」 沈心玥却噙着笑意,浅笑说道:「应该不是纵容老国公这么简单,应该是这件事情就是要逼着王爷放下手中的权势,拉低王爷在朝中以及军中的威望,所以他们联手做的,对吗?王爷。」 第九十二章 甜言蜜语中迷失 沈心玥的话,让所有人都在看向霍危楼,似乎在问他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霍危楼嘴角的笑意不曾下来过,看向沈心玥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她竟然知道这么多。 「你去找了老国公询问了这些事情?」 想了想,今日进宫后,没多久她就去了国公府,应该是顺路了,按照他对自家王妃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被瞒在鼓里的人。 沈心玥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告诉霍危楼,「王爷瞒着臣妾,臣妾只能自己去找出真相,却不想,真相竟然是这般的不堪呢,王爷又是如何想的呢?别说不知道哦,臣妾不信。」 好不容易捏出两滴泪,沈心玥自然不会浪费的装扮着绿茶,要的就是恶心一番霍危楼也可以,让他嫌弃自己。 还不跟自己说那些事情,让她去查案,还要将老国公那个老东西医治好了以后,给自己找罪受,都是他自己活该受的。 沈心玥越想越生气,手中的茶马上就不香了,满脸不满的盯着霍危楼。 「王爷,这件事情您要是不给臣妾一个说法,臣妾可是不依的。」 霍危楼被她这么威胁着,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心中还有点小确幸,不知为何。 「爱妃说的在理,是本王疏忽了,这便解释。」 笑吟吟的回答着沈心玥时,同时也扫了其他人一眼。 他们身子瞬间一僵,随后立马福至心灵的齐齐站起身来。 「禀王爷,臣等还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今日所议之事他日再继续,臣告退!」 紧接着又是另外一个,「臣也有些事情要走,既然齐大人走了,那臣也告退了。」 剩下的那一人,更是不用说,直接说:「两位大人都走了,臣一人在这里也商量不出什么,臣也告退。」 接二连三的一个个的离开书房,没多会儿,书房里静悄悄的,就剩下了沈心玥跟霍危楼。 沈心玥细细的打量着霍危楼的书房,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这窗户倒是常开了,她记着自己某一次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霍危楼这书房什么都好,就是不透气,这窗户打开的话也许就透气了,现在倒是听话的打开了。 沈心玥挑挑眉,没说什么,只是一脸疑惑的看向霍危楼,不懂的问着霍危楼,「怎么回事,我来就走了?你们是商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这么害怕我听到?」 不怪她怀疑,这几个人从自己进来时,脸色就不怎么好,尤其是方才一个个的离开时,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些复杂。 沈心玥不明所以的看向霍危楼,这一次霍危楼倒是看明白,这三人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暧昧,尤其是在离开时,更是好心的将书房的门都给关了起来。 「没什么,玥儿不必懂,他们许是真的有急事就走了,再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来之前他们都知道,也都默认了你过来,说的事情跟老国公的事情也有些关系,还有一些朝中的政事,都是一些你不爱听的。」 沈心玥闻言,眉头立马舒展开来,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她不爱掺和进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愿意算计阴谋诡计,但这些的前提是都不能犯在她的手上,不然,绝对不轻易的放过。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我不能听的,差点以为我不该进来呢,王爷也是,你就不能好好的解释清楚?对了,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皇帝对你,到底是忌惮了,可他又想你依靠他,做出选择,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霍危楼跟皇帝之间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具体上是什么沈心玥又说不上来,但就很奇怪就是了。 「不必担心,这些本王自己都有分寸,倒是王妃,今日竟然这般 的闲情雅致的去问了本王的事情,到底还是关心本王啊。」 霍危楼揶揄的看着沈心玥,好看的双眸里透着笑意,嘴角微微勾着,衬托的他的心情很好。 他的心情确实是很好,沈心玥这么关心在意他,这让霍危楼心中莫名的甜滋滋的,他似乎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又有些陌生,从未有过的感觉,仅限于沈心玥一人的专属。 「你以为我想?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出事了,我还能好到哪里去?再说了,我后面还需要王爷帮我多多助力呢,这个时节可不能出事。」 她这副急忙解释又脸红的模样,看的霍危楼心中燥热难忍,更是想要伸出手捏一捏她的脸颊,想要逗一逗她,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沈心玥的下颚的软肉被捏着,甚至是被他捏着手中揉捏着,甚至是看到了男人舒适的眯了眯眼,道:「手感不错。」 沈心玥双脸爆红,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这举动,不难想象出这人在做什么,又想什么。 「你……」 沈心玥想要甩开霍危楼的手掌,却不想,一时没站稳,朝着霍危楼栽了过去。 而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站在对立面,在对上他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因为霍危楼忽然的举动。 沈心玥甩不开,就朝着霍危楼的怀中栽了过去,霍危楼情急之下,便松了手,小小的呼了一声:「小心。」 便双手捏着她的腰用来稳固着她的身子,胸膛却意外的碰触到了一片柔软,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的霍危楼,只需要微微低头就可以看到了沈心玥不安时,眨啊眨的睫毛,很长,很好看,弯弯的,让人忍不住的就看迷了眼。 霍危楼竟然舍不得放开她,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晌后,沈心玥这才稳定住了心跳,想要从他的怀里起身,却在对视时,意外的跟他对上眼,不知怎么的,也许就是那一瞬间,她被他的双眸吸引了进去。 两个人一步步的靠近,呼吸交错之间,就在双唇要碰上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王爷,好消息啊,我去?我什么都没看见。」声音说完,又是一声「砰」。 房门被关了起来,而两个人恍如大梦初醒一般,迅速的分开,尤其是沈心玥,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垂,甚至是不敢去看霍危楼。 她尴尬的抬手捋了捋两额边上的碎发,咳嗽了几声后,说:「我,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王爷自己处理。」 不等霍危楼做出反应,她飞快的夺门而出,结果一出去就看到了外面等着看好戏而笑的一脸暧昧的莫东言,沈心玥一咬牙,迅速地跑了。 霍危楼有些可惜,又因为她的夺门而出反而有些失落,莫东言进来时,看到霍危楼欲言又止的眼神痴痴的望着沈心玥消失的眼神,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王爷还真的是当代的圣人啊,这都没下手?」 莫东言开着霍危楼的玩笑,对霍危楼还是没有对沈心玥有些心急,这哪里是那个行为上雷厉风行的摄政王了? 「你说,若是终有一日你会因为对方的喜怒哀乐而牵引着情绪,甚至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将她护在身边,算什么?」 莫东言没忍住的一下噗嗤笑了出来,倒是没想到,咱们这位摄政王还是个纯情的男子呢? 「王爷,你完啦,你动心了呢,但这不是属于正常的吗?她是你的王妃啊,你动心实属正常的很,若是不动心,臣倒是怀疑你是不是有些难言之隐了,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在身边,甚至是还这般的不一样,又这么的耀眼你都不会动心的吗?」 想想外面那些传闻的话,莫东言都要觉得说的都是对的呢。 「好了,不说 这些,你来找本王何事?」 霍危楼轻咳了一声后,提醒着莫东言。 心中却因为莫东言的话起了涟漪,面上却半丝不显。 莫东言这才收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凑过去在霍危楼的耳边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同时,在凤仪宫中。 皇帝破天荒的过来,皇后坐在偏殿的佛堂内诵经礼佛,不曾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皇帝,倒是身后的宫人发现后,想要提醒,却被皇帝抬手阻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念完后,在佛像前拜了拜,这才打算起身,一抬手,一只熟悉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皇后诧异的抬头,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过来了。 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急忙的后退了一步,朝着皇帝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何时来的,竟然不告诉臣妾。」Z.br> 见皇后这般跪下后,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急忙的伸出手将她扶起来,眼中带着深情注视着她。 「皇后,都是朕来迟了,今日云贵妃带着那些妃嫔过来了吧,让你受苦了。」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到底被她掩饰了下去,垂眸说道:「臣妾不觉得苦,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受的,父亲做出了这种事情,臣妾没办法挽回,只能每日诵经,提陛下以及父母祈祷i,给父亲赎罪罢了。」 她说的真真切切,皇帝不知是信了还是如何,搀扶着久跪不适的皇后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寝殿内,坐在踏上,皇帝将她的衣裙撩起,就在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时,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调侃道:「夫妻这么多年,皇后还有什么地方是朕没看过的,不过是看看你膝盖,给朕瞧瞧。」 皇后想要推脱,皇帝却皱眉,语气带着冷淡疏离着说:「皇后可是怪朕,觉得朕罚重了你?那云贵妃都知道讨好着朕,跟朕撒娇,哪怕是没磕着碰着都娇弱的跟朕说,你倒是好,真的不适也不肯给朕瞧瞧吗?」 见他提到了云贵妃,又因为被云贵妃刺激的皇后,这才忍着不好意思的裙子撩开,裤脚挽起,将膝盖露了出来。 她的年纪本就不大,虽说这些年操持着后宫,可到底没有缺了什么,身上的肤质保养的不错,双腿更是白皙透着粉,皇帝瞧着这双小腿,眼神不免暗了暗,手也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皇后本就有意逢迎,竟也不拒绝。 第九十三章 这一切都是为了朝堂稳固 皇帝留在凤仪宫便是一个下午的事情,阖宫上下都知道了,最不高兴的,莫过于朱翠宫的云贵妃,传闻她摔了一批又一批上好的瓷器后,想要让人去将陛下请过来,可看守凤仪宫门的是皇帝亲卫,自然不会允许有人进去打扰了帝后,便推了回去。 而皇后,也真的将皇帝留了下来,夜里,一身明黄寝衣的皇后靠在皇帝身上,双眸则是经过了滋润过后的水润,肤色也愈发的明亮了不少。 而皇帝的手,则是在她的腰间徘徊着。 「陛下,您不过去真的好吗?」 皇后自然不想皇帝过去,现在不过是问问罢了,这些日子她避宫以后,云贵妃做的那些事情她哪里不知道,那个***想要羞辱她,却忘记了,即便是母家落败了,她还是皇后。 她永远不过是一个妾罢了,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叫嚣? 「不必,云贵妃也该自己醒悟一番了,不是所有的事情朕都会从了她的。」 皇后靠在皇帝的怀中,垂眸勾唇低笑。 这个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不管云贵妃再受宠又如何,皇帝最后还是会在自己这里就足够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也知道怎样才会讨皇帝的欢心,皇帝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自己吗?她也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所有的尖刺都收起来。 「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皇后鼻子一酸,抱着皇帝的手用了些力气,摇着头说:「不委屈,这些都是为了陛下分忧罢了,父亲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朝堂,为了陛下,所以臣妾从来不觉得受委屈。」 皇帝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后竟然看的这么的透彻,立时真的生出了几分愧疚。 「皇后,可能你觉得朕不该这么做,但是朕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是再来一次,朕还会这么做的,只是接下来还需要老国公做些事情,这一次不会瞒着你了,你会觉得朕这么做很残忍吗?」 皇后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看向他,眼中是各种的真诚。 「不会,臣妾知道陛下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父亲这一次不也被医治过来了吗?只是臣妾不想看着父亲一把老骨头了再折腾。」 这话的意思,皇后说的再明白不过,她的父亲已经老了,所以这件事情她不能阻止什么,可不要再让她父亲以身犯险。 「云贵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皇帝又问。 换回浅笑,道:「臣妾只是知道云贵妃是太后的人罢了,受宠也不过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再如何,也越不过臣妾去,臣妾倒也不必在意这一个贵妃如何,陛下,您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臣妾会一直在您的身边的。」 只要还需要她,皇后垂眸,语气十分的虔诚的说着。 皇帝瞧着这样的皇后,难免有些恍惚。 抬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的上下轻抚着,顺着一头秀发,抓了一些在手中。 「你当真不怨?就半丝委屈都没有吗?」 皇后微微一笑,道:「说没有陛下会信吗?臣妾也会怨,可是臣妾却知道,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臣妾心中有陛下,陛下即使臣妾的天,陛下将宠爱给了别人,臣妾也会吃味,但臣妾是中宫皇后,偌大的一个后宫需要臣妾主持,所以臣妾只能慢慢的让自己不怨。」 「云贵妃的事情臣妾虽说也有些不信,但她与太后交好,又是太后的人,摄政王,太后双方制衡之后,陛下只会难做,臣妾不懂前朝的事情,但也看的明白,这些都息息相关的很,太后的手已经伸向了前朝。」 皇后的这番分析,让皇帝动容的很,捏着皇后羸弱的腰肌,嘴角弯着道:「嗯,朕就知道,皇后最是懂事,这也是为何当初朕将你立为皇后的原因 ,婉莹啊,你的大家风范一直都是云贵妃学不到的,所以国公府那边,还需要你去说一说。」 他坐起来,跟皇后就这么坐着说话。 「其实说起来,朕也不算是光明,国公府必须钳制住摄政王,那孩子比他的父王更胜一筹,这一点想必老国公也曾跟你说过,他太聪明了,以至于朕想要下手都不好下手。」 这一次老国公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霍危楼的手段,即便不是霍危楼出手亲自解决的,但是他身边的沈心玥也不容小觑。 皇后感激沈心玥,但也会对霍危楼心生忌惮。 就如同皇帝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摄政王比起老摄政王,手段心机都更胜一筹,更是运筹帷幄,尤其是如今局势。 想要彻底的将摄政王手中的权势拿回来,就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她的母家就是最好的利器。 「太后想要拉拢摄政王与朕对抗,朕也不轻松啊。」 皇帝将自己说的可怜,皇后心软,一听就更是不好了,听到皇帝这么一说之后就更加心疼男子。 「好,臣妾会回去多看看父亲的,只是如今还在避宫,想要出去,到时候还需要找个理由。」 皇后这么全心全意的帮着皇帝,倒是皇帝的意外惊喜,对于皇后的顺从,他十分的满意,只觉得这样才是一个皇后该做的。 「好,朕知道皇后一直都会为了朕着想,也不枉费朕对你的一番心意啊。」 说着,将皇后压倒,又是一番闹腾。 皇后也不推脱,只是羞红着脸任由着身上男人胡闹。 皇帝低笑,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 却引来了皇后低低的叫了一声,又不好意思看向皇帝。 「夫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般的害羞呢?」 对比云贵妃的开放妖娆,皇后时不时出现的女儿家的娇羞却也让皇帝有些心猿意马。 有些时候,大鱼大肉吃的多了,偶尔一碟开胃小菜也是异常的舒心。 皇帝对云贵妃与皇后就是如此。 又是闹了半夜才能歇下,没睡几个时辰便是早朝。 因为闹的晚了,皇帝没让人吵醒皇后,自己着衣让身边的太监宫女伺候去上朝。 至于皇后,嘴角噙着笑意沉沉睡去。 同时也知晓,今夜之后,皇后会更加的帮着自己。 皇后自从回宫后,许久不曾睡好了,倒是因为皇帝胡闹一通之后,又因为避宫,嫔妃们不需要晨昏定省,她自然休息的十分好。 云贵妃在自己的寝殿内再一次摔了一套瓷器后,宫女这才跪在地上回禀着打听到的消息。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昨夜里陛下歇在了皇后的宫中,早朝的时候才离开。」 云贵妃双拳紧了紧,手中的巾帕都被她捏的变了形。 「那个***,都被禁足避宫了,竟然还勾引着陛下,不让陛下离开,当真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狐媚子的功夫。」 却忘记了,阖宫上下,最会狐媚功夫的,只有她,云贵妃。 「娘娘,那咱们如何?如今皇后避宫,只见陛下,别人去不一定见人呢,加上这一次陛下去了,肯定会很快就让那位出来的,到时候娘娘您?」 宫女倒是提醒了云贵妃,如今她是因为皇后避宫之后,所以才掌管了六宫的凤印。 若是皇后出来了,哪里还有她这个贵妃什么事情? 这些年,她跟那个***明争暗斗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对方的习性不成? 「你说的对,本宫是应该好好的想想办法了,毕竟这协理后宫的凤印本宫好不容易才拿 到手上的。」 她拿到手之后,本想着要算计凤仪宫,可皇后宫中都是按照以前的分配,别说多余的银钱,就是用了什么都是极度的节俭。 让她想要找个理由说凤仪宫用度无度,都不曾有机会。 那个女人将这些倒是打理的很好,不留一点点自己的马脚让自己发现啊。 「娘娘,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一找陛下?探探陛下的口风?」 云贵妃却摇头,这个时候可不能去,现在去了,就会让陛下多想。 本来就不喜后宫干政的陛下,要是知道她将手伸的太长也不好。 云贵妃只能忍着,她就不信了,皇后都被禁足了,还能够勾引了陛下不成? 却不想,因为那一点点的愧疚,当天晚上皇帝又去了皇后宫中。 原本皇帝不会来的皇后在宫中靠在软榻上闭目休憩。 「娘娘,听说那贵妃娘娘今日又在编排您了,说您平日里什么都没学到好,就会勾引着男人,堂堂皇后没有一个皇后的模样,您就不生气的吗?」 身旁的宫女都快气死了,说的时候,语气都颠倒没有什么顺序的说着。 皇后只是笑了笑,睁开眼时,姿态慵懒的坐起身。 「你啊,就是沉不住气,说就说吧,本宫可从不学她那些手段,再说,陛下想来,本宫还能拦着?」 皇后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不曾减去。 「以后这些事情不用跟本宫说,本宫也当做没听到就好,可知晓了?」 知肯定是知道了,只是宫女不服气,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皇后看到了门口出站着那位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时,脸色骤然一变,急忙的起身。 「陛下。」 宫女的脸色一白,转身也看到了皇帝就背着手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继续说,为何不说了?你跟朕说说,他们都编排了皇后什么?」 宫女不顾皇后的阻拦,直接跪在皇帝的跟前说:「回禀陛下,是陛下让奴婢说的,那奴婢就斗胆说一说了,那些嫔妃在陛下上朝后,就开始在凤仪宫门前编排着娘娘的话语,十分的难听,不堪入耳,说娘娘什么都有,娘娘心善,不想计较,奴婢听着都生气。」 皇后淡笑着摇头,走到了皇帝身边,抬手给他捏了捏肩膀。 「其实那些话啊,臣妾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说了几句话,臣妾从不曾在意别人如何评价臣妾,关键是陛下怎么看罢了。」 皇后的话让皇帝十分的舒心,将她的手捏在手中。 「婉莹啊,辛苦你了,你放心,朕会想办法尽快的找理由解除你的禁足,不怕。」 第九十四章 我对他没意思 皇后被皇帝说了一些后,恨不得将一整颗心交出来给他。 相对于凤仪宫中的满殿的春情,摄政王府中,沈心玥地院子里,她自从知道了老国公地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之后,就开始在自己的院子里琢磨着自家哥哥地病情。 这日,她闲着没事就去找了自家哥哥,手中正在拿着一本古书钻研着。 崔离看着自家王妃又开始看着这些书,压根就不在乎王爷是不是在生气了,就这么不关心地吗? 「王妃,您怎么还在看书啊?这几日听说王爷可是在生气呢。」 生气? 沈心玥持着书地手顿了顿,神色淡淡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王妃!」 崔离着急啊,可是沈心玥就是听不到一样。 沈望驰看着自家妹妹这样,又因为身边的丫鬟这么的着急,就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些什么误会。 「玥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望驰看着自家什么都不管,就只看着手中的书,身边的丫鬟都知道替她着急,结果她倒是好啊,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沈心玥蹙眉,从书中抬头。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就是不想搭理霍危楼,所以才会躲过来的,那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猝不及防,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去面对霍危楼。 她就当做那天的一切都是意乱情迷了,谁还不会被美色给迷了心智? 