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童养媳》 第一章 魂穿古代 1. “思儿好像醒了!” 躺在床上的安云思慢慢的睁了眼,侧头看向床边的人却蓦然的愣住了。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安云思记得自己在母亲的葬礼上,父亲拿着家里最后剩下的钱走了,自己的男朋友和好闺蜜在一起热吻拥抱。那一瞬间母亲的离世和男友闺蜜的背叛让她心灰意冷,最后跳崖自杀了。 安云思能感受到额头上的痛楚,她知道这不是梦! 床边站着两位年龄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夫妻,身旁还有一个容貌精致的小孩。安云思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身处的坏境,破烂的屋子却是干净的。尽管陈设都很破旧,不过并不脏。 看着面前人的装扮,安云思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穿越了。前世虽然她醉心于医术,但是这类的电视剧即便自己没看过也是听说过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 “思儿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安云思对着说话的农妇眨了眨眼睛,看她这么紧张应该是自己的娘吧,于是小声的开口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娘?”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声娘喊出来床边的两位大人纷纷变了脸色,唯独那个漂亮的孩子依然面若冰霜。安云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似乎脸冷的更厉害了。 “孩子他爹,你再去把李大夫请来吧。我瞧着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别是摔傻了!” 安云思怔怔的看着他们,难道她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她到底是谁? 农夫张卫搓了一把手,对自己媳妇儿的话那是言听计从!转身就出去了,而赵氏则是和蔼的给安云思掖了掖被角。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屋内此时只剩下了安云思和那个漂亮的孩子,安云思看着小孩儿莫名有些害怕。前世她可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博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一个孩子!那孩子的神情太过冷淡,冷淡的让人觉得浑身一冷。 “我不管你在耍什么把戏,都给我适可而止!” 孩子冷冷的话语带着恶狠狠的警告,安云思下意识的缩了缩。 眼下她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在跳崖的那一刻想清楚了很多,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自己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活下去呢? 好在她现在有后悔的机会,她可以选择好好的活一世!即便这个家看起来一穷二白,可是努努力总会好的!安云思很感谢老天爷让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那份学识还在自己的脑子里,只要它们还在安云思就有把握让自己活得更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安云思想了想,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但是肯定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是了。那么就要和这个孩子好好相处,虽然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相处! 张容熙冷哼了一声,转身也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安云思望着破旧的房梁,一时间有些感叹。前世她也是苦日子过来的,母亲一直重病,自己便投身于医术,还是专攻的中医!自从大学以后,学费都是自己勤俭打工挣来的,一边上学一边挣钱养家。 父亲并不爱这个家,只是安云思为了让他能在家照看一下母亲,不得不一直给他拿钱。读研的时候她和男朋友相识了。安云思本以为他是自己的港湾,却没想到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他居然和自己的好朋友拥吻! 自己和闺蜜相识五年,对她也算是照顾。安云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背叛她。 百感交集的安云思在压抑了这么久之后,终于痛哭了起来。为了母亲而哭,为了她的被众叛亲离而哭。 张容熙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低低的哭声若有所思。 李大夫很快就过来了,一脸的不耐烦和高傲。 “李大夫你快看看思丫头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刚刚她忽然喊我娘,这丫头以前是怎么也不肯这么喊的!” 李大夫听着赵氏的话,伸手给安云思把了脉又翻了翻眼皮总之检查了之后甩下了一句话:“失忆了。” 赵氏和张卫都是地地道道的农人,不明白这个失忆究竟是什么意思。倒是张容熙冷着脸解释了一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云思躺在床上看着容熙觉得很奇怪,两个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孩子竟然懂。只是她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当下她觉得这个借口很好,自己失忆了那么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足为奇,这样以后也有借口应付了! “那李大夫你看要吃些什么药吗?” 李大夫摇了摇头,道:“或许过一段时间就能想起来,或许永远也想不起来。也不碍什么事,白白浪费那钱做什么?” 赵氏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去厨房的米缸里又舀了许多米装上递给了李大夫。 “李大夫,你也知道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钱了,这些米你拿着!” 李大夫接过米也没有推脱,掂了掂米的分量而后就走了。 容熙看着李大夫拿走了一袋米,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惊得赵氏连忙喊道:“熙儿,你去哪里?” “我去山上砍些柴回来。” 安云思发现,容熙的语气和刚刚对自己的语气明显柔和了一点,眼下安云思很好奇自己在这个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原身不肯叫赵氏娘,为什么这个熙儿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 “我去给思儿煮点粥喝。孩子他爹,去劈点柴火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安云思才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显然是个孩子的手。身上没有别的伤,只有额头很痛。安云思环顾了屋内一圈,也没有看到镜子一类的东西,心下叹了一口气。 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都不知道呢! 看见张卫和赵氏都在外面忙活,安云思自己下了床看着一旁挂在墙上的应该是自己的衣服伸手拿了下来披在身上,而后摸索到了厨房。 安云思一眼就看到了厨房内放着一个小缸,心下一动安云思走过去把盖子挪到了一旁。 看着缸中所剩无几的米,安云思有些心酸。不是因为穷而是心酸,而是他们为了自己把家中的粮食也都拿了出去。 “思儿,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赵氏一进屋就看到了安云思在厨房,想着她伤都没好一脸的担心。 “娘……额,我……” 安云思下意思的开口喊了这么一句,随即又发现她好像不是他们的女儿,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叫什么好。 倒是赵氏拍了拍衣裳,笑道:“思儿就这么叫吧,难得你肯这么叫。” 安云思微微低头,而后说道:“娘,我额头的伤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了,没什么大碍了。我去帮您煮饭吧。” 赵氏一愣,有些意外。这个孩子从抱回来就是胆小的不行,每天几乎都躲在屋子里。也不爱说话,就是闷闷的。更别提干活了,平时都看不到她这个人,眼下怎么变化这么大了? “真的不碍事?” 赵氏有些不放心,但是看着安云思有些认真的神情,于是又担心的问了一句。 “不碍事的,总躺在床上不晒晒太阳对伤口也不好。” 赵氏点了点头,觉得安云思说的也对,便也就没拦着她。倒也不能让她真的干活,只想着让她出来晒晒太阳。 安云思看着地上摆着一些野菜,安云思拎着一边放着的小板凳坐了过去,又去打了一些水坐在院子里开始洗菜。 赵氏只觉得安云思受这一次伤,似乎变化有些太大了。这孩子在她八岁的时候被自己买了回来,她原先的家里有了几个儿子,有些承担不起于是便想着把女儿卖了,正好赵氏听说了,便过去看了看。瞧着安云思样貌倒也不错,而且很安静就花了三钱银子买了回来想着给家里的儿子当童养媳养着。 只是她的儿子张容熙却是很抗拒安云思的存在,甚至平时安云思靠进他,他就会冷着脸将安云思甩到一边!安云思这次的伤也是这么来的,看着张容熙面上冷冰冰的,估计这孩子心里也是带着愧疚的! 赵氏想了想,还是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到了安云思的旁边。 “你也别怪他,熙儿从小体弱多病,性格也就不好了一些。这次的事是他不对,思儿千万别记恨他!” 安云思歪着头看着赵氏,心下有了思量。所以自己的伤其实是那个孩子造成的?体弱多病?可是为什么要打自己啊……甚至直接把人打死了,安云思心里默默,想着日后一定要离这个熙儿远一点。免得他又想不开,抓着自己又打一顿! 自己好不容易能再活一次,安云思可不想就稀里糊涂的被人打死了!心里对原身可怜了一会儿,而后也没忘了回赵氏的话。 “娘,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我没事了,那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日后咱也不提了。” 赵氏心里对安云思有几分疼惜,虽说是买回来的孩子,可是自己到底也养了思念,怎么会没有感情?想着这次这孩子受的苦,赵氏心里也难受。 张容熙一回来便看到自己的娘抱着安云思,脸上有几分疼爱,心下一动却面不改色。把一路拖回来的不大的枯树扔到了院子的一角,而后自己在井边打水洗了手! 安云思悄悄的看了一眼容熙,心里忍不住感叹,瞧着也不像是体弱多病的,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和他和谐的共处! 第二章 变化 2. 中午的饭菜很是简单,安云思看了一眼,只有她自己是一碗白米粥,而其他人都是米糠做出来的粥。安云思心里很不是滋味,米糠她是知道的。在现代那就是猪饲料或者鸡饲料。 明明是一碗很好喝的粥,安云思却是食不知味。看了一眼张容熙,他也没什么话的吃着,米糠里还拌着白薯倒也抗饿。一盘子野菜是唯一的菜色,赵氏给她夹了一筷子,山野之味,也不算太难吃。 吃了饭安云思快手快脚的帮着赵氏把碗筷都收拾了下去,而后坐在井旁洗了起来。 “思儿,我来洗吧。你这身子还没好呢!” 安云思摇了摇头,她现在不能赚钱但是总要做一些事帮着赵氏分担点活计,让她也不用那么累。 “娘,你去休息吧。我来洗就好。” 赵氏一边欣慰安云思的变化,一边又担心她的身子。张容熙此时正在把他拖回来的那一小根枯树砍成一段一段的。安云思有些意外,没想到容熙看着长得柔柔弱弱的,却有那么大的力气,也难怪能把那树拖回来了! 安云思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熙儿叫张容熙,只是安云思怎么看也没看出来容熙长得像谁。张卫生的魁梧,赵氏也是普通容貌,怎么他就生的这么……好看?! “哟,难得看见思丫头干活,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安云思听见一声妇人的调笑声,抬头望去应该是村里的邻居。安云思低头继续洗碗,她本就不善与人打交道,前世也是寡言惯了的。一是因为她的学校是全国顶尖的学校,而她来自于一个小城镇,自己又经常打工,难免被同窗瞧不起。二来她平时忙得很,又要学习又要打工又要照顾家里,比起与人打交道,她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挣钱上。 前世她身边只有两个最亲近的人,偏偏逼得她最后精神崩溃选择自杀的也是这两个人!安云思有些哭笑不得! “王姐怎么有空过来了?” 赵氏笑着把人迎了进来,王姐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看了看张容熙看了看安云思拉着赵氏苦口婆心的说道:“我说大妹子,原本你们家生活也算是不错。你看看你养的两个孩子,一个从小三天两头生病,另一个又闷闷的!我说你家容熙那病李大夫都说治不好了,你何苦这么让他们拖累着?要我说,你就把思丫头卖了吧!模样倒也是好的,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赵氏一下子就冷了脸,安云思没怎么听明白,倒是容熙恍若未闻一般继续砍柴! “王姐,熙儿的病会好的!思丫头我也不会卖的!” 王姐见赵氏有些不知好歹,嘲讽的笑了笑:“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家容熙那身子从小就不好。能活到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思丫头跟他冥婚不成?” 赵氏脸上起了怒色,刚想说什么王姐忽然尖叫了一声! “哎哟!你这个死丫头,故意的是不是?!” 容熙倒是转头看了一眼,眼中有些意外。安云思居然泼了一盆水过去,全都泼在了王婶的脚下,还有不少溅到了身上!收回目光,容熙看着安云思有些意味深长。这丫头不是最胆小的吗?平时跟她大声说话都跟一只兔子似的吓得躲出去老远,这会儿怎么还会用水泼人了? “不好意思啊,王婶!我刚刚没看到你在!” 王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丫头就是故意的!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她说没看见?!怎么可能! “我看啊,这丫头性子这么野,真应该把她卖了!” 安云思又坐了回去,将洗好的碗又冲洗了一遍,对她的话当做没听见。容熙难得的挑了眉,而后看向了王婶。 “你最好现在就回去祈求老天,让我多活些日子。否则我就算死了,我肯定也要拖着你一起去死!” 容熙冷冷的看着王婶,微微的动了动手中的斧子,惊得王婶一身冷汗!恶狠狠的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又走了! 安云思见人走了,心里暗暗赞叹容熙果然厉害,一句话就给人吓跑了。只是……容熙病的很厉害吗?为什么看不出来?抿着唇看了一眼赵氏,她现在也不敢当着容熙的面问,而且刚刚那人还过来刺激了一下赵氏,怕是这会儿赵氏心里正不舒服吧! 想了想刚刚那人说的话,安云思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冥婚?难道自己是容熙的媳妇儿?安云思有些惊讶,自己这身子才十二啊,怎么就变成了有夫之妇了?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不对,真要是嫁过了那王婶也不会劝着娘把自己卖了! 安云思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词——童养媳! 难道自己是容熙的童养媳?因为容熙不喜欢自己,所以容熙才把原身打死了?安云思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于是心里默默的定下了主意,一定要离容熙远一点,她不想再死第二次了啊! 容熙看着安云思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皱了皱眉没去理会,低头继续弄他的柴火! 安云思小心翼翼的看着赵氏脸色,赵氏也看见了安云思在看她,勉强的笑了笑让安云思看着心疼。前世她的母亲,每次发病疼的满是是汗的时候,也会这么对着自己笑。 “娘……刚刚那个王婶是做什么的啊?” 安云思不想让赵氏难受,也不想让自己难受,于是转移了话题。 “也是农户,只是她夫家地很多,在村里生活算是很好的了!” 安云思哦了一声,原来在这里地多就可以生活的很不错啊!安云思又瞄了一眼容熙,虽然她想好了不招惹容熙,但是看着赵氏对自己如此好的份上,安云思决定要帮他们!容熙的病,她要去把脉才能知道到底严不严重!而家里的生活情况,自己医术就算不是拔尖的,但是好歹在前世也是小有名声的,很多大医院也是肯花重金聘请她的! 改善家里的生活,应该也不算难吧?想到这儿安云思忽然没了底气,两手空空的情况下要怎么样才能挣钱呢? “娘,我先午睡了。下午让爹在家帮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山上就好。” 容熙冷淡的声音让安云思回过神来,把碗筷上的水甩了甩捧着送进厨房了。安云思又帮着赵氏收拾了屋子,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安云思坐在小木凳上,左思右想觉得先去看看容熙的病情再想其他的。于是安云思偷偷的溜进了容熙的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一间卧室被隔开了分成了两个屋子。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容熙的。安云思心里又感慨了一把赵氏对自己的认真和用心!赵氏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安云思很清楚! 容熙已经睡着了,安云思凑过去看着炕上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看着容熙,脸色的确有些病态的苍白。之前安云思一直不敢仔细看,所以现在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慢慢的把容熙的胳膊拉出来,安云思伸手探上了容熙的脉象。把了一会脉,安云思皱起了眉头。 “这得多恶毒的人,才会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刚搭上脉安云思就发现容熙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但是其实底子真的是很弱。脉搏跳动的都是有气无力的,真不知道他平时哪来的力气干力气活! “咦?” 安云思发现一个问题,容熙的毒是胎里带的寒毒。这说明在怀着容熙的时候,他娘一定是服食过大量的寒性食物才会导致容熙如今身体这么弱!但是安云思很清楚,连容熙的身子都这么弱,他娘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可是现在赵氏身体健康,不像是有寒毒的样子,那么容熙也不是赵氏的亲生儿子? 安云思抿了抿唇,忽然发现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会不会被灭口啊?安云思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容熙,轻轻的把他胳膊放回被子里,自己又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安云思坐在小木凳上,拖着下巴开始发呆。 这个毒说起来不难解,平时瞧着无事,但是发起病来让人痛不欲生!解毒所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一味七灵草就让现在的她望而却步,七灵草价格昂贵不说,还很难求可以说有价无市了。安云思有些无助,信誓旦旦要帮赵氏的是她,现在无计可施的也是她。 “你在干什么?” 安云思忽然被惊了一下,冷冷的声音让她下意识一颤!抬头,容熙正靠在那个充当门的破旧屏风边上,冷眼看着她。 容熙不懂她怎么忽然这么怕自己了,以前她虽然胆小但是看见谁的反应都是一样的。通过之前不长时间的相处,容熙能明显感受她对自己的恐惧。为什么? 而且这丫头刚刚偷偷摸摸跑到自己床边,是在给自己把脉,她什么时候也会这个了?是觉得好玩还是什么?而且她似乎还发现了什么? 容熙有些好奇了,于是起身过来看看她在搞些什么,然而他过来只看到她有些伤心的在想着什么,她又在伤心什么?容熙觉得,她只不过昏迷两三天的时间,他忽然就不了解面前的这个丫头了。 “没,没什么。你醒了?你不是要上山吗?要不要我去给打洗脸水?” 安云思有些心虚的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容熙是不是知道了刚刚自己过去了,所以脑子一乱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倒是容熙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冰冷阴沉的厉害。安云思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破旧的布鞋。 容熙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安云思坐在屋子里松了一口气,明明她心理年龄大他好多,为什么就是怕他呢?安云思内心鄙视了一下自己,却不得不承认,容熙的气场真的过于强硬。 第三章 猜忌 3. 安云思在愁眉苦脸一天之后,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治病的药固然昂贵,但是她可以先慢慢调理容熙的身子,等到以后有钱了再给容熙找药材。安云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聪明死了! 安云思解决了一个问题,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熙也只是古怪的看了一眼安云思之后便默不作声了!对于安云思的突然变化,他不知道原因,也找不到原因。他只知道安云思因为他受了伤,所以才有的这样的变化。 但是安云思发现一个问题,家里根本就没有姜,也没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真的是一穷二白了。姜至少是驱寒的利器了,长期服用也是有益无害的。只是眼下她也不知道家里竟然连几块姜都没有,安云思也知道家里没钱,也不勉强赵氏去买,她只好把心思打到了别的上面。 “娘,我也想上山看看。” 安云思不敢去跟容熙说,这个家一看就是赵氏当家的,于是安云思找到了赵氏。 “你去山上要做什么?你该不会也是想砍柴去吧?” 赵氏看着安云思最近勤快了许多,有些担心她也去那些粗活。倒不是太过于惯着她了,而是安云思那小体格的确做不了这个! “我听说山上也有不少野菜什么的,我想去摘点。不是还有野果子什么的吗?娘,让我去吧好不好?我保证不闯祸!” 安云思大着胆子抱起了赵氏的胳膊晃了晃,前世她一直想这么对母亲撒撒娇,但是母亲身体不好,整日消沉也顾不上她。安云思对着赵氏眨了眨眼睛,有些小俏皮。 “娘,我会看好她。” 容熙背着一个竹筐,竹筐里还放着一把斧子。 容熙都开口了,赵氏也就不拦着安云思了。再三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安云思笑着应了而后蹦跶蹦跶的出去了。 或许,老天爷这是想补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和家也未可知。赵氏的温柔和蔼让安云思沉浸其中。她的确有过逃跑的心思,但是她又眷恋赵氏的母爱。 容熙板着脸看着前面的安云思,身旁传来了赵氏的声音。 “熙儿,娘知道你不喜欢思丫头。但是别再打她了,这丫头也是可怜。而且我和你爹也养了这么多年,这两天思丫头又像是变了个人。我瞧着也是贴心,你就把她当成妹妹好吗?” 赵氏生性善良,这两天安云思一举一动无疑是触碰到了一个女人心底中柔软的母爱。赵氏也了解这个自己养了将近十年的孩子,这才不得已开口劝了一句。 容熙沉默了一下,而后看着那个已经蹦跶出去的女孩儿,也不解释什么淡淡的点头应了:“娘,你放心吧。” 赵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容熙抬脚也出去了。 一路上,安云思还是不敢跟容熙靠的太近。但是她又不认识路,在走错一次被容熙冷着脸叫住了之后,安云思就默默的跟在容熙身后!容熙也没有说什么,想着自己娘的话,到底还是放慢了脚步,照顾了一下后面那个累的气喘吁吁的人。 安云思用手撑着树,她是在没想到容熙身子那么弱的一个人,走起路来那么快。自己差不多小跑才能跟上。不过想想也是,容熙虽然只比她大了两岁但是个头却是高的很。 安云思目测了一下,怎么也有一米七多了。而自己比他矮了好多,容熙才十四岁啊,怎么就那么高了! 深吸了一口气,安云思抬着步子继续追着容熙的步伐,又走了一刻钟容熙才停下来。把竹筐放下来,自己拿着斧头准备砍树去了。 “在这儿待着!” 容熙冷冷的像是在发布命令,安云思点了点头,她可不想触容熙的霉头。 安云思坐了一会儿,瞧着容熙正在专心砍树没空理她,这才起了身在附近逛逛。她可没忘了她是说来挖野菜的。 山上野菜还真不少,安云思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前世说农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了。安云思认得的野菜不多,只能记住她吃过的这几样。不过就这几样,也是够她挖一阵子了。 容熙偶尔瞥两眼,他本来的确是不想带她来的。可是看到她对着赵氏眨眼间,又想起了昨日午睡的时候安云思给他把脉的事,所以也好奇她来山上到底做什么。 只是目前看起来,安云思真的是在单纯的挖野菜而已!容熙收回了目光,心中的疑问仍然没有消散。 安云思挖野菜挖的乐在其中,其实她仔细想想,现在的日子也不算苦。至少,还有能吃的东西。 “咦?” 安云思看着不远处的那片草里面,似乎看到了艾草!几乎一瞬间眼睛就冒了光,眼下艾草也可以拿去给容熙用!而且艾草的功效不少,给爹娘拿去用也是可以的。 只是安云思长得茂盛的艾草,有点不知道要怎么下手。总不能连根拔出来吧?安云思比划了几下,颓废了叹了口气,依然无处下手。 容熙看着她在一堆长得高高的草面前发呆,顿时皱了眉头,她又在搞什么?! “要做什么?” 容熙这冷到出冰碴的语气,安云思竟然觉得有些习惯了。 “我想把这些艾草带回去。” 容熙眯着眼睛,语气似乎又阴沉了几分:“艾草?你怎么会认识的?” 安云思一愣,难道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艾草的吗?前世艾草几乎是家喻户晓啊。 容熙见她答不上来,脑中又闪过她偷偷给自己把脉的画面,抬手就掐住了安云思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 安云思不明白为什么容熙会翻脸,容熙脸上的怒气和猜疑很明显,手上的力气大的让安云思眼中泛了泪水。 “我不懂你在问什么,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我是谁?” 强撑着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安云思只觉得容熙的力气似乎小了一些。容熙看着红着眼睛的安云思,一下子就想起了赵氏交代的话,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脖子。 安云思几乎脱力的跌坐到了地上,她有些委屈。为什么自己要救他,他却想杀了自己! “你,算了。你想要这草?” 容熙觉得刚刚自己有些冲动了,看着她脖子上的红印忍不住揉着眉心想着回去要怎么跟赵氏交代。 安云思从地上站了起来,可能这两天的恐惧的堆积以及刚刚的委屈,她忽然就爆发了。 “我不要了!” 安云思喊了一句,起身抱着那一筐她挖的野菜就往山下走。容熙站在原地,面色属实不怎么好看! 野菜很轻,但是安云思是在没想到这个竹筐这么沉,她走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坐下来休息了。 想着刚刚容熙眼中的怀疑猜忌和毫不掩饰的杀意,安云思是又怕又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容熙为什么就那么想杀她。难道就因为他不喜欢自己,又碍着赵氏的面子日后不得不娶自己,所以他就想杀了自己吗? 想到这儿安云思又忍不住委屈了起来,她又没得选!前世她就没得选,前世的命运让她只能硬撑着活着,为了母亲活着。而这一世,她想自由的好好的活一场,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安云思忍不住把脸埋在膝上,低低的啜泣起来。 傍晚,容熙才拖着一棵树回去。赵氏早就等的着急了,见容熙回来了立马过去把人接进来。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思儿呢?” 赵氏在往容熙身后看出,容熙一愣而后锁着眉:“她没回来?” 赵氏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们回来,没看到思丫头啊。发生了什么?” 容熙抿了抿唇,而后说道:“我们吵了一架,她就自己跑下山了。我以为她先回来了。” 赵氏有些担心,回头对着屋内喊了一声:“孩子他爹,快出来。思丫头不见了!” 张卫一听立马走了出来,也是脸上有些担忧:“思丫头怎么了?” 赵氏简单的说了一句安云思可能在山上走丢了,便推着张卫准备一起去山上找安云思。 “娘,您在家歇着。我和爹一起出。” 张卫摆了摆手说道:“媳妇儿你在家等我们,我去村里喊些人。熙儿你先去山上看看!” 容熙点了点头又往上山的路走去,张卫又找了一些人也跟着上山了。 此时的安云思的确是迷路了,她明明记得下山的路就在这里,可是怎么走却还是在山上,甚至她隐隐觉得自己越走越远! 山里面还有不少住户,安云思甚至看到了点点烟火。此时天已经黑了,安云思只能顺着烟火的方向走。 容熙在山里喊着人,身后村民们也都举着火把高声喊着安云思。 张卫和赵氏夫妻两个在村里口碑一向很好,心善又乐意助人,所以不少人听说是安云思走丢了,便主动来帮忙。 安云思抱着大竹筐在抹黑走着,她忽然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有些激动。也就是这一激动,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啊!” 安云思下意识尖叫了一声,容熙没错过这个喊声。 “爹,在那边。” 容熙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于是众人举着火把过去。 安云思从山上滚了下来,没滚出多远撞到了一根树上停了下来!可是却疼的起不来,而安云思这会儿可顾不得自己伤到哪儿了。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用手去捡跟在她后面滚下来的竹筐,好在竹筐里的野菜没有损失太多,只是刚刚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洒了一些出来。 安云思摸索着捡着野菜,身后容熙他们已经找了过来。 “思儿?” 张卫喊了一声,安云思大喜过望转过身像是见到了救星了一般:“爹!” “诶,思儿刚刚怎么了?听到你的尖叫了,可是害怕了?” 安云思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容熙就看到她身上被挂的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再借着火光看着山上的痕迹,淡淡的说了一句:“摔下来了。” 张卫这一听,立马紧张的凑过去问道:“思儿伤到哪儿了?” 安云思咬着唇,笑着摇了摇头:“没伤到,我听到伯伯们喊我我一激动就摔了一跤。野菜都摔了出去,我正想着捡完就去找爹的,刚刚那是吓了一跳。” 张卫听安云思说没伤到这才放下心来,倒是容熙看见了安云思额头上的冷汗,又看着她滚下来的痕迹,眼神暗了暗。 容熙走过去,野菜已经被安云思都捡到了竹筐里。主动的把竹筐背在自己的身上,转头说道:“爹,你们先走。” 张卫一直想着让容熙跟安云思多在一起相处相处,便也没有拒绝。一边跟帮忙的邻居道着谢,一边往山下走。 安云思本想喊她爹等她的,这会儿万一容熙又哪根筋搭错了又要杀自己怎么办?但是看着张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她有些欲哭无泪。 正在想着,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安云思抬脸看着容熙,容熙还是那副模样,冷淡的要命。 安云思没有让他扶着,自己扶着树就站了起来。只是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让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但是安云思还是没有想要求助容熙,她知道那是在找死。 于是强忍着疼痛,自己一瘸一拐的挪着。 容熙像是不耐烦一般,迈了一大步一手抓着安云思的胳膊,就在安云思下意识要甩开的时候,容熙已经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喂?” “闭嘴!” 安云思本想硬气的抗议,可是容熙直接凶了回来。气势不足的安云思只能闭了嘴,她现在有点看不懂容熙了。 夜间的小路上,月光洒在了地面上。月下的人影拖得老长,一个背着竹筐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人儿。 第四章 变故 4. 安云思坐在小院里有些郁闷,额头的伤刚刚转好,偏偏脚又伤到了。而且容熙的态度让她每日心惊胆战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容熙难以接近她找不到什么借口帮他缓解体内的毒素。 而且她到时候又要怎么交代呢?她为什么会这些东西,她想不到理由。 “思儿,是不是因为这两天不能出去玩所以一直叹气?” 赵氏笑着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粗瓷碗,里面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煮熟的鸡蛋。 安云思笑了笑,颇为腼腆。赵氏把碗递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又说道:“你跟娘说说,是不是熙儿又欺负你了?” “没有啊,他好端端的欺负我做什么。” 安云思被容熙抱回来那天,由于天色阴暗脖子上的手印没有被赵氏和张卫看到,之后安云思也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倒也没被发现。 赵氏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把碗放到她怀里:“容熙这孩子只是看着面冷,他五岁的时候被我在一堆杂草里发现捡回来的,当时这孩子病的奄奄一息。我瞧着很是可怜就抱回来养着,他心思很敏感又不爱说话,从小也不让人操什么心。就是这性子难免冷了一些,思儿啊看在娘的份上,日后你多担待一点对他也包容一点。一家人,千万别置气啊。” 安云思听着赵氏的苦口婆心劝慰她,心里却是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容熙身上带着寒毒而赵氏身体强健了。原来他也是被捡回来的,安云思有些好奇容熙到底经历过什么,会在一个这么幸福家庭里变得如此阴沉。 “娘,我晓得的。” 安云思低声应着,看了看碗里的鸡蛋,伸手把鸡蛋塞到了赵氏的怀里。这几天她也看出来了,有什么好吃的赵氏也舍不得给自己吃,恨不得都给她和容熙。 “娘,您吃吧。我这儿要洗衣服,腾不出来手呢!” 说着安云思继续把衣服盆拖过来开始洗洗涮涮,赵氏那是有什么好东西恨不得都给孩子们,哪里肯吃这鸡蛋! “衣服娘来洗,你去吃鸡蛋,乖啊!” 安云思笑了笑,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娘,您吃吧。以后我还会赚很多钱给你们买鸡蛋吃!” 赵氏闻声心里一暖,安云思却是下定主意要给这位温柔善良的母亲一个好的生活! “思丫头还真是有想法啊!只可惜了,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不如让王婶送你去一个能挣钱的好地方?” 安云思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个令人讨厌的大婶又来了,只是眼下张卫不在容熙也不在,王婶身后还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安云思心里有些犯怵! “不用麻烦了,我们家思儿哪儿也不去!” 赵氏一把将安云思护在了身后,安云思隐隐有些感觉,那天王婶提的把自己卖了或许不是心血来潮想要嘲讽这一家人,她的目标是自己。 “你家容熙治病难道不用钱?你们卖菜的那些钱不过是杯水车薪。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挣钱的门路,别不知好歹!”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赵氏面对几个大汉也丝毫不退缩,将安云思护在身后护的死死的。 安云思很是感动,这个时候却是希望容熙赶快回来。 “这位爷,您看看那个小丫头,样貌什么就是放到大城镇里也是出挑的。而且这丫头还机灵,给小姐做个丫鬟肯定没问题的。” 这王婶呢家里还算有些小钱,在镇子里也说得上话。安云思这才探出一个头,看到了原来在院子外面,还有一辆马车,之前安云思只顾着看着王婶他们了,哪里能注意到马车。 王婶说的小姐,是镇子里一个县官的女儿。在这个小地方也算得上霸主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姐怎么就忽然心血来潮要买丫鬟,可是人贩子手里的那几个丫鬟统统入不了这位小姐的眼。 不是样貌不好的就是不机灵的,惹得这位小姐大发脾气。王婶之前也在人贩子那里卖过奴仆买过丫鬟,听人贩子说了这么一句,便记了下来。 那天王婶在院子外面瞧见了安云思坐在院子里洗碗,这心思便活络了起来。以前安云思是沉沉闷闷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呀,都会出来干活了。王婶觉得现在的安云思不是正符合小姐的要求吗?于是这才有了上一次劝说赵氏卖女儿的事。 上次被容熙吓走了,于是今日特意挑着家里两个男人都出门了,这才去托人给小姐带信,想着直接将安云思强买了去。她赵氏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能拦得住家丁?! 马车上的帘布微微动了一下,一个女子面色倨傲的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缩在赵氏后面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的安云思,心里倒是也满意。 “我瞧着是不错。” 小姐开口了,安云思手心里更是冒了冷汗,自己这就要被卖了? 那位小姐带着几分鄙夷看着这个小院,看着赵氏。她倒不是正觉得安云思合她眼缘,实是因为安云思的样貌的确不一般,这让她心里产生了几分嫉妒。凭什么一个山野村姑偏偏长了一副这么勾人的样貌? 她想着把人带回去好好折磨,冷笑的看了一眼安云思,这让安云思心底那种不安感更强烈了。 “这位小姐,我并不打算卖女儿,请回吧。” 赵氏难得强硬了起来,安云思愈发的觉得暖心。这一世,她真的有一位好母亲。前世若不是自己可以挣钱,他的父亲肯定恨不得都拿她去换钱了。 小姐没想到会被一个村妇拒绝,抬手拿了一锭银子出来:“这些,够不够买她?” 赵氏看都没看一眼,依旧说道:“给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卖自己的女儿的。这位小姐,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姐有些恼羞成怒,看了一眼身旁的家丁们,像是要用的强的。安云思左看右看,随手抓了一个大扫把在手中防身。 王婶这会儿脸色也不好,若是能把安云思卖出去,自己也能得不少好处。心里难免对赵氏颇有微词,这个妇人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养着两个累赘到底有什么好。 “你们在做什么?” 容熙扔下自己身后的柴,面若霜雪。他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娘气得不成样子,安云思更是握着一把扫帚一副拼命的架势。看着她那样子就是又吓到了,容熙忍不住冷哼一声,胆子还是那么小。 那位小姐倒是看到了容熙眼前一亮,这家人风水怎么那么好,一个孩子比一个好看。 “我不要那个死丫头了,我要这个男孩儿。” 这位小姐用手一指容熙,那些家丁顿时放弃了安云思转头去抓容熙。 容熙从墙边拿了一根做柴火的木头握在手中掂了掂,而后使了开。安云思看的眼花缭乱,原来容熙那么厉害啊。是因为功夫好,所以那些寒毒平日里也不发作吗? 那些家丁也没想到容熙是个有功夫的人,被打的嗷嗷直叫唤。几下解决了外强中干的家丁们之后,容熙冷眼看着那位小姐,惊得她吓了一跳,心脏都蓦然的停了一拍。 “带着你的人,滚!” 安云思忍不住为容熙喝彩,脾气坏也是有好处的,一下子就能把那些人吓走。 那位小姐咬咬唇,可是也明白今天是带不走这两个人了,于是只能跺跺脚回了马车上!看着马车走远,安云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容熙阴沉的看着王婶,王婶被容熙的眼神盯得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你再进我们家院子,我就砍了你的腿。” 王婶还想反驳一句,容熙冷笑着打断了她要说出的话:“别忘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杀了你倒也不亏。” 王婶转身直接跑了,容熙这才把手里的木棍扔到一旁。安云思凑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容熙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赵氏心疼的不行,走过去话中都带了哭腔:“是不是又发病了?娘去给你找大夫啊,熙儿不怕。” 容熙咬着牙伸手拉住了要出去的赵氏:“娘,不用了。” 容熙很清楚的自己的身子,岂能是山野郎中就能治好的?之前那些药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是为了不让爹娘伤心故意装作好转罢了。眼下,也不是那没用的药能轻易缓解他的毒了。 赵氏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无力,刚刚面对那么人都没有怯懦的人,一下子泪水滑了下来。 “都怪娘没用,不能给你找好大夫。” 容熙摇了摇头,手紧紧地握成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若没有娘,儿子也活不了这么久。娘不要自责了,这不怪您。” 安云思看着赵氏痛苦的样子,心中也不忍了起来。一咬牙,豁出去了。到时候不就是被质问两句么,大不了再被容熙掐次脖子就好了。 “娘,我有办法!” 安云思清清脆脆的喊了一声,赵氏和容熙都一愣。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娘,我不骗你,我有办法。虽然不能彻底治好他,但是可以缓解疼痛。也能压制毒素。” 容熙眼睛眯了眯,看的安云思心里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赵氏还有点犹豫不决,容熙倒是干脆的说道:“娘,让她试试吧。” 容熙觉得,反正自己也就是这样了,他也想看看安云思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赵氏和安云思合力将容熙扶了进去,安云思心里默默给自己鼓气,自己可是中医药方面的博士,区区寒毒而已一定要有自信。 第五章 针灸 5. 容熙忍着疼痛躺在炕上,赵氏在一旁急的掉眼泪更是暗恨自己帮不上忙。张卫去镇子里面卖菜去了依然没有回来,安云思则是点燃了家里的烛台。 “娘,你平时用的缝衣针呢?我现在很需要它。” 赵氏一听连忙去找针了,她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安云思的身上,所以问都没有问便去拿了针盒子出来。 安云思接过那一篮针线,从里面挑了几根很细很细的针出来。这个时代没有酒精可以消毒的东西,安云思只能先拿火烤了烤针,只是安云思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这针上细菌感染到了容熙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安云思只好求助赵氏。 “娘,您知道哪里有高浓度的酒吗?” “你要这个做什么?”赵氏这会儿也担心了起来,这个时候不救容熙要酒做什么? 安云思没办法跟赵氏解释,只好说道:“这个酒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赵氏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村长家里应该会有,我去借点回来。” “娘,一点点就够了。” 赵氏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容熙,最后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安云思真的有办法,便出了屋子。 安云思索性又拿着针在火上面烤了烤,偷偷瞟了一眼容熙,心里也是对容熙佩服了起来。寒毒发作,必然会全身疼痛,他居然能忍着一声不吭。若不是看到他额头上早就已经布满了汗水,脸色苍白的很,安云思怕是都看不出来他此时是个毫无反手之力的人。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安云思起身去用水洗了一块巾布出来凑到了容熙身前。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害你。” 安云思也不知道要怎么打消容熙内心对她的猜忌,只能这么对他说了。容熙并没有回答,安云思心里很清楚,这会儿容熙怕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吧。 容熙依旧是冷眼看着安云思,她也不介意。拿巾布替容熙擦净了额头上的冷汗,而后又轻声细语的说道:“一会儿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不要反抗,你必须配合我。也,千万不要动。” 安云思现在只能用针灸的方法帮他压制毒素,因为不是针灸用的细长针,安云思必须要很小心的把针扎进穴道里,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现在也只能希望容熙一会儿会真的配合她。 赵氏心里惦记容熙,脚步也快了起来。很快就拿着一点酒从村长家里回来了。安云思没拖沓,接过酒又清洗了一遍自己的手,而后用针蘸着酒精又烤了一遍。 “娘,帮我把他的上衣脱了好吗?” 安云思说到这的时候,微微脸红了一下。下意识心虚的看了一眼容熙,看着容熙还是那副死样子,心里长嘘了一口气。 把针都放到床边摆在了小凳子上,安云思的神色认真了起来。仔细的轻轻按着容熙的几个穴道,而后将针慢慢推了进去。 这针不是专用针,也比不上针灸的那种细针好用,安云思插了几根之后就已经累的冒了几滴汗了。银针刺穴的时候,安云思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否则这针多扎进去一点会出人命,少扎一点也没了用处。 赵氏只能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看着安云思往容熙的背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扎着针。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赵氏想着应该是丈夫回来了,怕他鲁莽打扰了安云思,于是赶紧转身出去了。 “媳妇儿,你这眼睛咋这么红?” 张卫是个地地道道的粗人,祖上都是与土地打交道的!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对媳妇儿那是真心的好!瞧着自家媳妇儿哭过了,立马关心了。 “熙儿,又犯病了。” 赵氏说着又是一阵落泪,张卫也沉默了。想了想,转身又出去了。 “哎,你做什么去?” 赵氏伸手拉住了张卫,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往外跑做什么。 “今儿个卖菜挣了几个铜板,我去找李大夫拿点药给熙儿。” 赵氏摇了摇头,让人拉住自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思丫头说她有办法,正在屋里帮着熙儿呢。” 张卫一听,就皱了眉头:“思丫头她会什么?回头再伤到了熙儿。不行,我还是去找李大夫吧。” “不准去,思丫头这几天的变化这么大,我倒觉得她是真有办法!没准是老天有眼,心疼我们家的两个孩子,这才给了思丫头的一身本事。先看看吧,万一真的有用呢?而且这也是熙儿点头应下的。” 张卫在家最听媳妇儿和儿子的话,见他们都不反对,自己也就没了话。闷闷的坐在了楼梯上,手里还握着卖菜的几个铜板,眼圈也微微泛了红。 屋内安云思费力的把几个大穴都扎了针,眼下也只能靠这种办法缓解他的寒毒了。 “你不要动啊,时间到了我会回来拔针的。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 此时的安云思像是在对待前世的病患一般,温声细语里带着极致的温柔。仿佛已经忘了,她正在救治的这个人曾经那么想要她的命。 安云思转身出了屋子,看着爹娘都在坐在外面,一时间有些语塞。现在要怎么解释? 赵氏没有追问,只是给安云思打了一盆水:“瞧着你满头汗的,快洗洗。” 张卫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尤其是这种时候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安云思丝毫没介意,去洗了一把脸而后对着张卫说道:“爹,一会儿得劳烦你多烧点热水。他需要用热水来浸泡着祛毒。” “我知道了。” 张卫也没有问什么,而是直接就去劈柴烧水了。只要能救儿子,别说只是烧水,倾家荡产也要去救。 安云思这会儿也困得不行,但是还是担心容熙,于是自己搬了一个小板凳进屋去守着容熙了。 容熙因为身上疼的厉害,一直也睡不着。倒是安云思没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了。 容熙斜眼望过去,看着她那模样倒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个人胆子小的像只兔子,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又笨又呆,却……有的时候倔强的谁也拦不住。明明害怕自己,又会来救自己。平时都不敢和自己直视,却能在刚刚的时候温柔的对自己说话。 容熙以前只觉得看不懂这个人,现在却是发现了这个人简单的像一张白纸,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眼里的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天真,但是不去算计什么。 以前的猜忌防备不相信,在这一瞬间统统都消失了。她并不危险,反而她很需要保护。她弱的在家都会差点被人绑走,容熙第一次有了求生的欲望。 曾经,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爹娘只以为自己的是小病,治一治就能治好了。为此还特意买回来一个童养媳给自己。但是容熙很清楚自己的身子,他不想耽误别人。 于是总是对安云思冷脸相待,恶语相向。直到那一日,自己失手将安云思推远的时候,安云思绊倒了门槛上摔倒在地。容熙本来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摔了一跤。 可是喊了半天不见地上的人有反应,容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扶起安云思,头上的殷红让人触目惊心。 爹娘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的钱,甚至卖米卖面,床上的人依旧不曾好转。本以为她死定了容熙,内心充满了自责!只是谁都没想到,她居然醒了过来,而且完全变了一个似的。 从小的经历让容熙不敢相信任何人,他觉得这是有阴谋的。但是那晚在山上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捡野菜的时候,他发现这一次似乎是自己错了。 这个女孩儿,单纯善良的让人心疼。 安云思没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她脑中还惦记着快被自己扎成刺猬的容熙,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容熙,安云思想着时间还在,于是又趴在了矮桌上眯了一会儿。 容熙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活着。为了自己的爹娘,也为了这个笨蛋。 以前容熙只想着多帮着家里干点活,挣点钱,这样自己死了也算是给爹娘留下了点东西。容熙经历过人生的灰暗,对于是不是活着他不在乎。直到刚刚,他才再次燃烧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 外面的赵氏和张卫还在忙活。张卫正在一锅锅的烧着热水,赵氏则是把平时容熙洗澡用的大桶又清洗了一遍。 又在炕上躺了许久,容熙终于有些躺不住了。而且他渐渐地发现自己疼痛感越来越小。从一开始疼的没有力气和说不出来,到现在已经可以平缓的呼吸并且也能说话了。 容熙有些意外的看着安云思,这个丫头怎么会突然懂了这么多? “喂,起来了。” 容熙冷声喊了一句,吓得安云思立马坐起来看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安云思以为容熙是哪里不顺服了,眼中的担忧很明显,让容熙眼中的不耐烦消散了一点。 “你还要把我扎到什么时候?” 安云思算了算时间,而后说道:“再有半刻就可以了。” “你怎么会这些的,这不算是逼问,你也不用害怕。” 安云思没想到容熙居然会想和她沟通!她一直以为容熙会来一场暴力的逼问。 “我也不知道,再醒来就知道了许多事,仿佛我天生就会一般。” 安云思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来解释了,只能这么搪塞了。本以为容熙会黑着脸骂她一顿,低头等了半天也等不来容熙的一句话,这才慢慢的抬了头。 容熙依旧是板着脸,但是安云思却感觉似乎没之前那么凶了?安云思想不清楚为什么,但她只要知道以后似乎不用再担心自己没命了就好了。好歹自己也是容熙半个救命恩人吧…… 比起安云思没什么底气的内心想法,容熙内心却是要欢喜多了。他觉得,安云思就是老天给他的补偿。补偿他自小受到的阴谋诡计,补偿他十几年来被病痛的折磨,更是补偿他这颗冰冷无情的心。 安云思的弱小,恰巧击中了容熙内心处唯一的柔软。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第六章 态度的转变 6. 拔针也没有比施针要轻松,安云思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将容熙身上的针尽数取下,而后喊着张卫把木桶抬进来。 木桶里倒满了热气腾腾的水,安云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这次你先这么泡着吧。” 容熙现在自己也有了力气,安云思也就没再屋里多停留。她现在心里有一个想法,只是也不知道爹娘能不能答应。 “什么?你还想上山去?可是你认得路吗?你说你想要什么,让你爹去给你弄来。” 赵氏很是不放心安云思自己一个人上山,而且这会儿日头已经西落了,万一安云思再出点什么事可不是要了她的命了?虽说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也养了这么哪里能没有感情?! 安云思也知道赵氏的担心,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她是真的蛮想要那些艾草的,目前来看艾草是容熙最好的缓解毒素的办法了。艾草本身就有驱寒的功效,虽然解不了寒毒但是缓一缓也是好的。 这样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搜集其他的药材。 只是这第一步都走的举步维艰,安云思镇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 屋内的容熙正泡在桶里听着外面的话,她想要的是那些野草吧?容熙想着上一次就因为她想要那些什么叫艾草的东西,差点被自己掐死,也是因为这个她负气而走,最后在山上迷了路还扭伤了脚。 想起来那几日她天天遮掩她脖子上的伤,容熙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爹,这水一刻钟换一次,换三次就可以了。” 好在现在是古代,几乎家家都有一口水井,否则要是在现代,这水费还不知道要多少呢。安云思前世本就是苦过来的孩子,日子过得精打细算。虽然是博士生,虽然有的医院重金聘请她,可是家里那位病重的母亲的病就像是无底洞,安云思一点也不敢浪费奢侈。再加上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赌博的父亲,安云思的日子其实是很艰难的。 她习惯了把钱花在刀刃上,也习惯了不在自己身上浪费一分钱。这种性格在前世几乎就是让安云思没什么朋友的原因。所有人给她的标签都是小气,爱财。殊不知,她背后有多么的心酸。 张卫不嫌麻烦的一遍一遍的烧水给容熙换水,安云思也不闲着帮着赵氏洗菜做饭。她从来就不是懒人,她也没有坐享其成的习惯。 再容熙第三次水要凉了的时候,安云思告诉他已经可以出来了。 安云思正在忙着仔细的清洗野菜,容熙很快就擦干了身子穿好了衣服出来了。 “熙儿,感觉怎么样?” 赵氏最先走过去关心的问道,满脸的担忧。赵氏是真的把容熙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爱的。 “娘,已经没事了。思丫头的方法很管用。” 安云思在一旁听见容熙这么说,心里就是一突突。容熙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喊她,平时都是喂喂的喊着。安云思有些受宠若惊了。 赵氏欣喜若狂,张卫也对安云思改了观。安云思依旧不骄不躁的在一旁的洗菜,脸上也没有任何的骄傲模样。 赵氏欢天喜地的要去拿两个鸡蛋炒了,这两个鸡蛋还是早上家里的鸡刚下的。容熙走到了安云思的旁边也拽个板凳过来坐下了。 “谢谢。” 安云思手一抖,容熙的态度似乎变化的有点快了,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你不用谢我,我是看娘太伤心了,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要谢就谢你命硬吧。” 安云思匆匆的把野菜上的水拧干,然后将一大团野菜送进了屋内。看着逃命似的安云思,容熙眼中有一丝不满。只是这点情绪转瞬即逝,在院子里的夫妻俩谁也没瞧见。 虽然安云思心里有种感觉容熙不会再有那种要杀了她的心思,但是这也不代表她能若无其事淡然处之的跟容熙相处。她还是害怕容熙的,即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容熙与生俱来的气场太过强大,又或许是他那股子阴沉劲总之就是看见容熙她就会不自觉的发憷。 这对一个灵魂已经二十六岁的人来说,绝对是个侮辱。但是安云思又能怎么办,这是生理反应没办法的啊。 安云思欲哭无泪的想着日后怎么躲着容熙,而容熙却是已经想着要怎么补偿安云思了。 补偿安云思因为自己的失手而躺了那么多天造成了失忆,补偿自己冲动之下差点掐死了安云思害得她独自一人丢在深山里扭伤了脚。 晚饭一如既往的简单,但是为了今日容熙能够平安无事,也为了犒劳辛苦了一下午的安云思,于是赵氏特意炒了两个鸡蛋,做了一小盆白米饭。 吃饭的时候,容熙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安云思。他这才发现,安云思看似一直在吃鸡蛋,实则她夹到碗里的鸡蛋就几块。反倒是一直在给赵氏和张卫不断的夹鸡蛋。 容熙对她就更加改观了,心思细腻又孝顺爹娘,这样的女子真的不多了。 安云思依旧是最先吃完的一个,自己快手快脚的把碗筷带了出去,于是又开始喂鸡扫院子。赵氏看见了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的,张卫想了想把兜里的几个铜板都拿出来了。 “熙儿,爹也没有很多钱,今天卖菜买了米之后剩下了几个铜板你拿着。我看着思丫头这几日总是偷偷跑出去到河边梳洗,我想着你哪天去集市里去给她买一把梳子吧。” 村西边一个月总有两天是赶集的日子,张卫要每天去卖菜不得空,赵氏又要看家。他又不放心思丫头一个人去,思丫头如今记不得从前的事了,不认识路再丢了,只好把这件事交给容熙去办。 容熙拿起那几个铜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爹。” 赵氏一点意见都没有,思丫头也是个女孩子。别家的女孩子都穿得漂漂亮亮每天梳个好看的发髻。而思丫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那些破旧麻衣,每日起来头发简单的拿头绳绑上一圈就算是完事了。 谁家姑娘不爱美啊,赵氏觉得这次她丈夫做的很对。 晚间安云思早早就准备睡了,她今天累了一天属实没什么精神了。在村子里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刚要把外衣脱了安云思就听到了外面细细的打拳声音。 安云思凑到了窗边,掀开了纸窗的一角,安云思看到了院子内容熙在打拳。 一招一式安云思看不出来什么,只觉得很好看又很厉害的样子。 难怪他那天可以轻轻松松的打倒那几个家丁啊。 安云思知道古代的人都有练功夫的习惯,尤其是男子几乎都会点功夫,当然除了书生们。只是安云思没想到,容熙居然也会,于是安云思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谁教的容熙功夫呢? 安云思没敢看太久,怕被容熙发现了。于是把纸掖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自己脱了外衣爬上炕去睡觉了。 容熙看着安云思那屋子的窗户盯了一会儿,而后继续认真的打起了拳来。 …… 鸡鸣声起,村子里面好多人已经起来生火做饭而后准备下地干活了。安云思从来没有起来的那么早过,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赵氏知道安云思早上起不来,于是单独给张卫做了几个黄面饼让他午时卖菜的时候能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容熙早上起来劈柴,帮着赵氏干一些重活。 “娘,我自己去地里吧。思丫头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会快点回来的。” 容熙每次对爹娘都很有耐心,说话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赵氏想了想也就没有硬要跟着去。毕竟安云思这几日被那个王婶盯上了,保不齐又会撺掇那位小姐来抢人。 赵氏可要在家保护安云思。 赵氏也没闲着,洗衣服收拾屋子手脚很是勤快。直到太阳升了起来安云思才从床上爬起来。前世安云思的习惯生理钟是八点起床,到了这一世这个习惯居然还在保持着。 “思儿起来了,锅里有黄面饼你快吃了,还热乎着呢。” 赵氏笑呵呵的说着,安云思先是洗了脸漱了口这才去锅里拿饼吃。 安云思快速的吃了饼,而后帮着赵氏把活计都做了,这才又慢悠悠的往院子外面走。 “娘,我去趟河边马上就回来。” 安云思每天都要去一趟河边的,赵氏都已经习惯了。安云思前脚刚走,后脚容熙就已经回来了。地里的活不多,他怕家里出事于是匆匆赶回来。 听赵氏说安云思又去了河边,容熙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容熙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安云思正踩在上面对着河面再梳着头发。安云思以指为梳,以河为镜,和周围小河潺潺柳树枝微微荡漾形成了一副天然的画。 容熙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出声。他也以为安云思是想要一把木梳,可是看样子安云思似乎会更喜欢镜子一点。否则也不会日日都来到河边了。 至于木梳,容熙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安云思一回头就看到了容熙站在那边,眼睛盯着她似乎若有所思。然后安云思就被吓到了,脚下一滑安云思来不及反应容熙已经率先踏了出去将人拉住了。 “笨手笨脚。” 安云思撇了撇嘴,要不是他站在自己背后不出声还阴沉沉的盯着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但是她可不打算反驳容熙,毕竟容熙的脾气坏极了。 安云思在前面走着,容熙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安云思有点不知道容熙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安云思指的是他到河边的事,容熙平时从来不去河边顺便还能充当镜子,所以她才每次都往河边跑。 容熙没理她,倒是盯着她的脚腕看了一会儿而后问道:“脚伤好了?” 安云思闷闷的点点头,她拿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过,凶也没他凶。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的走到了家里,安云思又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安云思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原身也不肯出屋了。出屋有危险啊。 容熙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他想不通自己已经表现的很和善了,为什么安云思还会怕他? 盯着墙角的竹筐看了一会儿,容熙拎着竹筐又走了。 第七章 态度的转变2 7. 安云思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没声音了。容熙也没有进屋子,于是这才又出去发现容熙已经不在家了。 赵氏在缝补衣裳,安云思自己坐在院子里眯着眼晒了会儿太阳。悠闲又惬意,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安云思很快就趴在井边睡着了。 容熙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井边熟睡的安云思。盯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无聊放下了身手的竹筐,动静不大却还是惊醒了安云思。 安云思揉着脸还晕乎乎的看着容熙以及他刚放下的那个竹筐,在看清竹筐里装着的东西的时候,一瞬间睡意全无。 “你去采艾草了?” 安云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带回来那么多艾草。看了一眼竹筐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安云思可以肯定他刚刚就是特意去了一趟山上去采这些艾草。 容熙淡淡的点点头,并没有想解释什么的意思。安云思这会儿又惊又喜。惊的是容熙居然还能记住艾草还为此特意花了不少时间和力气,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喜的是现在有办法替容熙缓解寒毒了而且他也不打算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医术这件事了。 这对安云思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她最担心的就是容熙或者赵氏会刨根问题她医术的事情,她找不到任何天衣无缝的理由来应付他们。眼下看起来赵氏根本就不在意,容熙似乎也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谢谢。” 安云思欢天喜地的去看那满满一筐的艾草,蹲在那边仔细挑拣着。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容熙不去看她,自己洗了把手就进屋子去了。 赵氏缝完了衣裳也出了屋子,还有不少活计等着她做呢。 “思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赵氏一出来就看见笑容满面的安云思捧着一堆草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娘,这个艾草可以缓解容熙身体里的毒。以后你就不用再为了容熙寒毒发作跟着伤心了。” 安云思为了让赵氏开心点,便把这个艾草的作用说了出来。赵氏果不其然眼里立马就带着笑了。 “思儿真是厉害。” 安云思抿着嘴也笑了笑,抱着一大捆艾草简单的洗了洗就准备烧水煮艾草了。 容熙冷着脸出来,一言不发的去拿斧子砍着柴。安云思正好缺柴火,她刚刚本来是想自己动手的。这会儿既然容熙砍了……那她那点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安云思一开始不太敢拿容熙砍得柴,之前烧水煮饭都是赵氏或者张卫在做,安云思第一次接触灶台。家里有两个灶台,一个在屋子外面一个在厨房里。夏天几乎都在外面煮饭烧菜。 安云思偷偷拿了几根柴塞进灶台里,又去拿着水桶去井里打水。只是安云思怎么也没想到,看着不大的桶装满水之后怎么就这么沉。 从井里摇上来一桶水之后,费劲的把它倒在自己拿来的桶里,安云思拎着桶把手摇摇晃晃的往灶台旁边移动。 容熙在一旁看了一眼,而后放下了手中的斧子走过来把安云思的手里的接了过来。 “笨死了。” 安云思心里默默,容熙还是个病人呢。拎一桶水仿佛就像是手中捏根羽毛一样简单。自己呢,这身子弱是弱了点,怎么就一桶水都拎不动呢。 容熙帮着她把锅里装满水,又不紧不慢的把火生好了。安云思拎着小板凳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她好像一点用都没用。 一直都是容熙帮她忙来着,明明他才是病人来着。 “上次为什么不说?” 容熙的语气仿佛就是天生夹杂着一股冷,没有一点起伏就是单纯的冷冰冰的感觉。好在,安云思已经习惯了。 “啊?” 安云思没反应过来容熙说的什么,呆愣了一下看着容熙一脸茫然。 容熙指了指她放在灶台上的艾草,又重复了一遍:“上次为什么不说这个是给我用的?” 难得容熙把话说的完整了点,不用让她天马行空的去想。 安云思抿了抿唇,轻声捏着衣角说道:“还不是怕你打我。” 这话可是大实话,要是安云思当时就告诉容熙这个是给你治病用的,以容熙的性子不捏死她才怪呢! 容熙听她这么说,沉默了。他上次的确差点杀了她,这是事实。也难怪她到现在还怕自己。 只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无论如何这个人应该没有胆子会逃吧? 当确定了这个人没有一丝危险的时候,容熙对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只是他说不上来是什么。 安云思不知道容熙想的是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种想法。 寒毒固然需要七灵草以及其他珍惜药材才能一次性解毒,但是慢慢的解毒也不是不可以。艾草就是可以压制寒毒的发作,但是如果配上她长期以往的针灸,要想彻底解了这毒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可能做不到和七灵草一般永绝后患,但是至少可以不用让他饱受寒毒发作之苦了! 安云思一想到这儿,脸上也忍不住洋溢起了笑容。 只是……针灸用针灸配艾草一次两次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要想有成效怕是没个几年也不行。一想到这儿,安云思又颓废了。 容熙能忍受她跟着他好几年?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先这么治着吧。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容熙早就走到一旁接着砍柴去了。 晚间张卫回来的时候,安云思一锅锅的艾草水也早就煮好了。安云思已经放弃了自己干重活,按照容熙的话来说就是不能给他们拖后腿了。 容熙把安云思煮出来的艾草水都倒进了他的水桶里,他皱着眉盯着水桶里绿油油的水有些犯怵。 “你确定要我进去?” 安云思点了点头,道:“一周泡三次对你体内的寒毒有压制性的作用。其实针灸之后泡的话效果更好,但是今天来不及了。” 容熙还是有点不想接触那绿的冒泡的水,但是想着安云思为了这一桶水忙活了一下午,容熙也就妥协了。 “你出去。” 安云思当然不会留下来,听着容熙的话转头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 容熙自己都没发现,在看着安云思惊慌失措跑出去的时候,他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 容熙脱了衣服就将自己泡在了水桶里,安云思出去又拜托赵氏烧几锅清水。 容熙在屋里泡着澡,安云思也不能回自己的房间歇着。想来来去又去抓了一把喂鸡谷子,跑去喂鸡了。 许是这两天心力交瘁吧,安云思自己没什么活干了之后就困的不行。赵氏一眼就看到了安云思困得都冒眼泪了,哄她去了自己屋子睡觉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开饭了才被容熙揪了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吃完饭安云思帮着赵氏把碗洗了之后便坐在院子看星星。 前世安云思可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星空,蔚蓝的夜空一望无际,点点星辰布成了一副完美的画。 只是安云思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就脖子酸痛的不行,容熙冷着眼看了她两秒然后走过去揪住了安云思的衣领。 “你干什么?” 安云思被拎了起来,容熙也懒得回应她。安云思只觉得眼花一下,而后就被带到了屋顶上。 “你怎么上来的?真厉害啊。是轻功吗?还是什么?” 安云思也看过那些武侠电视剧,于是好奇的问着容熙。 容熙点了点头,说道:“轻功。”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安云思的好奇心,安云思也没敢凑过去问,蹲在了原地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功夫很好吗?谁教的你功夫啊?” 容熙这会儿已经枕着胳膊躺下了,一般人家的屋顶都是三角形的,但是赵氏家里的屋顶是平的。平时也是能上人的,夏天经常会在这上面晒晒谷子之类的东西。 现在上面正铺着一堆稻草,容熙躺着也不觉得硌得慌。 容熙侧眼看见了安云思眼中带着好奇,亮闪闪的本来不想理她的,但还是开口了。 “几年前遇到一个男人,他说我天资不错,只是身负寒毒。于是便留了心法口诀和几本武谱让我练功。” 安云思忽然想起来容熙的寒毒如果不早点医治,怕是根本就活不久。那么容熙能熬到十四岁,想来就是因为他的功夫好吧。 “他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没再见过他了吗?” 安云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和容熙聊起了天,而且显然容熙今天心情似乎也不错,简直是有问必答。 “没有。” “你,再让我把把脉?” 安云思试探的问了一句,她想看看自己的这两天的努力有没有一点点的成果。 容熙想了想,便把手伸了出去,安云思慢慢的往那边挪,容熙不耐烦的把人拉了过来:“我以后不会打你了,你不用怕我。” 安云思哦了一声,如果容熙不是随便说说的,那还真是给她减了不少压力。 安云思探上了容熙的脉,却发现脉象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那股子寒气一点都没少,心里有些失落。 容熙也看出了安云思的心思,于是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用着急。” 安云思轻轻点头,眼下的确是急不得的。 安云思也学着容熙的样子躺了下来,看着满天繁星点点移动,心里的不安和躁动蓦然的就静了下来。 容熙用余光打量着安云思,眼中有些别样的情绪。 第八章 意外之喜 8. 和容熙难得和平共处的两天,安云思心里便活络了起来。山上蕴含的‘宝藏’那是无法估计的,那是老天给的赏赐。 只是安云思不知道要怎么跟容熙开口,他才会不反对让自己跟着一起去。 容熙准备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安云思坐在院子里一脸的纠结。 容熙走过去站在了她面前,本来头顶一片阳光忽然阴了下来,安云思下意思的抬头去看,就看到容熙正在顶着她。 “我,我也想上山。” 容熙一直盯着她不说话,那只能她开口了。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被容熙怒斥的下场,却干等也没等到容熙的冷言相对。 “走吧。” 容熙把竹筐背在了身上,里面放上了斧子。安云思心念一动,伸手拿了一个小铲子。安云思有点路痴,除了那条去往河边的路之外,其他的路她都有点陌生。所以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容熙的后面。 容熙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他偶尔用余光瞥两眼身后的安云思,竟也不觉得这条路走得漫长了。 到了山上,容熙寻摸了一颗不算很大的树便动手砍了起来。安云思有注意过,容熙砍得树多半都是要枯了的树。盯了一会儿,安云思觉得砍树实在无聊,便拿着小铲子在附近溜达了起来。 反正容熙已经认识艾草了,她也就不用在艾草上费心思。而且艾草对于她现在的身板来说,实在不是一个简单就能掰折带回去的东西。 安云思也不打算白来,一边挖着野菜一边看着附近有什么奇珍异宝的草药的没有。 容熙砍树之余还要分心去看着另一边的安云思,就怕安云思再出什么意外。毕竟在他心里,安云思可是太容易出事了。 “哇!发了发了!” 忽然安云思蹲在一个地方不动了,手里面一直在鼓捣着什么。容熙想了想,停了手中的动作开始往安云思那边走。 安云思觉得她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刚刚她正在挖着野菜,忽然就看到了旁边杂草里面的一片红果,安云思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野人参。重要的是,这还是一片野人参! 安云思两眼都要冒光了,小心翼翼的挖着野人参。这次是真的让她捡到宝了,果然古时候的深山值钱的东西多。山上的药材其实是很丰富的,只是这里的农民又不认识。 尤其是古人天生带着那股子学医之人的傲气,又怎么会愿意与山泥打交道?当然,也有不少愿意自己去搜集药材的大夫,但是那真是少之又少。 安云思兴高采烈,一点都没注意到旁边的容熙脸色已经很黑了。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自己站在这半天了她还只顾着她面前的那堆破果子?容熙瞄了一眼那果子,还没有豆子大镇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这么激动的。 不过容熙还是没有打扰她,只是冷冷的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去挖那些破果子。只是看着看着容熙就发现出不对劲了。 这不是人参吗? “你知道你挖的是什么吗?” 容熙冷冷的问着,安云思倒也真的听到了。 没去惊讶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反正安云思已经习惯了他忽然出现了。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安云思还是带着笑意的回了容熙的话:“我当然知道了,这可是野人参啊。浑身都值钱的很,当然了我们也可以留下来一点给爹娘和你泡茶喝,这个很养身子的。” 安云思喋喋不休的说着,容熙觉得很奇怪,他竟然不觉得她烦。若是平常,别人的念叨超不过两句容熙就要翻脸了,而眼下容熙却觉得她念叨的可爱。想要她一直说下去,最重要的是,容熙发现她话里话外都是给他和爹娘的。 “那你自己呢?” “嗯?我用不到这个的。也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野人参了,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这种野人参瞧着年份也好,可遇不可求。” 容熙抿了抿嘴,不再打扰她挖人参。自己继续回去砍树了,只是容熙很清楚那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挖人参是个慢活,安云思小心翼翼的不让它断了须根。于是这一挖就是一天。直到天落幕了,安云思才算把那几颗野人参都完完整整的挖了出来放进了竹筐里。 “这个我背着吧,你还是病人呢。” 安云思看着容熙又把竹筐背在了身后,又因为怕斧子和铲子弄坏了人参于是斧子也是在容熙手里拿着的。容熙另一只手还拽着一颗细高的枯树。安云思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小铲子抬眼和容熙那一堆东西一对比,有些过意不去了。 “不用。” 容熙抬脚就往前走,毕竟安云思还是不认识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安云思看着容熙身后的竹筐,她觉得其实改善家里情况也并非多难。大自然孕育出来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而她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安云思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她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在一件事情上专注,而且不会觉得不耐烦。 “娘,我们回来了。” 安云思迈着愉悦的步子进了院子,容熙把竹筐轻轻的放到一旁,自己把枯树扔到了一旁,第一次没有先去把它砍成柴火。容熙拿了几个趁手的工具,而后就去了河边。 赵氏听着安云思的声音,就觉得这丫头今天挺开心的。把屋里的活计放到了一旁,而后就出来了。 “什么事让思丫头这么开心啊?” 赵氏笑眯眯的看着越来越活泼开朗的安云思,心里也是跟着欢喜。 “娘,我今天去山上,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安云思笑嘻嘻的,没等赵氏回答就自己说道:“我找到了野人参,好多颗呢,都是完整的。” 赵氏不太懂这些,但是一听到是人参也知道那是个值钱的东西。 安云思不太了解物价,但是她知道人参这种东西再便宜也足够家里改善了。 “思儿这么厉害啊,容熙这孩子呢?” 安云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容熙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他又出去做什么了。但是看着那个竹筐还在,眼角也挑起了几分笑意。 “娘今天没什么事,这次思儿猜猜娘给你准备了什么?” 安云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她好像也不缺什么东西啊。看着安云思这份模样,赵氏忍不住又心酸了一下。她的思儿太过于懂事了,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以至于连一份礼物她都说不出来自己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别想啦,娘看你喜欢去山上,特意给你编织了一个小的竹筐。院子里那个太大了,你肯定也不喜欢吧。” 安云思眼睛亮了一下,她自己的小竹筐? 不同于别的女生,安云思在前世就很喜欢这种实用的东西。尤其是前世她也经常上山去采药,所以她倒是真的喜欢这种竹筐一类的东西。只是前世那些都是买来的,这个可是赵氏亲手做的,意义不一样。 赵氏进了屋子把那个小竹筐拿了出来,是和容熙背着的那个一样的,只是小了许多。容熙那个大的已经可以安云思装进去了,她的这个可是迷你版的。 安云思爱不释手,赵氏也跟着开心。 娘俩心情都不错,做饭的都是都是挂着笑容。安云思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这一家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心贴的很近。不像前世,明明她至亲都在的时候,却还是有那种孤寂的感觉。 张卫今天回来的晚了,瞧着倒是有些不大开心。只是碍着孩子面,也没有表现出来。 容熙在张卫后面回来的,安云思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不过她也不会去问的,对于这种私事她没什么好奇心。 晚饭的时候张卫还是闷闷不乐的,安云思瞧着他黑着脸也不敢说话,闷头把饭吃了就端着碗出去了。容熙想了想也快吃了两口出去了。 赵氏看孩子都走了,这才开口问了张卫:“怎么回事?瞧把孩子吓得。” 张卫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去卖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非说咱家的菜不新鲜。还把筐里的菜都踹翻了。找人评理都因为那是大户人家的不敢说话,可惜了那些菜了。” 赵氏有着女人的天生的直觉和敏感,她隐隐觉得她丈夫遇到的小姐可能就是要带走思丫头和容熙的那个小姐。 思来想去,赵氏还是把那天的事说了。 张卫这下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赵氏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想了,听说那可是官家女儿,岂是我们能招惹呢?这两天你先别去镇子里卖菜了,思丫头挖野菜的时候找到了几颗人参,明天你跟着熙儿一起去把那个卖了,应该也能卖不少钱。” 赵氏和张卫都是本分的人,从来没有想过靠着野人参就能富有的这件事。他们只想着能卖点是点,他们也不懂人参究竟有什么用处。 “明天西村有集市,你要不要去?” 安云思有些惊讶容熙居然会带着她一起去,意外之后还有些欣喜。 “去,我们把人参也背去。对了,我今天看娘编织的竹筐很好看,我想着一会儿也跟着娘学一学然后编织几个拿去卖了。” 容熙看着她满心都是怎么挣钱,心蓦然的就疼了一下。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让人心里堵得慌。 本应该是他扛起来的责任,她却没有一丝不满意的主动承担了起来。 安云思没想那么多,她毕竟是个拥有二十六岁灵魂的人,她总是不自觉地想着要照顾这个家的一切。 等到赵氏吃了饭,安云思果然凑过去让赵氏教她编织竹筐。 安云思有一双巧手,学了半个时辰就可以自己独立的编织一个筐了。赵氏询问了她想做什么得知是想卖钱之后,赵氏也搬个凳子跟安云思一起编织着。 两个人靠着一盏油灯,编织了好多个竹筐,后来还是容熙强势的让二人停下,这娘俩才去休息。 第九章 集市 9. 安云思昨晚儿兴奋了半天睡不着,于是早上也就起不来。容熙左等右等安云思屋子里也没动静,终于等的不耐烦了绕过了屏风进里屋去看了一眼。 安云思还在熟睡着呢,容熙凑近了想喊她,却仔细的盯了半天也没发出一点动静。 细长的睫毛微微卷起,天生的笼烟眉让人不自觉的会对她生出怜爱感。容熙的眼睛眯了眯,而后还是把安云思给揪了起来。 “起来。” 安云思听见这冷冷的声音,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坐在炕上手中还抱着被。虽然人是醒了,但是安云思只觉得好迷糊啊。 眨了眨眼睛,还没看清容熙呢,迎面容熙就甩了一个凉凉的巾布砸在了她的脸上。凉的让她瞬间醒了神。 “好困。” 安云思打了个哈欠,还是拿着那巾布擦了擦脸。 容熙冷哼了一声,凉丝丝的接了一句:“不是挺能熬的吗?” 安云思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显然容熙是没耐心的人,让他等了那么久,没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还真是自己福大命大。 安云思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干净,换好衣服然后头发就是随手拢了拢就准备出发了。 “等等。” 容熙喊住了安云思,安云思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反正还是听话的停下了步子。 安云思带着疑惑看着他,难道他不想带自己出去了? “这个给你。” 安云思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容熙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木头梳子。这木头实在不是什么好木头,可这梳齿却大小一致粗细刚好。上面还刻着一个安字。 “这是你……亲手做的?” 安云思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把梳子,容熙淡淡的点了个头,而后便抬脚就走了。 安云思握着木梳连忙追了上去,笑着问道:“给我了?” 容熙懒得理她,不给她自己为什么要拿出来?简直就要蠢死了。 安云思看着木梳笑嘻嘻的,从来没人为她这么费心思过。想来容熙昨日下午从山上回来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应该就是做这把木梳了吧。安云思对这把木梳爱不释手,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容熙冷眼看着,可是看着看着目光就下意识的柔了下来。他对这个蠢女人真是凶不起来,虽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 这是安云思两世以来除了那个小竹筐之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她欣喜激动之余还有些感动,看着容熙的模样也不觉得害怕了。 虽然容熙会很凶,上次还差点掐死她,但是容熙已经保证过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了。虽然总是骂自己笨,但是又从来不让她干重活。尽管早上还是不耐烦的把自己拎起来,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喊她一起走,而没有自己离开。 点点滴滴汇到安云思的脑海里,安云思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 “谢谢,这个梳子我很喜欢。” 容熙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是安云思能感觉的到,此时的容熙也是很高兴的。 一大早容熙就跟张卫说了,他带着安云思去西村看看,让张卫在家陪着赵氏。安云思独立不起来,但是容熙完全可以。所以张卫也就放心让他们俩去了。 赶集的人有不少,一个村子里的更是去了不少。有几户人家还带着自家的孩子一起去热闹热闹。 安云思笑着跟不少人打了招呼,容熙则是默默的站在安云思的旁边看着她热络的跟邻居们说着话。 只是安云思心里苦着呢,她是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前世她一个星期内说的话都是有限的,除了面对医药上面的问题,否则看见什么都视若无睹。这会儿她要跟邻里街坊们说话,其实她也慌着呢。 “熙哥哥难得看见你出来,你怎么把她也带出来了?” 走过来的是同村的一个女孩子,比容熙小一岁,比安云思大了一岁。这女孩儿叫周美,平日里就喜欢找容熙玩儿。但是容熙每日都要上山砍柴,周美家里在村子里面也算是富足的,倒也不用她做什么农活,一想到容熙是上山去她也就望而却步了。 周美瞪了一眼安云思,安云思默默的移到了容熙的左边走着。 瞧着本来精神气十足的小孩儿一下子蔫了下来,容熙脸又冷了几分。看都没看一眼周美,只是扭头看着安云思。 “走累了?” 容熙声音的一如既往没有添加任何温柔成分在里面。 安云思摇了摇头,她能感受到周美的恶意,对于这种恶意安云思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所以只能默默的缩起来缩在她的一方天地里。 安云思也知道自己懦弱的很,她若真的坚强前世也不会跳崖自杀了。 尽管活了二十六岁,可是安云思前世除了医药方面,其他的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对什么都一窍不通。 周美不是安云思,尽管容熙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但是他可从来不关心人。容熙就是那种你摔倒在他面前,他都会绕过去继续走自己的人!能让他关心一个人,已经是奇迹了。 周美从小就喜欢这个长得漂亮的邻家哥哥,只是这个邻家哥哥脾气真的不好。但是越如此越让周美惦念。周美现在已经要嫉妒死安云思了,前些天王婶带人要卖了安云思的事周美也清楚的,周美心里忍不住咒骂,她当时怎么就没被卖了呢! 安云思不知道周美心里想的什么,倒是容熙感受到了这股不善的视线。转头瞥了一眼周美,那一眼没有任何温度。正常大人看了都会被震慑几分,何况周美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周美当即也不敢再靠进容熙了,又跑回了自己爹娘的身边,只是偶尔还是忍不住要噔一两眼安云思。 “你胆子真小。” 周美跑远了之后,容熙忍不住发声嘲讽。 安云思并不反驳,这好像是事实没错了。 “别人要欺负你,你就任由别人欺负吗?安云思,你就那么好欺负?” 容熙的话里带了几分怒气,安云思自然也听出来了。安云思心下不由得沉思,她是不是太过于鸵鸟了? 一路上安云思都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真要出了事,自己要怎么面对。可是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集市上很热闹,土路的两边摆着一个个的小摊。安云思没想着先去逛,自己找了个地方把容熙背过来的竹筐都一一摆好,而后站在那边准备卖竹筐了。 容熙想着她现在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了一下。 安云思独自站在那边,有点落寞。不过很快,她就打起了精神头。她发现别人卖东西都是吆喝的,安云思摸着下巴纠结着她要不要也喊两嗓子? 左右踱步,脑中在不停的纠结着。一方面想要挣钱另一方面却又怯于开口。 思虑了两句,安云思决定了——喊! 不喊就没办法挣钱,她现在很需要钱。 “卖竹筐啦,走过路过都来看一眼了,三文钱一个,童叟无欺。” 这价钱安云思觉得还不错,毕竟其他家的一看着就没有安云思带来的好,但是卖的比安云思的还贵。 很快,就有几个人聚集过来翻看着安云思的竹筐。 一眨眼的功夫,安云思倒也卖出去了几个。安云思发现开了第一嗓之后,再之后就如鱼得水了。果然万事开头难是有道理的。 安云思的竹筐越卖越少,手里的铜板越来越多,安云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云思笑起来眼睛像新月一般弯弯着,很是好看。村子里的人都很好热闹的,有不少八卦的大娘们走到安云思这边就为了说一句姑娘长得真俊。于是安云思这边人越围越多。 “我要那个筐。” 人群中,一个穿着明显不一样的人指着容熙平时上山背的大竹筐喊了一句。 “这个啊?这个是我们自家用的。” 安云思盯着大竹筐也犯了难,要卖吗?可是已经是旧的了啊。 那男子摆了摆手,说道:“我要里面那个小的。” 安云思一愣,原来他想要的是自己的那个小竹筐。 “这个我不卖的。” 安云思笑了笑,这小竹筐先不说是赵氏送给她的,里面还装着一会儿要拿去镇上卖的野人参呢。 “小姑娘,我不是想要你的筐,我是想要你筐里的东西。” 安云思一愣,他想要野人参? 容熙刚买了东西回来就看见安云思那位置一堆人,而且好像还和一个男子对峙着,于是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了。 “怎么回事?” 安云思把男子要买野人参的事跟容熙说了,容熙看了一眼那个男子问道:“不卖。” 那男子看着安云思和容熙衣着,以为这两个穷人会欢天喜地的把那野人参卖给自己,结果一个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另一个直接拒绝了他。这会儿男子有些苦了脸了。 本来他们之前就看到这个小筐里都装的是野人参,他们家老爷就说要买下来,这些人参的年份好。现在还让他搞砸了,哭的心都有了。 容熙冷言相对,安云思抱着小竹筐干脆就不撒手了。 第十章 礼物 10. 许是因为这边人多太过扎眼,又从另一边走过来和这个男子一样服饰的人言语之内皆是想请安云思和容熙过去说话。这位可比之前那个客气不少,安云思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安云思一直抱着自己的小竹筐,容熙把剩下的几个没卖完的筐都放进了他的大竹筐里而后背着跟在安云思的身后。 村民们见没有热闹看了也就散了,安云思二人被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这个院子很是精致,左边是花圃模样右边挂着葡萄架。青石砖铺的院子看起来真的是干净极了。 “师父,人请来了。” 请人的男子对着屋内喊了一声,声音也很是恭敬。 安云思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还是缩到了容熙的身后。虽然这样很不地道,但是谁让她天生怂呢,一见人多都犯怵。 屋内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人,虽说是老人可是看着还是身强体健。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让安云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刚刚看到你的小筐里都是人参?” 老者很是慈祥的模样,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安云思自然也就不怕了,从容熙身后钻出来点点头应了:“是。” “你都是从哪来弄来的?” 安云思想了想,山也不是她家的,山上面的东西自然谁都可以去拿。便也就没有瞒着:“在山上挖的。” 老者眼睛一亮,倒是旁边的一个男子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小妹妹,你认识人参吗?看你的样子笨手笨脚的没见过什么市面,怕是误打误撞挖到的吧。你筐里的该不会都是断了的人参?” 容熙一下子就冷了脸,安云思当初为了挖这几根破人参辛辛苦苦的不说,更是小心翼翼的怕磕到碰到一点。这些人以貌取人就算了,还言语不敬。容熙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听他们说什么,眼下他不动手已经是怕吓到了安云思。 “走。” 容熙冷声喊了一声,安云思也没犹豫。转身就要跟着容熙一起走,只是带他们来的那两个男子一伸手将二人拦住了。 容熙并非是省油的灯,抬手蓄力刚要挥出去另一边又过来一个男子像是问好一般的就握住了容熙的手,同时化掉了容熙已经外放的内力。 安云思瞧不出这些门门道道,只是又来的一个人样子看起来穷凶恶极的,安云思下意识的拽了一下容熙的衣角。 还说别人以貌取人,自家的这个小孩儿还不是也以貌取人。 容熙看了一眼安云思,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一股怒气也消掉了七八分,也没挥手打掉安云思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任由她拉扯。 “小兄弟别急,我家这个师弟嘴巴不好,但也没有什么恶意。很抱歉,我替他向令妹赔个不是。” 容熙冷眼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的人,这人内力高于他之上且真要动粗刚刚就可以,但是他只是挡掉了自己的内力也不算有恶意。只是…… “我娘子。” 安云思有点没反应过来,容熙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娘子?谁? 容熙看着安云思一副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瞪了一眼过去,安云思果然也不走神了。 她无法否认容熙的话,首先这是事实其次她也不想暴尸荒野,只能默认了。 那男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台阶上的老者走了下来,笑呵呵的看着安云思。 “我这几个弟子都是纨绔惯了的,小姑娘别介意。可否让我看看你小筐里的人参?” 安云思犹豫了一下,给还不是不给?瞄了一眼容熙,见他没有反对的样子便伸手递了过去。 老者拿了一根人参出来,人参花也都保存的完完整整。根须更是没有大幅度的破损。 “姑娘可曾学过医?” 安云思心下一顿,她又不可能说自己学过吧。可是没学过,这挖身的手法的确专业了一点,这下可要怎么自圆其说? 容熙瞥了一眼安云思,冷声道:“买还不买?” 老者也不介意容熙的态度恶劣,依然笑眯眯的模样:“买,当然买。老三,去拿银子。” 安云思把竹筐里的几根人参都给了老者,和容熙两个人左右无聊的在院子里等银子。眼睛四下打量的时候,安云思发现了花圃里面的异样。 这哪里是个花圃?分明是个药圃。且里面种植的药都是奇珍异宝,有价无市。 安云思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七灵草有些遗憾,但是她却看见了一株千纹花。这千纹花并非是真正的花,而是有着两片大叶子的草。只是这叶子上花纹颇多,而且花纹模样很像是一朵朵的花,是以取名千纹花。 千纹花是可以驱寒清毒的,又滋肝养肺反正好处多多。 这千纹花正好可以配针灸慢性的为容熙祛几次毒,虽然不能彻底医治,但是却可以很快的将寒毒排出来一点。 安云思有些心动,盯着那千纹花看了一会儿,而后转身去找老者了。 “老爷爷,这钱我都不要了,我就想换一株千纹花可以吗?” 安云思也是第一次大着胆子尝试着跟人沟通这种问题,容熙拧着眉头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出言制止的意思。 那老者眼中带着笑意,捋了捋胡须说道:“哦?千纹花可价值不菲,你拿去有什么用?” 安云思咬咬牙,说道:“是,我知道。但是我很需要它,银子我可以慢慢给你……” 那老者伸手拉起了安云思的手,安云思心下一动却也没有反抗。容熙倒是黑着脸上前了一步,被那个内功好的给拦下来了。 “千纹花我可以给你,并且再给你二十两。你的那些人参个个都是年份好的,又带着人参花。这笔买卖也不算亏。” 安云思笑着道了谢,扭头冲着容熙甜甜笑了两声。老者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又拿盒子把药铺里的千纹花摘了下来,一并递给她。 银货两讫,安云思和容熙便走了。 “师父,你怎么就把千纹花给那个野丫头了?” 老者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徒弟,向来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姑娘,没准真的会医术。” 老大还算是沉稳的,走过来跟老者说道:“师父,那个小子内力虽然不低,可是气弱脉搏也弱体内有寒毒。” 老者点了点头,道:“所以那小姑娘才一定要拿千纹花的。” 老大皱了眉头,低声道:“可是千纹花并非是解寒毒的,她拿回去岂不还是浪费了?” 老者摇了摇头,并非说话。 “他握你手干什么了?” 容熙语气冷冷的,安云思还为着拿到了千纹花而高兴呢,也没有听出来。 “把脉啊,他可能以为是我用吧。” 容熙这才想起来安云思放弃了一大笔银子,只为了一株草不像草花不像花的东西:“这个有什么用?” 安云思笑了一下,语气都欢快轻松了起来:“等哪天我去镇上做一套银针回来,就可以用这个入药给你针灸了。就像上次一样,但是有了这千纹花,至少可以帮你引出来一部分的寒毒。” 虽然这一部分可能是杯水车薪,但是却可以让容熙发病的时候不那么疼痛难忍。气力也会相对好上许多。 “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难受?” 安云思这才想起来,她之前问过容熙的。容熙说上次寒毒发作完全是因为自己内力波动激发了寒毒。刚刚容熙好像也动了内力吧?她也不敢确定所以只好问一问。 容熙摇了摇头,道:“无碍。” 安云思这才松了一口气,容熙瞧着她这模样微微挑了一下眉,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很快就走回了家里,容熙把二十两都拿给了赵氏,安云思也捧着自己那二三十个铜板递了过去。 赵氏和张卫看到二十两银子有些错愕:“这是拿来的钱?” “思丫头把人参卖了。” 赵氏也不知道人参值多少钱,只当着就是这个价钱呢,不过就是这个价钱也让赵氏愣住了好久。二十两,够他们一家子花几年了。 赵氏立马让张卫拿着钱去买点肉回来,今天说什么也要给两个孩子做一顿好的。 安云思咽了咽口水,虽然她不是肉食者,但是这么久了一点肉也没有还真有点想念了。容熙倒无所谓吃什么,只是拉着安云思进了他们的那边屋子。 “给你。” 安云思把一个用破布包着的东西接了过来,打开一开竟然是铜镜。 虽然比不得现代的镜子,但是可比小河边好多了。 安云思又摸了摸自己一路都揣在怀里的木梳,对着容熙认真的说了一声:“谢谢。” 容熙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动的有多快。 安云思跑进了屋子,把镜子摆到了桌子上,想了想也把梳子放了上去。 一个是容熙亲手做的,一个是容熙买来送给她的。这两个安云思都很喜欢,而这两样都是容熙送的。 安云思对容熙也改观了不少,至少不再是只有畏惧和可怜了。 第十一章 失传的本事 11. 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倒是让村里面其他人多注意了两下。有心的人更是打听到了这钱是集市那天安云思挣回来的。几个竹筐能卖多少钱?不傻的人脑子立马转到了安云思那天小竹筐里的东西。 安云思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山里的东西属于任何一个人,谁都可以拿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容熙,我想去镇上。” 安云思看了看容熙,容熙正在挑水呢,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又没说话。 安云思觉得让容熙说话那可是比登天还难,每一次都要让她费尽心思的猜容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熙挑了水把屋子后面菜地里的菜浇了一边,把木桶放了回去。 “走吧。” 安云思眼中一喜,瞄着容熙又小声的说道:“可不可以向娘要点钱?” 容熙可没忘了她要去镇里做什么,赵氏早就把钱给了自己。赵氏心疼儿子也心疼这闺女,尤其是容熙从小就帮衬家里干活。但是容熙可不这么想,这个家当年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心。只因为赵氏常年给自己买药,这才越过越穷。 但是赵氏也好张卫也好,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更是把安云思送到了他身边来。 “走吧。” 容熙又重复了一边,安云思就知道了她不需要操心什么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容熙走着。 张卫这几天都在地里,也没去卖菜。去镇里就要走上两个时辰,安云思虽然说也是吃过苦的人,但是前世交通方便是以安云思没走多远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容熙已经是照顾着安云思放慢了脚步,看着安云思实在走不动了容熙眯着眼考虑要不要背她一段。 “我们休息一下吧,就一会儿,我肯定不耽误多长时间的。” 安云思靠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扶着胸口累的直喘。没听到容熙的回话,安云思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 看了一眼容熙的脸,安云思发觉他今天心情不错。否则早就该骂她了吧。 远处马车轱辘轱辘的声音越来越近,安云思坐在马路边容熙看了看她身后的黄土而后说道:“过来。” 安云思没有反驳容熙的习惯,基本是容熙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了。她的确是没骨气,以前是因为怕容熙现在……还是因为心里害怕他,或许还掺杂了一些习惯了。 安云思走到了容熙的身边,那辆马车却没有疾驰而过。而是到了他们的前面就停下了,可依然扬起了不少的灰尘。安云思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容熙让她起来了,这要是不起来自己可就是灰头土脸的了。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安云思和容熙也认得。正是那天卖人参的时候,拦住容熙的那个男子。 容熙一挑眉,转头拉着安云思要走。 “你们要去哪儿?我可以带你们一程。” 容熙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安云思便对着男子说道:“如此,多谢了。” 说着便也就没客气拉着安云思就上了马车。 这个马车很大,里面除了这个男子还有两个人。容熙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下了,让安云思坐在了他的旁边。 对面的那个男子看着挑眉笑了笑,倒是他旁边的那两个人有些藐视的看着安云思。 在一个空间内,安云思有点不习惯有陌生人在。下意识的抓紧了容熙的衣角,容熙也由着她去了。 那两个的人眼神太过直白,容熙冷冷的看了一眼,竟然让那两个人都心中一寒。 “这位小兄弟,不知道可否让在下探探脉?我瞧着你身子弱了一点。” 容熙可不会跟人客气,眼里有些不屑的看着那男子:“上次不是已经把过脉了?” 安云思有些不解的看着容熙,那男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师兄可是多少人千金请都不请不去的,你……” “我没想请他。” 容熙淡淡的话语直接让那人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男子倒是好脾气,笑了笑也不介意:“在下霍迟,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容熙瞥了一眼安云思,安云思无奈的撇撇嘴:“我叫安云思,他叫张容熙。” “容熙……” 霍迟念叨了一下容熙的名字,容熙的眼神更是几不可见的冷了几分。别人没看出来,安云思却是能看出来的。 他的名字有问题? 一时间马车上的气氛都冷了下来,还好坐着马车到镇子里也快。听着外面的热闹的喧嚣声,安云思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安云思想也没想就说道:“你知道哪里有铁匠铺吗?” 霍迟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铁匠铺,安云思美滋滋的道了谢就蹦下了马车。 容熙下马车之前看了一眼霍迟,也道了声谢。 霍迟想了想,也跟着下去了。 “师兄,我们不是还要去陈员外家吗?” “你们去吧。” 霍迟跟上了安云思和容熙,剩下的两个人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 安云思没注意到后面跟上来的霍迟,倒是容熙心里警惕了几分。 “老板,我想要一套细针可以做吗?” 那老板停下了正在打铁的动作,看着安云思摇摇头道:“做不了。” 安云思有些失落,不死心的又找了几家铁匠铺,得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 安云思一时间沮丧极了,容熙看着平时有朝气的人一下子萎靡了起来,手不自觉的伸到了安云思的头顶。 “怎么办啊?” 容熙抿了抿嘴,轻声道:“总会有人能做出来的。” 这大概是容熙最温柔的声音了吧,虽然在外人听来还是冷淡至极。 “你们要银针做什么用?” 霍迟忍不住出声问道,安云思刚要回答,就被容熙拦住了。 容熙对霍迟的不放心可是都摆在了脸上了,霍迟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我倒是认识几个有名的铁匠,只是你得先告诉我你要银针做什么。” 这套银针对安云思来说很重要,安云思想也没想就跟霍迟说了:“针灸用的。” 霍迟愣了几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家里有人会针灸?” 安云思点了点头,却也没说自己就会。 霍迟心下一动,而后说道:“一套银针我过后送给你,你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安云思有些不解,反问道:“引荐什么?” “家师医术闻名天下,可是唯独针灸早已失传。家师唯一的愿望就是将这个失传的针灸再度带回人们的面前。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一直醉心于研究针灸之术,可惜依然没有什么成果。若是你能引荐一下,必定重谢。” 安云思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原来是没有针灸的,失传了吗? 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前世针灸之术流传了百年千年,可是这个地方居然已经失传了。 安云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打听了一下年份,大楚三十六年。再加上这边穿衣的风格,并没有前世古代那么复杂繁琐。安云思就很清楚,这并非是她前世的古代。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 容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安云思自己决定,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去了。 安云思愣了愣,随即小声道:“其实这个会针灸的人,就是我。” 霍迟才是惊愣了好久,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真的会针灸?”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现在只想要银针,只要有了银针容熙的寒毒就可以很好的压制或者缓解了。 霍迟带着安云思和容熙找了个饭馆,要了一大桌子的菜。 “你的针灸是谁教你的?可以外传吗?” 安云思这下更苦了脸了,只能喏喏的说道:“可以外传的。至于是谁教我的,这个没有办法说。” 容熙在一旁看着小脸都要皱到一起的安云思,心下多了几分愉悦。 霍迟一听可以外传,更是乐的不行。 没有买到银针,但是霍迟拍着胸脯保证过两天一定将一整套的银针送上,这也让安云思心里微微开心了一下。 回去的时候还是搭着霍迟的马车回去的,其实霍迟也是存了几分心思。 他若是知道了安云思住在哪里,那日后还能经常见面不是? 容熙话少的可怜,但是也没人敢忽视他。 安云思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早就困的睁不开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脑袋已经枕在容熙的肩上睡着了。 容熙小声的喊了她几声,见没反应这才扭头看向了霍迟。 “虽然她不打算隐瞒,但是我还是希望不要大肆声张。” 霍迟这会儿是跟容熙对话,自然不用再摆出笑眯眯的样子来。之前他一直带笑,主要还是怕吓到了那位胆子不大的姑娘。 “以她的本事,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混好了那就是谁见了都会给三分薄面的人。你就打算拘着她在山野之间过一辈子?” 容熙冷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她不适合那些地方。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霍迟一言不发,容熙更是说话点到即止。在到了家门口之后,抱着安云思下了马车头也没回的就进了院子。 霍迟顺着车窗看着容熙的背影,他觉得这个容熙似乎并非只是简单的山野村夫之子。 “师兄,我们……” 霍迟收回了目光,说道:“回去吧,这丫头没准还真能给师父一个惊喜。” 外面的马车将马车又驾了起来,马蹄踩在路上扬起了不少的灰尘。 第十二章 拜师 12. 安云思每天都要煮一锅艾草,这已经是习惯了的。 晚间吃完饭之后,安云思照例去煮艾草。因为不可能天天让容熙用艾草水洗澡,所以改成了平时泡脚一周三次泡澡。安云思仿佛照顾容熙已经照顾习惯了,煮好了艾草水倒在木盆里给容熙端了进去。 容熙正在打拳,看到安云思端着木盆便也收了拳进屋了。 安云思又倒了两盆给赵氏和张卫端了过去,艾草水只有益处没有坏处,多泡泡也是好的。到了安云思,她可没什么力气进屋去泡脚了,又拖了一个木盆过来,搬了一个小板凳自己在院子里倒也算享受。 “安姑娘,我这么晚前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安云思抬头看过去,竟是霍迟来了。想着是不是来给她送银针了,眼睛一喜笑着应了。 “不会,霍大哥是不是来给我送银针的?” 瞧着小姑娘眼里的愉悦,霍迟也只能摇摇头,有点遗憾的说道:“银针还要几天,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了,要做就做最好的,那几个铁匠正在找材料呢。我此番前来,是有事跟你说。” 安云思顿时蔫了下去,霍迟摸了摸鼻子——这丫头变脸也太快了一点。 容熙在屋子里面听到动静出来了,赵氏也忙着跟着出来。容熙递给安云思一块擦脚布,安云思忍不住尴尬了一下,她还真忘了拿。 安云思坐的小板凳很窄,而且还不是在台阶上放着的,土院子坑坑洼洼的也不平,安云思一抬脚准备擦的时候,重心不稳小板凳就往后要倒。容熙眼疾手快的拎住了安云思的后衣领,扶了一把这才没让安云思摔倒。 赵氏走过来,也顾不得有客人了。伸手就要帮着安云思把脚上的水擦了,安云思哪里肯让赵氏动手。 “娘,您歇着我自己来就好,容熙扶着我呢。” 容熙也出声说了两句,赵氏这才收了手。霍迟在一旁看着冷着脸的容熙却小心的扶着安云思,嘴角勾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安云思低头也没看见,倒是容熙眯了眯眼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霍迟,并不简单。 “你来做什么?” 容熙挑着眉,语气一点也不和善。 “我师父想要见一面安姑娘,按道理应该是我师父前来拜访,但是他老人家腿脚不便,请安姑娘见谅。” 安云思一愣,扭头就看向了容熙。 容熙心里对霍迟有忌惮更有深深的戒备,自然沉默不语不做声。 霍迟心思活络,微微一笑索性给容熙交了个低。 “我师父叫温铭善,他老人家有心收安姑娘为徒。安姑娘天资聪颖,更是对针灸之术颇为精通。安姑娘的师父是谁她不愿透露,可是日后若是招惹了什么事端,也可以用他老人家挡些麻烦事不是?” 安云思忍不住沉思,一个山野丫头忽然精通医术的确说不过去。尽管赵氏和容熙不追究原因,可是不代表日后无人深挖。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朝代,无人会针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也懂,或许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安云思抬眼看了一下容熙,他似乎有着自己的秘密,不愿意与人接近。 若是容熙不同意,她也只能放弃这个办法。毕竟她也怕自己的一个决定,会无形之中给容熙带来麻烦。 她对容熙有疼惜有畏惧更多的是依赖。 “明天我会带她过去。” 容熙沉着声音应下了,霍迟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于是便笑着离开了。 赵氏在一旁有些茫然,拉着容熙问了两句。 “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有个医术不错的老人家想收思丫头为徒吧。” 温铭善这个人容熙是听说过的。曾经皇帝高官厚禄也没有请到的人,这人医术很好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但是却脾气古怪。并非什么都会医治,而且一心醉心于医术。 他的确也徒弟多,个个拿出来都是医术高超的。若是能让安云思拜入她名下,日后安云思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容熙自认现在没本事护住安云思,所以也不会自私的就将安云思藏在自己的身边。更不会去断了她的好前程。 赵氏是不知道温铭善是谁的,只想着是个医术好的能教一教安云思也是不错的。 安云思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容熙心里却是想着别的事。 容熙最近对她似乎越来越好了,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想着明天又要出门,安云思晚上便早早的就睡了。 容熙睡不着,起身去了外面。天气有些阴沉,月亮也躲了起来。容熙从怀里把一直佩戴的玉佩拿了出来,眼神有些晦暗,玉佩的上面有一个不大的容字。 第二日一早外面果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娘给你们准备了伞,这伞是你爹亲手做的,伞面大着呢。你俩凑合用一下,既然答应了人家今天要去,那就不能食言了。” 容熙点了点头,接过伞进内屋去喊安云思了。 赵氏虽然只是个村妇,也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是她一直在用心的教导着容熙,容熙也就能听一听赵氏的话了。 容熙在外人面前是个爪子狠厉的人,但是在赵氏却是把爪子都收了起来。 安云思被容熙揪了起来,拽着去洗了漱而后两人就出门了。 路上,容熙看着一直不敢靠他太近的安云思,肩上都湿了一片。更别提脚下了,洗的干干净净的鞋子这会儿也有点微微湿了。 “拿着。” 容熙把伞塞进了安云思的手里,安云思接过之后容熙便半蹲到了她面前。 “上来。” 安云思哪里敢真的上去,连忙推脱道:“不用不用,我们就像刚刚那样走没事的。” “上来。” 容熙懒得听她那些没用的话,只是冷着又说了第二遍。 安云思抿了抿唇,爬上了容熙的背上。一般容熙重复一句话两遍的时候安云思就知道他要生气了。 乡间的小路上,容熙稳稳的背着安云思往前走。 伞外的雨越下雨大,但是丝毫不影响伞下的人各怀心思。 也没走多远,霍迟便带人驾着马车来接人了。看到霍迟的态度,容熙心里清楚了安云思那个针灸对温铭善有多重要了。 很快就到了温老的住处了,只是这次没有那么多的人了。 容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霍迟笑着解释了一句:“知道安姑娘不喜人多的地方,师父便把他们都赶走了。几个师弟嘴碎,师父看着也烦。” 容熙挑了眉没有接话,这个霍迟倒是很会讲话。安云思哪里是不喜人多的地方,分明就是看到人多很局促又胆小罢了。那几个嘴碎的,还不是温铭善惯出来的。 温老看见安云思来了,很是激动。 “大雨的天还折腾你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温老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勉强,安云思看了看温老凑过去小声的问了一句:“膝盖疼?” 温老点了点头,一副和蔼:“是啊,老毛病了。一直用药调理着,可惜了也是不治根的。” “熟地黄和人参配着一起用能好点。也不一定要喝的才会治病,您可以试着做一些药膏或许抹在膝盖上能好不少。” 温老笑着应了:“药膏?” 安云思一时语塞,最后也只能坑坑巴巴的解释:“就是像解蛇毒那样,外敷的药。” 温老是个医痴,这会儿也来了兴致拉着安云思到一旁讨论去了。霍迟则是请容熙坐下了俩人喝着茶。 “熟地黄和人参的确对这个有效,还有呢?” 安云思想了想,又说道:“沉香也是可以的。” 温老摇摇头,说道:“我想说的是针灸。” 安云思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的确,针灸是有办法彻底医治的。” 温老在面上倒没有瞧出什么,倒是霍迟在一旁有些激动。师父的这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天气不好肯定就是疼痛难忍。平时腿脚也不算太好。如果能医治的话,那真的是最好不过了。 “丫头,我看你的样子对草药的了解,不像是半吊子。我想收你当徒弟,似乎还有些委屈你了。” 安云思其实也并不需要别人教她医术,但是这毕竟不是现代,有很多她对这个地方不了解医理方面,也是她要学习的。更何况温老家有药圃啊! 安云思心里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殊不知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容熙忍住骂她的冲动,抬手端起来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温老看着安云思的模样觉得有趣,这傻姑娘可是把什么都摆在脸上了。看了一眼在一旁淡定喝茶的容熙,也幸好身边有这么个机灵的,否则被卖了怕是还要帮着人数钱呢。 “你想好了?” 温老出声问了一句,安云思立马从自己的思绪中退了出来。 “想好了,我也知道您为什么要收我为徒。我的针灸可以外传,这个倒没什么,只是我不能告诉别人这是谁教我的。我希望日后若是有人询问,也还请您老人家对外宣称这是您教的。” 温老当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可没想到这丫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之前的师父会同意吗?” 安云思点了点头,应道:“他也希望我把针灸之术传承出去,但是又不希望给他或者给我带来麻烦。” 温老一下子就了然了,倒是容熙在一旁几不可闻的挑个眉。 她哪里有什么师父,眼下都是胡诌的。只是逻辑天衣无缝,若不是这丫头从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是容熙也会信了她有个神秘的师父。 另一边安云思已经端了茶磕头拜师了,容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 这下没人会在质疑安云思的一身本事从何而来了,至于他,现在已经不关心了。 这个安云思是老天送他弥补他凄惨的过往的,她是谁来自哪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会害自己更是一心牵挂在自己的身上。 安云思可不知道她在容熙心里地位这么高,她所谓的牵挂其实只是为了不让赵氏痛失爱子,也是出于一个大夫对病患的怜悯。然而现在安云思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依赖容熙。 她以为的能离开他,也只是她以为而已。 第十三章 麻烦事 13. 温老第二天就宣布了收了一个关门弟子,也就意味着这是温老的最后一个徒弟,那势必是倾囊相授的。于是一时间达官贵人们开始四处打听这个小弟子是谁,却都被霍迟手下的人拦了回去。 霍迟虽然是经常陪着温老,但是霍迟可是温老的大弟子,成名也是最早的。更是替温老在皇宫帮着皇亲看病,手下势力也不小。霍迟的人把调查的几波人都不动声色的拦了回去,虽然不知道是他做的,但是心里都清楚这是有人不愿意他们调查这位小徒弟了。 于是安云思的身份被隐藏了下来,这也是容熙喜闻乐见的。 但是小村子里的人却是都知道了安云思拜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为师,而且三天两头家里会来客人。而且安云思家里的日子明显好了起来,之前都是吃糠咽菜的,眼下也不是那么苦了。 霍老是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委屈的,更何况还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徒弟。安云思更是承诺了,等到银针到了的时候,会给霍老针灸治腿病。 “思丫头,容熙这孩子刚刚从山里打到了几只野兔子,晚上娘给你做兔子肉好不好?” 安云思笑了笑,“好啊,娘不管做什么都好吃。” 赵氏笑眯眯的,自从安云思性子变了之后这家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容熙的身子已经不用经常去买药了,赵氏只以为安云思的法子已经让容熙的病都好了,她不是内行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 安云思更是有了出息,拜人为师学习医术。赵氏很是遗憾没能花钱供养这两个孩子读书,容熙像是从小就懂得不少的样子,而安云思之前唯唯诺诺的人都不肯见,即便赵氏要砸锅卖铁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安云思跟着名师学医,这让赵氏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外更是隐隐有些自豪感。 温老对安云思的确尽心,送了安云思一本药草图册,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草药的用处。虽说安云思自己也颇懂这些,但是毕竟这里的药草她也有许多不认识的地方。 安云思捧着书看的认真,容熙看着她觉得她的性格有些奇怪,却莫名的戳到了他的心窝里。 明明不懂世俗却身在世俗,明明身上有一股淡泊名利的气质,却每天为了挣钱绞尽脑汁。明明傻的要命,可是精明起来连容熙都要刮目相看。安云思是一个纠结体,可是容熙觉得她这样很好。 安云思想的很清楚,从她醒过来的那一刻她今生的命运已经和容熙绑到了一起。她是他名义上的童养媳,而她更要报答赵氏的恩情。 不论是为这身子的原主人还是为她自己,欠这个家的实在太多太多。就是一个养育之恩,安云思也理应孝顺赵氏守护这个家。 安云思自认本事不多,胆子小脾气懦弱。可是她会用她自己的本事,养这个小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吃饱穿暖平安喜乐。 “不是说要洗头发?热水烧好了。” 容熙端着一个木盆出来,看着安云思看出看的出神冷声将安云思的思绪拉了回来。 安云思放下书,小心的保管好而后拆了发带接过木盆就要洗头发去了。 安云思的头发已经及腰,乌黑的光泽就那么披散下来。 容熙在一旁抱胸看着安云思慢慢的洗着头发,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在他眼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赵氏一早就买好了皂角,安云思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头发洗好。容熙递过去一块巾布让她自己擦头发。 安云思擦头发擦到手软胳膊酸却还是在滴水,古代怎么就没有风筒呢…… 安云思忍不住心里发发牢骚,容熙瞧着她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挑眉走了过去。 “我帮你。” 伸手拿过来安云思手里的巾布,用木盆接着使劲拧了拧,容熙在安云思身后动作极为轻柔的帮着她一点一点擦干头发上的水珠。 安云思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温柔起来的容熙的确很有魅力。 容熙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个子愈发长高了不少,快接近一米八了。安云思想着容熙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日后肯定会更高的。再看了看自己的短腿短胳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 安云思轻轻摇了摇头,被容熙用手按住了。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长高了。” 安云思伸了伸自己短腿,有些气结。一想到容熙的大长腿,更是郁闷了起来。 “会长高的。” 安云思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是越来越习惯容熙在身边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容熙已经渐渐的亲密了起来。 安云思脑子里还都是现代的思想,即便她不与人结交但也没有真正彻底的与时代脱轨。她不认为容熙帮她擦头发有什么别的意义,但是容熙可不这么想。在这个朝代里,女子的头发只有娘亲和夫君才能去碰。 当然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都有丫鬟伺候的,那不作数。 “日后不许当着外人的面把头发放下来,更不许让人碰。” 安云思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问了容熙也不一定回答问了有什么用? 外面微风轻轻吹着,吹得树叶都沙沙作响。 “思丫头在吗?哎,大娘有点事找你帮忙。” 隔壁的李大娘一脸焦急的走过来,安云思抬头应了一声:“李大娘有什么事?” “我家宝丫头高烧不止,这李大夫又请不来,前些日子不都说思丫头你拜了名医吗?能不能麻烦你请你师父来一趟?” 安云思当下就起来了,拉着李大娘说道:“我去看看吧,我师父腿脚不好,一时半会儿也赶不来。” 李大娘当即就黑了脸,有些不乐意的说道:“你这才学了几天就拿我们宝丫头试手?治出问题了可怎么办?” 安云思在医术方面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她安抚了一下李大娘说道:“大娘,你放心吧,我师父说了我现在的医术也是可以的。你先让我看一眼宝丫头,这让若真是什么急病或者难治的病,缺什么药材我也好让我师父一并带来,否则来回耽误了时间对宝丫头也不好。” 安云思温声细语的,倒也让李大娘缓和了一下,觉得安云思说的也有道理便带着安云思和容熙一起去了。 出门的时候也没忘记告诉赵氏一声。 李大娘家里住的并不远,很快就到了。眼下就李大娘一个人在家,也难怪会六神无主了。 安云思走到床边先是给宝丫头把了脉,而后扭头说道:“这就是风寒,大娘你煮一碗红糖放点生姜给宝丫头喝下就没事了。” 李大娘当即就翻脸了,怒声道:“风寒会吐吗?没看到宝丫头都吐脱相了吗?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宝丫头活。” 安云思连忙摆手解释道:“风寒的确会引起呕吐,宝丫头就是受了凉,驱寒就可以的了。” 李大娘不听这个,伸手把安云思拽离了床边,将安云思推了出去。 “娘,思姐姐不会害我的,你就按照思姐姐的话去煮一碗吧,咳咳。” 宝丫头虚弱的厉害,说话间也忍不住的咳嗽几声。 李大娘最是疼女儿,眼下女儿都说话了,也只能瞪了一眼安云思便去准备煮姜水了。 “回家。” 容熙冷着脸说了一声,安云思却是有些放心不下宝丫头。 宝丫头平时也愿意找安云思玩,容熙想着抿了抿唇说道:“那我们去院子外的树下等。” 安云思想了想也好,容熙脾气不好,李大娘也是为女儿生病着急着呢,若是发生了冲突可就不好了。 于是两个人去了路边的树下乘凉,安云思正仰着脸看着面前的这棵大树。 “仰着脖子不累?” 容熙斜眼看着安云思,她都这么仰头看了半天了,一颗破树有什么好看的。 “不累啊,我想着日后等家里有钱了,就盖一个大房子,然后再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满果树。对了,以后挣了钱我给你多买些桂圆吧,桂圆也是很滋补的。” 容熙眼里难得温柔了几分,这个小丫头满心都是自己呢! “好啊。” 淡淡的应了一句,此时的容熙被刚刚李大娘的言语引起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七八分了。 李大娘很快就煮好了一碗生姜红糖水,给宝丫头喂了下去。没多久宝丫头就已经不吐了,李大娘看了连连称奇。 “思丫头,刚刚大娘心里牵挂着宝丫头,说话重了些你可别忘心里去。” 安云思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又去给宝丫头把了把脉,见她脉象温和了起来也放心了。 安云思出来的时候头发都还没有干透,只是夏季的阳光的很充足。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在走回家的路上,头发已经渐渐干了。 晚饭间,赵氏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外面就传来了宝丫头她爹于忠的怒骂声。 不止是于忠还有李大娘的声音也是带着怒气,安云思心下就是一咯噔——不会是宝丫头出事了吧! 第十四章 护短的容熙 14. 外面天黑的厉害,赵氏这一家子吃到一半的饭也被一干村民打断了。容熙脸阴沉的厉害,安云思则是有些担心宝丫头。 按理来说宝丫头的病情并不严重,她那个法子下去绝对药到病除,可是看李大娘一家的态度,问题似乎更严重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容熙,容熙果然心情欠佳而且显然已经不耐烦没有好脸色了。 赵氏出去把院门打开了,张卫怕媳妇儿受欺负也跟了出去,安云思想了想也放下了饭碗跟了出去。容熙自然不会独自坐在屋里,饭一放冷着脸也跟在安云思身后。 “你家安云思安的是什么心?我家宝丫头平日里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么害人!” 李大娘是个泼辣的,指着赵氏就一顿喊。 赵氏心平气和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快消消气进来说。” 李大娘手一挥,语气依旧不和善:“进去说?不必了!我家宝丫头按到安云思的方法喝了药,却是病的更严重了!我告诉你宝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谁也别想好过!” 安云思一皱眉,问道:“怎么会严重呢?我去看看。” 安云思要往外走,被李大娘一下子推了回去:“你还想去害人?!李大夫已经去了,你今晚就得跟我去见官!” 容熙上前一步把安云思拉了起来,抬眼看向了李大娘:“当初你求着她的时候那副嘴脸当真好看,你既然宝丫头病重了要拉着她去见官可以,但是这期间她吃了什么又或者有别的因素造成了宝丫头的病重最后推到思儿身上,这又该如何?” 李大娘一顿,有些接不上话来。 “爹,劳您去西村找一个叫霍迟的人来,就说思丫头有要事找他。” 张卫应了一声,就穿衣服提着油灯出去了。 “娘,您进屋歇着吧,有我在呢。” 赵氏一听儿子这么说,索性也就进屋去了。虽然她心里很是担心,但是看着容熙的样子她怕自己到时候给他们拖后腿,也就不参合了。 容熙转头冷眼看着李大娘,“这么多人都在,我们也不能对宝丫头做什么。去看一眼不为过吧?你说思儿害人,也得让我们看看宝丫头到底如何了。” 张卫一家在村里口碑好,一时间也有不少人帮着容熙说话。 “去就去!” 李大娘冷哼了一声,扭头拽着于忠往自己家走。 容熙半拥着安云思也往前走,肩膀上传来的温度让安云思顿时有了安全感。 在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里,还好她还有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 幽暗的房间内,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李大娘把屋子里的油灯点起来,李大夫这会儿才从外面回来。 “李大夫你怎么才来啊,你看看宝丫头这样子可要怎么办才好?” 李大夫颇为桀骜的说道:“宝丫头这是药不对症,所以才严重了几分。” 安云思看了一会儿,上前凑了过去。李大夫刚要拦着她,容熙冷冷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李大夫看着安云思已经给宝丫头把了脉,忍不住冷笑了一番:“嗤,一个黄毛丫头也学人看病?莫不是之前脑子撞坏了没……嘶疼疼疼,放手!” 容熙握着李大夫的手腕的手用了几分力气,顿时让李大夫变了脸色。 容熙话都懒得跟他说,冷哼了一声松了手。李大夫是敢怒不敢言。 安云思给宝丫头把了脉,拧了拧眉头道:“宝丫头脉象紊乱,像是又吃了寒性刺激的东西。”安云思扭头看了看李大娘,问道:“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李大娘顿时有些心虚,连着李大夫眉宇间都有些闪躲。 “你们到底给她吃了什么,知不知道这会害死人呢?东西是能瞎吃的吗?” 安云思有些恼怒了,这算是容熙第二次看见她发脾气了,这一次却不是再对着他发脾气。 “李大夫送了几个松花蛋来,说今天没来给宝丫头看病觉得过意不去……” “你给宝丫头吃了?” 李大娘点点头,而后高声道:“李大夫也没说不能吃,我想着宝丫头吐了一天了,正好给她补补。” 安云思则是立马说道:“准备水越多越好。” 李大娘还是有些不信安云思的,看了一眼李大夫。 “松花蛋和红糖不能在一起吃,一起服用会引起中毒,他是个大夫不会不知道吧?你跟他说宝丫头没事的时候就没告诉他我是用什么办法治病的?他知道宝丫头喝了红糖,为什么还会送松花蛋来?” 李大娘顿时瞪向了李大夫,他进来的确打听过宝丫头是怎么治好的,也知道宝丫头喝了红糖水。 眼下没工夫追究这个责任,倒是不少邻居已经开始帮着打水了。 “思丫头,水打来了要怎么做?” 安云思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给宝丫头灌下去,灌倒她吐了为止。松花蛋不好消化,眼下应该还残留在胃里一些。”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洗胃的那些东西。食物中毒也只能靠催吐排出一部分毒物,之后再用药理配合着调养着身子。 安云思帮不上什么力气活,容熙拉着她站到了一旁。外面又传来马车的声音,不多时张卫带着霍迟来了。 “师妹,出什么事了?” 容熙将安云思挡在了身后,而后指着床上的宝丫头说道:“吃错东西中毒了,思儿累了一天剩下的你来。” 霍迟嘴角忍不住微抽,所以他这是被喊来当苦工了?但是看着安云思眉宇之间的疲劳,霍迟也是笑着应道:“成,你们回去吧。” 安云思点了点头,霍迟的医术想来也是不差的。毕竟是温老的大徒弟,便也放心的走了。 安云思劳心费力折腾了一天,今天本就吃饭吃的晚,天都黑透了。 但是安云思还硬撑着精神,回去又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开始给容熙煮艾草。 霍迟忙完了宝丫头那边的事回来之后便看到了安云思再往木盆里倒着一盆盆绿油油的水。 “这是什么?” 霍迟对这个颇有兴趣,笑着凑过来看了看他也不认识那艾草。 “这是艾草水,祛湿散寒的。” 霍迟暗暗咂舌,忍不住惊讶了一番。他的这个小师妹,看起来真的医术不赖的样子。 把艾草水给容熙端了进去,赵氏看着她累的模样也不忍心了。 “思丫头你快别做这些了,剩下的娘来弄,你快去歇歇。” 安云思的确有些撑不住了,点头应了跟着霍迟道了别便进屋去了。 霍迟走了,赵氏一个人收拾着外面,后来张卫出来陪着赵氏一起忙活。容熙盯着自己泡脚的水,忍不住往内屋看了一眼,刚刚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疲惫,还是不忘了自己的药。 容熙心里被这盆艾草水拨动了几下,阴沉的盯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云思一早便是被说话声音吵醒,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梳了一下头发便用发带扎了起来。 外面是李大娘前来感谢,赵氏在和她寒暄着,容熙那张脸上满脸都是不耐烦就差开口赶人了。看见安云思出来,李大娘笑着走过来。 “哎呦,思丫头醒了?昨晚儿的事可真要好好谢你,宝丫头已经没事了。昨天大娘脾气急了些,别见怪啊。” 安云思把被握着的手抽出来,点了点头应道:“没事的。” 而后往容熙那边靠了靠,这个李大娘翻脸比翻书还快,安云思有点喜欢不来她。 “去洗脸。” 容熙指着一盆干净的水,让安云思过去洗脸。 这李大娘看着两个孩子的态度,有些尴尬。但是事儿的确是她做的不对,又从手里挽着的筐里拿出来一兜子糖果。 “娟儿,这是我一早去买的糖果,思丫头昨晚吓到了?这点糖给她拿着,算是我的赔礼了。” 赵氏叫赵文娟,很是秀气的名字。 “哪里用这么客气了?思丫头心善,平时宝丫头也喜欢来找她玩,帮点忙不算什么的。” 赵氏婉拒了糖,她心里其实也对昨天的事颇有微词。自己女儿好心替你家女儿治病,出了问题还没查清楚就对着自己女儿指指点点,这次是真让好脾气的赵氏恼了。 李大娘见他们还有些生气,也只好笑着说下次再来便灰溜溜的走了。 赵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擦脸的安云思,有些心疼的说道:“想吃糖晚些让容熙给你买去,好不好?” 安云思笑了一下,“娘,不太需要哪些。娘手里的银子留着给家里用就好。” 赵氏听着又心疼了一下,这么懂事的孩子他们怎么就能那么狠心的数落? 容熙在一旁抿着唇不说话,安云思抬手端着木盆去倒水了。 李大夫因为宝丫头的事在村里也待不下去了,他的医术其实也半吊子,在镇子里根本没人看得上。所以才来村里行医,在这个落云村行医几年了,本来收入什么的稳定,虽说不是锦衣玉食可向来也不缺吃喝,只是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也没脸待下去了。 没等着李大娘带人兴师问罪,自己就连夜收拾了家当跑了。 一时间,村子里的人对安云思有些尊敬了起来。这可是村里唯一会医术的了,尽管有些人看她年龄小不觉得她医术好,可是她那天喊来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医术好的啊! 对安云思好肯定没错,她背后不是还有个名师吗,总归是不亏的。 赵氏一家子一下子在村子里有了威望,倒也是喜事一件。 第十五章 王婶的心思 15. 安云思没有太多的浮躁,依然喜欢安静的坐在院子里捧着书读。容熙每次看她安静的样子,心里的暴戾也是能压下去几分的。 “思姐姐,这是娘让我送来的鸡蛋。” 宝丫头梳着可爱的双丫髻,穿得干净。稚嫩的小脸蛋圆乎乎的,很是可爱。 “宝丫头,你送回去吧。家里不缺这个。” 安云思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 宝丫头撅了嘴,小声的说道:“可是娘说了,一定要让思姐姐收下,不然就让我晚饭饿着。思姐姐,你不会让我挨饿的对吗?” 安云思揉了揉眉心,把那筐鸡蛋留下了。李大娘心里多少对之前的有愧疚,一直送东西过来倒是让安云思惶恐了。后来容熙冷了脸警告了几次,也算是消停了。 眼下又开始让宝丫头送东西来,安云思有点摸不准她想做什么了。 “宝丫头,你回去跟你娘说,真的不用再送东西过来了。姐姐家里什么都不缺,知道吗?” 宝丫头笑的点了头,嗯了一声应下了。 “思姐姐,你再讲几个故事吧。好几天没听到姐姐讲故事了。” 宝丫头一脸的期待,安云思想了想倒也没推辞。放下了医书,挑着前世几个童话故事给宝丫头讲了。 小姑娘听得一脸激动,却也一直没有干扰安云思讲故事。容熙觉得无趣,收拾了东西准备上山去了。 安云思正好瞧见了,停下了故事赶忙拦下了要出去的容熙:“家里艾草不多了,你能不能……” “嗯。” 容熙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宝丫头看了缩了缩脖子。这个大哥哥是村子里面最好看的人了,比思姐姐还好看。就是样子太吓人了,宝丫头有点怕他。一时间又开始佩服起来安云思来,脾气那么坏的人思姐姐都不怕啊,还能指使着他干活,还是思姐姐最厉害。 安云思哪里知道小丫头想的是什么,见容熙应下了她便坐回来接着给宝丫头讲故事。 周美和一帮孩子们路过安云思家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推开了前面的栅栏门直冲冲的往里进。 安云思抬眼看了一眼周美,“有事吗?” 周美认识几个字,眼下也正在私塾里念书,颇有些傲气。 “熙哥哥在吗?” 安云思摇了摇头,“他出去了,不在家。” 周美环视了小院子一圈,又看了看安云思身上衣着穿得破旧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穿得破破烂烂的,也好意思站在熙哥哥旁边?” 安云思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容熙穿得也没比她好多少啊?安云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除了有几个补丁,还是干干净净的没觉得哪里不好。 周美身上是她爹给她新买的衣裳,粉红的衣裳配上几个簪子倒也是别致。只是站在这个农家院子里,倒显得另类了。 安云思没搭理周美,周美还有些小得意。更是带着那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翻翻看看的。 赵氏和张卫从地里回来,看到的就是几个孩子偶尔还嘲笑几句安云思,安云思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理。宝丫头回了家,安云思便一直看着自己的医书由得他们闹。 “这是干什么呢?你们几个孩子怎么这么淘气?看把院子给翻得!” 赵氏知道自己女儿性子软,看着这几个孩子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装着生气模样把孩子们都赶了出去。 周美让那些孩子先走了,自己可没走。 “赵姨,我娘这几天还说着有空要请你去我家里吃饭呢。” 周美笑嘻嘻的一改傲气模样,亲昵的凑到了赵氏的身旁。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氏也不能再冷着脸了。便开口应道:“行,过些日子就去。” 赵氏敷衍,周美也没当真。只是再说几句赵氏就变相的下逐客令了。 周美有些小聪明,自然知道赵氏这是什么。尴尬的客套几句,便走了。 说来也巧,出门就碰到了王婶。 “小美又来找容熙玩啊?” 周美害羞的点了点头,容熙生的漂亮村子里面的姑娘不少都喜欢黏在容熙身边。但是容熙身体不好也是人尽皆知,而且脾气又差村子里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许配过去,这些赵氏心里清楚的很,否则也不会跑到外面把安云思买回来养了四年。 “是啊,可惜熙哥哥不在家。” 王婶看了一眼周美,拉着周美的手一副长辈姿态:“小妹啊,不是婶子说话难听。那容熙身子薄弱,你老惦记他做什么?日后你爹娘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你那心思收一收吧。” 周美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王婶说的话是对的。 之前王婶带人来抢人的事,周美也是知道的。她虽然喜欢容熙,但是又讨厌安云思。她也没有真的想要嫁给容熙,但是她确实真的讨厌安云思。眼珠微微一转,笑道:“王婶,我听说镇子里那位徐蓉小姐不是一直想要安云思去当丫鬟吗?现在安云思还会医术,你想想这要是送到徐小姐身边。县令一听高兴了,再赏点什么岂不是美哉?” 王婶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转念一想便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怕是不行了,听说安云思拜了一位名师,那位可厉害着呢。” 周美见识不多,拉着王婶笑道:“王婶,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县令吗?我们这儿最大的可就是县令了。县令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位名师我也听说了,应该是西村的一户人家,哪里就有外人说的那么厉害了?真要是个能人,怎么会住在村子里呢?” 周美认为,真的厉害的人都应该住大房子在镇子里面住在精致的四合院里。怎么会蜗居在一个小小村落志宏? 王婶被周美说的有些心动,觉得周美说的有道理,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成,婶子到时候想想办法。小美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脑瓜儿就是聪明。” 周美被夸的飘飘然,笑着就走了。 安云思不知道这些事,眼下安云思已经爬了屋顶晒太阳去了。这个夏天没剩多少日子了,眼瞅着就要入秋,这样的好太阳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了。安云思看着屋顶动了心,便向张卫借了梯子爬到了屋顶。 屋顶上有着张卫放上去的稻草,原本是晒在上面的,容熙从小就喜欢在这上面发呆。于是夫妻俩便养成了上面晒稻草的习惯。这样儿子在上面坐的也舒服不是? 安云思躺在稻草里,眯着眼看着蓝天白云。远处的青山延绵不绝,耳边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偶尔还能听见谁家的狗叫了两声,路上的鸭子被行人惊得嘎嘎叫。 安云思忽然很享受这种乡野生活,白天有青山绿水好风景,夜晚有星空璀璨好景色。重要的是,还有没有血缘却有着深厚感情的亲人。 以及一个让她又怕又依赖的少年。 安云思很快就被这股暖意晒得昏昏欲睡,连容熙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乡野之中很是安静祥和,没有前世那般处处都是汽车工厂的喧嚣繁华。 “娘,思丫头呢?” 容熙背着满满一筐的艾草回来,手里还拖着几根不大的枯树。容熙最近的体力越来越好,虽然体内的寒毒偶尔还会发作,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疼痛难忍了。 近几次发病都只是简单的手脚冰凉,疼痛感也是能忍过去的。容熙知道,只要他不用内力用的厉害,激起寒毒在体内血脉之中翻涌,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虽然毒没解,但是命保住了。 “在屋顶呢,嚷嚷着天气好要上去晒太阳。难得她这么有活力,我和你爹也就让她去了。” 赵氏笑的幸福,容熙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 “哎,先别走。前些日子买了几匹花布,给你和思丫头一人做了一身衣裳。我记得你一直喜欢黑白色的,我想着单色的太过于单一了,便两块布拼接做了两身衣裳。你和思丫头一人一件。一会儿你给思丫头送过去吧。” 容熙接了衣裳,看了两眼样式很不错眼里有了一丝暖意:“娘,不用给我们费心思。你和爹也别省着,不然儿子心里过意不去。” 赵氏欣慰的拍了拍容熙的肩膀,笑道:“你和思丫头都是我们俩的心头肉,你们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娘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当初抱你回来的时候那模样想来也是没少吃过苦的。你脾气打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不好,也就思丫头能容你几分了。” 容熙一听沉默了,他五岁之前的生活是苦不堪言的。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一直在受着打击。 容熙记事早,尤其他的那些黑暗经历也让他想忘忘不了。 “娘,我以后会照顾好思儿的。您放心。” 赵氏笑着点了点头,就让容熙出去了。 看着容熙如今长成大孩子了,比她都高了忍不住开始回忆。 当年的容熙身子瘦小的不像个五岁的孩子,就那么倒在路边像是从高处滚落下来的。要不是赵氏过去瞧了一眼,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不大的小孩身上,浑身是血。手里一直拽着一块玉佩,一直不肯松手。 想着怎么也是一条人命,赵氏就把当时的容熙抱了回去。没想到还真的救活了,于是便细心养着。 每次想到这个情景赵氏心里就疼的要命,谁会这么狠心如此对待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当真的丧尽天良! 第十六章 新衣裳 16. 容熙上了屋顶本来是想喊安云思的,看她睡得香甜也就没有打扰她。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安云思的旁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安云思。他不知道自己眼里已经没有那么冰冷了。 安云思的脸很小,精致的巴掌脸。平时水灵灵的眼睛眼下也是瞧不见了,浓密微长还稍稍带着点卷的睫毛看的人心痒痒。天生的笑唇让人讨厌不起来。容熙以前没怎么仔细看过安云思,即便一起相处四年却也是第一次发现安云思长得实在是太出挑了。 比起以前的那个大宅院里的女人,都不遑多让。 这样的容貌,势必会惹出乱子。容熙嘴角微微一勾,弧度细小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变化。伸手替安云思整理被风微微吹乱的须发。 安云思感觉脸上痒痒的,半睁开眼睛开嗓也是慵懒至极。 “你回来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容熙莫名的心情好转。像是孤狼也有了归宿一般,在安云思的脑袋上揉了揉轻点了一下手。 虽然依旧神色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可是安云思却能感受到他手掌下的温度和温柔。 “什么时辰了?娘是不是要做饭了?” 安云思半坐了起来,有点还没睡醒目光还是呆呆的。 “不急,还早呢。下去洗把脸?” 或许外人看见了会惊讶于容熙居然这么有耐心的跟一个人啰嗦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但是安云思却是已经习惯了的。 “好。” 安云思应下了,爬起来顺着梯子就下了屋顶。容熙想了想,也没用他的功夫也从梯子爬了下去。 安云思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便开始准备找活忙起来,倒是容熙一把将人拉住就往屋里走。 “诶诶诶?干什么去?” 容熙抿唇不语,安云思也只好由着自己被他拉进屋去,反正也不能拒绝不是? 容熙的炕上放着两套衣裳,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那套小的上身不长,裤子呢也是紧致的。黑白相间好看极了。那套比较大的,则是还有长长的衣摆,裤子也是紧致的。 “这是……你买的?” 安云思之前去镇上,好像镇上的人穿得都是那种特别宽松的衣服,这种衣服倒是少见。 “娘做的。你去试试?” 安云思眼睛亮了一下,听到后半句更是疯狂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新衣服。 即便是前世,安云思从小到大也没有收到一件新衣服。都是表姐穿剩下的不要的给她。她爸喜欢占便宜,知道后更是不乐意拿出半分钱在安云思的穿着上花费。安云思自己挣了钱也没有买过新衣服,她的钱几乎都搭在了药品上。 这一次她不仅收到了新衣服,还是娘亲手做的。安云思自然喜不胜收。 容熙看着她抱着衣服欢天喜地的模样,似乎发现了安云思更喜欢亲手做的东西。想起赵氏给她小竹筐的时候她的模样,又想起自己送她的那把木梳。容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把手伸了过去。 赵氏对两个孩子很是用心,衣服大小刚刚合适。安云思也没想到容熙会换上,不过容熙换上新衣服又好看了不少。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而安云思穿上也多了几分英气。 赵氏想的简单,在山里的人经常干活走动是不方便穿着那种长裙的。便把男款的衣服按照安云思的身量改小做了一套,倒是格外的合适。 赵氏看见两个孩子穿上新衣都焕然一新,当母亲的一下子就有了成就感和满足感。 看着二人破旧的鞋,赵氏笑眯眯的看着。看来自己又有事可以做了。 近期张卫不出去卖菜,家里不少活计都是张卫承包了的。一下小活安云思和容熙搭把手也就干完了。她是真的闲了起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安云思美滋滋的穿着新衣服开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衣服换了下来。 “怎么不穿着?” 安云思微微笑了笑,“我要留着以后出门了再穿。” 看着安云思把衣服很宝贵的收了起来,容熙也就把那身也换了下来收了起来。 容熙瞧着离天黑还早,便想着上山再砍些柴回来。安云思也想跟着去,容熙也应允了。 虽然说现在有了温老这个师父,安云思已经不缺什么药材了。但是自己去山上找药材的过程,安云思是享受的。 赵氏现在也是看出来了,容熙和安云思已经不再像之前剑拔弩张了。甚至感情还好了起来,这点让她又欣慰又放心。 两个人一起上了山,安云思现在也知道了有什么事都会跟容熙说一下,免得又引起误会。 容熙的脾气很不好,但是并非是无法控制的。安云思找到了一个足以让容熙对她和颜悦色的窍门——那就是听话。 本来安云思也不是什么叛逆或者个性十足的人,她逆来顺受。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和原则,她当然不介意让步。而且她本着自己实际可是要比容熙大的想法,也愿意事事谦让和包容容熙。 容熙也喜欢她的乖巧听话,这样知根知底又没有杀伤力的留在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安云思没再找到什么珍惜的药材,普通的草药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的,一律笑着给挖了回去。 两个人携手回去的时候,天刚刚黑。 只是没想到霍迟竟然过来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 安云思放下背后的小竹筐,一边洗手一边看着正在啃梨子的霍迟。 “师父想你过去住几天,银针已经送过来了。” 安云思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和容熙商量。 没等安云思开口呢,霍迟便笑着又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请你们两个一起过去小住几日。当然这边会送来两个帮手,帮忙照顾二老。也请师妹安心。” 容熙跟赵氏说了一声,便同意了。 赵氏也是个开明的,也不是离开了两个孩子就活不下去了,也笑着应下了。 安云思将自己的那套新衣服和容熙的新衣服都抱起来放在了一块布上,还有容熙亲手做的木梳也放了进去。 “师父那边也不缺什么,你要什么只说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从家里带东西过去?” 安云思眯着眼笑了笑:“这可不一样。” 赵氏在他们要上马车的时候,赶忙出去又送了一个包袱。 “思儿,这是娘刚刚给你和容熙做的鞋子。还有一个桂花糕,你拿去给大家分着吃啊。” 安云思甜甜的应了一声,过去撒娇似的抱了抱赵氏便走了。容熙看着赵氏也是仔细吩咐着让二老在家多注意身体。 霍迟在一旁看的好笑,原以为容熙这人冷血无情。原来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过两天会有一批木匠师过来给你家房子好好翻修一下。也让二老住的舒心一些。” 霍迟端着茶水,乡间的小路不稳可他杯子里的茶却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这哪里好意思?不用这么麻烦了。” 霍迟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就当是我这个当师兄的给你的见面礼。别客气,日后要请教师妹的还多了。” 霍迟都这么说了,安云思只好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倒是容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会说话。 面对容熙的目光,霍迟也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容熙又盯了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霍迟心眼多可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也是容熙对他的评价了。 到了西村,容熙把两个包袱放进了霍迟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之后便又回了前厅。 安云思正在看着桌子上的一整套齐全的银子,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师父让人做了好几套的银针,最先做好的这一套立刻命人快马加鞭送过来了。” 安云思点点头,说道:“今儿天气不错,要不先给师父治治腿疾?” 温老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连声应下了。 霍迟干脆把几个已经回来的师弟都喊了回来,让他们学习一下。 容熙有些不乐意见到那几个人,他可没忘了当初这些人怎么看不起的安云思。 霍迟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容熙脸色阴沉沉,笑着过去了:“屋里人多挤得慌,出去走走?” 安云思这会儿正在烤针,极为认真。想着温老在这儿也不会出事,正好也想看看霍迟要说什么,便跟着出去了。 “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是谁了。” 后院的亭子下,霍迟端着茶杯一副笑面虎的姿态看着容熙。 容熙眼神微冷了几分,动作上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之前就已经介绍了,我叫张容熙。” 霍迟微微一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否则也不会这么强调了。放心吧,你的事我不想插手。” 容熙干脆也不伪装了,看着霍迟一片狠厉:“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师妹在屋里你也放心,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小师妹的厉害,省得这几个死孩子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 霍迟不接容熙的话,容熙正好也不想提:“那你怎么不去?” “我对针灸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现在的医术也够用了。容熙,你离京城这么近,你就不怕那些人发现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容熙不可否置的挑了一下眉:“九年了,要想找早就找到了。” “倒也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能遇到世……” 咔嚓! 茶杯碎裂的声音让霍迟断了下面的话,霍迟笑了笑道:“我失言了。” 容熙冷笑了一声,“这件事传出去,最先遭殃的就是思儿。” 温铭善想要安云思的针灸之术,那么就得为安云思遮风避雨,充当保护伞。早些年坊间就说过,温铭善收了个养子,养在膝下顺便还收了徒弟。不难猜就应该是霍迟。 霍迟要对温铭善尽孝,那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温铭善被那些事缠上。否则当初也不会替温铭善留在宫里,当个御医了。 容熙起身回去了,霍迟两条长腿叠在一起,眯着眼睛看着走远的容熙心中也是忍不住佩服起来。 不愧是出生在高门大院里的人,做事都是步步为营,一针见血。 第十七章 默契 17. 容熙在乎别人知道他的过去吗?显然他是无所谓的。在见到霍迟的时候,知道霍迟的身份的时候,容熙就知道也瞒不了他多久。霍迟久在朝堂之上,宫闱秘史坊间八卦他怎么可能知道的比别人少?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刻意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霍迟能猜到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是想到这儿,容熙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清冷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看着正在为温铭善施针的安云思,心底勾起一抹愧疚。 说到底,还是有点利用安云思的意思。虽说他不怕别人认出来,但是难保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不会传到那个女人的耳朵里。他自己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但是爹娘和安云思是无辜的。 “在想什么?你要是累了你先去休息吧,这边不会有事的。” 安云思端着石臼正在捣着什么草药,她是难得看见容熙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容熙摇了摇头,盯着安云思看了一会儿:“忙完了我有话跟你说。” 安云思点了点头,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继续去捣药了。 温老的几个关节和穴道出都扎着细细的银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安云思才把银针拿下来。而后把几株已经捣碎拌在一起的药抹了上去。 仔细的剪好几块碎布,而后把敷着药草的地方用布绑了起来。 “二师兄,等到一刻钟之后就可以把布拆了把药拿下来了。” 安云思细心的吩咐好剩下的事,然后和温老说了一声便喊着容熙出去了。 温老的这个院子从前面看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可是内里却别有洞天。院子的右边更是新建了一个秋千。 安云思看的心痒痒,前世她的童年里只有无休止的争吵和母亲的幽怨。秋千亦或者是别的玩具,她都没有。 容熙看着她一直盯着秋千,便带着她过去了。 “你想说什么?” 安云思坐上了秋千,容熙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的推起了秋千。 “我,算了。” 容熙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开口,毕竟牵扯的太多了。他不想让安云思知道,更不想让她接触。 “嗯?”安云思扭头看了一眼容熙,眼里有着些许的疑问。 容熙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或许我的一些决定别有用心,但我不会伤害你。” 安云思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容熙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愧疚,她也不好开口刨根问底了。 “我知道。” 她的笑容仿佛天生就有一种感染力,让人看了会缓解心情,更会洗涤心灵。 容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傻丫头也不怕自己骗她。 霍迟刚从凉亭处回来,就看到了安云思抬头对着容熙笑的清甜。容熙也颇为宠溺的看着安云思,霍迟微微一挑眉笑着绕开了他们进了屋子。 “师父,感觉怎么样?” 霍迟对温老那是很尽心的,温老也疼这个养子笑眯眯的说道:“还别说,感觉是有点不一样了。还得慢慢来,看这丫头施针的准头,不像是个新手。” 温老虽然自己不会这针灸之术,但是他用尽一生钻研此道,还是有点学识的。 “是,小师妹的确不像是个学医的新手。” 有些常识有些药材他都不认识,可是小师妹不仅认识还知道它的各种用处,不得不让霍迟对她有了一丝好奇。因为有着容熙的存在,霍迟便把这份好奇的情感止步于好奇。 …… “容熙,你教我写字吧?” 繁体字安云思倒也认识会写,但是用毛笔来写就有点为难她了。瞧着屋内的桌子上,笔墨纸砚都有安云思难免有些心血来潮。 容熙想了想,坐到了她的身旁。教着安云思如何研磨,自己则是铺了纸笔尖微微沾了一点墨,便挥笔写了起来。 安云思凑过去看了一眼,容熙只写了八个字——闲云野鹤,自在逍遥。 容熙的内心,是喜欢自由的吧?可是在家里也很自由啊,还是说容熙的过往并非是那么好的? 安云思想起来赵氏的话,她说刚捡到的容熙的时候,还以为容熙死了。而且容熙的脾气是一直都不好的,并非暴躁而是阴沉孤僻。 抬眼看了一眼容熙,她忽然好奇起来,容熙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教你。” 容熙把笔塞进她的手里,看似粗鲁但是手劲却很轻柔。 手把手教着安云思怎么握笔,教她怎么写字。 蓦然的,安云思的脸就红了起来。红到了耳尖都还不知道呢。 容熙斜眼便看到了那红透了耳尖,眼底一抹温柔闪过。 第二日一早,外面就想起了操练的声音。安云思洗了脸出去,就看到容熙竟然也在那边看着。 几个师兄一早起来就开始打拳,而且还和容熙练拳的时候不一样。容熙打拳的时候漂亮了极了,还带着掌风。这几个师兄倒是更像前世的课间操。 “师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霍迟笑了笑,应了一声:“师父说了,这是养生拳,要天天练呢。” 安云思兴致缺缺,她对这些可是一点都不敢兴趣。跑到了容熙身边,看着容熙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云思小声的问着,一旁的霍迟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容熙。 这小子一副冰山脸,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开心?霍迟莫名觉得有些诡异,忍不住抖了一抖而后继续盯着师弟们练拳去了。 “今早儿上山,猎到了一只狐狸。霍迟让人拿去卖了,据说能卖个好价钱。” 安云思有些茫然,她对这些倒是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更值钱,但也还是跟着笑了笑。 霍迟这下更觉得有些意外了,以前京城里的那些姑娘,自己煮个王八都要哭上一哭,说这太残忍了,怎么她这个师妹反应有些不太一样啊? 霍迟不知道的是,安云思心里很清楚那一只狐狸会给家里带来钱。她不是同情心,但是她更需要钱。她比谁都清楚,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可怜别人可是别人未必可怜你。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云思很紧张容熙的身体,她可没忘了上次就因为容熙动了武动才导致寒毒发作的。 容熙摇了摇头,道:“没用内力。” “那就好。” 安云思忽然想起来上次拿到的千纹花,现在银针也有了也是时候帮着容熙疏导体内寒毒了。 “师兄,问你一件事。” 安云思跑到了霍迟身边,仰着脸看着霍迟。没办法,谁让安云思矮呢。容熙还好,身量还没长成她看着也不费劲。倒是霍迟,一米八的个子,而她有一米五了吧? 看着霍迟能不费劲么! “怎么了?” “师兄,你知道哪有七灵草吗?” 霍迟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安云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霍迟也还是听见了——为了给容熙治病。 “七灵草太过稀有,只是十几年前皇宫内有一株。但是前些年端康王病重,皇帝便赏给了端康王府。至于用没用,就不得而知了。” 安云思一瞬间有些颓废,但是转念一想她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七灵草了,便好受了许多。 安云思又跑到秋千上荡秋千去了,容熙没过去反倒是走到了霍迟的身边。 “这几日还去镇上吗?” 霍迟摇了摇头,道:“不去了,这几天外面乱着呢。过些日子我可能就要回京了,在这边太麻烦了。” 容熙一挑眉,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西北战事告捷,本来是好事。可是楚将军不是战死沙场了么,留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小皇帝为了表示对楚将军的感激,特意下旨将那孩子接回京了。封了个小侯爷。之前京城里来信,说小侯爷跟他母亲斗得很,差点带了伤。皇帝对小侯爷重视,便赏了御医去照顾着。只是那些御医年岁都不小了,小侯爷哪里肯见他们,这不皇帝没招了想着请我回去。” 容熙点了点头,算是了然了。 “镇上怎么会乱?” 一想到这个,霍迟更愁了。 “你也知道云鹤镇里京郊多近,皇后那位太后不安分,想着给小皇帝纳妃呢。听说这次不止是从皇亲朝臣之中选出挑的女子,更是从各个城乡之中选。虽说皇帝没同意,可还是有信传出来了。现在家里凡事有女儿的,都有心思送进宫里呢。” “我知道了。” 霍迟看了一眼,忍不住多劝了一句:“这几日你和师妹就住在这儿吧。师妹长得标志,听说镇里的那个县令也准备挨个家里看看,有长得好看等到太后懿旨一下一起给送去了。你多注意点,而且你自己……也未免太扎眼了。若是传到京里,也是个麻烦。” 容熙倒是难得的给了霍迟了一个好脸色:“多谢。” “不过你也别担心,有师父在呢。” 容熙颔首应下了,霍迟的意思他都明白。无非是担心安云思被抓了去送进宫,再就是自己会被认出来。 前者容熙的确担心,他已经是认定安云思是他了,断不会让他人抢走。至于后者他是一点都无所谓。 霍迟能认出来他,完全是靠着在朝中多年锻炼出来的谨慎和睿智。以及知道当年那些事,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第十八章 施针 18. 果然霍迟没两天就离开了,安云思每日都给温老针灸一会儿,倒让几个师兄都刮目相看不敢再言语招惹这个小师妹了。 “过来。” 院子里容熙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个油纸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见安云思从温老房间出来了,抬手招着安云思过来。 安云思洗了把手走过去,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怎么了?” 容熙把油纸包往她面前一推,说道:“给你的。” 安云思伸手拆了那油纸包,里面都是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糖果,硬糖软糖看起来香甜极了。 “谢谢。” 容熙见她开心,心里也跟着愉悦起来。卖狐狸的钱给了三十两,容熙便托付那位负责交易的人多买些糖果回来。剩下的银子容熙自己留了一些,其余的尽数都让人送去了赵氏家里。 爹娘在家他也不是很放心,好在霍迟这个人办事稳妥。 霍迟是安云思的师兄,但是却和容熙走的比较近。一是霍迟今年已经二十多了,对安云思也是像是看自家妹妹的感觉。宠是宠着,但是有些事却还是不能跟安云思说。容熙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年龄不大,心思却沉着呢。 加上他也有意无意的替容熙去打听京城里的那些事,一来二往的两个人倒是近亲了不少。 容熙对霍迟也放心,对安云思的心思更是坦坦荡荡。 午时的时候,安云思正准备去前厅吃饭,却是瞧见院子外面有身影鬼鬼祟祟的。 “我去看看。” 安云思刚要起身,就被温老拦住了。 “让老三去,你都忙活一上午了,先吃饭。” 三师兄余恙也是比较稳重的,起身便出去看看了。温老对安云思是不错的,平日里总是能给安云思讲解一些医理之类的知识。虽说安云思对这方面也算精通,但是并不影响她想多学一点的心思。 余恙再回来,身后跟了一个丫头。 “宝丫头,你怎么来了?” 安云思很是意外,这丫头怎么自己来这边了? “思姐姐,赵婶婶让我过来告诉你,让你在这边多住一些日子。” 安云思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应下了。看了一眼容熙,容熙神色一如既往也看不出什么。 留下宝丫头吃了饭,安云思有些不放心赵氏那边,想着是不是要回去看一眼。 “师妹,我去这小孩儿回去。顺便去拜访一下叔婶。” 余恙走过来领着宝丫头对着有些焦灼的安云思说了一声。 “那就麻烦三师兄了。” 眼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显然,赵氏不想让她回去,那就是出了什么事。但是又是让宝丫头来的,这事应该也不是大事。这么一想,安云思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着余恙带着宝丫头走了,安云思扭头去找容熙了。 “下午我帮你针灸吧?” 安云思看着容熙眨眨眼,千纹花早就让人取了过来,安云思看着脸色有些苍白得到容熙,不想再拖下去了。 虽说这寒毒被压制了,对容熙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容熙迫不得已要使用内力的时候,再次寒毒发作那时候该怎么办?第一次的针灸能那么快的压制住寒毒,也是因为容熙自己内力深厚。再来一次,安云思可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你不累?” 容熙自己倒也没觉得这个寒毒有什么拖累的,除了平时不能轻易使用内力和看起来脸色不好,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这几日安云思为温铭善施针有多辛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觉得不用急于一时。 安云思摇了摇头,说道:“再给师父施针两次就可以暂且停一停了,他那个就是潮气太重关节问题,不麻烦。你的病,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容熙听着这话心里一动,伸手摸了摸安云思的头:“听你的。” 安云思让容熙午睡一会儿,自己则是去准备容熙要用的东西去了。 二师兄和四师兄平时嘴巴最坏了,但是心地都不坏。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安云思和他们也是熟悉了。 “二师兄帮我多烧点热水好不好?四师兄帮我搬个桶来。” 这二人一改当初当见到安云思的时候的态度,也开始较着劲的对安云思的好。 “小师妹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二师兄话多,平时嘴也碎。有的时候拉着安云思念念叨叨没完没了最后被容熙瞪走。 “容熙身子不好,我帮他排排毒。” 安云思端着自己手中的石臼捣药的动作一直没停下,顺便指挥着四师兄搬桶。 温老年纪大了,也坐不住。只眯了一会儿就出来晒晒太阳顺便看看安云思。 平时这院子里也就这几个人,老大成熟稳重平时在京城的时间居多。老二话多还吵得他心烦。老三话又少平时抱着医术能坐一天。老四岁数小平时又淘气。好不容收了一个女弟子,温老能不开心么。 更何况安云思自己有本事,性子又温和平时也是笑眯眯的讨人喜。温老是越看越喜欢。 容熙没去睡觉,而是站在窗边看着安云思为着他忙来忙去的,他感觉自己冰冷的血脉都有了一丝温度。 安云思先去给容熙施针,这次不同于上次那么难,毕竟这一回可是很专业的针。不用担心扎不好了怎么办。 在容熙身上扎了一堆密密麻麻的针,安云思开始煮药草。二师兄一直烧着的水,安云思过去把她捣好的药草放了进去。 “思丫头,你这里都放了什么?” 温老笑呵呵的都过来,两位师兄也都好奇的跑过来听着。 “师父,这里面除了千纹花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药。桔梗豆蔻防风,都是一些益气安神的温性药材,配上千纹花也算能疏导一些寒毒。” 温老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捋了捋胡须笑容满面:“你们两个看看思丫头,年龄比你们这基本功可是比你们扎实不少。” 二师兄和四师兄嘿嘿的笑了笑,趁着温老说教之前赶紧跑掉了。 “这俩猴孩子。” 温老笑了笑,安云思应声道:“二师兄对骨伤倒是颇为精通,四师兄似乎更善于各种解毒之法。” “你倒是聪明。” 温老这不是随口夸夸,而是他收徒收的都是在某一方面都是天才的那种。霍迟是是与继承他的衣钵,学医的路子跟他一样。医术上面造诣颇高。老二是专门学医的外伤的,老三则是专攻内伤的救治之法。老四天生对毒药解药一类很敏感,于是温老也就专心教他这方面的知识。 唯独这个小徒弟,温老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可以教她的。 安云思笑而不语,继续煮着一锅药草。算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进去替容熙把针取下来。 给容熙的沐浴的桶早就备好了,二师兄帮着把一锅锅的药草水都倒了进去。兑上一点凉水,水温适中偏热就让容熙进去泡着去了。 只要凉了一点,二师兄就往里填热水。 本来容熙因为血液冷导致的浑身苍白,这会儿也像个煮熟的虾子一般有了颜色。 “你是想直接把我煮了?” 终于再二师兄换了几次水之后,容熙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你可别怪我,小师妹说了这水一定要热。否则你筋脉不能张开,不能更好的吸收这些药性。” 二师兄连忙说道,他可是怕了容熙这阴沉的样子,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被生吞活剥了一般。果然听到是安云思的吩咐的,容熙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索性在桶里面就开始调息内力。 “我可是听小师妹说了,你这寒毒平时可不能轻易运功,你现在就不怕寒毒发作吗?” 当初容熙介绍的时候,可是说自家小师妹是他娘子。二师兄脑子呆,一根筋似的也就当真了。这要是容熙出了事,小师妹不就守寡了么?这才忙不迭关心起来。 “不会。” 容熙冷冷的两个字让二师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人怎么比他见到的一些皇亲还让他感觉压抑可怕呢! 足足泡了半个时辰,安云思才让容熙出来。容熙换好衣服的时候,二师兄已经自觉把水桶搬出去了。 容熙不禁挑个眉,这几个人倒是都挺有意思的。 “二师兄,给我看看。” 安云思看着二师兄要把那桶水倒了,连忙拦下。顺便还不忘记内心感慨二师兄天生神力。一个木桶本就不轻,何况里面还装满水,这样都轻轻松松的搬动,当真是厉害。 “师妹你不是吧?他的洗澡水你都要欣赏欣赏?” 安云思瞪了一眼二师兄,脸上忍不住红了起来:“瞎说什么,你看看这水已经泛黑了。看来这法子的确有效。” 二师兄这才仔细去看那水,果然带着一点点黑色。像是容熙体内排出来的寒毒。 “怎么会是黑色?” 安云思沉默了一下,说道:“容熙体内并非是直接下的毒药,而是在娘胎里,日积月累的寒气太大,从而导致了出生便带着寒毒。这种寒毒不是一副解毒方子就能好的。” 二师兄对这方面显然也很有研究,而后说道:“当初接触的寒气过多,导致血液都是冷的。这应该不是一株七灵草就能治好的吧?” 安云思轻轻点了点头,“我当初也以为这种寒毒只要找到七灵草就可以,后来我才发现即便有了七灵草这些步骤也是不能少的。他身上的寒气太重了。” 可以想象一下,当初容熙吸收了多少寒性的东西才会导致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是自带寒毒,血液冰凉。 一开始她把自己误导了,以为这寒毒就是和那种毒药是差不多的,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七灵草的确需要,但是只能解毒无法驱寒。他筋脉之中的寒气才是要命的东西。 之前这些还都是猜测,直到刚刚见到这泛着黑的水安云思才敢确认下来。寒毒就是因为常年累计的寒气导致的病变。 眼下找到了真正的病因,那么接下来的治疗就会顺利很多了。 安云思眼中有些欣喜,而容熙却在不远处听到了安云思为了他的病花费了多少心思。 第十九章 打算 19. 三师兄余恙没多久就回来了,安云思惦记着家里连忙堵了人询问去了。 “林县令正在招适龄女子进宫,如今多事之秋你娘不放心,这才让你们在这边多住几日。” 安云思点了点头,只要他们二老没出什么事就好。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能放了下来,转头又去找容熙去了。 有件事她还要跟容熙商量,免得自己做了决定之后惹得容熙不痛快。去的时候容熙正在打拳,安云思想了想明天再说也不迟扭头回屋子睡觉去了。 …… “你想去行医?” 容熙挑着眉淡淡的看着她,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看的安云思背后发毛。 安云思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想多挣些钱,给爹娘盖一个大房子。” 容熙应下了,只是安云思能感觉到他似乎很不开心。容熙把安云思从房间里撵出去,他倒不是气安云思要出去抛头露面的行医,而是气他自己。自己的病要安云思劳心劳力,而身为男人应该养家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云思去辛苦劳累。 容熙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用,内心的挫败感让他更是阴沉了起来。 安云思去找了温老,很直白的说她想出去行医。 “我现在很缺钱,所以师父看看能不能下次行医的时候带上我?” 安云思想的很清楚,她自己贸然的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她医术的反而会觉得她是个骗子。但是师父和几位师兄就不一样了。虽然四师兄跟她年级差不多,但是也是跟在师父很长时日了,也是小有名气。 不管让她跟着谁出去,她这附近的名声渐渐起来了之后也是可以独自行医的。 温老笑了笑道:“你三师兄在镇子里有个医馆,你要想去便跟着你三师兄去看看。” 安云思笑着点了点头,就要去找余恙商量这个事。只是两个人说好了的时候,容熙冒出来说也要跟着去。 余恙没什么意见,安云思更不敢说别的。反正她跟容熙在一起待着的时间也算久了,习惯了。 说来也巧,刚吃好早饭就有两个人骑着马车过来了。安云思没见过这两个人,余恙凑过来小声的说道:“这是陈员外家的门丁,陈员外的夫人身子不好三天两头就来请人过去瞧瞧。陈老员外是早些年宫里的高官休致在这边颐养天年的,多少师父也会卖几分薄面,让我们几个去看看。” 安云思点了点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云鹤镇竟然有这么多的达官贵人,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啊。 “老夫新收了一位小弟子,医术上造诣颇高。正好也方便给夫人仔细的检查一番。” 温老对着两个家丁有些自豪的说道,那两位家丁顺着温老的视线便看向了安云思。忍不住内心咂舌——这么个奶娃子能做什么? 但是又因为温老说了是她的弟子,也就不好推辞什么。 不过也没让安云思自己去,而是让余恙跟四师兄褚白一起带着安云思去。 容熙只说跟着去透透气,褚白瞧的真切分明就是想跟着小师妹还不承认。刚想开口拆穿容熙,被余恙一把捂住嘴给拽了回来。 “你打得过他?” 余恙小声的在褚白耳边问道,褚白摇了摇头有些气馁。 “你别招惹他,没看见大师兄都对他颇有些忌惮吗?” 褚白哦了一声蔫蔫的挣脱了余恙的控制,上了马车。余恙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失笑,这个师弟最能闯祸了。 褚白平日里最怕的除了大师兄就是三师兄了,对他很是严苛。三师兄还好,毕竟只会言语上管教他。但是大师兄可是货真价实的会打他啊,以前每次褚白闯祸,霍迟都是按着揍一顿,揍老实了就好了。 安云思看着一早上都没说过几句话的容熙,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容熙似乎不开心? “你……” “闭嘴。” 安云思悻悻的闭了嘴,很明显容熙是真的心情不好,她还是不要触这个眉头好了。 容熙瞥了一眼安云思,扭头继续盯着窗外。 俩人今天穿的是赵氏做的那套衣服,褚白在一旁看的心动不已。外面裁缝铺里卖的衣裳都是宽宽松松的,一点都不好看。倒是容熙身上这件紧致又飘逸,配上那一筒绣着暗纹的长靴,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小师妹,你这衣裳在哪买的啊?” 褚白蔫了一会儿又精神了起来,小师妹这衣服虽然不及容熙的那身飘逸,但是也是英气十足。 “我娘做的,怎么了?” 安云思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又瞥了一眼容熙的衣服,眯眼笑了起来。 容熙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心情竟然好转了一些。 “那……我能不能出钱请你娘再做一件啊?” 褚白挠了挠头发,他这个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男子也不例外。 安云思愣了片刻,转头看向了容熙。这种事还是要容熙做决定的吧? “自己去问我娘。” 容熙冷冷的甩了一句,倒是让褚白开心了起来。嚷着一会儿要去买几匹布去做新衣裳。 安云思心思活络起来,她娘的针法的确不错,明明很便宜的布料做出来的衣裳却带着一股子华丽的劲儿。或许,她爹娘也不用再常年种地卖菜了。 西村里镇里很近,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褚白早就坐不住了,最先蹦下马车。余恙跟着下去,生怕一眼看不到这混小子又闯祸。 容熙抢一步出去,顺手接了一把安云思。 安云思忍不住额头冒黑线,为什么这个马车这么高? 安云思个子还没长起来,余恙看见了忍不住失笑:“是我疏忽了,一会儿我让人在马车上备个脚凳。” 这辆马车是平日里他们师兄弟几个出来行医或者游玩用的马车,都是几个高个的自然用不到脚凳这些东西。 容熙难得勾了一丝笑意出来,安云思抬眼正好看见了,对着余恙他们说了一句稍等拉着容熙去了一旁。 “你刚刚在生什么气?” 安云思觉得有些话就得趁他心情好说,不然肯定没机会了。 容熙抿了唇,显然不乐意开口说。安云思有些心急,问道:“是不是你的病又复发了?” 她记得,容熙发病的时候的确很容易暴躁。 看着她这番焦急的模样,又想起了昨日安云思为他的病辛苦了一天,眼神微微暗了一些。 “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我可以养家的。” 安云思一瞬间就知道为什么容熙生气了,抬眼笑了笑:“我学医当然是为了治病救人,也不单纯的就是为了挣钱。而且等你病好了,我可就等着你养我了。到时候你让我去挣钱我都不去。” 容熙本来阴沉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抬手捏了捏安云思的脸:“好。” 安云思蹦蹦跳跳的去和余恙褚白汇合,容熙也好心情的跟在身后。 褚白有些意外,刚刚还凶巴巴的容熙这么一会儿就心情大好了? 余恙拍了一下褚白,轻声说道:“少管。” 褚白对着余恙做了个鬼脸,看到小师妹过来了也就一起进了员外府。 安云思可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大院子,古色古香还有不少别致的景色,让她移不开眼睛。 员外府的丫鬟见到安云思这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略带着一些鄙夷。 到了前厅,正位上坐了一个中年男子,旁边还站着几个妙龄女子和一个夫人还有几个丫鬟。 中间那位男子赫然就是陈员外了。 “二位可算是来了,我家夫人疼痛了半日,快去瞧瞧吧。” 余恙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一旁的黄衣女子接了句话:“难得见到余大夫身边也带着丫鬟了。” 容熙依旧冷着脸,那位黄衣女子看见容熙的的确惊讶了一番他的容貌,看他的样子以为是哪家的少爷便没有多说。倒是安云思发上没有一点装饰,衣服虽然和那位长得好看男子一样,却也没有多想。 余恙脸色有些难看了,对着陈员外拱手说道:“这是师父他老人家新收的小弟子,师父也说了是关门弟子。小师妹医术不错,只是平日里师父喜欢得紧变没有多让她出来。念着陈老员外身子骨一直不好,师父这才让师妹来看看陈老员外,顺便给令夫人看看。” 安云思已经被余恙的一番话给绕晕了,关门弟子?这是什么时候说的?还有给什么陈老员外看病? 容熙伸手揪着安云思出了前厅,余恙笑了笑让人领路先去给陈夫人看病了。陈员外瞪了一眼黄衣女子也跟着过去了。 黄衣女子有些委屈,谁知道温老先生的小弟子会那么寒酸。看了一眼走远的余恙,心里有些不甘心。 一路上陈员外有意多打听关于安云思的事情,都被余恙四两拨千斤得到给挡了过去。褚白虽然淘气,可是心眼也不少,帮着余恙替安云思造声势。 安云思听懂了之后,心里有些感动。容熙也对着这几位师兄有了不少好感,再看着他们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第二十章 初次行医 20. 容熙是外男,夫人的房间他也不方便进去,干脆坐在外面的回廊处等着。前厅内的黄衣女子和粉衣女子没一会儿也过来了。 “公子是哪里人?” 黄衣女子一心盯着余恙,自然也进屋去了。倒是粉衣女子多在外面停留了一下与容熙搭着话。 容熙冷眼挑眉,默不作声。 “我叫陈晴,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容熙觉得烦,冷冷的开口说道:“我是落云村的。” 那粉衣女子有些不敢置信,可是瞧着容熙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脸上的热情降了下来。只是笑了笑,便也进屋去了。 容熙看了一眼那粉衣女子,眼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和冷笑。 跟安云思比起来真的不知道差了多少,模样没有安云思标志,说话也没有安云思自然心地更是没有她纯善。如此一番比较下来,容熙有些自豪了起来。 屋内余恙在给陈夫人把脉,褚白在这方面医术不如他,虽谈不上精通倒是也比普通的郎中要好的多。只是兴致缺缺,坐在一旁的圆桌旁边看着三师兄把脉。 余恙年纪也不大,还不及弱冠呢。探了探脉之后脸色有些微红,只是表面上依旧是淡定的模样。 “小师妹,你来看看吧。” 余恙起身给安云思让了地方,安云思有些不解——三师兄应该不至于这点小病都看不好吧? 伸手给陈夫人把了脉,陈夫人躺在床上还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安云思也不去管她想什么。 片刻之后,安云思收了手,她是知道为什么余恙让她来把脉了。 陈夫人是月经不痛,小腹胀痛。这让一个男子来说,的确有些害臊了。余恙也不是行医多年的老手,这种反应也属实正常。 “夫人的病不算严重,到时候取牛蒡根蒸三遍,浸酒饮服即可。” 陈夫人有些怀疑,看向余恙。余恙微微点了头,表示这个方子是没有问题的。 门外容熙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在附近四处走了走。回来的时候,却听见门口有人议论着似乎还跟安云思有关系便停下脚步听了两句。 “温老先生的医术真是神了,这么个野丫头也能教导的如此好。” “可不是,若是我拜入温老先生的名下,肯定比她学的好。” “行了吧,你是想去拜师还是想去见余大夫啊?” 两个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容熙忍不住冷哼。刚要抬脚又听见那边继续说话了。 “你刚刚怎么就跟那位小公子说了那么一小会儿子的话?你可问出来他是哪家的少爷了?” “别提了,晦气。是附近那个穷村子里的,我看他和那个野丫头穿得一样,没准是温老先生送的呢。” 容熙懒得听下去了,抬脚便走出了拐角处。坐在最开始的地方,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位姑娘有些尴尬了,也不知道容熙听没听见她们说的话。 房间的门被推开,安云思一眼就看到了容熙,对着他笑一笑。 刚刚周围还环绕着生人勿扰气息的容熙,瞬间温和了不少。 安云思是已经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凑到容熙身边小声的说着话:“我们一会儿也去买几匹布吧?” 容熙一挑眉,也没问要做什么淡淡的应下了:“好。” 两位姑娘有些惊讶容熙如此善变,刚刚还一副阴狠高冷的模样,现在身边站着个小矮子竟然不突兀。 安云思又去了陈老员外的房间,容熙依旧是等在外面。倒是难得,褚白也没有跟进去凑热闹。 褚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容熙,容熙不为所动冷眼相待。 “也不知道师妹天天看着你这张冷脸,是怎么熬下来的。” 褚白忍不住嘀咕,容熙淡淡的瞥了一眼让褚白一缩脖子。明明容熙和他差不多大,怎么就这么吓人呢。 容熙也算是了解了褚白这人就是嘴碎话多言语上没分寸,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继续冷着自己的脸。 褚白盯着旁边的冰山,忍不住嘴角微抽——这个人比屋里面的老头子还要可怕。 陈老员外经常头痛,霍迟和余恙都给开了不少房子都缓解不了多少。 “师妹,陈老员外是曾任太子太傅的。如今告老却是留了一身的病。师父和他年轻时一起品过茶,有几分交情。” 余恙跟着安云思念叨着,旁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倒是安云思了然的点点头。 先是给陈老员外把了脉,这种通风很常见但是也不好治。 “我写一副方子,先慢慢调养吧。” 陈员外立刻命人备上纸笔,安云思刚要握笔就想起来一件事:“三师兄把我代笔吧?” 余恙点了点头。 “水龟加天花粉各二钱,枸杞子三钱,一钱雄黄一钱麝香一钱槐花水煎服用,一日两次。” 余恙一手字写得漂亮,让安云思羡慕不已。想着回去一定要让容熙教她怎么把字写得漂亮。 把方子递给了陈员外,安云思便准备出去找容熙了。 眼下见不到容熙她总是有些不踏实。说起来还要感谢几位师兄,这几日和他们一起生活着,安云思只觉得自己的胆子都稍微大了起来。 “余大夫,我已命人备好了午饭,还请余大夫赏脸。” 平时他们师兄弟几个经常被陈员外留下来吃饭,倒也习惯了。只是这次——余恙看了一眼师妹,显然她不是很适应这边的环境。 “多谢员外好意,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办,就不多打扰了。” 陈员外见他推辞,也就不强留人了。临走的时候,给余恙一个大荷包笑着把人送了出去。 余恙掂了掂分量,倒也不算辱没了他们。随手把荷包扔给了容熙。 “小师妹的出诊费。” 安云思愣了愣,看着那鼓鼓的大荷包咽了咽口水:“这么多,不用都给我吧?” 余恙笑了笑:“给你就拿着,这次倒是劳烦你多给老员外看了看病。” 褚白也笑着凑过来:“小师妹你就拿着吧,这些还是因为熟人给少了的呢。有些人想请都请不到我们呢。” 余恙伸手拍了一下褚白,而后对安云思继续说道:“虽说话混了点,不过理儿倒是没差多少。师父早就不出山了,不少人有些大病小病的都想着请我们几个看看。能请我们的,自然也知道我们的出诊费不低。安心拿着吧。”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不傻自然听得明白其中道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她最多就是没主见习惯下意识的听容熙的话,怎么感觉到他们眼里就是个呆瓜了呢? 容熙握着沉甸甸的银子,心情也有些沉重。不过想起之前安云思悄悄对他说的话,那点阴郁也一扫而光了。 “师兄,现在镇子里开个店铺要多少银子啊?” 安云思记得余恙可是有自己的店铺的,于是便凑过去问了几句。 “这边的店铺不贵,百两银子就能买下一个店。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师妹也想开个医馆?” 安云思摇了摇头,她心里是有别的打算的,只是还要问一问赵氏的意思。只是这百两银子,似乎有些贵了。对她来说,有些承担不起。 余恙也看出来了安云思的愁云,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点钱你给人看几次病就挣来了。” 古代的大夫可是受人尊敬的,地位颇高。无论在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去哪儿都是扫榻以待。 安云思听着余恙的话也只当做是安慰,礼貌的点点头又拧着眉头想事情去了。 容熙伸手把安云思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旁边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安云思惊了一下,可是容熙还没放手,伸手揉平了安云思皱着的眉头。 “去吃饭吧。” 容熙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却是看着余恙和褚白。 两个人自然没什么意见,随便找了个饭馆准备吃一口。 余恙点了几个菜,容熙也不挑食没那么多规矩,安云思更是吃什么都行。倒是褚白嚷嚷着要吃着烤羊腿。 余恙按着褚白让他老实点,安云思倒是翻出了自己怀里揣着的一小包糖果,美滋滋的伸手要拿一颗。 “不许吃。” 容熙眼尖的拦住了安云思的拿糖的手,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安云思微微瞥了嘴。 容熙也没说别的,只是一挑眉安云思便默默的又把糖收了起来。 “这么喜欢吃?” 可能是发觉自己刚刚的脾气不好,容熙调整了一下语气。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以前可是最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抱着糖吃的模样。即便是过年,安云思也只能跟在爸爸的身后,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吃糖。 容熙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抿唇说道:“吃了饭再吃。早知道给你少买点了,也不怕牙疼。” 安云思显然心情好了起来,笑眯眯的应着:“不怕,我可是大夫啊。” 安云思已经完全了习惯孩子这个角色,前世不敢想不敢做的正在一点一点的实现。看着容熙没什么多余神情的脸,安云思轻轻笑了一下。 饭菜上的也快,容熙自己吃的慢条斯理动作也优雅,但看平时的习惯是看不出容熙是村夫的儿子。安云思吃饭不是慢条斯理,而是吃的很快。吃的又不多,容熙轻瞥了一眼,开始淡然自若的往她碗里夹菜。 一顿饭吃的安云思有些撑撑的,一个劲儿拿手揉着肚子。容熙瞧见了,目光里都带着一点笑意。 “我们回村里看一眼吧,我想娘了。” 安云思眼巴巴的看着容熙,容熙只当她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娘,忽然离开这么久不习惯了,便也就应允了。 褚白听了吵着就要去绸缎铺买布,直到买了一大堆绸缎布匹才算老实下来。 第二十一章 疑窦丛生 21. 虽说赵氏叮嘱了这段时间不要回去,但是安云思和容熙心里都放不下二老,于是买好了布匹之后直接驾马车回了落云村。 落云村是几个村子里最贫穷的一个了,也不怪那黄衣女子听了容熙是落云村的之后便刻意疏远了。 赵氏一见门口有马车,出门迎了出去。安云思一下马车就扑进了赵氏的怀里。 赵氏颇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这份母女感情可是深厚着呢。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多待几日?” 安云思嘿嘿的笑了笑:“我想娘了。” 赵氏心里也想着这两个孩子,颇为宽慰。这两个孩子也没有白养,知道感恩孝顺呢。 容熙面冷惯了,但是赵氏也能感受到容熙的孝心。 “赵姨,我是小安的四师兄褚白。听小安说她的衣服是您给做的?” 褚白没一点耐心,当即凑到了前面和h赵氏搭着话。余恙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人把马车驾到一旁去别碍了路。 余恙可是来过一次的,所以也就不用介绍自己了。 “是我做的,思丫头从小也没几件好衣裳。思丫头穿这衣服可真好看。” 赵氏看着儿子女儿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再次夸奖了起来。 “赵姨,您看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赵氏连忙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小公子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赵姨,不用那么见外,叫他褚白就好。” 这会儿余恙手里抱着一大堆布匹,有褚白的有安云思买的。容熙见了过去把安云思买的那些都接了过来,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对对对,赵姨不用这么见外的。其实我是见到小安的衣服也忍不住想求着赵姨给我做两身,这衣服是真的好看。我出门行医也方便,布匹我也准备好了,当然不会让赵姨白受累的。” 褚白是真的蛮喜欢安云思和容熙穿得这身衣裳的,简单又不失贵气。若是换了好一点的布料,加上他们俩长得都好看,那出去说自己皇亲都会有人信。 赵氏笑了笑,把人迎了进去:“成,一会儿给你量量尺寸。” 褚白得了这话,乐的没边叠声的夸着赵氏。 张卫这会儿还在地里,听到邻居说自己儿子回来了,当即乐的放下手中的农活回家去了。 容熙正在安置那些布匹,之前霍迟送来的匠人已经将家里翻修了一遍。门外也铺了青石板看起来整洁多了。让安云思意外的事,家里竟然多出了两个正在盖建的房子。 “娘,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安云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赵氏拉倒了一边。 “娘,您想不想自己开个店铺?” 安云思试探的问了一嘴,若是赵氏有这个心思她自然会想办法去办,但是赵氏若是不想安云思也不会强逼着她。 “这,娘开店铺能做什么啊?” 赵氏有点茫然,她就是一个村妇,又能做什么? “娘,您看您做的衣服,连四师兄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喜欢,若是开个裁缝铺肯定好挣钱。” 赵氏有些纠结,点头应着:“思丫头啊,你让娘想一想。” 安云思也不急,笑着拉着赵氏进去了。余恙还把买好的菜和肉都送进了厨房,看着赵氏进来也很是谦卑的说道:“赵姨,我想能不能请您为我们几个师兄弟都做几件这样的衣服?不急着要,赵姨您可以慢慢赶工。” 赵氏好说话,又是安云思的师兄当时就点头应下了。 张卫回来的时候,赵氏正张罗着做饭呢。毕竟又来了两个客人。 安云思在院子里和余恙褚白讨论着艾草的作用,容熙坐在旁边托着下巴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啧,麻烦。” 容熙忽然冷声说了一句,师兄妹三个人都愣了一下,而后安云思抬头顺着容熙的目光看去,王婶和周美带着一群人在外面。似乎还有官兵的样子。 褚白最先站了起来,被余恙又给拉着坐了回去。余恙看着容熙问道:“怎么回事?” 容熙摇了摇头,起身往门口走去。安云思想了想,也起了身跟着他一起去。 余恙和褚白年纪都算不得大,比起霍迟那可是差太多了。褚白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过去给安云思镇场子就被余恙按住了:“你听我说,你先回去……” 周美刚刚可是听说了安云思回来了,连忙去报信。王婶腿脚也快,人也不傻连忙去找正在挨个巡查的衙役让他们给那位小姐报信去了。 容熙冷眼的看着王婶,对她可真是没有一点好感。被他阴沉的盯着,王婶也不自然了起来。 “听说思丫头回来了,前些日子婶子听说宫内准备招秀女呢。这不我就想起来思丫头了,这身段模样指定招人喜欢。” 容熙冷笑了一声,安云思的确长得不错,不过就现在这小不点的样子皇帝又不瞎。到时候不管是被留下了,还是送回来看着上次那位小姐的模样,安云思是别想再回这里了。 王婶这话当真是糊弄爹娘都是老实人呢。 “王婶真是好算计。” 容熙冷冷的看着她,同时也把安云思护在了身后。余恙跟着走了出来,王婶没见过余恙也不懂得观察,只是看着余恙年龄也不大,以为是隔壁村子里谁家的孩子呢,没把他当回事。 “你这孩子,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家好。思丫头若是被留下了,那你们家还愁吃愁喝吗?” 安云思撇撇嘴,有些不大开心了:“现在家里也不愁吃也不愁喝。” 王婶真有些恼羞成怒了,扭头对着几个衙役说道:“官爷,你看看这姑娘得到模样,若是带回去给县太爷看到,那稳准的大功一件啊。” 几个衙役看了一眼安云思,当下有些犹豫。 安云思的确模样不错,只是这个子实在是矮了一些。而且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健康。这几位都觉得这姑娘一般,更别提当今圣上了。于是互相看了看,都没动作。 周美还在旁边帮腔,赵氏也顾不得出来了。正吵嚷着,徐小姐已经来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那个女的给我抓起来?” 徐蓉伸手指了指安云思,而后看了一眼容熙眼前再次一亮。上次她就看出来了容熙长得俊俏,这次换了衣裳更是平添了一丝风流。只可惜她是要进宫当妃子的,一个容熙已经入不了她的眼了。 容熙把安云思拉倒怀里,而后冷眼看着徐蓉冷笑道:“凭什么抓人?” “我抓她是为她好,进了宫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应该谢谢本小姐。” 容熙眼中带着嘲讽,看着徐蓉心里一堵。 “选妃之事尚未下诏书,你们就这么急着这件事,若是圣旨未下,你们又该如何?” 徐蓉被容熙说的一愣,她可没想到一个村妇的儿子居然知道的这么多。 连她都不清楚其中的纷乱,她只是听说皇帝要选亲,这次不再是高官之中的女子,连她也有了机会。其余的一概没有细想。但是她哪里能管的这么多,眼下只想带走安云思给自己出出气。 “这件事可是太后发了话了,太后说话当然管用。” 余恙听了这么久也明白过来了,这位女子明显对着自己师妹不安好心,便往前走一步按着容熙给了他一个眼神。 容熙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有些话的确余恙说比他说要好也更有用。毕竟余恙可是温铭善的徒弟,即便是太后也不得不卖温铭善点面子。虽说温铭善只是一个大夫,但是这一辈子结交好友无数。 不说别的,太后的母家也曾请过温铭善去看病呢。当初太后自己的儿子差点流产,不也是霍迟去救下来的? “太后到底是太后,皇帝未说话其他的都做不得数,这道理还用我说吗?” 徐蓉被娇宠惯了,当即不服气的反驳道:“谁不知道如今太后掌权,那位怕是小皇帝力不从心呢。” 余恙伸手鼓起了掌,笑道:“如此藐视天子之威,亏你爹还拿着朝廷的俸禄,就你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足以让你全家跟着入狱了。” 徐蓉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一旁的一个衙役便小声说道:“小姐,那些事情其实我们能妄议的?” 还好她没有傻到家,当头棒喝一般立刻明白了她刚刚说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眼中有了一丝杀意。 那些话甚至可以连累她全族。尽管现在是太后掌权,可是皇上自己的势力也不小。虽压不过太后,但是皇帝就是皇帝…… 徐蓉咬了咬唇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了,余恙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当然可以把师妹送进宫,到时候师妹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可就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办了。若是你们私下扣了师妹,想来家师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你师父是谁?”徐蓉不屑的挑眉的看着余恙,认为他就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人罢了。一个村姑的朋友,能有多厉害? 这时远处的马蹄声传来,余恙看着徐蓉勾唇一笑。 而安云思一直观察的都不是徐蓉,是她身边的容熙。 她脑子闪过了很多疑问。为什么容熙知道的这么多,为什么容熙在提到皇宫的时候目光又冷了一度。容熙到底是什么身份?她隐隐有种预感容熙的身份并不简单。 容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安云思,看着她目光中的疑问和茫然,容熙心下一紧。 安云思并不是笨,她只是不愿意把这个世界想的复杂,也不愿意与人勾心斗角。但是这些不代表她愚笨。 容熙抿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身世告诉她? 另一边马车已经停下,当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之后,徐蓉当即脸色一变瞬间惶恐不安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蓝颜祸水 22. 徐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爹爹会来这穷乡僻壤之地,而且还带着怒气。 安云思扭头看去她不认识徐蓉的父亲,但是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她可是认识的。一边惊讶于不知道褚白是什么时候走的,另一边更惊讶师父竟然亲自过来了。 “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安云思惦念着温老的腿,立马走过去扶着。温老很是开心的捋了捋胡须:“这几次的施针效果明显,许久没出来活动活动了。老四慌慌张张的跑回去,说有人抢我的小徒弟,我哪里还坐得住?” 一旁的徐县令闻言连忙作揖道:“不敢不敢,都是小人管教无方。” 温老没再说话,安云思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县令会这么怕温老。容熙看着安云思茫然的神色,决定找机会好好给安云思讲一讲关于温老的事。 徐县令过去呵斥了徐蓉,再三的跟温老和安云思道歉之后就把徐蓉给带回去了。王婶和周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衙役已经退的干干净净了。 路上徐蓉还有点不高兴,冷着脸质问着:“爹,为什么要对那个老头子低声下气的,最后你居然还给那个死丫头认错!” “你懂什么!你说的那个老头子,可是先帝亲封的名医,赐了一块金匾写着悬壶济世。更有先帝赏的免死金牌,招惹他的徒弟你不想活了?” 徐蓉吓得脸色发白,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个死丫头的师父这么厉害?” “何止,她的大师兄霍迟如今在宫中做事。虽说人不在御医院当值,可是满京城的谁敢不卖霍迟个面子?蓉儿,你可是要进宫当妃子的。万万不用跟她一个野丫头计较那么多。平白折了身份。” 徐蓉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低眉顺眼的说道:“是,爹爹。女儿知道了。” 徐县令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徐蓉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爹爹,如果皇上执意不肯选秀呢?” “这点你放心,如今太后掌权。皇帝年幼,不及弱冠哪里斗得过太后娘娘呢。” 徐蓉觉得爹爹说的有道理,一想到日后进宫荣宠一生也不免羞红了脸。 温老一来,这院子里倒是更热闹了。温老心疼小弟子,见她跟赵氏那么亲,也就不忍心的让她一直在自己那边住着。想着自己腿上的病如今就差外敷的药了,也就让安云思住了回来。 安云思自然喜不胜收,从她穿越过来就是赵氏一直照顾着她。也是一直生活在这个小院里的。忽然离开那么久,她都不适应了。 “容熙啊,我瞧着思丫头很喜欢我那边的秋千。我让余恙和褚白去找材料了,准备在这边再搭一个。” “温老先生客气了,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温老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说道:“霍迟那天回去之后便跟我说了你的身份,没想到竟是故人之子啊。这些年你是受苦了,若是你想回去我会想办法为你联络的。” 容熙挑眉问道:“您……认识我娘?” 温老点了点头,握着容熙的手说道:“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活泼的紧,你可一点不像她。她啊,经常跑到我的医馆来帮忙哪里像个丞相府的女儿。” 容熙忍不住想象着自己娘的模样,可是那抹虚影却如何也瞧不清了。他没有见过娘亲,一直被奶娘带大。直到五岁那年奶娘死了,自己也被人捂了嘴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浑身是伤的躺在了赵氏的家里。自此,改姓为张与山野相伴。 “你也别太难过,早些年京城内……” “温老先生,这些事先别告诉思儿了。她活的简单,我又太过复杂了。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接受的了。” 温老先生对容熙也是满眼的疼爱,许是爱屋及乌一般:“那你不打算回去了?” 容熙点了点头:“不急,是我的只会是我的。” 看着容熙眉宇间的阴沉算计,温老也只能心里默默叹息。 安云思好奇的瞥了一眼容熙,他什么时候和师父走的那么近了?忽然想起来之前和霍迟也是,本来剑拔弩张的最后也成天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这儿又小坐了一会儿,温老就要回去了。赵氏想着留他们吃顿饭也被温老婉拒了。 又回到自己家了,安云思明显开心了不少,尽管温老那边也很好,但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美滋滋的在家睡了一晚上,翌日一早就有访客来了。 安云思从炕上爬起来准备洗脸的时候,就瞧见霍迟拉着容熙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容熙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知道霍迟怎么忍受的。 “太后那边放权了。如今皇帝一人独大。我说,你不打算现在回去?你是不知道当初你家里给你办丧事的时候,那小子偷偷摸摸哭的可惨了。” 容熙想了一下记忆中那个孩子的模样,难得脸色柔和了半分。 “他也不容易,太后这次怎么就这么老实的放权了?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她那个女儿犯了错,母家更是被查出来受贿欺压百姓。事情被闹大了,那八公主还对楚沉酒下手了。你也知道,如今西北战事的风波还未平息。所有人都知道楚将军立了大功,这个节骨眼上暗害楚沉酒百姓能同意?事情压不住了,满城传言太后垂帘听政。民心不稳,太后也只能让皇帝公事公办处理了她母家,自己也缩在后宫了。” 容熙冷笑了一番,想必那个女人也被连累的不好过吧。 霍迟是真的想让容熙回去,可是容熙的这反应也不像是要回去的样子。难不成他真想在这儿山野之间过一辈子? “你就真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想法?毕竟你母亲……” 容熙摇了摇头,打断了霍迟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只有他自己,那么他肯定会想办法回去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可是如今他身边还有个安云思,这丫头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样子,回去?她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端康王爷如今身体如何了?” 霍迟叹了一口气,道:“也就那样拖着呗,无数珍贵药材吊着。” 容熙心下微动,心中了有了思量。只是这件事他还要再斟酌斟酌。看了一眼安云思,轻轻摇头笑了笑。 霍迟也知道容熙现在顾忌些什么,只是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 “你可要早做打算,我都能认出来你。你的名字也没有刻意隐瞒,若真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到时候你们都是措手不及。” 容熙点点头,“我知道,多谢。” 霍迟拍了拍容熙的肩膀,笑道:“你娘当初可喜欢给我带桂花糕了。如今我能照拂你一点,也算是对她的报答。” 容熙眼神暗了下来,霍迟也知道他这是想起娘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还有件事麻烦你。” 沉默了一会儿,容熙忽然开口说道。 “你说。” 当初容熙的母亲也算很照顾年纪不大的霍迟,现在他既然找到了她的儿子,那自然能帮的就帮一把。 “帮我找一个人,我昨天去饭馆的时候听说要开武林大会选武林盟主呢。” 霍迟点了点头,他朋友多。从官场到江湖三教九流朋友也是不少,颇有当年温铭善的风范。 容熙把要找的人的特征和信物一并交给了霍迟,霍迟也不推脱当即就派人去办这事了。 安云思平时起的晚,早饭都不是跟大家一起吃的。正在啃着饼呢,就见霍迟离开了。 “你和霍迟什么时候那么熟了?说了那么久的话。” 安云思眨着大眼睛看着容熙,容熙挑眉挤开了安云思自己坐在了她旁边。好在这是长板凳,坐着也不挤。 “有些事我不太想让你现在就知道,如果日后知道了些什么自己别去乱想。” 安云思看着容熙,又咬了一口饼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你直接告诉我多好,免得我还要从别人嘴里听来。” 容熙给安云思倒了杯水,淡淡的说道:“终归不是些好事,我不想让你沾染了那些污秽。” 安云思愣愣的看着容熙,总感觉容熙说这话的时候,眉宇之间更是阴沉。却还有这一丝无奈和酸涩。 她不免更加的好奇了,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如此冷傲孤僻? 默默的接过容熙递来的水,她捧着碗悄悄的看着容熙的侧颜。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了解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是孩子,这个人要比实际年龄成熟的多。 可就是这份成熟,才让安云思心疼起来。 这份狠厉和孤傲若不是收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和打击,是不会这样的。 就像她,胆小怕人寡言都是因为幼年的生活环境造成的。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想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是你的事情我就不会觉得是污秽。容熙,我想帮你,无论是你的寒毒还是其他的,我都想帮你。” 这一瞬间,容熙看到了安云思眼中的坚定和决绝。她的这一份胆气,为他而生。 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这是安云思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温柔和开心。这抹微笑让她着了迷,谁说只有女人才是祸水的。 第二十三章 月下的心动 23. 小村子本应该是宁静安详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几天村子里忽然疯传起来了关于安云思的谣言。 有说安云思是巴结到的那位名师,也有人说赵氏一家的钱都来路不明。甚至更为难听的话,说什么安云思许给了霍迟他们几个。 安云思对这些反应一向迟钝,前世她就是被班级里的人一直说着闲话。早就麻木了,但是容熙听得却烦得很。 “大妹子啊,你看看你家容熙把我们家大壮打成什么样子?” 赵氏看着那个比容熙还大两岁的孩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了一眼容熙,问道:“怎么回事?” 容熙抱胸冷眼看着大壮和他娘,凉丝丝的说道:“一群八婆传那些谣言就算了,一个男人也学长舌妇真是有趣。” 一句话直接骂了所有背地里说安云思的人,容熙知道赵氏心软随即冷声道:“我劝你们赶紧滚,别让我第二次动手。” 大壮吓得一缩脖子,他娘看见了觉得丢人伸手拍了一巴掌看着赵氏也不作为,扭头骂骂咧咧的走了。 从这之后,风言风语愈演愈烈。 安云思只要出院门就会被指指点点,纵使是安云思也有点心烦意乱了。 这天赵氏回来,眼睛还泛着红。张卫瞧见了,很是心疼:“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赵氏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快去做饭吧。一会儿孩子们回来了。” 安云思和容熙上山去了,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张卫站着不肯动,赵氏劝了两句也劝不住他。瞧着自己不说实话怕是糊弄不过去了,这才叹了一口气。 “刚刚去李屠夫家里买肉,不卖我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说那些难听的话。还有不少帮腔的,当初咱们家里对他们哪点不好了?这两年没落了,的确找过他们帮过几次忙,可哪次是让他们白出力?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咱家好呢。” 说完赵氏又开始抹眼泪了,容熙和安云思刚走门口就听见赵氏说的那些,容熙冷着脸手里还拎着斧头呢扭头就出去了。 赵氏一看就慌了神,容熙的性子他们还能不知道?说要杀人就绝对不会留着活口。 “思丫头,快去拦住他别让他闯了祸。” 安云思一愣也追了出去,张卫抱了抱自己的妻子也忍不住叹气:“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们娘仨。” 容熙走的快,安云思跑了好远才追上。容熙冷着脸,眼里一股狠厉让安云思都胆怯了起来。 “容熙,你不要走了,我跑不动了。” 安云思喘着大气,累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喊完这一句也只能停下来缓着气息。 容熙转身就看到了辫子都跑散了的安云思,抬脚走了过去。 容熙刚伸手扶着安云思,就被安云思拉住了:“容熙,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既然他们不懂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方法。” 容熙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冷漠可是不减分毫,一看就知道不是随便说说的。 “什么以暴制暴,我就知道娘被你吓到了。走吧,先回去。” 安云思拽着容熙就要往回走,容熙巍然不动拽了半天也没拽走半步。 安云思想了想,也没办法了,看着容熙的眼睛都泛了一丝可怜兮兮:“容熙,我真的走累了。” 容熙这才想起来,安云思已经在山上走了好久,看着她眼中的微红容熙叹了一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把斧头放下,然后半蹲在安云思的面前。安云思脸色一红——不是吧,又要背? “快点,不是累了吗?” 语气凶得很,安云思连忙爬了上去。容熙起身一手顺便还把斧头拎了起来,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安云思的下巴放在了容熙的肩膀上,看着容熙冷峻的侧颜嘴角微微一笑。 “容熙,我们搬走吧。” 轻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容熙脸色更冷了几分。可是耳尖却不自然泛红。 “闭嘴,回去再说。” 安云思识相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赵氏看见两人回来,也知道安云思定是把人劝住了。赵氏这会儿已经在做饭了,安云思瞧见了就从容熙身上蹦了下来去帮着干活了。 正好晚饭做好的时候,霍迟过来了。 安云思悄悄的注意着,果不其然霍迟跟自己和爹娘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找容熙去了。 安云思心下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忍不住偷偷跟了过去。 在屋子侧边的霍迟递给了容熙一封信。 “你知不知道你找的人是谁?” 容熙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他也是路过,关于他的身份他没说过。” 霍迟笑了笑,说道:“他还把这个托人带回来,说是给你的。” “他到底是谁?” “你应该听说过青山埋骨季言辞吧?” 容熙点了点头,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在几年前,以一人之力血洗柯家庄。几百余口无一生还,自此季言辞一战成名。 “真的是他?” 容熙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个人江湖传言都道他冷酷无情,是个杀人魔头。若真是他,当初怎么会传授自己内功心法让自己多活了这么些时日? “的确是他,而且他也成功了打败各个势力一跃成为了武林盟主。” 安云思在墙角听得云里雾里,之前讨论朝堂之事现在又在说些江湖事。这俩人怎么就那么多共同话题呢?安云思还在发着呆,容熙和霍迟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拐弯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安云思。 这下安云思也惊到了,她偷听容熙说话容熙会不会恼羞成怒又要杀了她? 看着安云思慌张恐惧的表情,容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霍迟耸耸肩,把空间留给了二人,自己进屋去了。 “就这么怕我?”容熙原本以为他和安云思关系已经缓和了,至少安云思不像以前一样,躲着自己。可是看到安云思这样的表情,他觉得他们之间的信任简直不堪一击。 “我说了,不会再打你。” 说完容熙也没什么好脸色的走了,安云思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容熙。 她怎么感觉容熙不是因为她偷听生气呢? 吃饭的时候,安云思忍不住偷看容熙,她是真想知道容熙到底为什么生气。 赵氏没发现她的这些小动作,倒是安云思先发现了赵氏的情绪不太好。 “娘,你觉得西村那边怎么样?” 赵氏勉强笑了笑,说道:“那边也不错,离着镇子里也近。” 安云思咬咬唇,下定决心般的开口了:“娘,我们搬去西村吧。到时候我去镇子里给您盘下一个店铺,你和爹爹想做什么买卖都成。” 赵氏闻言一愣,心下思量着安云思这话的可行性。 霍迟在一旁帮着说话:“赵姨,要是你们能去西村可就太好了。我那几个师弟可都盼着穿新衣服呢。而且师父他老人家也想师妹,师妹日后少不得要跟着出诊或者去镇子里的医馆帮忙,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您瞧着也心疼不是?去了西村那地方离着镇子近,也方便些呢。” 赵氏犹豫了一会儿,只能先说道:“先吃饭吧,我考虑考虑。” 安云思也不急着催赵氏,老老实实的吃饭了。吃完饭第一次没有去管碗,而是拉着容熙出去了。 她得搞清楚容熙为什么生气,她不想承认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关心容熙,关心他的一切。不再单单是为了让赵氏心里舒服,她很清楚自己似乎对这个实际年龄比她小很多的容熙有了好感。 她也不知道这种好感能不能称之为喜欢,她不懂感情的事。但是她清楚,容熙的态度她很关心。 “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偷听还是什么?我想,你必须要告诉我。你让我自己想,我是肯定想不明白的。” 容熙看着安云思的模样,她的眼里满是讨好和真诚。 纵使之前有满腔怒火,这会儿也只剩下心疼了。 “傻瓜,这些事我并没有刻意瞒着你。你想听你好奇我理解,但是你为什么那么怕我?” 安云思一下子就明白了,容熙为什么生气了。容熙之前就说过不会再打她了,而她当时还露出那样的表情也难怪容熙会生气了,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容熙么。 “我那只是本能,习惯了。并不能代表什么,就像有的人怕狗,明知道狗狗不会去咬他可是就是怕。这道理是一样的。” 容熙脸色更黑了,低头看着安云思,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安云思只要微微一动,就能触碰到容熙的脸或者唇…… “安云思!你这个比喻可实在是不怎么好。” 安云思一愣,而后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这个比喻……好像在说容熙是狗一样。 “对,对不起。我……” 啵! 安云思没说完的话被脸上的温度给挡了回去,月光下的容熙那张脸格外的好看。 容熙扭头走了,安云思还愣在原地。刚刚容熙亲她了? 大脑像是短路一般无法思考,脸上也爆红了起来安云思算是知道什么叫小鹿乱撞了。 第二十四章 下定决定 24. 深夜安云思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容熙亲她的时候的场景,脸上的绯红一直没有退下去。容熙也是难以入眠,他甚至很清楚安云思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可是他丝毫不介意。 不管现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只要是她就好了。 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各有所思。外面秋风萧瑟,可是两个人反而感觉有暖暖春意。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各自进了梦乡。 安云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前世今生的记忆交错,时而是被背叛的撕心裂肺时而是月下甜蜜亲吻。开心的痛苦的回忆交织在一起,这梦实在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是不好。 容熙有早起练功的习惯,而安云思则是赖床一般都是张卫下地干活的时候才会悠然转醒。只是今天这会儿日头都已经升起来很高了,安云思还没有出来。容熙不免有些担心,随即皱着眉头进了屋子。 安云思缩在被窝里,容熙凑过去把她拎起来:“起床了。” 平时要是她听到这话早就醒了,只是眼下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容熙惊觉不对,看着安云思微微泛红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烫的吓人,竟然是发烧了。容熙拧着眉,把她又塞回被窝里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转身出去。 赵氏这会儿正在屋子里忙着几件衣服的活计,容熙也不想让娘受累自己便动手烧起了热水来。 虽说容熙砍柴生火的事情没少干,可是这煮药却是第一次。赵氏虽然读过的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君子远庖厨的道理。所以容熙也就会生火,煮饭炒菜熬药当真是两眼抓瞎了。 而且他也不认识什么药材的,只能去厨房里拿了两块姜比划着扔进了锅里。 许是来回容熙的动静太大,倒是惊动了屋内的赵氏。一出来就看见容熙蹲在灶台前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盯着锅内的水。 “熙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氏看着大铁锅内小半锅的水里面放着两块整姜不免好奇的出声问了一句。 “思儿发烧了,我在煮姜汤。” 容熙对赵氏很是尊重,脸色缓和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赵氏一方面很是担心安云思可是另一方面看着儿子这么煮姜汤内心也不免觉得好笑:“让娘来吧,你这煮完了思丫头喝了也不起效不是白煮了?”说着就把锅里的姜捞了出来,而后又舀了几勺子水出去。 去厨房把姜切好又切了点葱白这才又扔进锅里煮了起来。 “思丫头病的严重吗?” 容熙想了想一下,安云思这会儿都还没醒估计是严重便严肃的点了点头。 “她几个师兄不都是大夫吗?熙儿你去西村找他们一下买点药回来也是好的。只喝姜汤哪里能好呢,思丫头我照顾着你放心去吧。” 容熙觉得赵氏说的有道理,颔首道:“娘受累了,我快去快回。” 赵氏笑了一下,别看容熙这孩子面上冷着,可是对他们夫妻俩那真是孝顺极了。当父母的最希望的就是孩子孝顺,她能不高兴吗。 没一会儿姜汤煮好了之后,赵氏就给盛了一碗端进房间。 安云思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浑身没什么力气也难受得紧。这会儿看着赵氏进来了,也正准备撑着身子起来。 “娘给你煮了姜汤,快喝点。” 说着赵氏把姜汤端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安云思知道姜汤对她的病有好处,当下笑了笑接着边吹边喝。 因为这姜汤实在是太热了,安云思捧着碗喝了小半个时辰才喝完。 赵氏想着去买点大骨头给安云思炖了汤补一补,这出去一趟才发现好几家的孩子都病了。 昨晚儿忽然降温,让不少人都生了病染了风寒。 赵氏拎着大骨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户人围在了家门口了。 “哎哟老张家媳妇儿,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大娘,自家有个小孙子平时金贵的不行。老太太是千娇万宠的,别人碰了一下都不行。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过来了?” 赵氏把人都迎了进来,放下骨头轻声问道。 “你家思丫头呢?快让她帮忙看一下我孙子,我孙子这会儿病的一直咳嗽呢。” 赵氏抿了一下唇,脸上带着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思丫头也病倒了。这会儿才喝了姜汤,还没好……” 一个转字还没说出口,那位大娘就说道:“不是都喝了姜汤吗?能病的多严重,我家孙儿咳的一直淌眼泪呢。” 赵氏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你家的孩子金贵自己的孩子就不金贵了吗? 思丫头病的蔫蔫的,一点精神头都没有这个时候了做什么还要折腾她女儿? 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赵氏也没了那副笑脸:“思丫头也还病着卧床不起呢,有这个功夫不如去请一个大夫。” “还说呢,当初要不是你家思丫头非要卖弄,李大夫会离开村子吗?如今村子里没了大夫,还不是怪你们家!” 赵氏这下子更是动了怒了,一个当母亲的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数落自己的孩子。 “李大夫没有医德,为了自己挣钱变着法的给宝丫头吃了会引起的中毒的食物。思儿拆穿了这一点,让你们日后不必再受庸医的欺骗,这会儿你们反倒怪起来她了。” 容熙冷冷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眉宇间的阴狠让众人都灭了嚣张气息。 “李大夫事发是他自己跑的,又不是思儿逼得。做什么要上我家来闹?” 霍迟跟在容熙身后,看着容熙说了这么多话为了护着安云思,倒觉得有趣。 霍迟本来要出去给一个高官看病的,一听说师妹病了当下推了让余恙去了自己来看师妹。也是为了让温老安心,只是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这么一出。 容熙扶着赵氏进去了,霍迟挑眉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人也笑着跟了进去。 这个霍迟手里还拎着几包药,大娘就以为是容熙找的大夫。立马伸手拽住了霍迟:“大夫啊,你快去看看我家的孙儿吧。他……” 霍迟把手抽出来,他不是不给穷人治病。而是霍迟这人办事完全随心。若是不得眼缘,即便人死在了他面前他也会无动于衷的。 显然刚刚这位大娘逼着带病的安云思去给自己孙儿看病的事已经让霍迟产生了反感,霍迟只是浅笑了一下:“我不会治病。” 容熙听着身后的霍迟说谎还不脸红,唇角勾了勾。 安云思喝了姜汤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刚刚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才又醒了。 喝了姜汤发了汗显然要比之前好了一点,只是整个人还是泛着困。 “外面怎么了?” 安云思半坐起来靠着枕头,容熙上前把她又裹紧被里轻声道:“没事,好受点了吗?霍迟过来了,正给你煮药呢。” 从厨房拿出来之前给安云思准备的砂锅,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微抽。 安云思点了点头,嗓子这会儿都有点哑了。容熙让她再睡一会儿,扶着她躺了回去这才和赵氏又出去。 霍迟把砂锅放在了特意搭建的小灶台上,开始准备煮药。 有几位村民还没走呢,见到霍迟熟练的煮药那位大娘又不死心的过来了。 “这药能给我拿回去一碗吗?我那孙儿……” 霍迟摆摆手打断了大娘的话,“这药就是一碗的量,你孙儿病了也去开个方子买药给他啊。站在我家院子里你孙儿的病就能好了?” 那位大娘脸色尴尬了一下,她是占便宜占习惯了。本来想着请安云思过去就不用花钱了,没准连药钱都省了呢。上次宝丫头病了,不也没用她家花钱吗! 霍迟没再继续理她,赵氏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不肯走的村民,又想到这几天的风言风语。赵氏心里有了决断。 张卫中午回来的时候,容熙正陪着安云思呢。安云思这一病睡觉总是不踏实的,而且特别容易渴。在安云思自己下炕摔了一次之后,容熙便守在她旁边不动了。任由安云思怎么劝也劝不住。 午时赵氏做了饭给他们送了过来,霍迟不放心小师妹硬是陪着容熙一起守着。 张卫陪着赵氏吃饭,看着自己妻子似乎心里有事很是关心:“这是怎么了?一直苦着脸。” 赵氏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碗放下了看着张卫说道:“我想搬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 “之前思丫头跟我就提过,可是到底住了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可是你想想之前咱家刚好点那些邻居都是怎么中伤思丫头的,以前还总是当着容熙的面说他活不久。今儿思丫头病了,那些人还要思丫头拖着病给他们家人看病。甚至把李大夫走了的事也推给了思丫头,言语里全是责怪。今儿要不是思丫头的师兄来了,他们指不定怎么闹呢。” 赵氏越说越委屈,他们在村子里虽然不富裕可是从来也没亏欠过谁家,凭什么就这么对他们啊,有点太欺负人了。 张卫和赵氏是后搬进村子里的,难免有些人把他们当外人。 张卫也是对这个村子很是感情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受着委屈的妻子也就心一横:“搬,等思丫头病好了就搬。今儿本来想晚点告诉你镇子里一个木匠铺正喊着我去做活呢,既然眼下出了这事先告诉让你乐呵乐呵。一个月倒也有二钱银子。” 一个月二钱是这个家原先不敢想的,安云思没有行医之前这个家一天也就是卖菜的几个铜板。虽然安云思和容熙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家里送钱了,可是张卫觉得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他还是要出去挣钱的。 霍迟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着,平时他在外人面前规矩极了,装的一副大家风范的做派。可私下里,坐相实在不怎么好看。 “我说季奕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不认你这个徒弟不成?” 季奕就是当今武林盟主季言辞,季言辞只是他行走江湖的名字,霍迟没少打听他可是将他的老底都查了个底朝天。 “也不是,他说当初留下那本心法也没想到能救活我。” 霍迟嘴里的茶都快喷出来了,这个季奕什么毛病看见谁都扔一本内功心法的吗? “成吧,人家可是武林盟主心思不好猜。说起来,还有个坏消息你有点心理准备。” 容熙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靖王爷为身边的妾室请封,求皇上赐个平妻呢。顺便也要为次子请封世子呢。” 咔擦! 容熙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声音不小让睡梦中的安云思都下意识的动了动似乎在好奇声音的来源。 第二十五章 搬迁 25. 安云思这一病好几天才彻底好转了过来,不过也提醒了赵氏天气转凉该给孩子们换上厚实一点的衣服了。尤其山中本就清寒潮冷了一些,于是赵氏趁着搬家采购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下棉花。 这年头棉花着实不便宜,可是为了孩子赵氏这钱花的也痛快。 一家人忙忙活活的收拾东西准备搬迁到西村。 说来也巧,之前霍迟听说安云思有意搬去西村的时候,便留意了那边的房屋土地情况。碰巧有一家大儿子中了举人,举家搬迁到了京城里便有意把村里的老宅卖掉。 霍迟亲自去看了,那院子不小六间瓦房翻新一下就可以住。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漂亮,原先的女主人还颇有闲情逸致的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而且在不远处还有几十亩地,也是要卖的。 当即霍迟就做主花了二百两买了这房子和地,想着送给安云思。 但是安云思没有要,只说这钱算是她借的,日后慢慢还给他。霍迟这么日子也算了解了这一家人的心性,都是不肯占人便宜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安云思手里的银钱不少,之前出诊那一次陈员外可是包了一个大红包。安云思全都给了赵氏让她采买新的家具。霍迟他们几个更是添了点说是当成搬迁之礼。 添的也不多,有的还是些古玩什么的摆着好看,安云思想着便也接受了。 一连收拾了两天,才把新家收拾出来。翻新请的匠人是温老特意从京城请过来的,把本来就别致的小院子打造的更是文雅了一些。温老只说这是送给自家小徒弟的拜师礼,这么一说安云思也不好拒绝了。 温老年轻的时候没少出诊,且看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这么些年下来,温老的家私很是丰厚也不在乎这一点小钱。倒是安云思看着别致干净的院落,心里对温老多了一丝感激。 赵氏和张卫看见这院子的时候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们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漂亮的家。那些花花草草都留了下来,赵氏也喜欢得紧。 容熙看着一家人都高兴,面上也柔和了几分。之前他因为寒毒浑浑噩噩,纵有决绝也是存了死志。当时的他眼前只有通往死亡的路,可是如今一切都好了起来。安云思为着他的病劳心劳力总算有了一点成效,而他也有活下去的希望和想要守护的人。 “霍迟说给你收拾了一间药屋,去看看?” 容熙淡淡的询问着,安云思笑的眉眼弯弯点了点头就随着容熙一起去了。 赵氏和张卫也准备收拾屋内了,买了一堆东西可都要好好的摆放起来。 药屋里面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墙的两边还摆着各类药材,另外两堵墙边的架子上摆着各种煮药的砂罐和处理药材的工具。 里面还有专门煮药的火炉,安云思简直大喜过望,看着那些药材小心翼翼的触摸着,这里面的一切都让她爱不释手。 “师父师兄他们有心了,我很喜欢这里。” 容熙微微一笑,安云思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容熙为她准备的。容熙曾经的身份不凡,纵使年幼便落魄了,可是随身的物件总是有那么几个值钱的。他以前不敢用,是怕为家里带来了祸端。 而现在有着温老这座大靠山在,更有霍迟打着掩护倒也无妨了。瞧着眼前的小姑娘欢喜的模样,容熙觉得这笔钱花的也值。 在村子里搬迁就算是一件大事了,正常都是要摆酒庆祝了。但是赵氏和张卫并不打算摆酒,之前的那些风言风语都让他们一家处在风口浪尖。但是宴请一下亲朋好友还是应该的。 赵氏的娘家是京城近郊村子里的人,当年张卫家中只是一般,在落云村算的上凑合,可是在赵氏娘家的眼里算是贫穷的了。当年百般阻拦赵氏还是心意已决的嫁给了张卫。惹得和娘家关系并不好,出嫁这么些年娘家人也从来没来过人。 成亲那年回过一次家里,但是因为看不上张卫带来的礼物,便给撵走了。新年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赵氏在张卫的怀里哭着过去的。 自从那边以后,赵氏便和娘家不再来往了。收留容熙的第二年,她也曾回过娘家求着娘家人帮忙想办法救容熙一命,她娘家不但冷嘲热讽说赵氏不能生养之外,更是送了一份断绝书来,彻底让赵氏心寒了。 张卫家里就剩他自己了,早些年打仗的时候招兵家里的几位哥哥都被拉去充军了。他年纪小便躲了过去。后来几位哥哥都战死沙场,家里的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郁结没两年双双撒手人寰了。 只剩下一个表弟和一个表妹也都在别的村子里生活着,他们也嫌弃张卫家里穷,不愿意来往。更是埋怨张卫娶了一个不会生养的女子,不能给老张家留后。再他们欺负几次赵氏之后,张卫便黑着脸把他们怒骂了出去。 所以两边都没有什么亲戚,两人只好请一些没少帮着他们的邻居。 赵氏买了不少大鱼大肉,青菜什么的也都新鲜。安云思前世自己也会做饭,便帮着赵氏打着下手。容熙本来也想帮忙,被赵氏和安云思一起推走了。 容熙哪里是来帮忙的,简直就是捣乱的。让他剥蒜都不会,安云思嫌他碍事就给撵到温老的住处去了。 “你们一大家子那么忙活,就你清闲。” 霍迟和容熙也算熟的了,两人结伴上了屋顶手里还拿着一壶小酒。温老的家离着安云思的新家并不远,在屋顶上一眼就能看到自家院子里的情形。 袅袅炊烟起,烟火气十足。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处的友好的邻居,笑着打着招呼说着恭喜的话,颇是热闹。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容熙淡淡的说了一句,端起小酒盅仰头豪迈的喝了一口。安云思说过,他的病喝酒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不在泡药浴的那两天喝就行了。再搬出来之前,安云思特意让他泡了一次药浴,所以现在喝酒倒也没事儿。 “也是,看惯了那些勾心斗争肮脏算计,这样的景象倒是更打动人。但是你娘拼了命给你挣下的,即便你不要也不能便宜了那帮人啊。” 容熙嗯了一声,而后说道:“的确,他们不配碰我娘的东西。” 容熙眼中带了几分阴狠,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忙活着的安云思心中有了纠结。 霍迟阅人无数,自然知道容熙在担心什么,又给他倒了一小杯酒,而后笑笑:“小师妹看着软软弱弱的,又呆又笨。可是这才是她的聪明呢。” 霍迟在见安云思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这姑娘并不由看起来的那么呆笨没主见。那些野人参换一株千纹花加上二十两白银,这可是让安云思赚大发了。她笃定温老想要那批野人参,所以才敢开口要千纹花。 一些不大不小的事,看似都是容熙在做主。其实真正的大事都是安云思在拿主意。这姑娘聪明的着实让人看不出来,处处表现的听着容熙的话,在关键的时候不论做什么决定容熙也都让着她。 霍迟微微一笑,这个小师妹当真是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容熙倒是没想那么多,看着安云思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柔和散去了眼中阴霾。 “她很干净,也许过段时间就得劳烦你们帮忙照顾她了。” 容熙淡淡的说道,倒是让霍迟一顿:“你不打算带她回去?要知道你的寒毒并没有解,她哪里能放心的下你?” 容熙沉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本来关系剑拔弩张的他们已经形影不离了。安云思已经不再怕他了,而他似乎也离不开安云思了。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默不作声的渗入的生活里。连你呼吸的空气都是掺着对方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奇妙。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容熙更担心的事,自己若是回去如果这些事被翻出来,那些人顺藤摸瓜查到安云思不是没有可能。安云思若是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终究不放心。温老虽然通透,可是对于那些算计也是难以招架的。 “你或许应该学着问问她的意见,你还不打算告诉她你的身世吗?不仅是她,我觉得赵姨他们也有权利知道。总归不该让他们蒙在鼓里,到出了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霍迟是真心为了容熙考虑的,为了当年容熙母亲的桂花糕,霍迟也会尽力的帮着容熙。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在他认出来容熙之后就选择了跟他坦白。容熙经历了什么霍迟心知肚明,也能理解他对人的防范和抵触,只有把自己摆出来,容熙才会试着接受。 容熙点了点头,还在想着这件事怎么处理更好,安云思已经蹦蹦跳跳的喊他们过去吃饭了。 “你们下来准备吃饭吧,我去喊师父。” 褚白早就拉着余恙过去了,厨子做的饭都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哪有家里的烟火味呢。褚白是个能闹腾的,也就这师兄能管得住他了。 大院子里摆了好几桌菜,所有人都围在桌子旁边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喝着酒吃着饭。 安云思本就饭量少,吃饭的速度又不慢。最先下了桌,坐在院门口看着远处风景。 容熙也随着她放下了筷子跟了过去,背后的喧嚣并没有打扰到二人的独处。那些人仿佛成了背景画一般,容熙此刻的眼中只有安云思一人。 “吃饱了?” 安云思摸了摸肚子,笑了笑:“吃饱了,娘做的饭菜就是好吃。我今天还多吃了点呢。” 容熙也难得的轻轻笑了笑,“你是应该多视点,不然怎么长个子?” 安云思的身高一直都是她的‘痛楚’,这么些天也没见长多高,倒是瞧着容熙似乎又高了一点,都要追上霍迟了。下意识的撅了撅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容熙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饭桌上的人们依旧开怀大笑,这里的生活其实很简单。有酒有肉围在一起说说话,便是最好的时光。 第二十六章 仙子落 26.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已经彻底的入了秋。这么些日子安云思也长高了一点,但是也还是只勉勉强强到了容熙的肩膀位置。不过安云思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度,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个身体本来就骨架小,也长不了多高。 今天气温格外的低,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北方的天气都是寒冷的。秋风瑟瑟,赵氏看着外面枯黄的落叶脸上有几分担心。 “娘,怎么了?” 安云思手里还捣着药呢,这些日子经常去医馆帮着余恙师兄坐诊,在这个小小的云鹤镇已经小有名堂了,更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看见赵氏这会儿满面愁云的,她自是过去关心一番。 “容熙这孩子天气一冷身子就弱,我是担心他又自己硬撑着。” 安云思心下一动,的确身负寒毒在天冷的时候身子难免受不住。内外寒气交加,能舒服就怪了。安云思想了想笑道:“娘,你别担心。我去瞧瞧。” 赵氏点了点头,思丫头的医术越来越好了,今年有着思丫头在她心里也没那么害怕自己的儿子没了命。 安云思放下了手中捣着的药,去敲了容熙的门。自从扳倒西村,这边的房屋比较多他们就分开睡了。 “容熙,你起了吗?”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容熙起的都很早,其实今儿一早安云思都起来半天了,却一直不见容熙的身影。安云思以为他难得赖床,也没多想还在伸手敲着容熙的门。 敲了有一会儿了,安云思心里觉得奇怪,更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便伸手推开了门。 进了内室,安云思惊得连忙大喊道:“娘,去我师父家把霍师兄喊来,霍师兄不在就喊三师兄或者四师兄。” 赵氏一听安云思喊得着急,也是没犹豫的小跑的就去找人去了。 容熙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安云思凑过去伸手把了下脉却被周身的冰冷吓了一跳。幸好还有脉搏跳动,安云思一个人也抬不动容熙,只能先给容熙检查。 霍迟早就带着余恙跑了过来,难得一向稳当的安云思也慌了神,他们也是怕出什么大事。 “熙儿这是怎么了?思丫头,这……” 安云思看了一眼霍迟说道:“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而后又走到赵氏的身边扶着赵氏出去了,一边还宽慰的说道:“娘,您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出事的。您先去休息好吗?有事我再喊您。” 赵氏怕自己在这儿耽误了安云思,拖她的后退再担心也只能点头却也只是坐在外面一脸担忧的看着容熙的房间。 安云思取了自己的那套银针,又回了容熙的房间。 “师兄,帮我烧点水吧。像之前那样,多烧一点。侧室有容熙的木桶。最大的那个便是他的。” 安云思冷静了下来,十分沉着的指挥着。自己则是没犹豫的脱了容熙的外衫,找准了穴道施针下去。 霍迟也知道现在救人为主,帮着余恙一起去烧水准备之后的药浴。 因为容熙的药浴的药方一直都是安云思自己调配的,是最适合容熙补养身子的,所以他也没有妄自插手。 以前都是泡出来的药浴,这次余恙也没多想,煮了满满一锅水。不多时安云思走了出来。 “三师兄这水先别急拿出来,等我一会儿。” 说着安云思顾不得别的,直接奔向了药炉。看着安云思忙成这样,霍迟和余恙都尽量的不去打扰她。 坐在药炉中,安云思挑了几味温补驱寒的药材拿了出去。又去拿了一大把艾草都抱到了余恙的面前。 “先把艾草煮了,水变成绿色的再把其他药材扔进去。” 说完又再度回了容熙的房间,继续为容熙施针。 “咱小师妹给人治病的时候,还真是帅气。”褚白从院子外进来,一脸笑意。 霍迟瞪了他一眼,说道:“容熙昏迷了,小师妹这是着急呢。你安分点,这时候别去惹小师妹不痛快。” 褚白平时顽皮,但是出了事也还是稳当的。立马敛去了笑意,皱着眉头小声问道:“很严重?” 霍迟这会儿也沉着脸,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怕让赵氏听见徒增担心:“也说不好,容熙的病一直都是小师妹照顾的。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怎么会这样呢?即便是因为母体受寒而胎儿自带寒毒,也不应该会是这样啊。” 褚白摸着下巴想了想,而后趁着霍迟不注意窜进了屋子。 “褚白!”霍迟喊了一声,而后见人已经进去了,忍不住叹口气扭头对余恙说道:“你看着点药材,我去盯着点褚白。” 余恙点了点头:“放心吧。” 安云思也没想到褚白会闯进来,这会儿针已经全部施好了她看着褚白问道:“四师兄……” “师妹,你让我把把他的脉。” 安云思一愣,倒也给褚白让位置了。 霍迟刚进来就看到了褚白正在给容熙把脉,安云思脸上还有点疑问,霍迟倒是心下了然了。 “容熙这次昏迷有些蹊跷,即便是天寒了也不该如此之严重。褚白很是善毒,没准真能看出些什么来。”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这几个各有千秋她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怀疑容熙身体之内并非寒毒这么简单,否则不会因为一次天寒就昏了过去。更何况霍迟也说过,容熙内力不低。 褚白把了脉,又翻了翻容熙的眼皮又在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 “怎么回事?” 霍迟这个当大师兄的,对几个师弟很是了解,一见褚白这个神色就知道肯定是他发现什么让他恶心的事了。 “容熙体内有仙子落的余毒,仙子落乃是喜寒之物。之前容熙体内寒毒未清,足以供养这个仙子落。所以一直隐藏在体内并没有出什么事,但是师妹你为容熙排的这几次寒毒,已经将体内寒气渐渐驱散了一些。今儿天寒,体内的仙子落感受到了外面的寒气,自然活跃了起来。” 安云思皱了眉头,不解的问道:“这个仙子落,是什么?” “仙子落是一种活性毒药,遇寒则安遇热便躁。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没想让容熙活着对吗?” 安云思神色平静的吓人,语气也是充满了冷静。她虽然对这些当世毒药不懂,但是她听懂了褚白话里的意思。仙子落遇寒则安,也就是说容熙寒毒未解一天,这个仙子落就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寒毒也足以拖累着容熙活不长久。若是碰巧解了这寒毒,那么容熙体内没有供养仙子落的寒气,仙子落就会爆发毒性…… 无论解毒与否,容熙都是个死。 霍迟和余恙谁也没有接话,他们觉得此时的安云思看似平静其实已经满腔怒火了吧。 安云思静静的看着容熙,容熙那张精致到女人都嫉妒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孤傲高冷,反而脆弱的让人心疼。安云思一直觉得古代不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尤其是深处山间之中。 可是她错了,她不清楚一个人究竟能有多心狠手辣才会对一个孩子下次毒手,但是她此刻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绝对不会让容熙死! “四师兄,仙子落可有解药?” 褚白拧着眉头,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褚白沉默了一会儿,霍迟在一旁替师弟说了下去:“需要至阴之血供养月余。皆是容熙体内阴寒过剩,到时候仙子落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只要给容熙补寒气就可以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容熙,安云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上前将容熙身上的针拔了出来,转手找了其他穴道再度施针。而后转身出去又去药炉配药了。 既然是补寒气,那么那锅驱寒的药就决计不能再用了。翻捡了几样大寒的药材,安云思坐在小椅子上捣着药。 “师兄,师妹……似乎不太一样了。” 霍迟叹了一口气,出去让余恙把锅里的煮的药都倒了,眼里也闪过阴霾:“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小师妹怕是真的动了怒了。” 褚白听不太懂,只是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小师妹肯定是要生气的,她平时和容熙关系那么好,这次差点就间接害死了容熙,幸好我来的及时。” 霍迟伸手拍了一下褚白,本来想损他两句,可是想想这次的确是褚白立了大功,便笑道:“这次师父可是要好好的奖励师弟了。” 褚白嘿嘿的笑了笑,赵氏坐在一旁不太懂,只是看着这二位都不担心的样子,以为没什么大事,倒也松了一口气。 药炉内的安云思,神情不再是之前那样笑靥如花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深思熟虑。 她天性善良,不愿与人针尖麦芒更不愿勾心斗角的去算计。可如果要是有人敢动她的家人,拼死也绝不姑息! 这一世,安云思想清楚了,这个家她要好好的保护!更要保护那晚月光下,给她心灰意冷的心带来悸动的那个人! 第二十七章 不堪的曾经 27. 重新施的针又配上新的药浴,直到下午容熙才悠悠转醒。容熙醒过来看了半天除了和霍迟大眼瞪小眼之外,就没看到别人了。 容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开心让霍迟忍不住出声:“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是因为小师妹不在?” 容熙懒得理他,刚要起身就被霍迟拦住了:“你这才醒就要起来?再躺会儿吧。” “没事了。” 容熙冷冷的应了一句,霍迟微微一挑眉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闻言,容熙才坐在了炕上看着霍迟神情淡淡的:“你知道?” 霍迟也没瞒着什么,把来仙子落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容熙,而安云思此时正在药庐里研究药方。 仔细翻阅着这个世界的医术,脸上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让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容熙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安云思这个样子。他也没出声安云思也没发现。她现在的精力可都是放在了医书之上。仙子落一事提醒了她,不能因为前世的医术好就得意忘形,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是她不知道的。 有许多是还要她继续学习的,翻书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容熙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叹气,过去给她披了一件外衣。 “你醒啦?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容熙摇了摇头,尽管他现在体内内力翻涌,可是看着安云思这副认真担心的样子,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先回去躺着,我煮好了药给你端过去。” 容熙这才发现那边药炉里还煮着药,看了一眼那药罐容熙抿了抿唇出去了。只是他也实在躺不下去了,便去找霍迟去了。 安云思瞧着容熙走远了,这才从一旁翻出一个小匕首来往药罐前走了过去。 “今日可多亏了褚白发现的及时,不过师妹也真够聪明的,当即就换了穴道又配了药浴的药方。” 霍迟在一旁坐着,感叹容熙真的是命硬。从小就大难不死,到了现在依然如此好运,除了为他捏了一把汗之外,不由得羡慕容熙的运势。 “那他现在煮的药是什么?” 容熙一愣,他还以为那个药才是药浴里需要的东西呢。既然不是药浴,那是什么? “那个是你要喝的药,小师妹心急估计是想早点把你体内的仙子落驱除掉吧。” 霍迟还留了半句,仙子落需要至阴之血来供养的事他没告诉容熙。小师妹千叮咛万嘱咐这事不能跟容熙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小师妹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只能帮着瞒住了。 这未出嫁的女子的血自然是至阴之血,只是常年累月的下来难免供养之人身体会亏损。霍迟也知道小师妹是打定了主意会用自己的血来替容熙解毒,轻叹了一口——可惜了,这么一来这身子终究是补不回来了。 霍迟心里有事,容熙心里也是百般想法。两人都各有所思,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安云思这会儿药已经煮好了,正端着药从药庐出来。霍迟瞧见了连忙上去帮她一把。霍迟下意识的看了看安云思的手腕,见她神态自若便帮着把药端到了石桌上,而后说道:“既然容熙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谢谢大师兄了。今日的事多亏了三位师兄。” 霍迟摆了摆手,柔声道:“自家兄妹,别说那么客气的话。” 说罢,霍迟便走了。余恙和褚白早就回去了,这会儿院子里就剩下了容熙和安云思。 安云思回头看着容熙盯着药发呆,走过去说道:“药趁热喝,我有点累了先回屋了。” 容熙点头嗯了一声,便端着药喝了起来。安云思回了屋,坐在桌子前盯着自己的左手腕发呆。 她也知道长期这么放血身子会亏损的厉害,可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缠好了,好在药庐的东西齐全,她还顺便给自己弄了点止血的草药敷着,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什么。 霍迟慢悠悠的回了温老的住处,余恙和褚白一直坐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回来褚白连忙凑了过去。 “师兄,容熙醒了?小师妹她……不会真的用自己的血吧?” 霍迟想起这个就心烦,语气都沉闷了起来:“还有别的办法?小师妹满心都是想着怎么救容熙,你们两个没事都去弄些补血的药材给师妹送去吧。容熙那药一天要喝两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补得回来。” 其实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这哪里是药材能补回来的。一时间三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了。 余恙最是寡言,但是这会儿也没一直沉默着。 “刚刚我就想着,这阴血也不一定要人血才可以的吧?” 霍迟坐下来倒了杯茶说道:“动作的血多半都是温性的,若是随便什么动物的血都能供养仙子落,那这毒药也就不能称为最阴损的毒药。” 褚白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这仙子落也是需要人血来喂养的,再被人服食之前也只能女子的血来浇灌它,以免它枯萎。制作成了毒药之后,更为刁钻。这毒能在他体内也不知道有几年了,只怕是用的血也不少。” 霍迟心下一动,轻声道:“最少也有九年了。” 褚白不愿意再说了,只是眼下想不到替师妹分担的办法,三个人都不免焦虑的很。 赵氏知道的不多,只以为容熙只是旧病复发又让安云思给治好了,于是便欢欢喜喜的做着饭。安云思在屋内休息了一个时辰也出去帮忙去了,只是赵氏要帮忙煮艾草的时候,安云思给拦住了。 “娘,不用再给容熙煮艾草了。短时间内是不太需要了。” 赵氏不懂这个,但是在这方面她全听安云思的,她还当着容熙身子已经好了,便笑着说那要多做几道菜犒劳安云思。 晚间霍迟还是来了一趟,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单独找了安云思。 “这个给你,我让厨子熬的鸡汤。你自己的身子你注意点,我问了褚白了,一次倒也用不了太多的血。” 安云思笑着接了过来,说道:“劳师兄们记挂了,没事的我有分寸。” 霍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转身走了。 安云思放下食盒看了看里面的一大碗鸡汤,眼角带着笑意的捧着小碗盛了鸡汤开始喝了起来。 容熙瞧见了也没觉得意外,温老本就喜欢往这边送东西。这会儿送了一碗鸡汤过来也不奇怪。自己端着一杯茶坐到了安云思面前看着她喝鸡汤。 “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喝点?” “你喜欢喝?” 安云思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小勺笑道:“还行,挺好喝的。”抬头看了一眼容熙犹豫了一下,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给你下毒的人是谁?” 容熙一愣,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他要告诉安云思吗? 安云思一眼便出了容熙眼中的忧虑,只以为他不方便说呢:“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不是不方便,只是……罢了,你终究要知道的。” 安云思抬眼看着他,容熙伸手把自己挂在胸前的玉佩从衣服里扯了出来顺手摘下来递到了安云思的面前的。 “我其实是靖康王府的长子,我娘是当今丞相之女。” 安云思眼中的不可思议和脸上的一脸震惊足以说明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那你为什么流落乡间?” 她可没忘了赵氏跟她说过的,把容熙抱回来那天容熙就剩下那么一口气了。既然是皇亲,怎么会那么惨呢?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我奶娘一直保护我到五岁。后来奶娘也被陷害丢了性命,靖康王有很多妾室,其中一个母家也算是有点权势。我娘的死跟她逃不开关系,我也是被她私下找人绑了而后扔了出去。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以为我死定了。” 安云思叹了口气,而后目光有些坚定的说道:“可是你没死,这么多年寒毒你都撑过来了,仙子落也没能要了你的命。” 容熙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许阴狠:“是,所以思儿,我也不想放过他们。前些日子霍迟跟我说,靖康王上奏要请封那个女人为王妃,她的儿子为世子。对于那个世子之位,我不感兴趣。但是那王妃的位置,是我娘的。她不配!” 安云思知道自己没办法感同身受容熙的痛苦和恨意,但是她非常能理解容熙的心情。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有我在,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 容熙也没想到安云思会这么说,毕竟这条复仇之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安云思看着他眼神中的一丝错愕,莞尔一笑:“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想我也会去报复的。你说的对,那些人不配动你娘的东西。更何况,他们这么害你,我……也很生气。” 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小声,但是容熙还是听见了。 笑,自嘴角绽放。 安云思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一次一次的救了他,更愿意与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十八章 褚白叛变了 28. 容熙的身世一直是他的心头病,如今已经尽数告诉了安云思,安云思心里有了底日后他做什么也能放开手脚。而且安云思还有温老的庇护,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师妹,今天三师兄去京城办事了,让我带着你去医馆。听师父二师兄要回来了。” 褚白穿着赵氏新送去的衣服,心情愉悦。 安云思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听说二师兄回来了她也高兴的很。二师兄莫瑜平日里最爱说话了,虽然有的时候嘴巴很坏而且喜欢以貌取人,但是他的心肠不算坏。之前听说京城里似乎谁家的公子哥骑马摔断了腿,这才请二师兄去了。 “我陪你去。” 安云思还没走几步呢,就被容熙拉住了。自从上一次他昏迷之后,赵氏便决计不肯他去上山砍柴打猎了。他知道娘这是担心他,也不反对什么。 安云思也怕自己不在他身边出了什么事没人照顾,便点头和容熙一起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褚白偷偷的观察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安云思,心下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的给安云思补血。虽说大师兄每日都命人顿了鸡汤给师妹送去,可是这鸡汤能顶什么用啊。 一路上纠结了半天,最后只好把目光打到了容熙身上。 医馆在开门之前还要整理收拾一番,趁着安云思和两个药童在整理医馆的时候,褚白偷偷的把容熙拉了出去,说是买早点去。 安云思也不奇怪,四师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吃个四五顿都是正常的。 “有事?” 容熙神色淡淡的看着褚白,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好奇他在搞什么鬼。 “你先听我说啊,一会儿听到什么都别激动。” 容熙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上次你毒发的事其实我们几个还有隐瞒,只是小师妹说了这事儿不让告诉你。没办法我们几个才没说的,只是我想了想我们几个终究不能一直照顾小师妹吧,所以还是得告诉你。” 容熙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你每日喝的药里,都有小师妹的血。”褚白话音刚落,容熙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难怪霍迟天天送鸡汤来了,也难怪他们几个看自己总是欲言又止的。 “为什么有她的血?” 容熙还是冷静的,他现在尽量在沉住气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才好。 “仙子落需要阴血供养,这未出嫁的女子的血是最合适的。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小师妹一心挂念你。可是这仙子落岂是三天两天的供养就能满足的?容熙,我教你做药膳吧。” 褚白找容熙可不是为了那些事,眼下小师妹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血了,既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那至少可以多帮着小师妹补一补吧?他想的简单,岂是也是最实用的。 比起那鸡汤来,药膳似乎更有效果。 容熙想了想点头应下了,他不能一直让安云思为他付出而自己垫高枕头就什么也不管了。俩人又嘀嘀咕咕半天,这才回了医馆。 安云思还在搬药罐呢,容熙瞧见了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她手里的药罐拿过来帮着她摆好了。 “这么沉的东西,下次别自己动手了。” 容熙语气淡淡的,但是安云思还是感受到了满满的温暖。抿唇不自觉的笑了笑,那心满意足的样子看的容熙莫名的心酸了一下。 这个傻丫头,这么一点小事就感动到不行,他还真是欠她太多了。 一上午的病人也不多,多是风寒一类的小病开几副药就好了也不算累。褚白对这些兴致缺缺,这会儿要是来个身中剧毒的估计他能来兴趣。 这期间也不知道褚白去哪里寻摸出来一本药膳的本子,上面都是记载的各类药膳的做法和用途。还是个手稿,悄悄的递给了容熙。 “这是之前三师兄写出来的,放在医馆有些时日了。刚刚顺便翻翻看到了,简单易懂。” 容熙点点头,把小本子揣进怀里而后说道:“谢了。” 褚白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样子,动作太大惹得安云思转头过来了。 容熙像是没事人一般走了过去,见没有病人了便轻声说道:“忙完了?想吃什么?” 安云思胃口小,这几日更是隐隐有着厌食。也难怪会这样了,失血过多精神头差自然对吃饭也不上心了。 “也没什么想吃的,随便吃一口就好了。” 容熙始终冷着脸,伸手拉住了安云思胳膊把她往外拉。但是动作也还是轻柔的,尽量不伤到她。 “那就去看,看到有想吃的为止。” 安云思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褚白,褚白连忙从架子上拿出一本医术佯装翻看的样子。直到两个人除了医馆,才随手又把医术塞了回去。 “四爷,您也该吃饭了。” 药童凑过来小声的提醒道,褚白咂咂嘴:“去饭馆给我带几个菜回来,小爷我要在医馆吃。” 那药童闻声连忙去办了,褚白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没个正行。 以前安云思没拜师的时候,温老可是最宠褚白这个小徒弟的。几个徒弟那都是在温老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温老一生无妻无子就一个养子霍迟平时还稳重。越到迟暮之年越是喜欢热闹。这几个徒弟难免都娇生惯养大少爷脾气。 但是好在都是能分清是非曲直的人,温老也就更惯着他们了。不做坏事,为人正直其他的都还好说。 安云思被容熙半拉半拽的给带到了医馆,容熙眼下有些不自在了。 “你总是躲什么?” 隐隐感受到容熙的怒气,安云思抿着唇不敢说话了。她总不能说我怕你发现我的伤口吧?容熙握着的那只手正好是左手,虽然容熙一直都没有握到伤口处,但是她还是心惊胆战的。 容熙看着她扁起嘴的模样顿时心软了,哪里还该发脾气低声下气的哄道:“我刚刚语气急了些,别怕。” 安云思哪里知道容熙是故意牵着她这只手的,他生怕路上行人多谁不小心撞到了安云思再扯了伤口怎么办? 容熙放低了身段,安云思自然不是骄纵的人便老老实实任由着容熙牵着奔酒馆去了。 这种小地方的酒馆三教九流的人也多,俩人就坐在一楼的大堂内,容熙随便点了几道菜便等着小二上菜。 “今儿进京的人怎么这么多?” “你不知道啊?今儿楚公子封侯,不少人去给他助阵呢!” 旁边的食客聊着天,说话的声音也大。容熙不动声色的听着,安云思也不扰他悄悄的捧着一碗茶小口的喝着。 “楚公子?哪位楚公子啊?封个侯爷也不至于这么大排场吧?” “你孤陋寡闻了不是?那楚公子可是西北将军楚桀之子楚沉酒,楚将军战死沙场楚公子死里逃生,可是这回到家啊发现这亲娘跟人跑了!跑了也就算了,在知道皇上要重赏小公子的时候又带着她的继子堂而皇之住进了侯府。这次不少人进京,也算是要祭奠楚将军。” “这楚公子当真可怜。” 容熙垂了眉,也不再去听那些消息了。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试探的问道:“你认识这个楚公子?” 容熙摇了摇头,说道:“听说过,他七岁跟着楚将军上战场虽年幼却功勋无数。也算是个奇人了,之前西北战事紧急楚将军一人之力只率领十万兵马镇守……可惜了。” 容熙叹了一口气,新帝年幼太后掌权有些事皇帝也力不从心。这才导致了一位名将战死沙场,差点连唯一的儿子都没保下来。若不是那些人对楚将军忠心耿耿,怕是这会儿父子俩已经黄泉相会了。 安云思听不懂这些,也就不问了。瞧着容熙这一天似乎心情都很烦闷的样子,她也不想去惹得不痛快。 “这位小妹妹,能麻烦问你一件事吗?” 安云思正发呆呢,身旁就有一道轻柔的声音飘过来。抬眼望去,是个很漂亮的女子。生的格外的端秀,安云思心下想道:也难怪说话都这么温柔了。 “你问吧。”安云思笑了笑,这位女子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觉得她很亲切。 “是这样,你的这身衣服是在何处买的?能否告知一二?” 安云思眨了眨眼,轻声道:“这是我娘做的。” 那位女子似乎失落了一下,但是随即又问道:“那请问你家是开裁缝铺的吗?或者是绣庄?” 安云思摇了摇头,那位女子严重更是有些遗憾。 那位女子没再说什么了,转身上了二楼包间。安云思瞧了一会儿扭头对容熙说道:“刚刚那位女子似乎别有来头,不过长得真是好看,说话也好听。” 容熙刚刚也看了两眼,所有外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样子。他也懒得去分什么美丑,他们长得如何关他屁事? “嗯。” 不过安云思跟他说话,他即便没什么想说的,还是会应一声。安云思早就习惯了容熙的寡言少语,自顾自着的念叨着。 第二十九章 许下的承诺 29. 医馆的事向来不多,下午便早早的回了家。安云思他们回家的时候,赵氏正准备做点糕点给两个孩子吃呢。现在家里条件要比以前好了一点,赵氏自然乐意让孩子们都吃的好一点穿得暖一点。 “快进屋去看看,娘给你们俩做了一身厚实一点的衣服。这天气越来越冷,别再冻着了。” 安云思甜甜的笑了笑道:“谢谢娘。” 赵氏也是满是幸福的笑着,她觉得自己绝对是世界上运气最好的人。有一个丈夫对自己不离不弃,而且还体贴自己。两个孩子虽然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比有些亲生的都要孝顺。 安云思毕竟是一个女子,对新衣服什么的自然是充满了欢喜。看见炕上摆着两身衣裳,安云思错过去仔细瞧了瞧。 一件是红色的一件是蓝色的,也和身上的这身款式差不多,简洁方便不繁琐又不失美感。容熙伸手拿了那件墨蓝色的长袍,又看了看安云思手中那件红色的长裙,眼中莫名多了一抹高兴。 鞋子依旧是低调不张扬的黑色布靴,里面还夹着一层薄薄的兔绒,这是之前容熙上山打猎然后张卫从兔子身上处理下来的。 安云思扭头就要进屋去试试新衣裳,容熙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伸手把这件长袍放回了炕上。倒是从自己的怀里翻出那本药膳谱看着。 “娘,教我煮粥吧。” 安云思还在屋里没出来,容熙看了半天药膳谱最后只能揉着眉心去求助自己的娘。 “怎么想起来学这个了?做饭的事娘来做就好,哪里用你帮忙。” 赵氏和蔼的笑着,完全没有想过要让容熙下厨。 容熙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揣着药膳谱去了温老的家里。温老的家里倒是有不少厨子,想来教他做一个粥应该不难。 安云思跑出来的时候容熙已经出去了,只好拉着赵氏笑着问道:“娘,好不好看?” 赵氏很是满意的看着安云思,这身衣裳很是适合安云思,尤其是安云思的肤色还偏白一些,看了一会儿赵氏就皱起眉头来了:“这脸色也苍白了些,晚上娘给你做顿好的补一补啊。” 安云思点了点头,又跑回了屋子坐在了桌子前伸手把铜镜放到面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色,安云思撇了撇嘴——有这么明显吗? 门外忽然有马车施停的声音,安云思将镜子摆回去而后便出去瞧瞧。 马车停在了自家院前,安云思心下好奇赵氏也是不明所以。娘俩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外面,直到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安云思才缓过神来。 “怎么是你?” 来的女子正是今日在酒楼里遇到的那个询问衣裳的女子,安云思很是惊讶她怎么会来这儿。 “实不相瞒,我是很喜欢你身上衣服的款式。所以不请自来,多多见谅。” 这女子一看便是家教极好的,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安云思笑了笑,说道:“这位就是我娘,衣服也是她做的。” 安云思忙把赵氏拉到身旁介绍着,赵氏这会儿也听明白了,这姑娘是找自己做衣服来了。 “婶子,我这儿有定金十两,当然布料我也带来了。能请您给我做几身衣裳吗?” 赵氏看着她身后的仆人手里抱着的几块布料,当下点点头说道:“那你先跟我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安云思瞧着自己娘似乎很享受做衣服的过程,心里对租一个店铺的心思也越来越重了。 赵氏正忙着,安云思也不打算闲着自己钻进药庐给容熙准备晚上的药去了。 屋内赵氏正在那位姑娘量着尺寸,听见她咳嗽两声忍不住说道:“瞧你身子骨不太硬朗,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可要多穿些才好。” 那位姑娘微笑道:“我这儿是老毛病了,一到这个季节就这样。” 赵氏是个心善的,便多关心了两句:“可有找大夫瞧过了?我家思丫头医术可好着呢。” 正说着呢,外面褚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褚白年纪也小,跟容熙一个岁数。刚刚十四岁,在赵氏眼里也是个孩子。自从搬过来之后褚白三天两头过来蹭饭,平时也活泼倒也没少逗赵氏乐呵。 “赵姨,我师父进京去了。家里就剩我自己一人了,您让我来蹭几天饭呗?” 赵氏闻言笑了笑,这会儿也褚白也闯了进来。他也没想到这屋里有人,还以为门口的马车是来找安云思的呢。 “有客人啊,那您先忙着。我去看看小师妹。” 那女子似乎认出了褚白,连声喊道:“请问你是善仁医馆的大夫吗?” 褚白点了点头应道:“我是啊,怎么了?” 那女子抿了抿唇,而后说道:“那不知道霍迟霍大人可在这儿?” “不巧,他也进京去了。你有事去京城里找他呗,看病的话我小师妹也可以啊。”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褚白见她没啥要说的了,便就出去了。 这会儿容熙正坐在安云思面前看着她熬药呢,安云思神情有些尴尬,眼下药已经煮上了,就等着往里放血了。可是容熙一直盯着她,她哪有机会放血…… “要不你出去等我?” 安云思想了想,还是小声的张口询问了一下容熙。 容熙看了一眼那药罐点点头起身出去了。褚白还要往里闯呢被容熙揪着给拎了出去。 “诶,我说你跟我家厨子学那么久,学会没有?” 容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作声。褚白也知道容熙现在心情不好,吹了个口哨给自己找消遣去了。 女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坐在院子里面色清冷的容熙,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容熙的容貌太过惊艳了,甚至比女子都让人觉得养眼。不过此女子还是极有分寸的,稍微停留了几秒目光便转移了。 “那就有劳您了,三日后我来派人取衣服。” 赵氏笑着应下了,赵氏指了指药庐说道:“思丫头就在那屋子里面,你去找她便好。别看着她年龄小,其实很厉害的。” 女子莞尔笑了笑,容熙在一旁冷声道:“要找思儿便等一会儿吧,她现在不方便。” 那女子也不恼,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等着。 容熙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便去了药炉:“有人找你。” 安云思一愣,倒也拍了拍手就出去了。容熙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安云思的手腕,眼中不免有一丝疼惜闪过。 刚放了不少血的安云思,连唇色都变得惨白,不过她也没顾得那么多看着院子里那位女子还没走,想着可能就是她找自己便走了过去。 “你找我?” 女子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叫文兰,听你娘和你师兄说你医术很好。我身患顽疾,不知道能不能请你看看?” 安云思笑了笑,道:“我叫安云思,医术好实不敢当,我先帮你看看吧。” 说着便为文兰把脉,容熙从屋内倒了一大碗水出来放到了安云思面前:“喝了。” 安云思正好也把完脉了,看着眼前的水倒也应了一声端起碗就把水喝了。容熙看着她喝完水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眼底的冷意消散了一点。 褚白在树上叼着草吐了一口,小声嘀咕道:“妻奴!” 容熙到底是练过功的,耳力也非比寻常。听见褚白的话,一挑眉淡淡的看了过去。 安云思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专心的在为文兰看着病。 “你这个病不算严重,我给你写个方子。按照方子上面的做就好了。” 说着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容熙也冷冷的看着她。安云思眨了眨眼睛,容熙依然那么看着她。过了片刻,容熙才淡定的往屋内走去。 安云思也起身进了屋,容熙自觉的坐到了桌子前拿好纸笔帮安云思写方子。 他差点忘了,安云思现在的字一言难尽。之前让她自己写,写出来的字就跟蚯蚓一样。 安云思一边说容熙一边写,很快就把方子写完了。安云思拿着就要出去,被容熙一把拉住。 “以血入药的事我知道了,让我看看伤口。” 安云思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容熙微微一使劲就把人拽到自己的面前。他坐在椅子上,安云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容熙的神情。 容熙伸手把她左手的衣服撸了上去,看着纱布上还浸着丝丝血迹顿时心中一疼。 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小瓶药,容熙放柔了声音:“疼不疼?” 安云思摇了摇头,看着容熙把纱布拆下来却也不敢阻拦。手腕处已经有好几条口子了,不算深可也不算浅了。把小瓶子里的药粉倒了出来,容熙很是细致的把它们都涂在了伤口上。 容熙的动作轻柔,安云思默默的看着心里也闪过一丝感动。容熙这个人表面冷,心也冷。但是对她,却是用尽温柔了和耐心。 “你不生气?”安云思小声问了一句,还有点怯怯懦懦的。 容熙轻笑一声,手上涂药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救我我还生气?我跟褚白说了,这几天让她也给你准备一些补血的汤药,总比什么也不用的好。” 安云思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发脾气呢。” “我又不是气筒,你现在为我受的这些苦,我以后加倍的对你好来补偿你。” 听着容熙的话,安云思瞬间湿润了眼眶。明明很简单的情话,可就是触碰到了安云思内心中的那块柔软,让她泪崩不已。 最后送方子都是容熙出去的,随便给安云思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赵氏也没起疑心,文兰更是几番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第三十章 惊喜接踵而至 30. 安云思这几日越发的憔悴了,补得那些鸡汤中药和她亏损的气血已经不成正比了。容熙干脆明令禁止不让她去医馆了,容熙也不再去山上打猎整日陪着安云思。 张卫已经去了木匠铺,赵氏还在忙着文兰上次来订做的几身衣服。 “赵姨,师妹呢?” 褚白今儿个也没去医馆,不过有请了别的大夫去医馆坐诊。若是遇到病情麻烦的,再让人来请褚白也不迟。 “哟,思丫头和容熙刚出去。好像是去村头了吧,你去找找?” 安云思每天都有叮嘱让赵氏劳逸结合,绣一会儿衣服出来走走免得伤眼睛。这不,正摆弄花草呢褚白就过来了。 “不用了,就是上次师妹拜托我看看镇子里有没有合适的店铺要租出来的,这会儿才有了信,等她回来您告诉她一声就行。中午我不回来吃了,赵姨不用给我留饭了。” 赵氏憨厚的笑了笑,道:“那成,出门注意点安全。” 褚白应了一声便走了,赵氏继续打理她的花草。 自从温老他们几个进京之后,褚白就索性搬到了容熙家里住。赵氏也乐呵的欢迎,左右照顾两个小孩是照顾,照顾三个也是照顾。 如今换了个大院子,但是却是比之前的那个家更容易收拾了。所以倒也不用一天拘在家里,安云思和容熙便随处逛逛去了。西村和之前的落云村离得并不是特别远,平时容熙砍树的山更是没多远就到了。 安云思许久没去山上找药材了,今天天气又暖暖的,安云思便起了上山的心思。 “容熙,多跟我说说你以前那个家里的事儿呗?” 上山路无聊,安云思找个了话题解解闷。 容熙脸色一阴,安云思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提起来,但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听她这么一说,容熙脸色缓和了几分。想着安云思说的也有道理,日后总归会遇到的,与其到时候让她两眼抓瞎,不如先给她念叨念叨敲敲警钟。 “我娘是端康王妃,我奶娘告诉我我母妃的难产跟邱翠娇脱不开关系。邱翠娇是王爷的姨娘,她娘家也就她父亲是个正三品的官。我对他们也不了解,以前也不是能经常看到他们。我都是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的,说来可笑堂堂端康王世子活的不如一条狗。” 安云思伸手握住了容熙的手,抿唇安慰的笑了笑:“相信我,他们怎么对待你的,总有一天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容熙也只是随口听听,霍迟总说她有小聪明甚至是大智慧,但是他只知道安云思需要他的保护。 “我是认真的。” 安云思看出来他不太相信,于是强调了一遍。她是不善与人交际说话,可是这不得慢慢改吗?而且,一个人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或者守护的事物,那么他必然会强大起来。 “好,我相信你。” 容熙淡淡的说了一句,反手将安云思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拉着她继续往山上走。 侧低下头看着安云思脸上挂着的笑意,容熙心底的那份阴暗也跟着明亮了一点。 “傻丫头。” 容熙轻声念叨了一句,安云思嘴角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 对于容熙的这么大变化,让安云思除了受宠若惊之外更添了几分欣喜若狂。能有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被自己控制,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安云思找药材找的细致,容熙又对这些兴致缺缺。时不时的望望天或者冷冰冰的杵在一旁当冰雕。但是这都不影响安云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和霍迟打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安云思在留心着地上可能会有的山药材,一边还担心容熙无聊陪着他说话。 “要是没有寒毒的话,应该也是和霍迟不分上下的吧。” 其实这话是容熙谦虚了,容熙可能招式什么的杂乱但是内力绝对不浅。他可是专门修炼的内功心法,若不是内力深厚也压制不了这么多年的寒毒。 安云思停下来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实仙子落也好寒毒也罢,解毒都只是时间问题。唉,当务之急要是有七灵花就好了。” 容熙皱了皱眉头,淡声问道:“怎么说?” “七灵草是会开花的,名曰七灵花。二者皆可入药,七灵草是可以解你的寒毒的。但是七灵花却是可以帮你直接解决仙子落和寒毒这两个麻烦。七灵草的寒毒不如七灵花的重,七灵草最多就能以毒攻毒将寒毒这个隐患解决,可是到时候没了压制仙子落的寒气,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容熙点了点头,他也听明白了:“七灵草不仅可以以毒攻毒还可以利用它的寒性直接将仙子落‘撑死’,对吗?” “对,其实仙子落并不难解。只要体内寒气够重,这个毒根本就是很鸡肋的毒。但是太重的寒气人的身体根本扛不住,所以才成了难解之毒。” 容熙伸手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动作很是轻柔:“辛苦你了。” 安云思嘿嘿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什么,前两天褚白告诉我的。对了,我想让娘开一家成衣店。” “娘自己能忙得过来么?” 安云思想了想,说道:“我想过了,到时候只接订单不卖成品。谁想要新衣服自己或者派人来跟娘说一声,先付一半定金衣服做好了穿着什么都合适再把剩下的钱付了。” 容熙很是意外,这个想法很是新奇。让他也产生了一丝好奇:“可若是做的他们并不喜欢呢?或者不能按期交货呢?” “我们可以签个条约,若是做出来的衣服并不符合客人心中所想那就把定金退了。若是不能按期交货到时候双倍赔偿定金。这样的话,来铺子里的人都会觉得很安心吧。这样娘也可以看情况接单子,若是她不想接完全也可以拒绝的。娘也不用太累。而且奇货可居到时候娘可以把衣服的价钱定高点。” 容熙点了点头,觉得安云思其实很有行商的头脑。简直对她又要刮目相看了。 安云思吐了吐嘴,其实她不过是把前世常见的商业手段拿出来自己用了而已。 容熙每次跟安云思单独在一起就会放下自己的戒备和冷峻的外表,对这个人他实在凶不起来。看着安云思蹲在地上仔细翻翻看看的样子,脑中忽然冒出了小白兔的模样。 乖乖巧巧的又胆小,对什么事都好奇但是又不敢轻易的靠近。安云思在他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而霍迟眼中的安云思,很聪明也很会伪装。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爆发起来则是一鸣惊人。莫瑜眼中的安云思则是安静不善言辞的,他平时再话多安云思只是一副柔顺的模样听着,偶尔浅笑两声以作回应。余恙眼中的安云思则是活泼又不失沉着的,总是一张笑脸很是讨喜。至于褚白,平时最能逗安云思了,但是又碍着容熙那张冷脸也只能小打小闹。 可不论安云思在别人眼中有多厉害多不一样,但是有一点不变——对容熙掏心掏肺的好。 而容熙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可以写下所有防备安心的在安云思给他制造的安全的角落里尽情的做真实的自己。 “容熙!我们发财了!” 容熙还在看着安云思出神,被安云思一声带着愉悦的喊给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 容熙大步走过去,蹲在了安云思旁边看着她正在挖着土皱了皱眉:“脏,回去给你拿工具。” “行,那你快去快回。” 安云思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容熙抿了抿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没事的,离得也不远你快点回来就好了。” 容熙看她这样子不把她想要的东西挖出来是不会走的,便揣着担心快步下山去了。若不是体内气血还是不稳,容熙怕是都要用轻功了。 安云思眼中带着些许兴奋,手还在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挖着土。 容熙当真走得快回来的也快,拿着安云思专门采药的小竹楼他几乎是一刻不停歇的就回来了。 把安云思的小铲子递过去,而后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只能蹲在一旁看着安云思极小心的挖着那块土。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安云思从土里面挖了一块什么东西出来。容熙凑近一看,皱着眉问道:“红薯?” 安云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拿着仔细给容熙看了看:“一对何首乌,看样子年份可不小。真是难得,这山里宝贝还真多。” 容熙也很是惊讶,居然挖到了何首乌还是一对儿!不过他一点不关心这个何首乌有什么用,倒是觉得能让安云思开心就不错了。 “我们快点下山去吧,这会儿一晃都这么久了。你回去的时候娘没问你什么吗?” 安云思把何首乌小心的放在竹筐里,又怕铲子铲坏了何首乌,便用拎着铲子。容熙伸手把竹筐背到自己的身上,一手拿过铲子另一手拉着安云思的手下山。 “问了什么时候吃饭,我说晚些回去。” 安云思点了点头,下山的路很抖也亏得容熙劲大扶得住她。俩人相互扶持的下了山,安云思看了看容熙背着的竹筐满心欢喜。 第三十一章 进京 31. 安云思回去之后便何首乌直接钻进药庐去了,容熙帮她把竹筐放好就被赵氏喊了过去。 “上午小白那孩子来过了,说是店铺的事情。熙儿,是不是思丫头还想着裁缝铺的事?” 赵氏知道现在安云思是可以挣钱的,但是一个店铺还是让赵氏心里没底。毕竟是一个农妇,哪里就敢直接去开店铺了? “思儿似乎有别的想法,不过店铺应该就是给娘准备的。” 容熙给赵氏倒了杯茶,安云思是肯定不会逼赵氏的所以最后如何还是要看赵氏的意思。 “总感觉心里没谱,开家店哪就那么容易了?中午的时候我遇到你孙姨,她说镇子里的店铺可贵着呢。她说要跟我一起合伙,到时候挣得钱也是一半一半,我听着还不错。” 容熙皱了下眉头,还没说话安云思就进来了:“娘,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几位师兄都说会帮我添一点。日后挣了钱再还给他们就是了。孙姨毕竟是外人,又是牵扯到钱的事,难免日后有什么矛盾到时候麻烦。而且她说五五分,那她是出布料还是出手工?” 安云思只是浅显的举了几个例子,赵氏便反应过来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若是日后在钱的上面起了冲突,到时候的确不好处理。 “我想了想,开个自家的店也挺好的。只是我怕到时候亏了本。” 安云思柔柔的笑了一下,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店里只准备一下布料摆着,到时候款式什么的一样做一件挂在店里。想要的就要订做。到时候娘可以慢慢接订单。而且价钱定高点,这样您也不至于太累。若是他们嫌布料不好,也可以让他们自己拿布料来,这样就可以给他们减一部分布料钱。” 赵氏听着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而且也不会给她太多压力。就像是给孩子们做衣服一样。她心里隐隐有些动心,安云思瞧着有戏也是开心的佷。 她不会让娘一直住在村子里,如果娘喜欢这里她不会勉强,但是她会想办法让一家人过的好一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安云思自从知道了容熙的身世,她就清楚一件事。 容熙是一定要回京城的,安云思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到时候赵氏若是不愿意跟他们去,那么她总要给赵氏找点事做,免得想孩子不是? “真是辛苦思丫头了。” 赵氏伸手把安云思搂在怀里,轻轻地揉着脑袋。安云思眯着眼靠在赵氏的怀里,享受着这份温柔的母爱。 容熙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安云思乖巧温顺的模样,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抱一抱安云思。 “赵姨,师妹和容熙回来了吗?我有急事找他们。” 外面褚白的声音急吼吼的,看样子是真有急事。安云思起身看了一眼容熙,俩人默契的出去了。 “四师兄,怎么了?” 安云思出来,就看到褚白额头满都是汗,手里还拿着水桶正在舀水喝呢。 “师父来信了,说要请你去京城一趟。端康王爷忽然病重,我师父也束手无策了。没办法,我师父才请你去的。对了,把银针带上。” 安云思愣了半天,忽然抬头看着容熙说道:“你也得去,你想好了吗?” 容熙现在不能断药,压根离不开安云思。可是这一回京,当初霍迟都能认出来难保别人认不出来。安云思还有点担心。 容熙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想了想说道:“到时候买块面具吧。” 安云思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于是快速的和容熙的收拾了东西又跟赵氏打好了招呼之后,便一起坐着马车前往进京的道路了。 这是安云思第一次进京,当然也是容熙第一次回去。 云鹤镇就在京郊,所以进京一趟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马车驶到城门口的时候,安云思撩开了帘子看着周围的景色。侍卫正在挨个马车检查,安云思趁着这个环视了一圈。 城外摆着很多小摊子,买的东西也多。吵吵嚷嚷的很有市井气息,和小村子里的宁静不一样,这里似乎更加的接地气。 检查过后便可以通行了,进了京城安云思才知道什么叫做古色古香。青石板的小路通往的是曲折神秘的小巷内,叫卖声此起彼伏。 “很喜欢这里?” 容熙瞧着从进了京城她就没把帘子放下来过,平时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各种好奇的模样一时间扰的他心里有些痒痒。 “很热闹,但是我更喜欢家里。” 安云思把帘子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褚白这会儿去找卖面具的地方去了,俩人就在马车里等着。 容熙伸手揉了一把安云思的脑袋,从进了京容熙的周围的气压就一直很低。安云思沉浸在好奇中没有发现,倒是让褚白纳闷了许久。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安云思对着容熙眨了眨眼睛,有些小俏皮。 容熙一挑眉,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之前霍迟告诉我端康王府有七灵草,我想去看看是不是也有七灵花。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很快就能帮你解毒了。” 安云思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让容熙也跟着淡笑了起来。 容熙的表情的很少,但是就是这极少的表情也只会在安云思面前表现出来。 褚白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半张很普通的银色面具。 “给,这边卖的都是那种很夸张的面具。就这一个算是正常能看的了。” 容熙接过来,微点了一下头:“多谢。” 褚白摆摆手,“自家人不必客没了气。” 马车就继续施行,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又晃晃悠悠的停下。安云思本来因为气血不足惨白的脸,这会儿看起来更加的虚弱了。 容熙扶着安云思下了马车,端康王府的不认识安云思和容熙,倒是认识褚白。褚白常年跟在温老身后,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倒是都认识他了。 “小公子,温老先生和几位公子都在里面等你呢。” 门口的侍卫和颜悦色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褚白点点头,另一边容熙还扶着安云思的胳膊呢。 “怎么样?” 安云思连连摆手,苦着脸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坐的太久了。” 他们在门口停留的这一段时间里早就有侍卫进府禀告去了。 安云思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王府,门匾都是纯金打造的。两边的石狮子更是威风凛凛,守门的侍卫也颇有气势。安云思不禁感叹了一下——王府不愧是王府,果然气派。 霍迟他们很快就从里面,看见安云思那脸色也有些担忧了:“没事吧?进去先喝杯水缓缓。是我考虑不周了忘记你身子不好了,只是眼下……你且先看看吧。” 安云思一愣,看着霍迟不解的问道:“不是师父的意思吗?” 霍迟摇了摇头,把他们拉远一点小声说道:“端王这几年也都是师父用药物吊着呢,只是眼下快要撑不住了。师父本不想折腾你来的,只是宁孤也就是小世子私下找我了。这位世子平时从不低头,难得求人……” 安云思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尽力而为吧。” 得了这句话霍迟也算放了点心,而后和褚白把两个人带进了王府。 一进王府就更能显现出气派来了,处处透露着精致华贵。假山花园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来到后院的时候,安云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回廊处眼中带着几分沉稳的少年。少年白衣翩翩却冷着一张脸,倒是和容熙平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那位就是小世子,容宁孤。” 安云思点了点头,宁孤走了过来拦住了霍迟:“这就是你请来的神医?” 容熙看着他眼神中的不友善,伸手将安云思拉倒了身后护了起来也是淡淡的神情看着宁孤。 一时间两人居然气场不相上下,安云思伸手拉了拉容熙的衣袖——这里到底是王府,让霍迟来。 容熙看懂了安云思眼神里的意思,抿着唇退让了一步。 “世子,这是师妹安云思。” 屋内像是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呼啦出来一堆人。安云思瞧着这么多人,又忍不住去伸手拽着容熙的衣袖了。 她还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坐诊胆子已经练出来了,原来还是自欺欺人。看见人多就忍不住的躲。 容熙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人拎到了自己的身旁。 “思丫头可算来了,你快进去给王爷看看。” 温老有些焦急,毕竟王爷健康的时候为人也算正直,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朝重病就好几年卧床不起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也没去管宁孤更没去看那一个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和男人。 被温老护着带到了内室床边,安云思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都有些发灰的男人。伸手探上了他的脉搏。 有温老在,不管其他人有什么心思或者不相信安云思,也只能闭嘴了。 内室一时间安静的连一根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片刻之后安云思才把王爷的胳膊放了回去。 第三十二章 疑惑 32. 一个穿着华贵的夫人见安云思把完脉立刻上前焦急的问道:“王爷他……可有办法?” 安云思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倒是惹得旁边一个华服锦裳的女子不满了:“我娘问你话呢,你居然敢无视?” “啊?” 安云思被这声怒斥打断了思绪,抬头看着屋里面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霍迟上前一步笑道:“王妃郡主,师妹应该是在想对策。王爷这病……岂是随便把个脉就能有办法救治的?” 话虽不好听,可这是实话。毕竟温老之前一直帮着王爷治病,可是除了吊着一口气也没什么进展。安云思也不可能一来就想出办法。 安云思皱眉想了半天,起身对着温老柔声道:“师父,这病有些棘手。容我出去想想。” 温老点头应下了,安云思学着自己前世看来的关于古代的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对着众人微微福了个身。 容熙自然亦步亦趋的跟着,刚走两步就被霍迟拦住了。霍迟看了一眼褚白和余恙,而后自己带着容熙也出去了。 褚白和余恙一直跟着安云思,安云思也没走远就在门口的太阳下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思考着。 “嗤,别不是什么庸医吧。温老,您这收徒弟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收不是?” 刚刚在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那位女子对安云思似乎十分不友善,句句针对安云思。 安云思懒得理她,倒是看了一眼那位王妃。 “救我能救,但是这过程很是麻烦。甚至要很长一段时间我要留在京城。” 安云思心心念念都是容熙的病和家里的爹娘,她有些担心爹娘照顾不好自己。 几乎所有人都到安云思这话都亮了眼睛,那位王妃更是激动的说道:“只要能救王爷,条件随便你开。” 安云思一顿,而后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王妃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王妃,说话一言九鼎。” 安云思抿唇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听闻早些年先皇曾赏赐王府一颗七灵草,不知其上的花儿是否还在?” 王妃一愣,忙喊着管家来问。 “哟,王妃。实在不巧,那颗七灵草之前不是被靖王借走用了么。都借走好多年了。” 安云思觉得有些遗憾,难掩失落之意。王妃生怕安云思这就不救人了,连连求着温老帮忙。 温老毕竟对端王的印象不错,想着能救也是功德一件便出声了。 “思丫头,你有什么难处你先说说,看看能帮忙解决的师父就帮你解决了。” 安云思犹豫着说道:“容熙每日喝的药都需要我亲自去煎,娘那边还有一堆事我也不放心。而且……我先问过容熙的意思吧。” 安云思刚要找容熙就发现容熙不在她身边,扭头看了看褚白他们。 “师兄找他似乎有事。” 王妃觉得有温老在,他的徒弟势必会帮忙救人的。若是不行,只能以权压人了。只是这会儿她注意到了安云思口中的那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安姑娘,你说的容熙……可是姓容?” 安云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过她还是装作面不改色的样子摇头说道:“他姓张。” 王妃很明显的失落了一下,安云思觉得奇怪。不过她知道,有很多事她现在不方便问也不方便打听。 霍迟拉容熙走也是因为这事,拉到一旁紧张的问道:“你就这么进京了?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有危险?” “思儿就是担心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我也不放心她独自来。” 容熙背靠着圆柱,有些无所谓的样子。 “你会不知道端王妃和你娘的关系?你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容熙冷笑了一声,眼中再度浮现出一丝狠厉:“既然我敢回来,就已经做好十足的把握了。” 霍迟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且小心点吧。” 容熙点了点头,另一边褚白和余恙已经来找他们二人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完全不知道在他们走后,那个位置又走出来一个人正目光阴沉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褚白把事情简单的跟容熙复述了一便,容熙低眉沉思这件事的可行性。 霍迟看了一眼容熙,示意他——同意了吧。 容熙剑眉一挑,点头应下了。霍迟不会无缘无故的劝他,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王妃立马高兴的命人给安云思他们准备房间,安云思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不敢麻烦王妃,我们去师兄的住处就好。” 王妃也不敢真劝,毕竟这些年他们找的名医也不少,可也只有安云思一个人敢说能救,就是温老也不敢说这话。 “既如此,日后我没每日派人去霍府接你们。” 安云思没反对,只交代了几句需要准备的东西,便把余下事都交给了温老和霍迟来处理。 天都快黑了,王妃这边说什么也要把温老他们留下来吃饭,安云思在这儿有些不自在,温老又不好拒绝王妃只好说道:“霍迟,你带着你师弟师妹出去逛逛,一会儿估摸着快吃饭了再回来吧。” “是。” 霍迟也明白温老的意思,当即把几个人都带了出去。王妃看了一眼宁孤,笑道:“你也去吧。” 宁孤点了点头,也去了。 即便是临近夜晚,京城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热闹。一出那规矩多的王府,安云思就自在了不少。 又缓过来坐马车坐的头晕那股劲,又开始活蹦乱跳的了。褚白也是个有活力的,一直紧跟着安云思,还有余恙在一旁跟着。莫瑜这会儿没跟来,正守着西村的家呢。 霍迟和容熙还有宁孤三个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容熙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安云思。 “你这师妹真有那么厉害?” 平时温老给端王看病的时候,霍迟也没少跟着。