沈心玥想了无数个理由,好不容易忘记的差不多了,结果崔离这么一说,又让她想了起来。 眼下,自家的哥哥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自己要对霍危楼怎么呢。 「玥儿,不管王爷做了什么,你好歹也是摄政王妃啊,你说说你,整日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几日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他也是知晓一些,对于妹妹的安全也极度的担心。 更是知道了,找到一个可靠的靠山是多么的重要的事情,但是自家的妹妹就是不管不顾,甚至是看不上王爷? 他看着并不全然是这样,只是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着什么误会,所以才会如此。 「哥哥,你就不想我留下来陪着你吗?再说了,我跟王爷有什么吗?我们本就因为阴差阳错的一段婚姻,我成为了他名义上的摄政王妃,堂拜了,敬了天地,我们就是夫妻,不过是一个错误的开始罢了,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哥哥,你要是真的想为了我好,就不要再问我什么。」 她跟霍危楼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什么都好。 沈心玥蹙着眉,心口闷闷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点点的棉麻的刺痛,可是她还是忽略了,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她不需要。 「哥哥,再说了,以后我跟他能不能走下去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想早一点将你的妹妹嫁出去不成?」 沈心玥虽说用开玩笑的语气,可沈望驰看的出来,她并没有开玩笑。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是国的不好吗? 他试问了一下自己,要是过的不好,就离开也无妨,可他们之间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 沈望驰不相信,他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妹妹跟妹夫相处的时候,那些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虽说妹夫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可那又如何? 「你啊,就是这个性子,你要吃亏的,死鸭子嘴硬。」 沈心玥嗤笑,想要反驳着什么,但是看到了哥哥之后,又不说了,不想说了,毕竟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的。 「哥哥,其实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有些事情啊,是勉强不了 的,我跟王爷呢,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观念不同,想法不一,是合不到一起去的,再说了,身份上也有着诧异,他的心上还有一个白月光,你知道我的,我容许不了我的夫君身边有任何人。」 现在霍危楼身边没人,不过是因为他们还在合作的时候,加上不喜欢被塞人进来,而且,一旦霍危楼松口之后,进来的人是谁的人还不一定呢。 沈心玥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没有点出来罢了,不说出来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崔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崔离,我现在只想着如何医治好我哥哥的腿伤呢,你就让我静一静吧,或者是你闲着无聊了,就出去逛一逛,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呢。」 沈心玥催促着崔离,她也知道崔离是为了自己好,但崔离是霍危楼的人啊,即便现在是自己的丫鬟,可她是霍危楼培养出来的,有些话,她也说到了这个地步。 司其摇了摇头,想要崔离别说下去了,王妃心情明显也不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沈望驰看到这两个小丫鬟对视时,满脸的无奈也跟着摇头。 「你啊,随你吧,你若是这么想,哥哥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玥儿,哥哥劝你一句,难得有情郎,你莫要辜负了自己的好郎君啊。」 他对摄政王还是十分的满意,当初的那场乌龙究竟是如何他比谁都清楚的很,不过就是有心人打算利用他们沈家罢了,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无能,被人算计还不能反抗。 若是他的双腿不曾出事,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呢? 「嗯,我知道的,哥哥,我现在只想着你的双腿,所以我求求你了,你也别为难我啊,你若是为难了我,那我就要闹了快」 听着她的话,沈望驰当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对方是自己的妹妹呢? 因为是妹妹,他自然是心软一些的。 「好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哥哥以后不问了,好不好?」 沈心玥这才笑盈盈的继续看书,只是崔离的脸色一变,忽然喊了一句:「王,王爷!」 所有人身子一僵,尤其是沈望驰,更是慌乱的看向门口,沈心玥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慌,看向门口的霍危楼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霍危楼的脸色极其的不好,应该是听到了不少吧。 或者说,他们之间的谈话都已经全部都听到了。 沈心玥面色上并没有显出来,但她心中快速的跳动着,想要张嘴解释,可仔细想想,她还能解释什么呢? 「嗯,本王来看看大哥可还有事。」 霍危楼背着手走进来,在经过沈心玥身边的时候,脸色格外的阴沉寒冷,周围的气场瞬间变得森冷下来。 崔离跟司其对视一眼,吞咽了一下后,朝着霍危楼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王爷何时来的?」 沈望驰干干的询问着,甚至是看着沈心玥的眼神中带了些无奈,又紧张。 就怕霍危楼生气之后,对自己的妹妹如何。 霍危楼看了一眼沈心玥后,嗤笑了一声道:「没多久,从你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只是没想到,本王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啊。」 沈心玥心下一紧,不再说话。 「还有,本王倒是不知道,本王何时心中还有一个心上人?白月光?王妃,不如你跟本王说说,这白月光为何?心上人又是谁呢?」 霍危楼恍然的想了想,唇角微微勾起,眼神盯着沈心玥又问:「王妃说的,不会是那兰若清吧?」 她不愿意说话,沈心玥低着头也不愿意回答,但是霍危楼知道自己猜 对了。 「王爷,玥儿只是一时说了气话罢了,王爷过来看着我已经十分感激,再说了,什么心上人,如今的王妃是玥儿了不是吗?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了。」 沈望驰解释着,可又担心霍危楼心中真的有了这么一个人,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若是真的是这样,妹妹说的要离开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让妹妹离开摄政王府,不愿意让妹妹受苦。 「无妨,再说了,王妃说的还少吗?本王都不知道被王妃说了多少话,这些也不过是小意思罢了,本王还受得住,只是大哥,有一事,需要你帮帮忙,王妃总是以为本王心中有人,但心中实在不知,本王心中的人究竟是谁?」 要是真的有,那个人也只会是…… 好像有什么在霍危楼的脑子里炸开了,跟莫东言之前说的重合了起来。 他说:「王爷你啊,动心了,你完了。」 霍危楼嗤之以鼻,并不当一回事,只会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罢了。 现在想想,好像还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一眼了。 「这个,这个让我如何说啊?」 沈望驰有些尴尬,看向沈心玥,见她猛地一下抬头。 「王爷,这些事情是我们两个人在回见的事情,不知道王爷过来还有什么事情吗?应该不只是过来看看哥哥这么简单的吧?」 霍危楼被问的一时间有些气愤,本来他已经推掉了,可如今看着她…… 「陛下将你我二人召进宫,说是要对你赏赐一番,说是对你之前医治好了老国公之后,对你的赏赐罢了。」 霍危楼的话让沈心玥嗤笑一下,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后。 「恐怕,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王爷,您觉得呢?」 霍危楼挑眉,嘴角微微扬起。 「不知道王妃言下之意呢?」 什么意思? 沈心玥就这么看着霍危楼,这人不会是想要自己应对吧? 「既然王妃都说了,跟本王没什么关系了,那本王似乎也没有什么义务帮你啊,你说呢?」 都准备随时离开了,还想着他出手帮忙呢? 霍危楼的心情不怎么好,尤其是看着沈心玥的时候,就差没有告诉她,自己心情不好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陛下忽然将我召进宫,还说上次,上一次在宫中见到我之后,怎么没说呢?」 总是觉得是鸿门宴。 沈心玥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的一声,又笑了出来。 「王爷,看来这陛下还想着算计你啊,所以才会想要拿捏我呢,想要我成为你的软肋,你以为呢?」 沈心玥笑的格外的开心。 第九十五章 赴鸿门宴 霍危楼蹙眉,许是不怎么喜欢她说的太直白了。 但又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玥儿,慎言。」 沈心玥嗤笑,靠在椅子上,一副慵懒地模样抬头看向霍危楼,嘴角噙着笑意,道:「慎言?就算是听到了又如何?皇帝敢做不敢当吗?他就是想要给你下马威,我说错了吗?还赏赐我呢?我想,这一次让你我二人进宫,八成又想要利用咱们呢。」 沈望驰听着自家妹妹地话,却听不懂,只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见沈心玥这么地大言不惭,也不禁皱眉说:「玥儿,王爷没说错,你慎言,这到底是皇家地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被自家哥哥说了地沈心玥不大开心的瞪了霍危楼一眼,都是他害的。 眼下的情况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老国公一家想要害霍危楼,霍危楼不计较都不错了,现在又想借着他们的事情作妖,想得美。 「那你还想去?」 霍危楼知道,她想要去这一场宴会。 沈心玥努着嘴,笑道:「为什么不去呢?去了就可以看一场戏,不去的话不是很无聊?去吧,我去,你也去,咱们去看看皇帝到底在卖什么药,大不了就是见招拆招呗,这些你我不都习惯了吗?」 只是这到底是一场宴会,去的人就不一定都有谁了。 沈心玥想到了什么,揶揄的看向霍危楼。 「王爷,这一次过去,怕是某一位也会去哦。」 到时候好玩了。 沈心玥笑呵呵的,心中已经很不爽了。 所有人都在提醒着自己,自己跟兰若清的不一样,在霍危楼的心中地位不同,她虽然不喜欢霍危楼,可总是被人这么提醒,也总是会不舒服的。 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总是跟某些人粘连在一起罢了,就不是因为霍危楼,他有什么好喜欢的。 沈心玥觉得自己封心锁爱的很好,男人,只会影响她搞事业的速度,不能因为男人就放弃,绝不! 她的想法,到底是没有得到证实,只是不舒服的就要当面说出来。 「与我何干?」 霍危楼倒是冤枉的很,说了又不信,他如何解释? 「好了,玥儿,你少说两句吧,还请王爷恕罪,玥儿也是被我宠坏了,所以才会说一些胡话,其实并非如此,希望王爷不要跟她计较。」 霍危楼冷哼了一声,道:「本王哪里敢啊,摄政王妃脾气大的很,本王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生气了,若是本王再说几句,岂不是要气炸了?」 沈望驰立时不知如何说,这倒是说的真的,自家妹妹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但他一个局外人,倒是看的很清楚,脾气越大,就说明妹妹对摄政王的越来越在乎。 「王爷恕罪,玥儿是将王爷当成了一家人才会如此的耍小性子,我一定好好的说说她,不让她如此的莽撞。」 沈望驰笑盈盈的跟霍危楼解释着,同时警告的瞪了沈心玥一眼,让她别说话。 沈心玥眼睛忽然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的哥哥,不敢相信他居然不帮着自己说话就算了,还帮着霍危楼贬低自己?中文網 这是亲哥吧? 「大哥说的是,都是宠坏了才如此,也就在本王面前敢这样,若是换了人,倒也不会这般了。」 霍危楼甚是喜欢沈望驰说的话,觉得这个大舅子倒也不是没有用,起码说的话十分的让他舒适。 「是这样没有错了,王爷海涵便是,若是王爷觉得还不够,那我再说一说玥儿,让她对你好好的说话可好?」 沈望驰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个愿 打一个愿挨,谁也说不着谁,摄政王瞧着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是因为自家妹妹说的罢了。 若是换了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的也是,那就请大哥好好的说说玥儿了,给本王一些面子,至少在外人面前别落了本王的面子,在家里怎么闹都可以,本王都愿意纵着就是。」 霍危楼说的意味不明,那眼中的笑意不曾减少,反而更是多了一层深意。 沈望驰失笑的摇了摇头,算了,这两个人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就不掺和进去了。 「好。」 沈心玥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回的,直接将自己忽略的彻底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家哥哥。 他居然帮霍危楼?沈心玥不敢相信,自己费尽心思的想要医治着哥哥的双腿,结果哥哥要帮着这个渣男? 沈心玥瞬间就觉得委屈了,本就不爱哭的她,眼眶都红了,那双水眸可怜兮兮的瞧着她家哥哥,想要她家哥哥给一个说法。 却被霍危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后,想要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却不想,沈心玥伸出手推开他,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嘟着嘴走了。 沈望驰叹息摇头,看向霍危楼。 「王爷,望驰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望王爷好好的对他,不管当初的婚事何等的阴差阳错,她都已经是王爷的妻,这辈子不求她如何,只求她安稳一生,安顺一世。无忧无虑的过着,别让她伤了心,也因为母亲的事情,她对感情一事十分的敏感,想要她开窍,还需王爷再努力。」 这番话,是敲打,也是提醒霍危楼,沈心玥心中不是没有他,只是不敢伸出手接住这份不应该属于她的感情罢了。 在沈心玥的眼中,她只会觉得她跟霍危楼都是因为一场错嫁才会在一起,因此才会生出了许多的误会。 这些,沈心玥不说,霍危楼应该是也是看的明白。 霍危楼颔首,神色认真的跟沈望驰对视着,久久说道:「大哥放心,本王定会护着她,让她平安一生,一世顺心,若是本王做不到,如何处置全凭大哥说了算,不管本王身在何位,承诺依旧有效。」 他不是傻的,不会看不出沈望驰提醒的话中内容,心中窃喜之余又无奈的很,那个丫头啊,就不能想一点自己的好吗? 他就这么的不值得信任? 「王爷回去吧,玥儿不久也会回去的,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旁人也不过是旁观者罢了,虽说看的清楚了些,但不是你们自己,内心想着什么,只有你们才是最清楚的,好好的对她,她会想明白的,至于别的,王爷自己解释吧。」 那位传闻中的兰若清,摄政王的心上人,到底是沈心玥心中的一根刺,不拔出来的话,他想,他们之间就不会再进一步了。 霍危楼认真的点了点头离开了院子,朝着沈心玥的身后跟着而去。 沈心玥离开了沈望驰的院子后,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周围闲逛一番,崔离跟司其两个丫鬟跟在身边,见自家王妃无心看周围的环境,更是无心参与周围的闹市,漫无目的的朝着前面走着,很慢,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散步。 知道没多久,霍危楼跟上后,她们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玥儿不肯听本王解释吗?」 霍危楼抓住了沈心玥的手腕,想要跟她说清楚兰若清的事情,想要说清楚自己没有心上人更没有白月光,对于他,从不曾任何女子动心。 但沈心玥确实不想听,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奇怪的情绪,不明不白的样子让她很不开心。 在霍危楼抓住她的手腕时,沈心玥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不想,男人压根就没 有给她这个机会。 「霍危楼,你何必跟我解释这些,我又不想知道,再说了,这些跟我有关系吗?你喜欢谁,又为了谁不用跟我说的,我就是想要一个人好好的在这条路上走一走,想一些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而已,你不用这么殷勤,你是王爷,我跟你,确实是一场错嫁才会牵扯到一起,别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她会离开,她会信守诺言的。 霍危楼被她说的怒从中起,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愿意听,即便是说了,她也会多想。 「好,我不说,我陪着我你在这里逛一逛可好?」 沈心玥没搭理他,周围的热闹也仿佛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只是在周围走着,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着急的之后身后跟着的丫鬟跟护卫。 王爷王妃感情不好,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结果两位主子一路走到了摄政王府前都不曾说话,也没看对方一眼。 回去后,各奔自己的院子走去,崔离跟司其对视了一眼,长叹了口气,都在哀其不争,怒其不动。 「王妃,为什么不愿意听王爷解释?万一真的没有那回事,或者是对那个兰若清没什么感情,不是误会了王爷吗?」 崔离憋不住,沈心玥进入院子还没走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质问了出来,她就是不舒服,王妃心中不是没有王爷,王爷明明也是喜欢王妃的,可就是说不开,不长嘴,为什么呢? 沈心玥也想知道,为什么呢? 误会吗? 「那就误会吧,也没什么,再说了,那是谁,那可是摄政王啊,如果真的误会了,他会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了他自己就是对兰若清念念不忘不是吗?」 所有人都说的事情,不去澄清,不去撇清关系,在这里跟她解释,解释什么?没关系?谁信呢? 「你知道吗?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没有做什么,真的与人没关系,会保持着距离,崔离,我也不想矫情,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王爷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呢,也跟他没关系,咱们就这样不好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都以为霍危楼说了之后他们就会好好的呢? 他们之间横跨了太多的东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跟说不清一切的。 她对霍危楼,更没有那种感情,也不会听那些所谓的解释。 沈心玥朝着秋千走去,坐在上面,将自己荡起来。 轻风吹拂过脸颊,让她所有的郁闷都随风飘散,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九十六章 阴阳怪气第一人 几日后。 沈心玥与霍危楼进宫参加家宴,说是家宴,来的人还不少,老王妃与兰若清夫妻也来了。 在看到霍危楼时,兰若清眸光含情的朝着他看了一眼,霍危楼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更是直接忽略而过,伸手揽着沈心玥地腰朝着他们地位置走过去,甚至是体贴的低头跟沈心玥说话。 「别看,看本王这里。」 沈心玥挑眉,对他地这个操作倒是有些不解了,心上人就在不远处,他不去献殷勤,却来自己面前装腔作势? 想了想,似乎是想明白了说什么,沈心玥了然于心后,给了霍危楼一个「我都明白」地眼神后,靠在霍危楼地身上,鹣鲽情深的模样,成功的让兰若清双拳紧握,愤恨的瞪了沈心玥一眼后,笑盈盈的挽着身边人的手臂,时不时的娇俏的捶打一下胸膛。 就好像,两个小夫妻在打闹一般。 应该是被刺激着了,在家宴上,俩人恍如无人的举动让人注意到了。 老王妃咳嗽了两声作为提醒后,兰若清又朝着他们这边瞧了一眼,见霍危楼并没有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后,气愤不已,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的记恨着沈心玥。 沈心玥在接收到了兰若清妒恨的眸光后,倒是有些无奈的在暗地里掐了一把男人的腰。 「王爷,因为你,我可是被人惦记上了,那眼神,像是要将我刮了一样呢。」 沈心玥掩着嘴,在霍危楼耳边轻声的说道,微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旁,霍危楼眸光有些暗沉,暗了暗后,他嘴角勾着笑意。 「嗯,让王妃受委屈了,放心,本王自会替王妃讨个公道的,这样可好啊?」 好是好,就是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酥酥麻麻的,低沉醇厚的声音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心跳骤然加速,想来,这人要长相有长相,要什么有什么,也不知道兰若清当初是怎么放弃的。 「那倒是顶好的呢,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今日许是就是皇后出宫的日子了,你说,会不会又成为了众矢之的呢?」 她虽不想,可有些人想要让自己入局,为了看戏,她就入了吧。 霍危楼眸色危险一闪,扫了一眼兰若清后,眸光冷冽森然的让兰若清不敢再看过来,心中对沈心玥的妒恨又深了几分,更是不甘心了,若是今日坐在危楼哥哥身边的人是自己,他是不是也会这般的对待自己呢? 她咬着下唇,委屈的垂眸,却不想,霍危楼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后就低下头跟沈心玥低语。 「她不敢再看你了,但今日的好戏,你想看便看,别让自己牵扯进来就是。」 沈心玥努着嘴,有些不满的反驳着:「我又不是没有分寸,你这样说我,让我有些没面子,再说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关心你的若清好妹妹吗?人家看你的眼神可是极其的哀怨呢,那眼神我瞧着都有些心疼呢,我见犹怜啊。」 兰若清的容貌是那种娇柔类型的,稍微委屈一些,眸中含泪就这么瞧着你,你都能够立刻瞧出了她受了万般委屈,即便是没有,只需要他想,她就受委屈了呢。 不得不说,这手段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沈心玥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迎上了兰若清的眼神,跟她对视之后,得体的朝着她笑了笑。 「据说八道什么呢,本王何时有过妹妹了,那兰若清如今可是咱们的弟媳,你这般说她,你啊,被抓住了把柄你就有的解释了。」 霍危楼无奈的是沈心玥胡思乱想,又高兴她这是吃醋了。 许是不曾察觉,在说到兰若清的时候,她的嘴角总是稍稍的往下拉了一点,瞧着就心情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兰若清,但他当真不喜那 兰若清。 「你啊,何必跟她计较,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呢?你是摄政王妃,本身就压了她一头,她嫉妒你不是应该的吗?」 沈心玥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结果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躲在他的怀里也不看别人了,就抓着面前的点心水果吃了写。 抿着唇后,又吃了一些,觉得好吃的就多吃点,不喜欢的就放在霍危楼面前,将自己喜欢的搬过来。 皇帝将他们请过来,不只是为了参加家宴这么简单,她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跟老皇帝对抗。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年纪不小了,心眼子却这么多。 不多时,皇帝携云贵妃入座,众人起身行礼。 在皇帝摆手让大家随意落座后,又看向了一旁的沈心玥。 沈心玥这个时候只顾着眼前的一盘葡萄,哪里有心思听他们的话? 霍危楼则是一心两用,一边给她剥着葡萄,一边聆听皇帝的训话。 看到这一幕时,皇帝倒是一愣,随后大笑道:「摄政王当真是如同传闻中的宠妻啊,这摄政王妃吃个葡萄都要亲手剥给她吃呢。」 霍危楼利落的又剥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果肉就放在了沈心玥面前的碟子上,就沈心玥毫不客气的拿起就放入嘴里,吃的好不亦乐乎。 丝毫没有听皇帝在说什么,而沈心玥本就不喜欢剥皮的东西,没有人的时候自己动手是不得已,现在有人想要废自己动手了,她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来呢。 吃的正欢呢,就听到老皇帝在说话,心中腹诽了几句后,后继续吃。 倒是霍危楼一边要回答,还要兼顾着沈心玥, 倒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是心甘情愿的给她剥皮。 想到了沈望驰那日说的话后,霍危楼嘴角噙着笑意,继续给她剥皮给她吃着葡萄。 「陛下说笑了,玥儿不喜欢这种剥皮的东西,但又爱吃,臣也没别的爱好了,正好也就剥皮的手艺不错,也算是入了玥儿的眼,让她满意了。」中文網 这话说的,属实是有些让人嫉妒的很了。 尤其是大家都明白沈心玥的地位,即便是这场婚约是如何成的,但拜了天地,又过了玉碟,就是摄政王妃了,这个身份不可避免的。 而沈心玥吃的心安理得,见有人有意见,什么都没说,只是嫣然一笑,又吃了一颗,倒是有些故意的了。 但霍危楼不但不恼,甚至有些宠溺的看着她。 「你啊,吃吧,剥的多了时间久了味道不好。」 沈心玥倒是没管那么多,继续吃着,惬意的很。 这一幕看的云贵妃以及兰若清和老王妃都恨的要死,这般的炫耀,也不怕将来失了宠打脸才难看。 「确实,玥儿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医治好了老国公,可是一个大功臣,玥儿,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你说的,朕都满足。」 皇帝故意提起了这一茬,为的就是沈心玥入套。 沈心玥跟霍危楼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皇帝的局来了。 只见她粲然一笑,道:「没什么,医者仁心罢了,总不能见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病死不医吧?我想着,这任何一个大夫都是这么做的,不只是我一人的功劳,大家也有啊,若是当初不是阴差阳错,也不至于成为今日的局面,不是吗?」 皇帝想要她说皇后,可她偏偏不说,就说点别的,他不是想要算计自己吗?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想要自己在偶什么。 「哈哈,这话说的好啊,只是朕也没有想到啊,朕的太医院的太医都不曾查出来的病症倒是让玥儿给看出来了,看的 出来,玥儿的医术相当高明啊。」 皇帝故意将沈心玥抬高,沈心玥却不吃这一套,十分谦虚的回道:「一般般,倒是陛下也应该查一查太医院了,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倒是让心玥有些奇怪,这不过是普通的症状罢了,却让太医变成了久久不曾痊愈的中毒,这些到底是学术不精啊。」 又笑盈盈的道:「其实也可以理解,有些人时间长了,记不住也正常,这些心玥也时常会有,越是简单的,越是容易忘记,不怪太医院的太医。」 说完,沈心玥又将一颗葡萄吃进去,不用吐籽直接吃的水果相当的舒适。 她从不是一个会让自己连享受都不会的人,尤其是现在可以奴役霍危楼的时候,她更是不会留余地的折腾。 皇帝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倒是兰若清,则是起身朝着皇帝行礼,得体的说道:「回陛下,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王妃做的不对了,老国公做了再大的错事,皇后娘娘并不知情,如今皇后却在禁足,不知摄政王妃对此,可有话说呢?」 不知道怎么的,又拍了拍额头,笑道:「瞧瞧我这个记性,也是,老国公此番陷害了摄政王,王妃为了给王爷出气,连带着皇后娘娘也受了牵连,倒是理解了,只是今日家宴,就是要一家人都在,皇后也算是一***,皇后不在,如何能够称之为,家宴呢?」 兰若清每一句都没有说沈心玥的不是,又每一句都在提醒着所有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心玥才会这样。 那语气,那姿态,就好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沈心玥一样。 沈心玥也不着急,只是嘴角微微扬起,抬眸跟兰若清对视。 「那按照你说的,又当如何处理呢?」 沈心玥眨了眨眼,看向霍危楼,甚是委屈的低着头,变得十分的难过了起来。 「王爷,都是因为玥儿你才会被误会,即便是被陷害了,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有人说话啊,受害者有罪论这番话语以前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但却想不到,今日真真就听到了一轮呢。」 她可是相当无辜的很,尤其是在皇帝面前,老国公中毒跟她有什么关系? 中毒之后,她解毒,却发现故意中毒的,还不许人查清楚真相了? 查清楚被牵连了,就是她的错了? 皇后都自请避宫了,这人却还在说是自己的责任,倒是让人开了眼界啊。 沈心玥低头的时候,狠狠的瞪了霍危楼一眼。 都是他招惹的桃花债,如今好了,算计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第97章 本王听王妃的 即便是知道沈心玥是装的,但见她这般,依旧让他心软的不行。 只见霍危楼将沈心玥护在怀中,眼中地心疼溢了出来,看着沈心玥地眸色中带着怜惜。 「陛下,玥儿本就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臣,她才会替臣洗清冤屈罢了,若是这样被说皇后是被玥儿牵连的,未免有些过了,不知陛下可否也是这般想着地呢?」 他直视着皇帝,皇帝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话来,被霍危楼一句话给堵着不好说,只能讪笑说道:「摄政王说地是,是朕考虑不周了,以后切莫再说这些,至于皇后,此事皇后并不知情。」 老王妃此时恰当地笑道:「既然皇后并不知情,那么,可否请陛下将皇后娘娘请出来呢?毕竟皇后是一***,家宴中不见女主人,如何是好?」 云贵妃的衣袍被她紧紧拽着险些破了,愤恨的瞪了一眼老王妃的地方,却见她眸色深沉的也在盯着自己,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一般。 「陛下,老身还有些话想要说,不知当说不当说呢?」 如何不当说呢? 皇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在云贵妃想要说什么时,看到了皇帝正在看着自己后,便忍了下来,低着头,心中的不甘愈发的强烈。 这老东西什么意思? 就这么下自己的面子不成? 可老王妃不舒服宫中的嫔妃,她想要拿捏也要看一看摄政王府的面子,而今,摄政王还在这里,她若是发难了老王妃,即便是摄政王与老王妃不和,也会出口帮着老王妃说话。 她只能隐忍着,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提议将皇后请出来,皇帝欣然同意的旨意。 嫉妒使人红眼,云贵妃双目泛着红,想要看向皇帝方向时,却发现皇帝笑盈盈的看向霍危楼夫妻。 那对夫妻正旁若无人的黏糊着,所有都是霍危楼迁就着沈心玥。 沈心玥那个小***就是这般的好运气,有摄政王哄着。 但云贵妃注意到兰若清同样妒恨的目光时,心中一计。 「想来,若是若清不曾因为那一场错嫁,如今的摄政王妃,就是若清了吧,陛下,原本若清与摄政王就有婚约,却因为一场错误的婚事,竟然错过了王爷这般的好男人,属实是可惜了,虽说如今若清也是与夫君琴瑟和平,只是臣妾每每想起这一对璧人,始终是有些可惜了。」 云贵妃惋惜的叹了口气,皇帝也被牵扯出了一些事情,看向霍危楼时,眼神也变了变。 「是啊,以前你们俩站在一起也是多么的般配,摄政王觉得呢?」 霍危楼嗤笑,起身拱手道:「回陛下,以往臣对兰小姐不过是因为婚约在身,一直都礼貌相待罢了,如今她已经是臣的弟媳,而臣能够遇上玥儿,是臣的三生有幸,贵妃娘娘说的琴瑟和鸣这词儿,更合适的是臣与玥儿之间,毕竟,这是形容夫妻的,娘娘慎言。」 云贵妃的笑脸被打了一下,瞬间僵了一瞬,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是吗?是本宫多管闲事了,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得体的控诉着霍危楼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霍危楼却笑了笑,摆了摆自己的衣袖,坐在沈心玥的身边,将沈心玥护在身旁,捏了捏她的腰,让她别吃了,自己都被当猴看了。 沈心玥垂眸,眼中晦暗之意一闪而过,云贵妃是铁了心想要自己难堪吧,因为皇后? 嗤笑了一声,甚至是有些不屑的勾了勾唇。 「当年王爷与兰小姐有婚约,见面也不过是在众人的眼见之下,鲜少有私下见面,即便是私下见面时,身旁也不曾屏蔽了护卫丫鬟下人,也一直都止乎礼,不曾 愈距半分,这些,王爷都跟本妃解释过,贵妃娘娘这话说的,倒是说起王爷与兰小姐曾经有过何等私情一般,让人误会猜想可不好,尤其是,如今他们二人的身份尴尬,长兄与弟媳,这关系可不能随意胡说八道啊。」 她心里不舒服是另外一回事,可不代表就可以让人随意的拿捏。 沈心玥反驳时,语句清晰,清脆明确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皇帝神色也随着僵了一瞬,便笑了出来。 「玥儿说的不错,以后莫要再开玩笑了。」 就在此时,外面的宫人传,皇后来了。 众人便朝着大殿的门口走去,看到殿门缓缓打开,皇后一身凤袍款款走向皇帝。 站在殿中时,得意的朝着皇帝行了个礼,垂眸轻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今日家宴,臣妾应当是未曾来迟的。」 皇帝也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许久不曾见过皇后穿着华丽了,反而让人心眼一亮的感觉。 前些日子他去的时候,皇后都是素衣罗裳,淡妆简单的不过是一支玉簪挽发髻。 而今,皇后忽然浓妆华服出现,皇帝倒是对皇后看好了几分,尤其是皇后得体的礼仪姿态,更是让他回想着自己曾经与皇后独处时,她的一些娇羞的姿态,与现在的端庄大气的皇后,相差甚远,正是因为这一股相差,让皇帝对皇后的怜惜欣赏多了几分。 「起来吧,过来。」 皇帝朝着皇后招了招手,皇后任由着身边的宫人搀扶着自己,走向皇帝身旁的位置坐下。 众人朝着皇后行礼,即便是云贵妃,更是妒恨的瞪了皇后一眼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给她行礼。 见到了她这种姿态,皇后心中欢喜的很,嘴角的笑意不曾落下,在看向沈心玥时,却带着一丝感激。 沈心玥那一日进宫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说过的话她也明白,至于今日,究竟是谁让自己出来的,一看老王妃时,倒是明白了不少。 可她也不是那种愚笨之人,自然知道老王妃开口的目的。 「皇后娘娘愿意出宫倒是一件好事,距离上次见到皇后,皇后倒是消瘦了不少,反观是云贵妃,虽说掌了六宫协理之权,不想,体态倒是丰盈了不少,对比皇后当初协理后宫时,倒是有些差别的,想来,贵妃娘娘你处理起来,十分的轻便简单了。」 老王妃本就对云贵妃有些瞧不起,虽说同样都是世家女,只是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些勾引人的手段,让人唾弃的不行。 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贬低云贵妃的机会,让云贵妃的脸色猛地一僵。 她面色带着惨白的看向皇帝,自然也知道,皇帝最不喜欢什么,老王妃这么说,不就是说她霸占着恩宠吗? 后宫的女人都害怕她,自然不敢做出什么小动作,而皇后避宫的这段时间以来,多数的时间皇帝都是宿在她的宫中,即便是有人不喜,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 现在老王妃这么说,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云贵妃的脸色不怎么好的看向皇帝时,皇帝只是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后,又移开了视线,但只是这浅浅的一眼,就足以让她明白了男人在想什么。 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了,云贵妃早就学会了通过微小的动作判断皇帝的喜怒哀乐,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奉承,什么时候不能说话。 这也是她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荣宠至今的秘密,现在,皇帝那一眼,虽说并无什么表情,但云贵妃知道,皇帝不开心了。 她有些不甘,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不想皇后出现,却又不敢说什么,将希望寄在太后身上,太后却也不过是只当做没看到,不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妃嫔让自己 跟皇帝这么早就撕破脸皮。 云贵妃怨恨之余,又将一切的根源都归宿在沈心玥身上,若不是沈心玥那一次当众的反驳拉了自己,并且警告自己之后,越不会有人敢这么说话。 仗着的,不就是摄政王府的权势吗? 她愤怒的瞪了沈心玥一眼后,沈心玥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的跟霍危楼低声说道:「云贵妃吃错药了?她自己被老王妃落了面子,却将责任都归在我身上了?」 这倒是有些无语了。 沈心玥嗤笑,对此并不以为意。 霍危楼有些不悦,扫了一眼云贵妃后,看到她盯着沈心玥的目光时,带着极强的怨恨,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样,眉头一皱,威压就这么朝着云贵妃的方向压了过去。 云贵妃心下一慌,当下收了目光,不敢再看沈心玥。 同时却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沈心玥就有人护着? 兰若清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有些失落的低着头,身边的男人捏了捏她的腰,兰若清这才朝着他展开一抹笑意。 「说起来,王妃跟王爷当真是感情好啊,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几人玩的还算可以,王妃不过是入了王府没多久,王爷的视线倒是总是在王妃身上了,都忽略了我们这些以往儿时就相识的人了呢。」 兰若清有些委屈又难过的叹息说道,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倒尽胃口。 至少让沈心玥再也吃不下东西,兰若清这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她,如果没有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 也在提醒着,如果不是因为错嫁之后,她是不会遇上霍危楼,霍危楼自然也不会忽略她。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谁人不知,当年王爷最护着的人,就是你了。」 云贵妃被霍危楼施压了之后,听到兰若清时不时的点了点沈心玥,她也明里暗里的参与进去。 兰若清十分的上道,倒是有些轻笑出了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 老王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个时候,她跟云贵妃以及兰若清的目的的一致的。 「是啊,清儿前些日子还在跟老身说,怀念着以往的日子呢,老身记着,以往清儿受点什么委屈,王爷可是第一个出头为清儿讨公道的呢。」 兰若清叹息,同时也在叹息着这一段日子。 这几个人排挤着沈心玥时,还不忘记拿以前的事情刺激她。 沈心玥心中郁闷难受,暗暗的朝着霍危楼的腰窝拧了一把。 王妃生气了 霍危楼看了沈心玥一眼,心中叹息了一下,知道自家王妃生气了,但不再说什么,这个时候他若是出声维护,就是将她推向了众矢之的。 他暗暗的握了握沈心玥地手,想要安慰,却不想,被沈心玥一掌就给拍飞了。 甚至是多喝了几杯酒,用来发泄心中地不平。 但也知道这件事情跟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想要将心中地不平发出去罢了。 「好了,不闹了,回去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霍危楼轻声哄着,沈心玥就是不想听,她知道自己不能发脾气,更不能乱来,但是对于兰若清说地那些话,她心里不舒服啊。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忍了忍,沈心玥最后不搭理兰若清,她再继续说下去就是不礼貌了。 兰若清也没想到沈心玥会不搭理人,有些尴尬,但仔细想想,只要沈心玥心中不快,她地目的就达到了。 便笑盈盈的不再计较,甚至是看向霍危楼的眼神都变得满是情意绵绵的,让人看着就不舒服,奈何有些人就是看不出来,还以为兰若清不过是故意刺激着沈心玥,乐滋滋的喝着酒。 霍危楼嗤笑了一下,暗暗的骂着蠢货,但想了想,对方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蠢,未必不是给自己看的,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后,便不再看过去。 皇帝见沈心玥一直在喝着酒,眸色甚至是有些微醺。 「不如,今晚便不回去了吧,就在宫中歇下了,朕瞧着玥儿也醉了。」 霍危楼侧目看过去,沈心玥确实是有些醉了,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沈心玥没说话,整个宴会下来,皇帝都在夸赞着沈心玥是,说她的医术何等的决绝什么的,甚至是太后也表扬了几句。 直接将沈心玥推高,但沈心玥喝的有些迷糊,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他们说的时候,点了点头后。 在回去休息的时候,霍危楼被皇帝叫走,而沈心玥则是不怎么愉快。 「司其,我们走走吧,顺便散散酒气也好。」 沈心玥不想继续待着,就这么等着霍危楼回来的样子,有点像是深闺怨妇等着夜不归宿的丈夫,她不喜欢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司其叹了口气,但还是跟了上去,看着自家王妃这样,有些无奈,但是又有些心疼。 「王妃,要是难受的话,咱们就回去休息吧,别走了,您这样,奴婢瞧着都心疼了。」 沈心玥睨了她一眼,笑了。 「你心疼我什么?霍危楼心中有了白月光就不理我了,或者是说,这件事情对于霍危楼来说,错嫁是我的错,他跟兰若清才是一对?」 沈心玥将心中的那口闷气说出来以后,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不再继续。 司其震惊,又暗自欢喜,王妃还说不喜欢王爷呢,这都吃醋了。 「王妃明鉴,奴婢只知道您一个摄政王妃,别人算什么啊,再说了,王爷真的不喜欢那兰若清的,但是在宫中,人多口杂的,还是不要再说了,要是被人听了去,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就不好了,到底不是咱们的摄政王府,不能乱说。」 沈心玥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心中不痛快的时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罢了,说过之后就清醒过来了,她闭了嘴,朝着前面走过去。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上林苑。 就看到了皇后坐在里面,沈心玥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皇后不回她的凤仪宫,在这里做什么? 「摄政王妃,过来。」 皇后看到沈心玥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朝着她笑了笑招着手。 沈心玥也不好推脱,只好走了过去坐在 她身边。 「娘娘,这么晚了,您不回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皇后抬头,看着月明有些感慨。 「本宫睡不着,也有些日子没有出来了,所以就出来走走,在这里赏月,你瞧着,这月亮多圆啊,不知道外面看着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皇后有些感慨,然后又担心沈心玥听出了什么,又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你也别介意,本宫也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沈心玥知道皇后的难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了意味不明。 「娘娘应该是知道今日自己出来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吧?您避宫的这段时间,应该也听到了不少东西呢。」 皇后虽然是避宫了,但是后宫当中还是有皇后的人,有什么东西皇后想要知道的话,还是可以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就这么看着云贵妃在自己的面前作妖吗? 老国公的事情,就这么放过老皇帝? 沈心玥想不明白,所以才会哦这么看向皇后,想要知道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皇后稍微愣了一瞬后,又笑了出来。 「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但是王妃,你可知道,陛下也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 沈心玥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甚至是这笑话还是来自皇后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苦衷,但是你真的以为,陛下这么做了,是为了您好吧?」 