宁孤和容熙不一面,瞧着面冷但是又不失圆滑。一来二去的跟霍迟也算是熟络。 “说话不好听的,有时候我师父都要跟这丫头请教呢。” 宁孤很明显的有些意外,不过却很聪明没有往下问。毕竟身旁这个少年看起来也有点神秘莫测的意思,有些话当着他的面不好问出来!若是惹怒了这个少年,看着安云思对容熙的依赖性,再撂挑子不干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原来如此。刚刚得罪了。” 世子都让步了,霍迟没理由揪着不放,便也笑道:“无妨,小师妹心大着呢。是吧,容熙。” 容熙轻点了一下头,也不是很在意之前那件事。 宁孤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容熙,尤其对他面具下面的脸特别好奇。越是隐藏的东西,就证明越有事在隐瞒。 “师妹,吃不吃糖人?” 褚白看着街边有做糖人的,各种图案的似乎小孩女子都特别喜欢,便问了一嘴。 安云思看着那糖人有些动心,前世这些早就已经没有了。连糖葫芦都是那种冰箱里冻得邦邦硬的那种。她记得有一次实在馋的不行,便买了一个可是咬都咬不动,后来还被她爸发现了,为此还被打了一顿说她乱花钱。 褚白当即掏钱给安云思买了一个,容熙这会儿也走过来了看了一眼上面的各式图案说道:“要兔子的。” “为什么?” 安云思不解的抬头看他,容熙挑挑眉:“你猜。” 得了这么一个回答,安云思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说了,便撇撇嘴继续等她的糖人去了。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宁孤凑过来说道:“安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安云思看了看容熙又看了看霍迟,见二人都没反对便点头跟着他到一侧没人的地方去了。好在,位置也还在容熙和霍迟的视线范围内,安云思也没那么怕。 “有什么事?” 安云思声音小了下来,低眉不去看宁孤。 “安姑娘别误会,我找你一是为了刚刚的无礼道歉,二是想问你我父王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云思闻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找麻烦的就好。 “刚刚的事没关系的,至于王爷的病。应该是之前兵器留下的伤口造成的感染,而且应该还有人为的下毒。” 宁孤眼神一冷,不过还是很心平气和的对着安云思问道:“能说的具体一点吗?什么毒?” “这种很不常见,是以师父他们都束手无策。这是一种虫子的毒液,正常人触碰到不会造成任何的危险,但是若是这毒液碰到了伤口处,还是武器造成的那么两者相遇便是一种不治之症。” 安云思早就发现了,现在的很多武器都是铁质品。那么上面自然少不了铁锈。带着铁锈的利刃造成的伤口会让伤口感染并且病毒变异。但是这个几率并不大,而且即使清洗便可以了。但是一旦加入这种名为地濑的虫子的毒液,那么这种变异的感染就必不可免。 如果是现代这种病打个针什么的就能好,但是在这个时代就会让许多大夫都无能为力。 不过安云思既然知道他的病源,那么届时对症下药即可。 宁孤听着安云思的话也算是相信了霍迟的话,这个丫头的确不一般。又多问了两句之后,这才又回到霍迟他们那边。 糖人已经做好了,褚白直接将糖人塞到了安云思的手里。安云思想了想,伸手将糖人递到了容熙的嘴边:“尝尝?” 容熙一挑眉,竟也张口咬了一口。一下子就咬掉了一只兔子耳朵,而后点点头的说道:“不错,很甜。” “是吗?我也尝尝。” 说着便去咬兔子的另一只耳朵,这糖人粘粘的却也真的甜到人心坎里,让安云思眼里都带着丝丝甜意! 第三十三章 横生变故 33. 几人也没在街上逛多久,便回了端康王府。霍迟还是有分寸的,虽说是王妃请来的客人,可是这晚宴迟到了终究不好。 一顿饭吃的安云思和容熙都索然无味的,尤其是安云思面对这一桌子的人还都身份不凡,更是难以下咽。 安云思心里还惦记着容熙晚上的药,更是巴不得早些回去。 容熙见她不自在,也没跟着吃多少。倒是那位之前出言训斥过安云思的女子总是跟安云思搭话。更是在安云思放下筷子不吃了之后,就直接拉着安云思说要去后花园走走。 容熙有些不放心要跟着去,霍迟伸手把人拦住了摇摇头:“余恙悄悄跟着呢。” 只要不是安云思自己一个人,容熙也就能稍稍放心一点。 容蓉带着安云思去了后花园,笑着说道:“刚刚真的很抱歉,我心里牵挂我父王,你别介意。” 安云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对了,跟你一起来带着面具的那位男子是你的哥哥吗?你们长得有点不像。” 安云思撇撇嘴,容熙带着面具呢,她又能看出来什么,轻声说道:“不是,我是他娘子。” 容熙对外一直这么说的,安云思总不好拆他台吧。虽然当着容熙的面安云思总来不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把容熙当成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容蓉意外的惊呼了一声,而后继续问道:“那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们已经成亲了吗?” “从小我是在他的家里长大的,爹和娘都是普通的农民。” 容蓉又问了一些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安云思斟酌的回答了半真半假的倒也让容蓉信服了。 安云思虽然平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她不傻。反而正如霍迟所说的,她有自己的小聪明只是不屑于耍她的小聪明。但是关乎自己和容熙的事,安云思从来不马虎。 容姓本来就是皇姓,虽说她告诉王妃了容熙姓张,但是王妃会信吗?显然,应该是半信半疑的。容蓉一个郡主会对他们的事感兴趣吗?答案也是否定的。那么容蓉会不计前嫌的来找她,不仅仅是为了证明皇室女子的大度,更是为了试探口风的。 至少安云思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把家里的情况真假难断的跟容蓉说了。 容熙现在并没有打算直接表明身份公然的跟那位姨娘对抗,容熙纵然是靖王妃靖康王府的长子嫡孙,但是他跟那位姨娘比起来,要权利没权利要势力没势力。拿什么跟她斗? 所以现在容熙选择继续隐藏身份,安云思是支持的。 又跟容蓉走了一会儿,褚白来找他们了。温老准备走了,他们自然也可以跟着一起回去。 安云思笑着跟容蓉道别,又和余恙褚白一起回了前厅跟端王妃道别,这才出了王府。 “怎么样?打探出来了什么?” 端王妃看着容蓉,沉思着容熙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这个男子叫张容熙,是一家农民的儿子。没什么特殊的,娘,为什么要我去探那个丫头的口风?” 容蓉有些不理解,不就是一个穷小子么,带个面具也许是因为长得丑不方便见人也未可知啊。 王妃摆了摆手并没有解释,宁孤站在一旁冷眼看了一会儿,而后便转身走了。 马车上,温老正拉着安云思说话呢。 “端王的病,你真有把握?” 安云思点了点头,这点小病对她来说并不难,之所以温老和一些名医都治不好,只是他们不知道病因是什么而已。 “倒是不难,我只是担心……王爷的病有人为的痕迹,我还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内斗里面。” 安云思心里想的很明白,她两世为人学医从来不是为了悬壶济世。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她没有什么高尚的品质,只想能安安稳稳和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 “别担心,我们和师兄都会保护你的。而且,你不是还有容熙吗!” 霍迟笑了笑,这句话倒惹得安云思一愣:“对了,容熙晚上的药还没有准备好!” “不急。” 容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看起来面不改色其实心里面很是喜欢安云思这种牵挂着他的感觉。 安云思有些着急,霍迟便吩咐了马车快一点赶。不到半柱香就到了霍迟在京城的府前。 霍迟家里的药也不少,安云思便专心的给容熙抓药煮药去了。趁这个档口,霍迟把容熙叫到了一旁。 “你现在不想表明身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考不考虑跟皇帝见上一面?” 容熙坐在凉亭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好不贵气。 “皇帝现在自己应该都是焦头烂额吧,这事儿到底是我自己的家事。而且,听闻楚沉酒家里也乱的很,太后都出面了。” 霍迟叹了一口气,这楚沉酒的那位亲娘乃是太后的嫡妹。一道太后懿旨便让他娘带着那位继子直接入住了侯府。皇帝想要护着楚沉酒那势必要跟太后周旋,的确也够自顾不暇的。 安云思在熬着药,把手腕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之后便将熬好的汤药倒进碗里,准备给容熙端过去。 “啊!” 啪! 几乎一瞬间,容熙和霍迟他们几个都听到了安云思的惊叫声。容熙冷着脸翻身去找安云思,霍迟也忙着跟上。 厨房里,药碗已经碎了还有撒了一地的汤药。容熙的脸上几乎已经冷到可以结霜了,但是安云思却不在厨房里。 两个先来到厨房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我去找。” 容熙刚要出去,就被霍迟拉住了。 “我去,你在家等着。你要是再出了事,我才是真对不起小师妹。” 说着霍迟喊着家丁吩咐询问他们刚才有没有异样。 宁孤本来是打算再来霍迟这里探探口风的,却不料正好碰上几个人扛着已经昏迷的安云思往外跑。 宁孤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追上去。毕竟这个丫头可以救自己的爹! 若是她出了事,自己的爹不也跟着撒手人寰了? 一直跟到了城郊,那几个人才把安云思放了下来。只看了一会儿,宁孤心下就有了主意便现身了。 那几个人下意识就要带着安云思继续跑,却被宁孤闪身拦住了。 “宁世子好。” 那几个人无法,只好给宁孤请了安。 宁孤笑笑:“这丫头,我得带走。你们要拦着?” 那几个人左右为难,对着宁孤说道:“这,世子,这人是我们主子……” 话说一半被宁孤打断了,宁孤挥了挥折扇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丫头是我端康王府的客人,更是我娘请来为我爹看病的大夫。所以,在我爹美好期间她容不得半点闪失。你们主子若是有事找她,那也能先等家父醒了再说。” 那几个人闻言,只好对宁孤抱了抱拳。把安云思放下就离去了。 宁孤看着昏迷不醒的安云思,轻笑一声:“看来还真是他。” 安云思醒过来的时候,一脸的茫然。她本来想给容熙送药去的,而后忽然有几个人从窗户翻进来惊了她一跳。有一个人还在她身上点了一下,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眼下,宁孤怎么会在这儿? “世子?我……你……” 安云思有点摸不到头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孤手中折扇一摇,笑道:“我路过正好看见你被人绑了,你可关乎到父王的生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安云思想了想,觉得也对。毕竟目前只有她能救端王,不过也实在太巧了一点,居然会被宁孤救下来。 “多谢世子,我要回去了。容熙发现我不见了,应该很担心。” 宁孤想了想,说道:“我送你回去。” 刚刚安云思一直昏迷着,他可是听容蓉说了安云思是容熙的娘子,他自然不好伸手把安云思带回去,只能等她醒了再说。 一路上宁孤也默不作声,安云思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刚一入城,就被霍迟的手下发现了,于是便去通知霍迟剩下的人将二人护送了回去。 安云思一回去容熙伸手就将安云思抱进了怀里,安云思张了张嘴,那句没事终究没说出来。 她能感受到容熙的害怕和担忧,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抬手也将容熙抱住了。 宁孤看着容熙,忽然开口说道:“她手上似乎有伤,我觉得先处理伤口比较好,容熙是吗?我有话想跟你说。当然,霍兄若是有兴趣也可以来。” 余恙闻声说道:“我去带小师妹处理伤口,你们谈吧。” 说着便将安云思喊走了,容熙看着宁孤虽说心里很是防备但是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多谢。 “这次多亏你路过,你见到是谁绑走小师妹的了吗?” 霍迟知道容熙性子谨慎从不相信旁人,所以自己便多问了两句。 宁孤摆了摆手,看着容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绑走她的人对她没有恶意,至于是谁我想容熙应该对这个人很熟悉,是吗?靖王世子。” 第三十四章 蠢蠢欲动 34. 宁孤的一句话瞬间让容熙眼神阴沉了起来,掌中也暗暗运转着内力。霍迟惊觉忙伸手拦住了容熙,轻轻对容熙摇了摇头。 “不知宁世子何出此言?” 宁孤摇了摇手中折扇,微微一笑:“刚刚那帮人是凌家的死士。” 容熙抿唇不语,收了内力对着宁孤一抱拳不欲再谈下去。 “凌家若不是确认了你的身份,不会对你身边人下手。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感兴趣,只不过好言奉劝一句没有实力势力你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 话闭,宁孤一收折扇转身负手离去。 容熙冷眼看着宁孤的背影,霍迟叹了一口气道:“宁孤说的有道理,你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了。” “我知道。”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起回了前屋去看安云思。 这会儿余恙已经处理好了安云思的伤口,容熙一进屋就看到了屋内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碗应该是刚放出来的血。 余恙和霍迟很识相的没有打扰他们,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对不起。” 容熙走到床边,看着安云思苍白的模样,满腔的愤怒都化为无力的愧疚。他,真的没用。一直以来都是安云思不断为他牺牲,而他却护不住她。 安云思浅浅一笑,道:“没关系的,这不怪你。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得先去给你熬药。” 说着安云思就要下床,容熙连忙过去劝道:“罢了,少一次的药也无妨。” 安云思摇摇头,将他推开自己伸手穿了鞋:“不行,这可马虎不得。而且我的血都放出来了,你还想浪费不成啊?都已经浪费一碗了。” 闻言容熙更是愧疚了,安云思回头看他见他面上尽是颓败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失言眼珠微转说道:“好了,陪我去熬药吧?” 容熙点了点头,帮着她端着那碗血和她一起去了厨房。 “刚刚你们和宁孤世子说什么了?” 安云思一边抓着药一边询问,容熙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说道:“他猜到了我的身份,也告诉我抓走你的人是谁。” 安云思一愣,扭头看着他眼中有些疑惑:“他知道?是谁啊?” “当今丞相府,凌家。” “凌家……丞相府,抓我做什么?” 安云思更是有些疑问了,她和丞相府没有什么瓜葛啊,为何会抓她? “我娘,就是丞相的嫡长女,凌艾。这些事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安云思压住心中的惊讶,点了点头专心的去给容熙煮药去了。 丞相府内。 “回相爷,我们已经抓到了那名女子,只是半路上被宁公子拦住了。” 一名看起来已经年逾半百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手里还拿着一杯茶不怒自威。 “宁孤?他怎么会插手?” 凌丞相把茶杯不轻不重的一放,惊得两位手下齐齐弯身道:“宁公子说,那位女子是王妃请来救端康王爷的命呢。在王爷未康复之前,他绝不容许那女子出现半点闪失。” 凌丞相挥了挥手,让二人退了出去。 “原来有这么一位帮手。艾儿啊,也不知道你的孩子性格像谁多一点。”凌丞相自言自语中还带着几分伤感,闭眼沉思了片刻之后对外喊道:“来人,把兰儿带来。” 丞相府内各有心思,端康王府也不例外。 “什么?他真的是靖王世子?”端王妃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都带了诧异。 宁孤点点头,说道:“的确,丞相府的人已经有了动作。目前,也就是他们和我们知道容熙的身份。娘,这事儿你怎么看?” 王妃美目流转,忽然笑道:“当今皇帝最是重感情,昔日他和容熙也算是同病相怜。如今靖王一直处处容不得我们,把容熙送回去他岂不是要焦头烂额?” “您的意思是……帮他?” 王妃笑容更甚,眼中带着几分快感和报复:“当然要帮,我们和他之间可是有着共同的敌人。而且,帮他就等于是和丞相府一条战线。皇帝的心思还未可知,但是总不会得罪了就是。而且,你爹还需要安云思来救治。小小年纪如此医术,又是温老的关门弟子前途不可限量。你且多和他们走动走动吧。王府的事情,娘来处理。” 宁孤起身微微弯身道:“是。” 容熙和安云思都不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效应,此刻两个人正在月下花田呢。 “我有点想爹娘了。” 安云思双手托着脸,看着容熙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端王的病救治起来很麻烦吗?” 安云思点了点头,没精打采的:“也还好吧,不过是施几次针的事。药的方面可以交给师兄他们,就是这施针没人能代替。” 容熙看着安云思蔫蔫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心疼:“别想了,眼下有另一件事跟你说。” 安云思可没感觉出来他这是转移话题,当即一脸认真的看着容熙。 容熙思虑了片刻之后,沉声道:“明日我要出去一趟,霍迟他们跟着你,没问题的吧?” 安云思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去做什么?” 若是旁人这么问,容熙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对安云思,向来是有问必答。他做不到什么事都瞒着这么一位处处以自己为先的人。 “我要去一趟丞相府,思儿我觉得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容熙眼里有着坚定和狠厉——他还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安云思,他不会再让安云思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你要动手了吗?” 安云思看着容熙问道,之前他一直不愿和靖王府的人正面对上。只是看现在这个架势,容熙要先出手了。 “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好,连宁孤都知道了你的身世。看来想要瞒着也不容易。毕竟你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扎眼了。语气先被那位姨娘发现你还没死再来害你,不如我们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你还活着。” 容熙伸手揉了揉安云思,也就是在她面前能偶尔露出一两个温柔:“很聪明。” 安云思骄傲的仰起头,有些俏皮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两个人又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容熙知道安云思现在身子骨很弱,便早早让她去睡了。 容熙是难以入眠,索性拿了壶酒坐在外面小酌了起来。不多时,霍迟也拎着酒壶出来坐到了容熙的身边。 “就知道你睡不着。担心师妹还是担心以后?” 容熙抿了一口酒,淡声说道:“她不该参与这些的。” “该不该的,你们两个已经是绑在一起的人了。你觉得师妹会让你一个人孤身冒险还是说你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闯荡?” 容熙想了想,安云思是决计不会放任他自己面对未来的种种事的,而他也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为了家里辛苦奔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的命运竟然紧紧连在了一起。 是从他打伤了她开始,还是从她为了自己日夜辛苦研究解毒的时候开始? “容安最近如何?” 容熙淡淡的问了一句,霍迟皱了皱眉头有些沉重的说道:“太后虽然肯让了一部分的权,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很难应付的。尤其是楚沉酒的事有些让他手忙脚乱。对了,选秀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明年四月,各个地方的官员子女皆可以参加选秀。” 容熙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冷笑了一声:“明年四月吗?楚沉酒……” 霍迟看不明白容熙心里想什么,他的心思藏的太深。小小年纪,眼神里的狠厉和算计竟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丝不安。 安云思回了屋也没能睡着,翻来覆去想着未来的路。 容熙的身份不俗,可是那个靖王府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了。那位姨娘,纵然心思狠毒可是若是没有靖王在背后撑腰,安云思不信她敢这么猖狂。公然谋害靖王世子,而且当年容熙苟活了下来,可是王府内的葬礼却依然举行着。 这就意味着,要么当年事是靖王默认的。要么就是靖王对此事根本就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不管哪一点,他都算是一个帮凶! 靖王府内对容熙他来说可以是凶险万分了,凌家的态度尚未明确。安云思不免有些担心容熙明日一去,究竟是福还是祸。 安云思看着窗外的夜色,忽而发现自己记不清前世那个渣男的脸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容熙的那张精致又带着冷意的脸。 前世种种,她原来已经放下了。比起那个回不去的过去,她现在更憧憬和容熙的未来。 尽管,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和坎坷。但是她想,只要容熙还在她身边应该就不会觉得可怕。 夜,很漫长。深秋的夜更是孤寂寒冷。 院子里的容熙还在为自己斟酒,想着屋内的那个丫头全心全意的在自己身上,终年缠身的寒毒,孤苦伶仃的幼年这些不堪的曾经,终究都被一个爱笑的她给化解了。 霍迟在一旁看着容熙,瞧着他忽然勾了一抹浅笑出来心里不禁感慨——容熙怕是所有的温柔体贴都给了一个人。若真情深至此,也不枉费小师妹一片苦心了。 第三十五章 大展身手 35. 一大早端康王府的马车就已经到了门前,安云思匆匆把给容熙煮好的汤药给他送进屋子之后,对着屋内喊了一声便跟着霍迟他们一起上了马车赶往端康王府。 容熙从屋顶上跳下来,走进屋里伸手把那碗药端了一饮而尽之后随即也出门了。 “把这个喝了。” 马车上坐了不少的人,温老没有跟过来只有霍迟和余恙一起陪着安云思。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是世子宁孤亲自来接人。霍迟跟宁孤微微打了招呼,便把自己怀里的一个小瓶子拿了出来,倒了一粒药丸递给了安云思。 安云思接过来闻了一闻,笑道:“师兄费心了。” 这颗药丸里面几乎都是益气补血的上好药材,最近为了给安云思补身子,这几个师兄可谓是想尽一切办法也因此安云思每日里吃的喝的都是几位师兄精心做出来的。 只是到底药物的作用还是微乎其微,安云思依旧脸色惨白人也更加的消瘦了。这种惨白毫无美感,甚至还有些渗人。 霍迟叹了一口气,想起初见安云思的时候,尽管那个时候安云思穿得很破旧但是却盖不住那天然的美。 “客气什么,这小瓶子你自己拿着。以后吃了饭都记得吃一颗。” 安云思点了点头,将小瓶子揣进了怀里。 宁孤一路上没有插话,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过去。他是好奇为何安云思自己一个大夫身子看起来却那么虚弱,更是好奇她有什么本事能让京中赫赫有名的笑面虎都为她操心费力。 霍迟在安云思和容熙的面前从来不伪装什么,因为安云思身上有一种足以让任何人都卸下防备心的魔力。所以安云思自然看不出来霍迟平日里的模样,倒是宁孤从小就是在各种阴谋算计中长大的,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更是了如指掌。 他很清楚,别看霍迟现在跟你笑着可是心里指不定算计你什么呢。 这一路上霍迟陪着安云思说话,很快就到了端康王府。安云思被直接带到了王爷的卧房,霍迟和余恙紧随其后。 “云思,今日御医院里来了两位御医,说是想要瞻仰一下你如何治病的。这……” 王妃有些纠结的模样落入了安云思的眼里,安云思了然的笑了笑:“没关系的,让他们看吧。” 王妃松了一口气,派人去请了。她本来还担心安云思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的怕被偷学了本事,这么一看倒是她多虑了。 安云思让余恙打一盆水来,王妃一看离开派了两个丫鬟去给安云思打下手。哪里能让余恙去动手? 宁孤皱了皱眉,趁着还在准备的时候把霍迟喊了出去。 “怎么?看这样子是你师妹不知道余恙的身份?” 宁孤再波澜不惊的一个人这会儿都有些坐不住了。余恙是什么身份?连天子都得礼让三分怎么让安云思指使的这么习惯? “小恙没提过,师妹自然就不知道了。放心吧,小恙没少帮师妹干粗活。真要不乐意早就挑明了。” 宁孤眯了眯眼睛,眼下更是对安云思产生了好奇。看了一眼霍迟,轻轻一笑。 “三师兄,麻烦你看一看老王爷的伤口在哪里。” 毕竟王爷是个成年男人,若是在现代安云思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在这个时代就这么大咧咧的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找伤口,到底也不好看。 余恙点了点头,之前师妹也跟他们分析过了。导致如今王爷病重的应该就是当年和南狄一战留下来的伤口后来又被人下了毒所以才导致现在的状况。所以师妹说过救人一先把那块应该已经腐烂的腐肉割除,二再把体内毒素排清。 不割除腐肉,那块腐肉里包含的毒素会一直侵蚀王爷的身子,怎么清毒都是无用功的。 余恙很快就从王爷的大腿处找到了那块腐肉,已经泛黑甚至那一块还散发着一丝恶臭。 安云思看了一眼,忍不住庆幸还好这块腐肉没有把周围的肉一块腐蚀了。把自己的银针带一摊开,安云思伸手捏了两根银针扎在了腐肉的附近。随即便拿了一把细刀倒了些酒在蜡烛上烧着。 片刻之后,安云思取下了银针,而后手中细刀翻转,刀起刀落那一块腐肉已经被安云思利落的割了下来。一手把腐肉和刀一起扔进了旁边丫鬟端着的木盘里,另一手已经又扎了几枚银针为伤口止血了。 而后安云思不忘记用丝线帮王爷缝合伤口,而后又涂了药最后缠上纱布才算完事。 第一步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安云思就要施针排毒了。 一旁的两个御医一方面看的惊心动魄,另一方面又不敢相信几枚银针就能把让他们一直无解的病给治好了。 安云思刚要施针,就被霍迟伸手拍肩给拦住了。 “王妃,师妹身子不好。这施针一向费精力,不如让师妹休息片刻再继续吧。” 王妃点了点头,她也能看出来安云思的脸色并不好,若是一会儿有了什么失误那就得不偿失了。 “来人,备点糕点来。” 安云思连忙道谢说道:“我想要一杯水可以吗?” 一边余恙倒是手快的已经把水递过去了,看的宁孤眼皮子又是一阵乱跳。 霍迟和余恙比任何人都清楚刚刚那些看似简单而且不费时的事,需要安云思多么的全神贯注耗费精力是以才会提出让她休息片刻。 安云思喝水的功夫,两位御医已经凑过来了开始询问各种问题。 “安姑娘,能否告知在割肉之前的那两根银针是做什么用的?” 安云思放下了水杯,说道:“银针上面有我自制的麻……沸散。”安云思内心深呼了一口气,她刚刚差点把麻药失口说出来了。 “哦?麻沸散?那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安云思笑了笑,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对着两位御医晃了晃:“针灸不也是失传了吗?” 两位御医面面相觑,而安云思无意继续浪费时间,转身开始为王爷施针。 安云思在忙着,容熙也没有闲着。容熙离开了霍迟的住处之后,直接打听了丞相府的位置而后悄悄的溜进了丞相府。 凌丞相一回书房的时候,就发现屋内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你是谁?” 容熙抬头看着凌丞相,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说道:“外祖父昨日不还是找人绑了我的人吗?” 凌丞相惊愕的看着容熙,说话的时候都有些颤音了:“你是……容熙?” “难得外祖父还记得我的名字。” 凌丞相看着容熙,眉眼有几分像自己那个倔强的女儿。看着看着就湿润了眼眶:“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容熙起身让凌丞相坐下了,自己靠在书架旁不甚在意的说道:“好不好的,也都活到了现在。”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熙儿啊,你要不要回到外祖父的家里,我亲自照顾你。你想要什么,外祖父都给你好不好?” 容熙摆了摆手,看着凌丞相认真的说道:“外祖父,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要邱翠娥死!” 容熙眼里闪过一阵阴狠,那眼底的恨意翻涌让凌丞相都觉得惊讶。 “你,有什么打算?” 容熙挑挑眉,收敛起了眼中的情绪说道:“过些时日我自会从现在人前,我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我只想告诉您——不要妄图伤害我身边的人。尤其是她!” 说完,容熙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凌丞相竟也没有劝住他。 凌丞相坐在椅子里,想着刚刚容熙说的话——她?那个丫头对你如此重要吗? 容熙翻出了丞相府,看着湛蓝的天空吐了一口浊气。 他对凌丞相有恨吗?应该是有的,他佷当年的凌丞相对他母亲的苦难置之不理,他恨在他绝望无助的时候凌丞相依然是袖手旁观。 可是再多恨,在看到这位当朝宰相已经两鬓有了白发,而且还在笨拙的讨好他之后,这一切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失去女儿又失去了孙子,怕是比谁都要心力交瘁悲痛欲绝吧。 容熙的面具已经带回了脸上,他想他需要去找一个人。 端康王府内,屋子里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看到这一幕。王爷身上插着数十枚银针,而且每一根银针的底部还泛着黑色的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云思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一把手,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王爷体内毒素很多,甚至已经蔓延到了皮肤的表面。所以银针才会呈现这种情况。稍后把我配好的药煮好之后给王爷喝下去,他周身我扎过的穴道处都会涌出大量的毒素。日后每隔一天我会来施针一次,直到体内毒素都清除了之后王爷也会健康起来。” 王妃拉住了安云思的手好一阵感谢,安云思有些受宠若惊。宁孤在一旁全程看着安云思治病的过程,内心不免对她有一丝改观。 煮药的这些小事就不再需要安云思亲自动手了,安云思便笑着跟王妃告了辞。 “霍爷,这是王妃命奴婢给安姑娘的。劳您转交给她。” 霍迟刚上马车就被一个丫鬟给拦住了,接过丫鬟手里的荷包霍迟道了声谢便上了马车。 “师妹,王妃给你的。” 安云思看了看那荷包,鼓鼓的应该有不少银子。 “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啊?” 余恙在一旁说道:“你应得的,拿着吧。这病就你一人能治,出再多的钱也是应该的。” 安云思哦了一声接过荷包,而后眼睛转了转看着霍迟笑了起来:“师兄,明日不用去王府,我下午能不能回家住一天啊?” “想家了?一会儿收拾收拾我让小恙送你回去。” 安云思笑的很是灿烂,对着霍迟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 第三十六章 回家 36. 最后到底也没让余恙折腾这一趟,容熙和安云思两个人自己回了家。安云思坐不惯马车,坐久了就晕得慌。容熙便挑了话题陪着安云思聊天。 虽说安云思暂时离开了京城,可是关于她和容熙却一直在被人议论。 宁孤跟楚沉酒是多年的好友了,宁孤性子阴晴不定而且总是笑里藏刀。偏偏和楚沉酒这么一个急性子暴脾气从小玩到大。这次楚沉酒从边关回来,能在京中安然无恙这么久,宁孤私下可没少帮他。 宁孤是端康王府已经定好了的世子,更是从小听朝事又是端王妃一手教出来的。端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就凭端王病重这么多年端康王府的势力依旧不减分毫,连当今太后都要给几分薄面,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容熙看着还颇有些单纯的安云思,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是真的怕安云思受到伤害。 安云思看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怎么?担心我啊?” 容熙冷眼不理,安云思也不在意这家伙又不是第一天这副样子了:“不用担心我,我可不是傻子。” 安云思到底前世也活了二十六年,她看得清人心她更是看过学院里无数的算计。前世的高中大学里,那些室友同学真要狠起来可是比谁算计的都厉害的。她真的傻么?她只是事不关己罢了。 她唯一一次识人不清就是前世的那个男友和所谓的闺蜜了吧。不过这个教训已经够惨痛了,她也记住了! “我的药,还需要喝多久?” 容熙淡淡的问了一句,目光锁着安云思的手腕逐渐阴沉了起来。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说道:“快了,可惜这次去端康王府没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靖康王府怎么会那么巧就拿走了七灵草呢?” 容熙面色一寒,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 安云思抿了抿唇,而后轻声说道:“嗯,如果不是靖王出面。就凭一个姨娘,如何能向端康王府借走那么贵重的药材。”说完,安云思发现容熙脸色更阴沉了起来,又开口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假借靖王的名字……你……” 容熙冷笑了一声,道:“你不用说什么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看清了。” 容熙垂眸的一瞬间安云思从他眼里看到了落寞。安云思凑了过去,轻轻的揉了揉容熙的脑袋,把他抱在了怀里:“你有爹娘,还有我。我们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容熙闻着安云思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浮躁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小时候我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得到父母的关爱。那个时候我大概才三岁,奶娘陪着我在院子里玩。我看着他抱着姨娘的儿子,我其实很羡慕。不论那些弟弟还是妹妹,他都喜欢。唯独,不喜欢我。”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靖王府如今的辉煌荣耀,都是因为他和我母亲联姻得来的!他自卑他心虚,他不愿意承认他的一切都是靠我的母亲。呵,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安云思抿唇紧紧抱着容熙,她知道这是容熙的脆弱。她也终于清楚了为什么容熙比旁人更要冷淡无情。原来,他经历的远比她要多得多。 安云思忍不住苦笑一声,前世还以为高墙内斗都是吓唬人的。 “容熙,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母亲的东西我们要夺回来,伤害过你的人我也绝不放过!” 如果曾经的感情叫做依赖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喜欢了。 这种感同身受的难过,让安云思更加坚定了要陪着容熙一起面对前路险阻! 容熙坐直了身子,淡笑了一声:“你知道武林盟主季言辞么?” 安云思一愣,摇了摇头道:“他是谁?” “我的师父,我想他很快就会找我了。” 容熙这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安云思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还是好好替容熙治病祛毒才是正道。 回去的路总是比来时的路要花费的时间少,二人很快就到了家里却发现爹娘都不在家。 “思丫头和容熙啊,你们回来了?你爹娘他们都在镇子里呢,估计也快回来了。” 邻居的大婶笑着和安云思容熙打着招呼,安云思也是笑脸迎人:“谢谢婶子。” 二人进了院子,安云思也没闲着动手准备烧水做饭,这样爹娘回来就可以直接吃饭了。容熙则在一旁打着下手。劈个柴拎个水啥的。 京城醉仙楼包间内,宁孤正和一个一头短发的少年坐着喝酒。 这个朝代男子都是束发的,但唯有这一人以短发示众人不会遭人非议。他就是——定西侯府小侯爷楚沉酒。 楚沉酒本也是一头长发,只因为在最后一次战役中,被敌人险些割了脑袋不过闪躲及时,脑袋是抱住了一头长发却被削的七零八落。小皇帝容安对楚家亏欠甚多,为此特意批旨允许楚沉酒以短发示人。 “我说,你们家老爷子真的有救了?” 楚沉酒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还端着酒壶脸上还带着稚嫩的放荡不羁的模样。 “嗯,不出意外的话有救了。” 宁孤抿了一口酒,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啧,谁啊这么大本事。温老先生都束手无策的病,居然……” “此人是温老的关门弟子,看起来年龄很少。不过,本事不小。” 楚沉酒笑了笑,眉毛一挑略显风流的说道:“真的假的?那么厉害?” “连余恙都对其任劳任怨,霍迟更是挡在她面前为她铺路。还有温老在其后保驾护航,这位姑娘日后定是平凡不了了。” 楚沉酒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孤说道:“女,女孩子?你是说,余三公子都听她的?” 宁孤点了点头,温老之前只有四个徒弟。老大霍迟即为义子,替父在朝中任职在各种官斗宫斗之中依旧能独善其身。老二莫瑜乃是清平国内最大的阕武镖局的少爷。老三余恙身份极其神秘,可是据传闻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京中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和那个神秘的隐世一族有着密切的关系。老四褚白则是兵器暗器的打造世家。 这四个徒弟每一个单拎出来身份都不低,可唯独这个安云思之前他们调查到的不过是一个被农妇收养给容熙当童养媳的人。 “说来奇怪,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这个安云思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沉默寡言冷言怕人的疯婆子。只是因为受了伤在几乎要断命的时候忽然醒了,不过却失忆了。而且醒来之后,便和医术一方面有了接触并且一跃成为了温老的弟子。” 楚沉酒现在已经不是震惊而是错愕了。 “不是吧,这么邪门?” 宁孤垂眸不语像是在沉思什么,楚沉酒咂咂舌脸上皆是不可思议。 安云思可不知道她被人调查的清清楚楚,眼下这位别人眼里邪门的人此刻正在烧水煮饭呢。 容熙也没闲着,自己开了小灶开始一点一点给安云思熬药膳。拜安云思所赐,容熙如今都认得几种药材了。更有褚白平时的指导,想要认出安云思平时吃的那几位药简直太容易了。 安云思这边都要把菜炒好了,容熙才勉勉强强把药粥煮好。容熙拧着眉看着碗里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眼神冷了冷随手就要倒了。 “诶,熬了半天了怎么还要扔了?” 安云思正好瞧见了,于是开口问了一声。 “糊了。” 容熙心情有些不好,熬个粥怎么就这么难。 “拿来我看看。” 安云思一边把菜放好,然后接过来容熙手里的碗。随即拿着木匙舀了一口吃了下去。 “我感觉还好,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安云思微微一笑,容熙拧着眉头有些不太想她吃那碗粥:“算了,我再熬了就是了。这个还是倒了吧。” “别啊,怎么说也都是粮食。也就是味道有点奇怪,吃还是能吃的。你可别忘了,当初家里日子最艰难的时候,可是连米都没得吃的。” 容熙抿了嘴,而后转身又去盛了一碗药膳:“我陪你一起吃这个。” 赵氏和张卫没多久也就回来了,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边还笑呵呵的模样,看着好不幸福。 “爹,娘!” 安云思起身喊了一声,而后走了过去帮着赵氏拎东西。容熙也过去把二人手里大部分比较沉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京城里的事可是解决完了?” 安云思嘿嘿一笑,道:“没有呢,这次师父受故人拜托接了个比较棘手的病人。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明儿不用去施针,所以我和容熙就回来看你们了。这户人家可大方了,给了不少银子呢。” 赵氏很是欣慰的笑了笑,揽着安云思吩咐道:“钱可以慢慢挣,你身子要紧知道了吗?熙儿你也是,平时多照顾她点。” “我知道了娘。” 安云思应了一声,一旁的容熙也轻轻点了点头。 赵氏一看儿女都回来了,高兴地忙去添了两个菜。如今她也在镇子里把裁缝铺给开了起来,上次那位姑娘来取衣服的时候又付了不少银子。 如今赵氏一家在村子里也是比较富裕的一家了,安云思更是把王妃给的诊银大部分都给了赵氏。她和容熙倒是不怎么用钱,就怕爹和娘手里钱不够用。 “哪里还用你们拿钱回来?你们自己留着吧,在京城里不比在镇子里用钱的地方肯定多。你们听话,自己留着啊。” “娘,我每一次的诊银都不少。你们拿着吧。” 赵氏说什么也不要,容熙想了想拉住了安云思看了她一眼——先吃饭。 安云思听他话听习惯了,也就点了点头把银子收了起来坐下准备吃饭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赵氏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琢磨给他们准备身新衣服,而安云思则是在讲着关于京城里的点点滴滴。张卫一心向往京城的繁华,听得津津有味。 容熙时不时的给安云思夹菜,看着眼前的烟火气容熙只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第三十七章 神秘女人 37. 次日清晨,安云思第一次起了个大早。小村庄里依然是安静祥和的,微风轻吹,吹散了安云思披在身后的细发。 安云思想起昨日饭间娘说的话,如今她的裁缝铺已经正式开了起来。按照她说的,只接来订做的。开始来做衣服的并不多,但是订做一次的银子也够他们夫妻花一段时间了。 安云思看着干净利落的小院子,又想着爹娘不用再为银钱犯愁,心情大好。 安云思以为她已经起的够早了,但是在看见小屋的厨房外面的烟囱冒起炊烟的时候,才发现有人起的比她还早。原本还以为是娘起来做饭了,安云思打算过去打个下手。 走进才发现,蹲在里面小灶前面弄得灰头土脸的是容熙。 “你在做什么?” 安云思凑了过去,看了一眼锅里煮的粥,又闻到了熟悉的中药味安云思心下了然。 “谢谢。” 安云思抿唇也没有盖住嘴角的笑意,看着容熙认真的给她做药膳,她觉得自己的那点血用的也值得。 “一会儿就好,你先去洗脸吧。” 安云思点了点头,不再打扰容熙熬药粥。虽然味道一般了一点,但是安云思觉得这粥比霍迟那里的大厨子做的好吃的多。 没一会儿赵氏也起来开始做饭了,裁缝铺不用太早开门。所以赵氏也就不用再起早贪黑,倒是张卫去的木匠铺要早一点去。所以在赵氏她们还没起来之前,他就已经出门了。 安云思洗好脸,赵氏的早饭做的也简单,看着安云思披散着的长发温柔的笑了笑:“思丫头过来,娘给你好好绾一次发。” 安云思乖巧的坐在赵氏的面前,赵氏拿着木梳给安云思轻轻的顺着头发。 容熙端着药粥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云思头上顶着两个发团后面薄薄的披散着长发。把粥端过去,容熙伸手探了探安云思头上发团:“像两个包子。” 安云思瞪了一眼容熙,伸手拍掉了还在捏着自己头发手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说道:“再说我告诉娘去。” “挺可爱。” 容熙把粥推到她面前,安云思瞥了一眼心里微微叹口气——又糊了。 不过安云思还是把那碗糊了的药粥喝完了,吃了饭洗完碗安云思和容熙就准备陪着赵氏去裁缝铺了。 霍迟之前借给他们的马车还在,去隔壁喊了车夫便一起坐上了马车。 “娘,平时你和爹都是走去镇子里的吗?” 安云思忽然想起来昨日爹娘都是走回来的,手里还拎着一堆的东西想想觉得有点心疼。 赵氏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是啊,这点路不算什么的。比不得做农活累。” 安云思抿了抿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小荷包决定一会儿去给娘长期租一辆马车。平时赵氏都是和张卫一起镇子里的,虽说裁缝铺不用开那么早,可是两个人一起走比一个人要好多了。 赵氏和张卫知道安云思平时有赖床的习惯,所以今天便没有一起走。安云思心里也清楚娘是为了留下给她早饭,他们越是对她细致的照顾,越让安云思心疼。 很快就到了镇子里,安云思率先蹦下了马车:“娘,我去一趟医馆。给二师兄送点东西去。” 赵氏笑着点头让他们去了,自己先去了裁缝铺。 “容熙,你知道哪里可以租马车吗?” 安云思来镇子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她也忘了容熙也没怎么来过。 “不知道。”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先去医馆找到二师兄再说。他们不知道,二师兄总会知道的吧。 不过不巧的是,莫瑜今天不在医馆,医馆里只有一位老者和几个药童。 “思小姐,您怎么来了?” 一个药童认识安云思,连忙过去迎接了。 “我来送点药材,二师兄呢?” 把之前从山里挖到的何首乌带了一点出来递给了药童,药童接过哈腰说道:“二爷家里出了点事,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莫瑜的事:“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可以那种长期租马车的地方吗?” 小药童挠头想了一会儿,而后一拍手道:“出门往左直走有一家驿站,那地方专门卖马好像也可以租马车。” 安云思笑了笑,便带着容熙走了。 另几位新来的小药童见他们说完了,立马凑到那位药童旁边小声问道:“这位是谁啊?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样子,怎么往咱们医馆送药材啊?她能认识吗?” 后面那位暂时负责医馆的老者也挺不满的,他好歹也是位名医,那小丫头无礼见到他连句话都不说。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思小姐可是温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就温老那腿都是这位思小姐给治好的。现在温老都不用人扶着,而且这天气不好的时候也没以前那么疼了。就知道以貌取人,快,把这药材收拾出来。” 那几位药童面面相觑,那位老者也收起了不满的脸色。温老的徒弟其实他能比拟的。 安云思和容熙在街上找了一下,按照药童说的方向果然找到了那个驿站。 “哟,两位请进,两位客官可是要买马?” 安云思对着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道:“我想长期租一辆马车,每天接送我爹娘的。” “小妹妹真孝顺,马车我们这儿也有。只是这租……我得问问我们老板娘。” 安云思一愣,拦住了这个男人:“那一辆马车多少银子?” “最便宜的马车三十两,贵的几百两几千两都有。” 安云思想了想自己荷包里有百来两银子,虽然买不了最好的,但也不至于买最差的。 “容熙,那我们买一辆马车然后再去雇个车夫就行了。” 容熙点了点头,“嗯。” 安云思扭头对着男人说道:“那麻烦你带我去看看马车吧。” “得嘞,跟我来。” 安云思抬脚便跟着男人去了,容熙刚要跟上身旁就冒出来两个人将容熙给拦住了。安云思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去,身旁的那位男人小声笑道:“不用担心,他们没有恶意。” 安云思还是不放心容熙一个人,抿了抿唇刚要说留下,只见容熙看了一眼二楼一名女子便对着安云思说道:“你先去挑马车,无事。” 见他这么说,安云思只能点点头继续跟着男人走了。 “就不怕她出事?” 二楼那名女子说一句沉鱼落雁也不为过,一身长裙席地头上的朱钗华贵却不繁琐。 “你是谁?” 容熙冷冷的看着她,他刚刚只是看到了女子腰间的那把佩刀上的标识和当年季言辞留下来的心法上的标识是一样的。 “我?你去问你师父咯。你之前不是还在找他吗?” 女子说话很是性感慵懒,缓慢的下着楼眼睛一直在盯着容熙。 容熙心下了然,这个女子必定跟季言辞关系斐然,沉声继续说道:”他让你来找我的?“ 女子摆了摆手,笑道:“他是说过让我找你,只是没想到你先找上来了。刚刚听到那位姑娘喊你容熙,你师父说你小时候就喜欢冷着一张脸,好认。” 容熙淡淡的看着她,那女子这会儿也从二楼走了下来,递给容熙一个包袱说道:“这些是他给你的,他说你还欠他一杯茶。” “多谢。” 容熙接过包袱,他的确欠季言辞一个拜师礼。之前他留下心法的时候,容熙只是跪了他却没有敬茶。不过,当时季言辞可没有承认他是他的徒弟。上一次容熙把心法交还回去,季言辞还是没承认他是他徒弟……只是眼下,怎么就承认了呢。 那女子仿佛看穿了容熙所想,坐在容熙面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一次你找他的时候,他刚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对他不服的那可多了去了。” 容熙看着而后了然,对着女子微微一抱拳:“多谢告知。” 女子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对着一旁吩咐道:“给那位姑娘挑辆好的马车,算是我替季言辞送你们的见面礼。” “不必如此。” 容熙皱眉说道,而另一边安云思又跟着那个男人回来了。 “容熙,我挑好了。我们去雇个车夫吧。哦,对了!我们还得挑一匹马呢,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安云思转头又要去看马,那位女子看着安云思一笑:“姑娘,你的马车既然已经挑好了,我也就不给你换了。至于这马,我猜你也不懂马不如我做主给你挑一匹?而且,我这儿也有马夫。” 安云思一脸的惊喜,她的确不懂这个马。随后对着女子笑道:“如此就多谢了,不过我们手里也没有太多银钱,所以挑个差不多的就行了,有劳。” 那位女子对安云思有些改观,本来听说就是一个土丫头,却没想到性子倒有点招人喜欢。 “这马车和马都算是我送你们的。” 安云思一愣,看着容熙有些不明所以。容熙摇摇头,眼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 安云思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总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于是开口拒绝了。 那位女子摆摆手,让人去牵一匹马顺便把马车套上。 “你不用见外,这是他的师父送给他的。至于这马夫,我就不送你了。你可是要给工钱的哟。” 安云思有些没反应过来——容熙的师父?那位给他内功心法的人吗? 最后到底马车和马的钱没能给上,还领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起去了裁缝铺。 容熙倒是多看了这个中年男子一眼,内心有些感激那位女子——这位中年男子,功夫不浅! 来到店里的时候,赵氏还在忙着做衣服,见到安云思和容熙回来连忙把人迎了进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中午想吃什么?” 安云思拉着赵氏指了一下中年男子说道:“娘,这是我雇来的马夫,日后你们来镇子里回家他都会驾马车接送你们的。家里房子那么多,让他住家里或者师父那里都可以的。你和爹也不用在走这么远了。” 赵氏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安云思说道:“你啊,还真是的。平白花这个钱做什么。” “娘,我可以挣钱养家的,你和爹不用太辛苦知道吗?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经常回来,你和爹要照顾好自己啊。” 赵氏颇是欣慰的点点头,容熙看了一眼那位中年男子。 那位中年男子对着赵氏微微抱了一拳:“在下李昌。” 安云思和容熙又陪着赵氏看了一天的店铺,下午的时候还没回家呢,来接他们回京的马车已经到了。 赵氏和张卫看着安云思容熙,一方面为他们骄傲自豪另一方面还有些不舍。 安云思怀里还抱着赵氏给买的蜜饯果子,回去的路上安云思一直闷闷不乐的,容熙看了只能无声的陪着她。 安云思的确很喜欢家的氛围,容熙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等把那些人都解决了,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第三十八章 宁孤的打算,身份的公众 38. 季言辞给的包袱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刻着辞字的令牌以及一些轻功和武功的秘籍。容熙每日除了练武之外,便是去丞相府。而安云思则是专心的帮端王爷治病。 这日安云思和往常一样帮王爷施完了针准备回去的时候,被宁孤抓了个正着。前几次来王府都是霍迟或者余恙跟着的,后来安云思自己也可以来了。 “世子?” 师兄都不在身边,看着世子拽着自己就急匆匆的走,安云思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帮个忙。” 宁孤的脸色很不好,像是有急事一般。安云思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还是挣脱了宁孤的手跟在他的身后。 安云思被宁孤带到了一个屋内,床上躺着一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男人。 “能不能救他?” 安云思凑过去看了看,男人身上很多伤口,伤的很重而且又流了很多血。看着伤口上还未溶解的粉末,安云思用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是不错的金疮药。 安云思的银针都是插在腰间的宽带子上的,捏了几枚银针来安云思给男人封了几个穴道,以保证不再继续流血。 “幸好出门带了小瓶子出来。” 安云思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是她根据温老给她的那本草药书炼制出来的救命丸。安云思当初把这个东西做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神奇。果然中药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宁孤看着她神色轻松,也就稍微松了口气:“这是什么?” 安云思笑了笑,一边把药丸给男人灌下去一边回着宁孤的话:“救命用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了这个总能多活一会儿撑到能找到大夫。” 宁孤挑挑眉,这个丫头还真是不一般。 “你……知道容熙的身份吗?” 宁孤思量了片刻,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了。他心里有着别的打算。 安云思沉默片刻,而后轻笑了一声:“知道。” 她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了,宁孤会这么问就足以证明他知道了容熙的身份。那天救下自己后和容熙霍迟单独说的话,想来也是说的关于容熙的身份吧。 “丞相府迟早会帮他重新回到靖康王府,到时候你怎么办?你离得开容熙?” 安云思抿了抿唇,敛起了笑容轻声道:“世子有话不妨直说吧。” 这一句话倒是让宁孤惊讶了,看起来安云思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呆,反而聪明的很!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虽说你师父温老的确德高望重,几位师兄都是人上人。但是这并不能让你稳稳的站在容熙身旁。” 安云思陷入了沉思,其实宁孤说的并不错。她未来要面对的,个个都是位高权重善于攻心的。而她,明显靠山不足! “今日你救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手下,而且等到父王的病好了我更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要不要喊我一声兄长?” 安云思扭头看着宁孤,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宁孤笑了笑:“端王府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我收你当义妹我就是你的靠山。” “为何帮我?” 安云思并不傻,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掉下来的不是阴谋就是陷阱。 “首先你的确救了他和我父王,其次容熙看似是自己要报仇,其实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了。有些事你不清楚,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 宁孤扯了个椅子坐下,说道:“皇帝和太后斗得不可开交,当年我父王重伤也和太后脱不开关系。所以端康王府和太后早已水火不容,而容熙的出现势必会牵引着太后一派的靖王府手忙脚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安云思对朝堂之事的确不懂,她还有些犹豫,虽然她想帮容熙但是宁孤…… “你放心吧,于情于理我没必要害你。更不需要用这个方法来害你。你和容熙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不是吗?” 安云思咬咬唇,宁孤说的不无道理,她看了一眼宁孤而后轻声道:“哥……” 宁孤轻笑了一声,伸手从腰间翻了一块玉佩出来递给了她:“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京里的人看到了都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安云思看着手里的玉佩发呆,宁孤看着她又是那副呆呆的模样觉得有趣。面对不相信的人警惕性高的真是吓人。 “那这个小瓶子就当是给大哥的还礼吧,里面还有几粒。” 宁孤一挑眉,这丫头还真是大方。 “如此,我也不推辞了。” 安云思笑了笑,而后说道:“他现在只要把伤口养好了就没事了。” 说着安云思把几枚银针取了下来放回了腰带之上,宁孤正想送她出府路上就有探子冒了出来。 “世子……有要事禀告。” 宁孤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说吧。” “今日早朝上,凌丞相说找到了自己的孙子容熙。如今靖康王府里,正……热闹着。王妃已经得了信带着人去了。” 安云思一愣,容熙的身份公众了?眉头一锁,安云思刚要抬脚赶去就被宁孤拉住了:“你先去通知沉酒,让他直接去靖王府。” 探子闻言便走了,安云思还被宁孤揪着,宁孤笑了笑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赶到靖王府的时候,靖王府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安云思在这些吗车里面,看到了霍迟的马车。 因为有着宁孤在身旁,所以进入这王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院子里面站了不少人,容熙正在中间冷眼听着面前的人说着什么。 “哟,你身边也有女子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短发少年,安云思看了看他随即又把目光放在了容熙的身上。 “别胡说,这是温老的弟子我刚认的妹妹,安云思。” 楚沉酒挡住了安云思的视线,看着安云思长音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安云思啊。” 安云思点了点头,一点心思都没有在他身上,宁孤拉着安云思说道:“这位是平西侯府小侯爷楚沉酒。” 安云思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楚沉酒,原来他就是之前那位盛传的小侯爷。 安云思本想就看一眼的,却发现楚沉酒眼下有些淡淡的青色。皱眉伸手探上了他的脉,习武之人命脉最为重要,楚沉酒刚要反抗就被宁孤给按住了。 “中毒了,去找我四师兄吧。” 安云思甩了一句就往前走,准备凑前去看看。 楚沉酒满是惊讶,不敢置信的看着宁孤问道:“我去,真的假的?” 宁孤想了想,还是拍了拍楚沉酒的肩膀说道:“她不会开玩笑,去找褚白看看。” 楚沉酒也认真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那女人还真够狠心的! 容熙一眼便看到了正走过来的安云思,转身从人堆的中间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在端王府听到了消息,不放心来看看。” 容熙难得脸色缓和了几分,和身后那些人还在争论不休。 “当初靖王世子已经夭折,你说他是他就是?我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冒牌的?” 凌丞相被面前的女人气得够呛,安云思悄声问道:“他们是谁?” “那个女人就是靖王妾室邱翠娇,那位老者是我的外祖父凌丞相。旁边那位少年和他身旁的女人是……” “皇帝和太后吧。” 容熙点了点头,安云思想了想拉着他又闯了进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世子夭折了?那不妨开棺验尸吧,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肉身虽然腐烂了,可是骨骼还在。每一个人的骨骼都不一样,足以验证身份了。” 安云思看起来一点都不怯场,声音也是颇为镇定。只是容熙从手腕处感受到了安云思的紧张和害怕,心里忍不住有一丝心疼。 虽说因为长时间在医馆的原因,安云思已经不怎么抵触人多的地方了。但是眼下这围着这么多人,还都是达官贵人可真是苦了她了。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岂能轮到你来放肆!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拖出去!” 邱翠娇一脸怒色,身边的王府侍卫已经到了容熙和安云思的面前。 容熙把安云思挡在了身后,身后宁孤已经站了出来:“小安是我的义妹,更是温老的小徒弟。霍迟,你不打算站出来?” 霍迟微微一笑,身旁余恙已经走了过去。 宁孤看着霍迟,还真是只狐狸。余恙这个身份,不论是谁都要礼让三分。让他挡在面前,最好不过。 “小师妹说的对,开棺验尸吧。” 余恙看了一眼靖王和邱翠娇,眼里依旧是平常的那副样子。没有半点骄纵也没有半点低卑。 邱翠娇手里的帕子都要搅碎了,那个棺材里哪有什么尸身!他们急着下葬,所以也就没去找尸身代替他。左右容熙已经死在外面了,谁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容熙冷眼看着邱翠娇和旁边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说的靖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欠我娘的,欠我的你们慢慢还! 第三十九章 坦白 39. 靖王府的院子内几乎站满了京城内位高权重的人,凌丞相下了决心要让容熙回到靖王府内加上容安皇帝在一旁似乎也别有心思,一时间靖王和邱翠娇有点骑虎难下了。 本以为他们咬死了容熙早已在多年前去世,可是这一句开棺验尸着实他们为难。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余恙提出来的! “熙儿,把你的玉佩拿出来。” 凌丞相见场面有些僵持了,便喊了一声容熙。容熙应了一声,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佩摘了下来。这玉佩是当年凌艾留给容熙的,容熙一直随身佩戴多年。这物证一拿出来,靖王和邱姨娘更是面色不佳了。 邱翠娇刚想说话,一旁的容安开口了:“这玉佩难不成也是假的?” 皇帝开口,邱翠娇只能把她刚刚要说的话咽下去。她刚刚的确想说这个玉佩是假的,可她也知道了——无论怎么否定容熙,仅凭着容熙那六七分和凌艾相似的容貌,也是否定不了的。 “皇帝说笑了,当年的确是我们疏忽了,以为容熙早已夭折。如今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们自然是开心的。” 邱姨娘笑了笑,仿佛刚刚竭力大闹的人不是她一般。 容安看着邱姨娘,一脸的高深莫测。稚气的脸庞上,已经让人捉摸不透这个小皇帝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了。 “既然容熙回来了,那么他还是靖王府的世子,不要乱了规矩的好。”小皇帝淡淡的看了一眼邱姨娘,而后转身对着太后拱手道:“母后,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宫了。” 太后瞧着年轻极了,安云思看了一眼左不过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女人。雍容华贵,至少看着也是很慈祥。 而安云思看着太后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却是——笑里藏刀。 皇帝和太后一走,其余的官员自然没有留在靖王里的理由,纷纷告辞。倒是宁孤他们都留了下来。 “来人,还不给世子准备房间。” 靖王冷眼看着容熙,容熙也是满脸的冷漠。倒是邱姨娘还不忘招人给容熙收拾房间。 容熙淡声说道:“就我以前的那个院子吧。” 邱姨娘也是笑着应下了,转身去吩咐人办事了。再转过身的时候,狠毒愤怒一应显现在脸上。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杀机。 “那小师妹……” “她留下。” 余恙本想说带着安云思先回霍迟的府上,却不料容熙打算把人留在身边。余恙有些担心靖王府里的明争暗斗伤到她,安云思想的却是她若是跟着余恙走了,容熙的病岂不是没人照顾了。 而且此时,安云思想的还是另一件事。 “师兄送我回一趟云鹤镇吧,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我想,我应该去跟爹娘说清楚。” 安云思看着余恙小声说道。 容熙皱眉看着安云思说道:“我跟你一起。” 安云思摇了摇头说道:“这边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解决,有师兄在不会出事的放心。” “小安说的对,明日早朝容安势必会为你回府造势,昭告天下的榜也会发下去。而且,这府里可都是他们的人。现在你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了,这个时候你回去若是半路上他们使什么阴招,岂不是耽误了事?” 宁孤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他是真的打算帮着容熙和安云思夺回靖王府的。这样,太后一党的势力就会被削弱。而他们端康王府也可以站的更牢靠一些。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容熙不傻自然想的明白。 容熙点了点头,只好再三叮嘱余恙照顾好安云思。 “我陪着她一起回去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宁孤看了一眼容熙,他已经把自己的诚意摆在这儿了,要不要合作就看容熙的意思了。 容熙点了点头,让余恙带着安云思先出去。楚沉酒和宁孤也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了,也就没什么避讳。 “你想要什么?” 宁孤给安云思当靠山,又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而目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安云思吗?容熙不信。 “一来我的确有把小安当妹妹的心思,二来如果太后一党依旧猖獗。其实并非是我要找你通力合作,而是容安找我传话。容安现在很需要靠得住的人,目前京城内除了我端康王府就只有楚家一心扶持他。只可惜楚将军依旧遭人算计,之前连沉酒差点都死在了外面。” 容熙点了点头,轻声道:“回去告诉他,昔日的那一盒糕点我没有忘。” 宁孤挑挑眉微微一笑,随即和容熙告辞带着楚沉酒也出去了。 容熙没再嘱咐安云思什么,眼下他需要观察一下靖王府的情势。 马车上安云思心神不宁的,宁孤一直沉默不语余恙又是个话少的,就楚沉酒觉得有些憋闷了。 “感觉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了。” 楚沉酒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幽幽的感慨了一句。 “太后的放权就是咱们小皇帝成功的第一步,表面上太后那边的势力的确是多,可是树倒猢狲散……听说,钧西王府千金柳玥容已经从江南回来了。” “那个虎妞要回来了?啧啧,有好戏看了。” 安云思皱着眉头噘着嘴,一脸的疑惑:“柳玥容是谁啊?” 楚沉酒嘿嘿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柳玥容是钧西王府的嫡长女,这丫头打小功夫就好,打架她就没输过。看起来娇滴滴的,真怒了起来说砍你胳膊就绝不含糊。” 安云思有些惊讶:“那……就没人管吗?” “管?怎么管,她爹柳焕当年率领六千兵马抵抗对方四万叛军最后大获全胜,将叛军一举拿下。如此战功深受百姓爱戴,尤其是那一年就是在京城内里发生的叛乱,这满京城的人都没忘了当年的那些事。对柳家极其尊重,而且这柳玥容可是先帝早就为容安定下的皇后。你以为这次柳玥容回来是干什么来了?” 安云思恍然的点点头,笑道:“是回来成亲的吧,太后现在掌管后宫。而且之前太后还要为皇帝选妃,选妃这件事可不容小看,若是选的都是太后的人……那皇帝前朝后宫必然焦头烂额。柳玥容一回来,有先帝的遗诏封后名正言顺,正好牵制住了太后。且柳玥容身份特殊,即便是太后也不好轻易下手。” 宁孤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安云思吗?脑子转的够快,就凭着他们平时聊天说的三言两句就能将前后连接的如此贯彻…… “选妃之事太后势在必行,柳玥容一回来容安肯定会先封后的。到时候这选人可就不是她太后一人说的算了。” 一路上说着话,这路也就不觉得远了。很快就到了云鹤镇赵氏的裁缝铺里。 赵氏一看安云思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好几个人一起回来,一时间有些意外。 “思丫头回来了,快进来。” 赵氏把人往里招呼,安云思伸手拉住了还要忙活的赵氏说道:“娘,我有事跟你说。” 赵氏见她神情严肃,也就坐到了她的旁边也跟着有些紧张:“你说吧。” 安云思想了想,没绕弯子把容熙的身份直接告诉了赵氏,并且跟赵氏说他们要拿回王府把容熙亲娘留下来的东西全部都抢回来。 赵氏毕竟只是个山野农妇,一下子牵扯这么多又是王爷又是世子的,难免有些怔愣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思丫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伸手握住赵氏的手柔声道:“娘,你还记得容熙刚被您抱回来时候的样子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容熙体内有两种可以致命的毒,都是那帮人给下的。容熙这些年过得有多苦,那寒毒发作起来有多疼您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那么虐待一个幼儿,还拿着容熙亲娘挣来的荣华挥霍,别说容熙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赵氏眼中泛着泪光,连连点头:“是,这孩子不容易。罢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做主。爹娘就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思丫头啊,熙儿他性子不好,看着冷静其实也容易冲动。你平时多看着他点,知道吗?” “娘,你放心吧。你和爹也要照顾好自己。明日应该就会有皇榜下来,若是有人问起你们权当不知道。” 赵氏应下了,又转身去拿了好些专门给容熙和安云思做的衣服和鞋子:“娘不知道你们在外面缺什么,本来打算下次回来再送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小心啊,若是累了随时回家就好。” 安云思这会儿也红了眼眶了,把那衣服塞进了余恙怀里自己扑进了赵氏的怀里。 “娘,你和爹也要好好的。等到那边局势稳定了,我和容熙就会把你们接过去的。我和他不会忘了爹娘的。” 赵氏安抚的摸着安云思的头,娘俩依依不舍了好久最后才分开。 走的时候宁孤还不忘看一眼这个裁缝铺的名字和位置,容熙如今身份已经众所周知了。若真有心的人想要顺藤摸瓜查容熙,那赵氏和张卫势必会被查出来并且甚至陷入危险。 宁孤瞥一眼眼圈还红着跟个小兔子似的安云思,随即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第四十章 进宫 40. 最后温老到底也没让安云思回靖王府,只是晚间的时候让霍迟把容熙要喝的药带了过去。 安云思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温老。 “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虽说你以前是和容熙一起长大的,可如今他已经回了靖王府,你跟着去……名不正言不顺。且你身子虚弱,又比上容熙好多少?深宫后院向来是龙潭虎穴。唉……” 温老叹了一口气,他何尝又不担心容熙的安全呢。 安云思扁扁嘴,不过也还是把温老的话听了进去。好在,白天还是可以见到容熙的吧。 霍迟拎着食盒在靖王府里转转悠悠的,容熙看到霍迟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思儿呢?” 霍迟把食盒递给了他随即找地方一坐道:“里面是药,小心点。老爷子不让她来,刚回京就把人接回了我府里。” 容熙把食盒打开,看着里面还在冒热气的药仰头直接灌了下去:“也好,她就劳烦你们几个照顾了。” 霍迟摆摆手,笑道:“放心吧,我让老三天天跟着她。有老三在,不会出事的。” “嗯,明日太后会让我们一起进宫,你把思儿带着。” 霍迟拧了拧眉,问道:“带她去?不会出事吗?” “不会,这事儿已经和宁孤说好了。” 容熙看着眼前还剩了一个碗底的药,脑中就情不自禁的想起煮药的人。宁孤说的没错,他必须想办法让安云思也在京中站稳脚跟。否则,危险重重! 温老也好宁孤也好,这两股势力还不足以让安云思在京中站稳脚跟。所以……小皇帝才是最大的靠山。 “你有决断就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力,有老三在,京中一般无人敢动她。” 容熙眯了眯眼,看着霍迟问道:“余恙到底是谁?” 霍迟轻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衣摆道:“这个,不好说。日后你就知道了,总归有他在明面上谁也不敢招惹师妹就是了。” 容熙点了点头,起身送他出去。他也知道,最难的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安云思也是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和容熙分开。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更是担心起来容熙在王府会不会出事。叹气声此起彼伏,霍迟回来的时候安云思还在走神呢。 “还叹气呢,明日带你进宫见他。我说师妹,真有那么想啊?” 安云思瞪了他一眼,完全没在意那句带她进宫的话,反而回道:“容熙身体里还有寒毒,仙子落。靖王和那个邱姨娘摆明了没安好心,容熙那可是危机四伏,我能不想么……” “别想了,京城的夜景没见过吧?师兄带你出去走走。” 说着霍迟喊上了余恙俩人把安云思给硬拉了出去,安云思心思不在这儿,任它再热闹对她来说还不是一样的。 “你与其一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好好的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安云思一愣,看着霍迟问道:“什么意思啊?” “容熙回王府,固然杀机四伏。可是你就很安全了?你也知道端康王爷的病是人为的,你觉得给王爷下毒的人会让你治好他?” 安云思眉头一锁,眼中带了几分紧张——是了,她忘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所以师兄是觉得有人会害我吗?” 霍迟笑了笑,语气有些宠溺的说道:“其实容熙说的也对,你不适合参与这些。” 纵使她有些小聪明,可是安云思的心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连那些一点肮脏的事都不愿意让她知道。 安云思沉默了,想法归想法,可是能不能做的出来就不一定了。前世,她所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医生的职责就是救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能因为你而间接死亡。 可是前世和现在……能一样吗? 霍迟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像是兄长一般的宠溺。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平时警惕点不要谁的话都信知道吗?” 安云思点了点头,难得脸上带了笑容:“我知道了。” 余恙一直跟在安云思左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不少小吃蜜饯,一股脑的询问安云思要不要吃。 安云思接过了一个纸包,也不挑剔里面是什么就开始吃了起来。古代的小吃还是蛮好吃的,甜甜的又不油腻。 安云思最喜欢的就是糕点了,软软滑滑的又不是油炸出来的。 “霍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个人正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位小姐身后还带着丫鬟,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脸上有些绯红。 “回来没多久。李小姐有事?” 霍迟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安云思不认识那位女子,一心都扑在了余恙手里捧着各种小吃。 “这个好吃。” 余恙眼睛看着左边的一个油纸包,安云思笑着把那个纸包握在了手里。 “谢谢三师兄。” 余恙眼里浮出一丝笑意,说道:“另一个给我拿着吧。” 那位女子也看到了一旁安云思和余恙的互动,有些好奇的问道:“余公子好,这位是?” “这是家师新收的小弟子,安云思。” 安云思对着那位女子轻点了一下头,那位女子也是友好的笑了笑。 霍迟没再跟那位女子多说什么,三个人又逛了一会儿就回了霍府。因着明日安云思要早早的起来,所以霍迟拿了一盒子安神香给安云思。 闻着这安神香,的确让人心旷神怡。也的确让安云思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端康王府那边不用施针,但是霍迟却早早的把人揪了起来找了个女子过来好好的给安云思收拾了一下。 安云思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头上好重,睁眼一看是那名不认识的女子把她的头发梳成了高高的发髻。而且头发还紧紧的,揪的她头疼。 “能不能把这个发髻拆了?” 安云思小声问道,那位女子也是左右为难。正巧霍迟进来,看着安云思稚嫩的小脸顶着一个还算成熟的发髻笑道:“拆了吧。” 最后安云思梳了一个简单的双丫髻,褚白抱着看着像是一件罗裙走了进来。 “师妹,今日进宫穿这个吧?我觉得你穿这个肯定好看。” 安云思接过这件裙子,看了看:“这么长的裙子,会不会踩到啊?” “不会不会。” 说着褚白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屋内就剩下安云思和那个霍迟找来的女子。 安云思看着手中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换上了。 “咦?” 安云思发现这身裙子也有腰封,有些意外。这样她就可以把银针带着了,心里忍不住感叹准备这衣裳的人细心。 霍迟和余恙亲自陪着安云思进宫,安云思看起来有些紧张。 御花园内已经来了不少小姐少爷,还有不少官家夫人后宫嫔妃,不过即便来了很多人,御花园仍旧不显得拥挤。 左右都瞧不见容熙,安云思又开始有些心不在蔫的了。 “你这身衣服,是容熙送来的。” 霍迟凑到安云思身边小声的说着,安云思闻言眨眨眼睛看着霍迟。 “早上给容熙送药的时候,他托我带回来的。这颜色不错,很适合你。” 安云思一身曳地白裙,上面绣着点点红梅。端庄又不失温婉,只是安云思到底年龄还不大有些撑不起来这裙子。 没多久容熙便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和霍迟站在一旁笑着说话的安云思,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喜欢这件裙子吗?” 安云思点了点头,笑道:“很好看,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娘做的衣服。” 容熙伸手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安云思这会儿脸上一直挂着笑,看起来好不开心。 皇帝太后很快就过来了,一时间众人齐刷刷的跪下请安。 倒也没说什么,一来宣布了容熙的身份,二来就是为几位长公主王爷赐婚。 “今儿也算是为柳玥容接风洗尘。” 宁孤从远处走过来,对着容熙微微一抱拳而后将怀里的一个小纸包扔给了安云思。 安云思接过来一看,纸包里面是几颗糖果。 安云思正含着糖果呢,远处走来了四五个和容熙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少年和姑娘,脸上也没什么善意。 “嗤,也不知道这是哪冒出来的便宜老哥,你以为你回来了王府就是你的了么?” 为首的少年生的也高,面上有些不屑和鄙夷。 安云思皱着眉拉了一下宁孤的衣角,眼巴巴的瞅着他。 “这是靖王府二公子,容征。也是邱姨娘的儿子。” 安云思了然的点点头,看样子昨日容熙并没有与他们碰面,那容熙是跟着谁一起进宫的? “容熙跟着凌夫人一起来的,依旧是丞相的夫人。” 安云思颇为惊讶的看着宁孤,眼中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宁孤笑了笑,用扇子点了一下安云思的小脑瓜说道:“都写在脸上了,下次注意点。” 安云思心里一惊……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看穿了? 撇了撇嘴,安云思尽量控制的表情和眼底的情绪。 容熙和容征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容征是一脸的不屑而容熙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第四十一章 针锋相对 41. 容征沉不住气不代表别人也沉不住气,还没等闹起来容征就被邱姨娘身边的丫鬟叫了回去。 这宫里不少人对容熙很是好奇,这个当年已经夭折的世子忽然间又回来了,更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夫人还知道——容熙回来的时间真的是特别的巧。 前些日子靖王才为那位姨娘和二少爷请封,容熙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无疑是让容征的世子之位泡汤了。容熙的回来看似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实则是搅得京城内已经暗潮涌动了。 安云思到底是个现代人,对这些事看的也不透彻,只不过她的直觉隐隐告诉她,可能未来的日子会有麻烦了。 “你就是安云思?” 迎面皇帝和一位妙龄少女走过来,这女子穿得是长裙,可是一身的英姿飒爽并没有因此被遮掩住。 “是。”安云思微微一点头,柔声说道。 女子笑了一声,道:“我叫柳玥容,听闻你是温老的关门弟子,医术超群。我家里有位弟弟身子一直很弱,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你有空去看一看?” 安云思心中一愣,原来她就是柳玥容啊。 “医术超群实不敢当,几位师兄都比我厉害。承蒙柳小姐看得起,既然柳小姐开了口我自不敢推脱。改日必定带着师兄登门拜访。” 安云思的不卑不亢让柳玥容高看一眼,如今京中这般不浮躁的女子已经不多了。 柳玥容没有在这儿耽误多久,便去和皇帝一起去见太后。毕竟她是未来的国母,总要先和太后见见的。 安云思在容熙身边百般无聊,虽说御花园的景色好,可是安云思却无心赏景。目光在人群中流转,忽然停在了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容熙,你看!那个不是当初来我们家定制衣服的姑娘吗?我记得是叫文兰吧……她怎么也在这儿?” 容熙随着安云思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文兰。 许是二人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太久,倒惹得文兰往这边瞧了。文兰见二人看着自己,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真是巧。” 文兰柔柔一笑,依旧是那股子端庄贤淑。 “你怎么……”安云思想不好要怎么说,一时间有些语塞。 “怪我上次没有介绍全自己,我叫凌文兰。是凌丞相的孙女。” 安云思一愣,她是凌丞相的孙女……当日她主动接近他们是不是也是别有目的? 容熙冷眼看着文兰,文兰也不慌继续淡声说道:“容熙世子曾经当过一块玉佩,那玉佩有凌府的标记。于是我便顺藤摸瓜找到了你们,当日之事实属无可奈可,还请二位见谅。不过……你娘做的衣服我是真的很喜欢。” 安云思怔愣了好半天,才张口说道:“喜欢就好。” 容熙沉默不语,他当日的确好奇为什么凌丞相能找到他并且还试图带走安云思。现在他都明白了——若说这个时间最了解他的,也莫过安云思了。 “小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不远处宁孤和楚沉酒结伴而来,宁孤脸上显然是高兴的神情,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端康王爷醒了,而且他说似乎没以前那么难受了。感觉腿上也能使了劲。” 楚沉酒在一旁替宁孤说道,安云思闻声很是惊喜。 “王爷以前的身子骨好,所以好转的也快。等会儿出了宫我去看一眼,如果真的是好转的比较快,药方我也得重新给你拿一份。” 宁孤笑道:“劳烦了,容熙一会儿也一起去吧。” 容熙淡淡的点点头,表示没有自己没有意见。 霍迟和余恙两个人一人手里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的都是精致的糕点。两人把糕点往安云思面前一放,道:“皇上赐的,尝尝吧。” 安云思对这些小糕点喜欢的不得了,伸手便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不少小姐公子看到这边围着的人都是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人,就有些好奇这些是怎么聚到一起去的。于是开始三三两两的往这边走来。 容熙如今已经比安云思高出一个头要多了,他闲着无聊开始戳安云思头顶的梳的像丸子一样的头发。楚沉酒在一旁看着偷笑,安云思早就习惯了容熙这样的举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宁世子,靖世子,小侯爷。”来了不少人对着三位行礼,又冲着霍迟和余恙微微点头。 安云思还在吃糕点,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手足无措。容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理会。 这么一个轻微的举动,倒也让周围人看是看向了安云思。 “你是谁?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你?令尊是哪位大人?”一名穿着青色曳地裙的女子,微微抬着下巴看着安云思。 安云思轻声道:“我爹爹只是一名普通的木匠。并非是朝中官员。” 那名女子嗤笑了一声,道:“一名木匠的女儿如今也有资格进宫了?别不是浑水摸鱼进来准备行刺的吧!” 容熙刚想说话,被一旁的宁孤拉住了,宁孤小声在容熙耳边说道:“有些事让她自己来,效果更好。” 安云思看着那位女子也淡笑了一下,道:“皇宫内守卫森严,个个都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若是被我一名小女子轻易的混进来,岂不是暗指他们无能?其次,刚刚皇帝也是过来的,他并没有认为我出现宫中有何不妥,姑娘你就如此质问,你是在暗指皇上包庇可能会行刺的刺客吗?” 那名女子脸色有些慌张,连连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是颠倒是非!” 安云思压了压心里的紧张,衣袖里的手紧握着说道:“这么多人在这儿,我相信是非曲直各位心里都有决断。” “说得好!”楚沉酒在一旁为安云思喝彩了一声,宁孤心里也是暗暗佩服着她。唯有容熙知道,眼下这个嘴齿伶俐小人儿怕是已经吓坏了。 众人看着安云思内心各有想法,有人倒是打听到了一丝关于她的消息,只是这一见对她又有了不少新的看法。 “吃这个。” 就在所有人都各怀鬼胎的时候,余恙默默的又拿了一碟子糕点过来递给了安云思。 容熙把糕点接过来,一直在安云思面前端着,方便她拿起来吃。这下众人才看到霍迟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碟子似乎也是给她的。 于是不少人都好奇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以至于这几位都这么捧着。 “听闻这位安姑娘医术好,我娘家有一表弟前些日子吃错了东西到现在身子还弱呢,不知道能否劳烦安姑娘帮忙去看看?” 邱姨娘带着容征和她的女儿容雪走过来,面上是一片和善。 安云思刚要应下,霍迟在一旁淡淡的笑道:“我师妹在针灸上面的造诣颇高,连我家老爷子都要像她学习。她哪里有时间去看你家那位什么吃错东西的表弟?还是说京城里的大夫已经无能到连这样的小病都治不好了,要请我师妹前去?要请她也不难,我师妹不缺金银珠宝也不缺衣衫胭脂。拿的出衬的起她的奇珍异物,我师妹自会前往。” 霍迟这一番话,无疑是在告诉京中所有人,想请安云思治病也得看你拿不拿的起这诊金。直接避免了日后谁家的小姐以看病为借口诓了她出去。 邱姨娘尴尬的笑了笑,这会儿太后和皇帝以及柳玥容也都说完了话走了过来。 容熙绕出人群,对着皇帝微微行礼道:“皇上,臣昨日回府发现靖王府祠堂里并没有我娘的牌位。我娘是当日靖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王妃昔日意外逝世,于礼其夫应该为其辞官三年守礼三年。而邱姨娘……你的女儿今年不过十三岁吧?” 容熙本是为王妃请牌位的话锋忽然一转,矛头直指邱姨娘和靖王。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邱姨娘虽吃惊,可是她也不会被这样的一个小招数就吓到:“是,当年王妃的逝世让王爷和妾身都很伤心,可是再伤心王爷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啊。” “的确,所以我娘尸骨未寒,靖王便可以另寻新欢。当真痴情。” 邱姨娘一愣,她忽然发现容熙最开始想对付的就不是她!而是——靖王! 当年靖王苦苦追求凌艾的事,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正是因为娶了凌艾,本已经没落了的靖王府又再度光鲜起来。即便凌王妃去世,靖王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而此刻,容熙几乎已经是撕掉了靖王的这层伪装,将当日靖王的别有用心公之于众。 皇帝容安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眼里有着明显的赞许。 “皇上,臣自幼流落在外如今侥幸归来,府内却连亲娘的一块牌位都没有。所以臣恳求皇上,为我娘在府中搭建祠堂供奉牌位。也好让我……尽尽孝心。” 容熙垂着眼睛,眼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容安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的说道:“这是应当的,我会派人去办这件事的,你且节哀吧。” “谢皇上。” 容熙又行了一个礼,而后站起身转身冷眼看着邱姨娘,眼里毫不隐藏的杀意,惊了邱姨娘心里一寒! 第四十二章 病好了? 42. 容熙的三言两语就让皇帝下旨在靖王府建祠堂立牌位,于是京城里的各个势力开始琢磨如今的形势瞧着都有些蠢蠢欲动。 宫宴内没什么太多的内容,太后说是为了给长公主和几位小王爷选亲到底也没有随意的指婚。 几位长公主和小王爷还没有成亲因为先帝的逝世不得不守孝三年,如今三年期过却无人敢轻易的跟他们结亲。毕竟如今形势不稳,皇帝和太后的斗争还没结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哪里有人敢轻易站队? 出了宫门,邱姨娘将容熙拦了下来。 “你以为你回来就能拿走属于征儿的东西么?我告诉你,你做梦!” 邱姨娘恶狠狠的盯着容熙,容熙脸上淡淡嘲讽看着她冷声道:“世子之位,靖王府本都是我的。抢?当年你怎么爬进王府的,你真当我不知道?” 邱姨娘一愣,刚刚的气势瞬间分崩离析。满眼的都是不敢置信,容征在一旁扶了一下邱姨娘,容熙懒得理他们转身拉着安云思上了端康王府的马车。 “你查到什么了?” 上了马车之后宁孤看着容熙,这小子速度也太快了吧。凌丞相给他人手才几天……就挖到东西了? 容熙淡声道:“一些往事,倒也不用刻意去查。” 安云思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听得有些头晕伸手打了个哈欠。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容熙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说道:“邱翠娇会按耐不住的,靖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安云思还有些担心容熙,一旁的宁孤笑道:“小安你放心吧,容熙身边现在可有不少影卫呢。”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安云思有些焦虑不安,一直到了端康王府还是如此。不管怎么问,安云思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安云思此行是为了看一下端康王爷的情况,如今端康王爷已经醒了过来。安云思只好把刚才脑中的事先放在一边,而后为王爷把脉。 “王爷恢复的不错,只是体内毒素还未祛除干净。只要再施针几次就可以了,王爷的腿可能由于常年中毒的原因,所以会有肌肉坏死的情况……” 安云思一边把脉一边说道,一旁的楚沉酒皱皱眉问道:“什么是肌肉坏死?” 安云思一愣,惊觉自己失言说了错话,连忙道:“就是王爷可能即便清理余毒之后,也未必就能走路。” 宁孤倒是好心态,人活下来了就好,其余的日后慢慢来治。 霍迟发现安云思的状态很不对,借着去抓药的档口跟着安云思一起去了王府的药材屋。 “你这是怎么回事?心神不宁的。” 安云思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担心容熙回了王府之后。若是那些人找了能诱发他体内寒毒的药物怎么办?当务之急,我必须找到快速替容熙解毒的药。” 霍迟也皱了眉,他更担心对方将仙子落诱发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 安云思抿了抿唇说道:“之前我在医书上看到,夏国北部有一座冰山。而冰山之上的药材多半都是寒性的,你说那上面的药材可不比我的几碗血要好用多了?” 霍迟看着安云思,神情有些严肃:“这事我来想办法,你等消息吧。” “我……”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最好想都不要想。你觉得容熙会让你去?还是你觉得容熙一旦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毒发,谁能救得了他?找药材的事就交给我吧,半月之内必有答复。” 安云思听着霍迟的话,也没什么话能反驳的。毕竟霍迟说的都是对的,容熙不会让她去而且容熙体内的毒虽说褚白也善毒,可是没有解药一切都白扯。只有安云思能用银针帮他压制。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霍迟伸手拍了拍安云思的肩膀道:“别担心,你是不知道你三师兄家里那可是富可敌国。要什么有什么,几颗破药材而已肯定能找来的。” 安云思只当霍迟在安慰她跟她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勉强撑了个笑容道:“先去给王爷熬药吧。” “把方子写下来给丫鬟们就行了,我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一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的容熙等人。安云思脸上有些尴尬,容熙伸手拉住了安云思。 “我们先走了,晚点我把人送回霍府。” 霍迟点了点头,容熙便直接把人带走了。 两个人漫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沉默了良久容熙才口了:“有些事我忘了跟你说,是我的疏忽。让你担心了。” 安云思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 “你还得记得我们之前回云鹤镇买马车的那个驿站吗?” 安云思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容熙继续说道:“那个女子是我那位师父的朋友,她受我师父之托给我送了个包袱。那包袱里有几本功法,其中一本是九寒功。总之就是修炼那本内功,我可以调节体内的寒气变成我的内力,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安云思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也就是说,你体内的那些寒气都被转换成了内力。这样你日后的内力便是带着寒气的。这样的话……仙子落对你岂不是无用了吗?” 容熙点了点头应道:“就是这个理,之前一直未跟你说是因为我怕我修炼不了这个功夫,到时候让你空欢喜。” 安云思抿唇问道:“那你现在学会这个功夫了吗?” “学会了,所以你也不用天天给我熬药了知道吗?现在你先把你的身子养好。” 安云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你真厉害,身体里的两个毒都成了你的功法。” 容熙看着安云思心情大好,自己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两人没走多远,就被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了:“世子,安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容熙警惕的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那侍卫伸手拿了一块令牌出来,这令牌安云思不认识,不过容熙却是认得的。 “带路吧。” 安云思是最相信容熙的,既然容熙觉得可以去,那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两个人被带到了一个隐秘的院子里,院内一男一女正在下棋。 “皇上?” 安云思有些惊讶,皇上找他们怎么还用这么大费周章,还是在宫外见面。而那女子安云思也认识,正是刚刚才见过的柳玥容。 “你们来了,坐。” 容熙带着安云思坐到了容安的旁边,问道:“不知皇上找我有何事?” 容安笑了笑,道:“这里不是皇宫,眼下更没有外人。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堂兄?” 容熙抿了抿唇,忽而苦笑一声:“堂兄。” 容安神情也哀愁了起来,嘴角也是勾起一抹苦涩:“这一声堂兄,可真是隔了太久了。” 十年前容安曾见过容熙一面,当时容熙才四岁而他已经七岁了。当日他跟着叔父来到靖康王府,在一间小柴房里看见了啃着硬馒头的容熙。当时容熙的神情也是一脸的警惕。 ‘我是容安,我应该比你大。你要叫我堂兄知道吗?’ ‘你别吃那个了,我刚买的点心你吃这个吧。’ ‘其实我在宫里也跟你一样,不过还好我叔父总会给我偷偷带好吃的。’ 那一天,容熙和容安聊了很久。多半都是容安再说容熙再听。 “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报仇的。你还记得吗?” 安云思只感觉容熙和皇上的心情似乎都很糟糕,像是有千万种苦无处诉说一般。 “我记得,我还记得当日堂兄送来的糕点可实在不怎么好吃。” 本来容安还在难过,容熙的一句话直接让他笑了起来:“现在你挑剔了,当年不知道吃的多香。” 安云思的思绪显然已经飞远了,满脑子都是吃过的糕点在不停的转啊转。 容熙伸手捏了一把安云思的脸让她回神,安云思瞪了他一眼而后把他的手拍掉自己揉着脸。 “说起来这次来找你,是有事要让你帮忙。” 容安敛起了玩笑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容熙也就不再跟安云思嬉闹了,安云思自己在一旁揉着脸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什么事?” 容安喝了口茶,轻声道:“我手里有一支密卫队,思来想去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唯有你是我放心的。” 容熙皱了皱眉头,说道:“宁孤和楚沉酒的性子应该更适合吧。” “当然,只不过我给宁孤安排的是别的事务,沉酒他家里还有个娘要对付。之前就一直为这个密卫队的去处头疼,正好这个时候你回来了。” 容熙想了想,安云思在一旁揪着容熙的衣袖小声的跟他嘀咕道:“我觉得可以啊,你想你如今不过刚刚回京。在外人看来除了丞相府便没有别的势力。别人不会过多的把精力放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做什么事不是方便多了?” 虽然安云思有压低声音,不过还是被容安和柳玥容听到了。不由得对她的这番话暗暗佩服——当初他的确基于这样的考虑,一则他现在能相信的人不多,二则就是不会有人过多的关注容熙,他想调查什么简直太容易了。 “既如此我也不推脱了,正好我现在也需要人手。” 容安笑了笑,说道:“这些人你放心用,都是当年我叔父给我留下来的。忠心可靠,能力又强。” 容熙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叙了一会儿旧,容安便要悄悄的回宫了。他现在毕竟是皇帝,不方便在外面待太久。 “容儿就劳烦你帮我送回去了。” 容熙点了点头,容安这才跟着侍卫回去。 一路上柳玥容都在拉着安云思说话,容熙便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我看天色还早,能不能请你帮我弟弟看看病?他经常忽然咳的厉害,有的时候还喘气喘的特别急。找了许多大夫都没有办法。” 安云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大概知道你弟弟是什么病了,但是这病我也治不好。不过这病只要他平时注意一点,不发作便不会出事的。” 柳玥容点点头,只说先让安云思去看看再说。安云思也没推辞,左右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回霍府。容熙更没有意见,容熙从来不会太过阻挠她要做的事。 第四十三章 柳玥容 43. 钧西王府外站着的侍卫一个个都精神抖擞,身上毫不掩饰的是当年浴血奋战留下来的杀伐之气。 “大小姐好!” 柳玥容点头笑笑,十分的豪爽说道:“辛苦你们了。” 安云思不禁感慨,难怪当年柳家能用六千人马对抗四万叛军还大获全胜!将士们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追随的信奉的人,浴血奋战以命相搏,这才让那些叛军溃败。他们输给了一支有血有肉的队伍。 钧西王府很大,不过却是低调不张扬。比起奢华不内敛的靖康王府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弟弟,你在吗?” 柳玥容敲了敲屋门,屋内并没有人回应。又敲了一会儿柳玥容只好转身对安云思带着歉意的笑了笑:“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不在。让你们折腾这一趟了。” 安云思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既然令弟不在我们改日再来便是。” 柳玥容不禁在心底就对安云思产生了好感,其实最开始她是有目的得接近安云思。容安有意重用容熙,而听其他人说容熙身边总会跟着一个女子。容安自是会相信容熙,可她不相信安云思。 她也派人调查过了,在得知安云思是容熙童养媳之后也是蛮意外的。不管如何,容熙曾经都是世子。他居然会接受一个村里的丫头当自己的童养媳。而且听消息说他们的感情还很好!于是她对安云思更加好奇了。 后来再得知宁孤居然收了她做义妹,这个消息可比知道温老收了她做关门弟子更让人意外。宁孤那是什么人?自小在京内就没人敢欺负的主儿,耍心机玩手段那是比谁都狠。上一秒跟你笑下一秒就能把你算计的倾家荡产,这样的人居然主动收了一个女子为义妹。 所以宫宴之上她才会主动见到安云思,安云思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毫无攻击力。看起来呆呆的,而且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是当她跟她对话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小瞧了安云思。 安云思话里话外都是谦卑不失分寸,而且看起来脾气又很好。直到刚刚她才发现安云思是那种真的好脾气,不恼不怒的温和。 “大小姐!