皇后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的温情,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不傻。 苦涩的笑了笑以后,又跟沈心玥说了一下皇帝最近以来对自己的愧疚。 她娇羞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所求的并不多,这样就足够了,本宫是皇后,只要陛下的心思有那么一点点在本宫身上,即便是让本宫豁出去这条性命,本宫也值得的。」 沈心玥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说她痴心妄想? 还是什么呢? 沈心玥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件事情上,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您自己想明白就好,这件事情上,到底是谁的错一目了然,想要算计我家王爷,可是我家王爷可不上当。」 皇后笑的有些尴尬,这件事情上,受伤害的确实是摄政王。 「可如今摄政王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本宫的父亲也得到了惩罚了,你也说了,虽然身子是好了,但是到底落了病根,以后想要彻底的好全啊,可是要精细的养着呢,这样也足够了,父亲他这辈子都为了这件事情忙碌着,现在有了机会休息,倒也是好事了。」 沈心玥不明白皇后避宫期间,皇帝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对她的洗脑这么严重,竟然每一句话都在帮着皇帝说话,之前皇后还算是明事理,知道避宫躲避着这件事情,结果避宫还是没有效果,被皇帝几句甜言蜜语就给打发了? 堂堂皇后,这么容易打发的吗? 沈心玥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后,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皇后身上已经不是宴会上的华服凤袍,只是普通的衣裳了,发髻也只是挽起一支簪子固定就好。 这样的皇后,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怎么这么看着本宫?是本宫这样不好看吗?陛下说了,本宫这样有一种不一样的美,难道不够吗?」 皇后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其实皇后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容颜老去,左不过也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而已,距离老了还有的距离呢。 而且现在的容颜看着,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罢了,属于风韵犹存的模样。 「娘娘不用这么自谦,您不老,再说了,就算是再年轻貌美,也有老去的一日,所以这件事情不需要担心。」 沈心玥想着皇后的可怜,就想安慰着皇后。 却不想,皇后不但没有听出来,还笑了笑说:「你说的本宫都知道,只是本宫理解陛下的苦衷,王妃,你不懂,你知不知道,陛下那一日来到凤仪宫的时候,本宫吓了一跳呢。」 沈心玥扯着笑意,并不想知道,但是对方似乎一定要让自己知道。 「当时的陛下,一脸心疼的瞧着本宫,本宫当时就想着,是不是因为父亲的事情呢,因为要让摄政王手中的权势,所以必须让父亲装病,中毒,这些不过是帝皇心术罢了,作为一个帝皇,就是要这么的辛苦,本宫瞧着确实是心疼,之后离开凤仪宫,陛下也没有去云贵妃那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Z.br> 沈心玥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皇后说着这些事情,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断。 皇后,被皇帝洗脑了。 现在彻底的被洗脑成功,所有的事情都向着皇帝那边呢,。 「所以呢?皇后娘娘,受伤的是您的父亲,您的父亲执迷不悟,想不明白,甚至是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对付王爷,就是为了我家王爷手中的那点东西,那早说啊,我们交出去就好了,何必呢?」 是皇帝让摄政王摄政的,现在又想将所有的权势都收回去,为什么不早点说,早点说的话,他们就还给他们啊,何必演戏呢? 皇后一脸的你不懂的模样让沈心玥很疑惑,到底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皇后这么着迷。 迷失在了皇帝给的那点甜头去? 「陛下从来没有像是那天晚上那样对本宫,那样的专心,为了本宫着迷,说明陛下的心中,也是有本宫的位置的,只是因为本宫父亲的行为,所以不得不跟本宫划清距离。」 这个说法,就问你信不信? 沈心玥是不相信的,她嗤笑非笑的看向皇后,眼中的嘲讽对方并没有看到。 甚至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沈心玥的举动完全没有看到一样。 「你不懂的,因为你还没有到本宫这个年纪,如今摄政王府只有你一人,所以你享受着摄政王的独宠,等到身边有看了许多的莺莺燕燕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有些时候,是需要你懂事的。」 沈心玥只想呵呵,对于这个假设,她并不苟同,甚至是觉得自己跟霍危楼的关系就是合作的关系,要是霍危楼有了喜欢的人,或者是想要纳人入府,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对于皇后说的那些话,她真的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可怜,同时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实在是可怜的很。 闭了闭眼,沈心玥听着皇后的自言自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心玥听完皇后的自言自语后,只觉得她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皇后有今日的结局,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地。 「娘娘说完了?」 沈心玥见皇后不再继续说下去后,嘴角噙着笑意问道。 皇后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问一下自己。 「你……」 沈心玥却笑了一下,喝了口茶后,又放下。 「娘娘自欺欺人的模样,还真地不一样啊,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帮你?」 皇后看向沈心玥时,眼神晦暗莫深,好像在犹豫,就在沈心玥疑惑地时候,皇后忽然靠近了过来。 「王妃这是觉得本宫可怜吗?可本宫不可怜啊,本宫这么多年在陛下身边,陛下终于看到了本宫,难道不好吗?」 沈心玥摇了摇头,只觉得可笑。 「娘娘这话说地时候,不觉得心虚吗?陛下看到了您?不过是利用您罢了,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的错,却将自己摘干净,并且让国公府承担了一切,之后又跟您甜言蜜语哄着您配合,让您以为他因为愧疚,继而看到了您的好?皇后娘娘,您说,本妃应该说你天真,还是可怜呢?」 又蠢又天真,那是皇帝,帝皇心术谁能够预料到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心中是有本宫的,你在乱说,本宫怎么会得不到陛下的欢喜呢?」 沈心玥摇了摇头,只觉得她确实是没有的救了。 「娘娘,沉迷在对方给您营造的假象里面,您真的就如此甘心吗?您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沈心玥跟皇后对视,可皇后眼中有着慌乱,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她的脸色不对劲,沈心玥察觉的时候,想要上前,却看到了皇后忽然指着自己怒斥着说道:「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沈心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你嫁过去之后,摄政王就宠着你,即便是你并非他原来的那位王妃,即便你是错嫁的,可是与他成亲的是你,所以他护着你,宠着你,你又岂会懂的本宫的悲哀?」 沈心玥蹙着眉,对她忽然高涨的情绪感到有些奇怪,想要上前的时候,却不想,她身子晃了晃,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身上没了力气? 「皇后,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沈心玥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皇后动了手脚,自己对皇后本来就带着一些愧疚,又有些同情,所以并没有对她设防。 「沈心玥,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说本宫?本宫苦心经营的一切,被你否定了,你凭什么?」 皇后的情绪不对劲,她也不对劲,沈心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想要伸出手拉着皇后的时候,皇后忽然甩开了她的手。 沈心玥有些无力的被甩到了一旁,倒在地上。 「本宫没事,本宫不过是想要让你也试一试,在你身陷囹吾的时候,摄政王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的宠着你,沈心玥,凭什么你就配得到男子的专宠,凭什么你可以幸福,本宫却要面对着后宫佳丽三千?还要平常心对待侍寝的每一位嫔妃?」 皇后越说越激动,就在恍惚间,沈心玥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之前,她似乎看到了皇后捂着肚子,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沈心玥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她的手中黏黏糊糊的,像是沾满了鲜血。 她心中一震,看到皇后也昏迷在一旁,甚至是裙子底下冒出了大量的血液。 沈心玥的眼瞳猛地一下缩了一瞬,开始探着脉象,发现她的脉象十分的虚弱。 「来人啊,人呢?」 她惊慌的看过去,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司其。 司其也在她的叫喊中悠悠转醒,在看到了沈心玥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也变了。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想要上前帮忙,可是司其却因为昏过去之前不知道怎么了,浑身无力。 沈心玥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看到了紧紧拽着自己裙摆不松手的手时,没想太多。 这个时候,皇后身边的宫人以及一位穿着打扮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 「娘娘?」 宫女惊恐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开始将人都喊了过来。 当所有人都过来的时候,宫女却将沈心玥一把推开,指着沈心玥说道:「你别碰我家娘娘,你这个杀人凶手。」 所有人都异样的眼光看向沈心玥,沈心玥蹙眉,看着那个宫女,确实是皇后身边的,但忽然指着自己说是凶手,她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 「我……」 想要解释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女子冲了过来,一把将沈心玥给推开。 沈心玥被这么一推,直接倒在地上,额头也磕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而皇后,拽着沈心玥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的皇后十分的虚弱,并不能开口,不等半晌,皇后就昏了过去。 因为当时只有她跟皇后在这里,所有人都被皇后屏退,沈心玥一下子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指着沈心玥,说她是凶手,太医跟皇帝等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赶到的。 霍危楼到的时候,看到沈心玥倒在地上,额头红肿了一块,呼吸一紧,胸口猛地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一样,疼的不行,他上前将沈心玥护在怀中,看到了她身上的血迹以及昏迷的皇后的时候,眸色一冷。 「怎么了?没事吧?」 沈心玥浑身没什么力气,靠在霍危楼身上想要起来,却一阵眩晕的感觉让她无法自己起来。 想要摇头,却只是让她的脑袋更加的昏沉罢了。 皇帝看到皇后时,也震惊了。 将人抱着急促的回到了凤仪宫,太医正在为皇后诊治,在外面,女子指着沈心玥愤怒的骂道i:「杀人凶手,你凭什么在这里?」 女人直接跪在皇帝面前,怒指着沈心玥说:「陛下,是摄政王妃对皇后娘娘出手的,她就是杀人凶手,还请陛下严惩害了皇后娘娘的凶手,不然皇后若是醒来得知这一切,只会心寒啊。」 霍危楼眸光一扫,看向女子呵斥着道:「胡说八道,你说本王的王妃是凶手,那么你可有证据?」 女子冷笑,看着沈心玥说道:「上林苑里只有皇后与沈心玥,除了她,还有谁?难不成是皇后自己伤害自己陷害的她吗?简直荒谬。」 紧接着,又看着霍危楼笑道:「摄政王也不必装出这等神情的模样,谁人不知,摄政王心中另有他人,这位王妃,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再说了,她伤了皇后,那可是当今***,难道不应该抓起来吗?」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着沈心玥,似乎想要沈心玥解释一点什么,可沈心玥只是笑了笑道:「你说我是凶手,证据呢?若是没有证据,你在这里如何指证我的?」 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就在此时,皇后身边的宫女站了出来跪下。 「回陛下,娘娘将奴婢等人屏退之后,远远看过去,奴婢等人都看到了娘娘与摄政王妃似乎有些争吵,甚至是还有动手推搡的举动,最后就看到了娘娘倒在地上。」 司其瞪大眼睛 ,指着那个宫女大声的说道:「你胡说八道,我们都晕过去了,再说了,你既然在远处看到了,为什么不上前,皇后娘娘跟我家王妃都倒下了,你就没有看到吗?」 霍危楼神情一冷,看向司其时,问:「司其,怎么回事?」 司其心中忽然有些委屈,为了自家王妃委屈。 「回王爷,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皇后将这些婢女们都屏退了之后,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王妃忽然晕了过去,那个时候皇后娘娘的情绪有些激动,王妃倒下之后,奴婢想要上前,却不知怎么的,也晕了过去,陛下,您若是不信,奴婢如今身上还有些症状,醒来时,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 司其的解释,让霍危楼看向了皇帝。 皇帝的脸色也不好,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又出来说话。 「你是摄政王妃的婢女,你自然会为了自家的王妃说话,摄政王自然会偏向自家王府的下人,可是我家皇后姐姐还在昏迷,凶手却没事,这个合理吗?」 霍危楼看过去,这女人一而再的说他家王妃是凶手,蹙了蹙眉。 「你谁?」 女子的脸色一白,随后说道:「臣女乃是皇后娘娘的甜美,温碧君!」 霍危楼哧的一声,看向女子。 「温家的旁支,也有资格在本王面前说话?」 女子的脸色更是惨白的不行,皇帝的脸色也不好,毕竟这个温家女,也是他即将纳入后宫的婕妤。 算是弥补了对老国公的亏欠答应下的条件,如今被霍危楼这么说,当即面上有些挂不住。中文網 这个时候,温碧君一脸柔弱可欺的模样看向皇帝。 「陛下,臣女从未说谎,这位宫女说的,臣女也看到了,并且还看到了就是她,摄政王妃沈心玥伸出手推了皇后娘娘,所以才会导致了皇后娘娘的昏迷,她就是暗格凶手,若是没有她,皇后是不会昏迷的,陛下!」 这一声叫的,当真是凄惨。 沈心玥在霍危楼的怀中被他护着,如今她还是有些乏力站不稳,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她也知道,有人想要算计着自己。 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皇帝还是皇后,或者是眼前这个叫做温碧君的女人? 她不知道,甚至是想要知道真相。 「本王的王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再者说,王妃与皇后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动手推了皇后?温小姐,你倒是给本王说说?」 霍危楼力保沈心玥,捏着沈心玥的手腕时,不经用了些力气,在听到了沈心玥抽气的时候,立刻松了些力道。 「王爷是打算护着摄政王妃了吗?谁说他们无冤无仇的,皇后娘娘避宫不就是因为她沈心玥吗?若不是因为沈心玥对老国公动手,国公府又岂会变成今日的地步?」 第一百章 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 霍危楼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这么说,是本王的错了?」 她瞬间闭嘴,可怜兮兮的看向皇帝,皇帝被她地模样触动了,之后安抚着说道:「好了,这件事情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这话是说地霍危楼。 霍危楼却冷笑,看向温碧君说道:「臣不敢,但敢问一下温小姐,你说的,都是本王护着本王地王妃,是本王指使她地了?你说你看到了王妃推倒了皇后,那么本王地王妃晕倒的事情,你为何不说?」 看向温碧君的眼神中,冷冽不带一点感情,尤其是在对方想要反驳的时候,霍危楼又说:「你口口声声说是王妃的错,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又道:「还有,你说王妃对皇后出手,既然你看到了为何不第一时间出现,让皇后陷于昏迷才出手?」 又看向了那名宫女,「还有你,你说是王妃跟皇后吵起来了,那么你们是皇后的宫女,为何不上前?看的很真切,却不知道出手帮忙?你们倒是跟本王说说,这是为何呢?」 又嗤笑一声,道:「别跟本王说什么你们因为皇后的命令不敢靠近,平日里不见你们这般的听话,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听话的不靠近了?」 霍危楼一再连问的样子,让温碧君以及宫女都白了脸色。 皇帝也知道这样下去怕是收不回来了。 「陛下,这件事情是关于皇后姐姐的事情,臣女不敢胡说八道啊。」 更是看向皇帝时,那无辜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 「好了,此事还没有彻底的定夺。」又看着霍危楼时,让他少说两句。 霍危楼没有在说话,只是护着沈心玥的姿势不变,皇帝看着这个模样,多少也知道霍危楼铁了心也不会让沈心玥受委屈的,当下也有些无奈的说着:「这件事情稍后再议,摄政王,你少说两句,还有你这个宫女,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污蔑摄政王妃可是大罪,重则可是株连九族的,你倒是说一说,如何?」 宫女的脸色再一次的变得有些不好看,甚至是在犹豫,但最后还是一咬牙,在皇帝的面前扣头说道:「陛下,怒比赛活的都是实话,都是真的,不敢欺瞒陛下,还请陛下明鉴。」 温碧君也跪了下来,惨兮兮的说道:「还请陛下给皇后做主,还皇后还我国公府一个公道。」 这件事情,本就说不明白。 皇帝因为霍危楼一直都看着自己,也在发愁着。 「好了,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当真是摄政王妃的错,朕绝对不会姑息,但你们若是胡说八道,朕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在还未曾查出真相之前,不可胡说,单单凭着你们说的话,朕如何断定,就是摄政王妃对皇后动手?」 皇帝警告着她们,让她们不要再乱说话。 温碧君以及宫女已经明白了皇帝的立场,就是不想掺和进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将这件事情抬出来。Z.br>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皇帝看向沈心玥。 从进来之后,沈心玥就被霍危楼抱着,一直都没有说话,霍危楼跟她们辩解的时候,沈心玥也是靠在霍危楼的身上。 皇帝蹙眉,问着:「摄政王妃,你说,你都跟皇后说了什么?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沈心玥蹙眉,看向皇帝的时候,想到了皇后对自己说活的那些话。 确实是不能跟皇帝说,也不能当众说出来。 她也清楚,就算是真的说出来了,这些人不相信,说自己污蔑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霍危楼就这么抱着她,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行为让沈 心玥心中十分的安宁, 也知道,他想相信自己的。 「陛下,这些事情还是等皇后娘娘醒来之后,再说也不迟不是吗?」 在皇后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就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早了? 「本妃倒是有一些话想要问一问温小姐了,就是不知道温小姐愿意给本妃解惑吗?」 温碧君有些沉默,甚至是有些慌乱,不敢跟她对视。 「你要说就说,何必问我,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沈心玥一下子没忍住的就笑了出来,看着沈心玥的时候,有些觉得她的这个行为,属实是有些可笑了。 「心虚?本妃没有做过的事情,何必心虚?再说,你说是本妃对皇后动手的,亲眼所见之外,就是真的了?」 「不知道诸位,听说过一句话吗?眼见不一定是真的,耳听的也不一定是假的,你们就这么断定了,是我推了皇后,那么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呢?」 沈心玥被霍危楼扶着,走到了温碧君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嗤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本妃都没有做过,你说,本妃会不会承认呢?」 这个时候,温碧君才知道,沈心玥不说话不是任由着拿捏,不过是不想说话而已。 「温小姐,做人呢,不能过于双标的呢。」 松开了温碧君的下巴,看着这张脸,嗤笑。 「说实话,你这样上来就说我是凶手的时候,真的很像个跳梁小丑。」 她不傻,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温碧君是国公府的人,加上皇后的那些话,都很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说是等着皇后醒过来,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她想要所有的真相,就必须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她抬头,看向霍危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后。 随后,她凌厉的扫了温碧君一眼,看着这个女人一点点的脸色变得煞白之后,沈心玥满意了。 「沈心玥,这不过是你想要拖延时间而已,就是你将皇后推倒的,你就是凶手,你为什么不承认,我们这么多人的偶看到了,你凭什么说你不是?」 温碧君也急了,指着沈心玥就是一顿控诉。 这些话听着,还真的是好笑,沈心玥觉得自己不单单的是要好好的清理一下她脑子里面的东西,也要好好的将这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踢出去,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能够回答出来,我便认了,但是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的话,我不但不会承认,我还会追究你的责任,不知道温小姐能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呢?」 沈心玥说完之后,她冷笑的跟温碧君对视着。 温碧君本就觉得自己就是证人,所以仰着下巴。 「你说。」 霍危楼挑眉,将沈心玥安定在怀中。 「小心些,别摔着自己了。」 对于沈心玥,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温碧君看着这个举动之后,眼睛都红了。 像是在嫉妒,又不甘心。 沈心玥嘲讽的笑了一下,看着温碧君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放过她。 「你说,都是因为我,所以皇后才会如此,那么,我想问你一句,你的证据是什么?依据又是什么?」 说不出来? 「正如王爷说的,就真的看到了我跟皇后起了争执,为什么你不第一时间过来,然后将我与皇后拉开?为什么等到皇后倒下之后,我喊了人之后你们才过来呢?」 温碧君没有话说,暂时回答不出来。 沈心玥就知道是这样,更是冷笑着说着:「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看着我跟皇后起争执,你是皇后的堂妹,皇后就算是屏蔽了所有的宫人,但是你完全过去啊,你为什么不过去?」 温碧君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弄回答,但是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了问题。 沈心玥又是一声嘲讽的笑意笑了出来,让温碧君气的眼睛都红了。 「沈心玥,这些都是你在狡辩。」 狡辩啊? 她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狡辩是这样的? 「狡辩吗?温碧君,你倒是告诉本妃,本妃对皇后动手的时候你们过至于这么长时间吗?」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很明显,在所有人都还没有问什么的时候,你直接指着本妃,说本妃是凶手,丝毫不问过程,也不问清楚原因是什么,你就这么断定吗,陛下会听你的?因为你的片面之词,将本妃关起来?」 温碧君张了张嘴,皇帝看出来了,温碧君压根就不是沈心玥的对手,同时也叹了口气,知道这人算是就这么的废了。 「好了,玥儿,你何必再问下去,在皇后还未醒过来,你就在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是不好?」 沈心玥冷哼,看着皇帝。 「陛下,现在并非是心玥咄咄逼人啊,是这位温小姐说心玥是凶手,难道我不能辩解吗?」 沈心玥无辜的看着皇帝一眼后,又看向霍危楼。 「王爷,是不是我真的没有资格反驳呢?」 霍危楼摇头,心疼的将她护在怀中,说道:「这件事情你自然是可以的,陛下,臣的王妃如何,只有臣是最清楚的,您这般,又是将她至于何处呢?」 说的时候,霍危楼跟皇帝对视上了,皇帝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尤其是温碧君还看着自己,温碧君不敢说话,因为沈心玥问的她回答不出来。 「温小姐,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既然这件事情是本妃做的,为什么在第一时间的时候,本妃没有离开,反而留下来将人喊过来,为的什么?别跟本妃说什么故意的,在那种情况下,是个傻子都知道离开时上上策,本妃留下不就是说明拉着自己的罪名吗?」 温碧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是彻底的输了。 回答不出来沈心玥的问题,对于她的质问,自己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漏洞百出。 低着头,不曾说话,。 沈心玥本来想要进宫就是为了看好戏的,结果好戏没有看成,将自己看进去了。 「属实是有些晦气了,本来参加家宴的时候还算是心情不错,却因为这些事情,坏了心情,还有这位……温小姐,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不然一会儿王爷做点什么,似乎都并不意外。」 沈心玥知道皇帝会阻止,只是看着皇帝时,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的让皇帝心中咯噔了一下。 第一百零一章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 沈心玥这么说完之后,皇帝马上出来笑呵呵的说道:「玥儿倒也不必如此说,这温家小姐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闻言的沈心玥也不过是冷哼了一下,反问:「陛下觉得,如何处理呢?」 皇帝笑呵呵地,一时间也难以定夺,甚至是陷入了一阵苦恼。 「皇后地事情,有些轰动,眼下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想要让所有人都闭嘴,恐怕,只能委屈一番玥儿你了。」 沈心玥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皇帝,想要知道他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皇帝地算盘,打到她都听到了,就没有新鲜地了吗? 无人在意地角落里,一名宫人悄悄的靠近着皇后,就在大家猜测着,沈心玥会被如何处置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帝讪笑说道:「不如就先禁足玥儿,等到事情都查明真相后,再做其他的定夺如何?」 一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却不想,这话被赶过来的云贵妃听到,直接反驳了回去。 「陛下,万万不可啊,这摄政王妃本就是嫌疑人,再只是禁足处理,若是被人知道,皇后娘娘受了这样的委屈之后,又被陛下这般惩罚凶手,这让大家如何想啊?」 紧接着,云贵妃看向沈心玥的时候,身子扭摆的走到了她面前,上下扫了一眼,眸色冷清的说道:「再说了,这摄政王妃若是真的无辜,即便是关起来,再查清楚也无不防,还能够平息大家的愤怒,又能够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陛下,您说呢?」 此话一出,果然,皇帝犹豫了。 云贵妃的话,似乎正好说到了他心坎儿里的那个点上。 「陛下,若是您不知道如何解决,那便按照律法处理了吧,这个苦啊,摄政王妃吃定了,不管真相如何,摄政王妃都是在场的证人之一,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了旁人呢,若是不查清楚,恐怕,这件事情难以给百姓,给众朝臣一个交代,更无法给老国公一家交代啊。」 这一刻的云贵妃,通情达理,说的每一句话都毫无反驳之意,是否真的这么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爱妃说的,也并非无不道理,这个,玥儿啊,按照例律,你是要直接关入诏狱的,等到锦衣卫找出真相后,由大理寺判决处理,朕念你年幼,又是摄政王妃,暂时先将你关入牢中,等到真相揭开的时候,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你当如何?」 皇帝说的时候,霍危楼的脸色便黑一层,等到他全部说完以后,脸色已经不能看了。Z.br> 就在他们都以为沈心玥会同意的时候,谁知道,沈心玥忽然笑呵呵的看向皇帝,那眼中似乎已经将他所有的想法都看了出来。 「陛下说的,当真是让心玥无法反驳啊,王爷,你说呢?」 沈心玥歪着脑袋,跟霍危楼对视半晌后,霍危楼捏着她的手腕,说:「本王听你的。」 是吗? 沈心玥却觉得,这一切都挺好的,可惜,她偏偏不想如愿。 霍危楼没说话,仿佛沈心玥问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不足以让他回答。 皇帝想要说些什么,但瞧着霍危楼的脸色时,欲言又止,又不能真的惹怒了他。 云贵妃左右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何忽然就不同意了呢。 「陛下,难道您想要大家寒心吗?因为皇后出事,所有人都等着您下决定,严惩凶手呢。」 经过云贵妃的提醒,他们才知道,原来在凤仪宫外,已经汇聚了许多大臣,老国公一家更是在外面等着,太后也过来了,坐在轿撵上,不曾下来,就等着皇帝下决定呢。 皇帝有些犹豫不决,他并不是真的想治沈心玥 的罪,要的不过是让霍危楼低头罢了,跟自己服个软,甚至是依靠自己,但,沈心玥不说话,霍危楼更是当做这件事情不曾发生过一眼,眸色毫无一丝波澜,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的模样,让皇帝有些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太后就在外面盯着,这件事情若是不出来一个结果,恐怕也难以服众。 等了许久,太后也进来看着皇后的情况,。 只是宫人们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端出,便十分的让人吃惊。 旁人觉得血水骇人,但沈心玥却盯着这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变成这样呢? 皇后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沈心玥扯了扯霍危楼的衣袖,靠近着他小声的用只能彼此听到的声音说道:「皇后的情况不对劲,这血量,若是不得到控制,恐怕是撑不过了。」 霍危楼也同样皱着眉,对于这一幕,他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神情严肃。 「你可有办法?」 沈心玥摇头,她是医者不说,但是她医治不了一心求死,或者是说,带着目的求死的人,这一步棋,看来下下棋的人,也是意料不到的,又或者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对方也不知道皇后会变成这样,最终的结果,估计还是陷害自己。 沈心玥在这些血水当中,一颗心平静无波。 就在老王妃以及兰若清赶到时,兰若清被这些血水给吓着了。 皇后出事,在这种紧要关头,大家都只能观望。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在宴会上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呢?」 兰若清小声惊呼着说道,她害怕的抓着老王妃的手腕,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像是有些害怕,甚至惶恐的看向霍危楼。 却意外的注意到了,霍危楼一直在抱着沈心玥,双手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护在怀中的模样,而沈心玥,在外人看来,她整个人都依靠在霍危楼身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兰若清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 「王妃这是,怎么了?」 兰若清带着诧异又试探的询问,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心玥。 云贵妃斜了沈心玥一眼,想要说什么,又注意到了皇帝正在瞪着她后,不敢再说话,反倒是温碧君,则是愤恨的刮了沈心玥一眼,又对兰若清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在这里装什么装,不就是你们摄政王府的好王妃,我家皇后姐姐又岂会变成这副模样。」 温碧君因为之前被霍危楼逼的说不出话,如今被问一下,立刻恨不得将沈心玥的事情昭告天下,最后就是直接治罪沈心玥,给她的堂姐报仇。 在温碧君反驳之后,兰若清却呵斥着说道:「胡说八道什么?王妃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虽说我与王妃并无太多的交流,但是我也知道,王妃这人,并非你说的那种,甚至是对皇后下手,那可是皇后娘娘啊,一***,谁有这个天大的胆子动手?」 温碧君想要反驳,沈心玥掀开了闭上的眼帘,清冷的扫了温碧君一眼。 「温小姐,谨言慎行吧,万一真的因为你胡说八道连累了国公府,本妃倒是不介意替国公府好好的教导你一番,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你不过是温家二老爷的女儿,皇后是你堂姐,又是嫡出,你再不爽本妃,也轮不上你来说话吧?」 嫡出,也分尊卑大小,再不济她还是个摄政王妃,这温碧君看似没有脑子,实际上不过是故意的罢了。 被沈心玥这么提醒之后,温碧君的脸色一白,她慌张的看向皇帝。 可皇帝却看都不看一眼,将脸撇开。 面对着这一幕,温碧君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倒是兰若清,对此倒是乐享其成的笑道:「王妃莫要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是有人要心疼的。」 她本想着讽刺一番沈心玥的,却不想,霍危楼却应了一句:「嗯,本王会心疼的,所以王妃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发怒了,在所有的事情未曾查清楚之前,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说多错多。」 到了现在,霍危楼依旧护着沈心玥,哪怕是兰若清进来时,也不曾给过一个眼神。 兰若清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两声后,便不再说话,倒是温碧君,似乎十分急切的望着里面想要一个结果。 不说是她,所有人都等着呢。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血崩了,恐怕已经没救了。」 皇帝脸色一慌,直接跑了进去,所有人都震惊住了,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此时的皇后,已经气若游丝的,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皇帝走过去将皇后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心中泛酸。 「婉莹?别睡,你忘记了,你跟朕说过的,一定陪着朕白头的,你别睡好不好?」 仿佛,此刻他就是一个失去妻子的丈夫,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不停的祈求着对方醒过来,不要睡过去。 皇后的意识很朦胧,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她很努力的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可流血过多的她,甚至是都出现了幻觉。 仿佛听到陛下正在她耳边温言暖语的,轻声的哄着她,将她抱在怀中,视若珍宝一般的哄着。 她觉得这样真的好啊,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罢了。 没有所谓云贵妃,没有后宫佳丽三千,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靠近他们。 眼神越来越模糊,皇后甚至是听不清楚。 皇帝悲切的呼喊着皇后的闺名,太医在一旁难受的叹息。 「陛下,娘娘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臣等都尽力了啊。」 他们都已经尽力了,可是皇后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去,谁也不知道皇后到底在惦记什么。 只有温碧君,她上前抓住了皇后的手腕,急切的说道:「姐姐,你说,到底是谁害了你,到底是谁?」 她紧紧的握住了皇后的手腕,姐妹情深的模样,让人十分的感触。 沈心玥却蹙紧了眉头,皇后这个模样,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她捏了捏霍危楼的手,心里也清楚自己今日是逃不开了,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些人打算将自己定罪。 而最直接的,就是皇后。 皇后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看着皇后蠕动的双唇。 第一百零二章皇后薨了 皇后被皇帝抱在怀中,眼神却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清明,她看着不远处的沈心玥时,眼神带着一丝丝地祈求和歉意。 最后,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沈心玥,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 「婉莹!」 「姐姐!」 皇后薨了。 所有人地脸上都充满了悲切,皇帝更是悲伤地大声呼唤着。 可皇后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太医上前施针时,也摇了摇头。 「陛下,娘娘去了。」 这话说出,所有人跪倒一片。 只有沈心玥,被霍危楼捏着手心,让她安心。.z.br> 最后那一指,沈心玥已经明白了结果,同时,也对皇后那眼神,起了疑心。 甚至是明白了,皇后地死因,恐怕不是被人推倒,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动手的。 但,没有人会在意了。 大家都知道,在最后,皇后撑着最后一口气,指向了沈心玥,那么她就是凶手。 先是有了温碧君那一声询问在先,又有皇后指认在后。 沈心玥辩无可辩,最终什么都没有落下。 温碧君则是直接哭晕在一旁,老国公以及国公夫人知道了女儿去了之后,纷纷倒下。 饶是太后,也没有想到,皇后会死。 这一切,看似都是意外。 所有人都在悲鸣中,皇帝被人搀扶着站起身,看向沈心玥的眼神时,带着一些不明。 「玥儿,为什么?」 皇帝只是问了沈心玥这一句,最后又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来人,将摄政王妃关入大牢,彻查此事。」 沈心玥没说话,只是在羽林卫过来的时候,自己走在了前面,霍危楼本想要拉住她的手,沈心玥却看了他一眼,让他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霍危楼抿着唇,眉头紧紧蹙着,完全无视了当下的情况。 看着沈心玥被冤枉,他的心里很难受,也知道,沈心玥被牵连,完全是因为自己。 若是他没有坐上这个位置上,若是在老国公的事情上他服软一些,是不是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最后,他看向皇帝时,眸色微冷,似乎已经将一切看透。 「此事,臣身为玥儿的夫君,应当一起担罪责,即日起,臣不再管内阁中所有政事,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想到霍危楼会这样,但霍危楼已经这么说了,他只能挥挥手。 「准。」 霍危楼挺直了腰板,就在踏出凤仪宫前,太后叫住了他。 「摄政王,你当着要为了一个女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太后警告着他,让他多想想自己的身份。 霍危楼嗤笑一下,抬眸跟太后对视,眼中的轻蔑让太后震惊。 「太后娘娘,本王是什么身份?玥儿作为疑似凶手已经关入了大牢,本王是她的夫君,自然是夫妻一体,有罪一起担,这也有错?」 太后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霍危楼的眼神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霍危楼也不管这些,只是嗤笑了一下后,挥了挥袖子,离开了凤仪宫。 他直接走出皇宫,甚至是不留一丝余地。 回到了摄政王府后,这才平稳了下来。 崔离被霍危楼召唤过来,跪在地上。 「王爷。」 霍危楼睨着她,道:「拿着本王的令牌去,让人关照一 下王妃,被让王妃在牢里受委屈了。」 崔离虽说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但是王爷王妃是两个人进宫的,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宫中果然是个不祥之地,王妃每次进去都没有什么好事。 「是!」 崔离接过令牌离开后,霍危楼坐在椅子上,失了神。 莫东言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双眼无神的霍危楼时,感叹了一声,情之一字,实在是伤人的很啊。 「王爷,王妃出事之后您可不能倒下啊,您应该想的是如何查清楚证据,就跟之前您被冤枉是一样的。」 霍危楼回过神,看向莫东言时,捂着心口说:「东言,本王只要想到了她被诬陷,甚至是在大牢里受了罪,这里就十分的难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想到了沈心玥的事情之后,就会十分的难受,就好像,失了一块东西一样。 莫东言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臣之前就说了,您啊,动心了,只是您自己不曾察觉罢了,再说了,这么久了,您还没有意识到吗?」 如何没有呢? 他就是意识到了,所以才会跟莫东言说。 靠在椅子上,他就不能想任何事情,只要是一想到沈心玥会受罪之后,他也就停止不住的觉得都是自己害的。 「对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要跟我说说,您不说,我如何给您分析情况呢?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是锦衣卫那边去查,并非我们大理寺,恐怕是上一次老国公的事情让陛下觉得,有些事情咱们做的太过了,因此不想将这些事情交到我们大理寺的手中了。」 霍危楼闻言嗤笑,他又如何不知道? 「他们想要逼着本王就范,乖乖的跟他们低头,他们做梦,本王是本王,跟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本王为何要低头呢?」 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不能妥协,一旦妥协了,霍危楼知道,一切都白费了。 「对,不能妥协,这件事情您就自己想明白就好,最好就是什么都不管,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们的锅,与咱们何干?」 皇后这一次出的事情可有点大啊。 「皇后那边,您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霍危楼摇头,他不知道沈心玥跟皇后说了什么,但她让自己安心,应该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你找人,去大牢里问一问玥儿,她应该是知道什么,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我安心,别担心她。」 霍危楼想到沈心玥的种种举动,就猜出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好,我这就去,但是您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下,这件事情上,到底为何会发生的这么严重?」 甚至是皇后都死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皇后薨了,可是国丧。 又牵扯到了摄政王妃,这让人如何不会多想。 