少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外面一个侍卫带着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拉回了柳玥容的思绪。 “怎么回事,说仔细点,子云出什么事了?” “回大小姐,刚刚少爷说无聊想出去吃饭,小人就陪他去了。到了醉仙楼少爷看到了孙家小姐和其他几家的少爷。然后因为孙姑娘他们就起了争执,眼下少爷旧疾犯了正倒在醉仙楼……” 书童的话未说完,柳玥容便急匆匆的赶了出去,来不及跟安云思他们交代一声。 安云思看了一眼那个书童,又看了一眼容熙而后询问道:“我们也跟着看看吧?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容熙点了点头,说道:“你想去那就去。” 说着他们二人也赶往了醉仙楼。 柳玥容到的时候,周围那几家少爷小姐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钧西王府就这么一根独苗,要真出了事就以柳夫人的性子他们哪一个都跑不掉非得被扒一层皮不可。 柳玥容赶到的时候柳子云正倒在地上,艰难的喘着粗气。连句话都说不全。 “大夫呢?” 旁边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有些慌张的说道:“柳小姐,这个病治不了。” 柳玥容虽然气愤可是理智尚在,之前多少个大夫都说这病没办法救治。可是眼下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在自己的面前死掉吗? “我来吧。” 安云思的声音忽然响起,柳玥容一愣刚想说什么就只见安云思已经从腰间拿出了几枚银针插进了弟弟的身子里。 柳玥容刚想说话,就被容熙拦住了:“别打扰她。” 安云思蹲在地上很专心的在给柳子云施针,她估计的不错柳子云的确是哮喘。估计刚刚应该是气急了所以导致了哮喘发作。眼下她也只能先施针帮他把气稳住,哮喘在前世都是一件很麻烦病,并没有直接根治的方法,只能用一些别的办法来预防。 例如锻炼身体,保养自己的肝脏一系列的方法。 几针下去柳子云已经渐渐的不喘了,安云思将他身上的银子取了下来,扭头看着容熙轻声道:“帮我扶他一把。” 容熙闻言立马上前将柳子云拉了起来,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小二,麻烦你端一碗温水来。” 店小二也赶紧去准备,他们比任何人都怕柳少爷在店里出了事。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啊! 小二很快把水端了过来,安云思对着柳子云说道:“喝了吧,不要喝的太急慢点来。” 柳子云这会儿也好了不少,点点头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本来就是你姐姐请来的大夫。”说着安云思看向柳玥容对她眨了眨眼睛。 柳玥容本来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这会儿心里已经是对安云思千恩万谢了。 “多亏了你们跟了上来,刚刚我实在太着急了,真的抱歉。” 柳玥容拉着安云思,那份感激是由衷而发。 “我知道的,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之后按照这个方子给柳少爷喝。虽然不能根治,但是能缓解他现在的病情。” 说着安云思瞟向了容熙,容熙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店小二借了纸笔。 安云思到现在也没学会写一手漂亮字,所有的方子几乎都是容熙代笔,容熙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边容熙和安云思在写方子,柳玥容也没闲着看着那几位公子哥眼里带了一丝暴戾。 “说说吧,这事儿都跟谁有关?” 其中那位孙小姐站出来连忙解释道:“跟我没有关系的,我……” 柳玥容摆了摆手,说道:“你站一边去,你们说说。” 柳玥容向来不与女子动手,她虽身为女子可是她没有欺软的习惯。 “姐,算了吧。这事儿怪我,是我自己看错了人。” 柳子云把水喝完,手还握着那个瓷碗脸上的神情实在不怎么好看。他喜欢孙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梦,不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柳玥容心疼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冷眼看着那几位公子哥儿说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你们!” 在场的公子哥儿们都没人敢说什么,倒是另一位姑娘站出来有些不满:“是他自己非拉着孙婷说话的,我们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身子不好怪我们吗?你以为你是谁,好歹我们父亲都是朝中身份贵重的人,岂容得你这么放肆?” 柳玥容扬着音调哦了一声,看着那位女子笑道:“你又是谁?”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府千金……” “行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在这京城里该不该我放肆的我也放肆这么多次了,倒是你又算的了哪根葱?” 孙婷急忙拉了李苗苗一把,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容熙已经把方子写好了,安云思将它递给了柳玥容。 “除了喝药,日后尽量让柳少爷多锻炼锻炼。我看他人也消瘦,适当的锻炼对他并无坏处。” 柳玥容接过了药方收好,把柳子云拉了起来对着安云思说道:“多谢,你也不用叫他什么柳少爷,叫子云就好。我瞧你今天应该都没怎么吃东西,走吧,请你们吃顿饭我可要好好感谢你。” 安云思笑了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的,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喊我就好了。” “哪里就是客气了,我也的确饿了。走吧。”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容熙估摸着时辰还早也就点头应下了。 几人出了醉仙楼,那个李苗苗还有些不甘心,生气的跺了跺脚。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就那么跟她说话,放眼京城,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也要跟她客客气气的,你可倒好!也亏着她从来不动手打女人!” 一个公子哥儿不满的数落了李苗苗两句,李苗苗更是委屈了。 孙婷一把拉过李苗苗小声道:“这位柳小姐,是钧西王府的嫡长女。未来的皇后,你要知道整个京城除了钧西王府可以有自己的三万私兵之外,便是将军都没有这个特权。” 李苗苗惊讶的张大了嘴,她父亲刚刚升了官来京城任职。她就招惹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主儿,这要让她父亲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 那几位公子哥对她可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眼下都想着回去怎么跟自家老爷子交代这个事呢。 柳玥容带着安云思他们换了一家饭馆,几个人一起吃了饭,柳玥容是对安云思越来越尊重了。 吃完饭容熙便要送安云思回霍府,安云思忽然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见并无异常也就放心了。容熙看着她担心的模样,也是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霍迟找过他,霍迟说如果安云思再喂血,可能这辈子就是身子虚弱的状态了。那本功法季言辞的确给他了,可是他还没有练会。不过他说的那种方法的确是可行的,他也找褚白问过了。 眼下他只能更加的努力的在仙子落毒发之前,把那本功法学会!这让才能让安云思放心,总之他是决计不会再让安云思喂血给他了。 第四十四章 义女 44. 容熙最近变得忙了起来,安云思也能理解。毕竟皇上不是把什么影卫交给他了么,容熙在忙安云思也没有闲着。平日里跟着褚白学习制作各类的解毒药,偶尔还教她一些毒药。 莫瑜也从云鹤镇回来了,天天也喜欢教她一些关于怎么救治外伤的方法。温老很是满意这个小弟子,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会针灸的人而自诩不凡,反而一直没有停止学习医术。这一点温老觉得安云思很像他。 而安云思也没有吝啬的和几位师兄分享着关于针灸之术的一切。 “师兄,你觉得我开家医馆怎么样?”安云思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进行药材分类呢,见到霍迟过来开口问了一句。 霍迟兴致勃勃的停了脚步,问道:“想看医馆?” 安云思点了点头,说道:“我缺钱,我觉得开医馆的收入比较稳定。” 霍迟一皱眉道:“缺钱?出了什么事吗?你早说啊,你跟师兄要不就好了?” “没出什么事,容熙如今回了王府,明里暗里都是需要银子的。总觉得手里没银子不踏实,钱嘛,还是自己挣得比较好。” 霍迟笑了笑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拼的,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若是肯和那些官员们打交道,他们会上赶着来给你送钱的。而且你一次的出诊费也不会太低的。更何况容熙那边,小皇帝也不会亏待了他的。” 安云思沉默了一下,她不愿和那些权贵有太多的接触是因为她怕无意之间给容熙带来了麻烦。而且她自认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想脚踏实地的挣钱。 “这样吧,这两天我让人给你物色一个好的店铺。至于一应药材什么的,我也会替你联系好。” 安云思闻声对着霍迟笑了笑:“谢谢师兄,那些需要的银子我自己来拿。” 霍迟也知道小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便也没有在意的说道:“成。晚点你不是还要去端康王府?听说王爷如今起色可好多了,就是还不能下地走路。” “嗯,一会儿宁孤回来接我。” 霍迟听见宁孤来接她,他也就放心了。他宫里还有事,毕竟他还是御医院的人,便又嘱咐了几句出去了。安云思满心都是要开医馆的喜悦。前世她就一直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小诊所,如今也算是能实现了。 端康王府的马车很快就到了,今天几位师兄都忙安云思便也没有麻烦他们,自己去了王府。 王爷的情况的确好了不少,如今坐在床上说着话的样子看起来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安云思替端王爷把了脉,轻声道:“王爷恢复的不错。这腿多让人按摩按摩,效果或许能好一点。” 端王爷也没有什么架子,看着安云思说道:“真是多亏你了,本王这条命能捡回来也实属侥幸。日后安大夫有什么需要王府帮忙的,尽管开口提。” 安云思谦和的一笑,说道:“王爷抬举民女了,您有一个好王妃也有一个好儿子。” “哦?何出此言?”端王爷颇感兴趣的看着安云思,好奇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若不是王妃放心民女,民女也不会有机会给王爷医治。暗地里若不是世子一直为我保驾护航,怕是民女如今在京城也是举步维艰。” 安云思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宁孤的存在至少给安云思挡掉了一部分的明查暗算。端康阿王爷是被人毒害,那么安云思也算是挡了下毒人的路。而她,更因为和容熙站在一起,早已和靖王府结了仇。 只要有些人随便一查,就能知道安云思和容熙关系匪浅。那么凡是觉得容熙挡路的人,首当其冲会先对安云思出手。而安云思如今一直安然无恙,这其中不乏包括那些人对宁孤的忌惮。 “听说宁孤这孩子已经认你为义妹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有点摸不准王爷的意思。她的确有借王府借宁孤的势来保护自己,眼下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我瞧着你颇有眼缘,想来王妃也喜欢你。不如,我收你做个义女如何?” 安云思一愣,没想到王爷给了她这么大的殊荣。只是…… “承蒙王爷厚爱,只是家中尚有父母,兹事体大民女还要问过他们才是。” 端康王爷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屋外宁孤走了进来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罢了,此事你过些日子再给我答复也不迟。宁孤,带着思丫头先出去吧。” 宁孤点了点头,惊诧于父王怎么会忽然对安云思的称呼改了口。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先把安云思带了出去。 “饿了吧?我刚刚让小厨房做了些点心你先吃点。估计饭菜一会儿也就好了。” 安云思小声道了谢,和宁孤坐在后花园里的石凳上看话本,安云思喜欢看这里的话本,宁孤知道了之后也总喜欢命人去备着给她。 今日端康王府里王妃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主要是王爷病情好转,她心里也高兴,这份喜悦总想着传达给别人。 安云思繁体字认识的还不多,有很多字她看起来很费劲。宁孤便耐着性子给她读,顺便也是教她认字了。 “你是不是除了医术,别的都不会啊?”宁孤趁着安云思吃点心的时候,笑着问道。 安云思糕点还在嘴里叼着,听着宁孤的问话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会的挺多啊,我会做饭呀,容熙平时喝的粥吃的菜都是我做的。” 说着安云思忽然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容熙了。也不知道容熙过得好不好…… 宁孤看着安云思忽然萎靡了,转头道:“去拿点桂花海棠水来。” 宁孤记得现在的小姐们都是很喜欢喝这种甜甜的水,想来安云思也应该喜欢吧。 “你是不是想容熙了?” 没一会儿丫鬟们就端来了几茶壶各式各样的甜水,宁孤随便挑了一壶给安云思倒了一杯。 安云思点点头,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容熙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你不知道他脾气可坏了,真是担心……” 宁孤看着安云思为容熙牵肠挂肚,听着她字里行间的关心,忽然就有点羡慕容熙了。 而此时的容熙正在靖王府里和邱姨娘等人明争暗斗。小皇帝下令搭建的祠堂正在修建,容熙每日里都要过来看几眼。 “简直就是胡闹!” 靖王路过的时候,看见已经半成型的祠堂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了王爷的架势准备训斥容熙一番。 “当年非我娘不娶的人,如今连她死后为她搭一个祠堂都举得是胡闹。何必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哦,我忘了。如今京城里甚至其他地方,都知道靖王靠女人走到的今天,有了荣华富贵之后,便弃之不顾。连她的儿子当年死活都没查清便匆匆下葬。即便那个棺材是空的……” 靖王一听到这些更是气愤,现在他不管去哪儿别人都会有意无意的绕着他,背地里更是对他议论纷纷!太后那边也没有法子,毕竟他所做的都是真的,并且没有办法解释! 靖王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容貌长得十分像亡妻的儿子,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寒意。 “我告诉你,这世子之位是容征的,你想都不要想!” 容熙冷冷一笑,道:“他的?当年迎娶我娘的时候,你对先帝立誓若我娘诞下孩儿必立为世子。你忘了吗?” 靖王一愣,皱眉道:“你,你怎么知道?” 容熙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不远处走来一个侍卫,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说道:“世子,端康王府的帖子。” 其实容熙他也不愿意待在王府,可是他不能让她娘枉死。那些曾经害她的算计她的人,他如今一个都不会放过!等到所有的人都解决完,他会把这个王府重建,搭建成安云思喜欢的样子。到时候把爹娘都接过来,也可以让娘看看他活的很开心,也足以安慰她的在天之灵。 眼下安云思正没精打采的坐在石凳上,两条不怎么长的腿正晃来晃去。手里还捧着甜甜的杨梅味道的水,一旁还摆着点心。 当王妃和众多人夫人小姐公子走到后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了宁孤难得有耐心的给他旁边的女子正读着在他们看来幼稚的话本,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宁孤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这里面不少人都认得安云思,当即好奇道:“世子怎么和安姑娘这么熟?”因为安云思的身份特殊,虽说不是千金小姐,可是她却背靠权贵也让人不敢得罪,只好以安姑娘想称。 王妃笑了笑,对宁孤的举动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位安小姐,便是救了王爷的人。如今王爷精神十足,都是因为安小姐医术高明。如今,她也算是我们端康王府的人,宁孤也认了她做义妹。两人亲近些也是正常。” 众人这么一听,立马附和道:“原来如此,安小姐医术真是厉害。”端康王爷的病多少御医都束手无策,可是这位安小姐来了不到月余,就让王爷起死回生,着实让人佩服。 而且瞧着端康王府上上下下对待安云思那就是跟对待一位主子没有区别,众人心里更是对她尊敬了七八分。这端康王府,可不是个好惹的啊。 于是本着瞧不起安云思的人,态度立马一百八十的大转弯,立刻讨好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又一位哥哥 45. 安云思脑子里面都是容熙,没注意到身后来了那么多人。况且那些人还没有走近,倒是宁孤内力不错一下子就发觉了那边的人,却也当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给安云思念话本。 宁孤感觉现在他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妹妹一般,他虽然有个嫡亲妹妹容蓉,但是容蓉从小就善于宫心计,兄妹两个都是聪明的人容蓉也没有很依赖他,更多的是容蓉比较怕他。 而安云思给他的感觉就是纯良无害的,可以放心的让她待在自己的周围。 “宁孤,小安,看过王爷了?” 王妃带着人慢慢走过来,安云思也反应过来起身转头却发现很多人站在身后。 “看过了。”安云思应声说道,人还是下意识的往宁孤那边靠了靠。 宁孤也发现了安云思似乎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拧着眉说道:“娘,我先带着小安出去了。” 王妃摆摆手,说道:“今儿人多热闹,你们也留下来。我让厨子备了不少好吃的点心,小安不是喜欢吃点心吗?晚点靖世子也会过来呢。” 安云思听得晕乎乎的,靖世子?谁啊? 宁孤轻轻一笑,道:“如此甚好。” 看着安云思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拿了块点心塞进了安云思的嘴里:“别愣神了,容熙要过来了。” 安云思就咬着那块点心对着宁孤眨眨眼——真的假的? “我娘说的还能有假的?” 王妃也笑着对着来的客人说道:“都不用拘束了,也不比都跟着我。你们这些孩子自己去玩儿。” 宁孤按着安云思又坐了回去,宁孤也无心再讲话本了,索性就开始对安云思投食。 “王妃,这女子怎么这般没有礼数?见了你都不行礼!”王妃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看着安云思和宁孤亲近眼里带了一丝不善。 王妃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侄女,笑道:“小安可以说是王爷的恩人了,在王府里自然要让她随意一点。” 赵黎迩有些不甘心,不过也不敢反驳王妃什么。端康王妃一生为人正直,如此维护安云思那就是真的喜欢了。可是她看着宁孤表哥对她和颜悦色的样子,她就觉得生气。 安云思打了个哈欠,扁扁嘴说道:“吃不下了。” 宁孤把点心放到了一边把水推了过去,安云思看着眼前茶壶里的甜水,就想起了前世的果汁。她小时候看着别家小孩子有果汁汽水喝别提有多羡慕了,而她却没有。长大了,自己也终于拿到了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果汁汽水了,可总感觉不是小时候想象的味道。 此刻安云思看着倒进茶杯里的甜滋滋的水,竟然真的就像小孩子拿到心仪已久的东西一般美的心尖冒泡。 “哥,就没有一下草莓味苹果味的吗?我觉得梨子的也不错呀。”这几个虽然也很好喝,而且还有花香。可是她忽然就想和前世那种鲜榨果汁了。 宁孤想了想,他对这些不了解转身就要去找丫鬟们问问。 “你想吃我们回就做。” 明明是冷冰冰的声音,却让安云思瞬间心花怒放了起来。若不是这周围人这么多,安云思觉得自己都能直接扑上去。这可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和容熙分开了这么久,不知不觉她心里已经被当初那个要杀她的人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位置。 容熙能看出来她很开心,满意的挑挑眉伸手揉了一把安云思的脑袋,对着宁孤说道:“这几天麻烦你了。” 宁孤笑了笑,不甚在意:“客气了,就算不因为她也是我义妹,照顾她应该的。” 那些背地里对安云思下手的人都被宁孤不动声色的挡了,容熙也知道这些人自然多宁孤多了几分感激。 安云思没去听他们说什么,伸手握住了容熙的脉搏眼里有些淡淡的惊喜:“一会儿跟我去找四师兄,我感觉你的毒……病,似乎好多了。” 容熙看着她因为差点说错话而一脸小心的表情心里觉得很好笑,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淡淡的点头说道:“嗯。” 容熙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话本,让安云思坐了回去自己也坐下:“认识多少字了?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练字?” 安云思嘟嘟嘴,把桌子上的糕点往容熙那边推,带着讨好的笑说道:“这几天我太忙了……” 容熙伸手捏了一块糕点扔进了嘴里,看着安云思不言语。 宁孤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正巧楚沉酒过来了便起身往楚沉酒那边走。 楚沉酒也是刚来,看着安云思就要去打招呼,被宁孤一把拉住了:“别去打扰他们。” “你现在还会带孩子了?小安瞧着这几日气色好转了一些?” 宁孤点点头道:“跟我没关系,小安手腕上有伤,刚刚我又听她说什么毒,这事可能跟容熙有关系,你别去打听。” 楚沉酒拍了拍宁孤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又不傻。招惹那块冰柱子干什么,我最近可能需要小安帮忙。” 宁孤沉着脸打听,楚沉酒也不瞒着他这俩人也开始嘀咕上了。 安云思还盯着容熙看呢,容熙除了那次进宫穿了一次华服之外,好像其余时间都是穿着娘给做的衣裳。一想到,安云思又想家了。 “对了,我想开一家医馆。我跟师兄提过了,我觉得我应该问问你的意见。” 这事儿容熙要是不同意,霍迟那边倒是省事了。安云思眼巴巴的看着容熙,如今容熙身份不一样了,她是不是也不能像之前一样任性妄为啊? “你喜欢就好。”说着从腰间拆了个荷包下来,递给了安云思。 安云思捏了捏,里面全都是银子。鼓鼓的一包,安云思好奇的看着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容熙漫不经心的说道:“丞相府给的,皇帝给的。还有我娘留下来的嫁妆里的。嫁妆当年没有送回丞相府,他们也没敢动。” 安云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把容熙的荷包又推了回去:“我自己出诊的银钱还有一些,你用钱的地方比我多。你留着吧。” 容熙没要,只是说道:“给你就拿着吧,过两天你有空再回去看看爹娘。我最近也腾不出来时间陪你。” 安云思甜甜笑了一声,容熙这样平常的话语让她暖了心窝:“好,对了跟你说一件事。端王爷有意收我为义女我没应下只说要问了爹娘才能回复他。” 容熙思虑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也好,你有恩与端康王府又是宁孤的义妹,这样在京城里别人要想欺负你可就难了。” 容熙说的没错,端康王府和靖王府不一样。端康王府一向办事正直,向来得民心。端王爷曾经还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在老一辈的王爷里面,也就属端王爷品行最好了。 安云思想既然容熙都点头答应了,那么等她回家再跟爹娘说一声就好了。 宁孤见他们聊得也差不多了,才带着楚沉酒过来。 “小安,我有事求你帮个忙。你什么时候有空?” 楚沉酒凑到了安云思身边,小声的问道。 “什么事啊?” 楚沉酒想了想,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你拿点药,有没有那种我吃了就能过敏的药?” 安云思想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有倒是有,很着急吗?” “这两天给我就行。” “那行,过来天我给你送去。”安云思也没问楚沉酒要做什么,既然问她要了而楚沉酒又是宁孤的朋友,安云思给他便是。 楚沉酒连忙摆手道:“哪里用得着你折腾,你到时候来王府给宁孤就行。我到这儿来拿就好了。” 宁孤一猜楚沉酒就是为了对付那个跟他争侯府的娘用的,这事儿也不好让安云思知道太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干净事,怕是说了容熙那边也不好交代便帮着他打掩护:“对,到时候你给我送来就好。” 安云思也没刨根问底,让楚沉酒松了一口气。 “小安,你叫宁孤一声哥哥,那我跟宁孤可是好兄弟,干脆日后你也叫我哥呗。” 安云思扭头看着楚沉酒,见他不像开玩笑的也同意了。楚沉酒一乐呵,看着安云思那乖乖的模样也是心里激动。他从小跟着父亲上战场,自己的娘又改嫁了又生了一个儿子。 如今又带着儿子因为有太后当靠山又想跟自己争侯府,楚沉酒的人生来说除了宁孤再也没有同辈的朋友。再后来他也不愿意去跟别人说话,毕竟有那么一个娘总是让别人对他多了几分议论。 安云思安静乖巧,也不好奇不喜欢打听。医术高还有小机灵,这样的妹妹在他心目中简直是最完美的妹妹。 容熙在一旁也没有过多的干预什么,楚沉酒如今地位是尴尬了一点,可是容安能信过的人里面他也占了一个位置。这就意味着,日后只要他不犯大错,楚沉酒必定前途无限。 并且如今京城里,除了太后一党谁敢公然叫板楚沉酒?如今北方战事不过刚过去没多久,人们对楚老将军的感情还挥之不去。楚沉酒不止有圣心还得民意! 他丝毫不介意安云思的靠山多,因为只有这样安云思才能在布满危险的京城里安稳!层层网将安云思牢牢的包围在里面,这些人都是她的保护圈。不仅能保护她,还能让她在京城里深深的扎根! 第四十六章 温柔的容熙 46. 宁孤手里捧着一杯茶,小抿了一口目光看向容熙问道:“如今府里情况如何?” “他们没什么动作。”容熙淡淡的应道,眼里有些晦暗不明。 安云思托着脑袋,歪头看向容熙:“靖王想让你死,邱姨娘也想让你死。最近你的饮食小心一点,我总觉得不安心。” 容熙神情放柔了几分,本就生的俊朗的容貌如今更是添了几分姿彩让远处的小姐们都看直了眼。 容熙的模样七八分像凌艾,凌艾当初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而容熙也随着她生的稍微阴柔了一些,可是虽然没有棱角分明的五官,可是站在宁孤和楚沉酒身边丝毫不逊色,反而要更胜一筹。 宁孤是模样就是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却让人难以靠近。楚沉酒则是一张瓜子脸眼下一颗痣,盖不住的是风流潇洒。 这三个人各有千秋,容熙的冷漠宁孤的高深以及楚沉酒的桀骜都是各个小姐心仪的对象。然而这三个人中间却是有一个让她们扎眼的人——安云思。 “知道了。”容熙对待安云思总是很有耐心的,她那些唠叨的话也听得进去。 宁孤在一旁看着,笑道:“小安说的有道理,你的确应该小心一点。你挡了他们的路,他们必然会使一些阴招子。” 楚沉酒在一旁点头附和,这一点他颇有感受。 容熙有些云淡风轻的架势,抬手给安云思倒了一杯水让她自己捧着喝,嘴唇轻启吐了几个字:“擒贼先擒王。” 宁孤和楚沉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意外——难不成他想直接拔掉太后这根钉子? 容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安云思咂咂嘴看着容熙小声的说道:“水喝多了,想去茅厕。” 宁孤招手喊了一个丫鬟过来,道:“带小安去茅厕。” 安云思的脸上几不可见的红了一下,起身跟着那个丫鬟走了。容熙本想跟着的,被宁孤拦了一下。 “不用盯得这么紧,小安也不是小孩子。总要让她自己适应,不过看她今天这样子你们俩之前难道一直没有分开过吗?” 宁孤的确好奇,虽然他查出来的消息告诉他这二人的确一起长大,但也查出来这二人以前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容熙轻颔首,道:“没有。” 实际上以前的安云思,容熙无意招惹。可是后来的安云思不仅救了他,而且还照顾他生活的点滴,他也没想过想放手。他乐不得把人就绑在自己的身边,那丫头那么笨,字又认不全也不会写。随便一点糕点就能被拐走的人,他又怎么能放心让丫头独自一个人。 安云思从茅厕出来就发现那个丫鬟不见了,她看了看周围隐约记得来时的路。她虽然经常来端康王府,可是这后花园还是第一次来。王府又大,绕着绕着就绕晕了。 那个丫鬟也是无意之间把安云思给弄丢了,再回来发现茅厕已经没人了,她也有些慌了连忙去找了宁孤。 “世子,刚刚孙小姐找奴婢拿点东西,再回来这安姑娘就已经不见了。周围我都找过了,也找不到安姑娘的影子。” 容熙一听当即皱了眉头就要往后花园走,宁孤也没拦着只让楚沉酒跟着他。自己则派家丁去寻。 这边的动作一大,王妃那边也被惊动了一应人都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宁孤回身轻声道:“娘,小安不见了。” 王妃也赶忙又喊了一批人全都去后花园去找人,这些客人也都没闲着都帮忙找着。毕竟找到了也算是能得王妃世子一个人情不是?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问题,还能给王妃留下一个好印象何乐而不为? 安云思自己迷迷糊糊走到了假山处却被人直接捂了嘴扯进了假山。假山里面蜿蜒曲折的,捂着安云思的人力气又大安云思也挣不开。 加上她因为喂血身子又虚弱,没挣扎两下自己先有点头晕了。 安云思迷蒙之际只感觉身后那人似乎在扯自己的衣服,安云思下意识从腰间取了一枚银针出来往后扎了过去。 这么一扎倒也疼的那人手一松,安云思趁机闪躲到一旁,反手又给他扎了一针。 “啊!你个死女人!” 那人似乎疼的不行,眼睛瞪向了安云思一咬牙倒也起来又去抓向安云思。假山内的空间有小,一二来往推搡之间安云思的头不小心磕到了假山之上,安云思还想去拿银针的时候被那男人给握住了手。 安云思除了头晕和手腕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也没有别的感知了。眼前也开始白蒙蒙的一片:“容熙……” 昏迷之前安云思下意识喊了一声,那男人啐了一口伸手要将安云思扛起来。 “我的手!” 只见男人的手被一柄匕首穿透,鲜血流个不停。容熙从假山上跳了下去,将已经昏迷的安云思抱了起来,扭头道:“这个人劳烦你把他带出去。” 楚沉酒看了一眼那男人,这会儿脸色已经煞白了。估计是流血太多造成的,连忙给人点了止血的穴道免得直接死了。而后才将人拖了出去。 容熙将安云思抱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少人都来到了假山处,只是谁都没往那里面找。 “怎么回事?小安怎么了?” 宁孤凑过来问道,容熙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赶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瞧着手上有伤,我带她回霍府。” “也不知道她伤哪了,万一路上磕了碰了怎么办。来人,去霍府请霍少来一趟。” 容熙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莫瑜也喊过来。” 宁孤身边的侍卫闻声便去执行命令了,容熙要带着宁孤去卧房,在走的路上安云思慢悠悠的睁眼了。 “容熙?”安云思眨眨眼,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容熙,不敢置信自己怎么在他怀里。 “嗯,我在。” 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之后,安云思忍不住哭了。揪着容熙的衣襟哭湿了一片。 “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可怕。那个人好凶,他,他还扯我衣服,还打我!”安云思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揪着容熙一顿哭。 容熙的脸色越来越沉,一旁的宁孤和楚沉酒也都冷着脸。王妃等人本来是跟在容熙他们之后的,见他们几个停了脚步也都走了过来。 “没事了,别哭了。” 容熙放柔了声音,干脆抱着安云思坐了下来安慰着怀中受了惊吓的小人儿。 安云思刚刚是真的怕了,力量上的悬殊让她意识到她刚刚有多危险。 王妃走过来没去打扰容熙而是拉着宁孤到一旁问了话。具体的事情宁孤也不清楚,现在安云思还在哭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件事跟楚沉酒带出来的那个手上受伤的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容熙抱着安云思哄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湿了的衣服,说道:“衣服都让你哭湿了,真有那么怕?我看你可是还记得还手呢。” 安云思抽抽搭搭的也总算是不哭了,不过还是委屈的小声说道:“我手疼。” 容熙看了看她的手腕,像是骨折了。这会儿他也不敢贸然去触碰,扭头喊了一声宁孤:“有什么甜食?拿过来点。” 一旁的那个丫鬟也不用宁孤吩咐,行了礼就去拿了。她对弄丢安云思的事还有些内疚,这安姑娘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啊! 这事眨眼间都传到了在房间里的王爷,端康王爷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身子不身子的,命人推了个四轮车过来亲自去了后花园。 “参见王爷。” 许多年没在人前出现的端康王爷,今日忽然就露面了。并且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在场人聪明的都知道王爷这是为安云思主持公道来了。 安云思始终被容熙抱在怀里,端康王爷其实也没见过容熙,但是瞧着容熙的脸却愣了:“你……” “父王,他是靖王府世子容熙。” 端康王爷了然的点点头,也不问他和安云思是什么关系。毕竟看也能看出来。 “王爷,容熙不便起身还请王爷见谅。” 端康王爷摆摆手,不甚在意的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在我府上我的干女儿出了意外,王府的侍卫都是干什么的!” 王爷一怒,呼啦啦又跪了许多人。众人则是更惊讶,安云思居然是端康王爷的义女? 安云思现在受了惊,情绪还没稳定。容熙那冷着脸的模样,谁也不敢这个时候逼问什么,只能耐心的等着。 霍迟等人在听说安云思出事了之后也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瞧着安云思眼睛都哭肿了也是心疼的不行。 “师妹,你哪儿伤到了告诉师兄。”霍迟凑过来小声的问着。 安云思这会儿见到几位师兄都过来了,也算是渐渐的不怕了。 “手上,后脑。” 容熙一怔,她头上还有伤?他可没忘了之前就是因为安云思头部受伤的,所以才导致她的性情大变,容熙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思儿不会又变成曾经那个害怕躲着自己的那样子吧? “容熙,你把她放下来。让她坐到石桌上。” 容熙倒也想不了那么多,放下脑中的思绪将安云思放到了桌子上。莫瑜小心的给安云思处理手腕上的伤,霍迟在仔细的检查她脑袋。 过了一会儿莫瑜给安云思包扎完了,霍迟也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是起了个包。师妹身子弱,随便晃晃就头晕,你也别担心了。这两天我们几个好生照顾着就是。” “疼不疼?” 容熙小心又轻柔的摸了摸安云思受伤的地方,的确是有个包。 安云思摇摇头,道:“不疼。”安云思这会儿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忽然惊声道:“对了,那个人的银针要快点取下来。” 霍迟一愣,问道:“什么银针?” 这会儿楚沉酒拖着那个男人的身子,那男人哀嚎不止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楚沉酒摊摊手说道:“已经晚了,瞧这模样应该是废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这名男子,有的人眼里甚至泛上了淡淡的同情! 第四十七章 组团度假 47. 安云思第一针是顺便扎的,可第二针正好扎在了关键的穴道上。安云思这一针扎得深,而且又是在男人那个情况下扎进去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基本上下身已经废了。 不少人看着安云思温良无害的样子,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这姑娘下手真狠。 安云思这会儿才算是看清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心里默默叹口气。幸好刚刚容熙过来的快,不然后果可真不敢想。余恙走过去把安云思的银针取了下来,递给了她,而后道:“容熙,你带着师妹先回去吧。今儿师妹受了惊,我们谁陪着也没用。” 容熙点点头,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让她回云鹤镇陪陪爹娘比较好。 “马车我先借走了,余下的事情你们慢慢查。王爷王妃,告辞。” 安云思也对着王爷王妃点点头,而后又跟宁孤霍迟他们告辞这才跟着容熙离开。容熙带着安云思上了霍府的马车,这才紧紧的抱住了安云思。 “对不起。” 安云思愣了愣,伸手也抱住了他。她忘记了,自己受伤其实最害怕的应该是容熙。他本来有的也不多,所以应该是格外的珍惜自己吧。心里这么想着,安云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不是刚刚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要哭的,我就是一下子没控制住。本来是有点害怕的,看到你一下子又委屈了起来。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我也知道他肯定带不走我的。” 容熙伸手摸着安云思的脑袋,容熙又自责没有照顾好她,更自责这个时候了她还会照顾自己的情绪。 “我们回家住两天好不好?” 容熙耐着性子小声的问道,安云思点了点头。即便两世为人可是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直接被偷袭拖走的情况,最开始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看到容熙的那一刻她心底的害怕恐慌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像是孩子找到了可以哭诉的地方一般。 所以她才会不顾形象哭的那么凶。 “容熙,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啊?当初说不怕会陪着你一起面对这些的是我,如今不过一点小事就吓哭了的也是我。” 安云思真的觉得丢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了,可现在她似乎在爹娘的照顾下,在容熙的照顾下,在师父师兄和宁孤大哥的照顾下,真的变成了一个温室花朵。 “不会,你很厉害了。” 容熙这话不是在安慰她,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何,可是安云思能够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面前,依然找到机会出手已经很不错了。而且,看起来那个男人似乎受到了他的惩罚。 两个人一路上聊着天,算是缓解了安云思的情绪。 而端康王府里面依然是低气压,那个男子什么也不肯说,只说瞧着安云思好看便动了杂念。 “那么长时间里,你到底对安小姐做了什么,你说!”孙婷走了出来,疾言厉色的像是审问一般。 那男子身上也不疼了,一副流氓的架势颇为无赖的说道:“你们那位什么安小姐已经是我的人了!杀了我她可就要守寡了。” 霍迟看了一眼宁孤,宁孤笑道:“靖王世子和小侯爷见到你们的时候,安小姐身上衣衫尚在。你知道污蔑一个人,也是要判刑的吗?” 那男子脸上心虚了一下,宁孤继续说道:“而且几个赫赫有名的神医都在这儿,你说的是真是假随便把个脉都知道了。” 这男子现在的神情已经是慌了,在场人也都明白了这不过是个污蔑。而且就瞧着当时男子出来时的模样,也知道即便他想做也是做不成的。 霍迟看着他,轻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师妹刚刚给你扎的那一阵,可能会让你终身不……举。你不是贪淫好色么,师妹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那男子显然不知道让他死去活来的一针会让他失去做男人的权利!他才二十多岁啊,他甚至还没有给家里留后! “来人,带下去慢慢审。”这会儿端康王爷已经发话了,瞬间就有两个侍卫过来将他拖了下去。 端康王爷瞧见院里这么多人,也正好就把话说了:“小安是我新收的义女,我想王妃也会同意的吧。” 王妃笑了笑,端庄的说道:“当然,小安我也喜欢得紧。医术高人又机灵,能得这么个女儿我很开心。” 容蓉的脸色可以说很差了,她才是王府的嫡小姐,那个安云思何德何能跟她平起平坐?父王,娘亲,大哥凭什么都对她那么好? 王爷回了房间,王妃继续跟客人说话。宁孤和楚沉酒倒是带着霍迟几个一起出了王府。 “霍少,怎么看?”宁孤看着霍迟,眉毛轻挑着问道。 霍迟微微一笑,淡声道:“这人不是冲着容熙的,你不觉得孙小姐问的那句话很奇怪吗?” 宁孤点了点头,看来他们想的是一样的了。 “罢了,我想去看看小安。” 余恙淡淡的说道:“他们回了云鹤镇,刚刚霍府的马车来了,不是同一辆。” 因着天色还早,他们便直接去了镇子里的店铺。可是发现已经关门了,两个人便又回了西村。 远处便看到了家里炊烟袅袅,安云思脸上的笑都快兜不住了。容熙把她拽了回来,道:“小心磕到了手。” 安云思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马车一停安云思便蹦了下去一路小跑回了院子。 “爹,娘我们回来了。” 安云思的确很想他们,赵氏闻言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满脸惊喜:“哟,思丫头和容熙回来了。呀,你这手怎么了?” 安云思直接扑进了赵氏的怀里,叠声儿的撒着娇。 “娘,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店铺的生意不好吗?” 赵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最近接了一个大活,一个员外家包了好几身衣裳,便把店铺先关了专心做这个。” “这样也好,不用太累。娘,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赵氏高兴的应下,只说让他们休息休息自己先去做饭,张卫从来都话少,但是看见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说话,他就觉得高兴! 安云思一回家就去了她的药庐,她记得还有几块何首乌,拿来给赵氏炖汤最合适不过了。 趁着这个档口,容熙去找了赵氏。 “娘,端康王府的王爷和王妃很喜欢思儿,也因为思儿救了王爷一命,所以认了思儿当义女。这事是我做主认下的,思儿不敢开口跟你说。” 赵氏闻言先是怔愣了一会儿,她的儿子是靖王世子,如今女儿也成了端康王府的义女,一时间有些感慨良多。 安云思拿着何首乌过来,听见这话儿对容熙多了几分感激。她的确不知道如何跟赵氏开口,就怕赵氏多想误会什么。 安云思小心探头的模样看在赵氏眼里,赵氏瞧着她手腕上的纱布也多了几分心疼。 “你们两个都是爹娘的好孩子,娘相信不管你们身份你们都会对爹娘孝顺的。其余的只要你们开心,爹娘也就开心。” 赵氏对着安云思招招手,疼惜的拍了拍安云思的肩膀。 “娘,这个何首乌药分很好的。平时你和爹拿着炒个菜煮个汤都行,很补身子的而且延年益寿。” 赵氏闻言只摆手:“这个很贵的吧,你们拿着用吧。” 安云思笑了笑:“娘,这个就是特意给你们的,而且这是我之前上山挖的。那天没来及的说就被接进京,上次回来我也给忘了。你和爹健康我和容熙才放心啊。” 赵氏颇为欣慰的笑了笑,她从来没有后悔收养这两个孩子,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而安云思心里则是真的感激赵氏,容熙九死一生的时候她没有放弃容熙,没有重生前的那个她胆小不与他们亲近她也没有放弃。 “我们这个时候来不打扰吧?” 门外宁孤和楚沉酒手里拎着不少东西,也没有带侍卫随从,穿着也十分简单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 赵氏一愣,安云思拉着赵氏出来说道:“娘,这个是端康王府世子宁孤,也是我现在的大哥。这个是平西侯府小侯爷楚沉酒,是我的二哥。” “这……孩儿他爹,快出来有贵客来了。”赵氏忙要给二位请安,被宁孤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 张卫这会儿也出来了,听着安云思的介绍也是一愣。 “赵姨张叔,你们千万别这么客气。我们是小安的哥哥,你们就是我们的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的行礼不是。别因为我们来了就拘束,这样我们两个也不好意思啊。” 宁孤也算是和颜悦色了,楚沉酒两只手里还都拎着不少东西。 “我说容熙,这么多东西你倒是帮我一下啊。” 容熙白了他一眼,说道:“自己找地方放。” 楚沉酒撇撇嘴,张卫连忙上前把东西接过来放到了一边,惹得容熙又瞪了他好几眼。 赵氏让他们几个出去玩了,自己要好好做顿饭招待他们。余恙带着莫瑜和褚白也来蹭饭了,院子里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让赵氏和张卫心里也高兴。 安云思坐在外面的小椅子上,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楚沉酒笑了笑,玩笑道:“怎么?你还不欢迎啊?我可是听说了,这边风景好又安静。我和宁孤商量着多在这儿待几天,你师兄怕你自己处理不了伤口也就跟着回来了。” 容熙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回手去房间里给安云思拿披风了,有些起风了。 “容熙他性子就这样,你们也别在意啊。” 安云思讪笑了一声,容熙这已经算是好脸色了。 褚白摆了摆手,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谁不知道容大公子眼里除了你谁也不看?他也就能对你笑了笑,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安云思抿着嘴笑了笑,看着容熙拿了她的披风出来小声道:“是挺好。” 这披风也是赵氏亲手做的,白色的上面也绣着点点红梅。 第四十八章 甜到腻 48. 容熙不急着回去也就罢了,宁孤和楚沉酒也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这两位一个身份比一个贵重的,竟也不嫌弃乡间的粗糙。 安云思白日无事,便把楚沉酒要的药给做了出来,也就是拿到药的时候楚沉酒才告辞离开。然而离开不过一晚,第二日楚沉酒便又回来了。瞧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安云思虽然好奇不过也没去问。 倒是吃饭的时候,宁孤问了一嘴:“解决了?” 楚沉酒点了点头,颇有兴致的说道:“嗯,那女人至今还以为真是她下的毒呢。皇上命人彻查,我就借机说出来养病。眼下她们母子怕是已经坐立不安了吧。其实我也很奇怪,宁孤你说,我不也是她的儿子么,她怎么就这么想害我呢?” 昨夜楚沉酒的确差点中招,不过他调换了他娘给安云思给他的毒药,他所中的毒其实就是安云思调制出来的。只会有过敏的症状,却不伤身。这也不是第一次楚沉酒被自己的亲娘下毒手了,之前楚沉酒都是死里逃生,这也是楚沉酒第一次反击。 安云思眨眨眼睛看着楚沉酒,而后低声道:“或许她本就没什么感情吧,对你也好对你爹爹也好,亦或者对她现在的养子或者别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的。” 安云思也是有感而发,前世她的爸爸就是如此。不管是谁在他眼里,都不如一张张的钞票来的实惠。 楚沉酒盯着安云思看了一会儿,而后释然的笑了一声:“是啊,都是一样的。” 安云思伤在了右手,而她左手本就有喂血留下来的伤。眼下是什么重物都不能提了,连吃饭都是左手别扭的握着汤匙费劲的吃着饭。容熙看她吃饭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自己快速的把自己的吃完了而后端起安云思的碗开始给她喂饭。 一勺饭递到嘴前的时候,安云思脸都红了。红的不像话。 楚沉酒已经惊得下巴合不上了,宁孤轻咳了一声然后把还在叼着鸡腿的楚沉酒拉起来给拽走了。 容熙没理他们,安云思这会儿脸上已经红的跟个西红柿一般,容熙举着勺子淡淡的说道:“张嘴。” “我自己……” “张嘴。” 安云思只能呐呐的张嘴吃了容熙喂过来的饭,容熙一手喂饭一手夹菜仔细的喂着安云思。末了才又盛了一碗汤让她自己慢慢喝。 容熙起身将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了,只留下了安云思的一碗汤。然后又拎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水井旁洗碗。 楚沉酒看的啧啧咂嘴:“看不出来这容熙也会做些这些,平时看着他还以为是个眼高于顶的少爷身子呢。” 宁孤微微笑了笑,看着正在低头洗碗的容熙说道:“这也说明在容熙心里这个家对他很重要。” 楚沉酒摸着下巴,眼里有着淡淡的欣赏:“总觉得这里比我的侯府还舒服,依山傍水的。对了,万一靖王府里的那个女人查到这了怎么办?” “没事,上次来我已经安插了人手。这里不会有事的。” 楚沉酒颇为惊讶的看着宁孤,伸手拍了拍宁孤的肩膀:“容熙可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宁孤摇摇头,看着安云思轻声道:“其实是我们欠小安一个大人情,小安在给我父王治病的时候,自己也是带着伤的。听说是给容熙喂什么药,需要以血为引。这俩人感情还真的是好。” 楚沉酒闻言眼里也有些羡慕,看着院里容熙几乎是本能的把安云思喝汤的碗也洗了,也说了一句:“是啊,感情真好。原以为容熙冷冰冰的没有心呢。” 宁孤和楚沉酒对视了一眼,也算是明白了。容熙不是没有心,而是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的人别的事了。 吃了午饭安云思就开始打瞌睡了,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容熙看了一眼去房间把莫瑜送来的给安云思治伤的药膏拿了出来,坐在安云思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她换药。换了药之后又跟着安云思说了些什么,而后安云思就屋去了。 容熙见她进了屋才走到了院门口和宁孤楚沉酒站在了一起。 “京城那边来了信,后日封后仪式你们都要回去的吧?”容熙如今接受了影卫,消息来源自然要比别人快也比别人知道的多。 宁孤点点头看了一眼楚沉酒说道:“我不用去,沉酒要回去。” “封后之后便要选秀,京城内的御林军还无安排。我想御林军统领的位置应该是留给小侯爷的,小侯爷家里事可处理好了?” 楚沉酒笑了笑,道:“太后不倒她也难解决。” 容熙冷笑了一声,道:“太后再如何也是太后,小侯爷别忘了如今你才是侯府的主子。你娘当初那点事不过也就是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而已,一旦人尽皆知你觉得还需要你出手?” 楚沉酒一愣,容熙的意思他明白。无非就是借百姓之手让府里那个女人自己滚蛋。可是楚沉酒总是狠不下心来,毕竟那个是他亲娘。容熙也不在意,又不是他的家事,建议已经给了出去,如何决定就是楚沉酒自己的事了。 宁孤心里也觉得容熙的法子虽然无情了一点,可是却是最有用的一个。民大于天,清平国又是以礼治国。只是楚沉酒是一个蛮重感情的人,让他真的下死手害他娘,怕是有些难的。 赵氏在家里生怕打扰到了他们几个孩子的自在,于是一早还是去了店铺,晚上又买了许多菜回来准备做的丰富一点,毕竟那两位也都是贵客。 赵氏和张卫回家的时候安云思还没醒,赵氏担心安云思还特意买了不少骨头说是要给安云思补一补。 “你娘对小安似乎很好啊?”楚沉酒凑到容熙身边小声的问道。 容熙点了点头,道:“是挺好。” 容熙也不愿意赵氏多劳累,挽了袖子就去帮赵氏干活打下手。如今天气是冷了一点,可容熙却感觉和平时无恙。 许是看到了赵氏家里人口忽然多了起来,不少邻居都过来打了几声招呼。而这个时候门外又停了一辆马车,徐蓉从马车走了下来。 徐蓉看着容熙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她可是听父亲说了,容熙就是靖王世子。正好听闻容熙回来了,她忙不迭的就过来套近乎了。虽然当初他们有过节,但是徐蓉想的简单——他现在已经是世子了,应该就看不上安云思那个村姑了吧? 徐蓉精心打扮了一番,进了院子却发现院子里还有两个俊美的陌生男子。 “容熙,好久不见。” 徐蓉微微害羞,容熙转头看过去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是谁?” 徐蓉有些尴尬,脸色涨红小声的说道:“我是云鹤镇的县令之女徐蓉啊。我们以前见过的。” 容熙冷眼看着她,忽然就想起来了:“出去。”他可没忘了这女的当初非要带走安云思的事,这次来也不指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容熙能让她进来才怪。 徐蓉顿了脚步,连忙道:“我这次来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别让我说第二遍。” 楚沉酒有些好奇,看着容熙和徐蓉的态度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出容熙背着安云思偷吃的大戏了。 徐蓉委屈的不想走,这会儿正好安云思睡醒迷迷糊糊的出来看到徐蓉的一瞬间也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 安云思心里一惊,她该不是还想把自己买去当丫鬟?应该也不可能啊……上次温老都出面了,县令应该也不是傻子吧! 徐蓉一看安云思还在这儿心里也是嫉妒的很,瞪了一眼安云思不愿搭理她。 容熙见安云思没穿外衣就出来了,转身拧了眉头:“回去穿个外衣再出来。” 安云思哦了一声,也没去理徐蓉转身又进屋取外衣去了。 赵氏是很想这两个孩子的,一年四季的衣服没少做。面料也比以前要好多了,安云思随便拿了一件外衣套着又出来了。 徐蓉到底也没走,宁孤和楚沉酒自是看不上这样一位小姐,毕竟京城里什么样的姑娘这二位没见过。而容熙更是一心在安云思身上,一时间都冷落了徐蓉。 当初徐蓉的事若不是温老出面也不能解决的那么轻松,眼下她再来安云思也摸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在一旁观望。 本来平时应该帮忙的是安云思,只是如今安云思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容熙便一直没有闲着。宁孤和楚沉酒也没什么架子,主动伸手帮忙干了不少活让是让赵氏诚惶诚恐了。 在安云思的几番劝说下,这才将宁孤和楚沉酒当成了普通人家的孩子。 徐蓉想上前套近乎,容熙有些不耐烦了:“这里是我家,我们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吗?” 徐蓉咬咬唇,有些不甘心不过还是走了。临走时依旧瞪了安云思一眼——等我当上皇妃,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安云思不知道徐蓉想的是什么,不过那道并不善意的目光她却是感受到了。安云思完全不在意,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安云思理都不想理。 晚上赵氏又做了一顿丰富的菜,宁孤和楚沉酒也吃的乐在其中。 这一刻仿佛他们都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侯爷,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 第四十九章 各怀鬼胎 49. 在西村也没住几天众人便又回了京城,眼看着要入冬了赵氏不放心赶制了不少冬衣给安云思和容熙带着。安云思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临别的时候赵氏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虽说容熙在西村住了那么些日子,不过京城内的事是一点都没耽误。影卫按部就班,凌丞相又给了容熙一批死士,容熙办起事来可谓是如鱼得水。 安云思一回到京城就有些没精打采的,容熙回了靖王府安云思则是先去端康王府看了一眼端康王爷。 自那次意外之后,端康王爷便没有看到这位刚认下的义女了,连带着最让自己骄傲的儿子都没影了好久。这会儿两人刚到门口,王爷和王妃便让人准备了糕点蜜饯备着。 安云思手上的绷带还没有拆下来,王爷和王妃把屋内的下人都屏退了。 “小安这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王妃笑着说着话,看了一眼宁孤眼里有着淡淡的赞许。 不说别的只要能跟温老的几个徒弟都搞好关系,那么在江湖上的人脉也就够用了。 安云思浅笑应了一句,而后开始给端康王爷把脉。 “王爷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等到再施针几次到时候王爷便可以来去自如了。” 王爷淡淡的点头,而后看着安云思眼中带着慈祥:“小安你这次回家可曾跟爹娘说过做我义女的事了?他们可有答应?” 安云思莞尔一笑道:“我娘说这是我的荣幸,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安云思起身倒了一杯茶,跪在了床前举到了王爷面前:“干爹请喝茶。” 王爷哈哈大笑了起来,颇为爽朗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高兴。接过了茶喝了一口道:“好女儿!” 安云思把茶杯放到了一边,又倒了一杯茶跪到了王妃的面前笑道:“干娘请喝茶。” 王妃也是满面笑容的接过了茶,喝了一口之后柔声道:“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宁孤伸手扶了一把安云思,王爷更是高兴的让人传令出去今儿收了个义女更是捐了不少银子给难民说是为了义女积福。 又陪着王爷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安云思才和宁孤一起出了房间。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景色了,一片萧条。 靖王府内,一个华丽又充满了奢侈的房间里邱姨娘正和自己的儿子女儿说着话。 “娘,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忍着那个容熙?你看看他那副样子,俨然王府已经是他的了一般!”容征愤愤不平,一旁的容雪也是面色不解的看着邱姨娘。 邱姨娘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征儿雪儿,如今容熙刚回京就把当年之事翻了出来。更拿着雪儿的出生说事,让外人背地里戳你父王的脊梁骨。如今容熙惹得王爷不痛快,王爷能容得下他?你们何必招惹他让他拿住了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 容征的脾气缓和了下来,觉得自己的娘说的对。随即脸上又挂上嘲讽的笑:“哼,一个农妇养大的人又能有什么本事。罢了,娘我的亲事怎么样了?” 邱姨娘之前想着等到容征成了世子到时候便能找高官嫡女,可如今容熙回来了而且又是皇帝亲口承认的世子,他的儿子不居嫡不居长而她也没有成为平妻…… “你的亲事娘会尽快办得,你放心,孙婷日后必是你的夫人。” 容征满意的笑了起来,而容雪听到亲事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红。若是她也能得偿所愿就好了。 而容熙此时也是在琢磨着自己的亲事,他想的是如何把安云思顺理成章的接进王府。如今外面已经渐渐的有些谣言了,安云思平日里跟师兄们住在一起,又经常往王府跑,外面的流言蜚语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他从回来就没打算把安云思藏起来,也没打算为了别人的眼光从而对安云思冷落了下来。上次在端康王府自己抱着安云思在场的人也都看见了……他需要尽快给安云思一个名分。 宁孤亲自将安云思送回了霍府,如今安云思的身份瞬间高涨了起来,一时间倒惹得不少人上门拜访送礼,不过都被霍迟拦住了。 霍迟以安云思受伤需要静养为借口挡了这些想要套近乎的人,安云思的小机灵还不足以应付这些每日在前朝后院算计暗斗的人。 莫瑜家里是镖局,在江湖上的口碑又好结识的江湖人士有多。莫瑜说最近武林盟主季言辞来了京城附近,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容熙得知这个消息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的九寒功遇到了瓶颈,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能将体内寒气化为自己的内力,最近气血又虚弱了下来,可是他并不想去找安云思。安云思如今身子刚恢复了点,脸上有了一丝血色,这个时候他怎么忍心又让她继续喂血。 思来想去去找季言辞是最好的办法。 余恙现在也是整日无事,除了看医书偶尔替师父出诊就是陪着安云思逛街。尽管有的时候天气寒冷,可是安云思就是喜欢出去走走。 “三师兄,这儿快下雪了吧?”安云思眼里带着点点的期许,她前世生活的地方从来没有下过雪,她最想看看下雪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她想象的一样美。 余恙轻点了头,道:“快了,师妹喜欢雪天?” 安云思又不能说她没有见过雪,只能笑道:“喜欢。” “在京城的北方,有一个雪山。那地方很是偏僻,但是常年积雪终年不化。那地方稀有药材也有很多,像是雪棠花百骨草都生在那片雪山之上。” 安云思心念一动,雪棠花……寒性极重的一种草药。拿来给容熙是最好不好过的。 “三师兄去过吗?” 余恙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家里人说过。自己还未去过。” 安云思心里想去那个雪山的念头越来越重,可是她知道容熙是不会让她去的。叹了一口气,尽量不去想那座雪山。 余恙给安云思买了点糕点,而后伸手捏了捏安云思的脸蛋:“是胖了一点。” 安云思一噘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叹气——好像真的胖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什么活都不用她干,而且看了看余恙手里的糕点,似乎自己一直没断过吃糕点。想吃了手边一直就有能吃的…… 余恙笑了笑,怕小姑娘心里多想道:“难得有点肉了,之前你那么瘦容熙看我们的眼神都能把我们几个千刀万剐了。” 安云思嘿嘿的笑了笑,听余恙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多想了。依旧美滋滋的抱着糕点吃,蹦蹦跳跳的活泼极了。 余恙在后面小心的看着她,自从来了京城安云思就没这么开心过。 不远处孙婷从一个摊子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安云思的眼神里有些嫉妒。她也去调查了安云思,不过是一个农妇的女儿,偏偏认了温老当师父。几个师兄对她那是有求必应。 而且居然阴差阳错能救了端康王爷,成为了王爷的义女又受到宁孤和楚沉酒的双重保护。想起那日在王府,平时冷眼看人的容熙对她温柔和细心的照顾,孙婷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扭曲的疯狂。 凭什么那么多好事都让她占尽了,明明家世样貌才情样样不如她,为什么……什么都是她的!她不甘心也觉得不公平,她是京城里的第一次才女,宁孤从不高看她一眼,京城里喜欢宁孤的人那么多,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安云思能够站在他的身旁。 她脑中永远也忘不了宁孤耐心的给安云思讲着话本时的柔情,那种神情是她或者其他小姐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安云思自己不知道她已经让别人记恨上了,其实不止别人觉得她运气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世的运气逆天了。 两个人回了霍府,刚一进院子家丁就递过来几张帖子。 “三公子,这是皇宫里的公公送来的帖子。” 余恙接过了帖子看了看,腊八节的宫宴邀请了安云思。余恙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帖子是哪个宫里的公公送来的?” 家丁有些问难,这他也没问啊。 “皇后命人送来的,皇后想见师妹了。”霍迟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他在宫里任职知道的自然多一些。 安云思想了想,当初柳玥容封后的时候她正在西村养伤呢。而且还是在百官面前封后,除了二哥之外连宁孤都没有去。 “可能是她找我问她弟弟的事吧。” 霍迟脸色有些不好,看着安云思小声嘀咕道:“要不要现在找人教她一些礼仪?” 安云思愣愣的看着霍迟,余恙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摇摇头:“不用,小安和我没差的。” 霍迟颇为惊讶的看着余恙,余恙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余恙可以不用对帝后行礼,如今他这话意思是……霍迟笑了笑,道:“你对师妹倒是上心。” 余恙伸手从怀里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了霍迟:“家父的信。” 霍迟看完信,再看向安云思的目光的确不一样了。 安云思茫然的看着两人,明明两个人就是在她旁边说的话怎么她一句都没听懂呢? 第五十章 忽然的赐婚 50. 腊八节这一天,安云思早早就起来了。挑了件墨蓝色的襦裙又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乖乖的等着几位师兄一起进宫。 到了宫里安云思就被宫人带到了皇后的寝殿内,柳玥容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上的朱钗彰显着雍容华贵。 “你可算来了,前些日子本想找你的。却听霍迟说你回了老家,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安云思浅笑道:“还好啦,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几位师兄心疼我,依旧是不让我做什么重活计,总说要再养一养。” 柳玥容身旁的一个嬷嬷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安姑娘,在皇后面前不能自称我。” 安云思一愣,眨眨眼看了看柳玥容,只见柳玥容脸上带了些怒色:“本宫和好友说话岂容你的插嘴?下去!” 嬷嬷也没想到柳玥容会这么生气,她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宫里谁不卖她三分薄面? “皇后,清平国以礼治国,这规矩就是规矩。” 柳玥容怒极反笑,道:“规矩?你一个下人跟我这位皇后谈规矩?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扔去浣衣局吧。” 嬷嬷还想争辩什么,柳玥容淡淡的看了一眼侍卫,侍卫随即将嬷嬷的嘴堵了起来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安云思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其他宫女也都惴惴不安的生怕触怒了皇后。 “小安让你见笑了,这皇宫里真是拘束的很。处处都是规矩的,真让人心烦。” 安云思淡笑了一声,道:“的确如此,对了,子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是也再慢慢改善了。说起来,子云的事还是对亏了你。” 安云思莞尔,柔声道:“不必客气,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子云他也很优秀,我也不过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而已。” 柳玥容又同安云思说了一会儿话,估摸着外面人来的差不多了,才移步去清河殿内。 清河殿是专门宴请文武百官的地方,这次宫宴一是为了选妃二是为了宣布一些事情。安云思和柳玥容到的时候皇上都已经到了。 柳玥容和安云思过去行了个礼,而后便让安云思去找容熙了。 容熙一早就来了,听说安云思去了皇后宫内也是一直不放心。如今看到人在眼前了,倒也松了一口气。 端康王爷今天难得也进了宫,皇帝亲自接待并且好生照顾这,这一举无疑是让端康王府的地位更加的水涨船高。小皇帝如此看重端康王府,日后还能差到哪里去?更何况端康王府的世子可是宁孤那个小狐狸,算计人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让人防不防胜防。 “如今爱卿们也都来了,朕也就不废话了。朕和皇后商议,凌丞相的小孙女凌文兰蕙质兰心,端庄贤淑。故此册封为兰妃,择日进宫。” 安云思有些怔愣,她依稀还记得那位文兰小姐。气质绝佳而且说话也是温柔似水。一朝进宫,岂不就是要和柳玥容争宠了? 安云思的小脸皱了起来,看的容熙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这后宫也是分拉帮结伙的,你以为凌文兰是哪一边的?”容熙捏了捏她的脸,小声的说道。 “啊?”安云思有些吃惊,小声试探的问道:“难道皇后和她是一起的?” 容熙轻颔首,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半年之后的选妃太后务必会安插人在皇帝身边。这时候皇后和凌文兰两个人联手,后宫必不会乱。后宫安稳,皇帝在前朝就愈发的能施展开来。” 安云思被容熙绕的有些晕,不过她知道了——柳玥容和凌文兰是一伙的。 她前世可是一夫一妻制的,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现在这样的三妻四妾的环境。犹豫的看了一眼容熙,眼底有些忧心忡忡的。 容熙没想那么多,只当她是又看见这么多人心里有些害怕了,默默的伸出手安慰着安云思。 “第二件事,御林军不能一日无主。所以朕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前西北大将军之子楚沉酒,所以朕现在任命他为正三品御林军统领,各位可有异议?” 把楚沉酒的父亲一搬出来,在场的人就是在有意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楚老将军一生戎马,即便楚沉酒没有真才实学受父亲福泽怕是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楚沉酒自幼随父征战沙场,小小年纪功勋无数。 “再有一件事就是,靖康王府的世子容熙前些日子终于被寻回。而其早在回京之前便已经与人定下亲事,虽为皇室也不能轻易悔婚。所以朕念其重情重义,特意为他赐婚。将端康王府的义女安云思赐婚给他,成亲的日子你们自己定吧。” 最后一句话容安是看着容熙和安云思说的,安云思此时已经完全呆愣了,便是宁孤霍迟他们几个都深感意外。 唯有容熙嘴角轻翘着,对着容安抱拳道:“谢皇上赐婚。” 说着容熙看了一眼安云思,安云思连忙也福身说道:“谢皇上赐婚。” 容安频频点头,而后看着安云思面带笑容:“朕听闻你是温老的关门弟子,自小学习医术。” 安云思点点头,应道:“是。” 众人看着安云思的反应都呲起了牙——这么没规矩! “温老曾跟朕提起过,你一心扑在医术上,而且造诣颇高。温老的腿疾,端康王爷的命以及皇后弟弟的病都是你治好的。” 安云思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皇帝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应了一句:“是。” 容安轻声笑着,而后对着众人说道:“百草山庄给朕寄了一封信,邀请安云思前往百草谷任教。余三公子,此事可是真的?” 话锋一转众人又看向了余恙。霍迟在一旁摸着下巴轻笑着,看来师弟这次的身份是藏不住咯。 余恙往前走了两步,轻声应道:“是真的,家父也写了一封这样的给我,不过我已经回信拒绝了他的请求。师妹有自己的家人,实在不必前往百草谷。不过家父会把学童都送到京城来,请师妹来教学。” 在场所有的人无一不惊讶,百草山庄那是有着百年历史之久的山庄。其山庄内的人无不都是高手或者神医。里面的草药更是有千千万,曾经在无数次和外邦打仗的时候,百草山庄的人跟着一起去阵营救治伤病。 而且它们的产业遍布各个地方,不止清平国便是那些外藩小族也都有百草山庄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皇室的人对百草谷的人很尊重的原因。 余恙便是现任百草山庄的庄主之子,未来山庄的继承人。 安云思知道的不多,容熙在一旁耐心的给她普急着。待知道了余恙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心里不由得感慨——这才叫富二代呢! 不过关于什么教学的事情,安云思还在考虑当中。毕竟她现在年龄也还小,虽然心理年龄很大不过这不代表她就一定能教好那些人。 容熙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淡淡的说道:“先别管那些。” 安云思点了点头,只听容安又说道:“朕今日听到不少风声,都是关于安姑娘的。其中听得最多的就是她不守规矩,无礼。今日朕特批一道旨意,日后安云思在宫内宫外都可以不用守任何规矩,给她和余三公子一样的待遇。” 在众人的惊讶中,安云思在容熙的提醒下也没有忘记谢恩。而她似乎明白了昨日余恙那一句‘她和我没差的’是什么意思了。 赐婚的旨意应该是容熙讨来的,而这道‘免规矩’的旨意怕是余恙为她讨来的吧。安云思带着感激的目光看向余恙,余恙对着她微微一笑。 余恙此时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来师妹很讨他喜,再者就是百草山庄有意传承安云思的针灸之术。这个针灸满天下也只有安云思自己一人会而已,百草堂若想坐稳天下第一医药世家,那么学习针灸就是必不可少的! 一道旨意换安云思死心塌地的帮忙教学,这并不吃亏。 安云思或许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比起她要付出的,显然她得到的才是更好的。不用处处守着规矩这对安云思这个不懂这个朝代规矩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道福音。 如今安云思已经成为了未来的准世子妃,又有着和余恙一样的待遇。一时间又激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宁孤和楚沉酒含笑过来道喜,安云思不知道的是,第二道旨意里面也有不少柳玥容的意思。柳玥容一直感激着安云思救她弟弟一命,所以昨日余恙送信进来求这道圣旨的时候,柳玥容也帮了一把。 不过柳玥容没告诉安云思,她不想让安云思心里有太多的负担。 这几道圣旨一下,简直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砰! 一声拍桌子的声音从慈宁宫传来,太后精致绝美的妆容出现了一丝裂缝。脸上挂着扭曲的愤恨,怒声道:“容安真是越来有本事了,一直保护着平西侯府,又用一个安云思拉拢了端康王府,靖康王府和百草谷!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太后身旁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赫然就是昔日在酒楼里安云思见过的那位孙婷小姐。 “姑母,先消消气吧。如今柳玥容掌管后宫掌管的井井有条,照这样下去怕是日后就没有您的容身之地了。” 太后冷笑一声,她有自己的儿子。当初她可是皇后!凭什么她的儿子不是皇上,凭什么!本来打压了容安那么久,若不是凌丞相府和柳府一直针对她,她怎么可能放权给容安! “安云思……她必须死!” 孙婷一愣,而后眼里微微带了笑意:“是啊,安云思一死若是能再嫁祸给皇后或者皇上,难么这拧成一股势力的麻绳,自然就会自动松开了。” 太后很是赞许的看了一眼孙婷:“嗯,脑子转的很快。你放心吧,过些日子本宫就做主将你许给奇儿。” 孙婷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笑着,心里却害怕的不行。容奇如今是个郡王,皇帝的兄长。更是太后的亲儿子,可是她心里的人是宁孤啊……但是她不能说,如今孙家借这太后的势力。 只怕太后只要跟家里随便提一句,爹娘都会高兴的几天睡不着。 安云思如今也算是树敌颇多了,而且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除了太后也有不少人想背地里整治安云思一番,可是都被宁孤和容熙悄悄解决了。而如今安云思也算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她本人不自知不代表容熙感觉不到。 容熙看着现在还是只知道吃的小丫头,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一定要把这个小丫头保护好!他已经失去了一位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不能再让她出什么事了! 安云思心里也是暗下决定,日后无论如何都要成为那个能配得上容熙的人!让别人对她刮目相看! 第五十一章 亲戚 51. 安云思如今一跃成为了准世子妃,暗地里不少人开始嘲笑容熙亦或者开始琢磨皇帝此举的用意。 太阳高起安云思才起来,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安云思每天除了缩在房间里哪也不想去。容熙现在每日都很忙,宁孤还好并没有踏入朝堂,但是私下要处理的事情也有很多,楚沉酒自从接管了御林军也是很少能见到的。 安云思便天天温习着医术,而且余恙也跟她普及了一下关于百草山庄的事,并且跟她说了想让她出面教习那些百草山庄的人针灸之术,安云思也安然答应了。 “师妹,快出来下雪了!”褚白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安云思眼睛一亮随手拿了一件斗篷便出去了。 漫天的飞雪落下来,在地面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满地的银装看起来漂亮又干净。这是安云思第一次看见下雪,也是第一次触摸到了雪。她也是欢喜的不行,在雪地里踩出了一串串的脚印,可爱极了。 容熙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安云思颇有活力的在院子里玩耍,笑容洋溢着让他都不自觉的高兴了几分。 “容熙?你今天怎么来了?” 容熙轻笑了一声,如今他在安云思面前是越来越喜欢笑了。大概是和安云思相处久了,连他也不自觉的被改变了。 “今天我们回一趟家,之前赐婚的事还没有跟爹娘说。” 安云思笑着应了一声,也不用再拿什么跟褚白说了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往容熙身边跑去。 “慢点,这么滑不怕摔了?” 安云思摇了摇头,俏皮的说道:“不是有你吗?你不会让我摔倒的对吧?” 容熙无奈中带着宠溺的点了点安云思的额头,而后握住了安云思的小手将她拉了出去。褚白本来也是玩心大发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默默的回屋了。 安云思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景色眼里皆是欣喜。整个京城都被白雪覆盖着,道路已经被守城侍卫们清理了出来,街上的人比平时还要多。街角还有孩子们在玩耍。 百姓们的欢声笑语,小孩子的叽叽喳喳都成了京城里景色。 安云思看着容熙,忽然想起来之前余恙说的雪山,安云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容熙,过两天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儿?跟谁去?” 安云思小声的说道:“去北方的一座雪山上,我还没想好跟谁去。” 容熙挑了挑眉,问道:“去哪儿做什么?” 安云思抿着唇,道:‘听三师兄说那地方的药材不仅稀有,而且都是极寒之物。我觉得很适合你用,容熙我给你把过脉的。这几天你的脉象又开始不稳的了,你……” 容熙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安云思心里有些紧张。容熙之前告诉她说的那些功法什么的,她也没怎么听懂。只知道容熙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可是这两天她把脉的时候却发现容熙的脉象又开始紊乱了,安云思知道这是仙子落要发作的征兆。 不管容熙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让她再喂血了,但是安云思不能看着容熙继续这样下去。于是她又把心思打到了雪山之上。 容熙本来是要生气的,可是看着安云思眼底的小心和担忧他就是再有气也气不出来了。 “我陪你去。” 安云思闻言点点头,容熙能让她去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容熙能陪她也让她感到了几丝安心。 看着安云思的开心,容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这个傻瓜,满脑子都是自己从来都不想那地方有多危险,真的笨死了也真的让人心疼。 两人回到了西村,赵氏和张卫还没有回来。容熙哄着安云思去睡了一会儿,他自己则是在屋子里继续研究内功心法。他从小的武功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内力深厚也是阴差阳错还因为他自己聪慧。可是如今他却遇到了瓶颈,这个心法说什么也修炼不好。 不过容熙不是容易气馁的人,他不像是曾经的那样一心等死。现在他为了安云思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赵氏回来的时候安云思还在睡着,容熙过去给她盖了几次被便去帮赵氏打下手。 “娘,我想夏天的时候和思儿成亲。” 赵氏闻言脸上一喜,高兴的说道:“好,这是个好事!娘要亲手帮你们做喜服,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看家你们幸福娘也跟着高兴。” 容熙脸上挂上了浅笑,赵氏看在眼里却没有表现出来。容熙从小就没笑过,似乎自从思丫头变了之后容熙的性子也跟着好了不少。这是她喜闻乐见的。 安云思是被一声声吵嚷声闹醒的,迷迷糊糊的穿着斗篷从屋内出来,只看见院子里站了不少陌生人,赵氏正与他们争吵着什么。 那些人一眼就看到了安云思,看见安云思身上华贵的斗篷顿时嗤笑:“我说妹妹,你看看你家的两个孩子穿的都这么好,再看看你家这么多房屋,你跟我说没钱?” 容熙旁若无人的走到安云思的身边,把她衣服的扣子都系上了才又站到了一旁冷眼旁观。 “这份家产都是思丫头挣下来的,你们一来就说要钱,我凭什么给你们钱?” 男人脸上没了好脸色,喊道:“就凭我是你哥!对了,正好听说你家闺女医术不错,让她来给你嫂子嫂子看看。” “不可能!”赵氏强硬的态度让男人一愣,而后便是更加气愤。 这些人都是赵氏的娘家人,这半年里赵氏没少挣钱。就凭着她自己卖衣服的钱都是好几十两,有的大户人家甚至还多给。如今赵氏的衣服在这一片地方颇有名气,赵氏做一件衣裳都要十几两。 这件事渐渐地传到了赵氏的娘家人耳朵里,如今赵氏娘家有些落魄了,都是一些好吃懒做的人,小一辈的还极其的虚荣,赵家早就已经不如以前光鲜了。这就把心思打到了赵氏的身上,想从赵氏身上要钱。 可他们没想到赵氏如此不顾旧情,一时间心里都在暗骂赵氏。 而赵氏对他们早就心寒了,当初求着他们帮忙救救容熙,而他们连一个铜板都不给她。大年三十将他们夫妻俩从家里撵了出去,这些赵氏都历历在目。她又不是菩萨,放下曾经的那些仇怨让她什么都不计较那不可能! 安云思听了半天才算听明白怎么回事,这些人就是来要钱的! 忽然吹了一阵冷风,安云思下意识的觉得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病了?”容熙伸手摸了摸安云思的额头,安云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张卫这个时候也回来了,看着院子里一大堆人都是很多年没见的了,张卫皱皱眉拉着赵氏说道:“进屋吧,外面冷。” 赵氏点点头,懒得去理会她的这些亲戚。转身就要进屋,被刚刚说话的那人喊住了。 “妹妹,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如今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你就先接济接济,日后有了钱我一定还你行不行?” 赵氏冷笑了一声回头说道:“不可能,你们就是饿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赵柱没想到赵氏这么不近人情,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氏听得心烦,对着容熙说道:“思丫头身子薄,你带她先进去。” 安云思摇摇头,笑着走到了赵柱的面前,抬手取了一枚银针出来眼疾手快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赵柱的哭声戛然而止,安云思依旧笑着说道:“不要自己动手拔哦,若是针偏了一点,到时候你的哪条胳膊哪条腿残废了怎么办?” 赵柱呜呜啊啊的叫了半天,愣是叫不住一个字出来。旁边人看着安云思都莫名带上了警惕,安云思笑靥如花的看着赵柱。 “我警告你,不要来打扰我娘。否则下次我直接把你扎成残废,你若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赵柱连忙摆手,一副求饶的模样。安云思这才伸手把银针取了出来,转身往回走对着赵氏说道:“娘,我饿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容熙冷眼看着那几个还没走的人,眼神里带着震慑和冷漠让那几个人下意识就是一抖,然后赶紧一哄而散了。那个小丫头就那么厉害,更何况这个大的了? “娘给你炖了骨头,想不想吃?” 安云思甜甜的笑了一声,道:“想吃,娘做的我都想吃。” 容熙眼里的安云思一直都是柔弱的,即便安云思随便抬抬手就能废了一个人,但是在他的认知里,安云思就是弱小需要他保护的,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赵柱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旁边人小声的问了一句:“柱哥,现在怎么办?” 赵柱冷哼了一声,道:“这个死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不信这个丫头会一直在家!” 旁边人又讨好了几句,这才让赵柱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心里又开始合计怎么从赵家拿钱出来。 赵氏可以不顾兄妹之情,难道她还想背上不孝的名头吗?赵柱阴狠的笑了笑,仿佛赵氏已经向他求饶了一般。 第五十二章 救急 52. 安云思思来想去觉得让爹娘自己住在西村怎么也不行,于是趁着吃饭的时候便在饭桌上提了这事。 “搬走?搬到哪里去?”赵氏疑惑的看着安云思,又看了几眼容熙。 安云思轻声道:“搬进云鹤镇吧,我瞧着镇子里的院子也都不错的。虽然没这边安静,但是爹娘日后出门也方便。” 赵氏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镇子里一套院子要不少钱吧?” 安云思笑了笑,伸手给赵氏盛了一碗汤继续说道:“我这些日子在京城出诊得了不少银子,容熙那里也有不少。足够了,我们挣钱不就是为了给爹娘花的吗?” 安云思如今出诊费跟着她的身份水涨船高,能请她出面治病的非富即贵。而给的诊金自然也不能太少,毕竟安云思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而且余恙这一次可没少给她前,说是百草山庄提前的给教习费用。 那可是一大笔数目,毕竟是要安云思把失传的秘术拿出来,又怎么可能亏待了安云思?安云思现在手里可不缺前,加上容熙还时不时的给她一点,她的腰包很是富裕。 赵氏还是有点犹豫,她有些舍不得西村。总想着日后能回来住一住也是好的。 “这边的房子请人来打理,我记得你师父那边就留了不少人吧。”容熙本来一直安静的吃着饭听着她们讨论,但是他也觉得应该让爹娘搬过去。毕竟住在云鹤镇平时办事也方便些。不用浪费时间在路上。 安云思点点头,附和道:“对啊娘,你和爹要是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这边的房子就请师父那边的人帮忙照顾一下,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唉,说起来都怪我这个娘家不争气。”赵氏也清楚为什么安云思会忽然提出来搬走这件事,他们也不傻,当然知道按照娘家那种无赖的人,没要到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又不是每一次安云思和容熙都会在。 “到时候我再雇两个护院,我和容熙不经常在家总是要安排的周全一些我们才能欣慰。” 赵氏听着安云思的话是又宽慰又心疼,心疼安云思小小年纪就为家里的活计操碎了心。她心里很清楚,当初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是安云思上山才药材来换的钱维持家用,又让他们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那就听你们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两个孩子担心。 安云思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有爹娘过得好他们才能安心。 吃了饭安云思和容熙两个人快手快脚的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安云思就被容熙揪着进屋练字去了。 “我听莫瑜说了,上次出诊又让别人写的药方?”容熙给她拿了一本书,安云思有很多字都不认识,他倒不是嫌弃只是怕她日后在这方面吃了亏。 安云思扁扁嘴,前世都是简体字如今全都换成了繁字体她怎么可能都是认识。而且繁体字又复杂,写起来安云思把纸吃了的心都有了。 “容熙,叫我认字就好了,别让我写了。那些字……笔画太多了。” 安云思可怜兮兮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容熙,她知道容熙最是受不了自己这样,肯定会服软的。 果不其然,容熙摇头轻笑了一句:“真是现在越来越惯着你了。” 安云思嘿嘿一笑,容熙这是松口了。凑过去小声道:“大不了日后出诊我带着药童嘛,反正本姑娘现在可是千金难请的名医,带个药童也不过分嘛!” 容熙看着她说笑的模样,也是跟着欢喜了起来,嘴角也隐隐带着笑意:“是,我的小名医。这几天争取把这本书上的字都认全了。” 安云思的那点小得意一下子就被灭的干干净净,扁着嘴看书去了。 容熙一直在忙活,一会儿打点热水进来给安云思洗脸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洗脚水。私下里这些事向来都是容熙伺候着安云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容熙就已经习惯了照顾着这个笨丫头的点点滴滴。 许是一开始对她的愧疚,又许是后来渐渐的喜欢又可能是因为现在自己的那点疯狂的占有欲。他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他的,并且离不开自己。 很显然,容熙做到了。如今安云思是越来越离不开容熙了,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容熙。 直到夜色渐浓,容熙才让安云思把书放下回去睡觉。安云思睡觉前脑子还想着那些让她头痛的繁体字。 第二日一早,安云思还是被吵醒的。正迷糊着呢,容熙走了进来。 “宫里出事了,西辽的使臣带着和亲公主进京,在驿站的时候被人下了毒。事关重大,宁孤亲自过来接你进京。” 安云思这会儿也清醒了,拧着眉头从炕上下来一边洗漱一边问道:“下毒的话四师兄去不是更靠谱么?为何找我?” 容熙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烈性毒药,褚白已经把那位和亲公主的命吊住了。眼下只盼着你的针灸能有用呢。” 安云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容熙便出去等她了,等她的这些时间容熙也没闲着。 找了宁孤让他帮忙安排一下在云鹤镇找房子的事,随便把雇几个护院的事也都一并交给了宁孤。宁孤自己手下的能人很多,三教九流也都有。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熙点点头,淡声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一些亲戚找麻烦。” 宁孤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对付几个亲戚还不容易?” “时机不到,容易出事。” 容熙言简意赅的话语,宁孤也是听懂的了。不由得也点头附和了一句:“也是,到底二老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成吧,这事放心交给我。” “多谢。” 宁孤摆摆手,表示客气了。 安云思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因为事情紧急也就没有梳什么发髻,简单的用头绳绑住了头发不让它披散着就好。 马车一路上也是快马加鞭,直到进了京城也是有侍卫提前疏通好了道路。就是这马车颠的让安云思不禁脸色泛白。 这次事情不算小,帝后亲自出宫来了驿站。褚白还在用一些名贵的解毒药为这位公主吊着命。 “师妹,你快来看看可有办法?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解毒也逼不出来。” 褚白一见安云思来了,竟有些激动。 安云思走到了床边,先是把了脉而后这才施针。这毒素蔓延的速度不算快,安云思想了想还有办法解毒。 “师兄,拿一些催吐的药。” 褚白虽有疑问,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连忙备了一些催吐的药丸放着。 “来两个人,给她灌水。多灌点。” 说着便有两个穿着西辽服饰的丫鬟走过来一人端着水一人扶着公主,开始往她嘴里灌水。 “再去备水,你们扶着她。拿个桶过来。” 安云思冷静的吩咐着屋内的人帮着她打下手,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是保持安静的。只有安云思的命令声,以及行动的声音。 安云思伸手将公主身上原本的针取了下来,而后将药丸又塞进了她的嘴里。手中的银针换个穴位扎了进去。 “呕!” 众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恶心,可是却也惊讶公主吐出来的水里面,竟然有淡淡的紫黑色。 安云思依旧不慌不忙的把银针取了下来,这么不停的催吐很是伤胃,但是没有办法古代并没有洗胃的工具。她也只能用一些古老的办法。 “按照刚才那样,继续。” 两个丫鬟便又开始给公主灌水,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吐出来的水才算干净了一些。 “差不多了,剩下的师兄你再拿几颗解毒丸就可以了。命算是抱住了,不过日后她可能会很虚弱。” 如此高强度的灌水催吐,这个胃势必会受损。慢慢养倒也能养回来,安云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使者见公主无事了,便看着皇帝说道:“我们公主初来便遭人暗算,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安云思闻言一愣,说道:“你们公主中的这个毒并不是见血封喉类的毒,而是一种缓慢的毒素。从她体内毒素蔓延的速度来看,应该是五更天。也就是寅时末左右。这个下毒的时辰很是微妙。我建议你们可以好好查一查。” 皇帝闻言微微笑了起来,安云思这是在暗示他很有可能是这个公主自己下的毒。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也不急等公主醒了再说。 “朕会下令命人好好彻查的,一切都先等公主醒了再说。今日起驿站加派侍卫保护,务必保证西辽公主和使者的安全。” 柳玥容看了一眼安云思,眼里皆是赞叹之意。对着她颇有些俏皮的眨眨眼,便跟着皇上回宫了。 “皇上看起来很高兴。”马车上,柳玥容看着皇帝眼里淡淡的喜悦,轻声问了一句。 容安点了点头,道:“前朝后宫皆能安定,朕当然高兴。” 柳玥容脸上微微泛了红,这句话也是对她的肯定。自小她和容安便定了亲,她也早就知道自己是未来的皇后。所以她一直努力着,只盼自己能帮到他。柳家家训其中一条便是——为君分忧。 安云思见这边也没她什么事了,拉着容熙也走了。她可还是困的不行,眼下只想着回霍府再睡一觉。 本来很是紧张的事件,因为安云思的几针就解决了。众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倒是都明白了一件事。 终于知道为什么霍迟会说温老都要向她请教医术了,她的医术的确让人惊讶和被膜拜的资本! 第五十三章 大手笔 53. 大概午时的时候那位公主就已经苏醒过来了,让人奇怪的是西辽的使臣忽然请求皇帝公主中毒一事不必再查了。容安闻言也只是笑笑就应下了。 安云思在屋里睡着,宁孤闲来无事便去了霍府找她,见她没醒呢就和容熙在外面坐着说了一会儿话。 “小安还真是聪明,那位公主怕是不想嫁才闹出这么一出。”如今天气冷了,宁孤的折扇早就不拿了。手中没东西,他成天也不自在。 容熙眼神微微眯了眯,道:“原定的和亲人是谁?” “三王爷,听说这是太后给定下的。也难为三王爷了,他自己有青梅竹马却被太后横插一脚。这下好了,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 容熙沉思了片刻,眼里的晦暗不明让人心生忌惮。 “三王爷既然不想娶,那就换一个呗。公主和亲半路上自杀,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没得再辱没了我们清平国,为了和亲都不惜丢面子了。” 宁孤看着他,脑中思绪微转道:“你的意思是……?” 容熙冷笑了一声,端着手中的茶淡淡的说道:“听说这几日孙婷经常去太后宫里,太后打的什么注意我们就不必说了。这事能不能成,还得看宁世子你。” 安云思睡醒之后精神十足,只是一起来就被容熙堵着硬是喝了一碗姜汤才让出去。安云思自己虽然是个大夫,可是这体质就是太弱了。容熙生怕她受了风寒,每日盯得紧呢。 “有客人来了?”安云思盯着小桌子上的另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轻声问道。 容熙点点头,说道:“嗯,宁孤来过了。走了有一会儿了。” “哦。” 安云思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去雪山呢,抬眼瞄了一眼容熙,犹犹豫豫的还是开口问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雪山?” 容熙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不去了。”容熙话音刚落就见安云思眼里很明显的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容熙伸手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说道:“我问了霍迟,你现在的身子过去了撑不住。我师父那边过几天正好经过那里,听说是有什么一个武林中的比试。这事儿便拜托给他了,你放心吧。” 安云思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毕竟容熙也是为她考虑,并且还拜托了别人去雪山采药。安云思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生气,反而心里还有点窝心。 容熙见她还有些不开心,想了想说道:“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去哪儿?” 容熙没回,安云思也只好先去换了身衣服。而后又裹了一件厚厚的羊绒披风,这才跟着容熙一起出去。 安云思看了看容熙身上单薄的衣衫,又看了看自己穿的跟只小熊似的有些气馁。 “不冷吗?”安云思揪着容熙的衣袖眼里有些担忧。 容熙摇了摇头,扶着她上了马车说道:“不冷,有仙子落。” 安云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某种程度来说,这仙子落还是避寒良药了。 安云思身上的披风是霍迟他们几个没事买回来的,安云思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这几位师兄手里都是富裕的,说起来以前霍迟他们还是很正常的会送她一些药材之类的,自从褚白没事开始给她买衣服之后,霍迟他们几个也都跟着学了。 褚白是因为纯粹就是把她当妹妹来养了,看着别人家的女孩子漂亮衣服那么多,他也就拼了命的给安云思买。安云思还生的好看,穿什么也都十分的有灵气,更是让褚白觉得自豪。 如今一个衣柜已经放不下安云思的衣服了,霍迟就差打通了一件屋子专门给她放衣服的了。 容熙喜欢素色的衣衫,所以安云思也就跟着穿一些素色的。两人平时走在外面看起来般配极了……如果安云思能再长高一点的话。 “到了,下来。” 容熙先下了马车在下面等着扶着安云思下去,安云思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次你完全可以让我自己下马车,这让我有些不习惯。” “为什么?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安云思抿了抿唇,自从来了京城她明里暗里听到了不少闲话。有的人总说她端着小姐的身份故作姿态,这话让她听着还蛮难受的。但是她不想跟容熙说,免得容熙多心想别的。 “以前那不是个子矮嘛!这些日子长高了一些。” 安云思比量着自己的身高,她在长个子容熙也在长,如今也不过勉勉强强的到容熙肩膀。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什么时候能再高一点啊。 容熙笑了笑,道:“好,思儿长高了以后自己下马车。” 安云思听着他哄小孩的话撇了撇嘴,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店铺疑惑道:“来这儿做什么?” 容熙不语只是拉着她走了进去,进去安云思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医馆。 “不是想开医馆?喜欢吗?” 安云思看着偌大的医馆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医馆是有二楼的。一楼看起来很精致,而且收拾的古色古香的。屋内似乎还飘着淡淡的药香味,味道极浅却好闻极了。 “喜欢!” 安云思的确喜欢这里,安静又充满了各种药材。这和安云思想象中的医馆简直没有什么出入,静谧典雅的氛围让她心里喜不胜收。 “喜欢就好,二楼有很多房间。你喜欢可以住在这里。” 安云思美滋滋的跑去了二楼,的确有很多房间。在回廊的尽头安云思走进了容熙给她准备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大,而且家具什么的都很精致大气还不失美观。 安云思转身扑进了容熙的怀里,眼睛笑的弯弯的:“你准备的?” 容熙将她接住,他一点都不反感如此亲密的举动反而喜欢的不行:“嗯。” 安云思发现这个地方还有厨房,便心血来潮给容熙做了一顿饭。自从来到京城,安云思可是很久没有做饭做菜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两个人愣是吃了好久。尤其是容熙,几乎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 “什么时候开业,招什么人你都自己决定。这两天我可能会比较忙,宁孤比较闲有事你就去找他。” 安云思甜甜的应了一声,这会儿已经在端康王府的宁孤打了个喷嚏。 “你去忙吧,我一会儿通知师兄过来不用担心。”安云思瞧着容熙还有别的事,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容熙的确还有事,见安云思都这么说了,也就不硬撑着留下来了。 “那行,你记得喊你师兄他们。” 安云思也知道如今容熙和靖王以及那位邱姨娘不和,那位邱姨娘若真想打击容熙势必也会查到自己身上来。安云思可不想给容熙添麻烦,所以即便她出门总要带着师兄或者大哥她也丝毫不介意。 私人空间什么的和麻烦比起来,还是不那么重要的。 余恙很快就过来了,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京城内敢真正请他看病的人微乎其微,多数都是为了找他买药材!百草山庄的药材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并且种类繁多,甚至还有稀有药材。 总的来说,只要你有钱你想要的药材百草谷都能给你拿出来。 “三师兄,你知道这里哪有可以买丫鬟一类的地方吗?”安云思觉得自己应付不来这个地方,总是需要人手的。 “我带你去。” 安云思应了一声,拿起了自己的披风跟着余恙出去了。跟着余恙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内,随后进了一个大院子里。 这个四合院很大,里面房子也有不少。院子里不少人年龄都不大,安云思眨眨眼看着他们。 “三师兄,这是什么地方啊?” 余恙随手招了个人让她去喊老板,然后跟安云思小声说道:“这是专门买卖人口的地方,很多穷人家里养不起孩子了,都会来这里。” 安云思看着院子里面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分。辛亏前世买卖人口犯法,也辛亏这一世自己是被赵氏买了回去的。安云思和他们还不一样,安云思是是属于赵氏从她家里买回来当童养媳的,而这些人都是注定了要成为下人的。 “哟,这位公子。您这是要买下人吧?”一位大婶从屋里出来,打量了一下余恙和安云思。他们这种常年跟各种人打交道的人,比谁都会看人。瞧着余恙和安云思穿得就是上好的人,自然小心伺候着。 “嗯。领几个机灵点的过来,需要的人挺多的。”余恙跟老板娘交代了一声,扭头看着安云思说道:“师妹,你自己挑吧。” 不一会儿老板娘便领着不少男男女女都出来站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安云思因为还戴着披风的帽子呢,这会儿也瞧不见人。