霍危楼便将今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跟莫东言一起分析。 今晚上是家宴,去的人都是跟皇室有关的人,莫东言是大理寺少卿,本就不在场,更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对皇后下手,就是为了陷害一个摄政王妃? 这么大的手笔,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那一位?」、 除了那位之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霍危楼摇摇头,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这件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倒是让他意想不到。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太后,他们母子俩一直在博弈,皇后不 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现在棋子无用了,自然会丢弃,不过是一个皇后罢了,现在国公府已经落魄,皇后没有了娘家的扶持,权限便会限制了许多,他们这么做,怕是打算釜底抽薪了。」 用一个皇后,换来他的妥协。 霍危楼怎么都觉得皇帝跟太后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候谁说的准呢。」 莫东言说完,看向霍危楼的时候,脸上笑的意味不明的。 「说真的,有些时候我还真的觉得你这人啊,就是有那么一点不一般,现在更是用皇后的死换你手上的那点权势,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的忌惮你?」 太后就不说了,皇帝却也在防着。 既然防着,又何必让他摄政? 「你问本王,本王如何知晓?」 莫东言沉默,想了想,算了,在他的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还不如不问呢。 「行了,行了,算我输了,不问就是了,既然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我会让人安排调查的,锦衣卫那边也有认识的,我去问问就好,剩下的,王妃那边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我爱莫能助咯。」 莫东言说完就走了,半点不留余地。 霍危楼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反倒是沈心玥,在深夜里到了大牢里来。 可也看的出来,那些人并没有对自己多严苛,相较于一些犯人的待遇,她还算是可以的。 蹲着的地方,还算是干净,铺的也是干草。 这个时候,一名看守牢狱的狱卒走了过来。 「摄政王妃,这是王爷吩咐让您吃的,说是您晚膳就没吃什么东西,又经历了那些事情,让您安心,他会在外面插画清楚真相的,您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属下即可。」 沈心玥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霍危楼的帮忙,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一幕。 「谢谢,没什么,但是大哥,你能够传话给王爷吗?」 她有些事情想要跟霍危楼说,但必须找一个可以直接跟霍危楼说得上的人。 狱卒摇头,但想到了什么。 「属下知道谁知道,您等一等,或者是您需要什么,只是这里是大牢,被褥就算是干净的,您也不习惯吧,您将就将就,一会儿属下让人过来。」 紧接着,又给了一床干净的被褥到沈心玥身边,还有一些沈心玥平日里爱吃的饭菜。 旁边还有一壶茶给她解渴喝的。 相较于一些人,她想,自己这个待遇,也算是不错的了。 「好,多谢了。」 沈心玥再一次谢过之后,狱卒离开了她的牢房。 沈心玥坐下来,吃着东西,又觉得有些冷,想到了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外袍,又喝了一壶茶,还是热的,应该是担心自己冷着了。 她的嘴角带着笑意,吃了一些东西,又坐到一旁。 等到狱卒带着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一旁跟着一些人。 他们的手上带了一些东西,还有大氅。 「王爷说了,您可能不习惯,所以让我们将这些东西给您,您放心吧,您在这里除了环境不能改之外,闸门兄弟几个都可以照顾您的。」 又瞧着这摄政王妃如此的较弱…… 第一百零三章 直接反驳 沈心玥在牢里过的还算不错,因为霍危楼安排的面面俱到,倒也没有受多少委屈。 倒是温碧君,因为皇后离世,她自愿请旨为皇后守灵,一守就是好几天,朝臣上下都在感叹她们的姐妹情深。 开始给皇帝施压,让皇帝尽快的查出凶手,让皇后入土为安。 皇帝一开始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温碧君为姐姐守灵的行为,也让他十分的触动。 紧接着,开始让锦衣卫着手调查,霍危楼那边也搜寻着线索。 可每一次有线索的时候,霍危楼一看,脸色都气青了。 将手中的信件丢在地上,愤怒的问着底下的人。 「你们都查了什么?本王让你们查的是有关于王妃无罪的证据,结果这些都是指向王妃?」 这些证据,指着沈心玥即使凶手。 霍危楼愤怒不已,坐在椅子上许久,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则是在椅子上坐着好好的想想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分明说明了许多问题,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处处都是问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东言带着牢狱里的一个熟识的人进来,看到霍危楼后,便朝着他跪下。 「回禀王爷,王妃有话让小人传递。」 霍危楼迅速的站起来,跟莫东言对视了一眼,更是急切的询问:「什么话?」 那人恭敬的回答:「王妃说,在皇后娘娘临死前一刻,眼睛里似乎说了什么,像是在跟她求救,又是愧疚,甚至是,皇后娘娘的血崩不寻常,像是人为的血崩。」 血崩? 霍危楼这才抓住了重点,皇后身子还算是康健,为什么被推倒之后就血崩了呢? 「太医那边可说了皇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血崩?」 莫东言也忽略了这一点,皇后倒在地上,裙子底下流出那么多血,可太医院的记载,却不曾说过血崩一事。 他恍然醒悟过来,他们不是学医,并没有注意到什么,那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在警告着他们。 「王妃还说什么?」霍危楼又问,既然沈心玥让他过来传话,就代表着,她已经想到了什么要点。 那人低着头,又道:「王妃说,那血,她看了一眼,觉得血有问题,若是可以拿到那一日止血的白布,或者是被褥之类的东西,让会医术的人验证一番,就可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危楼想到了手中的证据,都在指向沈心玥,似乎并没有想到,沈心玥的医术,单单凭着看一些血迹就已经知道了不对劲。 「好,本王知道,来人,带着下去,赏。」 紧接着,那人被带了下去,莫东言坐在他下位。 「王爷,您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对方对您动手呢?」 莫东言有些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沈心玥动手,不惜让皇后殒命,这血崩之像有很多种。 不知道处于哪一种呢? 「不清楚,本王却清楚一点,那便是这件事情上,本王,会被牵扯其中,东言,你让人将这些证据传上去,本王要这些人自己露出马脚。」 莫东言诧异的将霍危楼递过来的信件打开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并且笑了。 「王爷这是打算,瓮中捉鳖啊。」 霍危楼眯着眼,周围的气息变得有些危险。 「想要陷害本王的王妃,那就要足够的分量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中文網 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愧是摄政王。 莫东言竖起大拇指,不禁佩服。 「不愧是王爷,王爷,为了王妃,您 倒也豁得出去。」 霍危楼想到了此前沈心玥为了自己,不也是一直奔波? 「这件事情本就是本王欠了她的。」 霍危楼低语,说的意味不明的。 莫东言笑笑,感叹着这陷入了情爱中的人啊,总是比一旁的人考虑的多一些。 「行,明日早朝,咱们来一个静观其变,只是您可是小心啊,上朝的话,会被一些人抓住把柄来说就不好了。」 霍危楼却无所谓,让他按照自己安排的去做就是。 莫东言摇头,将信件拿回了大理寺。 宁同舟正在处理着手中的案子,结果莫东言将一封信件丢在了他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这些都是有关于王妃对皇后动手的证据,你看看,给一点意见。」 宁同舟抬眸,稍稍看了一眼后,便拆开了信件看着里面的内容,不久之后蹙眉。 「越是证明王妃是凶手的证据,越是蹊跷,你自己看着办吧。」 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不会参与。 莫东言就知道是这样,但这就足够了,有了宁同舟这话,就跟他想的差不多。 「我当然知道,只是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王妃,你说王妃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物?不惜让皇后的性命也要将王妃给拉下来?」 那可是皇后啊,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没什么想不明白的,帝皇心,谁能懂?」 莫东言的脸色骤变,惊愕的看向宁同舟。 「你说的是,那一位?」 宁同舟淡淡一笑,眼中丝毫不掩饰那抹嘲讽之意。 「你以为呢?但莫少卿,有些话,咱们最好是慎言,不要说出来,说出来被人听了去,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呢?」 这话说的,莫东言抿着唇,凝眉思索着事情的严重性。 不管是谁,这件事情最终会落在大理寺的手上。 不是他的手上就是宁同舟的手上,他们手上的这些证据,都可以证明王妃的清白,可只是妄论,想要真的证明王妃是无辜的,还需要确切的知道那人是谁。 莫东言沉默了少许后,将宁同舟手上的信件拿了过来折叠好,送到了锦衣卫的手上。 这算是让他们自己传到该传到的那些人的耳朵里,甚至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些余后的事情。 而他们,静观其变吧。 莫东言只觉得有些头疼。 对比一下霍危楼,还算是小事。 就在莫东言走后没多久,下人就说兰若清过来了,给他端了些吃的过来。 霍危楼还没有开口拒绝,兰若清就已经让下人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面上。 「危楼哥哥,清儿听说你这两日都不曾吃东西,担心你饿着,便让小厨房做了写清淡易消化的羹品过来给你试一试。」 兰若清双眸含情,没有紧蹙着,语气担忧的说道。 霍危楼怎么都没想到兰若清会忽然过来,有些反感的后退了几步后,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道:「本王不想吃,你拿下去吧,饿了本王会自己去吃的,不用你亲自来。」 兰若清仿佛听不到一般,将食盒打开,甜香的味道传了出来,一道道羹品被她端出,放在桌上摆好。 「这怎么可以呢?危楼哥哥,你可是摄政王啊,这不吃不喝的容易伤着甚至,心玥妹妹若是知道了您为了她这般劳心劳力,恐怕也会心疼的,再说了,不只是心玥妹妹,其实,我也会心疼你不吃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兰若清说的深情辗转,轻柔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听在霍危楼的耳朵里,倒是成了不耐 烦的根本。 他盯着兰若清,对她当真没有任何想法,更不会因为她这般矫揉做作就觉得心疼,反而心烦,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要是被他家玥儿知道了,怕是又要误会自己对她余情未了了。 不曾有过情,哪里来的未了呢? 偏偏那丫头就是不肯听自己解释,宁愿信了别人的三言两语。 不说兰若清委屈了,霍危楼这么一个大男人都不免觉得自己被冤枉的时候也委屈的很。 「危楼哥哥……」 霍危楼眸色不耐的看着她,兰若清被盯着心中闷痛不已。 轻轻的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霍危楼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本王真的不想吃,你拿回去吧,本王不是说过,没事不要过来吗?你们在那边住的好好的,你忽然跑过来,他们知道吗?」 老王妃本就不喜自己,现在兰若清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东西端过来,是害了谁? 「危楼哥哥是担心清儿吗?其实清儿无所谓的,只要危楼哥哥好好的就可以了,再说了,母妃对清儿很好,不会责备清儿的。」 霍危楼脸色马上冷了下来,喊着:「来人。」 外面的侍卫走了进来。 霍危楼背着手越过了兰若清,看向侍卫。 「本王有些事情出去一趟,回来之前本王的书房必须处理好,还有,不经本王允许谁敢擅自进出书房者,直接抓起来,无需问过本王的意见,当然,王妃除外。」 霍危楼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兰若清,兰若清这送来的东西,在侍卫的监督下,又拿了回去。 她有些受不住这个打击,伤心的跑着回去。 侍卫摇头,这二夫人倒是识人不清,王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娇柔又做作的女子,要是王妃,王爷铁定高兴的将东西吃进去,还会跟王妃黏糊呢。 这兰若清在霍危楼这里讨了个没脸,回去之后,发了好一顿的脾气。 老王妃也从此知道了莫东言过来找过霍危楼的事情,并且,也知道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沈心玥的时候,冷笑了一下。 翌日早朝上。 有人再一次提出了这个异议,并且以杀害皇后之名,严惩沈心玥。 「陛下,如今证据确凿,摄政王妃便是杀害了皇后娘娘的凶手,还请陛下尽早下旨,严惩杀人凶手,给皇后娘娘一个宽慰,让娘娘一路好走,也给国公府一个交代,老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身子不好,如今听说皇后离去的消息,整个人更是之间倒在床上,起不得。」 「陛下,臣附议,必须严惩摄政王妃,对***动手,本就是大不敬之罪,株连九族九代之内,男子不得入仕为官,女子不可良配嫁人,至于摄政王,乃是王妃的夫君,理应夫妻一体,理当同担。」 一个接着一个,开始提议着严惩沈心玥,要将沈家满门九族斩首示众,霍危楼也同样受到惩罚。 第一百零四章 一个个道貌岸然 在他们谏言的时候,霍危楼神色不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放在扶手上,手指敲打着梨花木椅子的扶手,在所有人静下来时,还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见他们不再继续说下去,霍危楼挑眉,嘴角噙着笑意,手心朝上,食指跟中指伸出抬了抬,道:「继续说啊,本王都听着呢,你们方才不是说的理直气壮的,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 到了现在,怎么一个个都哑了呢? 霍危楼看向众人时,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所有人都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谏言的部分都是言官,看着霍危楼此番的动作怒从中来,忍着怒意说道:「摄政王这是何意啊?」 「摄政王莫不是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便可以包庇杀人凶手了不成?」 紧接着,又是一些不大恰当的话。 「摄政王这般不在意,是觉得王妃已经成为了弃子吗?不能利用王妃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想要放弃了王妃?」 霍危楼闻言又笑了,这一次,眼中终究上了一丝笑意。 「御史大夫这话,本王可是担不起啊,本王的王妃,清白便是清白,本王从不会偏袒,但是本王话便放在这里了,你们若是让本王听到污蔑了本王的王妃,本王的手段,诸位想来也十分的清楚,只怕御史大夫受不住吧。」 霍危楼直接跟御史大夫那边杠上的语气,让莫东言抬手直接扶额,不曾想,一直以来稳重自持的摄政王,今日为了自己的王妃,跟人在这里议论这些,不只是在说这些琐碎的事情,甚至是在跟人理论自己的王妃是否清白。 还扬言要对人动手,见那御史大夫倒是气的不轻,那胡子都翘上去了,十分的不美观啊。Z.br> 「御史大夫慎言,王爷只是护妻心切罢了,若是您觉得王爷说的这话不对,又觉得自己有理,那么请大人将所谓的证据摆出来,不如大家分析分析这些事情如何?」 莫东言阻止了御史大夫的怒言,眼看着情况就要控制不住时,他立马出生制止。 「王爷,虽说您为了自家王妃冲冠一怒为红颜,但王妃若是知道了您为了她做的这些,不但不会感动,还会怪你。」 莫东言警告的看了霍危楼一眼,让他慎言,不要胡说八道。 霍危楼这才挑眉,耸了耸肩后,摊着手说:「既然莫少卿都这么说了,本王不说便是,不过既然御史大夫说了,本王的王妃罪证确凿之下,不如说出来是,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又为何证明了王妃就是杀害了皇后的凶手呢?」 霍危楼看向那御史大夫的眼神中,淡笑随意,似乎刚刚那个出言威胁对方的人不是自己一样,语气平和的,让皇帝都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 御史大夫想了想,于是将所有的证据拿出来,这些都是锦衣卫那边拿到的,相信许多人都看到了。 便一一说了出来,并且呈上去。 皇帝也是一脸为难的看着霍危楼,说道:「摄政王以为,如何?」 霍危楼嗤笑,摇头说道:「臣以为,不如何。」 这嚣张的态度,倒是让部分人都愤怒了。 平日里,霍危楼对皇帝的态度还算是礼貌有加,虽说是摄政王,但对皇帝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可如今,为了一个王妃,连对皇帝的尊重都忘记了,回话的时候,直接坐在椅子上不起来,姿势嚣张的很,语气更是散漫无礼。 「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面对着陛下你都敢如此,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 御史大夫怒不可遏的指着霍危楼怒骂。 霍危楼不以为然,甚至是都没有计较。 「本王如何了?本王不过是以一个正常的态度跟你们说话罢了,本王若是严肃了,你们又该说本王了,本王现在不管事了,又觉得本王不该如此?话都让你们说了,本王说什么了吗?」 御史大夫实在是没想到,霍危楼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皇帝急忙的出生阻止着说道:「好了好了,爱卿勿要动怒,摄政王这般朕并未觉得不妥,只是摄政王,你一再的偏袒摄政王妃,你可是想清楚了,要与她一起共担罪责?」 霍危楼又是一声笑,莫东言都担心他会不会说出来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便上前请旨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莫东言看着那些人,嘴角笑意不减,只是看着他们的时候,眼中的冷意却深了几分。 「本官问诸位几句,在这种时候,随便一查竟然就是完整的证据呈现,诸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御史大夫不理解,甚至是反驳道:「证据就是证据,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这些证据还不能够证明王妃就是凶手吗?」 莫东言却笑了出来,跟霍危楼对视了一眼,道:「这就是结症所在了,既然这般的完整的证据,为何这么轻易就获得了呢?还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御史大夫被他说的有些说不出来话,只是瞪着莫东言。 莫东言淡笑,又说着:「陛下,这些证据都说王妃就是凶手,动机以及时间,怎么动手都说的这么清楚,您难道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皇帝抬手,磨蹭着下巴,略有所思的说道:「确实是有些奇怪,那莫爱卿是已经知道如何破案了?」 莫东言揖手,垂眸笑道:「不敢当,臣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罢了,只是想要破案还需要些时日,只是现在整个案件都在锦衣卫手中,臣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莫东言的话很明白,想要他出手,就必须将这个案件放在大理寺。 「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啊,谁人不知莫少卿与摄政王来往甚密,若是这个时候莫少卿帮了摄政王妃脱罪,皇后难以安眠啊。」 紧接着便是跪倒了一片,都觉得这个决定是不应该的。 「陛下,莫少卿万万不可参与此事啊,他本就关系不一般,若是放了水,这不是放过了杀人凶手吗?」 这张口闭口都是凶手,就是杀人的,听的莫东言有些无奈又烦躁。 不耐的反驳了一句:「你们说,王妃是凶手,就因为这些证据,可是你们告诉本官,这些证据里面说的,王妃是嫉妒皇后娘娘,所以想要对皇后动手,也因为老国公对王爷出手陷害王爷,所以她对皇后动了杀心,那么你们告诉我,这些写的这么清楚,难道是王妃自己写的吗?」 「这些证据里面,透着就是一股有阴谋的味道,在还没有确定王妃是否清白之前,你们左一句杀人,右一句凶手的形容摄政王妃,若是证明了王妃的无辜,诸位又当要如何?当众打脸,或者是下跪求得王妃的原谅吗?」 霍危楼笑了,补充了一句说道:「王妃不会原谅的,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想要害自己的人,不管是谁,本王的王妃心眼小,你们也看到了,本王护短,只会护着王妃,不会护着别人,所以在你们与王妃起冲突的时候,本王自然会帮着王妃,从不帮理,当然,王妃有理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这话,实打实的扎在所有人的心口上,愣了一瞬看着霍危楼。 莫东言再一次扶额,这摄政王不开窍还好,一开窍护妻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吗? 「诸位,你们想想清楚吧,这些证据是你们查出来的,还是被这些东西牵着走,一步步的找到的所谓证据,本官问一句诸位,论查案,你们比我们大理 寺还厉害?比锦衣卫还厉害?需要你们不查就自动送上门,送到了锦衣卫手中?」 莫东言的话,再一次让那些反对的人闭口无言。 纷纷愤怒的瞪着莫东言,但莫东言是什么人? 他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代表要遭受不少流言蜚语。 怎么会害怕这些呢? 「你们也知道自己无法反驳了?这么明显准确并且有理有理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王妃清白了,还不足以证明,王妃是被人陷害的吗?难道真的要严惩了王妃之后,发现王妃是无辜的,诸位,恕我直言,你们到时候几条命够王爷杀得。」 到时候,真正的地狱才会来临。 沈心玥就是霍危楼的逆鳞,不管是皇帝还是谁,动了这块逆鳞,后果是如何,他都不敢想象。 这些人竟然还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想太简单了。 「那你呢?你与摄政王的关系如此的亲厚,又如何能够查探此案?」 可是,莫东言笑了。 「除了本官,似乎也没有人可以查了,锦衣卫只负责抓人,证据这些,不也还是要到我们大理寺来做吗?再说了,本官跟王爷关系不错,但是咱们大理寺还有一位少卿啊,你们都忘记了吗?」 