只能仰着头看,余恙看见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帮着安云思把帽子摘了下来。 安云思看了一圈,挑了三个女子挑了三个男子。看起来都是老实的,有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其他的都是比安云思大不了多少的。 “够么?我瞧着那个医馆可不小。” 安云思想了想,拧着眉说道:“应该够了吧。先试试吧,不够再说吧。” 余恙点点头,伸手就要付钱被安云思拦了下来:“我带了银子的。” “算是我送你的礼物,日后他们的月钱可要你自己给。”余恙难得开了句玩笑,随手就给了老板娘一张银票。六个人加起来五十两,老板娘把余钱连带着卖身契一起都给了余恙。 安云思带着这么些人,也不好再出去逛了,便让余恙把她送了回去。 第五十四章 不计较 54. 安云思在医馆也开始忙了起来,带回来的六个人分工明确的打理着医馆的环境。 “小安,给你带了两个人过来。”宁孤身上还带着寒气,安云思瞧见他来了笑着过去递了一碗姜汤。 “刚煮好,我这里不缺人手的。” 宁孤摆了摆手,笑道:“这两个是负责保护你的,功夫不错。容熙也见了,他让我送过来的。” 安云思一听是容熙让送过来的,当下也就不拒绝了。安云思昨日正好在医馆的后面租了一套四合院,就是为了给这几个住的。再送过来两个地方也是足够的。 “那就谢谢大哥了,这几日没看见二哥,他很忙?” 安云思仔细想想的确有些日子没见到楚沉酒了,自从他开始接管了御林军就忙得不可开交。 宁孤点了点头,轻声道:“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最近有使臣进京,他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出了岔子。” “也是,平时多提醒点他,最近天冷。我知道你们都是习武之人,但是也要注意身体。” 宁孤笑了笑,把手里的碗放下说道:“放心吧,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这两天抽空你去一趟王府吧,我娘有些想你了,父王也是念叨了几次。” 安云思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了。” 宁孤没坐一会儿便走了,安云思照旧收拾着医馆。她准备这两天就开张,“春喜,我记得你以前管过帐是吗?” 春喜是安云思买回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年龄最是年长。 “回小姐,奴婢是管过帐的。” 安云思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别叫我小姐,你们也别自称什么奴婢。我听着别扭,我这儿也不是什么王府侯府。既然你管过帐,日后医馆里的账就你来负责了。” 春喜先是意外,而后就是惊吓了,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不行的。我做不好的。” “没事,慢慢来。我们这儿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进账。你负责帮我收个钱就好。说到这儿,我得找我师兄一下。”安云思扭头招手喊道:“竹子,你去趟霍府。找余恙,问他借两个药童来。” 被喊竹子的男生看起来不大,但是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个机灵的。竹子闻言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夏喜,锅里的姜汤一会儿你们干完活你们就分着喝了。如今天冷,要多防寒。” 安云思可没把他们当成下人,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员工了而已。身为一个现代人的灵活,她知道要给予别人尊重。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安云思从不觉得她高人一等,而就是因为她的这股性子,倒是更让别人愿意真心待她。 “多谢小……安姑娘。” 安云思笑着挑着音嗯了一声而后说道:“小安姑娘?这么称呼似乎不错。” 秋喜和夏喜很会做饭,这一点从她们做出来的早餐就能看出来。中午的时候,安云思也就让她们两个继续做饭了。 “买菜的钱你们向春喜要就可以了,到时候花销的钱给我记一份明细出来就好。” 秋喜年龄最小,也是最活泼的。只是现在因为摸不清安云思的喜好,也不太敢说话。三个人都是兢兢业业的,安云思看着也不说什么。 午饭已经做好了的时候,竹子还没有回来。安云思想了想准备先吃了,到时候给他留点就好。 安云思坐下吃饭,倒是其他五个人唯唯诺诺的站在旁边,让她不自在了:“坐下一起吃啊,你们都看着我吃做什么?” 早饭的时候安云思是在房间里吃的,而午饭则是在一楼吃的。 “这样不好的,主仆有别。我们还是等……小安姑娘您吃完了我们再吃。” 安云思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一起吃吧,还是那句话我这就是个医馆,没那么规矩。坐下吧。” 春喜犹豫了一下,还是带走先坐着了。经过一上午的了解,她觉得这位新主子还真不是规矩多的人。安云思吃饭速度不慢,连带着春喜他们几个也都快速的吃着。 “安姑娘,这是靖王世子让属下送来的。”门口进来了一位侍卫模样的人,手里还拎着食盒对着安云思毕恭毕敬。 安云思点点头,说道:“放这儿吧,多谢你跑一趟。” 春喜起身去拿食盒,那位侍卫笑道:“安姑娘客气了,属下职责所在。东西已经送到了属下告辞。” “嗯,慢走。” 安云思不用想也知道食盒里八成又是哪家的新点心,安云思索性也不吃饭了,把食盒接过来上楼了。 上楼打开食盒果不其然就是几道精致的小点心,安云思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冬日的风景,嘴里吃着点心觉得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 又过了半个时辰竹子才回来,还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起回来的。安云思这才下了楼。 “小安姑娘,这二位是余公子让我带来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对着竹子说道:“嗯,辛苦了。春喜他们给你留了饭菜,你先去吃饭吧。” 而后安云思才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二位年龄看起来也不算大。但是肯定比她大就对了,想来余恙送的人也不会有问题,安云思便直接进入主题开始交代了起来。 “这个医馆平时只负责卖药,有什么疑难的病也会治,但是小病小灾的就算了。我时间没那么多,我想既然是师兄送来的人对药材应该很了解,所以平时这个店我会交给你们打理。有问题吗?” 那位女孩子摇了摇头,说道:‘没问题。” 安云思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可以加我安姑娘或者跟他们一眼叫我小安姑娘都可以。你们呢?” “我叫碧青,他叫无言。” 安云思点点头,也不去问这位无言为什么不说话。毕竟只要能把事办好了就可以。 安云思准备下午就把店开业,她也不想弄得太高调。把门口匾额上面的红绸摘下来了就可以了。 医馆的名字叫思熙医馆,安云思一看就知道这是容熙命人去做的牌匾。安云思昨日也去找了木匠特意做了一个挂牌一样的东西挂在了门口,内容就是医馆的规矩。 可以抓药却不看病,除非是京城里没人能治的病。 安云思并非是眼高于顶,而是她平日也没什么时间一直给人把脉看病。既然别人也能治,她又何苦跟他们抢生意的。 只是安云思万万没想到,开业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柳子云。 柳子云身边还跟着不少世家子弟小姐,安云思见他来了笑道:“刘少爷怎么来了?” “刚刚路过看见医馆的名字,就觉得是你便进来看看,顺便劳烦安姑娘给看看脉象。” 安云思笑了笑,果然认识容熙和她的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医馆是她的。 柳子云的脉象比之前好多了,柳玥容知道了估计也能开心好久:“不错,继续保持。” “安姑娘,你已经是皇帝下旨亲封的准世子妃了,怎么开店铺还要自己亲自出面啊?” 安云思看了一眼后面的那位姑娘,轻声道:“医馆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而且我不觉得我是准世子妃我就高人一等,我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安云思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这番话让春喜他们六个听了都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好主子,不由得暗暗高兴。 “既如此,安姑娘我最近有些头痛能否劳烦你给我看看?” 安云思挑挑眉,看着那位女子笑道:“门口的牌子没看?” 那女子一愣,而后她身边的人小声跟她说着些什么。安云思又淡然的坐了回去,她不给别人脸色,可是别人若是想居高临下的指使她做什么,那怕是在异想天开了。 柳子云身边向来都是贵家子弟,这一点安云思很清楚。可是安云思更知道,以如今自己的地位,完全没理由跟别人卑躬屈膝。不管是谁,店里的规矩她说了算,在这个医馆里她才是老大。 “安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安云思笑了笑,说道:“彼此彼此。” “那我想抓写药总可以吧?” 安云思耸耸肩,看了一眼碧青而后说道:“有人要抓药,春喜给碧青他们帮忙吧。”而后不管那位女子的脸色,安云思起身打了一个淡淡的哈欠,对着柳子云说道:“你身子不舒服就来找我,或者派人通知我。那些药不用天天喝,对了我这有一瓶药,你难受了就吃一粒。这瓶算是我送你的。” 说着安云思从一个药架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递给了柳子云。她和柳玥容关系还算不错,柳玥容的脾气也符合她的胃口。她多照拂照拂她的弟弟,这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柳子云连忙道谢,安云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转身便要上楼了,语气轻轻的交代了一些事物之后,安云思又看了一眼那位让要抓药的女子。 这女子面色红润,说话气力也很足。生病?头疼?她们不就是想折腾折腾她这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嘛,何其幼稚。 安云思毕竟有个成年人的灵魂,有些事看透了也不声张。她不会去跟那些小孩子计较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第五十五章 善恶难辨 55. 医馆开业不少达官贵人都赶着过来送礼,安云思一开始是拒绝的,只是有些人送礼送的坚决,安云思也不好再推辞了,于是这几日总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送礼庆祝开业。 “春喜,把那些送来的东西都登记造册。我记得这边有个仓库,就都放那里吧。” 安云思一边捣着药一边轻声吩咐着。医馆的生意只能算是一般,偶尔有些大户人家看这里比较高档次才来这里抓药。安云思也不是很介意,她正在制作药膏准备一会儿去端康王府给王爷带去。 王爷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可以自己走路了。虽然一天还是不能走太多路,不过比之前差点丢了性命要好多了。 安云思最近渐渐地发现,不少其实在前世很容易治的病在这里就是绝症。一来是医疗器械不够先进,二来也没有那么多大夫懂这些病的原理。 安云思忙活了一阵,将制作好的药膏装进一个不大的瓷瓶里。这里并没有防腐剂一类的东西,所以她一次制作出来的药膏也很少。 “我出去一趟,若是有急事去端康王府找我。” 安云思柔声吩咐着,而后这才命人备了马车。风雨两个人是负责保护安云思的,所以安云思出门他们自然也会跟着。 到王府的时候,宁孤正好在。而王府的管家一听说安云思来了,立马命人准备糕点时令水果以及那些口味清甜的果汁给安云思。 “小安,你亲生爹娘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宁孤忽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让安云思一愣,随后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我八岁到容熙家,几个月前还因为受伤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 安云思不知道为什么宁孤会突然这么问她,但是她也知道事出有因! “嗯,容熙的人查到了那家人在找你。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云鹤镇那边已经传开了容熙的身份。赵姨和张叔的身份跟着尊贵了起来,只是麻烦也跟着过来了。” 安云思揉了揉眉心,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些要找爹娘的麻烦?之前娘的亲戚已经去西村闹过一次了,这两天让大师兄帮忙在云鹤镇看个四合院,准备让爹娘搬过去。“ 宁孤想了一会儿,而后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赵姨和张叔直接搬到京城来。在我们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也方便赶过去。” 安云思犹豫了,她是想让爹娘都过得好一点,可是来到京城一定就会好么?但是宁孤说的也不错,在云鹤镇毕竟离她和容熙都太远了,容熙一旦忙起来也顾不得那边。 “你不是在医馆后面租了个四合院么,你可以让赵姨和张叔都住在那里,离你的医馆近不说,那几个丫鬟也能帮忙照顾他们老两口。” 安云思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回去考虑考虑,这事儿还是得跟他们商量。看爹娘的意思吧。” 宁孤也只是提个小建议,见安云思有认真考虑也就不说别的了。 王府里的梅花也都开了。红白相缀看起来漂亮极了,端王爷今日兴致不错,安云思来到后院的时候端王爷正在和几位朋友一起赏花饮茶呢。 “王爷。”安云思柔柔的喊了一声,端王爷笑着把她招到了身边来。 “小安来的正是时候,刚刚还念叨你之前穿着那一身白衣缀梅的衣裳好看呢。” 安云思笑了笑,端王爷说的也是之前赵氏给她的衣衫。赵氏其实很少给她做一些裙子之类的,即便做也是那种不复杂简单轻便的流苏裙。不像每次进宫要穿的曳地裙那般繁琐。 “王爷,我在医馆特意做了点药膏,药效可能不如之前的明显。不过可以敷在之前的伤口处。” 端王爷腿上那块伤口已经结痂了,安云思的这个药也不过是避免痒痛。 “你做出来的药都是个顶个的好,小安快坐下,来人去拿点点心过来。” 一旁的宁孤笑道:“父王,您几位继续赏花吧。小安身子弱,受不得凉。我带她大厅里了。” 端王爷想想点头同意了:“也是,那你们去玩吧。正好容蓉和她的朋友也在。你们年轻人啊,能玩到一起去。” 安云思淡笑了一下,就被宁孤给领走了。 “这几天容熙似乎很忙?” 安云思点点头,轻声道:“好像是忙。”安云思从来不会去问容熙在忙些什么,毕竟关于朝堂的事情,安云思也不感兴趣。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前厅,容蓉和几位千金也都在,正热闹着说笑呢。众人一件宁孤来了,也都稍微安静了一下。 孙婷今日也来了,她心里喜欢着宁孤,能进端康王府来看一眼宁孤她也知足了,只是看了一眼宁孤身边的安云思,她觉得有点扎眼。 宁孤也看了一眼孙婷,眼里有些晦暗不明。上一次安云思在王府受伤,那个男的虽然已经被抓住了。但是咬死不说出幕后指使他的人是谁,宁孤也无法,只能将人处理了。 不过这件事是谁做的,几位都心知肚明。宁孤心里默默冷笑了一声——这法子,也就容熙能想到了。 “小安,你坐一会儿。”宁孤见下人们已经把热茶点心都拿了进来,便让安云思自己坐一会儿。 自己则是走到了容蓉那边,看着孙婷淡声道:“孙小姐,好久不见。” 孙婷几乎一瞬间就红了脸,这是第一次宁孤主动跟她说话。她微微一笑,有些羞涩的说道:“世子,别来无恙。” 宁孤轻笑了一声,邀着孙婷单独去了外面说话。孙婷跟着宁孤,路过安云思的时候眼里有着一抹挑衅。 安云思不以为然,默默的吃着面前的点心。容蓉在一旁越看安云思心里越来气:“哼,穷人家的孩子果然没见过世面。” 容蓉的一番冷嘲热讽依旧没让安云思抬眼皮看她一眼,这更让她怒火中烧了。 “喂!你是没吃过点心还是怎么样?瞧你那副穷酸样,天天来我们王府蹭吃蹭喝,你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容蓉一巴掌拍在了安云思面前的桌子上,安云思这才淡淡的抬眼看着她:“不能吃吗?” 容蓉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也配吃王府的东西?也不好好看看自己的出身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安云思闻言淡笑了一声,起身看着容蓉说道:“那就不吃了,王府里的点心的确不错,看样子比起皇宫里的也不差了。” 安云思起身往外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对着管家淡淡的说道:“告诉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管家在外面可是听到了里面的争吵,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只能哈了哈腰说道:“安小姐慢走。” 安云思就这么走了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倒是宁孤一回来就发现安云思不见了,皱眉看着管家。这管家也是左右为难,容蓉这会儿也没有刚刚那么嚣张了,毕竟她还是怕这个大哥的。 “小安呢?” 管家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安小姐说有事,先走了。” 宁孤瞥了一眼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的管家,脸上带了些怒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屋外冒出了一个人,一身黑衣走到了宁孤身边小声的说着些什么。之间宁孤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直接冷眼看着容蓉。宁孤身边暗卫也不少,刚刚发生了什么管家不说自然还有别人知道。 “容蓉,我警告你,你再对安云思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宁孤转身而去,孙婷刚刚的喜悦也一扫而空,看了一眼容蓉又看了一眼宁孤,最后咬牙小跑着去追宁孤了。 容蓉脸色煞白的站在前厅里,她不懂,自己可是她亲妹妹!为什么大哥就这么偏心! 安云思回去也没有坐马车,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有风雨两个人跟着,倒也不怕出什么事。只是没逛多久,竹子就慌慌张张的一路小跑。也亏得风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竹子让人拦了下来。 “小安姑娘,店里来了几个人。说是你的爹娘,在医馆正……闹着。你快回去看看吧,春喜她们也都招架不住了。” 安云思脸色一沉,没想到这帮人找来的这么快。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帮他们?安云思皱了皱眉,往医馆的方向赶了回去。 容蓉被宁孤的威胁吓坏了,而这件事自然也惊动了在后院休息的王妃。 “小安临走前说了什么?”王妃摆弄着自己桌上花瓶里的花枝,淡淡的问道。 “回王妃,只说了一句王府的点心比起皇宫来也是不差了。小姐气得不轻,又被世子吓到了。眼下正哭着呢。” 王妃手中的花枝蓦然的就被掐折了,王妃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你下去吧。” 王妃看着自己手里的断枝,想着安云思的话微微冷笑——果然不能小瞧你,安云思你这是在警告容蓉还是在警告我?看来,真的不能留着你了。你已经坏我太多的事了。 王妃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而安云思却浑然不知。她现在正急急忙忙的往医馆赶呢。 第五十六章 断绝关系 56. 安云思匆忙回了医馆,只见到几位自己不认识的人。那些人个个气急败坏,也难为春喜她们了硬是把这群人拦在了外面。 “进来吧。”如今她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事自然要进去说得好。 那几个人颇为傲气的瞪了春喜她们几个,这些小动作自然也落入了安云思的眼里。 “你们去忙你们的。”安云思柔声吩咐了一声,春喜她们几个人就都各自去忙了。 安云思把人迎到了大堂内,她并不认识这帮人,但是既然自称是自己的爹娘,有些话也总要说明白才能避免日后的麻烦。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听说你跟靖王世子定了亲事,你看你哥哥年龄也不小了,要不你让靖王世子给他在京城安排个活计?这让日后也能找门好亲事不是?” 安云思看着面前眼里带着贪婪的男人,端起自己研制的热奶茶不缓不慢的说道:“请问你们是?” 那男人一愣,身后跟着的妇女和几个孩子也都怔住了。 男人搓搓手咧嘴笑了笑,道:“瞧你这孩子,记性这么不好。我们是你的爹娘啊,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啊!” 安云思浅笑了一下,看着他们贪婪的模样笑道:“据说所知,我在八岁的时候就被娘花钱买走了。而且这四年来,你们并没有找过我。这是第一次,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衙门所登记的我的身份文牒也都是记在张家之下。” 那男人脸色变得铁青,当初因为没钱养这个女儿,又因为这个女儿不讨喜所以就给卖了。却没想到这个女儿如今过得这么富裕,这么大的医馆肯定要不少钱,她都拿得出来!虽说肯定是靖王世子给的,可是世子能费心在她身上,就说明世子对她也是真心的!本想在这个女儿身上捞点好处,却没想到这死丫头这么不近人情。 安云思也不急,慢悠悠的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四年来我们在落云村你们没有找过我,也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如今我进了京城你们倒是一准就找来了……那么我能问一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开了个这么大的医馆,我们当然都知道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云思嘴角微微翘起,沉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喜怒:“我娘说过,当年我并没有名字。所以安云思这个名字是她给我起的,而且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样子也都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化……你们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的容貌竟然都能找来。你们该不是来骗钱的吧?” 对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春喜在一旁暗自观察着。她原本以为小安姑娘只是一个被人宠着惯着医术高的小姑娘,眼下看来是她们太肤浅了。 “怎么可能!我们就是你的爹娘,不信的话去找赵氏对峙!” 妇人扯着嗓子吼了起来,身后的那位年长一点的哥哥也不敢示弱:“难不成你如今得势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吗!当年娘要不是把你卖给张家,你能认识世子?你能有和世子相处的机会?你现在这么对爹娘,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砰! 安云思把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让屋内的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安姑娘在吗?我是钧西王府的仆人。我家少爷身子又不好了,夫人想请您去看看。” 安云思垂了垂眸,起身走到了药架处轻声道:“如今天气冷,你家少爷的身子理应是弱了一点。无言,帮我写份药方。” 安云思一边抓药,一边轻声说着药方让无言写下来。安云思特意了解过,无言的嗓子受过损说起话来有些嘶哑。所以后来无言干脆就不说话了,不过无言却是写的一手好字。安云思正好还愁平日里容熙不在无人帮她写药方呢,无言正好能帮助她。 安云思一副药抓好了,无言也把药方写好了递给了安云思。 “一日一次,先温补着。对了,这还有一份我这几日制出来的药膏。听闻柳王爷曾经受过伤,想来应该是留下了不少暗伤。若是柳王爷身子有不舒服的地方,涂一涂就好了。这药膏专门治淤伤的,虽然不珍贵倒也是一份心意。” 安云思将那一包药和药方已经药膏一起递给了那位仆人,仆人连忙哈腰接过来并且笑道:“安姑娘真是客气了,夫人说了随时欢迎你到王府做客。” 说着仆人从怀里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安云思看了一眼面额连忙轻声道:“太多了。” 那仆人也笑着把五百两的银票放在这儿说道:“夫人说了,日后少不得要在这儿抓药。而且上次安姑娘还为少爷施针,这些只怕还不够呢。” 安云思揉了揉眉心,说道:“这一次我就收下了,下次还请按照正常的市价付我钱就好了。” “那安姑娘,小人先告辞了。” 安云思点点头,轻声道:“春喜,送一下。” 那边坐着的一家人已经看呆了,不过是一副药安云思竟然就拿到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更让他们眼红了起来。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安云思认下他们! 而安云思却在思考另一件事,前世的会员卡!虽说医馆办会员卡似乎很奇怪的样子,但是安云思这里还有不少上好的药材呢。来这儿的人也不单单就是看病,更多的是为了买药。 安云思的药来源于余恙,而余恙则是从百草山庄买来的药材。这些药材是安云思用成本价买来的,而后市场价卖出去。百草山庄因为还想请她传教针灸之术,所以也乐得给她提供各种药材。 思来想去会员卡似乎还是有必要的。只是眼下……安云思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那一家人,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 安云思又坐回了那些人面前,端着还没凉掉的奶茶喝了一口。 “刚刚说到哪了?”安云思抬眸看了他们一眼,而后继续说道:“哦,对。说到我忘恩负义了。的确,生我不容易养我八年更不容易。春喜,拿一百两过来。” 杨父眼中一喜,随即又有些不满:这死丫头刚刚就挣了五百两,这是要拿一百两打发叫花子? 春喜很快就将一百两拿了过来,安云思将它放到了杨家的面前,而后对无言说道:“起草一份文书,日后我与他们再无关系。”安云思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又道:“哦,对了。你们需要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杨家一愣,当即就不乐意了,杨父拍桌怒道:“你自己也说养你八年,你就打算拿一百两打发我?” 安云思不怒反笑,道:“你们养我那八年花了多少钱,你们心知肚明。需要跟你们算的清清楚楚吗?恐怕到时候你们连十两都拿不到。” 杨母咬咬唇,和刚刚泼妇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眼下正一脸的慈祥看着安云思说道:“可是,你也不能跟我们断绝关系呀。日后,你嫁到王府也是需要娘家的呀。若是没有娘家,那是要受欺负的呀!” “那当年把我卖了当童养媳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考虑这些?” 安云思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起身端着茶杯往柜台前走着,嘴里还在轻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日后要给世子,那就也应该知道我若想对你们做点什么那真是太容易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名字告诉我。” 杨父几个人阴着脸商量了一下,还是把名字都告诉了安云思。安云思看了一眼无言,无言了然的开始起草文书。 很快,安云思就拿着那张纸递到了杨父等人手上:“签了吧,或者按个手印?” “给我看看。”杨家老大伸手将那张纸抢了过来,自己看了一遍。他们家里也就他一个人认识一些字了。 杨父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的焦躁,皱着眉头问道:“写的什么?” “爹,这上面写的是日后我们与她再无关系。是一份断绝书。” 安云思冷眼看着这几个人,她的确有仁善之心。毕竟杨母把她生下来不易,好歹也没让她死了不是。并且卖给了赵家也算是不错的归宿,更是认识了容熙。所以冲着这些,安云思不会亏待他们。 一百两,足够他们一家人温饱。但是如果他们贪心不足,安云思也是决计不会再帮他们的。毕竟,生恩没有养恩大! “我劝你们还是签了吧,你们签了你们还能得到一百两。不签,你们什么都没有。” 杨父等人犹豫了一下,杨母更是不愿意签这个。若是能当了安云思的娘家,日后靖王府给他们的还会少么!安云思眯着眼睛,自然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淡淡的说道:“容熙不是个好脾气的,你们若是执意纠缠我也只能请他来解决这件事了。我想到那个时候,恐怕你们能不能独善其身都是个问题呢。” 安云思此言一出,果然杨父几人眼里有些恐惧。杨父率先按了手印,杨母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了。安云思看着他们一家人都签好了,而后靠在柜台前笑道:“既如此,各位请吧。” 杨父几人拿了钱便走了,安云思这才松了一口气。安云思能猜出来把他们找来的是谁,除了那位专心给容熙添堵找麻烦的姨娘怕是也没有别人了。 安云思淡淡的看着门外的街景,良久才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眸子。 第五十七章 谁的算计 57. 这几日为了和亲的事,容熙也跟着忙前忙后。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不过跟着和亲事快要尘埃落定,该部署的容熙都部署完了。容熙还是抽空来了医馆陪安云思。 而且还给安云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找到了?雪茸可是难能可见的,你师父他们真的找到了?”安云思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么久了他一直担心容熙的身体,如今总算是拨的云开见月明了。 容熙淡笑了一下,道:“嗯,真的。过几日就给我送来,我让他直接送到医馆来。”而且容熙还没说的是,这几日他已经渐渐摸到了九寒功的门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自己也可以解决了仙子落。 安云思欢呼雀跃了起来,脸上洋溢着丝毫不掩饰的愉悦。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容熙病好更值得开心的了。 “别蹦了,我看你这几日是不是又瘦了?” 安云思立马停了下来,站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而后说道:“没有,似乎长高了一点?” 容熙挑眉起身走到安云思的面前,比量了一下道:“嗯,是长高了一点。” 安云思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激动的揪着容熙的衣袖说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长高了。” 容熙看着安云思心里不由得觉得一暖,看见她的时候心里那块空落也总算能补上了。 “对了,前些日子几个自称是我家人的人来了。我给了一百两打发走了,是不是府里的那位姨娘……动手了?” 容熙点了点头,说道:“嗯,没事。她们现在翻不起来什么风浪。你这边我再给派两个人来?” 安云思连忙拒绝道:“我这边人手已经够了。上次大哥送来的人你不都是知道的吗,没人来医馆捣乱的,放心吧。” 安云思俏皮的眨眨眼,惹得容熙心里荡漾了一番。只是想着眼下在人前,而且安云思实在还是太小了,想到这儿容熙只能抬手揉揉安云思的脑袋。 春喜等人看着容熙和安云思之间的小互动都羡慕不已,这期间倒是来了几位买药的客人,安云思看着自己没几天的小账本隐隐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安云思撇了撇嘴,说道:“不算钧西王府给的那五百两,其实一直在亏损。” 容熙拿过账本看了一眼,拧眉道:“你这写的都是什么?” 安云思一愣,她忘记了自己的账本都是用简体字来写的。而且字也写的七扭八歪,忍不住红了红脸小声道:“有些字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就只能把它们简化了变成我好记又能看懂的字了。” 容熙也没起疑,毕竟安云思认不得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想出这个办法也不足为奇。只是看着账本上扭得跟蚯蚓一样的字,还是低笑了一声。安云思见容熙没深究,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是怕麻烦才用简体字写账本,好在容熙也没说什么。 “你这医馆才开几天,而且给你开医馆也不是为了让你卯足劲挣钱的。是怕你平日无聊,知道么?” 安云思点点头,笑道:“嗯嗯,我知道。对了容熙,你能不能写封信啊。” 容熙轻挑了挑眉,侧眼望着她问道:“写信?” “我想让爹娘进京来,你看就这么两天娘的亲戚找来了,连我的亲戚也都找来了。这说明邱姨娘已经把我们调查的清清楚楚。我不放心让爹娘住那么远,我之前不是租了一个院子么,离医馆又很近。” 容熙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容熙的字很是漂亮,安云思坐在一旁看着容熙蘸着墨快速的写字,虽然有的她看不懂,但是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容熙很快就把信写好了,但是却没有给安云思。 “我找人去送。” 安云思也没反对,处理好了这件事兴致勃勃的又去翻看自己的小账本。 “别看了,一会儿带你出去一趟。” 安云思一挑眉,然后便吩咐了夏喜她们午饭不用给自己带份了。 容熙还真的是带着安云思去了醉仙楼,去了一个单间里面却是已经有了不少人,宁孤竟也在这儿。安云思看着宁孤和他身边的孙婷,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席间宁孤跟孙婷颇为亲近,安云思奇怪的看了好几眼不过都被容熙硬塞的菜给转移了心思。 而这件事,也迅速的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宁孤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想要孙家的势力吗?!”太后勃然大怒,屋内的奴婢们都低着头不敢有一点动作。 “太后娘娘消消气,孙家掌管这户部任是谁都想拉拢的。眼下,就怕孙婷那丫头变了主意。” 太后看着眼前自己的娘亲,怒火也算是消减了一点。 “那现在应该如何应对?若是孙家真的倒戈和宁孤结亲,那容安怕是会更牢靠的坐在皇位上了。”太后揉了揉眉心,若是她的儿子位分能再高一高,当初也能搏一搏这个皇位的! “太后一道懿旨下去,在孙婷和宁孤水到渠成之前将孙婷许给奇儿,难不成宁孤还敢公然抗旨不成?” 太后思量了片刻,眉间的阴郁终于散去了。 安云思吃的饱饱的,几乎都是容熙给她夹菜,她捧着碗吃就行了。她瞄了几眼旁边的那些人,似乎一直都在说话,都没怎么吃饭的。 众人大部分的说话目标都放在了宁孤和孙婷身上,孙婷的确长得漂亮,在这屋子里的人怕是没一个能跟她平分春色的。安云思身材偏瘦,又因为长时间的额缺血面色苍白,也是没什么美感了。 “吃饱了?”容熙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乱瞄的时候,就估计差不多她也该吃不下了。这心思都不在吃饭上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容熙伸手从怀里拿了个帕子递给她。自己则是从容的把她碗里剩的半碗饭给吃掉了。 纵使安云思和容熙已经在一起生活很久了,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容熙还没有忌讳的这么亲密,还是让安云思害羞了一下。 “世子和小安姑娘的感情还真是好。”旁边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言语里只有淡淡的羡慕, 难得回话的居然是容熙,虽然语气依旧是冷冷的:“是挺好的。” 安云思内心哭笑不得的看着容熙,容熙依然坦然自若的把安云思的饭吃完了。在场的人咩有一个人觉得容熙这么做会有损世子形象,反而都觉得容熙似乎对安云思真的很好。 安云思有个小荷包专门放糖果的,她就喜欢吃一些甜甜的东西,像糖果这种小玩意儿也都是随身带着的。再吃了两颗之后,容熙默默的把她手里的荷包收了起来。 安云思扁扁嘴,每次只要容熙把小荷包拿走了,那她就不想着再吃糖果了。百般无聊的托着下巴听着周围人谈笑风生,安云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以容熙的性子来说,这么无聊的事他是不会做的。那他坐在这儿还没走,是不是因为什么事? “小王来晚了,失敬失敬。”门口又进来一个人,个子不算太高,也是唇红齿白的。 容熙在安云思耳边低声说道:“太后之子,容奇。” 安云思一愣,这就是那个贵为太后之子却是个郡王的容奇? 容奇一进来目光就锁在了宁孤和孙婷身上。宁孤依旧是浅笑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也看不懂。而孙婷则是有点紧张了。如此一来,安云思就更看不懂了。 容熙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宁孤,安云思注意到了宁孤的眼神像是在回应容熙什么。 “再吃点糕点?”本来寂静的包间,突兀的容熙淡淡的冒出来一句。 安云思自己都吓了一跳,摇头说道:“吃不下了。” 从容奇进来,这单间内的氛围就像变了一个样一般。宁孤不再谈笑风生,反而维持起来了往日淡淡的疏远的形象来。孙婷有些搞不懂宁孤怎么会忽然变了态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容奇——难不成因为容奇吃醋了? 相比起容奇这个郡王,她还是想要宁孤这个世子的。容奇可是一辈子都只能是个郡王,宁孤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未来实打实的王爷。孙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宁孤维持关系。 她给宁孤夹菜,也被宁孤委婉的拒绝了。容奇在一旁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忽然摔了面前的碟子,起身又将椅子踹走这才离去。 容熙眼里有着淡淡的兴趣,而安云思则是被刚刚容奇忽然的动静吓了一跳。 “小姐,老爷夫人让您回去一趟,宫里来人了。”门口,孙婷家里的家丁出现在门口低声说道。 孙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说道:“那宁孤我先走了。” “嗯。” 宁孤态度忽然变冷让她有点心慌,她只当成是吃了容奇的醋不开心了,想着过后哄一哄就好了便咬咬唇,还是走了。 “思儿,我们也走。”这个时候容熙忽然拉起来了安云思,大步就往外走,而宁孤也跟了出来。 安云思还在迷糊着呢,总觉得容熙和大哥有什么计划是她不知道的。不过好在,安云思这一趟也没白出来,至少吃的挺饱的。 第五十八章 霸气护夫 58. “你是说,你们故意让孙婷以为大哥对她有意?”安云思坐在霍府的院子里,手里捧着丫鬟们端上来的热茶。这几日温老去了南方,温老到底年岁大了,也受不得这冷,便带着莫瑜去了南方小镇等到天气暖和了再回来。 容熙淡淡的点头应下了,轻声道:“且看吧,明日就应该有了定论。” 宁孤还是有点担心的,皱皱眉问道:“这一招未免太过铤而走险,太后心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儿子了。且不说明日事能不能成,就算成了孙家反悔了又怎么办?” 容熙不以为然,伸手给安云思顺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孙家夫人是个很虚荣的人,她的女儿得太后懿旨赐婚给郡王,还是一个太后最宠着的郡王,想必不用到明天,这点事就会满城皆知。到时候他们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宁孤挑挑眉,不得不说容熙这招还是狠得。尤其是……他居然查到了那么多。连一个人的性格都能分析的如此透彻,果然还是容安的眼睛毒辣啊。 安云思托着下巴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流转,虽然她到的不多,但是联想一下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而且日后皇帝也容不下他们了吧。”安云思揪着容熙的衣袖上面绣的云朵戳来戳去,嘴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容熙淡笑着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道:“是这么个理儿,和小郡王结亲这代表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一锅端了。”安云思又不以为然的蹦出来一句,让容熙都一愣。 宁孤颇有兴致的看着安云思,笑道:“小妹有什么想法?” 安云思摇摇头,道:“我没什么想法,只是太后一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后到底在前朝后宫屹立了这么多年,皇帝想要扳倒她太难了。” “的确,如今可以用错综复杂来形容当前的形势。表面上小皇帝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可若是太后真想跟她鱼死网破,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吧。” 宁孤又拧起来眉了,这次算是动了太后的命根子,触了她的逆鳞结果会怎么样呢…… 容熙也沉思了起来,太后的势力不容小觑,相比之下皇帝是有点螳臂当车的架势了。 安云思眨了眨眼,把面前快要冷掉的茶推开了:“我们进屋去说吧,外面太冷了。” 容熙和宁孤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二人都是习武之人都不惧寒,尤其是容熙。但是安云思却是一副弱小的身板,容熙连忙将人带了进去。 丫鬟们机灵的给安云思备了热羊奶,自从安云思进了京这种吃的喝的霍府也是没少准备。 安云思坐在高椅上,喝着热乎乎的羊奶美的心尖冒泡。这一精神,脑子也就活跃了起来。 “你们眼下担心的,无非就是太后若是生气了该怎么办。她若是要逼着皇帝下旨改亲,那你们的目的也达不到了,同时皇帝颜面尽是对吗?” 容熙静静地看着她,而宁孤就是比较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但是不论皇上和太后,都是要遵从民意的吧。清平国可不只是以礼治国,开国以来更是以民主为先。民意大过天呀,二位世子大人。” 安云思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二人,俩人愣了一会儿良久宁孤笑了起来。而容熙眼里也是充满了惊喜,他们的确没有想到这个。 “你这小脑子,还真是让人意外。” 对于宁孤的夸奖,安云思却没什么触动。只是甜甜的笑了笑,作为回应。倒是目光瞥了几眼容熙。 时间也不早了,容熙和宁孤一起将安云思送回了医馆之后,宁孤便回了王府,而容熙则是留下来陪着安云思了。 医馆这里的房间很多,安云思亲自收拾了一间房出来。二人伴着烛火,读书时字。外面的寒风凛冽,而屋内却是暖意盎然。 次日一早,安云思起来的时候春喜说容熙已经走了。安云思知道他今日势必会忙,心里也担忧着朝堂之上的事跟更担心容熙。容熙和容安也是一损俱损,于是便招来了比较机灵了竹子。 “竹子,去外面打听打听今日可有发生了什么事。” 安云思给了竹子一点碎银子,竹子也接下了乐呵呵的出去打听事去了。 “小安姑娘,这是容公子早上留下来的点心。刚刚已经热过了。” 安云思笑着从夏喜手里接过点心,坐在一楼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竹子还未回来,医馆倒是迎来了别的客人。今个儿天气最是寒冷,不少人倒是都来抓药。而且几乎来的都是官宦人家的下人,想来也是觉得百草山庄的药材最是放心了吧。 而安云思却也没想到,眼前来的这位客人竟然是靖王府的人。安云思也不知道什么风能把靖王府的几位主子都给吹来了。 “靖王。”安云思起身规规矩矩的福身行了个礼,而一旁的邱姨娘显然脸色有些不好了。 靖王到底也是有分寸的,知道安云思如今身份向邱姨娘行礼也是没必要的,也没计较什么。 依然沉着脸色打量了一下医馆而后又看了看正在买药的客人最后看向安云思说道:“本王有事想跟你谈谈。” 安云思点点头,转头对着几人说道:“你们招呼客人,夏喜倒几杯茶来。” 而后安云思就将靖王等人往里引去,靖王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本意是想安云思把这些客人都赶走的!但是转念又忌惮余恙,到底也没有把不满的话说出来。 安云思就是笃定了他们不敢公然叫板余恙,所以才装糊涂将客人都留了下来。 “不知王爷来我医馆找我,想说什么事情?” 靖王看着眼前瘦小的安云思,心里也是奇怪。这丫头看起来一无是处,而且身份还不足以配上一个世子。也不明白,为何容熙就对她如此钟情! “皇帝下旨赐婚,我这个当父王的总要来看一看未来儿媳是个什么样的人。” 靖王淡淡的说道,言语有些冷漠。一旁的邱姨娘和容征容雪也是带着鄙夷看着安云思。 安云思淡笑了一下,说道:“总归是容熙满意的人。” 靖王眼睛微微眯了眯,安云思依旧面不改色。一旁的邱姨娘忍不住插话了:“你爹娘都是山野村夫,粗鄙之人。你又何德何能能配的上靖王的世子?世子妃务必是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你又占哪样呢?” 安云思收起了笑容,淡淡的看着邱姨娘启唇波澜不惊的说道:“哦?抚养容熙长大的人也是山野之人。纵使不端庄贤淑不是大家闺秀,可是容熙未来的正房夫人也只会是我。而且,其实你说的挺对。看来,王爷当年娶妻之时,想的也是如此。” 邱姨娘瞬间脸色铁青,容征更是怒不可遏被一旁的容雪拉着。靖王眼里也带着淡淡的怒气,这时风雨从后门走了进来,默默的站在了安云思的不远处。尽量保证不听到什么,还能保护安云思的安全。 风雨身上还挂着宁字的令牌,靖王也认出来了这是宁孤的侍卫。一时间也缓和了脸色。 “有意思。” 一句话既嘲讽了邱姨娘的身份,又打脸了他。靖王当真对这个丫头刮目相看,似乎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天真。 “喝茶。” 安云思不可否置的挑挑眉,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动作,反正她自己是端起了茶杯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 比起安云思的云淡风轻,那边坐着的四个人脸上的神情可谓是多姿多彩。 “按理来说,容熙的身份是做不得世子的。”靖王淡淡的开口说道。 安云思垂眸眼里一片清冷,唇角微勾轻声道:“容熙的身份?你是说他靖王长子的身份,还是丞相孙子的身份?亦或者他被丢弃了九年在乡野长大的身份?” 靖王冷呵了一声,安云思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容熙的事或多或少我也听说了,当年的事毕竟是长辈的事我这个做小辈的就不予多说了。容熙年仅五岁就被抛弃在荒野,靖王不管不问任由他生死不明……哦,不对,是直接判了死刑。其实我很好奇,如果出身是原罪的话,那么赋予他出身的岂不是罪大恶极?” 安云思的一席话不留情面,靖王眼里已经没有了怒气,反而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安云思。 “呵呵,小安姑娘的一番话值得深思。今日见也见过了,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安云思起身淡淡的说道:“慢走。” 直到看着靖王一家子出了医馆,安云思才收回了目光坐在靠椅上皱着太阳穴。 余恙从后门处走了进来,安云思也没发现。 “何必跟他们撕破脸皮呢?”余恙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和,其实在风雨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当时风雨是要禀告一声的,但是因为靖王在余恙便也就制止了他们,躲在后面不动声色的听着。 安云思看了一眼余恙,低声说道:“其实都一样的,我只是很气他如此不公的对待容熙。容熙又做错了什么,当年他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寒毒,仙子落,如今更是毫不在意的在外面说出容熙当不得世子这一句话。” 余恙叹了口气,说道:“消消气,怕是容熙自己听见这句话都没你这么生气。如今倒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难不成你……” 余恙毫不犹豫的伸手搭着脉,而后安云思倒没什么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那个师妹你最近注意别受凉了,你也是大夫我就不多嘱咐了。你自己注意啊。” 安云思被余恙这一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气也散了大半:“师兄啊,我不止是个大夫我还是个女生呢。” 她这几日也隐隐有来‘亲戚’的感觉,因为她本身就怕冷而且这昨日又在院子里做了那么久,怕是这一世的第一次来月事要痛着挺过去了。 第五十九章 损兵折将 59. 安云思的霸气护夫最终也没能让她开心多久,当天中午安云思就被痛经折磨的不行。整个人脸色煞白了起来,吓得三个姑娘又是煮药又是熬姜汤又是搬暖炉的。 安云思疼得不想动,上楼都闲累的慌。其实能痛到这种程度,很大原因跟她的身体有关系。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弱不禁风了,索性春喜等人搬了一个屏风出来,挡在长长的靠椅面前,又拿了几个毯子下来给安云思盖着,暖炉也挪到了安云思的身边。 就让安云思在长椅上先靠着,等着身子好点了再上楼。 余恙因为过来只是说一下草药的事,所以没有待多久也就走了。他这前脚刚走,后脚竹子就回来了。 “小安姑娘,昨儿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先是有人传说这西辽公主不愿和亲,所以自杀了不过没死成。茶馆里的人议论纷纷的,不少人都站出来反对这个公主和三王爷和亲呢。” 安云思总算听见了一件舒心的事,而后接着问道:“然后呢?” “哦,还有就是昨日太后忽然下懿旨为奇郡王和孙婷小姐赐婚。现在满城人都听说了,而且同时皇帝也下旨因为公主自杀的事,所以把公主指给了郡王。只是眼下太后懿旨也下了,这可要如何是好呢。” 竹子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安云思却是挥挥手让竹子去烤烤火忙他的去了。虽然竹子打听到的不怎么全面而且也很乱,但是安云思差不多已经猜出来大概了。 太后前脚下旨赐婚,孙家便将这件事说了出去以来炫耀。至于容熙有没有插手在背后推波助澜闹得满城皆知,那她就不知道了。后脚皇帝也下旨将和亲公主赐给郡王,且还义正言辞的说为了维护清平国的尊严。 安云思淡笑了一声,怕是这一早上朝上都在吵个没完吧。 实际上,安云思的确没猜错。就在她和靖王府的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朝堂之上也是战火味十足。 容安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文武大臣吵个没完。容安只能百般无聊的扣扣耳朵,来为他这个皇帝解闷。朝臣们吵得还是为了和亲公主一事。两派人各占一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容安看着乱糟糟的人群里有个似乎在谈笑风声的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个宁孤今日居然来上朝了,而且还如此气定神闲。 宁孤的确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年龄不大却早已能代父入朝。而且还能人绝大部分的人都忌惮他,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容安选择宁孤来帮助他的原因。 “皇上,这……”小太监看着下面的争吵愈演愈烈,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龙椅上还在抠耳朵的皇帝。 皇帝叹了一口气,正了正神色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行了,都安静吧。一大早吵的人心烦意乱,这朝上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这一句话立马让下面的众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好,惶恐得到弯身道:“皇上息怒。” “不就是和亲一事么,此事朕也是为了一国的面子问题。你们要觉得这问题不大,那你们说换谁娶这位公主啊?” 容安一直胳膊支在龙椅的扶手上,身体微微倾斜眼里的目光让人看不透。 “臣认为,当初既然已经定下三王爷,那三王爷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容安轻笑了一声,道:“一个西辽的公主做我清平的王妃已经是无上荣耀,而她还要自杀反抗。啧,你们竟然还要把她许给三王爷。让朕说你点什么好,你说呢宁世子?” 宁孤本来还在看戏呢,一下子容安就把话头递给了他,让他也是一愣,不过好在反应也够快:“回皇上,这做人是要礼尚往来的。既然众人都觉得三王爷合适,那就三王爷吧。不过臣听闻,西辽王还有几位王子尚未成亲。这我们丢了面子不要紧,届时西辽使臣回去的时候,我们从各位大臣家选出一位年龄合适的出来,嫁过去也不算亏。” 宁孤的一番话让那些反对的大臣瞬间白了脸色,宁孤的意思明显是赤裸裸的危险了。你们逼着三王爷娶,可以!那到时候回亲的人选到谁了,那就是谁倒霉了。 “朕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不错不错。”容安心里都要为宁孤鼓掌了,这小子难怪这么多人怕他,威胁人还威胁的这么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一丝理由反驳。 “臣觉得宁世子这个法子有问题。” 这位大臣的话还没说完,宁孤就沉了脸色,扭头看着他说道:“我说李大人,你这也有意见那也有问题。要不,让皇上下来您上去坐坐?” 李大人闻言神色变得尴尬惶恐起来,宁孤轻呵了一声扭头看着皇帝给了他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容安唇角微勾的看着下面,淡声说道:“现在你们对奇郡王娶亲的事,还有异议吗?” 众人就算是再有异议,眼下也是不敢说了。瞧瞧那位李大人就知道了,刚开口一句就被宁孤戴了高帽。再说下去,怕是命都要丢了。 “既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办了吧。” 容安话音刚落,另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哀家有异议。” 大殿之外,太后带着一堆宫女太监走了进来,沉着脸色看起来很是生气。 “本宫不同意,区区一个西辽的公主怎么能配上哀家的儿子?” 容安眯了眯眼,说道:“太后,论起来。容奇只是郡王,容清可是个王爷。朕,也只是为了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而已。身为皇室的人,免不了要受些委屈。” 太后怒道:“那凭什么本宫的儿子就要受委屈!” “就因为他永远只能是个郡王。” 容安目光锐利的看着太后,此时朝堂之上全部安静了下来。这一次,众人也算是都看到了容安作为一个皇帝的威严。他的气势,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噤声,不由自主的臣服。 太后定了定心神,说道:“可是哀家已经下旨将孙家的嫡小姐赐婚给容奇为正妻了。” “那就变成侧妃,一起娶了。太后,这里是太和殿。始皇帝曾有令,后宫不得干政无诏更不能随意进出太和殿。朕登基之初,年纪尚幼,太后垂帘且情有可原。如今朕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太后也退居后宫。这前朝之事,太后就不要再过多干预了。免得传出去,以为我清平国无能呢。” 太后冷眼看着容安,容安依旧轻描淡写的说道:“此次朕不计较,如有下次,依律处置。恭送太后。” “恭送太后。” 宁孤第一个反应过来也跟着皇上说了一遍。于是群臣便都喊了起来。 太后进退两难,只能冷笑了一声甩袖离去。 宁孤心里松了一口气,如今太后没有闹起来,这关算是已经过了。太后的离去,就注定了今日一事已成定局。 容熙在王府里听着暗卫来报,也是心情大好。 翻看着自己面前的书,容熙冷笑了一番——今日一战,胜负已定。 随后皇帝下旨,将西辽公主米来赐给容奇当正妻,而孙婷只能当个侧妃了。 太后宫中满地的碎瓷片,宫人们跪了一地个个惶恐不安。 “容安!宁孤!你们居然敢算计我!找死!” 太后发疯一般摔打不停,这动静不小早已传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 柳玥容换好衣服,带着人前往太后宫里。 “本宫听闻太后似乎很生气。”柳玥容看了一眼满地的瓷瓶碎片,而后挑眉道:“看来是你们这群奴才不中用,惹恼了太后。来人,将太后宫里的下人都拖出去,给太后挑一批机灵点的来服侍。” 柳玥容话音一落,门外就进来一大批侍卫欲将宫里所有人都带走。 “你们敢!哀家的人,我看谁敢动!” 柳玥容浅浅笑了一声,道:“太后,您这刚从太和殿回来就发了这么大脾气,不知道的以为您对皇帝多有不满呢。若不是对这帮奴才生气,难不成太后是真的对皇帝不满以此来泄愤?” 太后眉头一皱,冷笑道:“呵,好啊。罢了,这帮人服侍哀家不尽心,换了吧。” 柳玥容微微行礼,而后命侍卫将人全部带走处理了。同时,也换了一批新人。当然,这新人里查没查眼线,怕是只有柳玥容自己知道了。 太后今日损兵折将,也没什么精神头再闹了下去。在前朝吃了亏,后宫更是连自己的心腹都被一并处理了。太后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何先帝临死也要写下立柳玥容的诏书了。 安云思中午的时候也在巴巴的等着容熙回来,可没想到不止是容熙,宁孤也来了,甚至连那个一直忙碌的楚沉酒都笑着过来了。 “小安,你是不知道宁孤在朝堂上表现的多霸气。回来的时候,我们军营里那几个将军都给我学了,你大哥这嘴还是说起话来不饶人。” 楚沉酒一来就说个不停,还学了当时宁孤的话,惹得安云思笑意连连。 容熙在一旁一直看着安云思,看着安云思笑他也眼里带笑。 “其实后面还有好戏呢。”宁孤来了这么一句,立马引起了楚沉酒的好奇。就连安云思的目光都移了过去。 “孙家小姐忽然变成侧妃,丢脸可是丢大了。而且在成亲之前,又被容奇误会。呵,这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安云思愣了愣,道:“说起来,你们忽然要对付孙家做什么?” 宁孤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不是要对付孙家,至始至终我和容熙要对付的就只是孙婷。当日你在王府受伤一事,就是孙婷派人做下的。容熙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吧,这计划就是他定下的,我最多算是个帮凶。” 安云思这回可是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一次牵扯这么多的大事,其源头就是因为之前自己在王府受伤? 容熙见安云思看着他,淡淡笑了笑:“除了我,可没人能欺负你。” 第六十章 宁孤的家事 60 安云思犹豫了半天,还是将靖王来医馆的事告诉了容熙和宁孤楚沉酒。容熙听完脸色倒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楚沉酒却是乐了起来。 “行啊,这和容熙待久了是不一样,小兔子也能变成狼了。” 安云思瞪了一眼楚沉酒,楚沉酒毫不在意的呵呵笑着。 “对了,马上就是过年了,你们打算在哪儿过?”宁孤开口问了一句,他倒还好,以往就是在王府里随便过一过。 只是他看了一眼楚沉酒又看了看容熙,这两位可是一个比一个麻烦。楚沉酒以前几乎都是跟着楚将军在边疆,容熙则是在落云村里。眼下,时移世易都发生了变化,他也是好奇多嘴问一句。 容熙想了想说道:“爹娘马上要进京了,我和思儿在医馆过。” 楚沉酒沉默着不说话,容熙又开口说道:“楚小侯爷若是无事,也一起来吧。” 安云思也点头附和着:“对啊,大师兄去了南下陪师父,三师兄已经准备动身回百草山庄了,四师兄也要回家族。过年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我娘做饭可好吃了。夏喜她们做饭也好吃。” 容熙宠溺的笑了笑,楚沉酒的阴郁也一扫而空,笑道:“那成,到时候可别嫌我打扰你们。” 几人说说笑笑的,安云思依旧缩在长椅上不肯动,倒是夏喜中间来过一次,端着一碗姜汤递给了安云思。 “怎么了?白日里出去过了?”容熙知道安云思是不怎么喜欢喝姜汤的,但是一入了冬她自己只要是出去过回来总是要喝一碗姜汤的。 安云思摇摇头,看着这么多人还是没有把自己来月事的事说出来。容熙这才发现不对,他原以为安云思只是冷了,所以才裹了一张毯子。 容熙伸手摸了摸安云思的肚子,果然摸到了一个热热的汤婆子。容熙了然于心,也就没再问了。宁孤也琢磨出来了,但是怕安云思害羞也就没多说,楚沉酒这个反应慢的这会儿也都看明白了。 不过他们三个都了解安云思,也就挑着话题说别的去了。 几人正说笑呢,外面便走进来一个人。也没往柜台看,直直的走到了安云思等人的面前。 “世子,靖世子,小侯爷。”这人先是给他们三个行了礼,而后对着安云思说道:“小安姑娘,我们端王妃今日身子不适很舒服,想劳烦你去看一眼。” 安云思见他是端王府的人,本想拒绝的话也就收回了口。 “不行。” 只是安云思不想拒绝,不代表容熙不会拒绝。 “王妃怎么了?”宁孤坐在一旁淡淡的问道,事关他娘,他还是要问一句的。 那人弯身道:“回世子,王妃呕吐不止。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宁孤手指点了点椅子的扶手,神情淡淡的说道:“小安身子也不舒服,去换个大夫。京城大夫这么多,总不好连吃错了东西都美人会治了吧?” 那人有些尴尬更有些犹豫,毕竟这是王妃交代下来的,他完成不好岂不是要被挨罚了。 “你就这么回话吧,就说是我说的。” 宁孤淡淡的摆手,那人再犹豫也不敢抗命,只能先退了出去。 容熙淡淡的看了一眼气场已经变了的宁孤,低声道:“你自己看着处理吧,我就不插手了。” 宁孤轻颔首道:“多谢。” 楚沉酒发现屋内的气氛已经变了,索性起身道:“我也得回侯府了,给你们小两口空间腻歪。” 楚沉酒已经这么说了,宁孤顺着话也就告了辞。 两人出了医馆,走在街边楚沉酒道:“王妃她不是挺喜欢小安的么?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 宁孤嗤笑了一声,道:“怕是容蓉又在王妃面前说什么了,上次小安去王府给父王送药。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小安已经告辞了。容蓉怎么跟我娘说的我不知道,多半也不是什么好话。” 楚沉酒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家事我也不多说了。这么长时间了,容熙什么性子你也清楚。小安就是他的逆鳞,别让王妃真把他惹怒了。他能因为一个孙婷就将太后斗得元气大伤,而且太后还不知道是他动的手。这心思……怕是你也得退让三分吧?” 宁孤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句:“我知道,放心吧。我的立场不变,我要保住的是整个王府在这场皇位斗争中不受到伤害。如今父王已经醒了,我娘她……也该歇一歇了。” 宁孤比楚沉酒看到更清楚,当年容安继位之时太后到底也不敢拿端康王府如何。一是因为端康王府毕竟在南狄战事上,战功赫赫有着不赏之功。二来就是因为她忌惮王妃。 端康王府繁盛了这么久,王妃坐在高处难免迷失了方向。现在容熙的归来已经让朝堂上渐渐分出了胜负,这个时候她若是动了安云思,激怒了容熙……以容熙如今在容安心中的地位,怕是也不好过的。 更何况宁孤自认王府欠安云思一条命,当初父王差点就去世若不是安云思妙手回春如今王府怕是要另一番景象了。从小在尔虞我诈中成长的宁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皇亲失了势,那活的还不如平头百姓。 安云思倒是没想这么多,容熙也不敢轻易的去给她揉揉肚子。毕竟容熙自己体内都一身寒气呢,平日里体温也是比较低的。 不过容熙还是将毯子裹在了安云思的身上,将人直接抱到了楼上房间内。 安云思靠在床上,被窝里放了好几个汤婆子,房间也是放了两个炭盆烘的屋内暖暖的。 “爹娘什么时候过来?” 容熙细心的给她捏了捏衣角,低声道:“也就这两天吧,我已经派人去帮忙了。这几日是有不少人在裁缝铺附近转悠,不过似乎都被宁孤的人拦住了。” 容熙手里有着清平国的密卫队,人手那是只多不少。想要查点什么办点什么还是简单的。 安云思难受的厉害,靠着枕头有一茬没一茬的跟着容熙说着话,没多久就睡着了。容熙见她睡得安稳,也就默默的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宁孤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王妃的院子。王妃正在屋子内摆弄着新折下来的梅花呢,见到宁孤来了脸色沉了沉。 “王妃看起来气色不错。”宁孤坐在椅子上看着高坐在软塌上的王妃,淡淡的说道。 王妃一愣,呐呐的问道:“你,你叫我王妃?” 宁孤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不然该叫什么?难道,要我叫姨母么?” 王妃的大脑轰的一声变成了空白,怔愣的好久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宁孤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也好,父王也好。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我早就调查清楚了。” “那你……为何还愿意叫我娘,为什么……?” 宁孤不以为然的抿了一口茶,啧了一声说道:“因为不管如何,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你的儿子。即便把当年的事翻出来,众人怕也是只会嘲讽我真正的娘吧。既如此,为什么要说出来?而且你没有亏待我不是么?我依然是王府的世子,她已经自杀了。当年的事我便也不想追究了,毕竟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宁孤看起来和似乎无恙,只是若仔细感受还是能感受他周围散发着的冷意。 “那你今天又为何如此?”王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话不让宁孤发现自己的颤抖。 宁孤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只是想警告你,你如何管教容蓉我不关心。但是,若你敢动小安。你也好容蓉也罢,都别想好过!” 王妃有些不解,拧眉说道:“她不过是个大夫,纵使有余恙容熙做靠山又如何?难不成我一个王妃还不能修理一个民间大夫了么?” “你最好搞清楚,小安不仅仅有容熙余恙,更有我这个大哥还有沉酒。当然你愿意出手我也不拦着,毕竟你也有几分本事。但是你可以试试,父王若是知道了,你的地位还有没有了。我听说今日父王身子已经好转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往侧妃院子里进了。呵……王妃。若你连我这个靠山都没了,你觉得你在王府里还有什么?” 王妃气得脸部已经开始颤抖,瞪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小安不是个愿意挑事的人,只要她一天还是父王认下的干女儿我的义妹,她就绝对不会主动做出伤害王府里面人的事。与其你跟我撕破脸皮也要动小安,不如先管教管教你的女儿,最近容蓉已经开始跟刘易接触了。刘易的爹可是太后一党的人,当初你自己在太后面前受了多少屈辱,你比我还清楚吧。” 王妃错愕了一下,宁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临走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不将剑锋对向我的人,你依然是王府里的王妃这是没人能撼动的了的事实。反之,我第一个把你料理了。’ 王妃脑中不断闪着宁孤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又想到了容蓉几年前的事情不断在脑中穿插交叠。不断地提醒着她,她当初是怎么进的王府! 良久才缓过神来,闭眼深呼了一口气,再睁眼眼里有着一片清明。 “来人,去查查最近蓉郡主都在和什么人接触。” 第六十一章 雪茸 61. 赵氏和张卫初入京城还是有点促局不安的,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皇亲贵胄聚集之地。处处透露着繁华和热闹,与那个小镇小村都是不一样的。 “爹娘,你们就先住在这儿。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若是不在找春喜他们几个也是一样的。” 安云思把赵氏和张卫带到了医馆后面小巷里的院子里,好在院子比较大,房间也是足够的。赵氏和张卫也不是矫情之人,笑着应下了。 “你和熙儿都有心了,我和你爹来之前还特意回了一趟落云村。那里变化可真大,如今都不种地了,都改成养家禽。倒是让不少人都富裕了起来。” 安云思浅笑道:“我记得娘以前家里也会养些鸡,后来都给我和容熙吃了。娘还想不想养点什么?” 赵氏摇摇头,道:“不了,等到开春了我们再回云鹤镇去。你爹还想着回去下地干活呢。” 安云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撒娇般的抱了抱赵氏。爹娘想做的事,安云思是不会拦着的。何况,那也是开春的事了,没准到那时已经安全了也说不定啊。 “小安姑娘,靖世子来了。” 安云思点点头,容熙这会儿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春喜见一家人说的热闹,不动声息的退了下去。不在里面打扰他们的兴致。 容熙如今可谓是生的俊美,身量也长成了。瘦瘦高高的,还有一张颇为风流向的脸,让安云思不由得郁闷了起来。 “爹娘过来了,我和思儿也能放心了。这几日思儿胃口不好,而且脸色也差得很。娘来了,思儿怕是也有胃口了吧。”容熙伸手捏了捏安云思并没有什么肉的脸颊,惹得安云思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赵氏也是颇为心疼的拉着安云思的手,轻声叹气道:“思儿这身子一直弱得很,明明自己就是个大夫,怎么还会如此呢。” 安云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腼腆的说道:“娘,医者不自医呀。而且我这也不是病,慢慢养着就好了我有分寸的。” 赵氏又拉着安云思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和张卫一起收拾屋子。 安云思和容熙帮了一会儿,前面医馆就来了客人。赵氏便让他们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年前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安云思留了不少人银子给赵氏,让话比较多的松子带他们二老去街上看看,准备年货。安云思则和容熙一起去了医馆。 “安姑娘,这是我们主子命我送来的药材。” 容熙走过去看了一眼,而后将那包药接了下来,淡淡的说道:“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人现在在哪儿?” 那人显然没认出来容熙是谁,不过还是有礼数的说道:“他人已经回了青云崖。” 容熙轻颔首,道:“替我向他问好,路途辛苦,留着买酒喝吧。” 容熙出手大方的给了一锭银子,那人乐呵的接过手道谢离去。 安云思比较兴奋的看着容熙,开口问道:“是不是我的药材?是吧是吧。” 容熙看着她那激动模样觉得好笑,把药塞进她怀里,笑道:“是是是,拿着吧。” 安云思打开纸包一看,里面都是上好的雪茸,足以将容熙体内的仙子落的毒性驱除了。安云思美不胜收,当即从药柜里抓了几味药出来,就往专门煮药的地方跑去了。 “其实你不必这么累的,慢慢来不急的。”容熙漫步凑过去,看着她不停的捣药,煮水有些心疼了。 “那可不行,你这毒我可是一天都不想拖了。早点帮你解了毒,也能早点驱寒毒。 容熙淡淡笑了笑,伸手在安云思面前,掌中蓄力安云思只感觉忽然有些许的冷意。片刻,安云思才反应了过来。 “你刚刚用内力了对不对?”安云思显然已经兴奋过头了。 容熙点点头,道:“嗯,用了。之前师父给我的功夫的确有用。” 安云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直接扑到了容熙的怀里:“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容熙宠溺的抱着安云思,无视了周围春喜等人和那些抓药的人,任由安云思在他怀里扑腾。 “那我也要把这个药做好了,雪茸对你来说应该比较有用处的。等你把这些雪茸都吃完了,半个月之后再帮你驱寒毒。” 容熙轻叹了一口气,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别太累着。” 安云思乖巧的点点头,便将容熙打发走自己开始专心做药了。容熙自己转了一会儿,百般无聊索性先找了自己的密卫队的队长了解最近京中发生的事。 这几日里,对于百姓来说京城里的喜事实在是太多了。 容奇郡王一连迎娶两女,是百姓们最为津津乐道的。都说容奇福气好。不过这件事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容奇成亲当日,是二女一起迎娶进来的。因为和亲公主是正妃,所以孙婷只能从侧门进而且行不得拜堂之礼。 而那晚容奇也并没有去孙婷的房中。容奇还没忘了之前孙婷跟宁孤勾搭在一起的事,当时他看见的情况很明显,宁孤不冷不热孙婷上赶着巴结。容奇那天本来兴高采烈的,因为母后告诉他,他会娶到孙婷。 孙婷是京中第一次美女,这是不可否置的。而且在外人眼里,她才情好,说话又温柔。 而如今,容奇心里却发生了变化。再看看那位和亲公主米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而且生的也漂亮极具异域风情…… 孙婷的日子不好过,孙家更是如此。本以为攀上太后,成为太后亲儿子的儿媳妇会给他们带来满门的荣耀,却忽然一朝之间全都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百姓们都对此没有异议。 孙家的脸面也算是丢尽了,就这么一个千娇万宠的女儿,如今却只嫁给了一个郡王还做了妾室,真的是脸上无光啊。 安云思忙了一会儿,医馆就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位女子,却是脸上戴着面纱。 “姑娘,您要买药么?”春喜最近见到的客人也多了,对于遮脸的也是见怪不怪。 女子柔声说道:“我想见你们老板。” 春喜一愣,想着安云思刚刚似乎一直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眼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接待她啊。 这边春喜左右为难,碧青想了想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她。” 碧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在屏风后面专心煮药的安云思的旁边。 “小安姑娘,有人想见你。” 安云思这才回神,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竹子去一趟靖王府,让容熙过来一下。快去快回。”而后又看着碧青说道:“那药快熬好了,你去看一下吧。” 交代完安云思这才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安云思浅笑了一声带着她到了左边的桌子附近坐下了。 “请问你是?” 安云思给她倒了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医馆里的茶还加了点草药,强身健体罢了。 “我叫木语。” 安云思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只好说道:“木姑娘,可是身体有不舒服?” 木语摇了摇头,浅笑道:“找你只是为了谢谢你。” 安云思这下更懵了,疑惑着问道:“谢我?谢我什么?” 木语并没有说原因,只是说道:“如果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拿着玉佩去木府找我。虽然木家权势虽小,但也愿意尽几分绵薄之力。 木语很快就走了,安云思自己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有些摸不到头脑。她……最近也没有行医啊,这姑娘到底是谁? 安云思拧眉沉思,容熙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脸严肃的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容熙过去戳了戳安云思鼓着的小脸,把她嘴里的气都戳出来了。 “喏,刚刚来了一位姑娘,说什么感谢我。还说有事让我去木府找她之类的。容熙,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记性不好?我救了人我自己不知道?” 看着安云思认真脸说出这句话,容熙失笑了一声,道:“别想了,来找的你的应该就是木家的嫡小姐木语。也是三王爷的心上人。” 安云思恍然大悟,想起了之前三王爷要娶和亲公主的事:“所以,她是来谢这个的呀。可是那她也应该谢谢大哥或者皇帝,怎么就找上你来了?” 容熙一直是在幕后操纵着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容熙才是幕后主使,木语怎么一下子就找自己来了,还直接道谢…… 容熙挑眉想了一会儿,道:“真够聪明的。” 容熙神色淡淡的,安云思只能猜测木语是从中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从中寻找破绽,从而猜测容熙才是真正帮她的人。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挺聪明的,而且还是来找的我并不是你。” 容熙伸手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说道:“也难怪三王爷自小到大,母妃早逝先帝不疼爱他,他也能安然活到现在还封了王。”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一下子气馁了。容熙低眉看了一眼颓废的小丫头,继续道:“论聪明还是我家思儿聪明,药煮好了?” 容熙这边一夸奖而后不漏痕迹的转移话题,果然让安云思瞬间高兴了起来。 “好了好了,喝个两三天就可以了。” 安云思起身就要去断药,被容熙按在了椅子上:“我自己去。” 安云思抿了抿嘴角,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安云思觉得,大概吃了蜜的人都会忍不住开心。 第六十二章 割舍 62. 这几日容熙都住在了医馆,靖王府那边只派了几个暗卫盯着。安云思日常揪着他喝药,几日下来的确让他的九寒功有所突破。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寒气已经彻底的化为己用了。 “等年后就开始帮你准备驱寒毒了。” 安云思看着容熙,眼里有着淡淡的惊喜和意外。也有着不可思议…… 几个月前,为了容熙的病她还在殚精竭虑。几乎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可是现在,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容熙就要好了。 容熙眯着眼看着安云思忙前忙后,终于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伸手将人拉到了椅子上。 “休息一会,你都忙了一早上。” 安云思盯着容熙,忽然笑了:“你刚刚是在撒娇?” 容熙冷了冷神色,表情严肃的说道:“没有。” 安云思眨眨眼,笑的更开心了:“没有就没有吧,午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不用折腾了,夏喜她们会做的。想不想出去走走?” 容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总是忍不住捏捏安云思的脸或者手。好在安云思也不介意,任由他揉捏。 “出去?这个时辰应该都在家里准备过年吧。哦,对了!竹子,去把灯笼挂起来。” 安云思忽然想起来红灯笼还没有挂起来呢,连忙招着竹子去做。容熙不得已再次把人拉回来,道:“去侯府,接小侯爷。” “咦?对啊,都这个点了二哥怎么还不来。嗯,那我去换衣服。” 安云思起身上楼去了,这次容熙可没再揪着人不放了。安云思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把自己裹成个小白熊似的就下了楼。 “拿个袖套吧。” 容熙面面俱到的关心让安云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是偶尔有马车驶过。店铺什么的都已经关了,安云思和容熙也没有坐马车,只是一路并肩走着。由着微风刮起屋顶的薄雪落在身上。 好在平西侯府也不是很远,一路上两个人说说话很快就到了,也不觉得累。 容熙和安云思都是朴素惯了的人,尤其是容熙更没有世家子弟娇气。以往上山砍柴的事他也没少做,不过是在街上走走他倒觉得乐在其中。 两人到了侯府,门口的奴仆小心翼翼的领路。只是刚到了大厅外面的院子,就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你自己想出去凭什么要赶我们走?我可是你娘,他是你弟弟!” 尖锐的声音让安云思下意识的往容熙身边躲了躲,容熙眯了眯眼睛,就听到里面楚沉酒的声音传来。 “弟弟?我爹可就我一个儿子。这个弟弟,他姓楚么?” 楚沉酒的娘关氏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总之,你自己出去。我和幺儿在侯府过年,就这么办了。正好这几日还有客人,你出去也好。” 安云思这会儿是彻底听不下去了,抬脚就要往里走,容熙想了想也没拦着。 两人就这么闯了进去,让楚沉酒和关氏都为之一愣。安云思也看见了关氏嘴里的幺儿。男孩差不多也就十一二岁,生得不高却是贼眉鼠眼。安云思有些喜欢不来。 “小安,世子你们怎么来了?” 楚沉酒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脸上明显有着疲倦。 容熙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伸手给安云思和自己倒茶:“小安在家无聊,带她出来走走。” 关氏到底也是不敢怎么招惹容熙的,毕竟容熙一回来势头就不小。 “楚小侯爷,这里到底也是侯府,你才是这里的当家人不是么?”容熙云淡风轻的品着茶,气定神闲的说着。 楚沉酒目光里有些纠结,关氏正好也瞧见了,底气更是硬气了几分:“靖世子,这是我们侯府的家事,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安云思坐在一旁,忽而笑道:“的确,这是家事我们不好说什么。可是楚老将军为国征战沙场一生,唯一的儿子如今还要被撵出侯府。你猜,若是皇帝知道了会如何?” “你!” 关氏刚发一声出来,安云思又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其实皇上知道了也还是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说这个小孩是小侯爷的弟弟。那么请问,这个孩子是你亲生的么?” “当然不是了!你哪来的疯丫头竟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 楚沉酒这会儿开口了,语气有些低沉:“你的身份,在她面前还真不值一提。” 容熙淡淡的看了一眼关氏,安云思笑道:“既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凭什么住在侯府?他跟小侯爷非亲非故的,楚老将军当日是否给你休书?如果给了,你现在就没资格踏进侯府。如果没给,这什么罪名就不用我说了吧?” 楚沉酒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人,他当然知道安云思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他其实早就知道。可是他狠不下来这个心,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娘亲啊。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云思和容熙都知道这个女人对楚沉酒可没有什么孺慕之情。 满眼的算计利用和厌恶…… “等我以后成了侯爷,你们都得滚出去!”忽然关氏身旁的小孩怒喊了一声,让关氏彻底白了脸色。 容熙淡淡的看了一眼楚沉酒,眼里的意思很是明了——还不懂吗? 楚沉酒心情沉重,这话若是没有关氏在旁边这么跟他说,他一个孩子哪里能知道的这么多。嗤,自己的好娘亲啊。在父亲出征之时便和他人暗自苟合暗通曲款,父亲去世更是改嫁他人,还带着别人的儿子来抢自己的侯位,还是父亲用命为他挣下来的侯位。 “瞎说什么呢!”关氏有些着急了,毕竟这会儿这么多人,连靖王世子都在,若是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可不料幺儿根本就不配合他,嚎啕大哭了起来:“不是你说的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会成为侯爷的么!你是骗子!我要告诉我爹……” 楚沉酒冷笑了一声,道:“最后叫你一声娘,日后您好自为之。我也懒得跟你斗了,原以为你总会良心发现。看来,是我错了。” 楚沉酒这话说的决绝且不带任何感情,关氏莫名的就是心一紧,急忙道:“这孩子瞎说的,沉酒你……” “我爹尸骨未寒,您改嫁她人。为了您的面子,我将此事瞒了下来。你带着他来侯府,我也是打碎牙自己吞下去。任外界如何传,我可有站出来说过一句你的不是?而你,竟然想把爹爹用他的命换来的侯府拱手他人。嗤,真的是我爹瞎了眼。” 关氏百口莫辩,楚沉酒也懒得听她解释:“来人,从今日起这个女人和她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准踏入侯府。把他们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他们愿意带走还是如何我不管,总之以后不要让我在侯府里看到与之有关的东西。至于她院子里的奴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管家闻言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办。关氏松开幺儿,一脸的震惊看着楚沉酒:“你当真要如此绝情?我可是你娘,将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就这么对我?” 楚沉酒怔怔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您将我生下来不容易,可是我爹将我培养至今也不容易。我爹为什么忽然带年龄尚小的我去边疆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您应该心知肚明吧?” “我爹不说,我也不说。所以你认为你可以胡作非为,但是很抱歉,我爹的东西你们一样也别想得到。你们不配!” 安云思拧眉看了半天,眼里全是担忧。容熙这会儿脸色也不好了,毕竟楚沉酒的娘做的属实过分。容熙是个聪明人,楚沉酒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也愈发的同情楚沉酒起来。不过这同情也没坚持多久,容熙就脸色正常了。 楚沉酒有皇帝的圣旨,他可以随身携带一些将士在身边。这也是皇帝为了保护楚家血脉,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反对。楚沉酒不欲多言,招来了将士将关氏和幺儿一并赶了出去。连同下人们收拾出来的行礼,楚沉酒毫不掩饰也不怕外人的猜忌。 侯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下人们都惴惴不安,生怕下一秒楚沉酒就将他们也打发了。 安云思想了一会儿,道:“二哥,你还有我们。我爹娘应该也快做好了饭,走吧。” 楚沉酒点点头,临走还不忘吩咐管家带着下人们自己热闹热闹。 安云思一路上都小心的瞄着楚沉酒,总感觉现在的楚沉酒气压太低了。容熙看的出来安云思在担心,伸手将安云思搂在了怀里,淡淡的说道:“其实你也应该高兴,毕竟楚老将军为了你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楚沉酒一愣,容熙又继续说道:“五岁被邱姨娘陷害差点死在外面,福大命大捡回来一条命。过往的九年里无数人告诉我,我是个短命鬼。后来好不容易有了活着的希望,又被告知我体内还有另外的毒很有可能跟我亲生父亲有关。” 容熙很少主动自己谈起这件事,安云思心疼的很,伸手握住了容熙的手表达自己的感情。容熙捏了捏安云思的手,继续说道:“你要守护侯府的荣耀,守护楚老将军的荣耀。这条路上,总要取舍什么。” 楚沉酒沉思了良久,而后淡淡一笑:“是啊,总要取舍。放心吧,我没事。其实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罢了。今日也亏得你们来了,才让我下定决心割舍。” 路上三个人并肩前行,雪花轻轻慢慢的落下来,带着他们的苦楚一并融化在地上。 第六十三章 新年 63. 安云思三个人回到了医馆后面的小院,小院里的人不少,赵氏在忙着做年夜饭春夏她们四个姑娘在一旁打着下手。张卫则是带着剩下的男丁做着体力活。安云思回来的时候,碧青端了一碗姜汤过去。 这些人不分三六九等,也不分主仆。其乐融融的忙活着晚上的年夜饭,容熙安云思和楚沉酒三个人坐在屋子里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小安姑娘,这是赵姨刚做好的梅花酥,让我拿来给你和两位公子尝尝呢。” 安云思笑着接下了,说道:“辛苦你们了。” 春喜也是带着笑容的,听见安云思这么说连忙摆手道:“小安姑娘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于春喜他们来说,没有进高门里当丫鬟也是一种福分。毕竟安云思这里的待遇不错,而且还自由平等。安云思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下人,平时吃饭什么的也是大家一起吃。大概他们是最幸运的人了吧。 安云思捏着糕点吃的开心,楚沉酒也一扫刚刚的不愉快乐呵的吃着糕点说着京城里发生的好玩的事。 “说起来容奇也是没有野心的,但是奈何太后野心勃勃,他也算无辜。” 容熙点了点头,他所查到的种种迹象表明容奇真的无心问鼎逐鹿皇位。他倒是甘愿当个郡王,只是奈何太后一心想要扶持他当皇帝,至今还不死心。 安云思看了一会儿,说道:“容奇郡王?说起来,为什么皇帝的兄弟里面只有他一个郡王啊?” 楚沉酒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吞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当年太后还是个妃子的时候,曾害过另一个得宠的妃子。当时皇帝大怒,要严惩太后。后来容奇自己站出来说,愿意自降郡王为母妃分担责罚,所以他才是郡王。” 安云思哦了一声,轻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楚沉酒摆了摆手,道:“其实当时容奇颇得皇帝盛宠,已经准备封王了甚至连封地都选好了。结果太后的事情东窗事发,没办法容熙才这样做的。而且当时他还说,永不封王。” 安云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皱着眉头轻声嘀咕了一句:“很奇怪啊。” “嗯?哪里奇怪?”容熙淡淡的问了一句。 安云思沉思了一会儿,道:“很巧合。在容奇封王的时候太后的事情就被揭发了,而且容奇代为受罚,这罚的也是这个王位。并且这个终身不封王,你们不觉得反倒是对容奇的一种保护么?” 楚沉酒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而后一拍大腿说道:”这么一说的确有理啊!当年皇帝对容奇千宠百娇,许多人都以为皇帝会废了容安封他为太子。只是后来太后的事情一出来,容奇成了郡王。那一段时间,几乎太后一党心都散了。” 容熙眯了眯眼睛,道:“的确,没有多少人会冒险拥护一个只能靠谋反登基的人。” “那也就是说,其实只有太后自己想要滔天的权势。容奇,其实也是颗棋子吧。否则容奇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就自降为郡王了呢。” 安云思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去拿糕点。 容熙和楚沉酒对视了一眼,容熙淡淡的说道:“如今太后的势力就只有一个国公府了,剩下的那些大臣一个宁孤对付他们就绰绰有余。国公府如今也不如以前荣盛,其实太后已经元气大伤了。” 楚沉酒笑道:“你是不知道上次你那一手,让多少人在家哭呢。” 上次容熙直接让容奇娶了孙婷,而京中眷恋孙婷的人又很多。只是太后懿旨已下,他们也没这个能耐能让太后收回懿旨。这其中最为难受的,首当其冲就是靖王府的容征。 容征爱慕孙婷已经很多了,甚至邱姨娘都已经跟王爷商量好了,要去孙府提亲。却不料棋差一招,太后一道懿旨就让她的心思都化为乌有。为此容征大闹了好几天,甚至还口不择言的大骂太后。靖王知道了后为此还责罚了他。 第二位就是皇后的亲弟弟柳子云了,柳子云也是心心念念着孙婷。然而柳玥容却是看不上孙婷的。柳玥容身为柳家长女,自然是更像爹娘的性子。很是看不惯孙婷骄纵矫情还颇有心机这样的女子。 但是无奈弟弟一直心中牵挂,柳玥容也是无可奈何。然而当孙婷被指婚到了容奇家之后,柳玥容除了暗自高兴之外还顺便为弟弟的婚事操起了心。好在柳子云现在心思都在治病上,倒也没有太过难受。 除了这二位,不少世家弟子都偷偷的抹泪背地里骂太后不地道。 容熙自己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帮安云思报复一下孙婷,却意外的让太后的口碑减少了不少。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宁孤也不遑多让。” 容熙的这份夸奖是真心的,毕竟宁孤也没比他大多少。在朝堂之上跟皇帝一唱一和,压得那些朝臣都不敢轻易说话。生怕一开口,就被宁孤扣了一顶大帽子迎来灭顶之灾。 而容熙也算是真正了解到,为什么都说宁孤是笑面虎了。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算计你一把你还得笑呵呵的附和。 “真不能跟你们两个做朋友,让我这样根正苗红正直的好少年可怎么办?” 楚沉酒自大的夸着,安云思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偶尔还吃点瓜子点心。 “楚小侯爷,那么大的御林军的队伍让你管的服服帖帖的。我和宁孤加起来也比不上啊。” 安云思笑了起来,容熙如今的话是越来越多了。这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一天也憋不出来几句话,那时候安云思都想扒开他的嘴看看是不是声道坏了。 楚沉酒不以为然的笑道:“我们军营里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服的打一架就好了。” 三个人还算其乐融融的聊着天,屋内暖炉里的炭火烧的通红,一片温暖。 外面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鞭炮声,安云思一听立马扭头问道:“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容熙捏了捏安云思的脸,说道:“少吃点别的,晚上要守岁。吃饭还早着呢。” 安云思扁了扁嘴,赵氏做了一堆好吃的,现在还不让吃。安云思趴在桌子上,有些萎靡。 夜色很快就来临了,楚沉酒忽然兴奋了起来,道:“走,我们看烟花去。这个时辰京城里不少人都喜欢放些烟花爆竹。” 楚沉酒风风火火的,容熙却依旧慢条斯理的给安云思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又不忘了告诉赵氏一声,这才出了门。 意外的是,他们赶到城门的时候宁孤竟然也在。守城的将士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多嘴问什么。 容熙想了想,直接让安云思拦腰抱起,脚下轻轻一点,轻易的便跃上了城墙。 四个人站在城墙之上,宁孤笑道:“以前楚沉酒过年的时候总会偷偷跑回来,然后什么也不干,就去王府里偷偷摸摸的找我,然后来这儿看烟花。” 楚沉酒轻轻一跃坐在了城墙上,看着满天繁星道:“以前就宁孤这么一个朋友,现在不一样了。” 容熙拥着安云思淡淡的看着下面灯火璀璨,紧密相连的宅院显得静谧却又热闹非凡。 “你们都不知道容熙以前性子多坏,自从来了京城性子都变好了。” 安云思一边搓着脸,一边打趣着容熙。安云思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倒是让宁孤好奇起来了。 “哦?他现在脾气还不坏啊?前两天他还气哭了一位小姐呢。” 安云思一愣,扭头仰脸看着容熙,一脸的疑问。容熙一手捏住她的鼻子说道:“骗人的。” “如今容熙可是越来越得那帮姑娘喜欢了,都没我什么事了。我说这容熙赐婚的圣旨都下了,怎么还那么招人喜欢呢?” 楚沉酒嘿嘿笑了一句,道:“因为容熙长得好看啊。” 安云思在一旁忍笑,容熙的确是属于长得好看的那种。翩翩公子的模样,而且还大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安云思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容熙,好像是比之前还好看了一点。 容熙挑眉斜眼瞄着安云思,忽然低下头吓了安云思一跳。容熙抱着安云思的脑袋,两人的脸离得极进,容熙轻声道:“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安云思的脸红了红,想到旁边宁孤和楚沉酒还在,伸手将容熙推开了:“我本来也没有偷偷摸摸的。” 安云思这话说的底气不足,不过容熙还是没有反驳,直起了身不逗她了。 宁孤和楚沉酒严重感觉自己没吃饭就已经饱了。 “整个京城怕是除了三王爷,也没有感情像你们这么好的了。”宁孤不由得感慨,三王爷和木语那是青梅竹马来的,感情也是深厚。 安云思甜甜的笑了,容熙也是心情大好的看着下面。 良久,忽然乍起一声响。空中烟花璀璨夺目又耀眼。安云思看着烟花下的京城,是那么的美丽又漂亮。接着一声声的烟花爆竹响,仿佛正在告诉安云思——她在这里过得第一个新年,已经来临了。 安云思侧身看着容熙,也不顾宁孤和楚沉酒在一旁。环抱着容熙的脖子,垫着脚如蜻蜓点水一般吻上了容熙的脸颊。 容熙眼里除了安云思已经容纳不下别的事物了,这一瞬间仿佛所有光彩都是为他们二人做背景。 第六十四章 容熙的命 整个新年楚沉酒都是和安云思容熙度过的,然而还没有出年关,就出了大事。 京郊闹出了鸡瘟,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不少御医已经过去看了情况,都束手无策。不得已,皇帝命人南下去寻温老和霍迟回来。而同时靖康王府里也出了事。 靖王忽然卧病不起,并且传出消息要容熙回病榻前伺候。容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倒是把宁孤给惊动了。 “真不回去?你是没听到外面的人议论成什么样,纵使有当年王妃的事情,到底众口悠悠压死人啊。” 宁孤拧着眉头,容熙却依旧云淡风轻的道:“无妨,左不过是些流言蜚语。” “你倒是无事了,这些天众人已经把安云思说成了狐狸精的形象了。都说什么你被迷了心智,亲爹病重也不肯回去。我说,这招是那位姨娘想出来的吧?够狠的啊,你去医馆门口看看堵得都是人。” 容熙一下沉了脸色,眼里也如蚀骨一般的寒冷,道:“我去解决。” 宁孤一把拉住了容熙,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回王府,外面千百张嘴你哪里说得过他们?不过都是不明真相的人,说多了也没意义。” “那就由着他们这么闹?思儿人呢?” 容熙揉着眉心,一听说安云思那边有事他也是慌了心神。 “小安无事,她那性子你还不了解?放心吧,吃不了亏的。” 容熙缓了缓心神,道:“既如此,那我就回去看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招。思儿在外面就拜托你们了。” 宁孤总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容熙的肩膀道:“放心。” 容熙毫不低调的回了靖王府,倒让安云思这边的压力少了一点。安云思依旧醉心研究医学,偶尔捧着医书就能看上好一会儿。任外面怎么闹怎么吵,她依然在自己一方安静的天地沉迷着。 只是容熙前脚刚回靖王府,后脚宫里就来了旨意进宫去。更让人意外的是,楚沉酒和宁孤都被其他事绊住了手脚。就是这种巧合,让宁孤心生了警惕。百忙之中托人给安云思带了口信,让她务必万事小心。 安云思也隐隐觉得不对,不过眼下进宫又是推拖不得的,安云思只能换了身宫装进宫。 安云思被带到了皇后宫里,可是这宫里却又有不少人。太后,皇上,皇后以及兰妃都在。还围着不少太医,安云思愣了一会儿还是行了礼。 “哀家听闻你是个大夫?” 太后坐在皇帝的下首,一边看着安云思打量着一边嘴角轻笑。 安云思点了点头,应道:“是。” 太后闻言轻颔首:“你师承温老,想来医术不错。如今京郊出了瘟疫,温老和霍御医都要许久才能归京。余公子也还在百草山庄未回,眼下京中也当属安姑娘医术超群。兹事体大,太医院的人无能,所以哀家想请安姑娘去一趟。” 安云思一瞬间就了然了,为什么柳玥容一直面色难看,皇帝也未说话。为什么容熙会突然被叫回靖王府,宁孤楚沉酒又临时被牵绊住。原来……一切的源头在自己身上。 安云思想了一会儿,还没开口皇帝便开口了:“太后,这姑娘看着年岁到底不大。这医术应该也比不得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不如,派别人去吧。” 太后轻摆手,反驳道:“如今谁不知道端康王爷的病就是这位安姑娘治好的?说起来,也亏得端王妃进言跟哀家说起了这事。这疫情可拖不得了,还是说皇帝,你要置那些得了疫病的人于不顾?” 安云思算是听明白了,太后如今这一顶顶高帽压着皇帝,让皇帝不能为自己说话。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了。 “我可以去,不过我要求一道圣旨而且其他的也要诸位太医配合。” 安云思忽然开了口,太后闻言笑道:“你说。” “救治瘟疫期间,那里的一切调度我说了算。各位太医们也要听我的。” 太后笑了笑,道:“可以。” 安云思转头看向皇帝,轻轻一福身道:“其二,请皇帝务必派人看住靖康王府世子。不能让他去京郊。” 皇上闻言一皱眉,犹豫不决。安云思便一直福着身不肯起,没办法皇帝应下了。 安云思也算能放心了,道:“既如此,我回去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太后也没拦着,她本来就是要把安云思弄到那边然后随便派个人把她料理了就好。至于安云思要的那道旨意,她根本不在意。反正在她眼里,都是要死的人了。 安云思也明白,这一次太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端康王妃也参与其中。安云思没通知宁孤,也没有通知楚沉酒。只给容熙留了一封信,和赵氏和张卫说了一声自己要去忙,便去了门。 医馆也交给了碧青打理,安云思只身前往疫区。 安云思怎么也没想到,出了瘟疫的地方竟然是西村。安云思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变得荒凉甚至弥漫着死亡的味道一时间思绪万千。她忽然想起来赵氏说的话,说西村靠着家禽发家,想来这也是瘟疫的源头。 西村外围已经有将士把守了起来,安云思等人临进去之前都带上了面罩。安云思在来的时候就在想办法,她很清楚针灸从来都不是能治瘟疫的。 虽然安云思请求皇帝瞒下了她来疫区的事,可是不代表别人不会说。太后当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靖王,邱姨娘闻信去找了容熙。 “容熙,如今你倒是过得意气风发啊。”邱姨娘笑着坐在了容熙的面前,神情倨傲。 容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邱姨娘继续笑道:“只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姑娘。却要去疫区和那些注定了要死的人在一起。我可是听说,这瘟疫是会传染的。白瞎了那么一个姑娘,长得也算不错。” 容熙眼神一冷,开口冷声道:“什么意思?” 邱姨娘见他有了反应,伸手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笑靥如花:“怎么?你不知道?皇帝下令命安云思去疫区救人去了。也是,小小年纪医术高超她不去谁去呢?就是不知道啊,她有没有这个命嫁进靖王府了。” 容熙眉头一锁,这会儿靖王等人也都过来了。容熙起身一把捏住了邱姨娘的脖子,压着怒火说道:“说清楚点,安云思去了哪?” 邱姨娘被容熙掐的快要断了气,一旁的靖王立刻喊道:“畜生!放开她!皇帝下令安云思去了京郊疫区,眼下人应该已经在那了。” 容熙冷哼了一声,将邱姨娘甩到一旁去。急匆匆的便要出门,临走之际容熙扭头冷眼看着他们,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说道:“若是思儿出了事,我要整个王府为她陪葬!” 邱姨娘还跌坐在地上揉着脖子大口的喘气,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见到王爷来惊魂未定的扑到了王爷怀里,梨花带雨好个哭泣。 容熙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城门,却被守城侍卫告知——皇帝有令,靖王世子不得出京。 而此时,宁孤也接到了安云思赶往疫区的消息。不过宁孤可比容熙冷静多了,当即联系了楚沉酒一起将容熙找到带进了皇宫面见圣上。 皇帝见到容熙也是满脸愧疚,一旁的柳玥容说道:“这也不能怪容安,太后以民压人,安姑娘也没有拒绝的后路。” “我要出去。”容熙冷眼看着皇帝,宁孤和楚沉酒一左一右看着他,生怕一激动做出什么伤害皇帝的动作,到那时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容安摇了摇头,道:“朕已经答应了安姑娘,绝不会放你出去。朕不会食言。” 柳玥容在一旁说道:“当时皇帝若不答应,安姑娘便一直行着礼不肯起身。他也是没有办法,才同意了的。世子,安姑娘一片苦心切莫辜负了啊。” 容熙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我若是不去,才是辜负了她。