这一位少卿,可是刚正不阿的。 宁同舟上前一步,揖手垂眸说道:「陛下,臣与王爷之间,并无关系亲厚一说,不知臣是否能够参与此案?」 他想要管,不过是因为之前王妃也算是帮了他们不少忙,一报还一报罢了,。 宁同舟都说话了,别人就更加无话可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同舟请旨,最后皇帝陷入了思考。 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本来想着可以将摄政王拉下来。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转机。 「陛下,臣觉得还是不可啊,锦衣卫不也查的挺好的,为何不能让锦衣卫继续查下去呢?」 大理寺跟锦衣卫都是查案的能手,即便最后都是交到大理寺手上,但过程,为何不能锦衣卫进行查下去?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跪下请旨。 「陛下,臣也觉得,应该让大理寺参与,锦衣卫虽说也无不可查可不查的,但大理寺插手之后,会方便许多,还请陛下恩准。」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拒绝不了。 又看着下方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霍危楼,他倒是一脸不关他事情的模样,将自己完全撇开在外面。 莫东言跟宁同舟跪在底下,都在请旨调查这件事情。 不得已之下,皇帝只好将这件事情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交到大理寺手上吧。」 第一百零五章审问宫女 这个案子最后还是到了大理寺的手上,众人即便是有意见,可目前来说,只有大理寺才有这个资格查清楚这件案子所有的始末。 尤其是,他们拿出来的证据过于明显,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故意针对摄政王府设计的,一旦没有一个可以说服众人说法,想要将沈心玥定罪,完全是不可能的。 莫东言从锦衣卫的手中接过了这个案子,宁同舟一旁协助,有了宁同舟在,即便是有人有意见也不得不熄了火,不再当面说出来。 而莫东言接手之后,直接将之前伺候皇后的宫女都带到了大理寺,逐一审问,尤其是指认沈心玥就是凶手的那位宫女,更是成为了他们特别的关注对象。 又因为事关沈心玥,霍危楼更是直接在一旁旁听审问结果。 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宫女跪在底下,莫东言坐在少卿位置上,一旁两把椅子,一把坐着霍危楼,一把坐着的人是宁同舟。 霍危楼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似乎并没有专心听着他们的审问,可莫东言了解的霍危楼,越是不在意的时候,他的心里才是越在意的。 「皇后与摄政王妃是如何见面的,又是如何在上林苑起了争执,你们为何不在近处盯着,却要做出事之后才赶过去,当时你们人在哪里?」 后宫中他们这些外臣不方便出入,但是霍危楼不同啊,他经常出入皇宫,对于皇宫什么地方隔着多远他一清二楚,想要在霍危楼的面前撒谎,几乎是不可能的,。 宫女跪在底下,不卑不亢的模样双手放在膝盖上。 「回大人的人,皇后当时是故意在上林苑等着摄政王妃的,当时就是想要找摄政王妃说说话,所以就将奴婢们屏退,这些奴婢之前也说过了。」 莫东言嗤笑,眼神凌厉的扫在宫女身上。 「你之前说过是你之前的事情,本官现在问你,你老实回答就是。」 宫女一怔,想到了这里是大理寺之后,明白了大理寺的这二位跟锦衣卫里面不一样,便改了态度,恭敬的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又将当时的距离说了一遍,莫东言看着霍危楼,见他不说一言半语,就知道这宫女跟那些人说的没有半点区别,甚至是距离都没有说错。 但是,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为何不回答他一开始的问题呢?「 「本官问你,一开始你为何在见到了自家娘娘跟摄政王妃争执的时候不赶过去呢?你是皇后的侍女,难道还有人敢拦着你们不成?」 宫女不再说话,似乎是因为没有想到更好的解释,所以直接闭口不语。 莫东言笑了,又是这里,问了许多人,都说不知道,说皇后说了不可靠近,但是到了她这里,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闭口不谈。 傻子都看出来了问题,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宫女在撒谎,因为他们的供词的一样的。 就是因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出入,因此,才会这么的可疑。 「说不出来?或者说,你们都是商量好了吧,所以都不说,想要将摄政王妃置于死地吧,你们觉得,你们不说,本官就真的查不出来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宫女神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即便只是一点点,也被霍危楼铺抓到了。中文網 他嘴角微微勾起,问:「那一晚,皇后的心情不是很好,对吧?」 宫女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皇后跟本王的王妃谈话时,其实并非故意等着她的,不过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在上林苑独自待一会,却不想,遇上了本王的王妃,对吗?」 霍危楼故意这么问着宫女,宫女摇了摇头,一直在说:「王爷说 笑了,皇后娘娘的心情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好吗?避宫不出,又被贵妃挑衅,换个人哪里会心情好不呢?但是奴婢们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王妃跟娘娘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争执了起来,随后,王妃就伸出手推了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话,王爷若是不信,奴婢愿意以死明志,证明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莫东言立马让人架住了那名宫女,警告着说道:「用不着这一招对我们,你很聪明,觉得自己以死明志就可以带着真相离开吗?你想死?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想要你的性命,不然在本官这里,你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莫东言说的时候,眯着眼,就这么盯着宫女。 宫女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在莫东言说的时候,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宁同舟皱眉,察觉了不对劲,让人松开了她。 「就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们的供词太过于统一了,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跟之前他们说的一字不差,这才是主要的地方,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都不敢保证自己说的话跟这一次的一模一样,可你们不一样,在锦衣卫那边的时候,你们是这么回答的,到了大理寺,你们也是这么回答的一字不差,倒是令人怀疑呢。」 宁同舟轻声的说着,手指敲打着扶手。 「尤其是在这种自家主子都出事了,竟然还可以用这么理智的语气说出这些事情,一点偏差都没有,你说,本官要是直接跟陛下说你们说谎,杀害皇后的另有其人,陛下是相信你们,还是相信我们呢?」 威胁人,他不屑用,但不代表他从来不用。 宁同舟用最悠闲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 饶是莫东言都高看了一眼,这人说的话,才是真的结症所在啊。 「你也听到宁少卿说的话了,你以为我们只是吓唬你们的吗?既然事情已经交到了我们大理寺的手上,那么,你们想要脱罪,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莫东言冷笑的看着宫女,哼气的声音很大,深深的刻在了宫女的心上。 霍危楼却轻笑出声,说道:「你们可不要见人吓着了,吓着了人,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呢。 「王爷,这话不应该由您说出来吧?」 莫东言开着玩笑,打趣着霍危楼。 霍危楼嗤笑,看向宫女。 「梅香,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宫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点了点头回答:「回摄政王,梅香正是奴婢的名字。」 「嗯,梅香,你以为自己效忠对人了吗?如今谁才是那个可以救你的人,你最好是考虑清楚了,不然效忠错了主子,害了自己的家里人,这有些得不偿失啊。」 梅香明显被霍危楼给吓唬住了,身子有些颤抖。 宁同舟皱眉,警醒着霍危楼。 「王爷,这梅香不能在大理寺出事,毕竟她是已故先皇后的婢女,若是出事了,我们难以交代。」 霍危楼摊手,无辜的笑道:「本王什么都没有做吧,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们能够熬过了锦衣卫那些的询问,到了大理寺,你们一没动刑,二没有对说什么威胁的话,本王的话,不过是提醒罢了,怎么算是吓坏了她呢?」 确实是这样,霍危楼确实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宁同舟拿他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这些日子因为皇后的事情,霍危楼的心里不痛快,现在说几句还不允许了吗? 「梅香,本王在跟你说话呢,你为何觉得听不懂呢?你听不懂的话,不如本王换一个你听明白的说法再说一次,可好?」 霍危楼手中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串珠子,放在手中捻动着。 莫东言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心中暗暗的说一声,有些危险啊。 这要是将霍危楼这个疯子给逼急了,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王爷,收敛一下,您也不想您身上的肃冷之气吓着梅香姑娘吧,要是将人吓着了,可不好啊。」 霍危楼将周身的杀气收了回来,又恢复了那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好了,你们自己问吧,本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梅香心思异动,霍危楼的话在她心中狠狠的砸出来了一个大坑。 要是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要说有什么反应,她下那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才是对的。 「奴婢确实是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王爷,奴婢说过了,如果王爷怀疑奴婢的话,奴婢可以去死,以证清白,说明奴婢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也是豁的出去的,也知道,这一切,霍危楼要查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但她不能。 「是吗?那倒是无趣的很,原本以为今日会有什么收获呢,好了,你们将人放回去吧,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问了又能如何呢?」 霍危楼凉凉的说着,站起身来,珠子捻动的时候,莫东言都以为霍危楼会出手将梅香的脑袋给拧下来,当佛珠放在手上不停的捻动着。 「恭送王爷!」 莫东言跟宁同舟齐齐起身,朝着霍危楼行礼送行。 霍危楼离开以后,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向了梅香。 「梅香姑娘,我们确实是没有办法证明你说的都是假话,但王爷的话,你自己多想想,若是想起来什么随时跟我们说,来人啊,带着梅香姑娘先回去吧,这问的也够多了,本官口都干了呢。」 莫东言抓起一旁的茶壶直接用壶嘴对着自己,灌了好几口茶水进去,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他原本干痒的喉咙,总算是得到了解脱。 宁同舟看着又废掉的一个茶壶,摇了摇头。 挥了挥手,让人将跪在地上的梅香带下去。 对方不想说,他们总不能用刑逼供吧,不说是对先皇后的不敬,就凭着梅香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他们就没有这个资格这么做。 霍危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才起步离开的。 梅香离开了大理寺后,莫东言靠在椅子上。 「你说,这件事情就这么无解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谁是得利者 宁同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宫女有问题,但是我们也问不出来什么,不如你去问问王爷?」 摄政王走的时候,那岩神像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但他不能说也不能做。 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 宁同舟想,摄政王多数是了解了什么事情,却因为身份限制罢了。 莫东言抬头,仰靠在椅子上,有些颓丧。 「你以为我不想吗?算了,王爷这人精明着呢,他让咱们大理寺来查就知道咱们啊,一定会将所有的线索都查出来的,晚些时候我亲自去一趟王府,还不能走正门,我是大理寺少卿啊,去摄政王府不走正门,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因为规矩限制着,又因为兹事体大,皇后的死因不明,摄政王妃是嫌疑人,他们身为审查官,不能跟嫌疑人身边的人过多接触,今日摄政王过来旁听已经是极限。 要是被人看到他随意的进出摄政王府,即便是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也会被人留下口舌。 莫东言一阵烦躁,坐在位置上甚至还有些许的委屈。 宁同舟笑了笑,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是不走正门而已,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既然王爷知道什么,便去问就是了,你不去问,就这么无厘头的查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宁同舟倒是想要检查一下皇后的尸体,那可是皇后啊,是他们能够碰的吗? 莫东言叹息,深感自己交友不慎啊。 「你说说,我怎么就认识了王爷这样的人呢?有事情的时候就将我推出来,现在我又要爬墙去找他,之前王妃帮他的时候,可是跟咱们通气儿啊,说的可多了,可王爷就爱卖关子。」 这就是夫妻俩的不一样吧,莫东言感叹归感叹,他还是乖乖的起身活动筋骨。 他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坐了整整一天,将皇后身边的人彻底的审问了一遍,一次次的确定他们的供词,之后又让他们分开一个接着一个上来,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啊。 「你自己盯着吧,我换个衣裳去一趟王府,你就当不知道就是。」 宁同舟但笑不语,就当什么没看到。 莫东言跟他共事这么久了,自然对他的一些习惯有些了解。 便挥了挥手下去,换了衣服后,踮起脚尖,朝着王府飞去。 进入霍危楼的书房时,感觉周围多了一些守卫。 「怎么回事?」 霍危楼正在书房里下棋,在他来之前像是自己在对弈。 「王爷,您居然还有心思在下棋?」 有些时候莫东言是真的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还能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下棋的时候,他过去看了一眼,死局! 他不说话了,只是坐在霍危楼的对面,看到了白子又了破绽之后,他马上拿起黑子放下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王爷,这一招如何?」 霍危楼嘴角微微扬起,抬眸看向莫东言颇有深意。 「不错。」 莫东言眼皮一跳,他莫名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被这个男人给算计了。 「王爷,您又在算计我?」 霍危楼将棋子一一归纳到棋篓里,将暗了一下一个开关,棋盘切换,成为了一个正常的桌子。 随后,霍危楼将茶具什么的端上来。 「别着急,你都说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说说,这件事情之后,你觉得,谁才是最大的得利者?」 最大的得利者? 莫东言一脸兴奋的看着霍危楼 ,迅速的喝了霍危楼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兴致昂扬的说道:「王爷,您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又或者说,知道是谁对皇后下手,陷害王妃的了?」 霍危楼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并没有,本王只是做一个猜测罢了,你觉得,皇后死后,谁才是这件事情的得利者呢?」 得利者? 莫东言想到了云贵妃,道:「云贵妃?皇后死了,即便不能成为继后,但是这位云贵妃就成为了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了,你说呢?」 霍危楼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云贵妃是太后的人,若是这件事情是她动手的,为何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个时候动手呢?这么多年了,云贵妃一直都在跟皇后斗争,却一直都落了皇后一些,你以为她有这个脑子?」 莫东言有些不高兴了,那不然他说什么呢? 「您在这里说了半天,结果不是云贵妃还能是谁?云贵妃的脑子不中用,但是太后的脑子可以啊,若非如此,太后又岂会稳坐这个位置呢?」 霍危楼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品尝着。 「不是,太后没有必要,皇后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是可以轻易的拿捏皇后的命脉,云贵妃只知道争宠,她以为,有了皇帝的宠爱就拥有了一切,也不是云贵妃,再继续猜。」 虽说,这件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云贵妃。 但霍危楼一听到莫东言说的时候就直接否决了。 「那还能是谁?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谁知道这凶手到底是谁啊?」 莫东言烦躁的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那个叫做梅香的宫女,她知道。」 梅香? 莫东言眼睛闪过惊喜,可也想到了今日梅香的态度。 「她不愿意说,我也不能用刑,我能怎么办?」 那个宫女明显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也知道他们大理寺不可能将她如何,所以在回答的时候,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就很让人怀疑。 加上霍危楼这么一说,他也猜到了什么,可是又能如何呢? 「梅香那个宫女确实是知道内情,她是皇后的贴身宫女,皇后发生什么只有她最清楚,可现在的问题是,梅香不肯说,我们又无能为力,难道您有什么办法?」 想到了之前吓唬碧清的事情。 霍危楼摇头,再一次否决。 「梅香跟碧清不同,碧清胆子小,容易被蛊惑,别人三两句话就吓着了,对了,之后那个碧清的小丫鬟,你们是如何处置的?」 莫东言想到了那个丫鬟,摆了摆手说:「还能如何处置?对外说碧清受惊过度死了呗,反正那丫鬟胆子小别人都知道,又让人将她连夜送走,送到了偏远之地,又让她带着面纱生活,给了她一些钱后,就了结了,不是吗?」 不过这都是王妃的想法,她觉得碧清有些可怜,回去也是死,不如将人送走。 他只是照办而已。 霍危楼嗯了一声后,将茶杯放下。 「梅香显然不一样,她这个人没什么害怕的东西,胆子也不小,你想要将人吓唬恐怕不行,本王倒是觉得你可以试一试,盯着她。」 盯着? 莫东言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知道了,谢谢王爷提点。」 霍危楼笑了笑,没说什么。 只是,莫东言还是有些奇怪。 「王爷,您这院子的人防着谁呢?」 霍危楼的手一顿,莫东言眨着眼,觉得自己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中文網 「 那边的人过来了?」 他说的是老王妃那边的,霍危楼点头。 看来不只是过来了,还让霍危楼相当的不愉快,导致他加强了院子的看守。 「啧,美人恩果然受不得啊,说起来,那天晚上王妃为何忽然离席呢?还是去御花园转悠,最后遇上了皇后,这一切,似乎也都是算计好的。」 沈心玥离开霍危楼身边,在上林苑遇上了皇后,跟皇后攀谈。 那么这期间,就有人故意做了什么,让沈心玥心生不快。 霍危楼想到了那天老王妃那边的人说的话,以及沈心玥那小心眼,听到了自己跟别人的事情,多少会有些不喜。 「本王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你回去吧。」 嗯? 这算不算是一种卸磨杀驴? 「王爷,您这样是不是不好?」 霍危楼又睨了一眼,只是这一眼里,他看到了警告。 莫东言双手一抬,投降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走,真的是,不就是说中了什么,您啊,还是想着怎么跟王妃解释吧,你们两个人相处也是奇奇怪怪的。」 莫东言嘟囔着离开,最后离开了摄政王府。 回去之后,他跟宁同舟说了一下霍危楼的提议,之后笑道:「还是王爷高瞻远瞩啊,要咱们盯着那个叫做梅香的宫女,现在,只要知道她跟谁见面,又说了什么,一切似乎也有了开头了。」 莫东言跟宁同舟说着紧张,宁同舟却皱着眉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排了人去盯着梅香。 莫东言也在在明面上做一些调查,让别人都看到他们审问了凤仪宫的众人之后,就开始别的路去调查了。 为的也是为了放松某一些人的心态,让他们以为,事情已经查不到他们的头上之后,就可以安心的部署下一步决定了。 皇后的事情,霍危楼提醒了莫东言,说着整件事情的不简单。 甚至是,这一次皇后的死,应该是挡了谁的路了。 莫东言带着心思去查着这件事情。 没多久,盯着梅香的人就传话回来。 说梅香去跟皇后的堂妹,温碧君见面了。 温碧君? 莫东言对这个名字印象不深。 宁同舟同样蹙眉,他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怎么?宁大人认识这位温碧君温小姐?」 宁同舟点头,说:「之前我听说,这位温小姐自请给皇后守灵,二人姐妹情深的事情传遍朝野,而且,就是她一口咬定,是摄政王妃杀害了皇后娘娘,说王妃是凶手的人。」 之后才是梅香,梅香在温碧君后面指认了沈心玥,却因为被霍危楼堵的说不出话来,王妃才跳过一劫。 不然等待着王妃的,就是诏狱的刑罚了。 所以在知道梅香跟温碧君见面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感觉到意外。 莫东言也在琢磨了霍危楼的话。 最大的得利者? 「之前王爷提醒了我,说皇后的死,背后一定有人得利,不是云贵妃也不是太后。」 第一百零七章 您倒是着急的很 宁同舟一怔,这倒是让他想不到的。 