既然皇帝不放我出城,那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宁孤当即意识不到不好,看了楚沉酒一眼,两人反应迅速的一起拦着容熙。宁孤和楚沉酒的功夫也不弱,三个人就这样在大殿里打了起来。 “容熙!你体内的毒还没有全部解,你就这么使用内力你是想让小安的心血都白费么?!”宁孤也是急了,看见容熙调转内力生怕他出什么事。 容熙不听其他,手中的招式并没有停下来。容熙虽然不怎么使用武功,但是内力依旧深厚。并且有季言辞给的武功绝学,纵然是宁孤和楚沉酒联手也未能将容熙拦住。 “容熙,你听我说。安姑娘不让你去,也许是因为她很快就会回来。她不想让你担心而已。”柳玥容也在一旁劝说着。 容熙收了内力,停下手来。看着大殿里面的人说道:“你们不了解,若她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有危险,她又怎么会不让我去呢?” 容熙心里比谁都清楚,安云思能如此做,就说明她没有把握能从疫区里安然无恙的回来。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又怎么会让她一人去面对。纵使是地狱,他也要陪着她才好。 容熙淡笑了一声,像是在呢喃自语一般:“她那么胆小,疫区那种地方死人又那么多,肯定要吓死了。” 容熙转身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屋顶。宁孤和楚沉酒还要去追,被容安拦了下来。 “让他去吧。或许与容熙而言,王权富贵哪怕是自己的命,都不及安姑娘重要。” 大殿内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确不能了解这种感受。这种很傻却是又震撼人心的感情,让他们都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第六十五章 谁是谁的信念 容熙的武功虽然很好,但是皇宫的守卫也都不是吃白饭的。不过容安及时下令,任由容熙出了皇宫。大殿内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在后宫的太后。好巧不巧的容奇带着郡王妃正在太后宫里坐着。 容奇闻信便想到了那日醉仙楼包间里,安云思和容熙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亲密和幸福,让他抿了唇看着太后的眼中有些不解。 “这个靖王世子倒也痴情,死了一个安云思再搭上一个靖王世子,当真是好买卖。” 太后神情得意,安云思一死那么皇上拉拢的这几股势力又会散成一盘。若是安云思死在了疫区,等到余恙温老归来,圣旨是皇帝下的,那么怒火也该皇帝来承受便是。到时候,她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容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母后,安居后宫不好么?” 太后一愣,等反应过来容奇说了什么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你懂什么!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父皇不公,害得你一辈子只能是个郡王,除了哀家谁还能帮你挣这些?” 容奇眼神里带着猜疑,忽而苦笑了一声:“母后,你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你可曾想过,你想要的就一定是我想要的么?” “放肆!我可是你娘,我怎么会害你!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明争暗斗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可以醉卧天下!不想要皇位,那你想要什么?” 容奇轻叹了一口气,道:“醉卧天下?有什么好的。父皇一声坐拥三千佳丽还不是英年早逝,容安当皇帝又有什么不好?他可曾亏待你?亏待我?在你这么多年的打压之下,依旧让百姓们过得富足。我自认没有容安的本事,当个闲散郡王也是我向父皇求来的。” 太后气得一直深呼吸着,手指着容奇道:“你不想要,没关系。哀家会帮你夺过来的,容安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妃子的儿子!” 容奇起身,拉着米莱看着太后一字一顿道:“太后,别再执迷不悟了。机关算尽到最后又尽失人心,落得一个孤独终生的下场,又何必呢?” 太后被这一番话气得抬手甩出去一个茶杯,容奇不以为然拉着米莱就退出了太后宫里。 容奇看着旁边脸色煞白的米莱,轻笑了一声:“受惊了?” 米莱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惹得容奇又是一阵轻笑:“我不想当皇帝你会不会很失望?” 米莱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柔声道:“我很庆幸,你没有想当皇帝。” “怎么说?” 米莱顿了一下,而后开口说道:“来和亲的路上,我就一直担心你们的皇帝会将我许给一个王爷。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王爷如何,可是我怕。任谁的后院都不会留一个外邦皇室子女吧。我几乎可以预想未来是多么的凄惨。” 容奇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笑道:“所以你就选择了自杀?” 米莱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那个毒药是我能找到最厉害的毒药了,不过没想到你们清平国的大夫医术那么好。” 容奇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如今京城里的人都在盛传安云思的医术。有妙手回天起死回生之能。虽然容奇知道不会像传闻的那么夸张,但也绝对是个奇才了,若是真死于一个小小的瘟疫,那才是令人惋惜呢。 大殿之内的宁孤和楚沉酒也没多待,楚沉酒因为是楚家独苗,皇帝是绝不容许他去疫区的,楚沉酒也无法只能回了侯府。而宁孤也回了端康王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端康王。 “你说王妃也参与这件事了?”端康王坐在书桌前,写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宁孤淡淡的点头,道:“嗯,这几天太后动作频繁。似乎有意想从容熙那边下手瓦解势力。容熙大概已经去了疫区,具体疫情的严重性还未可知。只是,王妃这边……” 端康王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沉声道:“我来处理,你尽量去配合皇帝吧。放心,小安毕竟救了我一命,我不会亏待她。” “父王,当初小安说你的病本来不严重。有人故意让你的伤口恶化,不致死却也只是吊着命。能下这毒的人,小安也说了必是身边人。以前没有精力去查,眼下是时候好好查一查了。” 端康王脸色沉了下来,宁孤这么说怀疑谁也是很明显了。 “嗯,我心中有数。” 宁孤见他这么说,也不多打扰便行礼出去了。端康王看着如今的宁孤,一时间心绪不由得飞回十几年前。他当时鬼迷心窍,看上了宁孤的亲娘。而宁孤的亲娘只是一介平民之女,他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却在一次酒后意乱情迷,这才有了宁孤。然而就在他准备娶宁孤的娘的时候,她怀孕的事情也瞒不住了。于是无奈,他只好先将她藏了起来。让她先等一等,这一等便是几个月。 等到的还是他要大婚的消息。宁孤的娘绝望之至,将孩子生了下来便投湖自尽了。他自认对不起她,将宁孤接进了王府,求皇帝下令封世子。而让现在的王妃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宁孤的身世。 然而看今天宁孤的态度,想来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宁孤从小性子就让人捉摸不透,跟谁都不亲不疏。更是能力超群,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心服口服。可就是以为如此,端康王爷才更清楚,宁孤的心是冷的。 他知道了亲生母亲的事,却依然无动于衷喜怒哀乐都与平常无异。除了楚家小子,就没见他对谁放松过警惕。直到安云思的出现,宁孤有了人气儿。 会高兴会担心更会……震怒。 端康王爷没有后悔把世子之位给他,因为宁孤有着绝对的理智。让人害怕的清醒,他一直很清楚什么是最有益的。 宁孤答应了王爷不动王妃,但是他可没答应不动别人。 京郊的西村这一日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总是这边已经隔离了起来,可还是闹得人心惶惶。一时间各个医馆药铺都人满为患。 安云思坐在屋子里,这是以前他们的家。熟悉的环境让她能暂时的安心。安云思每天都捧着一堆药研究,药方改了一遍又一遍,给那些得了疫病还没有死去的每日都喝不一样的药。 安云思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总要试试才知道药方有没有用。她刚来这里第一天,面对一张张布满绝望的脸,她毫无对策。 “安姑娘,瘟疫的源头应该就是不远处的那个农户。” 安云思一愣,看着旁边的侍卫,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那侍卫随即就带着安云思出去了,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院子前。安云思一皱眉,自言自语道:“这是王婶家里……” “安姑娘,你说什么?”由于安云思的声音太小,那个侍卫也没听清,以为安云思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 安云思摇摇头,道:“这家的人呢?病着还是死了?” 那侍卫皱着眉头说道:“刚刚我们也派人去查了,剩下的村民说这一家人早跑了。” 安云思一顿,当即沉眸拧眉道:“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家人身上很可能携带着瘟疫,若是大面积传染了出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那侍卫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转身跑去通知在外围的将士传令去找人。 安云思回了家中的小院,一进屋就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围了。 “容熙?你怎么会在这儿?不行,你不能待在这儿。你快走。”只一瞬,安云思便认出来了来人。连忙推着容熙,意图让他离开。 容熙将人用力的抱在怀里,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安云思的肩膀上,安云思顿时没了声音。 因为她感受到了容熙的慌张无助,更是发现容熙似乎在哭。 “容熙?你……” “安云思,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还敢让皇上下旨拦着我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容熙语气冰冷的,甚至比外面的天气更要冷冽。 “容熙,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真的不能待在这里,解寒毒的方法已经写了信留在了医馆。容熙,你得活着。” 安云思也没空去害怕容熙的态度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容熙离开。 容熙伸手捏住了安云思的胳膊,力道大的安云思皱起眉头。 “安云思,你听好了。要么我们一起走出去,要么一起躺着出去。总之,我不会放手。” 容熙眼神坚定,而就是这坚定的眼神让安云思的心情彻底崩溃了。她前世也没有接触过瘟疫,即便有也因为先进的医疗不用担心。可是现在,在这个几乎原始的时代里,她第一次有了茫然。 各种药方她都是试过了,依然无用。在这个时候,她确实是绝望的。 “乖,我知道你害怕。我陪着你,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容熙当然能感受到安云思的心情,将人拦在了怀里细声安慰着。 安云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泪腺这么不受控制,几乎在容熙说不会放手的时候已经要泪如泉涌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云思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无助的硬撑着自己那颗柔软又胆小的心。 容熙轻柔着抚摸着安云思的脑袋,温声细语的说着:“我相信你。我刚刚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那些死人的脸上多是脓包。安云思,就算是死,你也不会让我死的那么难看对吧?” 安云思沉默了,随即眼神里带着一丝抹不去的坚韧:“容熙,我不会让你死的。这里剩下的活着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死的。你的命,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从阎王手里抢人,可不容易。” 安云思推开了容熙,自己则是翻着温老留给她的古医和那本记载着药草的书籍。或许,她真的可以想出办法来。至少为了容熙,她也要拼尽全力去试一试。 第六十六章 宁孤的忌惮 一连几天容熙都在疫区陪着安云思,安云思配了各种药方下去,依然不见好转。并且已经有跟随过来的人,也似乎有了得瘟疫的症状,这让安云思很是不安。 京城全部戒严,并且连云鹤镇也都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搜查,一旦有发现得了瘟疫的,全部送去疫区隔离。 一时间京城内外,人心惶惶。 温老和霍迟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温老年纪大了霍迟无论如何也不肯他去疫区。霍迟自己孤身前去疫区和安云思见面,霍迟的到来无疑让安云思有了探讨的对象。 “余恙那小子这几天也过来了,他那边的药材多。骨花你试过了么?骨花和纹清的这两种药材放在一起,再配上你之前的药方,没准有效。” 安云思皱了皱眉,看着霍迟说道:“骨花的药效太慢了,能有用吗?” 霍迟耐心的说道:“我觉得你太过急于求成了,如果一次治不好没准多服用几次就有效果了也说不准。” 安云思被霍迟的一番话说的犹如醍醐灌顶,终日愁云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喜色:“对,我之前太心急了。或许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云思之前一心想着做出来一副药到病除的方子,可是她忘了中医本就是徐徐渐进。看着霍迟从容不慌乱的态度,不由得自惭形秽。 “幸好师兄来了。” 霍迟也比较疼爱小师妹,见她这几日面色不好人又消瘦了不少心里也跟着不好受:“慢慢来,这事急不得。” 安云思笑着应下了,便又专心扑进了药方当中。容熙整日坐在院子里陪着安云思,手上的那些事也都放到了一边。他尽量不去打扰安云思,所以除了发呆也没什么好做的。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霍迟拎着一壶酒,之前安云思便写信过去说容熙的仙子落已经解了。如今体内就剩个寒毒了,对于安云思来说解寒毒并不难。自从容熙发现体内有仙子落,也是很少喝酒了,如今见到霍迟拎了酒来,倒也坐在喝了起来。 容熙眯了眯眼睛,道:“太后这么做,无非就是怕几股势力拧在一起。不让她称心如意就好。” 霍迟颇有兴致的挑挑眉,笑道:“想好了办法?” “太后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宁国公府,宁老爷子在朝中只手遮天这么多年了,如今也该歇一歇了。” 霍迟心里一惊,没想到容熙报复心竟然这么大。连宁国公都想拉下水来。要知道即便是先帝在世,对宁国公府也是礼敬有加。并且老国公辅佐三代皇帝,无论在朝中还是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都非比寻常。 霍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你确定要对宁国公府下手?那可是块难啃的骨头。” 容熙不以为然,抿了一口酒道:“斩草务必除根,宁国公府一日不倒,太后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容熙这个人可以说除了安云思和赵氏张卫,剩下其他的人在他心里都是可有可无。哪怕是宁孤楚沉酒,若有一日伤到了安云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安云思心善不代表他也心善。 “靖王府里你打算怎么解决?” 容熙眼里有着不屑,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嘲讽:“他们不足为患,以后慢慢解决便是。眼下,太后才是比较难对付的。” 太后和靖王府也是蛇鼠一窝,但是太后一倒台那么太后的靖王也必定跟着受牵连。到时候,想对付他们那简直轻而易举。 “世子,霍爷。之前安姑娘让我们追查的人已经有了下落,眼下应该怎么办?” 这些侍卫也摸清楚了规律,只要靖王世子坐在院子里,那安姑娘肯定在忙。所以他们也就养成了凡事先跟世子说一声的习惯。 容熙想了一会儿,说道:“带回来,他们身上很可能携带者瘟疫。先放进疫区隔离。” 那侍卫也没怀疑,当即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霍迟有些疑惑,问道:“什么人?” “以前隔壁的王婶一家,他们家里的家禽出了事,导致了瘟疫。但是他们跑了,思儿派人去追捕他们。” 霍迟眼里有些笑意,道:“难不成你故意让人把他们抓进隔离区,是为了报复?我记得当初那个女人可没少给小师妹找麻烦。” 容熙也不遮掩,直接点头道:“有这个打算,最近缺试药的人。反正也是要关起来的,在关起来之前也该物尽其用。” 霍迟再一次知道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容熙。这人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事也都漠不关心。实际上心眼可小着呢,当真是报复起来不计后果。 “我可是听说了你之前大闹清河殿,也亏得容安那小子脾气好。” 容熙神色恹恹的,又灌了一口酒道:“他自知理亏。” 霍迟算是服气了,大概这世上能让容熙服软的也就只有一个安云思了吧。霍迟不禁开始想象,若是安云思真出了事,以容熙的性格又会做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想了想,他就莫名打了个冷颤,有些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皇宫内太后算是痛痛快快的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宁孤到底也没有闲着。容蓉没两天便出了事,在一次朋友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莫名的和一个小官员家里的少爷抱在了一起,宁孤当时便放了话,让那位小官家里出聘礼,这婚事算是定下了。 王妃竭力的反对,容蓉也一直在闹着。然而闹狠了,容蓉就直接被宁孤关了起来。 “她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害她?好歹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能不能将这件事压下去?”王妃也是没有办法了,王爷坐视不理,所说她是王妃,可是宁孤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他收回去的。 百般无奈,王妃只好来求宁孤。 宁孤笑着看着王妃,道:“她是我妹妹?我警告过你不要动安云思吧,我也警告过你不要和太后往来。去疫区的事,是你将小安推荐给太后的吧?” 王妃脸色一白,当即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反驳道:“不,不是我。” “太后自己亲口说的,并且告诉了安云思。我说过不要去招惹容熙,你不听。为了安抚容熙,我也只能将容蓉推出去为你抵罪了。毕竟,你还关乎着王府的尊严。” 王妃看着宁孤嘴角的笑,却感觉很可怕。拧着眉头,语气都开始颤抖了:“不过一个容熙而已,到底也是刚回来的世子,你有什么好怕他的?” 宁孤的笑容愈发灿烂,开口却是没有温度:“有什么好怕他的?你知不知道太后在前朝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就是因为区区一个孙婷,让太后一党都跟着吃了亏。你知不知道容熙前两天大闹清河殿,从皇宫内闯了出去。连皇帝都让步了,你以为容熙就是区区一个世子这么简单?她娘当初广德善缘你比我还清楚,又多少人愿意暗中护着他?” 宁孤的神色一度冷了下来,容熙的身份都注定了只要他不谋反就绝对不会被治什么大罪。他娘当初可是京城的天之骄女,人又善良。 王妃几乎几度摇摇欲坠,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可是容蓉……” “现在你最好祈祷小安平时无事,不然容蓉可能连这位都嫁不了了。” 宁孤甩袖离去,他当初答应了容熙会照顾好安云思。转身安云思就被逼去了疫区,这是他的责任。容熙给了他面子,没有亲自对端康王府下手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凭上一次孙婷事件,容熙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让宁孤忌惮了起来。 他要保护的,是端康王府的周全。为了一个容蓉或者王妃得罪容熙,很明白犯不上。更何况容熙在皇帝面前颇得圣宠,而且即便不帮着皇帝,太后就一定能容得下端康王府吗?宁孤觉得未必,太后得势那一定会扶持自己的人。 而端康王府也是容姓王爷,并且他的父王也是战功赫赫太后能不忌惮这样的人? 宁孤能想到的,端王爷也能想到。所以在得知容蓉出事之后,端康王爷选择了默许。 疫区里依旧是哀嚎遍地,那些充满着绝望的人几乎已经把安云思当成了救世主。安云思在研究药方之余,还不忘处理其他事宜。 “容熙,让人去把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家里的东西都烧毁了。那些牲畜和附近的食物也都一并处理了,防止疫情扩散。” 容熙对安云思的话言听计从,当即下令除了病人和安云思所在的地方,其余地方不论是什么东西一并烧毁。甚至连周围的田地也都没有放过。安云思不知道这里的水源是否还安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也只能如此。 一旦水有问题,那么那些食物也根本就不能食用。若是被人拿去煮食,到时候才是真的控制不住了。这里不是前世的现代化生活,消息传播的也并不快。所以她也能这样灭源头。 只是安云思想的周到,可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第六十七章 劫后 安云思新研究了一份药出来,给了侍卫拿去让他们去找人试药。容熙想也没想,就让侍卫找了王婶一家子试药。王婶蓬头垢面的在疫区里被看押着,不少还有力气的村民时不时的去打骂。因为谁都知道,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便是他们。 王婶纵然不想试药,可是她也知道那是活下去的机会。因为长期和带着瘟疫的人在一起,王婶也被传染了瘟疫,为了活下去她便毫不犹豫的将药一饮而尽,这样一连试药好几天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安姑娘!这药有效,试药的人已经不再恶化。这几日身上的脓包也有明显的好转。” 安云思闻言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看着侍卫说道:“带我去看看。” 侍卫也是左右为难,不过一想到这药已经有了效果,便也不再犹豫了带着安云思一起去了关着王婶的地方。安云思看见试药的人是王婶,虽然觉得意外却也没有说什么。 “思丫头,你可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王婶一看到安云思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喊叫着。 安云思没理她,侍卫上前将人按住。安云思仔细检查了一下王婶的身体,见她确实有好转不由得脸上也带了笑意。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安云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些日子的殚精竭虑让她一直紧绷着精神。 这药方被第一时间送到了皇宫,容安得知此事顿时龙颜大悦,下令往疫区送了大批的草药。并且将此事公布出去以此安慰人心。 几乎一瞬间京城内外无人不知安云思已经将治疗瘟疫的药方研究了出来,并且确认有效。百姓们都欢呼了起来,终日笼罩在人们内心的乌云总算散去。一时间百姓们对安云思是奉若神明。 朝中送了打量的药来,安云思也不客气。命人一大锅一大锅的煮了,给疫区里的人送去。无论是得了瘟疫的人,还是跟随安云思来的太医们又或者是帮忙打下手的侍卫和禁严的官兵,总之离疫区进的人统统都拿到了一碗汤药。 这些人也不推辞,给送来了便喝。自从安云思的药发放下去,疫区里便不再死人。压抑在人们心头的死亡的恐惧终于消散,疫区里也渐渐有了欢声笑语有了活气。 霍迟来的日子最短,安云思给把了脉确认无事之后便让霍迟回去了。这边将士们也准备开始烧毁物件,防止再有瘟疫传播出去。 可就是这烧东西,就惹来了不少事端。大批得了瘟疫好转的人拦着将士们不让她们烧毁自己的衣物房屋田地,甚至破口大骂以死相逼。将士们又怕误伤他们,只能去请示安云思。 虽说在这边的高官也有,但是当初安云思可是得了圣旨,这边事宜一切由安云思全权处理。 “安姑娘。”侍卫在门外高声喊着,惹得屋内容熙顿时心情不爽。 “什么事?小声点说。”容熙没什么好脸色,将屋子的门关的严严实实这才理一下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看着容熙有些不耐烦的脸,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好了的村民阻拦着我们烧毁衣服,可是安姑娘说了那些东西很可能带着瘟疫的什么的毒,不能留着呀。眼下我们的人和村民们僵持着,实在是怕伤了人不得已这才来找安姑娘的。” 容熙皱皱眉,之前安云思是说过这些得了瘟疫的人用过的东西可能连触碰的东西上都带着病毒。虽然容熙不知道病毒是什么,但是听起来也和毒是一个道理。想着屋内安云思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睡个踏实觉,当即开口道:“我去处理,派人过来守着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惊扰。” 那侍卫忙一哈腰,道:“是,世子。” 容熙对安云思什么态度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在这里也算是见识过了,那真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他们之前也听说过靖王世子未来的世子妃只是个山野里出来的小大夫。也有不少瞧不起安云思的,可这么多天安云思的努力和认真让他们知道了,安云思真的配得上世子。 更何况数位太医都无可奈何的瘟疫,安云思居然也找到了救治的办法。这着实令他们钦佩! 侍卫叫了几个人过来守在院子里,并且嘱咐了不得让任何人惊扰安云思之后,便又匆匆去了和村民们争执的地方。留下看院子的几个人,腰板站的一个比一个直。他们都知道,屋内睡着的人,是为了让他们活着出去劳心劳力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松懈。 容熙到了的时候,村民们依旧吵吵嚷嚷的。有侍卫见容熙世子过来了,立马拎着椅子让容熙坐着。 容熙也不客气,从容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各个脸上带着愤怒不甘的村民,冷声道:“难道命令里面说的不够清楚?” 有的村民也认识容熙,仗着曾经是容熙的长辈便开口反驳道:“你们说什么病毒,可是我们的病不是好了么?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东西?” “你们用过的东西上也携带着这种毒素,这种话我不解释第二遍。现在,要么你们服从命令。要么……” 没等容熙说完,那些村民又嚷嚷了起来:“什么带着毒素,毒素怎么可能在衣物上!你把这些都毁了,我们怎么办怎么活?” 容熙眼神一冷,轻轻一挥袖一股寒气便冲散了出去,冻得那些村民都安静了下来。 “不烧也可以,反正后果我说过了。我会命人封锁一片的路,你们永远不能出去,一旦发现再次得了瘟疫的人,一律当场处死。这样,你们还有异议?” 那些村民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不过依然有人喊道:“不让我们出去,我们还是生活不了!你们就是想逼死我们!” 容熙冷笑了一声,道:“要你们死哪用的着这么麻烦?真不明白思儿辛辛苦苦救你们这群自私愚蠢的人有什么用。” 那些村民面面相觑,容熙也懒得在跟他们讲理,只是冷冷的吩咐道:“一样不留,全部焚烧。若有阻拦的人,一律当做僭越之罪处死。” 容熙下完令便急着回家里去看安云思,安云思这几日却是身心俱劳。容熙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给安云思补一补身子。 太后在得知安云思研究出来了瘟疫的药方,当即勃然大怒。 “她居然能研究出来药方!真是该死!” 身旁的嬷嬷闻言,劝说道:“太后娘娘,气大伤身啊。这丫头左不过也是运气好罢了。” 太后气得牙根痒痒,可是也无可奈何:“哀家如何不气,安云思不死也就算了,如今更是为她博得了好名声。当真是气煞哀家。” “太后娘娘,要不我们派人去……一了百了。”嬷嬷比量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太后刚要点头附议,就被冲进来的侍卫们吓了一跳。 “放肆,哀家寝殿岂容你们说闯就闯?” 皇帝从侍卫身后走了出来,眼底带了一抹笑意:“太后如今愈发沉不住气了,连隔墙有耳都忘记了。” 太后收敛了怒气,冷笑一声道:“皇帝怎么有空到哀家这里来了?还如此声势浩大。” 皇帝摆摆手,那侍卫当即上前将嬷嬷按住:“太后身旁有此等刁奴犯上作乱,应该好好惩治一番才是。” “她何罪之有?皇帝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跑到哀家宫里抓人,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皇帝笑了笑,说道:“太后,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想来不会有假。这个刁奴撺掇太后意图杀害刚刚救了京城数人的安云思,罪无可赦!” 太后刚想反驳,皇帝便继续说道:“太后务必保重身体,朕先回宫了。” 皇帝来去匆匆,不给太后任何反攻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嬷嬷被侍卫们带走。 “太后娘娘,救救老奴!太后娘娘!” 嬷嬷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太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没能一招解决安云思,反而又损失了身边一个亲信。太后眼里的愤怒越来越旺盛——你们都得死! 比起太后的愤怒,显然容安就高兴多了。安云思这一次的功劳不小,不禁帮他解决了瘟疫还为此赢了一份民心回来。外面关于他这个皇帝的流言蜚语质疑声也瞬间消失。 容安想着该赏安云思什么好呢。 安云思睡了一天,到了傍晚才悠悠转醒。不得不说她的运气是非常好的,之前在疫区带了那么久也没被传染。而容熙更像个没事人一样里里外外来回穿梭。 “起了?这边的东西我也不放心让你吃了。刚刚托人给你买了几份醉仙楼的菜,还热乎着呢,尝尝?” 安云思刚睡醒还迷糊着呢,只是听到了容熙说话下意识的点头应了一声。容熙也知道小丫头还没清醒呢,也不急。兑了温水细心的给安云思打湿一块巾布,拿过去给她擦脸了。 擦完脸安云思果然清醒了一点,看着容熙甜甜一笑。 容熙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面前人的一颦一笑。 第六十八章 封赏 又历经了半月余,这才让京城的这场瘟疫彻底从人们的眼中消失。安云思和容熙的元宵节没有和家里一起过,只是找人说了一声很忙,赵氏和张卫也没有疑心。 只是后来京城内的传言越来越多,什么安云思奉命前往疫区,深情世子跟随而去。赵氏和张卫担心不已,楚沉酒几乎每天都要去看一眼二老宽慰他们。端康王也自知对不起安云思,各种补品一应送来。 眼看着两个孩子回来,赵氏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安云思和容熙刚回家,就被赵氏抱着哭了起来。张卫一个硬汉也都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你说说你们两个,一个个都这么冲动。若是你们出了事,让我和你爹可怎么活。” 赵氏哭的伤心,安云思心里不是滋味,容熙也好受不到哪去。 好在张卫还有点理智,抹了一把脸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去给孩子们做点饭吧,都瘦了。” 赵氏闻言也抹了眼泪,连连应声道:“诶,我这就去做饭。” 楚沉酒在一旁看着也是羡慕,容熙也好安云思也好都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可是这感情反倒比高门中更深厚。 安云思看着楚沉酒在一旁暗自伤神,随即开口说道。“二哥,你也留下来吃饭吧。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楚沉酒摆了摆手,道:“我还好,倒是宁孤这几日奔前跑后没少为你的事折腾。” 容熙听见挑了一下眉,楚沉酒这话是变相的告诉他呢。 “先进去吧。”为了避免安云思刨根问题,容熙直接开口打断了话题。楚沉酒也是个精明的,见此也知道端王妃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赵氏做了一桌子菜,看着桌子上的佳肴说道:“最近好多人往医馆送东西,送的东西我瞧着也不多珍贵,看他们一番心意我也就没拒绝。“ 一旁的碧青开口帮着解释道:“都是一些老百姓送来的米肉,为了感谢小安姑娘找到了救治瘟疫的办法。” 安云思一愣,疑惑道:“这么快京城都知道了?” “是啊,皇帝亲自下旨将这件事昭告天下。本来京城内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或者周围人感染瘟疫。如今安云思的药方一出,几乎让所有人都安定了心下来。至少并非无解的不是么。更有是爆出安云思的医馆位置,于是这才有不少人登门拜谢。大部分都是沾染了瘟疫得到救治的人。” 安云思所处的疫区只是重点瘟疫处,其他受了瘟疫的再安云思的方子出来之后便被单独隔离在了另一个地方。所以安云思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 容熙手中的事情搁置了月余,如今安然无恙的回了京也不能任性,便再度接手处理事情。积压了这么久的事务,一朝处理起来也麻烦。 安云思在家中陪着赵氏和张卫,这段时间没少让二老跟着担心。安云思也于心不忍再去医馆忙。 安云思这次立了大功,皇帝在次日早朝上准备嘉奖,却遭到了质疑。 “臣以为,以安云思的出身虽说解决了一次小小的瘟疫,但还不够封郡主的资格。” 容安冷眼旁观看着,宁孤讽刺的笑道:“既然吴大人这么厉害,当初这小小的瘟疫横行时,吴大人怎么不请旨去疫区呢。还要人家一个小姑娘去吃苦,这会儿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吴大人真是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是道理啊。” 吴大人脸色涨红,说不过宁孤也不敢跟宁孤呛声自己憋着一肚子气。 容安环视了下面的群臣,冷声道:“英雄不问出处,安云思年纪轻轻医术超群。又得温老先生指点,聪明灵慧。这次瘟疫一事,更是深得百姓们的人心。救了京城数人,如今高功封个郡主已是辱没了。” 群臣似乎还有人想反对,宁孤配合着说道:“各位大人若想反对,那就去跟京中百姓们解释。皇上所赏的,乃是百姓们众望所归。各位大人,切要想清楚了才好。” 宁孤一番话,彻底让反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早朝结束,皇帝圣旨也传了出去。因安云思在瘟疫一事上功高劳苦,救百姓与病魔之中,承天命特赐封为郡主赏封号——安昭。 安云思接到圣旨的时候还是晕乎乎的,这就封了郡主?安云思对郡主还是没什么概念,不过依旧是领旨谢恩了。 安云思封了郡主,赵氏一家也是欢喜的很,却不愿意招摇。而端康王府这个时候来信,想为安云思办一场庆功宴也算是恭喜安云思喜得郡主之位。 赵氏也很理解,毕竟安云思还挂着端康王爷义女的名头,也没阻拦。 “你愿意去那就去吧,我瞧着端王爷对你也很是不错。多一个长辈对你好,娘是开心的。” 安云思笑了笑,抱了抱赵氏道:“谢谢娘。” 赵氏慈爱的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道:“娘之前给你做了几身衣裳,去瞧瞧?” 安云思应了下来,赵氏做的衣裳她向来很喜欢。舒适合身又漂亮简单。这次赵氏按照京城时兴的模板做了几件袄裙,不臃肿又精致。 安云思将衣服收好,这几日医馆积压的事情也多,赵氏也就没多久安云思,便让她去医馆忙了。 “小安姑娘,这一批药材是余公子前些日子命人送来的。我们几个已经分好类收在了仓库。” 安云思满意的笑道:“你们几个都很不错,这个月给你们加工钱。” 春喜几个丫头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安云思本来给的工钱就不低,年中的时候又是封了不少红包给她们。如今又加月钱能不开心么。 安云思从来不厚此薄彼,医馆里面的人都加了工钱,最好让他们干起活来更加的卖力。 容熙那边可就没有安云思这里这么融洽了,王府里面的人看到容熙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他们早就撕破了脸皮,谁都蓝的伪装。 “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邱姨娘冷眼看着容熙,眼中带着那么一丝愤恨。在心里不停的怨骂容熙为什么不死在疫区。 容熙面无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当年没能杀了我,现在你们依旧没这个本事。” 邱姨娘握紧了拳头,不可一世的瞪着容熙:“你以为你能猖狂多久?现在你还不是这里的主子!” “呵。” 容熙冷笑了一声,不再与她多废话。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哪有功夫在这里跟她争一时长短。 邱姨娘怨毒的眼神一直盯着容熙,心里不断地诅咒他去死。 “娘!你不是说容熙会死在外面嘛!他怎么活着回来了?而且孙婷的事你也没处理好。” 容征对自己的娘是越来越不满了。自从容熙回来,她就各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连自己相中的女人都能被别人抢了去。 邱姨娘拉着容征的手,说道:“你放心,没了孙婷京城里有的是好姑娘。再等几个月,皇帝选秀到时候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容征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道:“说的也是,那娘你一定要把容熙解决了。到时候我封了世子,娘成了王妃这靖王府就是我们的了。” 邱姨娘狠厉的眯了眯眼,沉声道:“征儿你放心,这王府日后的主子只会是你。” 娘俩儿一起在屋内憧憬着未来,丝毫没注意到一旁容雪的表情。 医馆内安云思没忘了给容熙煮药,之前在疫区安云思不方便为容熙治病,而现在腾出了时间,安云思又开始着手为容熙驱寒毒了。 这次余恙还特意给她送来了功效和七灵草差不多的药材,虽不及七灵草珍贵却也是为容熙做药引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安姑娘,有人找你。” 碧青轻声喊了一声,安云思看了一眼门口说道:“无言帮我看一下药。” 无言接替了安云思的位置,专心的看着药。安云思则擦了擦手去了屏风前面。 来的人一直低着头穿着朴素,甚至可以用褴褛来形容。安云思轻声道:“请问您是?” 那人猛然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安云思忽而猛然出手试图掐住安云思的脖子。风雨两人反应极快,用手中佩剑挡住了此人的进攻,反手将人擒住。 “你个贱人,还我爹娘!你既然有办法治的好瘟疫,为什么当初不早点想出办法来!都是你害死了我爹娘,你还我爹娘命来!” 安云思愣在了那里,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这人瞧着年岁也不大,安云思对她的话有些难以接受。 “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爹娘是谁。但是这场瘟疫中,死了太多的人对此我身为一个大夫,我也很难受。可是害死他们的并非是我。” 那女子像疯了一般反抗着风雨的桎梏,尖叫声甚至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观望。外面的人议论声四起,那女子看着外面的人喊道:“她不是说自己医术高明么,不是自称妙手回春么,她害死了我的爹娘不说,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让他们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得皇帝封赏,真是瞎了眼了。” 安云思默默的站在那里,脑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路人都看不下去了:“这瘟疫乃是天灾,安郡主已经救了那么多人了,你哪来的泼妇来此闹事?” “就是,你爹娘死了哪里能怨得了安郡主?” 不过也有其他的声音响起:“不过这难怪这女子如此,爹娘都没能入土为安。我听说那个最开始有瘟疫的村子,可是连田地都下令毁了,河流都给堵住了。” 安云思静静的听着周围的支持声和质疑声,良久才开口:“烧毁尸身,是因为那些人死的时候瘟疫并没有治好。他们的内脏也是带着瘟疫的,若是被什么动物误食了尸体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虫子都会再给你们带来灾难。包括那些房屋土地,衣服粮食皆是这个道理。” “这些话我只解释一遍,我只是个大夫,救人是我的本分和指责。但是我不是大罗神仙,我不可能救得了天下人。若是因为救不活人就要被泼一盆脏水,那我觉得这天下的大夫干脆都回家种田算了。” “瘟疫的事情我不愿再说第二遍,日后无论人前人后,一旦发现有类似这种辱骂不敬天子辱骂郡主的,一律送官严办。这一次,我不计较。我是个大夫不错,有着医者仁心也不错,可这不代表我就能容忍别人侮辱我的医德。” 安云思让风将女子请了出去,并且关了医馆的大门。 看着安云思自己闷闷不乐,碧青几人也是有些担忧的。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春喜比较机灵悄悄喊了竹子。 第六十九章 跟我斗? 竹子把容熙找来的时候,安云思还在坐在长椅上闷闷不乐呢。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可是想生气又不知道从哪里气好。容熙在路上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倒也没说什么劝慰的话,只是带了一包糕点来。 “有些要凉了,你先吃着。不是说给我煮药了么?” 安云思接过点心,随即道:“嗯,刚晾了一会儿。眼下正好也差不多可以喝了,过两天再给你做几次针灸寒毒差不多就彻底解了。” 容熙笑了笑,道:“辛苦你了,既然医馆今天已经关门了,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安云思也没有意见,春喜他们便都回了小院。连风雨也没有跟着,毕竟有容熙在是绝对安全的。 容熙至始至终也没劝过什么,只是晚上的时候亲自下了厨给安云思做了一顿药膳粥。 “明天我还有事,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可以吗?”容熙有些担心,在他眼里安云思始终都是人畜无害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那些不愉快也早就被抛到了脑后,笑道:“放心吧,大哥和二哥都在呢。” 容熙还是比较放心宁孤和楚沉酒的,放眼京城整个贵族圈子又有哪个跟他们同辈的人敢去招惹宁孤呢?那可是连一些老臣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人啊。 吃完了饭,容熙也没有回靖王府在医馆陪着安云思。 安云思躺在木雕床上,想着住在她隔壁的容熙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虽然容熙这个人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可是有他在的感觉真的很安心。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出事一般。 次日一早容熙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陪着安云思吃了早饭才去忙。容熙走了没多久,端康王府的马车便来了。安云思换了赵氏给做的袄裙这才前往端康王府。 端康王府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了,几乎都是高门里的夫人小姐,也有几家的少爷也跟着来凑热闹。 “义父,王妃。”安云思见了端王爷和王妃轻轻的行了一个礼。 “小安这些日子忙着瘟疫的事情,着实清瘦了不少。这本就瘦弱,如今看着更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吹倒了。”端王爷招手让丫鬟们去拿一些点心甜饮给安云思。 安云思笑了笑,道:“多谢义父挂念,在疫区却是也顾不得上照顾自己。百姓们健康了,我清瘦一些倒也无妨。而且这几日大哥也是一样一样的补品往医馆里送着,没准用不了几天就胖的像变了个似的。” 看着端王爷和安云思的互动,周围人心里都对安云思有了几分敬畏。毕竟端王爷如此低调之人都能为这么一个丫头设宴,实在是不简单。 更何况先前宁孤在早朝上为安云思谋郡主位的事也早就传了出来,说安云思有着端康王府当靠山也不为过。再有安云思的未婚夫可是靖王世子,虽然容熙和靖王之间多有不合,然而聪明的人早就看出来了,皇帝至少不愿意靖王府落在他人手上。 安云思风头大盛,这相比之前丢了人要草草下嫁的容蓉简直是云泥之别。容蓉不甘心,可是她娘端王妃也不帮她了,这让她心里的怨恨更是平添了不少。 难的是这次宴请,容奇竟也带着郡王妃和侧妃前来。 容奇坐在一旁,瞧着他和郡王妃米莱的关系属实不错。容奇这才来也主要是想见一见安云思的,这个被自己母后算计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她老人家忌惮。更是想看看外界所传的神医,瘟疫一事容奇心里对她也是或多或少增加了不少敬佩。 “郡王,这个就是外人所传的神医?看着年龄很小。”米莱看了看不远处的安云思,小声的跟容奇说着话。 容奇笑了一声,凑近米莱的身边小声道:“是她,医术好不好也无关年龄知道吗?” 容奇的语气温和,让一旁的孙婷看着堵心。以前容奇对她也是颇为关怀的,可是自打自己与他成了亲,容奇从来没有和她通房倒也罢了,整日里和那个南狄的公主卿卿我我。 孙婷本就生气这个公主夺了自己的正妻之位,又见她迷了容奇的心智心里难免不平衡。看了看站在安云思身旁谈笑风生的宁孤,孙婷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可是好巧不巧,容奇这个时候正好瞥了她一眼,见她盯着宁孤伤神也是冷了脸色。 “我们是在端王府,你现在已经嫁做人妇了,自重一些也好。” 容奇冷言说着,惊得孙婷猛然回神却也只得到了容奇的厌恶的眼神。孙婷本欲解释,奈何容奇压根就不再看她了。 “早就听闻端康王爷得了一位义女,医术登峰造极,如今见了本人实乃荣幸啊。” “可不是,还是端王爷眼光好,安郡主的医术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人群里不断传来夸奖声,安云思只能以浅笑回应。她其实很清楚,那些人不过是想借着她巴结王府罢了。 王府里的人愈发的忙碌起来,各个厨房内都在忙活中午的宴席。端王爷怕客人拘谨,便让他们自己随意逛逛。 安云思得了空隙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宁孤招待客人一时间也来不及顾不上她。孙婷见安云思落单了,心里的嫉妒再次燃烧了起来。 “安郡主医术高超,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能不能劳烦安郡主给看看?”孙婷和一众贵女来到了安云思面前。 这里面的贵女不乏都是高门嫡女,大部分的都有着傲气。对安云思这种山野中出来的女子心里带了些鄙夷,更是因为封了郡主让人不爽。 安云思看了一眼孙婷,她可没忘自己之前在王府出事跟孙婷脱不开关系。 “孙侧妃看起来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之人。若是觉得身子弱,服食一些普通的药膳即可。” 孙婷眯了眯眼,笑道:“安郡主有没有好的方子推荐一下?哦,对了,安郡主似乎不会识字写字,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我帮你?” 安云思淡笑了一声,原来她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从来不自己写药方,而且没有意义的药方我也不会去做。” 孙婷也不见恼色,依旧是笑脸迎人:“是了,安郡主如今地位不似从前一般。自然不必什么药方都写,听说这次瘟疫的的确就是安郡主以前的住的村子。我可是听说安郡主当时下令烧毁衣物的时候,那帮村民可是像流氓一般阻止好久。” 孙婷身边另一位小姐附和的嘲笑道:“可不是么,要不怎么说是山野痞夫呢。想来也都是没有文化,识不得字的。自然也就小家子气,爱财如命。” 安云思平生最讨厌的人就是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的人。纵使那些村民是自私,可是那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穷的原因。若是富有,又有谁愿意那样呢?将心比心,若是前世安云思唯一住的地方,自己的身外之物都被没夺,她也是万般不情愿。 “听各位小姐的意思是你们都很大气咯?”安云思浅笑着看着众人。 “当然,我们可不差那些钱物。”一个贵女嘴快的说道,连带着身边人都附和着。 安云思笑容越来越浓,而后慢慢的启唇说道:“既如此,想必各位也都愿意捐出银钱来为那些村民重新选地修建房子了?” 此话一出那些小姐们顿时笑不出来了,还想说什么反驳安云思立即说道:“各位不是都很大方吗?区区一些钱物又算的了什么呢?难不成各位小姐也和村民们一样都小家子气?” 这些千金们眼下可是骑虎难下了,捐也不是不捐也不是。她们不是朝中官员,自然没有俸禄。手里的银钱也都是家里的给的月钱,也都不多。谁家孩子都不少,哪里就有那么多银钱给她们挥霍了? 不捐,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的脸。更何况刚刚还引来了不少少爷,和别家千金。如今话都说出去了,若是不捐岂非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其中一个贵女思量了半天,只能咬咬牙肉痛的说道:“怎么会?不过是捐一些银钱而已。” 安云思佯装眼里带着崇拜,那贵女只能忍痛割爱拿了一张几百两的银票出来。 安云思笑了笑,接过银票对着一旁的王府丫鬟说道:“去拿个盒子来,把这些小姐们都是哪家的捐了多少都写出来。日后呈给皇帝,也好让他都知道谁一起为国分忧了。” 丫鬟忙领命去办了,安云思这一番话说出来那些小姐们拿钱更痛快了。毕竟这是要呈到皇帝面前的,眼下谁不知道六月份皇帝要举办选秀。能提前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一朝进了宫还用担心没有荣华富贵么? 有几个丫鬟将此时禀告给了端王爷和宁孤,两人均是轻笑了一声暗叹安云思也真够机灵的。 一来的确帮皇帝分忧,二来又惩戒了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三来还是她们心甘情愿的。 孙婷见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只能气得离开。 安云思淡淡的瞥了一眼气走的孙婷,不屑的笑了一声继续收钱。 安云思拿到了一千多两尽数都给了宁孤,对着宁孤笑道:“都是这些小姐们为落云村的重建捐赠的。” 宁孤没客气,直接让银钱都收了起来只等着明日早朝上给皇帝呢。安云思也没诓那些小姐们,当真做了一份手册一并给了宁孤。 第七十章 三月杏花飘 宴会上众人到底也不敢再闹出什么事端,整个庆功宴除了那个插曲倒也一切正常。宁孤把银钱尽数上交,加上从国库的银钱以及朝廷内官员的募捐,重建一个落云村的工程已经敲锣打鼓的开始了。 容熙的密卫队办事越来越干脆利落,凡是在朝廷内别有二心的人都被密卫队仔细的调查了一番,由容熙私下里把这些贪官污吏的证据交上去。几个月下来,朝堂之上已经开始了重新洗牌。 南狄那边由于和亲暂时还没有战事,但是西辽一方却是虎视眈眈。虽然楚沉酒过了年已经年十五了,但是皇帝始终不愿放他出皇城。当日楚老将军之死和太后也脱不开关系,这一直是皇帝的心病。 三月份的天气依然回暖,安云思终于可以脱下厚厚的袄裙换上轻便的服饰。安云思的医馆生意越来越的好,每逢初一十五安云思也会义诊半天。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位神医郡主,依旧亲和与人。 “小安姑娘,这外面下着雨仔细些别着凉了。”春喜等人如何和安云思的关系愈发的好了,倒也不想主仆更像是朋友。 春喜给安云思拿了一件披风,安云思笑道:“清水绕杏树,倒有些想吃杏花糕了。” 夏喜在一旁掩着嘴偷笑道:“小安姑娘若是想吃,等雨停了我和秋喜便去采花去。小安姑娘可莫要说我们偷懒才好。” 安云思平日里也总是和他们开玩笑,也是惯了的:“你们尽管去吧,这个时候的杏花最是好了,也不知道容熙有没有杏花糕吃。” 虽说她不参与国家事,可是容熙闲来也会跟她念叨几句。前些日子西辽大军有意压境,皇帝想选一位有才能的将军镇守边关。可是各位大臣选来选去,竟是选太后娘家宁国公府的比较多。 宁老国公也曾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当年嘉兴皇帝也就是先帝的父皇在位时,南狄西辽均是不将放在眼里。那时宁老爷子也算是南征北战,一时间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便将宁老国公的女儿也就是当今太后许给他的儿子,并且立先帝为太子,宁老国公的女儿为太子妃。 宁老国公权倾三代,但是却因为当年他一人的功劳使得宁国公府的人都受到了荫庇。导致宁国公府的一代不如一代。个个都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终日沉迷于风花雪月。 容安看了一眼折子上出现过最多的人名,顿时冷笑了。 “皇帝觉得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宁老爷子的意思?”宁孤规规矩矩的站在容安面前,不过语气依旧带着些玩味。 容安揉了揉眉心,摆手道:“行了,没外人客气什么。坐吧,你有什么想法?” 宁孤闻言轻笑了一声,也不客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因为天气不再寒冷,他拿把折扇便又随身带着了。 “臣以为,这件事应该去找容熙那小子。他是卯了劲的要将太后一党悉数拉下台呢。” 这件事容安倒不知道,颇有兴致的问道:“怎么回事?” 宁孤摆了摆折扇,不以为然的说道:“还不是为着几个月前的瘟疫?太后对安云思下手,容熙那性子不用接触也知道是不好相与的。太后是动了容熙的逆鳞了。” 容安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容熙有动作。宁国公府毕竟是颗大树,想随随便便砍掉也是不容易的。” 宁孤反而不担心,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不还有我们呢么,既然太后想让赵格去,那边让他去。反正西辽那边暂时压不过来,山高皇帝远的道理与他们也是一样的。” 容安眯了眯眼睛,看着宁孤眼里的一丝算计顿时笑了。 是啊,皇帝管不着边关太后就能管得到了?既然她想让赵格去,那便让他去。 因为容熙愈发的繁忙,安云思已经好几日没看见他了。容熙体内的寒毒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了,所剩无几。影响不了容熙的健康,越是这样容熙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了起来。 很多时候容熙都是亲自去打探消息,秘密抓捕。遇到家里养着死士的,容熙也少不了要受伤。安云思问莫瑜要了许多治疗外伤的药,又拖着褚白研究了许多避毒的药丸一应的都给容熙备着。 安云思坐在门口看着街上细细春雨落在青石板的地上,行人举着油纸伞神色匆匆。她的心也开始焦虑了起来。 “怎么不进去?受了风寒又该吃药了。” 容熙的声音陡然响起,安云思看着眼前人穿着青衫举着伞,眼里是一派温和不由得笑了起来。 “姜汤一直准备着,倒也不会受寒。只是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安云思虽然很是思念容熙,但是她也尽量把这份思念压在心底不去诉说。她也不想耽误容熙的事,省得容熙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想你了,近期倒也没什么事了。各个地方的官员都本分了起来,想来是最近皇帝雷厉风行整治朝风让他们也有所收敛。” 安云思抬手将容熙的伞收到一旁晾着,春喜没给上茶端了一碗姜汤送了过来。 以往冬日里寒气重,安云思身子弱少不得要备些驱寒的。后来又不少来买药的,外面天气又冷所以安云思就让春喜他们多备着姜汤,到时候有客人来了,让他们暖暖胃也好。 于是医馆里便一直准备着一锅姜汤。容熙虽说不怕寒,但是每次来到安云思这儿也总会喝上那么一碗姜汤。 容熙也不矫情,接了姜汤喝了下去,一旁的春喜打趣道:“容公子可不知道呢,刚刚小安姑娘便一直念叨着你。也甚是想你呢。” 容熙听着这话来了兴趣,挑着音哦了一声,看向安云思笑道:“想我了?” 安云思抿着唇害羞的点点头,小声道:“你总也不来,我也很担心。” 春喜悄悄的将碗收了退了下去,不再去打扰他们。 容熙心情大好,在安云思面前总是带着笑他也习惯了:“想我了就派人去找我,怕什么。其他事固然重要,也没有你重要。知道吗?” 安云思点了点头,容熙这话已经甜到了她心窝里。 “过几天容雪及笄,那天我带你去靖王府。” 安云思怔愣了一下,问道:“嗯?带我去做什么?” 容熙耐心的解释道:“那日族里人也都会过来,我脱不开身。看着他们又无聊,只能看你了。而且,有你在也能防着邱姨娘他们生事。邱姨娘手里有多少毒药,还真是让人摸不准。” 安云思知道容熙说话向来是事出有因,随即担心的询问道:“她又对你下毒了?什么毒?让我把把脉。” 容熙伸手握住安云思要为他把脉的手,轻轻捏了捏:“不错,有点肉了。不用担心,出事的不是我。” 容熙把前因后果的仔细跟安云思交代了一声,原来前些日子靖王将邱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给睡了。那丫鬟长得不也不错,一直侍奉着邱姨娘。可是也不知那晚靖王是怎么了,没把持住。就将替邱姨娘为王爷送汤羹的丫鬟当即留在了书房。 邱姨娘见自己的丫鬟许久没回来,也是发现了不对劲。便带着人去了书房,就听到了里面的男女欢爱之声。邱姨娘气愤不已,一旁的管家也没拦住就那么让邱姨娘给闯了进去。 靖王被打断了好事自然不愉快,邱姨娘当场要把那丫鬟打杀了也被靖王拦住了。还为此给那丫鬟抬了通房,邱姨娘见已经拦不住了便只能同意。然而没两天,那丫鬟便得了病。全身溃烂死不瞑目。 容熙也派人去查了,种种迹象都表明是邱姨娘暗中下的手。可是下的是什么毒,府医也没查出来。容熙未免打草惊蛇,也就没有深入调查了。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药丸你可一定要随身带着。邱姨娘这人也够心狠手辣的。难道靖王就没有怀疑过吗?” 容熙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那个老色鬼?见邱姨娘为丫鬟哭的伤心,忙不迭去安慰邱姨娘了,哪里还能为一个丫鬟费劲调查。” 安云思轻叹了一声,也算是变相感受到了人心凉薄。容熙见她听完有些压抑,也自责了起来转移话题的说道:“到时候你大哥和二哥也去,听说百草谷的学生六月份就会送过来?” 安云思先是一喜,的确也很久没有看到宁孤和楚沉酒了。而后咧咧嘴,笑道:“嗯,三师兄已经安排好了地点。到时候也不用我费太多时间,一天教两三个时辰便好。” “那样也不错,总归是余恙安排的,不会委屈了你。温老又回西村了?” 安云思点点头,说道:“嗯,当初师父他老人家怕我在京城受欺负,这才坐镇京城。如今我在京城也算是站住了脚跟,他也就继续闲云野鹤了。” 当初那场瘟疫并没有波及到西村,西村的水源也是在落云村的上游,所以无碍。 “要不让咱爹娘也回去住一段时间?我瞧着爹娘似乎很想着西村。”容熙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一旁的安云思随即笑了笑。 “娘前两天还跟我说这事呢,说爹想回去种点地。我也同意了,过些天便让人送爹娘回去。二三四师兄都在那边,我也能放心。” 容熙见安云思已经安排妥当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揉着安云思的脑袋轻声道:“如此甚好。” 安云思感受着容熙掌心里的温度,周围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第七十一章 倒戈阵营 赵氏和张卫两个人由榆子和松子两个护送着回去,医馆有春喜和竹子也能忙得过来,安云思便也没有急着叫他们回来。只吩咐着安顿好了二老再回来。 容雪及笄这一天,容熙一早便亲自将安云思接到了靖王府,在小院里陪着容熙说话。陆陆续续来的客人越来越多,邱姨娘族里也派了不少人来。 容雪那边一直在忙着,及笄之礼要准备的很多。一切有容征在,容熙便也没去跟前凑热闹。 “世子,这位是?” 容熙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老人,见是邱姨娘家的族长,心情有些不悦,淡淡的说道:“世子妃,安云思。” 安云思不认识这个老人,只得微微点头以示礼貌,不过也惹得族长不痛快了。 “原来这位便是安姑娘,瞧着似乎体弱了一些。” 容熙有些不耐烦,本就没什么好脸色,语气更是平添一丝烦意:“劳你费心了。” 族长还欲说些什么,见容熙脸色实在难看也只好作罢。由着旁边小辈扶着去了后院去看望容雪。 安云思见老者走了,这才开口问道:“这位老爷爷是谁啊?” 容熙缓和了几分语气神色,轻声道:“邱姨娘家的族长,此次也是为容雪壮声势来了。” 安云思有些好奇,拧眉道:“不就是一个及笄吗?壮什么声势啊?” 容熙淡笑了一声,道:“邱姨娘和靖王准备在今天为容雪安排亲事,怕提亲的夫家太过没落了,也怕对方位高权重让容雪没了脸面。” 安云思晃了晃脑袋,也算是听明白了。 “容雪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吗?”安云思扁了扁嘴,好奇的问道。 容熙不甚在意,不以为然的说道:“谁知道呢,即便有又如何。高门子女的婚事,总是自己做不得主的。尤其是女子,更是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安云思轻叹了一口气,不禁对容雪起了一丝怜悯。她对容雪只有淡淡的印象,上一次来医馆纵然她也有几分气愤在其中,可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言语攻击自己的人。 “这么一比,我还真是幸运啊。” 容熙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安云思的鼻子语气轻快:“可不是,不过你还是没有我幸运。” 安云思抿唇一笑,身后嘈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群丫鬟奴才慌慌张张的,容熙顿时冷了脸:“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那些丫鬟见扰了世子清净,立刻跪下解释道:“回禀世子,这……小姐忽然不见了,奴婢们私下寻找都未见其人。并不是要扰了世子和安姑娘清净,请世子恕罪。” 安云思见那些丫鬟诚惶诚恐,随即伸手握住了容熙,自己对着丫鬟们摆摆手,俏皮的笑了笑让她们退下了。 那些丫鬟还有些不敢走,容熙冷哼了一声,沉声道:“还不退下?” “多谢世子开恩,多谢安姑娘求情。” 说罢,丫鬟们便起身匆匆离去。 安云思对着容熙淡笑了一下,柔声道:“好端端的吓唬她们做什么,她们也是不容易。” 容熙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是我不对。” 容熙本想告诉她在这后院之中,哪一个丫鬟都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便能置人于死地。但是想着安云思本就纯善,也不愿她沾染了这些污秽,便三缄其口。 安云思没有深想,容熙一如既往的宠着她惯着她,这让她很是开心。 容雪在围墙的一边静静的站着,想着刚刚安云思和容熙的对话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她本来觉得屋子里人多太闷了,便自己偷空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却意外听到了安云思和容熙的对话。 邱姨娘已经为她选好了夫家,王侍郎家的儿子王丙。王丙这人生性懒惰又狂妄自大,体态肥胖脾气还暴躁。容雪自认自己才貌在京中都算好的,怎的要下嫁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娘一心都在哥哥身上,只想着为哥哥选好妻争王府。对于哥哥的要求她是有应必求,而对于自己确实敷衍了之。 那些亲戚也都劝慰她,说什么王家得太后器重,背后又有宁国公府做靠山,王丙的前程比错不了。可是,这些是她想要的吗?容雪也明白,他们是想借着王家在礼部的威望为自己谋取福利。 是啊,只要她哄好了王丙,那些人想求些什么自然也不是难事。可是凭什么他们想要好处,牺牲的却是她?她这么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了不给娘和哥哥惹麻烦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结果,这些人却要搭上她的一辈子为自己铺路。容雪握紧了拳头,她不甘心自己的一辈子都赔在了那个不学无术的人手里。 或许,她还有机会。 宁孤和楚沉酒结伴顺着丫鬟们指的路找到了容熙和安云思,却也意外的发现了今天宴会的主人公容雪。 他们来的时候容雪正巧准备离开。 “宁世子,小侯爷。臣女还有事先去忙了。” 宁孤点了点头,容雪便离开了。 楚沉酒有些好奇,一屁股坐在容熙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啊?替邱姨娘探口风来了?” 容熙摇了摇头,安云思接话道:“求着容熙帮忙来着。” 宁孤挑挑眉,坐在了楚沉酒旁边摇着折扇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邱姨娘想用自己的女儿为他的儿子谋出路,这不是女儿不干了么。”容熙冷笑一声,他暂时信不过容雪。但是帮容雪一把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何况刚刚自己身边这个傻丫头已经答应了下来。 容雪求着容熙一会儿能帮她推了亲事,她不想嫁给王丙。容熙本来是懒得管的,不过还是和容雪周旋了一会儿。倒是安云思最后有些不忍,应了下来。 “不是合伙给你们挖陷阱吧?”宁孤有些担忧,邱姨娘诡计多端利用女儿也是正常的事。若是这是母女设下的陷阱,届时容熙岂不是麻烦缠身?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聊的样子,说话也是没有什么精神:“王家可是礼部尚书,邱姨娘疯了会对得罪王家。她想拉拢王家,自然是为了容征谋好处。” 楚沉酒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是说邱姨娘缺钱?” 礼部向来是油水最多的部门,指缝里抠出来的钱都是一大笔银钱,足够王府半年的开销了。 安云思摇了摇头,道:“我觉得邱姨娘是想让容征进朝为官,有了官位才有和容熙抗衡的底气。不然就现在的状况,容征除了占着一个靖王府二少爷的头衔,还有什么?而且,日后若想和别家女子联姻,高官们的嫡女也未必愿意嫁他。” 安云思分析了一边,剩下人倒也一下子就通透了。 “邱姨娘打算在六月份选秀的时候为容征选上一位有家世有样貌有才情的女子。思儿说的不错,这样的女子未必肯嫁给一个日后无官的人。”容熙之前调查了不少,这句话也是手下的人无意于听到的。 “容雪是执意倒戈了?”宁孤还是有些不放心。 容熙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其实她不倒戈也碍不到什么事。反正只要她不嫁王家,容征暂时就翻不了身。” 安云思忽然没了精神,容熙伸手摸了摸安云思的额头,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细声问道:“怎么忽然难受了?” 安云思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困乏。” 容熙自己身边的人也在这个时候禀告着,说前面的及笄之礼已经开始了。安云思也说自己没事,容熙便也稍稍放心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前厅。 前厅的大园子里坐了不少人,有不少大臣家的夫人也有邱姨娘族里位高权重的。容熙丝毫不客气的和宁孤等人坐在了前排,惹得靖王又是一阵不爽。 及笄要举行的仪式很快就要结束了,安云思问着院子里的异香忽然惊觉到了什么。悄悄拉着容熙的袖子小声说道:“容熙,我肚子疼。” 容熙闻言立刻带着安云思去了一旁安静的地方。 “怎么回事?受凉了?”容熙紧张的看着安云思,安云思摇了摇头。 “嘘,我闻着这地方的味道不对。容雪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有问题,刚刚我头晕应该也跟这个脱不了关系。只是刚刚容雪身上这东西的味道不浓,所以才只是晕了一会儿。” 容熙拧眉道:“可知道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应对吗?” 安云思想了一会儿道:“有倒是有,随便烧点什么东西只要将其味遮盖住便可以了。只是,要怎么烧东西才不引人注目而且还能大面积传播呢?” 安云思犯起了难,容熙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去找宁孤,我去想办法。” “好,那你小心点。”安云思嘱咐道。 容熙点了点头,便让安云思回去了。安云思也很谨慎,坐到了宁孤旁边。 宁孤见安云思独自回来,容熙不知去向有些好奇。安云思也知道他心中有疑惑,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后解释。 安云思目光一直盯在了容雪身上,仔细观察着究竟什么东西能带着这么浓烈的香味。 第七十二章 梁上君子 及笄之礼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忽然众人发现旁边院子的厢房起了火,火势凶猛滚滚浓烟让一众宾客都吓坏了。 “快去灭火!”邱姨娘心惊之余还不忘主持大局。靖王府所有的奴才和侍卫匆匆拎着水桶去灭火。 容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没有引人注意的坐回了安云思的身边。安云思看着浓烈的大火,有些担忧。 “不会出人命吧?” 容熙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看了,那边没有人。” 安云思这才放下心来,虽说是有意破坏那股异香,但是她也不想伤害到无辜的人姓名。安云思一向善良惯了,容熙早已习以为常。 “走,我们去后院。”容熙看着这边邱姨娘和靖王都因为大火无暇分心,心中思绪微转拉着安云思便离开了前院。 宁孤和楚沉酒也都跟了上去,后院现在也没什么人,所有的丫鬟奴才都去了前厅帮忙灭火。容熙的那一把火烧的可不算小,够他们忙活了。 宁孤带着安云思来到了容雪的院子,几个也算是大人物的人竟然也沦落到了翻窗户的地步。 “我说有正门不走非要翻窗户,真是……”楚沉酒忍不住抱怨,安云思这会儿刚站稳正整理衣服呢,听见这话也是一笑:“走后面不是不容易被发现么。” 安云思走到了容雪的梳妆台上,看着上面摆着的胭脂水粉心中一动。 宁孤还在和楚沉酒插科打诨呢,容熙是最谨慎的,心神都放在了外面,防着有人回来。 “快点把那盒胭脂拿走销毁了。”门外忽然想起了一个嬷嬷的声音,宁孤和楚沉酒反应最快,纵身往房梁上一跃隐藏了起来。 容熙也是下意识的将安云思往怀里一抱,也上了房梁。安云思手里还握着胭脂呢,听着外面嬷嬷的话更加确信了这盒胭脂有问题。这房梁设计的很是大气。这上面就算藏一支护卫队,估计也能藏下了。 安云思内心忍不住吐槽古建筑缺乏安全性,难怪以前有那么多梁上君子了。 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大概是哪个院子里的嬷嬷一个是容雪身边的丫鬟。安云思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容熙。 容熙一直观察着下面,发现安云思看着他,只能伸手悄悄的捏了一下安云思的手。 “奇怪,那盒胭脂怎么不见了?”两个人在梳妆台上好一通翻找,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安云思眨了眨眼,将手中的胭脂藏到了怀里。 “算了,许是已经被其他人扔掉了。总之不再这儿了就行,我们回去复命吧。” 丫鬟点了点头,有几分疑虑的说道:“这东西有用吗?真能让那位王公子一眼就相中我们小姐?” 那嬷嬷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当初你家靖王不也是这么挑中的邱姨娘?如今邱姨娘在王府里可是呼风唤雨,还不是都靠着这个东西。” 两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可知已经出了屋子。只是房梁上的这几人却暂时没有下去的打算,在上面就聊了起来。 “小安,那胭脂里加了什么?听着倒像是迷情的。” 安云思将胭脂拿了出来,轻轻嗅了嗅而后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这一类的东西问四师兄比较好。” 楚沉酒双脚勾在了房梁上,身子垂了下去在半空中晃悠无聊的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先走吧。” 容熙刚说要走,外面又一阵脚步声让他们再度隐藏了起来。楚沉酒也是忙一用力,又重新蹲在了屋顶。 这次走进来的人是容雪,容雪脸色不怎么好看,坐在镜子前对着自己的丫鬟没好气的让她们都下去了。 容雪现在心里烦得很,看着娘在前院为哥哥牵线游走,而自己也要变成哥哥的一块踏脚石,不免有些烦闷。容熙见屋内也没有其他人了,看了宁孤他们一眼,而后点点头,带着安云思跃了下去。 容雪闻声猛然回头,被忽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刚要尖叫就被宁孤眼疾手快的点了穴道发不出声了。 “别出声,我给你解穴。” 容雪见是他们便点了点头,受到的惊吓也都缓了过来。宁孤抬手将哑穴给解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容雪很是好奇,她是因为前面太乱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来歇歇。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安云思把胭脂拿了出来,说道:“这盒胭脂有问题,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想问你借了这个去给我四师兄瞧瞧。”顺便安云思也把刚刚那个嬷嬷和丫鬟的对话一并转告了容雪,而后继续道:“容熙说那个丫鬟是你身边的。看样子你身边应该出了奸细,小心为上。” 容雪拧眉沉思了一会儿,而后道:“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容熙等人见她也有所防范,便也不打算多待着了。几个人又翻窗户离开了。等到他们走之后,容雪这才将脸上的胭脂都卸了下去,自己比着刚刚的妆容重新上了妆。顺带连衣服什么的也都一起换了。 “小姐,前面夫人喊你呢。”容雪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一起走了进来,小声的禀告着。 容雪抬眼看了看绿枝,面不改色的问道:“刚刚你做什么去了?一直都未瞧见你。” 绿枝支支吾吾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搪塞道:“刚刚奴婢正巧肚子疼,没来得及跟小姐说便去了茅房。” 容雪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丝毫没有起疑的样子,说道:“无妨,走吧去前厅。” 这会儿厢房的火已经灭了下来,没有人受伤就是被烟呛得难受。邱姨娘大怒,命人彻查为什么厢房会着火。安云思有些紧张,容熙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 邱姨娘又重新安置了宾客,前厅乱的一塌糊涂,索性及笄礼已经结束了。便邀着众人去了花园内赏花看景。 “雪儿,快来见过王夫人和王少爷。”邱姨娘笑意盈盈的拉着容雪介绍给王夫人和王丙。 王夫人瞧着容雪样貌不错,眉眼看来也是个安静的,不像是会生事的主儿,心里也很是满意。 楚沉酒有些着急,用胳膊怼了怼容熙,说道:“诶,你想到法子阻止没?这眼看着王夫人都要应下了。” 容熙淡淡的瞥了一眼,点点头走到了王夫人的面前冷声道:“皇帝六月份选秀,在此期间各府小姐不得私自定亲。” 王夫人皱了皱眉头,随即一笑对着容熙行了个礼说道:“多谢世子提醒。” 邱姨娘瞪着容熙,宁孤也走过来上前掺和了一句:“王夫人,王丙后院里的女人还少啊?随便抬了一个当正房不就行了?”楚沉酒这会儿也笑道:“我说哪有自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得?” 王夫人恼羞成怒邱姨娘也脸色难堪。京中谁不知道王丙不学无术偏生好色愚蠢,所以即便王家位高权重可依然无人愿意跟他联姻。送去的庶女王家也看不上,随便纳了当姨娘,以至于王丙后院的女人可不少。 这一次王夫人想着虽然容雪是邱姨娘的女儿,也是个庶女。可到底也是靖王府里唯一的小姐,而且靖王又宠着邱姨娘所以这才动了替儿子应下这门婚事的心思。 可谁曾想到就这么被几个人扰了好事不说,还硬生生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你说什么呢!”王丙年轻气盛的见有人挑衅自是不服。 王夫人也是心高气傲,伸手拉了儿子一把,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左思右想还是容熙好对付一点,随即冷笑一声:“我儿子的妾室是多,可是随便一个出身都足以和世子妃比肩了。” 容熙眯了眯眼睛,身后安云思忽然噗嗤笑了一声。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安云思的身上。 安云思起身走到了容熙身旁,坐在了他身前的椅子上看着王夫人说道:“夫人,说话可要慎重。满京城的世子可多了去了,您指的是哪一位世子妃啊?” “哼,你也不用说那么多,满京城世子妃出身不好的也就你一个了,装什么糊涂?” 安云思挑挑眉,点头应道:“的确与你们而言我出身不高。可是,现在我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而夫人你,似乎还没有诰命吧?如此跟郡主说话,以下犯上罪当如何?” 虽说王大人官职高,可是诰命不是想封就随便封的。王大人无大功,自然赏不到他夫人的头上。 王夫人顿时脸色涨红,安云思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笑道:“自打皇帝赐婚圣旨一下,这京城里瞧不起我出身的人也大有人在。我不在乎所以不曾追究。但是如今你们公然拿这个说事,我也不得不说些什么了。” 安云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里却是带着威慑:“我安云思是端康王府认下的义女,温老的关门弟子,百草山庄以礼相请的客人,皇帝亲封的郡主。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各位对我客气一点了对么?” 安云思从来都不想把这些身份摆到明面上来,她觉得一切都是身外物。可是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容熙为了她和一介女流唇枪舌战,实在是有失世子风度。 这一番话下来,提醒了周围人许多事。他们只看到了安云思的出身,却忘了她现在早已水涨船高。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丫头,而是见了面她们都要行礼的郡主。 安云思伸了伸懒腰,拉了拉容熙的衣袖笑道:“饿了,去吃饭吧。” 容雪拜托的事,容熙一句话便解决了。眼下也没有留在王府里的必要了,而且安云思是真的饿了。容熙拉着安云思往外走,宁孤故意错开了几步,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邱姨娘和王夫人说道:“想要对付小安,就是和我端康王府过不去。你说是吧,邱姨娘。” 楚沉酒看着众人也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和宁孤一起跟着容熙走了。 第七十三章 蹊跷的伤患 安云思抽空去找了褚白,把那盒胭脂给了褚白查看。褚白接过手只稍稍闻了一下便知道了是什么。安云思随即带着胭脂又去找了容熙,却不料半路却是先遇到了容雪。 安云思将容雪带到了医馆,请上了二楼轻声道:“四师兄说这里面添了一种香料,和另一种香料相遇便会使人情动。” “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容雪有些厌恶的盯着这盒胭脂,难怪当时她娘跟她说会找机会让她和王丙独处。原来是存着这种肮脏的心思。 安云思将胭脂摆在桌子上,小声道:“如今来龙去脉皆以查明,这盒胭脂你也拿着吧。” 容雪愣了一下,反问道:“不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安云思淡笑了一声,说道:“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血浓于水我也清楚。我何必让你趟这趟浑水呢?” 容雪抿了抿唇,她听明白了。安云思信不过她,所以即便需要她帮忙也不会开口说反而还会避着她。只是…… “那你为什么又让大哥帮我?如果那天你不做声,大哥也不会出面帮我的吧。“ 安云思托着下巴,莞尔一笑:“帮你也只是看你可怜,医者仁心嘛。而且你也不曾害我,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子被推入火坑呢?” 容雪沉思了良久,忽而起身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也不会任由别人将我推入火坑,血浓于水?对我而言,我的未来才更重要。” 安云思勾了勾唇,轻声道:“我会看着的。” 容雪没再说什么,握着那盒胭脂便悄悄从医馆后门走了。安云思坐在闺房内,手指轻点着桌面。一声两声,安云思脑中思考着什么。片刻,才回过神来。 与她而言,容雪并不能信任。她清楚容熙的性格更是知道这个道理。而刚刚容雪的表态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依照邱姨娘的心思,想来容雪也迟早会被她亲手从身边推开吧。 安云思想着那个胭脂盒,也是心里不由得感慨。哪里会有当娘亲的亲手给自己女儿下了药坏她名声。邱姨娘为了她这个儿子,还真是豁的出去。 “小安姑娘,医馆外面躺着一位病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门口现在围了不少人,你快下去看看吧。” 秋喜慌慌张张的,安云思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便跟着秋喜匆匆下去了,门口果然躺着一位男子,身上有不少伤口。安云思当机立断拿了几枚银针扎进了穴道里为他止血。 “碧青,取些地榆碾碎了给我。” 安云思还在用剪子将男子身上的衣物剪下来,将伤口露出来。一点点擦拭着伤口上的脏污。碧青动作快,很快就将药捣好了递给了安云思。安云思目不斜视的将碾碎了的药沫洒在了伤口上。 安云思见已经止了血,这才抽空看着周围问道:“这人你们谁认识?” 周围人忙摇了头,安云思皱了皱眉扭头看着竹子说道:“去报官。” 竹子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去了,安云思也不管门口这人,只是吩咐道:“无言,隔一会儿喂点水,别让人死了。” 安云思的银针还没有取下来,她自己则是进了医馆开始从药柜里翻药材。无言就那么呆呆的端着一碗水拿个小板凳坐在了受了伤的男人旁边,当真是按照安云思的意思隔一会儿喂点水。 安云思的医术众人都毋庸置疑,但是这态度却让人摸不到头脑。有不少议论声悄然四起。 “我说小安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把人救活了却不让人将伤者抬进去?” “别是这小丫头怕这个人不付钱吧?” “我说你哪来的?小安大夫像是那种人?莫不是这人有问题吧,小安大夫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就是就是,上次有人来医馆闹事可是给小安大夫添了不少堵。这人看着是救活了,若是……到时候赖在了小安大夫身上可如何是好?” 门口的人众说纷纭,大部分都是支持理解安云思的。春喜听了几句,忙过来跟着安云思学舌了。 安云思想了想,看了一眼门外轻声道:“前些日子三师兄送了些酸枣来,去煮了给外面的百姓们分了吧。” 这煮酸枣水也不多难,煮沸了的水将酸枣扔进去便可以了。所以很快就煮好了,碧青为了避免麻烦索性让无言进来将这一锅都端了出去。 “小安姑娘体恤大家平日劳累,特意让我们煮了这酸枣水给各位。这酸枣水最是安五脏了,喝了没什么坏处。各位就当喝着消暑解渴了。” 碧青一碗碗的酸枣水分着,一众人连声道着谢开开心心的喝着这酸枣水。没过多久竹子就带着衙役过来了。 “哟,这不是安郡主的医馆么。” 京城里面安云思的名声已经够高的了,众人也都知道她有个医馆,可是知道医馆在哪儿的叫什么却是不多。这衙役们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拖拖拉拉也是磨蹭了许久才肯来。 只是到了才发现这医馆门外的牌子上立的规矩,这才恍然大悟这是安云思的医馆。一时间有些担心会不会惹恼了这位颇得圣宠的郡主,也顺便在心里埋怨着竹子刚刚怎么就没把话说清楚。直接说是安郡主的医馆哪里还用这么费时间。 这事也是怪不得竹子,安云思也交代了出去不可以以她的郡主身份作威作福,医馆的一切都如以前。竹子等人最是敬重安云思,自然照办。且跟着安云思久了,也都习惯了低调。也从没觉得自己的老板是郡主就高人一等。 “劳您看看这位是何人,忽然重伤出现在我们医馆门口。可是周围也没有什么血迹,我觉得很是奇怪只能烦你们过来瞧一眼了。”安云思一边弄着药膏,一边轻声跟衙役解释道。 衙役也是忙讪笑了一声,说道:“安郡主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衙役理应对百姓们的安全负责不是?这人的确出现的蹊跷,安郡主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如今谁不知道安郡主的医术登峰造极,难免眼红的人多不是?” 安云思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了。一旁的春喜对着衙役福了福身,细声道:“如此就有劳官爷了。” 只是衙役们也是一头雾水,眼下这人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安云思想了想,说道:“此人身上的血已经止住,能受这么重的伤想来之前必有一番打斗。他负伤必定走不远,绕着我这个医馆一圈一圈的找,哪里有打架斗殴,到时候再问一些周围人,那时要知道他是谁并不难。” 衙役一听立马给安云思鞠了一躬说道:“郡主所言甚是,既如此这个人下官便带走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将银针取了回来,又不忘嘱咐道:“虽说是止了血,也将命拉了回来。但是还望各位路上小心一点,免得崩裂了伤口。” 安云思刚刚撒了一把地榆粉末,这会儿伤口上都薄薄的结了一层痂。若是动作大了,依然会崩裂伤口流血不止。 衙役们放轻了动作,将人抬走了安云思也算放下了心。 这个男人出现的太过诡异,让安云思不得不防。而且安云思在刚刚给那人撒药的时候,也悄悄的探了一把脉。那人表面看起来是因为重伤流血不止才会陷入昏迷。可是安云思比谁都清楚,这人之前就被下了毒。 且还是一种慢性毒药。时间一久,自然会让那个男人死亡。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送到她的医馆来的,但是却也清楚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接了谁有麻烦,干脆交给公家来做这件事,就算死了一个人京兆尹府里的衙役也摊不上任何干系。 安云思有些疲倦的靠在贵妃椅里揉着眉心,想将那些算计过后的疲乏一并揉掉。 “出了什么事?” 容熙轻快的走进了医馆,瞧着心情是不错。 安云思抬手看着他,起身从贵妃椅上下来过去迎容熙,一扫疲惫面容笑道:“心情不错?” 容熙点了点头,说道:“皇帝下旨,命宁国公府的嫡孙赵格前往西辽镇守。” 安云思一皱眉,忧心忡忡的说道:“赵格?宁国公府?不就是太后的母家么?怎么派了他去?” 容熙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心却也没想解释,随口将话题转移了:“刚刚瞧着从医馆这里散了不少人,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安云思思虑了一下将刚刚的事情说给了容熙听,容熙脑中转了片刻而后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怀疑有人想陷害你?” “嗯,那人出现的蹊跷,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安云思又坐回了贵妃椅里,身上还盖着一层小薄被。 容熙赞许的看了一眼安云思,伸手捏了捏安云思的脸:“不错,就应该如此。这件事我会去帮你查的,不用担心。” 安云思甜甜一笑,有容熙在她也的确放心不少。容熙能拿到的消息可比她知道的太多了,她何苦自己费心神呢。 “对了,今儿天气不错。我再给你做个针灸?药浴的话想不想泡看你自己。” 容熙也没反对,毕竟他身子若是彻底的好了,便更加能保护住安云思。哪怕是最近他的内力已经不受阻了,还因为仙子落使自己内力又增强了一点,但是也依旧想要着更强健的身体,这样也不用安云思操心了不是。 安云思闻言忙让人煮药浴,自己也开始忙活起来。势要在今天为容熙解掉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毒素! 第七十四章 隐藏的心思 安云思坐在屋内看着后街各家各户的宅院里已经开满了花儿,空气里都弥漫着清甜的花香不由得心情大好。 距离容熙病好转眼已经过三个月了,三个月前安云思为容熙施了最后一针,加之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泡的药浴成功的让容熙体内的寒毒全部解掉了。如今容熙的功夫在解了寒毒之后更上一层楼,这是让安云思最为开心的。 没了寒毒的牵制,容熙可以大展拳脚不用在小心翼翼万事谨慎。 六月也是个热闹的月份,皇帝选秀之月京城里热闹极了。外来的小姐们有的去找了京中好友借住,有的直接住进了客栈。楚沉酒这个御林军的老大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同样在暗处工作的容熙也是不敢分心。生怕这些秀女里面混进了细作一类的人。 反倒是宁孤越发的闲了起来,整日就往医馆里跑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燥热,你们都仔细备些绿豆汤避暑。也能让自己平心静气一些。”安云思临出门前柔声嘱咐着。 宁孤今日没来医馆,却是因为她今日要去王府。虽说和宁孤经常见面,但端王爷毕竟是她的义父也要多去拜访。如今容熙忙得腾不开手,她也正好就当出去散散心了。 整日闷在医馆里,她自己都觉得快要发霉了。 安云思一到王府,管家便亲自出来相迎,笑道:“郡主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儿可算是来巧了。厨房里刚冰好了不少甜果汁,郡主一准喜欢呢。” “是庄子里自家种的果子吗?前两天还听大哥说山庄里的果子都快成熟了,邀着我去摘呢。也说了榨汁,没想到你们动作到快。”安云思最是喜欢端王府厨子榨出来的果汁了。比起前世的生榨要鲜甜不少,且榨汁的水果都很是新鲜。 管家应了一声说道:“是,庄子里最先成熟的一批也是这几日刚送过来了。” “对了,我瞧着门口似乎有不少马车,今日王妃又请了好友来聚?”安云思也是随口问了一句,如果真来了人她也尽量不去打扰好了。 “那些啊都是其他地方选上来的秀女,隔三差五就有人递帖子想要见王妃,王妃也是嫌麻烦这才挑了一天让她们一起来了。” 安云思点点头算是了然了,见王妃是假,想要再谋个出路是真。如果一旦落选,能被端康王府看上倒也不差。 安云思刚进花园就看到了王爷王妃和宁孤都在亭子里坐着,宁孤那脾气难得脸上带了一丝不耐烦。 “王爷,王妃,世子。安郡主来了。” 安云思谢过了管家便进了亭子对着端王爷轻轻福了福身:“义父,王妃。倒不知今日王府有客人,云思叨扰了。” 这么长时间安云思多少也学会了点规矩,宁孤一见安云思来了脸上那些不耐烦一扫而空挑着眉看着安云思。端王爷见到安云思来了也是开心,大笑了两声道:“你这丫头再不来看我,我可要亲自去你的医馆了。来人,端些糕点上来。” 安云思腼腆的笑了笑,柔声道:“哪里敢让义父亲自去医馆呢,这不今儿就过来了。眼看要入夏了天气越来越炎热,之前义父腿上的伤也没有好全。这几天和四师兄一起做了一盒子药膏给义父,若是伤口不舒服涂上即可。” 端王爷将药膏收下了,让安云思坐在了宁孤的身旁笑道:“你这每个季度送来的药都不错,这伤也没什么大碍了。” “无大碍那是最好不过了,这药也左不过是给义父应急用的。我还希望这药用不上呢。” 安云思的几句话惹得端康王爷笑声不断,一旁的王妃看着安云思如今在京中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一时间百感交集。自己为了对付她,连女儿的一生都搭进去了。而她却依然光鲜亮丽,王妃眼中明显有着不甘心。 宁孤手中把玩着扇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妃。二人四目相对,惊得王妃一身冷汗。 王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几碟子精致的点心和各类的果汁。 “难不成这位就是素有妙手回春之称的神医安云思安姑娘?”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眼中带着几许敬佩,大着胆子问了一嘴。 安云思闻声摇摇头,说道:“我实在担不得这神医之名,都是百姓们太过抬举了。” 宁孤很是喜欢安云思这份低调,不管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依旧不张扬没有自命不凡。 “小安啊,你看你大哥如今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平日里你大哥也就能听进去你说的话,你也该好好劝劝他。你看看跟他同龄的王孙子弟有的连孩子都有了。”端康王爷也是急着抱孙子,奈何宁孤一点都不上心。一直都跟着楚沉酒那小子混在一起,他能不着急么。 “义父也不必着急,大哥心里有数呢。” 端康王爷看着也是笑了笑,随即说道:“得了,你大哥这是看你来了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你们都自己随意逛逛吧,也不用在我们面前拘着了。” 宁孤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起身淡笑一声说道:“那我先带着小安走了。” 端康王爷摆摆手,宁孤这边伸手就要拉着安云思一起。安云思正吃着点心呢,说走就走她还有些舍不得这些小点心。 宁孤无奈的笑了笑,只能吩咐道:“把这几样点心都带着。” 安云思手里还捧着竹筒吸溜果汁呢,就这么被宁孤给拽走了。 宁孤也没把她带出去多远,只将她带到了一颗桃树下,那下面有一架秋千。 “之前无意中听你师兄提起过一句,说你很喜欢秋千。特意命人做了一架,喜欢么?”宁孤说的淡然,安云思也就没多想笑着跑了过去直接坐了上去。 “大哥有心了。谢谢大哥。” 宁孤跟过去亲手推着她荡秋千,暖风轻吹着,安云思的衣袖翻飞好不美丽。 “我倒真羡慕容熙,能有幸娶你为妻。” 这一句安云思听得真真的,大脑轰的一声空白。下意识就蹦下了秋千,即便秋千不高安云思也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宁孤慌忙过去扶她,却被她制止了。 安云思自己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低声道:“大哥,你……” “罢了,是我不好。吓到了?” 安云思摇了摇头,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人相对无言,宁孤眼里第一次带了苦涩但也是转瞬即逝。 “你别多想,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羡慕容熙命好有个青梅竹马而已,可摔伤了?” 安云思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没事。” 宁孤看着安云思眼下的样子,也知道她没什么心思在游玩了。一时间心里暗骂自己管不住嘴,纵使不舍也不得不让人将安云思送了回去。 安云思谢绝了管家要派马车送她的好意,只身在街上走着。她现在脑子乱的很,刚刚宁孤言语的情绪她不是看不出来。她两世为人,难道连他的心意还能瞧不出吗? 安云思一直将宁孤当成哥哥敬着,可如今宁孤的心思似乎变了,安云思在考虑是否要断了这朋友之情。她深知容熙的脾性,容熙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身边这么放着一个他的情敌。 轻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安郡主怎么如此没精打采?” 忽然前面被挡住了去路,安云思抬手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你是?” “臣女光禄寺少卿之女,杨薇。” 安云思淡淡点了点头,问道:“有事吗?” “安郡主既然已经有了靖世子,何苦还要勾引宁世子呢?如此贪心,就不怕到最后两手空空么?” 安云思淡淡的看了一眼杨薇,杨薇也算是长得好看。只是眼里的那抹厌恶与不屑让安云思觉得厌烦。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那么我实在与杨小姐无话可说。告辞。” 安云思错身离去,杨薇转头瞪着安云思眼里有着一抹怨毒。 杨薇在家里本就不得宠,而皇城之下遍地皇亲贵胄高官贵人,在外面她只是个五品官员的女儿少不得要受人白眼。然而她不甘认命,想着终有一天要成为人上人,将那些欺压她的人好好报复一顿。 成为后妃亦或者王妃都是她的计划之一,今日去了王府本想和宁世子好好套一套近乎,却不料看到了那一幕。 宁孤对安云思的态度她们都看得出来,后来在桃树下的那一幕更让她确信了宁孤是喜欢着安云思的。这让她心中的妒火燃烧了起来,凭什么她的命就那么好?是以安云思出府她便跟了上来。 本想好好质问安云思,哪里会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不以为然的态度! 安云思心烦意乱,大哥的心思别人的质疑都让她觉得很累。这件事又不知道如何对容熙开口,于是这也是第一次安云思瞒了容熙。 回到医馆安云思也无心管其他的,只让碧青她们有事喊自己就是了便心不在焉的上了二楼。 看着外面花瓣纷飞,本来是极安静祥和的景象可是她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难道他和大哥之间再无做朋友的可能了吗? 想着往日大哥对她的种种好,她又再度陷入了纠结之中。 第七十五章 流言四起 安云思这些日子刻意躲着宁孤,容熙忙没感觉出来,倒是楚沉酒先发现了。楚沉酒不了解别人还能不了解自己兄弟么?也没去医馆找安云思,先去了一趟端康王府。 “你明知道小安一心都挂在了容熙身上,这是何苦呢?”楚沉酒有些苦口婆心,他也不愿看到宁孤深受情伤。 宁孤叹了一口气,仰头将杯子里的酒都喝掉。苦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么?这感情的事,哪里是由自己管得住的?” 楚沉酒也不会劝人,只能深叹一口气,陪着宁孤一杯又一杯的酒喝着。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什么结果,那日纯粹是失了口才说了出来。却不想吓到了她,如今她连见我都不愿意了。”宁孤不是不后悔,他从来没想过参与到安云思和容熙的感情中去,也不愿让他们起了误会。 安云思如此躲着他,也只说明容熙在她的心中地位很是重要。 “把她当成一个妹妹不好么?小安她……是不会离开容熙的。你又何必如此执念,或许也只是因为她是你身边唯一的女子,所以你才会喜欢她的吧。” 楚沉酒话闭,宁孤愣住了。这些年他一直觉得世家女子太过矫情,文弱的样子让他不耐烦。像安云思一般的,看着胆子小实际上却机智勇敢可从没见过。宁孤不由得沉思,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人,还是只是喜欢她的性子。 宁孤借酒消愁,安云思也忙得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少不得各家府里都来这买一些避暑的药。百草山庄的孩子们也都送了过来,安置在了一个大院子里。 余恙买下了一个院子当成私塾,打算让安云思每日过去教上几个时辰也就可以了。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收养了留在山庄里。百草山庄名下的店铺又不少,长大了也不愁吃穿。山庄里每年都会收留不少孩子,这些是其中比较有天赋的也算是乖巧懂事,让你管教着也不累。” 余恙给安云思小声的说道,看着院子里规规矩矩的孩子们,余恙也是带着微笑的。 安云思看着这些孩子,有些好奇道:“我瞧着有些应该才五六岁吧?” 余恙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过他们都很乖。这里也有不少丫鬟们,若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尽管吩咐她们便是。” “我还真有一件事,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三师兄,你能找人打造一个人体模子吗?” 余恙点点头,他也知道安云思要那个是做什么用的。毕竟古书上也有记载过关于针灸的一些事情,轻声道:“好,过几天就给你送来。” 余恙招招手让那些孩子都过来,也算不上太多,总共也才十几个不到二十个。一个个模样乖巧,看起来很是懂事。 “以后你们要跟着小安姐姐好好学医知道吗?要乖乖听小安姐姐的话。” “好!” 小孩子们甜甜的声音暖化了安云思的心窝,这些算不得是安云思的徒弟,所以也不会让他们叫一声先生或者师父。 安云思看着余恙脸上带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温柔,柔声道:“师兄很喜欢小孩子?” 余恙轻颔首,摸了摸面前一个男孩子的脑袋笑道:“很喜欢,这些孩子很天真善良。” 这些孩子这样的乖巧,连安云思都跟着喜欢上了。这几天安云思也教不了什么,也就只能和他们先互相熟悉熟悉。 “这几日瞧着你去端康王府的日子少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往日里宁孤一得空就会去医馆,这些日子宁孤很少往医馆去安云思也不怎么去王府了,余恙也是关心安云思和宁孤之间的事,毕竟外面风言风语不少他难免担心。 安云思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件事很麻烦,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好。” “难不成谣言是真的了?”余恙皱皱眉,外面的那些流言他即便不关心也少不得听了几耳朵。但是一直没有往心里去,可看着师妹这样子恐怕多多少少有些内容是真的了。 安云思一愣,反问道:“什么谣言?” “都传着宁孤似乎喜欢你,谣言说的难听我也没去理会。”余恙听到的远比这要难听的多,他也实在没必要都告诉安云思。 安云思抿了抿唇,有些纠结了。连余恙无事不出门的人都能听到,那管理着密卫队的容熙岂不是早就听说了。转头看了一眼孩子们,安云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三师兄,我觉得我应该先去找容熙一下。我明天再过来吧。” 余恙也没拦着,看着她神色属实不好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很麻烦就告诉我,我帮你处理了就是。” 安云思勉强的笑了笑,谣言倒没有困扰她。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宁孤。 安云思出了门直奔靖王府,毕竟她可是皇帝钦点的靖王世子妃,门口的侍卫也没敢怎么拦着她便放了人进去。安云思被迎进了前厅,出来见她的却不是容熙而是邱姨娘。 “你怎么来了?”邱姨娘没什么好脸色,上次安云思在容雪及笄礼上大出风头,让她憋了好一口气。 安云思淡淡的应道:“来找容熙。” “哟,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可不少。怎么?和容熙闹别扭了另找下家了?”邱姨娘幸灾乐祸,眼瞧着安云思是脸色不好心里更是痛快了不少。 安云思看着邱姨娘得意的样子也不愿多说什么,既然容熙不在她也没打算多留。起身便要走:“既然容熙不在,那我先走了。” 邱姨娘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挖苦嘲讽安云思,哪里会错过去,伸手将安云思拉住笑道:“别着急走啊,好歹也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不是?理应多坐坐说说话才是。” 安云思被邱姨娘的冷嘲热讽说的心烦,抬手甩开了邱姨娘的手冷声道:“儿媳妇?我只知道容熙的亲娘早已逝世。而你还只是个姨娘,如何就敢张口就喊未来世子妃是儿媳妇?” 邱姨娘怒极反笑,围着安云思转了一圈鄙夷的说道:“姨娘又如何,这靖王府的后院还不是我的天下?即便是世子也没办法插手后院的事吧,而且你放心,日后我必定会为世子选几位好的妾室伺候他,必不会让你劳累了。” 安云思冷眼看着邱姨娘,心里烦躁的不愿再理她,刚要转身离去身后乍起了一声冷音:“我倒不知,一位姨娘也能插手世子后院的事了。你要这么闲,不如给父王院里抬几个人?也省的你一身力气无处使。” 容熙伸手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没去理会邱姨娘听完这句话是什么反应就直接将安云思带走了。邱姨娘一脸怒气的瞪着容熙和安云思,但是容熙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她也无可奈何。怨毒的看了一眼容熙,忽然心生一计。 容熙这会儿也是一脸的疲惫,靠在自己屋里的软塌上闭目养神着。安云思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容熙纵使没睁眼,也能感受身边人的不安和局促。 安云思顿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外面的谣言你可听见了?” 容熙这会儿坐直了身子,睁了眼看着安云思说道:“嗯,听到了一些。” 