「不如听一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莫东言想了想,觉得也是。 便让人继续盯梢,想着这件事情要弄个明白,皇后的堂妹,跟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见面所为何事。 在客栈内,梅香看到坐在里间的温碧君时,倒是并不诧异,想想,这段日子也该来见自己了。 毕竟,自己刚从锦衣卫那边放出来,又进了大理寺,他们倒是会比较着急。 「梅香,他们没有怀疑什么吧?或者是你没有乱说什么吧?」 温碧君看着梅香时,眼神透着不满。 又蹙了蹙眉,说:「今日叫你来,你倒是慢了,不会是你说了什么,不敢来见我吧?」 梅香抿着唇,对温碧君的这个态度有些不爽,但到底没说什么。 「小姐,奴婢没有,只是现在还是要小心些,奴婢绕了些路过来的,所以晚了些。」 温碧君还算是同意这个说法,点了点头,说:「你还是要小心些,为了一家的荣耀,你也别忘记了,你的家人都还在我们手上呢,你若是这个时候胡说了什么,你的父母弟弟妹妹就不一定会如何了,你可知晓?」 温碧君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梅香十分的不满,蹙着眉看着她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出来。 「小姐放心,奴婢都明白的,为了奴婢一家的性命,奴婢也不会说些什么,他们也不曾怀疑,奴婢说的都是以前在锦衣卫的时候说的。」 是吗? 温碧君的疑虑倒是稍微的打散了一些,但依旧是有些不放心。 「你最好是这样,你可是知道,姐姐的死,必须咬死在沈心玥身上,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刺杀***的罪名,也必须是沈心玥担下。 温碧君狠狠的拽着手中的巾帕,眼中露出妒恨的眸光。 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甚至是比他们这些贵女高了一头,属实可恨。 梅香对于温碧君的恨意有些不明所以,但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丫鬟还是不好说话。 但温碧君的态度,却让梅香十分的不悦。 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但温碧君又睨了她一眼,说:「你最好记住了,你身后维系着的是国公一族的荣耀,你若是将这些事情都办不好,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梅香到底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就连宫中的妃嫔看到了她都要给她三分颜色,结果这温碧君不过是皇后的堂妹,竟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若非拿捏了自己的父母弟妹,她如何会听命于她? 「温小姐,容奴婢提醒您一句,奴婢是凤仪宫中的一等宫女,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您若是真的想要成大事最好就不要用这种态度提醒奴婢,奴婢的父母是在老国公的手上,可不是在你的手上,你以为皇后娘娘死了,您就一定会坐上中宫之位了吗?」 梅香嗤笑一声,这温碧君倒是拎不清自己什么身份。 竟然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倒是愈距的很。 「你……大胆奴婢,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温碧君气结,指着梅香怒骂道。 梅香不屑的哼了一声出来,轻蔑的看着温碧君。 「想要成大事者,最好是有容忍的度量,您这个身份,想要当上皇后,还早着呢,即便是您有了承诺又如何?后宫中的那些娘娘们可都不是吃素的,就单单一个云贵妃,身份上就已经压了您一头了。」 温碧君的脸色十分的精彩,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她的身份不过 是庶出的罢了,因为国公府中子嗣稀少,所以她的大伯,就是如今的老国公将她养在膝下。 可身份上,到底是比不上世家嫡女的云贵妃。 温碧君被梅香堵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来话。 「别觉得奴婢说话难听,奴婢说话就是这样,您若是听不得啊,那就不听好了,若是可以忍受,就不要说一些让奴婢不高兴的话,避免让人误会。」 说着,梅香也扬着下巴看着她。 温碧君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你最好是记得,你也被忘记了,你跟国公府是一体的,你若是出事了,国公府自然不会放过你的家人,即便是我没有这个权力,但是我有这个权力在这里提醒你。」 梅香垂眸,脑海里闪过了霍危楼的话。 王爷说,如今的情况谁才是走到最后的还不一定呢。 她眼神闪了闪,笑道:「奴婢自然知道,小姐还是将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些事情,奴婢有分寸,倒是小姐您自己,别做一些失了分寸的事情,若是失了分寸被老爷知道了,您自己也知道后果,现在您可是要给皇后娘娘守孝呢。」 因为温碧君为了营造一个姐妹情深的形象深入人心,一直在灵堂给皇后守灵呢。 这个时候却梳妆艳丽的出现在她面前,这女人是愚蠢吗? 不过也是,鲜少有人跟娘娘一样听话的。 「您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裳,最好是换下来吧,在宫中,多的是眼线,与其让奴婢注意,不如您自己注意一下,穿这么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呢?这个时候您不会以为大家都在娘娘那个案子上吧?」 多少人将手伸到了后位,云贵妃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她出事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身为先皇后堂妹的温碧君。 毕竟,他们都姓温啊。 梅香觉得,这温碧君想的太多了。 即便是她可以进宫,但一下子成为皇后,过于被人诟病,陛下应该不会做那种事情,这人却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呢? 梅香嗤笑,看着温碧君的时候,只觉得可笑。 「你……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也敢说主子的事情?本小姐穿着如何,不用你说。」 温碧君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她愤恨的瞪着梅香。 想着,等到她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梅香。 到时候,她就是中宫皇后,谁敢给自己脸色看? 云贵妃又如何?世家嫡女又如何,不是照样低一头吗? 到时候,只要她进宫没多久怀上龙子,就是陛下的嫡子,到了那时,几个云贵妃够跟她争的呢? 看着温碧君这愚蠢的模样,梅香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噙着笑意。 「这样啊,那希望您自己,好自为之吧,毕竟在这个时候,能够救那您的只有您自己了,到时候不管奴婢说什么都好,您自己都以为奴婢在嫉妒您呢。」 梅香这话,倒是没有说错,要是说的多了,温碧君还会多想,到时候得不偿失还真的不好。 「温小姐,奴婢再说一次,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自己的行为自己保持好,不要让人抓住了把柄,不然别说进宫了,贵妃娘娘想要收拾您,那就是易如反掌。」 没进宫之前,云贵妃的手段温碧君不知道,但在宫中多想的梅香比谁都清楚。 老国公一家,连皇后娘娘都可以牺牲,想要她的命扳倒摄政王? 那一位恐怕已经想到了所有了吧? 梅香没有说出之前霍危楼跟她说的话,谁不会为了自己着想呢? 梅香走后,温碧 君气急的将一套茶具打碎。 而她们的对话,原原本本的传入了莫东言跟霍危楼的耳朵里。 莫东言简直不敢相信的看向霍危楼,见他神色淡淡,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 「王爷,您都知道了?」 霍危楼手中的书又被翻了一页,笑道:「不知道啊,不过是有些猜测罢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果然是有人故意做的。.z.br> 他笑了笑,见莫东言有话说,他便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 「可是,我不明白啊,就是那温碧君就算是进宫,也不一定就是皇后之位吧?最多也就是个妃位,可没有见过说,谁家进宫就是皇后的,又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单单因为姐妹情深?」 莫东言不理解,这老国公一家子怎么想的? 霍危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点拨着:「你觉得呢?若是没有人许诺,你觉得会有人敢这么做吗?」 「老国公之前就已经陷害过本王一次了,这一次又铤而走险,想要再一次对本王出手,你觉得背后无人,他敢这么做?老国公那个老匹夫,可不是这么没有算计的人,之前玥儿就曾经提醒过他,让他别把主意打本王身上。」 却不想,不打他身上,就直接打在了沈心玥身上,这倒是他没想过的。 莫东言哑口无言,他想不明白,老东西这是怎么了。 「可是属下还是不明白,您不如跟我说说明白呗,还有啊,王妃什么时候还去提醒过那个老匹夫了?那老东西不是病好了以后就一直在府中修养吗?」 霍危楼但笑不语,想到了那一日沈心玥为了自己说出的话,嘴角的笑意就不曾下去过。 可不知道为什么,莫东言看着他这一抹笑的时候,震撼了一下。 「你当真的想要知道?」 莫东言忽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直接摇头,说:「不了,还是不知道了,知道了对我没什么好处,毕竟是王妃为了你说的话,我知道了多不好啊。」 话是这么说的没有错,但是莫东言觉得,这王爷肯定还会说出来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行了,你自己猜一猜,到底是谁在帮着老国公一家,根据前面的事情进展就知道了。」 之前,他们就猜到了,但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将这些事情想到一起去。 半晌之后,莫东言惊愕的看着霍危楼。 「您的意思是,陛下?」 可是为什么啊? 摄政王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一再的出手,不惜陷害摄政王妃,让自己的皇后死了都要让摄政王认罪? 霍危楼挑眉,说:「是啊,本王也想知道为什么呢?他一次次的让本王陷于两难之地,如果是本王手中的这些权力,本王交出去就是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玥儿拉下水。」 甚至是利用了玥儿,霍危楼眸光一冷,嗤笑了一声,带着一些嘲讽。 第一百零八章 犯难 莫东言震惊住了,他看着霍危楼的时候,眼神带着不置信。 「王爷,您别告诉属下,您要属下去跟陛下查证啊,这要是因为陛下许诺的,这件事情就难办了,您不会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给属下下套呢?」 莫东言慌乱的,直接就颤抖着说了出来。 霍危楼笑了笑,道:「怎么?害怕了?」 莫东言闭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您自己没点想法吗?那是谁?陛下啊,但是陛下这么狠心?皇后可是他的发妻啊,这都能下手?」 死了一个皇后,然后换人顶上?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东言看着霍危楼,想了一下这些年来,霍危楼做出来的奉献已经丰功伟绩,也没有想到哪个地方可以让皇帝这么陷害他们的啊。 一次次的针对,先是老国公,现在又是皇后,皇帝到底将人命当成了什么? 「可是那可是陛下啊,难道让我去亲自问吗?或者是说,将所有的事情都呈现出来?」 莫东言感觉自己要被害死了。 霍危楼依旧不动如钟,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不搭理的模样。 「算了,指望您啊,不如指望我自己。」 莫东言叹息,这件事情让他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想到这件事情是陛下跟国公府联合起来要对摄政王妃动手之后,就觉得棘手。 正在愁眉苦脸的时候,霍危楼忽然笑了出来。 「本王说了,让你直接跟陛下说了吗?不用求证,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无所谓,凶手是谁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本王的王妃,你懂了?」 莫东言摇头,他不想懂,知道王爷护妻,但这话说的,就好像对面的那个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可,事关陛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总不能不问吧,况且,陛下应该是已经想明白了,就算是我们查出来了跟他有关,但是也因为身份的问题,不敢问他,之后还是要让王妃替罪了,是吧?」 是这个意思吧? 从一开始,皇帝就打着这个主意? 莫东言心底泛着一股凉意,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这个做法,让他有些不舒服。 霍危楼嘴角的笑意忽然少了些许,眼中的冷意深了许多。 「东言,本王说过了,凶手是谁都可以,是国公府的任何人也可以,后宫中随便的妃子都可以,不管是谁,不能是本王的王妃,玥儿她不受这个委屈,你可明白?」 莫东言点头,他能不明白吗? 「至于是谁,看你自己定夺,就算是皇帝也无所谓,就算不能是他,你也有办法的,对吧?」 莫动摇摇头,他没有办法,什么都没有。 「王爷,您这是为难我啊。」 为难吗? 霍危楼并不觉得,只觉得这样不错,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本王不过是说了事实罢了,看你怎么想了,本王的意思很明显了,至于陛下想要做什么,本王给他就是,但他动了本王的王妃,就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莫东言叹息,他算是跟在霍危楼身边够久的人了,认识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女子变成这样。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你这样,倒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爷,我需要时间回去好好的想一下。」 莫东言现在心里乱的很,皇帝在他们的心中都有着一个形象,现在,形象正在一点点的坍塌,让他不知道,自己效忠的这样一位帝皇到底有什么用? 他为了一切,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皇后,不惜将一个无辜之人拉 进来,就是为了摄政王手中的那点权势,至于吗?「 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的摄政王又何曾看不出来? 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会让对方心寒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好,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其实你若是想不明白,有什么疑惑,直接问本王就是,本王定然不会隐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莫东言苦涩的笑了笑,确实是没有隐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是吗? 「是。」 莫东言退下之后,霍危楼眼神冷冽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想要将本王的玥儿拉下去,你也配?」 说着,霍危楼将手中的茶杯一把扔在地上,神色厌恶。 下人闻声,低头进来收拾书房。 大理寺内。 莫东言回去之后,一直都不说话,平日里就他话最多,结果这一次去了王府之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看来是已经知道结果了。 宁同舟走了过去,看着莫东言。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莫东言抬头,看向宁同舟。 「你早就知道了?」 宁同舟点头,但他知道的不算很早。 「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同舟想了想,什么时候啊? 从摄政王的态度来分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是他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对于莫东言来说,打击这么大。 「你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宁同舟耸了耸肩,说:「我以为你知道,又或者,你迟早都会知道,我说不说有意义吗?莫少卿,你从来不是这样纠结的人啊,即便是那一位又如何?很多东西,即便是你不能完善,有人也能够给你完善的证据。」 国公府,怕是就这么落魄了。 经过这一件事情之后,看来,国公府那边,已经不行了。 气数将尽,不用在乎。 宁同舟摇了摇头。 「从以前国公府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王妃一个女子去查呢?可是后来陛下出现的时候,说老国公的事情时,陷害王爷,让王妃深陷其中我就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糊涂挺好的。」 虽说这件事情皇帝做的不怎么好,但是江山易主,民不聊生,起码现在挺好的。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就好,想不明白也没事,不需要了快」 莫东言就这么看着宁同舟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宁同舟离开之后,莫东言也开始追查了起来。 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莫东言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拿到的消息越来越离谱。 更加的不堪入目。 手中的证据也越来越多,自从发现了指证沈心玥的那些证据都是假的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莫东言烦躁的将手中的东西拿着去了王府,让霍危楼看看, 霍危楼神色淡淡的将他手中的信件拿了过来,看了一下内容后,挑了挑眉。 「看来,只要给你突破了一个口子,你就可以顺着这件事情查下去,还查了不少东西啊?」 莫东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着霍危楼的,他有些委屈。 「这些东西,您都知道吧?」 霍危楼勾着笑意,道:「没有啊,我知道什么呢?东言,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是什么你都必须将所 有的事情做好,比如,有些事情是半真半假,可这里面一旦掺杂了一点点真的进去,假的也是真的。」 这些证据里面,不说都是假的,但也不能说全部都是真的。 可是就是那些真相,将一些假的也是真的了,。 莫东言沉默没说话,他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余地了。 「那您想要怎么做?您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霍危楼靠在椅子上,手指在黄花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 若有所思的说道:「做什么?本王需要吗?他想要本王王妃的命,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国公府,老国公,温碧君,皇帝,太后,一个个都想要他家玥儿的命。 「算了,您啊,我早就知道,你护犊子,但是没有想到,你这么的护犊子。」 说完之后,看着霍危楼叹息。 莫东言知道,今天这些事情,霍危楼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只需要让自己明白所有的真相就好了。 「回去吧,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意思,至于这里面说的,陛下跟温碧君早就暗通款曲,不过想想,确实是差不多,毕竟温碧君都成了老姑娘了,一直不曾出嫁,你以为呢?」 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有多少真实? 但这些东西,倒是让霍危楼笑了出来。 那一日,他呵斥温碧君时,皇帝看着温碧君的眼神带着心疼跟怜惜,只是当时玥儿被牵连,他来不及细想。 回来之后,玥儿让人给他带话,说是皇后有话跟她说,指着她,不是指证,是想要跟她说些事情,但是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怀疑了所有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互动,温碧君跟皇帝之间的联系,还有之前的一些传闻。 嘴角勾了勾,当了他的人,想过他不会报复吗? 霍危楼眸色充满了寒意。 「你们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什么都不做,就不是他的性子了。 霍危楼坐在椅子上,底下人的忽然出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霍危楼的眸光闪过狠厉杀气。 杀意就在那一瞬间乍现,稍后就被他收敛了起来。 「下去吧,本王知道了。」 等到人离开后,霍危楼起身离开了书房。 莫东言走在路上,想到了上面的事情。 还有之前温碧君找到梅香说的话,他忽然发现,这件事情格外的棘手。 难怪锦衣卫那边不敢动手,原来一直都知道啊。 背后的人,是当今圣上,谁敢动? 闭了闭眼,回去之后,宁同舟的脸色也不好看。 应该是知道了那些事情,看着莫东言时,带着一些询问。 「王爷怎么说?」 只要王爷说是假的,这里面的事情就不是真的。 莫东言笑了一下,说:「王爷说,半真半假,至于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不重要了,只要假的里面掺杂了真的,那就是真的。」 这话不说,但宁同舟已经知道了。 脸色有些复杂,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你说,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说的还真的没错。.z.br> 这陛下啊,比老虎还可怕啊。 闭了闭眼,莫东言笑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东言也犯愁啊,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 尤其是这些证据都在指向皇帝,若真的是皇帝的话,那可是天下人都唾弃的事情。 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名声弄成这样,又如何是好? 宁同舟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有了大概的猜测,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他一直都明白,不管有什么错,那都是皇帝啊,皇帝犯错,真的可以跟庶民同罪吗? 宁同舟一时间,竟然理解了莫东言到底发愁什么。 虽说自己不是主要调查这件事情,但是皇后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