安云思抿了抿唇,小声问道:“你,不生气吗?” “看你这模样,想来这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了。”容熙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喜怒。让安云思都慌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 安云思低头想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且她和宁孤的事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到底她还是端王爷的义女呢,也承蒙宁孤照顾了那么多。 将那日端王府花园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容熙,而后低声道:“容熙,我不想就这么失去了一位朋友。可是如果大哥一直是这心思,我也不可能再见他了。” 容熙淡淡的看着安云思,她言语里的纠结他不是听不出来。看着她这模样,容熙也多了几分心疼。也绷不住脸上的冷意了,放缓了声音说道:“这事你先别想了,外面的流言我会去处理。至于宁孤那边,不急。” 安云思没懂容熙这是什么意思,刚要张口问就听外面有人匆匆来报说容雪来了。 容熙自是先把人请了进来,容雪穿了一身颇为低调的衣服,也没带着奴婢来的匆忙。 “你怎么来了?”容熙瞥了一眼容雪,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容雪缓了一口气,而后语气焦急的说道:“我刚刚无聊自己去厨房想要看看今个儿大厨房是什么菜式,却偶然瞥见姨娘身边的丫鬟往你的那份汤里倒了些粉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去看便匆匆赶过来给你送信了。” 安云思心里一惊,没等说什么外面就有人端了饭菜要送进来。容熙想了想,让容雪和安云思都藏到了里屋而后才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丫鬟,先是在屋里瞄了一圈,眼里带着疑惑。 “你在看什么?”容熙言语微冷的看着丫鬟,惊得丫鬟冒了冷汗。 “回世子,奴婢听说安郡主在这儿,安郡主妙手回春之名早有耳闻,便想着若是奴婢运气好能见上一面也是奴婢的福气。” 容熙冷笑了一声,挥挥手让人出去了。确定人走远了才对着里屋轻喊了一声:“出来吧。” “让容雪躲着也就罢了,怎么也让我躲起来。”安云思有些不解,走到了那些饭菜的前面挨个检查着,嘴里还不忘询问着容熙的用意。 容熙挑挑眉,道:“你说呢?一个后厨的人都知道你来了,这府里的消息传得还真快。” 安云思经过容熙这么一说也是恍然大悟,想来刚刚那个丫鬟也是邱姨娘的人。否则怎么会观察自己是否在,若是自己在她们又该如何呢?安云思有些好奇起来。 “汤里的是什么?” 安云思闻了闻汤,最后有些厌恶的撇了撇嘴:“还是使人动情的药,难不成她就会使这下三滥的法子不成?” 想起来上次容雪那盒胭脂,安云思真的有些作呕。这种方法真的太过阴损,安云思也实在是厌恶。 安云思抬手就要将那碗汤倒了,容熙冷笑了一声将她给拦住了:“别倒,或许还有别的用处。总不好浪费了。” 容熙都这么说了,安云思便也由着他了。将汤又放了回去,自己闷闷不乐的。容雪见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了,便起身要告辞。 “此番多谢你了。”容熙也是赏罚分明的,纵然因为容雪的出身让他也连带着讨厌容雪,但是容雪这次毕竟是帮了忙的。 容雪摇摇头,说道:“至少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样的。” 容熙也不多说了,他很清楚容雪能帮他也是因为自己也是她的一道护身符,相互利用罢了。 安云思看着那碗汤,又看了看容熙有些置气。容熙也知道她气什么,见没有旁人了开始劝慰道:“好了,我也不去拿着害别人。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你总不会还要生气吧?” 安云思一愣,盯着那碗汤出神,良久才说了话:“你的意思是这碗汤要给她?” 容熙笑而不语,安云思也不得其解。两人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安云思眼里才又重新带了笑意。 第七十六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安云思没呆多久就被容熙在不惊动的人情况下给送了出去,安云思回了医馆也是缩在楼上的房间里不愿出去。到了傍晚,天气也变得阴沉。安云思情绪也不高扬,晚饭都没吃在屋里就睡下了。 中间春喜上去过一次,见安云思睡得熟也不好打扰便只能再度蹑手蹑脚的出了屋。 “这可怎么办啊,今儿我出去买菜就听到了不少议论声。虽说百姓们还记得当初小安姑娘的好,可是这终究有损小安姑娘的名声啊。”春喜一脸的忧愁,其他几个人也是闷闷不乐的。 碧青思量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去找余公子,眼下只能请他拿主意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赞成,他们一个个的都没分寸这事儿还是得让有分量的人出面才好。而且他们也都能看出来那日小安姑娘去端康王府回来之后,整个人气场都变的低沉。想来那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一早,碧青便匆匆出了门去霍府寻求余恙的帮助。而竹子也闲来无事跑到街上去打听一下外面如今是不是还在议论这件事。毕竟昨日小安姑娘可是容世子送回来的,保不齐容世子已经将事情解决了呢。 安云思昨个儿睡得早,今天起来的又晚。脑子昏沉沉的下了楼,靠在长椅上忍不住揉着眉心。 “小安姑娘可是不舒服?”春喜一脸的担心,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安云思。 安云思接了茶喝了两口,依旧感觉脑子沉沉的:“无事,只是睡得太多了。醒醒神就好了。” 春喜再担心也没有办法,只能主动伸手帮着安云思按了几下头,让她缓一缓。经春喜这么一按,安云思还真觉得舒服不少。 “已经好多了,辛苦你了。”安云思这一早就洗了脸簌了口。连头发都还是披散着的,春喜也就顺手帮安云思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出来。 “吃点早饭吧,昨个儿本来想去喊你吃晚饭的,我上去的时候发现小安姑娘你正睡着,便没有打扰。早饭一直热着呢,夏喜和秋喜做的都是小安姑娘平日里喜欢吃的呢。” 安云思浅笑了一声,说道:“让你们担心了。”安云思抬眼看了一眼药柜前只有无言一人,心下好奇又问道:“碧青人呢?她怎么不在?” 春喜也没敢说太多,只得敷衍的说道:“她有事出去了一趟。” 安云思没细问,春喜也就松了一口气。招呼着夏喜和秋喜将安云思的早饭端了上来,让她在前面铺在凉席上的小桌前吃着。 竹子回来的快,脸上还带着一丝激动。 “你们猜猜我听到了什么?”竹子语气里难掩的兴奋,声音也不小。惹得春喜赶紧让他噤声,免得扰了小安姑娘。 竹子一看安云思在吃着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安姑娘,昨夜京城里出了大事了!” 安云思轻挑了挑眉,眼里带着疑惑看着他,问道:“什么大事?” 竹子嘿嘿一笑,医馆也没什么规矩惯了,竹子从旁边扯了一个小板凳过来坐在了安云思的面前小声道:“昨个儿夜里,靖王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睡了他府里一位姨娘的侄女。” 安云思暗暗心惊,这事保不齐就是容熙的做的。 “那位姨娘的侄女本意是要送给世子填房的,结果在去往世子院里的半路上就被靖王瞧上了。靖王当即就把人拦住了,在外面就把……事给办了。姨娘气得不行,可也没拦住。也不知道是王府里哪个碎嘴的下人个传了出来,这不今天一大早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安云思心中了然,想来邱姨娘和她的侄女已经串通好了,等着容熙喝了那碗汤之后就让侄女进去。到时候他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想反对也来不及了。只是容熙提前把那碗汤送到了靖王面前,这才有了那么一出好戏。 “皇帝已经下旨,此事影响太大。只能暂时撤了靖王在朝中的职务对外却是说王爷身子不好,让他安心静养一段时间,也没说什么时候复职。百姓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眼下靖王只能把那位侄女抬了后院,这姨母侄女共侍一夫倒也是奇闻了。” 安云思顿时心情大好了起来,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菩萨心肠的想着不去害人。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插手容熙的事了,那么容熙选择报复回去也无可厚非。 安云思将剩下的粥都喝了,正撑的想要出去走走消消食,碧青就带着余恙过来了。安云思有些意外,却也没追究碧青。毕竟也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 “我陪师妹走走?”余恙见安云思想要是出去,便开了口请求一起去。 安云思自然同意,见两个人都出去了屋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错啊,竹子。小安姑娘明显心情好了不错,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对于春喜的夸奖竹子也是害羞的挠了挠头,他不过是打探了一点消息回来,没想到竟让小安姑娘心情都好了起来。 余恙带着安云思出去转了转,也是各种小吃给安云思买着,难得安云思也多少吃进去了点。 “碧青慌慌张张的来找我,说是你心情不好。可是为了流言的事?”对于自己的小师妹,余恙还是宠着的。师门里就这么一个姑娘,不矫情不做作医术还好,他们几个当师兄的也都乐意惯着她宠着她。 安云思轻点了头,低声道:“容熙虽然说这件事他会解决,可是心里还是郁闷。宁孤对我一直不错,如果只是哥哥的话我也高兴自己有这么个好哥哥。可是论别的,三师兄你也清楚的,我的感情除了容熙,我也容不得别人。” 余恙表示理解,说道:“我明白,你和容熙毕竟青梅竹马。又相互扶持,容熙对你的好也是天下难得。你是担心以后和宁孤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她担心的可不就是这个。 “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或许宁世子只是一时半会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没准儿他自己也不清楚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余恙也只能这么劝慰着,他和宁孤也不熟悉,也不好多说什么。想到这儿忽然心念一动说道:“师兄和宁世子倒是常有来往。师兄说过,世子心气儿高。一般的世家子女他都瞧不上。” 安云思愣了愣,看着余恙说道:“三师兄的意思是,也许大哥并不是喜欢我。他只是接触的女子并不多,对吗?” 余恙浅笑了一声,声音都暖暖的:“嗯,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万事容熙都会帮你处理,要不师兄送你回西村住一段时间?前些日子我回去过一趟,院子里的花儿开的很好看,家中地里的粮食和青菜长得也都不错。” 安云思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师兄回去过了?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家。” “赵姨和张叔把家中打理的都很好,如今赵姨过得充实,不少人还特意去西村请着赵姨做衣服。地里特意种了不少草莓,这会儿也有不少熟的了吧。” 安云思听余恙这么说,心中想回家的心思也越来越重。余恙见有戏,趁热打铁的说道:“医馆这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帮你守着便是。只是那些孩子们我想着送到西村师父的家里一并让你照顾几日。也好让你们多熟悉熟悉。” “让我照顾?我怕我照顾不好怎么办?”安云思也不是怕累,只是担心着那些孩子出了差错。 余恙宽慰的说道:“你放心,到时候会跟着人去照顾他们的起居保护他们的安全。你没事多去陪他们说说话就好。他们都很乖很听话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安云思听他都这么说了,便也就答应了下来。最近一段时间过得都很压抑和焦虑,她也是时候让自己放松心情了。 “对了,皇后有喜了。师兄亲自去把的脉。眼下月份还小,也就皇上和皇后以及兰妃知道这件事,你要做好准备,我想等月份大一大,怕是皇后要召你进宫了。” 安云思眼中一喜,也是替柳玥容高兴:“真的有喜了?那还真是喜事。现在是由谁照顾着呢?” “现在月份小,师兄亲自盯着呢。师兄本就是御医,他平时去给皇上皇后请平安脉倒也正常。等到显怀了,估计定是要请你去的。” 余恙有些担心,后宫中尔虞我诈向来不是好待的地方。太后和皇后斗得又那么凶,眼看着又要选秀后宫填新人,这时候皇后怀孕倒不是什么好时机。只是怀都怀了,除了好好防备着又能怎么办呢。 这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备受重视。 “皇后对我照拂颇多,如今的形势我也清楚一些。自然也盼着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断不会让人害了去。” 余恙见安云思有这心思,也就不替她担心了。万事还有容熙在,向来也不会出事。 安云思和余恙又逛了一会儿,买了好些东西。不少店家看见是这二位亲自出来采买,又是要送又是少收钱的让他们两个都有些过意不去了。百草山庄一直以济世为己任,每年接济的穷苦百姓也不再少数。安云思自瘟疫一事,更是名声大噪。 不过他们也都不是占小便宜的人,每一家该给的银子都没少给。两人抱着一堆东西折返回了医馆。 几人帮着安云思收拾着东西,最后因为碧青和春喜在医馆都走不开,安云思便打算只带着夏喜和竹子回西村。 第七十七章 喜事连连 安云思回到西村的时候赵氏正好在做衣服,夏喜和竹子负责将安云思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安云思则是陪着赵氏说了会儿话。 “娘,我想回来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安云思抱着赵氏的胳膊撒娇,她对赵氏很是依赖而赵氏也是喜欢她跟自己亲近。 赵氏闻言一喜,笑道:“诶,想住多久住多久。只是思丫头,你是不是跟容熙吵架了?容熙又欺负你了?” 赵氏可是没忘了以前容熙是怎么对安云思的,虽说这一年俩人的感情也好了起来。但是难免又有不合,且这也是第一次安云思单独回来,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安云思轻笑了一声,她也知道娘这是关心她,心里一暖:“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想回来偷偷懒,娘不会不让吧?” 俏皮的话让赵氏放下了心来。安云思瞧着赵氏满面春光,人也像胖了不少似的心里暗暗为赵氏高兴。娘俩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外面张卫才回来。 “思丫头回来了啊,正巧地里的草莓熟了。我刚好摘了一些回来,一会儿洗出来你们拿着分了吃。”张卫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即便后来又做了木匠,也始终放不下这地里的活。 搬去京城更是心心念念着这家里的地,今年开春回来了,因着家里不缺银钱张卫也就没再种那些好卖钱的菜。反倒是种了不少水果蔬菜,媳妇儿和女儿都喜欢吃,他种的也是格外的用心。 安云思起身去接过那一小框的草莓,欢喜的说道:“这草莓可真大,我这就去洗出来。” 一旁的夏喜闻言哪敢让她亲自动手,走过来将草莓接了过去笑道:“小安姑娘,这个我去洗就好。一路舟车劳顿,你也是刚到家想来赵姨和张叔也有不少花想对你说呢。” 安云思闻此也就没拦着,便让她去洗了。 “思丫头啊,你娘告没告诉你家里的一件大喜事啊?”张卫脸上笑意满满,安云思这才发现今日的爹爹似乎比以往都要开心一点。平日里爹爹不苟言笑,虽说不是很严肃但也绝对不是那种爱笑的人。 “什么喜事?娘没有跟我说呀。”安云思扭头看着赵氏,一脸的疑惑。 赵氏满脸的幸福的抚摸着肚子,安云思一愣,她两世为人自然懂得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而后惊喜道:“娘,我是不是要有弟弟了?” “是啊,也是奇迹。以前郎中们都说你娘的身子生育不了,可前些日子她身子难受得紧,怕你忙也就没去打扰你。找了镇里的一个郎中,郎中说是喜脉呢。”张卫笑的合不拢嘴,脸上的愉悦一览无余。 安云思上前一步给赵氏把了脉,眼中也是带着惊喜的:“恭喜娘,千真万确是喜脉。看来我这些年为娘做的补药也没有白费。” 安云思当初没有仔细替赵氏把过脉,但也知道她是生育不了的。而赵氏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她也就不好过问。便每日在饭菜里都放一些补身子的药材,这一年的药理堆积下来,想不到还真让赵氏怀上了。 她和容熙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因为赵氏怀了自己的孩子就心存芥蒂。反而都比赵氏还高兴。 “娘,我给你写一副安胎的方子。平日里记得喝就好,这药对身子和胎儿都有好处呢。”安云思立马拿了纸笔出来,写了她在这一世亲自动笔写的第一副药方。 安云思开过的方子不少,可是大部分都是容熙或者碧青无言代笔,安云思从来没有自己亲手写过方子。而这一份方子,包含了安云思对这个家的爱意。她无比期待着娘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 “思丫头有心了,这事容熙还不知道。我和你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写封信。”赵氏摸着肚子想起了那个自己养了十年的孩子,想到他如今身子好了也是真心为他开心。 安云思思虑了一会儿,轻声道:“娘,他那边多有不便。我这次回来还没有告诉容熙,他应该会来找我。若是这几日没来的话,我便让人送信去医馆。”靖王府里错综复杂,安云思担心若是邱姨娘他们知道娘怀着身孕,为了报复容熙他们若是出了什么坏招到时候追悔莫及。 索性先等等,等到容熙过来了亲口告诉他或者自己写信去医馆这样都会安全很多。 赵氏和张卫都觉得安云思说的有道理,便也就听了她的话等过几天再说。赵氏和张卫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不知道高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只当着是容熙京中事务繁忙无暇分身呢。 “娘,日后我将夏喜留在这儿照顾你好不好?我医馆的人也够用,或者我再让师兄挑几个好的给你送过来?眼下这胎儿才两个月,等到月份大了有些事也不方便做呢。” 安云思思虑周全,赵氏本想拒绝可是张卫却觉得可以。父女俩都拿定了主意,她也就不好反驳什么了:“都听你的。” 晚饭安云思让夏喜做的,她自己去了药庐煮了一碗专门给赵氏保胎用的汤药。也都些温补的,对身子有益处没坏处。她虽然有心留下来帮忙照顾赵氏,可是她不会接生而且月份大了之后她这细胳膊细腿照顾起来也不方便。 且京城里皇后还怀着孕呢,比起在乡下悠然自在的赵氏。柳玥容那一胎才是更容易出事,所以安云思打算让三师兄帮忙照顾这边。三师兄的医术没得挑,而且他也可以找别的信得过的大夫来。 赵氏今年左不过才三十多岁,在前世大龄产子的女人有很多。何况当代的女人都身强体壮的,虽医疗器械不及前世但是医术可不差分毫。安云思事无巨细的考虑着,而京城那边容熙已经找去了端康阿王府。 容熙悄悄去的端康王府,直奔宁孤的院子。宁孤恰巧和楚沉酒在一起喝酒呢,容熙干脆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些天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们应该也都听到了,打算怎么办?”容熙不客气的坐在了宁孤的面前,拿了个杯子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楚沉酒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这二位的心思气场可谓是棋逢对手。他们两个要是针锋相对起来,那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呢。 “我对小安并没有占有之心,那日之言是我无心之失。”宁孤淡淡的说道,他现在只希望小安能待他如曾经一般。即便在她心里他只是个兄长,他也心甘情愿。 容熙眯了眯眼,勾唇冷声道:“思儿看重与你的兄妹之情,我也敬你是个正面君子。” 楚沉酒等了半天见就这么没了下文还一脸的不解看着容熙,倒是宁孤听明白了。容熙今日来不是兴师问罪来了,而是找他一起研究怎么解决外面流言的对策来了。 如此一来宁孤倒是惊讶了几分,不由得皱眉问道:“你就这么放心我?” 容熙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相信思儿。” 只一句,宁孤就知道了他败彻底。是啊,纵使他是端康王世子,千般尊贵万般风流。可他也比不了一个容熙。 “所以说我羡慕你啊,能有小安死心塌地的跟着。”宁孤灌了一口酒,容熙挑眉看他,宁孤继续道:“你可一定要对小安好。别做让小安伤心的事,到时候我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趁火打劫。” 容熙嗯了一声,言语神情颇有自信的说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楚沉酒在一旁看的晕头转向,明明这二位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少听,可偏偏总感觉像是少听了不少话。楚沉酒挠着头想了半天也不明所以,不过看着他们还能心平气和的喝着酒,那就应该是没事吧? “世子,余公子求见。”宁孤的贴身近侍小声的禀告着,余恙很少主动去王府贵族家里,这也让宁孤意外,忙着让下人们把余恙请了进来。 余恙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容熙正在院子里跟宁孤他们喝酒,心里不由得一笑——早知道会如此,他跟着瞎紧张什么啊。 “两位世子,楚侯爷。”余恙打了招呼,便也就不多客套的直接说起了此行目的。 “本是来解决外面流言一事,既然容熙在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这几个人都知道余恙一贯的宠着安云思,为了安云思连圣旨都请了下来。更是在百草山庄把安云思奉若上宾,余恙能插手这一件小事这并不意外。 “三师兄,思儿呢?”安云思向来敬重师父和几位师兄,容熙便也就跟着安云思一般称呼这几位,三位师兄也早就习惯了。 余恙看了一眼容熙,也没瞒着直接说道:“我让师妹回西村待一段时间静静心,自年前师妹就风波不断,一个瘟疫更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风和雨都跟着,你也不必担心。” 容熙想了想,觉得余恙说的也没错。安云思这一段时间的确经历了不少,在他看来安云思不过是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子,承受的是多了点。 “师妹还说了,让你专心处理你的事。狗急跳墙,让你务必小心。” 容熙唇角都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她能这么说一定是听说了靖王的事。提醒着自己小心,他心里开心眼里都带了笑意。 一旁的宁孤和楚沉酒看着容熙忽然变脸,也是感叹——这个人,才是一心都扑在了安云思的身上。一句几个字的交代,就能让他心花怒放。这是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如此。 宁孤看在眼里,心里的那点苦涩忽然就释怀了。他自认可以做到容熙能做到的任何一件事,可唯独这一点他比不了。宁孤不由得审视自己的内心,或许正如沉酒所说一般,他其实没那么喜欢安云思吧。 第七十八章 一直抱着 安云思一连在西村惬意待了好几天,天气燥热起来怕赵氏身子不适,安云思特意做了一些消暑且不伤害胎儿的汤饮给赵氏。家里有安云思照顾着,张卫很是放心,更是一股脑的将心思都放在了地里。 他几代都是农民,早已习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日子。 这天安云思简单的教了孩子们一些针灸的原理,教的太多了他们也听不懂吸收不了。和孩子们告别以后,安云思便回了自家院子。一回去便看到容熙和赵氏正在院子里聊天呢。 容熙看着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是知道了赵氏有喜的消息了。安云思收敛了脸上激动的神情,笑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 容熙轻轻一挑眉,多日不见安云思他也是想念的很。现在人就在面前,眼里的愉悦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想你和爹娘了,回来看看。皇帝已经选完秀了,现在事情也不多,就让密卫们自己去处理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容熙如今是越发的俊朗了。让人看了就不移开眼,举手投足间都是浑然天成的翩翩君子。安云思看的呆,一旁的赵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俩自己去玩吧,说这么久的话我也累了。我回屋睡会儿。”赵氏怀了身孕之后便有些嗜睡,这些也都是正常的现象。 夏喜跟赵氏也是很亲近,不用安云思吩咐便扶着赵氏进了屋子。一旁的竹子笑道:“小安姑娘,有我们在你和世子就放心的出去走走吧。” 安云思看了一眼风和雨也都在,也确实放心了下来。抬眸看了一眼容熙,俏皮的问道:“那,出去走走?” 容熙点了点头,他回来也是为了陪安云思的。当然去哪儿都一样,只要安云思开心就行了。 两个人也没有坐马车,就沿着小路并肩走着。容熙忽然想起了去年,自己带着安云思去镇上的场景。那时候他还身负寒毒,安云思也很怕他。想着那次山上自己差点掐死了她,又害得她迷路摔伤了腿,容熙的目光不由得阴郁了下来。 “怎么了?”容熙的气场忽然变了,安云思自是感觉的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紧张又担心的询问着。 容熙摇了摇头,看着安云思满眼的关心忽而笑了:“累吗?” 俩人这才走出去没多远,安云思再娇贵也不可能走两步就累了,失笑道:“这才走了几步就累了,还是山里的环境好。鸟语花香的,也安静自在。” “你喜欢以后就多回来住一住。” 容熙这么一说,安云思脑中却是忽然蹦出来了王府的事。拧着眉头问道:“邱姨娘的侄女是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前也就听竹子说了那么几句。” “邱淑娇想把她侄女塞给我,我以牙还牙送到了靖王床上。这还不好么?终究她们还是一家人。” 安云思有些好奇了起来,揪着容熙的袖子就不撒手:“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靖王就没有追查?” 容熙索性将安云思的手握住,十指相扣也不忘回答安云思的疑问:“查什么?那汤碗已经被我销毁了。药本来就是邱淑娇下的,她哪里敢怂恿靖王追查下去?不过是哑巴吃黄连罢了。” 安云思有些意外,不过脸上却是没怎么显露出来,也就轻轻拧了拧眉问道:“靖王自己就不觉得奇怪吗?” 容熙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他?纳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妾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查?如今王府可乱着呢,靖王独宠陈莲,邱姨娘是有火无处撒。本来沆瀣一气的两个人,如今为了争宠也翻了脸。” 安云思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陈姑娘似乎也不过十四岁?” 容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握着安云思的手稍微用了力气:“你可是怪我了?” 安云思摇摇头,勾起了一抹笑宽慰着容熙,道:“怎么会。她们想害你,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陈莲既然能答应邱淑娇帮着一起害你,应该也是十分想进王府的,你也算是帮她圆了一个梦了。” 容熙听她这么说,才微微放松了起来。他不畏惧天下人说任何的闲话,却只怕安云思的一句否认。安云思知道容熙心思敏感,也愿意处处都顺着他。一想到容熙幼时受的苦,安云思总是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她更加没忘记,当初寒毒发作容熙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没忘记仙子落差点害死了他的事。安云思不断的警告着自己,对敌人心软那无疑是把自己往老虎嘴边送! 她和容熙能有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安云思绝不容许,别人破坏了她的幸福。 两个人又走了好一会儿,安云思终于走不动了。容熙等这个时候可是等了好久,也不容安云思反驳伸手就将安云思抱在了怀里足下轻点施展轻功带着安云思往云鹤镇飞去。 容熙施展轻功的时候,安云思只能紧紧的抱住他。生怕容熙一个不稳或者自己没抱住就摔了出去。容熙嘴角忍不住轻翘着,只盼着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再长,也终究是会到地方的。 “容熙,你会一直这样抱紧我吗?”安云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这么想了便真的问出来了。 容熙看着她,眼里是无比的坚定:“今生今世,绝不放手。” 安云思顿时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主动伸手拉住了容熙一起往前走。街上的路人很多,这一对郎才女貌自是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望。更不少女子对安云思心生羡慕,也有不少男子对容熙能有如此娇妻在侧感叹他实在是运气好。 “让一让!让一让!”一辆马车从身旁呼啸而过,还好容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安云思才没有让她伤到。但是也不免让安云思受了惊吓,容熙眼里一片阴沉,足尖轻轻一点地上的石子,只见那马车不受控一般翻了下来。 两边的行人早就在马车过来之前就躲远了,是以也没伤到人。容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大胆的出手。 马车一翻,坐在上面的人少不得要受伤。只是当马车里的人狼狈爬出来的时候,容熙和安云思都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们两个也没想到,就这么冤家路窄的遇上了徐蓉。 “你们怎么架的车,摔坏了小姐你们赔得起吗?”一个丫鬟搀扶着徐蓉,丫鬟整理这衣衫发髻,眼里还有着还没有褪下的惊慌,大声的训斥着马夫。 安云思和容熙没打算继续看下去,转身就要走。恰巧就被刚整理好仪容的徐蓉看见了,徐蓉拉住身边的丫鬟走向了安云思。 “却是不想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了世子和安郡主。”徐蓉进京一趟,知道的消息可不少。以前她瞧不上的人,如今都翻身成了贵人。 当初落云村出事,她爹也少不了跟着受了些责罚。那时候她便听说了京城里有一位神医,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能。即便听说了是安云思这个名字,可她也始终不愿相信她们是一个人。直到这一次去了京城参加选秀,无意间打听到了靖王世子容熙的事,这才敢确定这世子郡主就是以前她百般针对的人。 所以刚刚她看到容熙和安云思的时候才会主动上前说话,她已经被留了牌子几日后赐了位分便可以入宫了。如果能让这二位在京中帮自己一把,那自己岂不是更有几分把握能在后宫中呼风唤雨? 只是徐蓉想的好,也不代表安云思和容熙会配合。 “听闻徐小姐选秀当选,恭喜了。”安云思语气里没什么近亲之意,倒是有几分客套。 徐蓉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容熙倒是皱了眉没去理会徐蓉反而低头对着安云思说道:“这么晒着不热?” 也不由安云思再说什么,容熙便将安云思给拉走了。留下徐蓉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徐蓉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丫鬟拉住了。丫鬟对着她摇摇头,徐蓉只能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刚刚那样子是不是很没礼貌?”安云思揪着容熙的衣袖,还在考虑刚才的行为是否不妥。 容熙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忘了她以前怎么对你的?而且徐蓉很有可能还是太后一党。她想拉拢我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 经过容熙这么一提醒,安云思才想起来以前的事。以前徐蓉言语里似乎就是推崇着太后的,容熙不说她还真给忘了。 “是我疏忽了,那徐蓉怎么就会被皇帝选中呢?选秀的时候你没告诉皇上?”安云思知道的是选秀之前,皇上就将选秀的名单给了容熙让他带着密卫队去查各家的情况。按理来说容熙都知道这件事,皇帝不会不知道啊。怎么还留了徐蓉在宫里…… 容熙轻笑了一声,揉着安云思的脑袋,言语一片宠溺:“选秀并非皇帝一人拿主意,太后皇后皆参与其中。而且后宫前朝向来瓜葛不断,你说要是借着后宫的手处理了前朝太后剩下为数不多的爪牙,岂非一举两得?” 安云思瞬间明白了,这样的话前朝后宫都干净了。 “生为帝王也不是什么好事,感情的事都做不得主。我瞧着皇帝很是喜爱皇后,可也不得不纳妃来平衡前朝。” 容熙叹了一口气,安云思说的在理。他也庆幸自己并非是帝王,今生能有一人相伴便也足以。容熙看了一眼安云思,这个人只能是她! 第七十九章 三年后 安云思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西村一住就是三年。当年皇后并没有下诏让她回京,她便心安理得的在西村照顾也怀着身孕的赵氏。安云思也愈发的亭亭玉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温婉柔和之气。 赵氏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今年已经两岁了。肉球似的喜欢每日黏在安云思的后面,糯糯的喊着姐姐。 安云思在西村的这三年将赵氏和两个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挑最好的。赵氏和张卫是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赵氏趁着两个孩子正在午睡,抽了空来找了安云思。娘俩坐在院子里谈着心。 “思丫头,容熙最近可给你写信了?” 京城的局势愈发的紧张了,虽说皇帝有意借助后宫来分化前朝的势力可终究是件难办的事。自从安云思回到西村之后,宁孤便把所有的经历都投身到了朝堂之上。 而楚沉酒也在西辽边关待了两年之久。当初将宁老国公的孙子赵格派到边关镇守。可是赵格也只是个花花公子,没什么本事偏生官架子又大。在边关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西辽进攻的战事中,沙场将士无一人管他最后也只能惨死沙场。 宁老国公闻言大病了一场,至此再不参与朝中事。并且把国公之位传给了儿子,安心养老去了。也因为如此,和西辽的关系愈发的剑拔弩张。皇帝见此,也只能派楚沉酒前去,击退西辽贼人镇守边关。 如今楚沉酒已经是一位一品将军了,偶尔也会从边关写信回来给宁孤给安云思。楚沉酒写回来的信几乎都是余恙帮忙送过来的。 “前两天刚写了一封,问了弟弟妹妹的事。还送了不少补品回来呢。”如今安云思也在纠结着要不要回京,容熙这几年在靖王府的地位越来越牢固。而靖王因为之前纳妾的事被免了职,在朝中也是说不上话了。 就是因为这样,这两年他们跟容熙斗得也更凶。容熙在管理密卫之际还要防着王府里的各种算计,其中种种容熙从来没有跟安云思说过,安云思也是听霍迟和余恙说的。 安云思也知道容熙这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乐凡和乐安如今也都两岁了,我身子你也调理的差不多了。思丫头,你和容熙考虑要什么时候成亲了吗?” 一提到亲事赵氏就忍不住满脸愧疚,当初她生下龙凤胎之后身子亏损,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也是因为这个,安云思一直迟迟不肯回京。当时两个孩子刚出生,她自己身子又不好。虽说是请了奶娘来照顾,可是安云思她自己放心不下。 这一拖,就是几年。如今安云思已经十六岁了,也算是老姑娘了。安云思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最近的闲话越来越多,有不少人因为容熙长时间没回来,还传着他们一家子是被容熙抛弃了的。 安云思看着赵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赵氏的手上有很多老茧,安云思又看了看自己柔若无骨的手,微微一笑:“娘,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就是你不打算提我最近也是想跟你说的,我想回京城医馆看看。我这一走就是三年,一次都没有回去过,都不知道我的医馆怎么样了。” 赵氏欣慰的拍了拍安云思的手,她何尝不知安云思这番话是为了安慰她不要让她内疚的?安云思越是如此懂事,赵氏就是忍不住多心疼她一点。一想到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赵氏也算是高兴了一点:“我真希望以后乐凡和乐安长大了,也能像你和容熙一般孝顺。” 赵氏一直都觉得这两个孩子是容熙和安云思带给他们的,当初他收养了两个孩子,如今老天爷恩赐她又给了她两个孩子。这样一来,她就有了四个孩子。每每想到这儿,赵氏都是欢愉的。 “我和容熙能有如今,也都是爹娘教的好。弟弟妹妹长大了,也一定都会是善良孝顺的人,您就放心吧。” 屋内孩子的哭啼响了起来,安云思主动松开了手让赵氏进屋去照顾孩子。这么大点的孩子正是让爹娘劳累的时候,安云思平时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分担赵氏的辛苦。 赵氏早就不接做衣服的活了,但是每个月春喜都会让松子拿着医馆赚的钱上交给安云思。赵氏一家日子过得好,可也少不得有些眼红的人。 “这不是思丫头么,思丫头如今长得可真是俊俏。”门口一位邋遢的大汉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安云思只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些都是赵氏的娘家人。 风和雨因为有容熙的交代,无论是谁都尽量不让他们进院子。是以,风雨无事的时候便一直守在门口。这会儿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虽然看着像是和安姑娘认识的,可是看安姑娘的神情并不像是和他们很熟悉,他们便没有让位置依旧守在了门口。 自从赵氏生了孩子,总是隔三差五的来不少不认识的人,风雨早就习惯了。 这一次马车里还下来一位老夫人,走路还需要人扶只是看着她眼里还冒着算计的精光,安云思知道她也没有看起来的老弱。 “风雨。”安云思只轻轻的喊了一声,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二人便了然的从大门口换到了屋子的门口。安姑娘的意思很明白——放他们进院子却不放他们进屋。 只是风雨明白了,那些人可不明白。一股脑的要往里闯,都被风雨拦住了。 “安云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安云思记得这位拔高了声音的喊得是她一位姨母,这些日子就数她来的最勤快只是她并不打算认下这帮亲戚。 安云思浅笑了一声,声音婉转悠然的说道:“我娘在照顾弟弟妹妹,不方便招待客人。弟妹年幼,也经不得大吵大闹。若有事,就在院子里说吧。” “呵,有娘生没人养的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老夫人亲自过来,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风雨本就是奉命保护安云思,眼下有人出言不逊这二位也没客气当即把剑都拔出来一般被安云思抬手制止了。 只是还没等安云思说话,赵氏便撩着帘子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怒气,说的话更是带了三分火气:“思丫头是我养大的,怎么就没人养了?如果你们来只是为了找我女儿的麻烦,那请你们出去。” 安云思听着赵氏的话心里一暖,走过去拉着赵氏到一旁坐下了。 “你连你娘都要赶走,你的孝顺都喂狗了?”一直未说话的老夫人开了口,气得直咳嗽。众人忙扶着她坐到了赵氏的面前。 赵氏冷笑一声,道:“不是我要赶娘走,老夫人您贵人多忘事,怕是忘了当初是谁将我们一家人赶了出来,大年三十就因为我们送的礼不贵重把我们赶出家门,那时候您怎么不说是我娘我是您的女儿?” 赵氏显然是动了怒气的,这段时间这帮亲戚经常来。以各种名义要钱,她之前身子弱没见过他们,都是安云思招待的。如今一看,思丫头少不得要吃他们的委屈。 “以前思丫头念着你们是我的亲戚,不予计较。今儿个我就把话挑明了,要钱没有。我就算是把钱分给乞丐,也不会给你们一个铜板。” 赵氏这句话一说完,对面就群起攻之。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娘好歹也养你到出嫁,就为那么点小事如今你连亲戚都不认了。当真是富贵了!” “就是就是,没有娘你能活到这么大?良心被狗吃了!” 这种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安云思实在是没耐心继续听下去了。 “当初娘出嫁,老夫人一点嫁妆没给并且彩礼也都收下了。我听爹爹说过,当初彩礼给的也不少吧。后来爹爹家中败落,你们落井下石……这些都暂且不提。” 那些人摸不准安云思是什么意思,安云思轻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如今,我可是皇帝亲封郡主。郡主都在站着,谁给你们的胆子坐下的?” 众人一愣,安云思继续说道:“辱骂朝廷郡主罪当如何?要不我带着各位去公堂上问一问?想来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 这话一出,那些人多少都有些怕了。还要挨板子啊? 安云思趁热打铁的说道:“以前你们怎么闹,我都看在娘的面子上忍下了。如今我不说点什么,你们真当我家好欺负?” 安云思作势就要让竹子去报官,老夫人这会儿也端不起来架子了。又放低了姿态说了几句,见赵氏软硬不吃只能作罢。 安云思看着他们离开,叹了口气道:“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让竹子留心了,听说大伯家的闺女嫁给了一个六品官儿当小妾。家宴的时候去瞧过一次那官员的府里,回家了便学着府里的做派。闹出了不少笑话。” 赵氏也是轻叹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唉,你受委屈了。日后不必跟他们客气,看着我们好脾气想把我们当成摇钱树,当初容熙差点死了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如今瞧着我们家日子好了,又开始拿孝顺说事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安云思给赵氏捏着肩,言语轻揉着劝着赵氏:“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娘应该少动气才是。下次我们就不理会他们了,直接让人给他们撵出去就好。” 赵氏点了点头,安云思又趁机说了一下自己打算近期就回京城的事,一提到这事赵氏心情就好了起来。因为这也寓意着思丫头和容熙也快商量着成亲的事了! 第八十章 回来了 时隔三年再回京城,京城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街上依旧热热闹闹,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安云思回到医馆的时候春喜等人已经欣喜若狂。 “安姑娘如今愈发的漂亮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春喜瞧着安云思如今的模样,已经不能再称呼为小安姑娘了,于是便主动改了口。 夏喜和竹子还拎着包袱,两个人笑呵呵的将东西放到了一边,和旧时的伙伴一起叙叙旧。 “这些年医馆辛苦你们了。”安云思在一年前就给余恙写信给这些伙计们涨工钱,如今他们几个的工钱可要比一般活计要高出许多。 春喜笑了笑,道:“安姑娘实在是折煞我们了,余公子才是辛苦呢。” 听春喜这么一说安云思才发现余恙不在医馆,便开口问了一句:“三师兄呢?他怎么不在?” 春喜脸色有些犹豫,拉着安云思到了屏风后面避开了前面的客人压着声音小声道:“今儿宫里出了事,靖王府二少爷的侧夫人杨薇在宫里动了胎气。这事本不用惊动余公子,可是似乎牵扯到了容公子,还是容公子亲自派人来请了余公子进宫,余公子这才去了。” 安云思眯了眯眼,杨薇这个名字她总觉得熟悉。想了片刻之后问道:“杨薇,光禄寺少卿之女?” 春喜点了点应道:“可不就是她,容二少爷没纳正房先娶了侧夫人,当时京城里可是议论了好久。” 安云思没心思再问这些,应付了一下又问道:“三师兄走了多久?” “左不过还不到半个时辰。”春喜算了下时辰,余公子也算是没走多久安云思便回来了。 “我先进宫一趟,其他的事晚上回来再说。” 安云思交代了一句便让风雨驾着马车送她进宫。当初封郡主的时候,皇帝特意给了她一枚随意出入皇宫的腰牌。也允许着风雨在不带兵器的情况下可以随其左右。 她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刚刚春喜说了三师兄是容熙亲自请进宫的。能请三师兄过去,这事必然小不了。况且她也很久没有见容熙了,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的时候。 安云思进了宫,一路由宫人引领着到了皇后宫里。皇后偏殿的院子里站了不少,屋内女子的痛苦声格外的刺耳。 “安昭郡主到!” 领路的奴才喊了一声,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安云思的身上。安云思久未出现,可这一出现便夺了风头。 比起三年前的模样,如今的安云思出落的水灵动人,未施粉黛却依旧倾国倾城。在西村的三年也不光是安云思照顾赵氏了,连她自己也被喂得红润了一些。 “安云思参见皇上皇后。”安云思轻轻的福了福身子,便是行了礼。 容安和柳玥容也是许久未见安云思了,本来愁眉不展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不必多礼,多年不见变得有些认不出来了呢。” 比起容安,柳玥容倒是更高兴。安云思浅笑了一声,道:“如今皇帝才是更显威严。” 又和容安柳玥容客套了几句,安云思便去找了容熙。容熙难得一脸惊喜的看着安云思,冰块脸上也有了温度。得了皇帝的特许,容熙便带着安云思单独去了一旁的回廊里说话去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容熙细心的替安云思整理这鬓角的碎发,一举一动尽显温柔。 安云思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道:“娘让我回来跟你成亲。” 即便是在西村,安云思该听到的闲话也没少听到。毕竟有竹子没事经常往京城里跑,总是时不时的带回点八卦消息。因为她忽然的消失,京城里的人众说纷纭。演变到后来甚至还有人说因为宁孤和容熙的原因导致她的离开。 当年她走的时候在风口浪尖之上,一句解释一句回应都没有便消失在了人前,难免惹人猜忌。 听到的最多的还是谁家的小姐当众跟容熙求亲,亦或者哪家小姐偷偷的爱慕着容熙。虽然都是闲话,可……哪有空穴来风的事? 容熙听见她这句话也是一愣,而后无奈的笑了笑:“我倒是想娶,你肯不肯嫁啊?一拖就是三年,你也真能跑。” 安云思耍赖的吐了吐舌头,也就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了:“娘身子不好我也没办法呀,这不娘和弟弟妹妹都稳定下来了我就回来了。这次,我可是带了娘亲手绣的嫁衣回来。” 容熙眼里的惊喜毫不掩饰,大有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安云思回去拜堂成亲的心思。这三年不经常的见面没有让他们的感情降温,反而小别胜新婚一般燃烧的更是火热。 一旁的小姐们有不少都不认识安云思的,三五的搭着话偷偷摸摸的议论着。 “这位郡主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位郡主?” 其实不止千金小姐们好奇,便是连不少后妃对安云思也是好奇。这位从不在京城贵圈里露面的郡主,为何如此得圣宠受皇后爱戴?而且京城里谁不知道靖王府世子是一块融不化的冰块,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这位郡主一出现,容熙世子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居然也会笑了,还会有那么多从未在他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这着实令人惊讶和好奇。 “我听说这位安昭郡主便是容世子的未婚妻,出身不高因为几年前的那场瘟疫得封郡主。” “咦?那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嘘,当年京中有传闻说她勾引端康王府宁世子。余三公子怕郡主心烦便替她接手了医馆将她送到了一处庄子里养身子去了。那时候郡主身子孱弱,虽说自己是个大夫可是她每日事情又多无暇顾及自己,余三公子这才将人送出了京城。” 听见有人知道内情,不少人又悄悄移了过来一同听着,有好奇的也会时不时问上几句。 “余三公子又为何对她照拂颇多?难不成……也有那种关系不成?”一位贵女脸上有些鄙夷和嘲讽,她是最讨厌这种攀龙附凤之人。 知道内幕的那位女子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余三公子那是郡主的师兄。温老的三位男徒弟对她可是关爱有加。变着法儿的宠着惯着,郡主是心怀善心之人,该她有这福气。” 这边还欲继续问些什么,紧闭着的房间门忽然打开了,余恙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没什么神情,倒是不经意间看见了容熙身旁的安云思,眼里微微有着喜悦。 “回皇上,容杨氏的胎儿没有保住。” 这边余恙出来轻声的禀告着,一旁的容熙也拉着安云思回到了人中。那些人从房门开的那一刻便散了开来,也都默契的不再继续追问。 “皇上,求皇上为臣做主。这是靖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啊,就这么让人陷害了去。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我们一个公道!”容征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对皇上哭诉,屋内杨薇也没了喊声。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容熙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独自往前走了几步,“皇上,臣以为此事的确应该彻查。杨薇已经五个月身孕按理来说胎气已经稳住了,怎么偏巧今日就出了事呢。” 余恙也在一旁附和道,“皇上,容杨氏服食过能让怀孕之人落胎的东西。” 皇帝冷着脸哦了一声,而后沉声吩咐道:“去查。” 容征瞳仁微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安云思之后,出声喊道:”皇上,余三公子向来疼爱安云思。让余三公子来检查,难道他就不会包庇容熙了么?” 安云思听着一愣,而后揪了揪容熙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杨薇自己摔了一跤,要赖在我的头上。”容熙说的简单明了,安云思也不追问细节。因为她知道,容熙是不会主动去害人的。即便杨薇当初与自己有过节被容熙发现了,容熙也不会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报复。 安云思眼里有些微妙,都算计到容熙的头上来了。这一家人,还真是不死心。 余恙轻笑了一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容征,道:“你是在怀疑我的公正性?” 容征也是个没脑子的,立即否认道:“当然了,谁敢保证你不会为了你师妹包庇容熙?京城里又有谁不知道你为了安云思的医馆三年不曾回百草山庄?呵,这说起来,余公子你对安云思还真的好,怕是已经超出了师兄妹之情吧!”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百草山庄的人,我只当容二少爷忘了呢。” 余恙淡淡的一句话让容征瞬间心虚,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在想矢口否认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扛着得罪百草山庄的风险继续说道:“我也只是想还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我想余公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不会,我三师兄为人正直大度自是不会轻易与旁人计较。既然你信不过三师兄,那就请皇上随便找一个与我无关与容熙更与你无关的人来为你的侧夫人检查好了。” 安云思说的温婉柔和,皇帝也不容反对的直接招人去办。容征即便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他不想活了拦了皇帝一次还想拦第二次! 容征垂头谢恩,想着刚刚余恙所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恶狠。只要余恙和安云思不插手,那么这一次,他赢定了! 第八十一章 自作孽 皇帝传了一位御医过来,安云思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不经意间瞧见了容征嘴角得意的笑容,心里便有了警惕。 一众人跟着进屋去瞧,御医给杨薇把着脉检查着身子。杨薇脸色煞白,满脸的汗水将头发都打湿了显而易见刚刚是吃了多少苦。杨薇侧头便看见了安云思,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可是再看眼里便多了几分厌恶。 “回皇上,侧夫人的身上有着红花的味道。红花的药性极强,只一点便可让人小产。” 安云思轻挑了眉,看了一眼余恙。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和余恙都是大夫自是晓得的。红花的确是能让孕妇滑胎的药,并且这红花的味道容熙身上就有。只是刚刚余恙去检查的时候并未提及红花,她也相信此事与容熙无关,安云思眯了眯眼——看来这位太医是被收买了。 “皇上,既然臣的侧夫人是因为红花小产,那么在场之人身上带有红花的那必定就是谋害臣孩儿的凶手。望皇上彻查下去。”容征走到容安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请皇上彻查,容安不怒自威尽管是笑着,可是在场也没几个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敢说话。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就能听到,容熙这会儿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请皇上查吧,免得日后有人说皇上处事不公。” “嗯,那便查吧。”容安接了容熙的话,可是给容征好大的侮辱。容征的乞求他不闻,倒是容熙一句话就让彻查了。皇上这是隐晦的给了容征一巴掌,容征心里有恨可到底也不能表现出来。 安云思想了想,轻声道:“皇上,在场这么多人只这一位御医怕是忙不过来,不如请着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一同来查看,更为省时间。” 容安依旧应允了,安云思就不信他容征能收买一位太医,还能将整个太医院都收买了吗?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安云思和容熙四目相对眼里皆是胸有成竹,反观容征眼底却多了那么几抹心虚。 杨薇躺在床上看着安云思的容貌眼里一片狰狞,她为什么要回来?这个人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安云思感受到了杨薇的恶意,心中也是不解。她自认没有得罪过杨薇,甚至只有一面之缘。她何故如此痛恨自己? 不多时一众太医都来了,杨薇也被人服侍着换了身新衣裳扶到了外面。屋内始终是不宽敞,这一日人多又要挨个查终究还是费了点时间。安云思和余恙是后进宫的,所以不在彻查的范围内。 安云思端着宫女们送来的茶,看着院子里的千金夫人们的脸色都不好,心中暗笑容征没脑子。这件事不像是邱姨娘能做出来的,邱姨娘当初能不动声色杀了王妃害惨了容熙,就可见此人心机有多重。 这么漏洞百出的陷害,她邱淑娇是做不出来的。 “回皇上,臣在容世子的身上闻到了红花的味道。”最开始的那位御医没有直接奔着容熙去,而是在检查了几个人之后才去查的容熙。容熙绷着脸的样子让一般人不敢靠近,容征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没有反对众御医一同查看。 容熙依旧云淡风轻,皇上见他神色如常倒也放心:“哦?容熙你可有什么话说?” “我与侧夫人无冤无仇,更与她的孩子无仇,我为何要杀她的孩子?”容熙淡淡的问了一句,眼里一片轻视的看着容征。 容征冷笑一声,道:“就凭薇儿腹中的孩子是靖王府第一个孩子。你怕你的地位受威胁所以才动手杀了我的孩子!” “第一个又如何?嫡庶尊卑有别,庶子便是庶子。又何来威胁?”容熙眼里带着些许的不屑,此话一语双关不仅是说杨薇腹中的孩子,更是暗指容征只是庶子,连做他容熙的绊脚石都不够资格。 容征气急败坏,指着御医说道:“那你说,你身上的红花如何解释?薇儿因你摔了一跤,而后又因为红花流产。一次不成你又害了一次,容熙你当真是好手段啊。” 比起容征的气急败坏,容熙的淡定才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吸引了一批千金的目光,有的更将一颗心都扔在了他的身上。 安云思走到几位御医面前,轻身福了福身道:“我有几件事想要请教一下宫中的御医们。” 几位御医连忙还礼,说道:“不敢不敢,安郡主的医术远在老臣之上。哪里敢担郡主一句请教。” 安云思轻笑一声,也不再多废话,直接问道:“刚刚这位太医说侧夫人是因为红花而滑胎,那么我想问一问是口服的红花还是只是单纯的闻了闻味道就使侧夫人小产的?” 那位御医敛起眼中的那抹慌张,说道:“是口服下去的。” “既然口服,那红花势必是要煮了出来的。这里是皇宫,一应食物都是御膳房做出来的。怎么就偏偏侧夫人的那一份汤饮里有红花?” 容征在一旁冷笑道:“许是容熙命人换过的也未可知。” 安云思看了容征一眼,依旧是温婉的样子说道:“既如此,容熙既然可以让别人去换了汤饮,他又何必自己亲自去煮红花从而使身上沾染了红花的问道?一位世子,为了一个侧夫人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胎儿如此煞费苦心,容二少爷给出的理由就是因为会威胁到容熙,难道就不觉得可笑吗?” 这一番话的确让所有人都沉思了起来,以如今容熙的身份地位和皇帝的眷顾实在没有必要去害杨薇和她的胎儿。就像容熙自己说的那样,庶子便是庶子是不会对容熙有任何威胁的。 “强词夺理!”容征纵然有气,可是也没有反驳的话语。倒是杨薇这会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妾身知道,世子一直不满我夫君更是因为当年的事对夫君有恨。可是,千恨万恨妾身的孩儿是无辜的啊。” 杨薇的一番话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想起了当年王妃的事。容熙因为邱姨娘流落在外十年,这番恨意若要真说是容熙为了报复邱姨娘和容征所以杀了杨薇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云思看着杨薇眯了眯眼,杨薇不动声色的挑衅着安云思更是让安云思平添三分火气。提起当年一事已经是容熙的痛楚了,安云思又怎么会放过她! “皇上,我的确是说过侧夫人是服食过落胎的东西但并非是红花,而是牵牛子。”余恙这一句话也是在提醒安云思,杨薇并非是因为红花小产。 安云思瞬间了然,那位替杨薇检查的御医也有一瞬间的心慌,反驳道:“侧夫人的身子的确是服食过红花的呀。” 余恙淡淡的看着他,反问道:“你是觉得我医术有问题?” 御医哪里敢回答,安云思看了一眼其他的御医轻声道:“在场的太医这么多,不如就让他们挨个替侧夫人检查,最后各位太医将检查出来的结果写出来交于皇上,结果如何一看便知。” 容征刚想说话,容安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此法甚好,就这么办吧。” 几位御医心惊胆战的替杨薇把脉检查,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容熙自从知道自己身上有红花的味道之后,便一直都是厌恶的神情,不动声色的离安云思远了几步。 他不知道红花是什么,不过这么会儿也听明白了。红花会伤胎,既然这东西药性这么强万一安云思闻了也身子受损怎么办?是以容熙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心中只想着是谁将这东西弄到他身上的,若是让他知道了,定不让他好活! 几位御医纷纷检查完开始拿着奴才们备的纸写下他们的检查结果,写完之后拿给皇帝看。容安将所有的纸都翻看了一遍,而后沉声道:“王太医医术不佳,尚不可留在宫中。剥去御医一职,终身不可行医。” 王太医便是刚刚说杨薇因为红花滑胎之人,王太医闻言跪地求饶道:“皇上,臣冤枉啊。侧夫人的确是因为红花滑胎,即便是有牵牛子在身子里,可那些牵牛子的药性并不易造成侧夫人小产啊!” 安云思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王太医淡淡的说道:“或许她身体里服食的牵牛子是不多,可是一旦碰到带有肉桂、桂皮这种活血化瘀的香料,那就是一副比红花还有烈的堕胎药。王太医担任太医多年,这点药理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侧夫人身上并没有那些香料,又如何断定她因为牵牛子而小产?”王太医还不死心,安云思却是不愿理他了。 一旁曾经共事的太医,叹了一口气,道:“侧夫人现在身上是没有那些东西,可是这气味并没有消散。你既然都能知道容世子身上那淡淡的红花味道,又如何闻不出来侧夫人身上的桂皮味道?” 安云思勾唇浅笑,这一仗赢得简单。杨薇或许并不知道,香料里桂皮的味道是最不易散掉的,且学医之人即便是脂粉里夹杂了草药也依然闻得出来。 “此事还要继续查吗?”容安看了一眼容征,语气颇淡的问了一句。 容征有气无力的垂下头宣告他的失败。这一场闹剧,终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云思欲先去找容熙,却见容熙已经问容安借了一个厢房准备换身衣服。宫中不缺衣裳,临时给容熙拿一件也不难。看热闹的也纷纷散去,宴会还没有结束,众人自然没有先走的道理。 安云思和余恙一起往凉亭里走去,杨薇拖着虚弱的身子过来拦住了安云思。 “你以为你能猖狂多久?”杨薇握着安云思的胳膊,眼里皆是怨恨。 余恙刚想说什么,就被安云思拦住了,安云思看着杨薇说道:“这孩子为什么会没有,你比我清楚。还有……”安云思反手握住了杨薇的手腕,按到了她的脉搏之上,轻声道:“一碗红花入腹,你以为你这辈子还会有孩子吗?” 安云思松开了杨薇的手,留着她自己呆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八十二章 烟消云散 “愚蠢!你当容熙和余恙真是那么好摆布的?你以为当今圣上就是傻子吗?如今杨薇流了产不说,更是在众人面前都丢了脸面!”邱淑娇怒不可遏的训斥着站在她面前的容征,杨薇站在他身旁脸色苍白无力。 容征眼里也是一片怒火,不顾杨薇在侧便跟邱姨娘喊了起来:“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三年过去了,容熙依旧安然无恙。我再不出手,这个世子之位怕是就要跟我无缘了!” 邱淑娇坐在软椅里揉着太阳穴,容熙不好对付无论明的暗的都能被他四两拨千斤。邱淑娇看了一眼儿子,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你也不用着急,容熙已经十八了安云思还未回来我们也是时候给他物色一位侧室了。” 容征冷笑了一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安云思已经回来了。她回来了意味着什么娘你不会不知道,这往后你在这王府后院里的地位可堪忧啊。” 容征不欲多言,没去理会一旁的杨薇自己甩袖而去。杨薇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婆婆,眼里冷了几分:“娘,如果安云思再也进不来这王府的门。这后院依旧是您的天下。” 说完,杨薇自己也行了礼告退。邱姨娘看着杨薇背影,沉思了片刻。 安云思是皇帝亲封的世子妃,若他日安云思嫁了进来,接管后院名正言顺。彼时,再想拔掉容熙这颗眼中钉可就难上加难了。 虽说杨薇小产这件事皇帝未责罚容征和杨薇,但是只一会儿宫外面这消息便传的铺天盖地。安云思才出了宫,便已经听到街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流言传的倒快。”安云思放下了马车上的窗帘子,刚刚跟皇后说了会话看了一眼她的女儿这才出宫比别人晚一些。柳玥容生了一位女儿,封了平乐公主,容安很是喜欢。 容熙已有半年没有看见安云思了,平日里只通过书信沟通。自从这上了马车容熙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安云思的身上,看的安云思都不自在了。 “宅院我都置办好了,思儿,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容熙并没有接安云思的话,反而眼神深邃的看着安云思,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安云思愣了一下,看着容熙认真的模样也是笑了:“那就选日子吧。” 容熙眼里满是欣喜愉悦,大概这一句话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日子我也选好了,下月初六。良辰吉日,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安云思笑靥如花,看着容熙如今精心的准备她心里也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容熙和安云思回了医馆,余恙已经在打点着了。刚才在宫里诸多不便,如今回到了自家的地方,自然就放轻松了。 “这些年辛苦三师兄了,如今瞧着医馆蒸蒸日上,三师兄也是没少为此劳心劳力。”安云思可是没忘了容征那一句,余恙为了她的医馆三年没有回百草山庄。心里自然感恩戴德。 余恙微微一笑,并不居功道:“那些孩子也被你教的不错,医理方面学的也扎实。上一次去检验了他们的学习成果,比山庄里的年龄稍大些的学的都好。” “也是他们自己聪慧。”安云思也比较喜欢小孩子,教他们的那三年和孩子们也都有了感情。这一次回京,那些孩子们过两天也会跟回来,到时候安云思还是要教他们的。 “听说你收了两个弟子?” 安云思点了点头,那些孩子里面有两个特别招安云思的喜爱,而且又聪明学什么都是很容易。安云思便收了弟子,这也是她名正言顺的两个徒弟。 余恙还挺高兴的,看了一眼满面春光的容熙稍微想一想也知道容熙能为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过些日子将你徒弟留下来,剩下的便送回山庄吧。日后怕是你也没时间再顾及他们,也算是给你减一减负担。”余恙心知肚明师妹此次回来必是为了和容熙成亲的,自然会为她考虑周全。 安云思也没有说什么,只让余恙自己安排就好。反正有两位弟子在,针灸也不会再度失传。并且两个徒弟都是百草山庄的,算是给足了面子。 余恙也知道他们二人还有许多话要说,便主动的回了霍府。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春喜他们在一楼忙着,容熙和安云思去了二楼。 “过些日子楚沉酒就要回来了。” 安云思一愣,虽说之前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可是她也没当真。毕竟西辽那边也只有楚沉酒能压得住,皇帝怎么会让他回来? “西辽被镇压了这么久,那地方本就荒芜贫瘠,如今是撑不下去了。若想着族人还能活,只能臣服清平国。否则,今年的年关他们也熬不下去了。”容熙给安云思解释了一句,顺手还给安云思倒了杯茶。 安云思笑了笑,她也许久没有见到楚沉酒了,昔日活泼带着傲气的人如今应该已经变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吧。 “这次回京,你要不要去一趟端康王府?”容熙看着安云思的神色,像是在猜她心中所想。 乍一听到宁孤的名字,安云思还有些尴尬。三年的时移世易,让她对往日的种种都看开了许多。她抬眼看了一眼容熙,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笑道:“是该去看看,明天再说吧。今儿个折腾了一天,也没什么精神。” 容熙一向惯着安云思,哄着安云思午睡了一会儿自己这才下了楼。 “容公子,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张帖子。”春喜将帖子递给了容熙,安云思有什么向来不瞒着容熙,所以这帖子给谁看也都是一样的。 容熙接过帖子看了一眼,是明日宁国公府邀名门贵族皇亲子弟的小姐赏花。容熙觉得奇怪,安云思向来和宁国公府没有交集,这帖子来的突兀,容熙也不得不防。 “谁送来的?”容熙淡淡的问了一句。 春喜应声答道:“自称是宁国公府的下人,送了帖子还说务必让安姑娘前去。” 容熙点点头,将帖子收下了。宁国公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最多就是自己陪她去就好了。容熙还欲出门,却不想宁孤却是先来了。 宁孤的样子没有变多少,只是眼里多了几抹高深。宁孤见到容熙也是勾唇一笑,道:“听闻小安回来了,我便来看看她。” 当初容熙和宁孤已经将话说开了,并且这三年宁孤也没有去找安云思,容熙对他也就没有那么深的忌惮和顾虑。 “思儿睡下了。” 宁孤也不介意,和容熙两个人索性就上了楼去了容熙的房间闲聊起来。 “我也是听说了宫里面发生的事,这才知道小安回来了。说起来,邱淑娇不像那么没脑子的人,这次事情非但没有殃及你,自己倒是添了不少麻烦事。”宁孤不屑的笑了笑,对容征也是愈发的鄙夷。 容熙端着茶轻抿了一口道:“应是容征自己的主意,以为做的滴水不漏,试图用一个未出生的庶子拉我下马。到底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邱淑娇他连做我的对手都不配。” 宁孤点了点头,不可否置的说道:“的确不配,只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邱淑娇。这女人心思狠辣,如今小安回来了,赵姨那边你可有安排人手?” 安云思一回来,也就代表着风雨也回来了。风雨是高手,所以在西村那边对一家子来说都是个保护。可是安云思将风雨带了回来,那么西村那边就不得不小心防着。 “嗯,派了密卫去。”宁孤能想到的容熙也早就想到了,他是不会让爹娘以及弟妹涉险的。 容熙心思也细腻,宁孤自然也就不用多说。容熙想了想,将怀里的帖子拿出来递给宁孤看了。 “这帖子来的蹊跷,总觉得像是有阴谋。” 宁孤看了一眼,他也知道安云思和宁国公府毫无瓜葛。容熙将那一句话也复述给了宁孤,也让宁孤起了疑心。 “说起来,自从老国公不问朝堂事之后,现在的宁国公倒是大展了一番拳脚。和官员来往也频繁,是不是太后又起了什么心思?”宁孤想了想,和宁国公有关的并且会对安云思不利的也只有太后。 只是太后现在忙着后宫事,真的是她想要害安云思么? “应该不是,太后如今应该已经歇了夺位的想法。当初容奇和太后翻脸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她早就将重心从前朝移到了后宫。加上赵格之死已经让国公府和太后生了嫌隙,应该不会是她吧。” 当初太后一心为容奇夺江山,在几次争吵之后容奇终于爆发上书请奏自愿调离京城。容安为了不落人口实,让外人猜测是他容不下兄弟,于是赏了一处离京城不远不近的地方给容奇做封地。 容奇得了圣旨,连夜带着郡王妃米莱赶赴封地。把孙婷自己丢在了京城,当时没少被人笑话。 “啧,明日我也前去。我们两个都在,应该万无一失。”宁孤也觉得这帖子来的蹊跷且让人摸不到头脑。 容熙亲手给宁孤倒了一杯茶算是答谢了,宁孤自然也懂便也受着了。两个人又坐着聊了一些朝中其他的事,直到傍晚安云思才悠悠转醒。 安云思见到宁孤的时候也是一怔,再看容熙和宁孤两个人倒像是好兄弟一般她自己先笑了。 “如今大哥倒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了。”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把往事放在心中谁也不提。 宁孤温和的笑了笑,安云思如今已经真真正正的长大了。 第八十三章 你说凭什么 当年安云思和宁孤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这些有不少人也没有忘记。只是今日看着三人高调的一起来到了宁国公府,倒是让当初的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宁孤和容熙的联手成为了近些年皇帝身边最大的助力。在朝为官的人也都知道,当初那个小皇帝已经成长了,不再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如今身边更是有一明一暗两个聪明人为他保驾护航,更是让他稳坐在龙椅之上。 太后的退居后宫,宁老国公的养老归田让一众太后党都损兵折将。削职的削职,发配的发配。 这几年科举出来的新人不少都是贤臣,即便还有一些人野心不死企图控制超纲,可是也都在容安的把控之内。 安云思等人来的不算早,她身量比起高了一些,从前的衣服自是用不得。这几年安云思穿得都是赵氏亲手做的衣裳,就像今日的这件浅紫色的丝纱曳地裙也是出自赵氏之手。 这件裙子简单婉约又不失大气,衬的安云思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丝纱这种面料不可多得,还是容熙费心思弄来送到西村的。当时这面料也没有几匹,颜色鲜艳又轻盈,就这么几匹全都被容熙收入囊中。当真是为了美人,一掷千金。 如今安云思穿着这面料的裙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惹得不少人心里嫉妒。这样好的面料,以她的出身哪里能配的起? 安云思自己倒是不知道这个面料有何特殊之处,只是夏日里穿着不热又轻盈宛如仙子。每个女子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美丽,安云思也不例外。 “前几天江南那边的人送来了一批纸伞,画工精致伞骨也触手生凉。明儿我让人给你送去,眼下这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也不饶人似的愈发的烤人。这伞撑开也好看,你应该会喜欢。” 宁孤对安云思的好也丝毫不掩饰,容熙也乐见其成。能有一个对自己没威胁且对安云思还好,并能在他不在的时候充当安云思的保护伞的人,容熙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 纵然宁孤当年是喜欢安云思,可是三年里宁孤不曾去见安云思,也足以说明宁孤喜欢的坦坦荡荡。 “大哥有心了,我娘前两天还念叨你和二哥呢。总说好些日子没见你们了,也不知道你们长高了没。”赵氏对宁孤和楚沉酒也都很是喜欢。宁孤是安云思的义兄,楚沉酒则是因为身世让赵氏总是忍不住多心疼一些。 听闻楚沉酒去打仗,更是担心的不得了。安云思给楚沉酒的信里也没少说过这事,让他务必保重身体。楚沉酒也经常回信问赵氏的平安。 宁孤轻笑了一声,道:“等有了空,我便去看看赵姨,顺便也去看看两个侄儿。” 容熙手里拿了一个纸包,这里面都是一早上春喜洗好了的水果。医馆离着宁国公府不近,春喜担心一路上安云思无聊,这才洗了不少水果出来给安云思路上吃的。 安云思路上也没吃完,容熙索性就拿着了。自己时不时的拿两个草莓嚼嚼嘴偶尔也会塞给安云思几个。 “安郡主来了,当真是稀客。”宁国公一见到安云思便笑的和蔼可亲,可越是如此宁孤和容熙便越起疑。 安云思轻点了头,淡声道:“宁国公客气了。” 对于安云思这种疏远的态度,旁边可有不少人都看的呲牙了。宁国公府到底还是太后的母家,安云思也如此不放在眼里简直就是狂妄。 但是容熙比他们清楚,安云思并非是骄纵狂妄,而是她对于不认识的人向来如此。并且安云思没有真真正正的学过规矩,她也摸不准这规矩该对谁用不该对谁用,所以才会有这种给外人桀骜不驯的感觉。 只是容熙虽然清楚,却不愿意教她规矩。他觉得如今的安云思,是最好的。 “容世子,好久不见。”旁边一位身穿淡红色衣裳的女子走到了容熙的身边,笑着跟容熙打着招呼。 容熙轻瞥了一眼,不予理会。 倒是宁孤有些幸灾乐祸的拉着安云思小声的说道:“宁国公的小女儿,赵婧儿。爱慕容熙好久了……”宁孤忽然眯了眯眼,那股调侃的气场也都收了起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容熙,或许他知道宁国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容熙见宁孤变了脸,心下也有几分明了。他们一直都忽略的问题,没准正是蹊跷的关键所在。 安云思知道的远比这二人少,瞧着两个人都有些不对劲拧了拧眉:“容熙。” 容熙上前揉了揉安云思的脑袋,轻笑道:“没事。”看着不少人跟宁国公打过了招呼之后便往凉亭那边去,容熙也淡淡的说道:“我们也去凉亭那边?” 安云思点了点头,容熙和宁孤刚刚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在别人眼里他们与平常无异,可安云思太了解他们了。 赵婧儿看着容熙刚刚的那抹笑容,心里蓦然一堵。她一直以为这个人天生就不爱笑,所以从不曾见他笑过。可是今日……他竟然也会笑了。 “爹爹,怎么办啊!容世子他……”赵婧儿眼里泛起了泪光,看着宁国公好不委屈。 宁国公眼里意味不明,盯着安云思的背影心里有几许算计,再看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如今为情所困,心里更是不忍:“别急,爹爹会给你想办法的。” 安云思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窥探,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拽了拽容熙的衣袖问道:“我衣服脏了还是头发乱了?都看我做什么?” 容熙冷眼扫了一圈那些人,给安云思整理了一下的头发说道:“很好看,不用理会他们。” 安云思哦了一声,坐在了容熙的身边吃着水果。 “你说宁国公叫我来做什么?我也不认识他们。”安云思闲下来了才开始动脑子,她也好奇这个问题。 宁孤看着带着赵婧儿走过来的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唇角冷笑:“不用好奇了,这不是过来了?!” “早就听闻安郡主天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了。”国公夫人满脸的亲切,坐在了安云思的面前。 安云思一愣,而后说道:“夫人过誉了,我担不起这样的夸奖。” 夫人掩嘴笑了笑,道:“安郡主实在是太谦虚了,容世子能得你这样的世子妃也是好福气。” 安云思隐隐觉得不对,总感觉夫人话里有话,她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的说话,是以顿了一下便直接问道:“夫人若是有事,直说无妨。” 夫人对于安云思的直接感觉意外,不过她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索性直接开口道:“妾身有一女儿,今年正当妙龄。爱慕容世子已久,想着不求正房之位只要能常伴世子左右也就知足了。安郡主大度且又和善,妾身想日后小女也能与郡主和睦相处,一同侍夫倒也是件妙事。” 容熙刚要说话,宁孤便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这事你再怎么出面也不好,不如让小安自己来。 容熙面若冰霜,虽不满可还是听了劝没有说话。先看看思儿打算怎么处理,他再说话也不迟。 安云思看了一眼夫人身后的赵婧儿,又看了看宁国公最后才把目光又放回夫人的身上。她算是明白了宁国公府在打什么主意了。不止是国公府一家,也有不少其他贵女等着安云思的开口应下。一旦安云思应下,那么她们也就有可能进入靖康王府! “共侍一夫,也要看容熙愿不愿意。容熙若是喜欢的,我自是容得下。容熙若是不喜欢的,便是来找我也是无用的。”安云思淡淡的说了一句,敛起了眉目让人摸不清她现在的喜怒。 夫人还想着怎么回这句话,赵婧儿可是沉不住气了:“若不是你勾着世子,世子眼里怎么会容不下她人?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又凭什么让容世子只娶你一人?” 安云思看着气急败坏的赵婧儿,表情淡淡的像极了容熙平时的样子。听着赵婧儿的话,安云思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些新闻。若非前世有着法律制度,想来也会有不少男人会左拥右抱吧。 容熙此时已经目光寒彻骨了,安云思也知道容熙可能要控不住性子了,他周围已经寒气外放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伤了人。宁孤被这股寒气震的早就松了手,安云思起身握住了他。 也不说话,只是眼里带着笑意的看着他。只一瞬,容熙便不再暴躁。收敛了寒气,抓着安云思的手小心揉搓着。 “你也不怕我伤了你。”容熙眼里满是心疼,这几年他的功法越来越精进,这寒气的威力也就越来越大。 安云思浅笑了一声,道:“你不会。” 容熙拿她没办法,只能宠溺的看着她一脸的温柔。 安云思扭头看向了赵婧儿,道:“你觉得容熙凭什么只娶我一人呢?” 不止赵婧儿,连周围不少私下爱慕着容熙的人也都沉默了。她们费尽心思感动不了的人,安云思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让对方没有脾气。 也难怪安云思有着绝对的自信,她们原以为安云思离京三年。这三年里总会有机会让世子看到她并且爱上她。可是她们都错了,这二人之间怕是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 第八十四章 传闻 可是有理解这样的感情选择放下心中的爱慕改而支持,也有执迷不悟非要取代安云思的人。赵婧儿还想说什么,国公夫人一把将赵婧儿拦住而后笑了笑。 “世子和郡主伉俪情深,此等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此话就当妾身没有说过,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不要见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国公夫人已经这说了安云思也不能揪着不放显得她气量小。 安云思便也婉转一笑,道:“自是不会。” 赵婧儿眼里明显不服气,安云思也不去理会。任她如何不服气不甘心,容熙又不会抛下自己喜欢她。她多计较又有什么用。 国公夫人让众人放轻松随便游玩,自己则是拉着赵婧儿回了内室。 “娘!你怎么能帮着安云思说话呢!你明知道我……眼下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赵婧儿幽怨的看着夫人,心里是愈发的不甘心了。 夫人拉着赵婧儿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当时的情况多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娘多说几句就能让世子回心转意?这事明着办肯定是行不通了。” 赵婧儿眼睛一转,目光一喜的问道:“娘,你的意思是……?” 国公夫人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安云思如今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乡下的丫头没见过世面。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肮脏手段不知道没见过?跟她一个娃娃斗,还不是易如反掌? 安云思淡然的坐在凉亭里喝着茶,今日容雪也来到了此处。邱姨娘当初的安排被容熙搅浑了,以至于容雪至今没有出嫁。容雪心里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奈何那人不过是一年前的新科榜眼,如今的差事也只是在翰林院当差,没什么实权油水又不多。 容雪清楚这桩婚事邱姨娘不会同意,她一心盼着容熙能够主掌王府大权。她届时去跟容熙提这件事,容熙也一定会同意的。这几年她私下里没少给容熙通风报信,邱姨娘几次的陷害也因为容雪消息传得及时才让容熙次次化险为夷。 容雪做这些都只是为了日后自己出嫁容熙不亏待她就好。一个一心想要利用自己为儿子挣前途的娘,和一个互利互惠的友军。容雪自然知道她的心应该所向何方。 容雪一直在低调的在活着,有几个好友不过也都是官职不高家的女儿。 “雪儿,你大哥对安郡主真是好。真让人羡慕。” 容雪轻笑一声,低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安云思能得如此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容雪此话一出,不少人也都好奇的八卦起来。毕竟当初关于容熙的事消息压得严,皇帝不准人私下议论谁还敢提?只是容雪可是容熙的妹妹,知道的事也肯定比别人多,也比那些道听途说来的更加真实。 “怎么回事?快跟我们讲讲。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容雪看着她们,低眉眼珠微转而后沉声道:“那可说好了啊,千万不要说出去!这事也关乎我自己,传出去还会连累到我!” “放心放心,我们肯定不说!” “对对对,保证不说出去。你快说吧。” 容雪微微一笑,而后低声道:“容熙大哥自小在一户农家长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子一直孱弱。那户人家砸锅卖铁将大哥一条命救了回来,可是也因为这样家里一直很穷。安云思其实是那家人给大哥买回来的童养媳,也少不得跟着吃苦。我大哥的性子你们也都看到了,脾气暴躁。” “安云思最开始并不得大哥喜爱,这后来啊更是因为他差点连命都丢了。也是因为那一次,安云思性情大变。不说别的,如今她那一家子的富贵日子都是安云思挣来的,他的身子更是安云思花费了一年时间,寻求各种珍贵药材给治好的。” “大哥虽然暴躁,可是他重情重义啊。他只认那户农人为爹娘,连我父王他都不放在眼里。安云思孝顺爹娘,更是将那妇人不能生养的身子都给治好了,大哥可不就一颗心都挂在了她身上?” 众人听完啧啧称奇,也算是能理解了容熙为何如此善待安云思。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另一个问题。 “诶诶,我可听说了。当初靖王妃逝世的时候就颇有蹊跷,这后来好好的一个世子怎么还能被扔了出去?这……”一位女子的话还未说话,就被身边人推了一下。那人看了一眼容雪,也惊觉失言便闭了口。 容雪恍若未闻一般,看着远处的花儿笑道:“我瞧着那边的景色更佳,各位可要一同前去?” “我们想再看会儿这牡丹,这牡丹开的可真不错。” 容雪依旧柔和的淡淡一笑,道:“既如此,我便先去了。” 众人见容雪走远了,这才又议论了起来。 “当初世子可是重伤被丢了出去,啧啧啧,听说就剩一口气了。愣是被救了回来。而且……”女子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而且似乎世子早些年还身负剧毒,身子一直羸弱。” “可不是嘛。刚刚世子周围的寒气,其实都是当初中毒导致的,后来世子拜了高人为师才将一身寒气转化为自己的内力。否则,这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这边议论声没有停下,远处容雪看着她们讨论的热闹更是忍不住开心。 “诶,你说谁敢这么胆大包天去害世子?” “得了吧,这后院里的事谁不清楚?当初那位姨娘本就是用下作的手段进了王府,之后更是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真是她一个姨娘做的?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忘了当初世子刚回京对待靖王的态度?这么些年来了,人前世子可是一句父王都没有喊过的。保不齐那姨娘所做的事里面还有……靖王撑腰呢。” 对于这边的议论声,容熙听见了也就当没听到。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故作赏花的容雪,眼里带着意味不明。 没多久国公夫人带着不少丫鬟出来,丫鬟们手里还捧着不少茶水果汁。端到安云思面前的盘子里,恰巧就有一杯草莓汁。在安云思身边的人谁不知道安云思就喜欢喝一些水果榨出来的甜汁?加上里面的碎果肉,安云思一天能喝好多呢。 于是安云思理所当然的拿了那一杯果汁,这边正准备喝呢,容熙忽然握住了安云思的手,轻声道:“别动,头发有些散了。” 安云思放下果汁摸了摸发髻,这头发散了可就不好看了。这发髻梳的紧,稍微有一点松散都影响美观。安云思自顾自的弄起了头发,全然没注意到桌前的果汁已经被容熙不动声色的换掉了。 这桌子上还有另一份果汁,也是没人拿的。容熙快速的将两杯调换,旁人也都没有看出来。 待安云思整理好头发,容熙才将果汁递了过去。赵婧儿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见安云思拿起了果汁心中一喜。眼睁睁的看着安云思喝下果汁这才将目光移开。 容熙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深吸了一口气将厌恶一并吞下。他最是讨厌后院这种阴私肮脏的手段,偏偏这帮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耍这种手段,意图毁掉的人还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人。 宁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也发现了容熙的情绪不对。再稍微推敲,便知道了那杯果汁是有问题的。 宁孤忍不住冷笑——宁国公府还真是没记性,若是让他们知道赵格是因为容熙而死,他们还会这么急着把赵婧儿往容熙身边推么? 当初容熙派人跟去边关,在一众将军耳边煽风点火最后间接害死了赵格,这一出做的滴水不漏,若不是他宁孤早就知道些内幕,任谁也不会想到赵格的死与容熙有关! 宁孤甚至有些可怜的看了一眼国公府内奢华,得罪了容熙,这份富贵又能保持多久呢。 容熙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这几年害死的人也不少。可是容熙不后悔,为了他亲娘,为了安云思更为了他自己,他不在乎他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在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生存。 他自己沾染多少污秽都不要紧,只要安云思是干干净净的就好。 容熙盯着安云思一阵出神,倒是让安云思不好意思了。轻轻踢了他一脚,拉回了他的思绪。 “想什么呢?”安云思看着他脸上一片好奇。 容熙轻笑了一声,道:“没想什么,这身衣裳真配你。” 安云思一笑,被外人夸她没什么感觉,但是被容熙夸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真的?娘还做了好几身呢。你送来的面料多,娘全都给我做了衣裳。余下的边角料,还给乐安做了一身花裙子呢。” 一提到妹妹安云思就开心,张乐安是妹妹的名字,意为平安喜乐,更是取安云思一个安字。安云思于这个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赵氏一直觉得,没有安云思可能容熙也活不下来,也不会有龙凤胎的降生。 对此容熙也是欢喜的,他从不来不否认安云思比他更厉害。甚至他自豪他的思儿比他还优秀。 看着安云思想到家人流露出的的满满幸福感,容熙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并没有打扰她。 宁孤在一旁看着安云思如今的愉悦,也是暗暗的为两个人祝福。唯有赵婧儿一脸的疑惑,为什么安云思还没有变化? 第八十五章 谁先动手 安云思没坐多久便离开了宁国公府,直到安云思离开赵婧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安云思明明喝了那份加了料的果汁还是安然无恙。 安云思和容熙跟着宁孤一起回了端康王府。毕竟三年不见,安云思回京也应该去拜访一下端康王爷。 端王爷在一年前便又纳了一名小妾,对她宠爱有加。这让端王妃很是不满,但是端王妃也左右不了什么。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宁孤一直暗地里护着那位小妾,端王妃即便是想做些什么,也没有机会下手。 名义上宁孤是端王妃的儿子,可是端王妃心知肚明宁孤在因为安云思跟她撕破了脸皮之后,是决计不会再帮她了。不仅如此,连唯一的女儿都指望不上被草草下嫁了出去。 去王府的路上宁孤也简单的跟安云思说了一下那位小妾的事。 “她还算本分,而且能让那个女人无暇顾及其他,帮她不过小事便能拖住那女人的心思,何乐不为?”他不关心父王到底宠爱谁,无论是谁即便生了儿子也挡不了自己的世子之路,他又何必操心? 对于自己的那位娘亲,宁孤的内心其实复杂又冷淡的。从他有了记忆开始,他的生母便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即便名字,也是后来自己查到的。宁孤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更别提为她报仇一说。 报仇?她的的确确生下他便自杀而亡。这一点,父王没有逼迫她,端王妃也没有。她承受不住风言风语,选择一死了之宁孤又能说什么呢?或许在外人看来他是无情,但是宁孤根本不介意外人怎么看待他。 他要做的,便是保护端康王府在京城屹立不倒! 容熙性情寡淡,跟自己无关的事一直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宁孤说的话他也没听进去多少。安云思则是从来不插手别人的家事,更不妄加评论。所以宁孤的一番话他们也就只当闲谈听听就完事了。 安云思等人到了王府的时候,端王爷正好兴致的陪着那名小妾在花园里下棋。一旁的王妃倒成了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比起端王爷时不时的和小妾说说笑笑,王妃的确像是受了冷落。 “父王,你看谁来了?宁孤刚进府就特意没有让管家禀告父王安云思来了,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果不其然,端王爷在看到安云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看到容熙这才敢确定这就是安云思。 “这是思儿?真是长大了不少。也更俊俏了,身子骨看着也好了不少。真不错!”端王爷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看着安云思。对于安云思他还是那种像是自家小辈一般的喜欢。 安云思笑了笑,轻身福礼道:“义父看起来也硬朗了许多,想来这些年身子已经痊愈了。” 端康王爷闻言哈哈大笑,道:“这也多亏了你,快,过来坐!” 容熙淡淡的对着端王爷点了点头,他对旁人一向如此。即便是面对皇上,人前还会些许收敛人后依然桀骜如初。这一点端康王爷也是清楚的,是以也没计较容熙无礼。 “这一次回来是要常住下了么?你这一离开就是三年,说走就走还真是……”许是端王爷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能轻叹了口气。 安云思浅笑着,看了一眼容熙柔声道:“这一次回来是为了跟容熙成亲的,一走三年他也等了三年。如今外面的流言也多了,别有心思的人也多了,拖不得了。” 容熙眼里满是得意,安云思微微拍了他一下让他收敛。 看着二人亲密的互动,端康王爷脸上依旧挂着笑:“是该成亲了,等你成亲那日本王必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这一句话让旁边的王妃心里不舒服了起来,当初容蓉出嫁那嫁妆还不如一个小官的女儿。王妃不禁有些埋怨起王爷来,容蓉再不是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此薄待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对外人视如己出也难怪王妃心里不痛快。 坐在王爷对面的小妾此时站了起来,颇有礼数的对着宁孤容熙和安云思行了行礼:“妾身佟栗见过两位世子,安昭郡主。” 安云思连忙让人起来,轻声道:“不必多礼。” 佟栗挂着亲切又不失礼数的笑容,举止得体声音也掌握的恰到好处。不张扬也太过谦卑:“一直听闻安昭郡主的大名,今日一见真人当真是不凡。” 对于这样的夸奖,安云思除了轻笑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了。端王爷也算是了解安云思的脾性,见这么多年从未改变也是觉得有趣。 “小安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别人拘着礼。”端康王爷打了圆场,两边倒也其乐融融。 王妃拧着手帕彰显着自己的不甘,虽然如今她在王府里表面上还是王妃,可是早已失宠。眼看着佟栗这么会巴结人,她心里更是平添三分火气。 宁孤有事想跟父王商量,借机张了口委婉的想让王妃和佟栗先离开一下,王爷也听出来了宁孤的弦外之音便挥手让她们二人都离去了。 王妃气冲冲的转身离去,佟栗依旧不失仪态的对着几位行了礼这才离去。 “你倒是会做戏,难道巴结了安云思就能撼动我的王妃之位了么?”待走出了一段时间,王妃直接将佟栗拦住了。 佟栗对着王妃轻福身,低眉顺耳的柔声道:“妾身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妾身不过是恪守本分罢了。” 王妃冷笑了一声,略带嘲讽的看着她言语里也是不大尊重:“你以为如今仗着王爷宠爱你,就能跟我平分春色了?就凭你这种下贱货,跟我争?” 佟栗直起了身,勾唇一笑道:“王妃,当年你如何进的王府这些你我都清楚。你以为空有王妃的头衔又有什么用?在这儿后院内,还不是谁得宠谁才有话语权?往日我一直敬你是王妃,眼下我看倒是不必了。” “你果然按捺不住你的心思了,装不下去了吧。你别以为有宁孤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只要我还是王妃一天,只要我不做错事,任凭你是谁想动摇我的地位,都是在做梦!” 佟栗轻轻一笑,道:“那我们就试试看。” 王妃看着佟栗离开的背影眼里一阵狠厉,今日之辱她绝不会忘!比起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她未来的日子才更重要!若是被这么一个人夺了位置,那才是真正的羞辱! 容蓉的事她再计较,她也无可奈何。安云思如今现在的地位人气,早就不是她能动了的。她只能为自己打算,不能等到什么都没了再后悔! 宁孤这边找端王爷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想查一下宁国公府。虽说宁孤自己势力也不小,可是宁国公府毕竟辅佐了三代皇帝,其人脉势力宛如参天大树一般,想要将他们拔下来岂是易如反掌的? “宁国公府……你查他们做什么?”端王爷眯着眼看着宁孤,宁孤自己办事颇有分寸,很少有来求着他帮忙的。 没等宁孤接话,一旁的容熙先开了口:“是我想请王爷帮忙的,宁国公府犯了忌讳,动了不该动的人。晚辈也没打算如何,不过是想小惩大诫罢了。” 端王爷琢磨着容熙的话,能让容熙动怒出手的想必也是为了安云思。如今安云思回来的高调,更有不少人盯着靖王府这块肥肉。即便靖王在朝中已经没有了话语权,可是容熙还深受皇帝眷顾,只要这份圣恩不衰,靖王府依旧辉煌。 如此一来,想要巴结容熙塞人进靖王府必先除掉安云思这个碍事的人。看来,宁国公府是对安云思下手了。 “这倒不难,我给宁孤调些人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估计你们也有自己的主意,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暗查高手,比起你那帮密卫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容熙难得的对端王爷抱了抱拳,密卫他不是不能用。可是这件事他还不想惊动皇上,如今皇上身边可不止有皇后和兰妃,还有不少太后的人!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或是有心巴结宁国公府的后妃的耳朵里,那都是麻烦。 安云思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没听明白。宁国公府的人除了刚刚说了那么几句话,好像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吧?容熙怎么就像是动了大怒一般? 宁孤得了父王的这一句,心思倒是往别处转了。现如今的宁国公一心埋怨太后和皇帝,因为自己儿子的死都是拜他们所赐。私下里也没少跟以前的太后党联络,若是这一次机会用得好,或许能将那些人一起拉下马也未可知。 宁孤看了一眼容熙,详细的事他们还是得私下里商量,尤其是要背着小安,安云思不曾参与前朝这些勾心斗角,若是让她卷了进来更是给她添了几分危险。 容熙想的就没有宁孤那么多,他想要的不过是宁国府受损。那杯果汁里面填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涉及到了安云思,容熙便是无理也要搅一搅,何况这次是宁国公府厚颜无耻一心要针对安云思,既然他们不仁,那也别怪他无义了! 宁国公府内,赵婧儿坐在院子里生着闷气。本想让安云思出丑,谁知道那个安云思竟然安然无事。一想到容熙对她一举一动尽显温柔,赵婧儿恨不得现在就去烧了那家医馆。 天气燥热,又生了一肚子的气。赵婧儿烦闷的随手将盘子里没人动过的水拿起来喝了,她平日是不爱喝这些甜的,这次也是气急了才没顾着是什么就喝了。 “咦?”赵婧儿灌了一大口才发现不对,这好像是一杯草莓汁。拧着眉看着杯底没剩多少的果汁,赵婧儿忽然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 没等赵婧儿想清楚,浑身上下便开始不舒服了起来。脸上胳膊上腿上都痒的很,赵婧儿焦急的抓了几把却不见缓解。 “来人!来人!” 宁国公府里一片混乱,府医们纷纷来为赵婧儿看病,宁国公府门紧闭,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八十六章 又来要钱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安云思才睡的心满意足的起了床,昨日又去国公府又去端康王府的,着实累着了。安云思下去的时候,容熙已经在等着她了。 “起来了?吃点饭吧。”容熙去给她盛了一碗粥,又端了几碟子的糕点小菜放到她面前。 安云思呆呆的坐在桌子面前,只愣神的功夫容熙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安云思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容熙自己倒没有觉得有什么。 她正吃着,瞥眼就看到了竹子偷偷摸摸的和春喜他们说着什么,看着春喜几人不断变换的神情,顿时也起了好奇心:“说什么呢?” “一些闲话而已,可是扰了安姑娘了?”竹子忙回话说道。 安云思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听听,说说吧。” 竹子脸上有些为难,一旁的容熙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安云思说道:“不过是关于我以前的那些事,你也都知道没什么好听的。” 容熙提竹子解了围,竹子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容熙。事关容熙的事,谁也摸不准安姑娘会不会生气不是?如今容熙自己亲口说的,倒也省了竹子的提心吊胆。 安云思撇了撇嘴,让容熙将外面传的话都跟她念叨念叨。容熙也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内容跟容雪说的也都差不多,将容熙当初那些事扒的干干净净。 听完这些安云思皱了皱眉,难得脸上有着些许的恼怒:“这些话都是怎么传出来的?当初皇帝下令不许议论此事,怎么如今倒是传的沸沸扬扬了?”安云思只觉得这些话像是刀子一样在戳容熙的心窝,心疼的不行。 容熙安慰着安云思,给她递了一个豌豆黄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别生气,这些话是我让容雪传出去的,也是跟皇帝商量过的了。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我的不对。” 安云思一愣,疑惑的看着容熙脸上满是不解:“这是何意?” “现在京城里都知道我以前的那些事,对靖王和邱姨娘不满的人也是很多。如此下去,靖王和邱姨娘必会为此事焦躁。再加上府内还有一个新姨娘,相信很快他们之间就内讧了。” 安云思对这些有些绕不明白,只是容熙既然说对他有益处,她便也就不再过问了。只是一提到那位邱姨娘的侄女,靖王的新宠陈莲,安云思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陈莲这些年和邱姨娘是联手了,还是反目成仇?” 容熙冷笑了一声道:“陈莲一直埋怨邱淑娇当初棋差一招将她送到了靖王的床上。这些年没少和邱姨娘争风吃醋,之前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还被容征暗中下手给弄掉了,两人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说容熙不屑于和陈莲联手,可是没准哪一天陈莲就会起到她的作用。安云思心里暗自算计着,她很快就要嫁到王府。那么她也一定是邱淑娇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想害人可是不也想被别人害了去。 有些事,总要未雨绸缪的好。 “说起来,容雪如今还未出嫁?”安云思忽然想到容雪今年也不小了,仿佛是和她一样的年龄。昨日在国公府看见她,发髻还是未出阁的小姐梳的发髻她也难免好奇起来。 容熙轻点了头,说道:“她喜欢上了一个没什么权势的人,那人不过是去年的文科榜眼。邱姨娘还指望她能帮容征铺路呢,哪里会同意这门亲事?” 安云思恍然大悟,邱姨娘一心想要利用容雪,可是容雪早已倒戈阵营。虽然容雪是她亲生的,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邱淑娇眼里不重视容雪,容雪自然要为自己谋出路。 容雪不甘愿做别人的棋子,不甘愿一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所以她宁愿背叛亲娘也要换一份自己想要的生活。 安云思不好评价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这是容雪自己的选择的路。虽然可能背负大义灭亲的名头,想必这些容雪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如此看来,邱淑娇在靖王府里背腹受敌。明有陈莲处处针锋相对,暗有容雪通风报信。容熙,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给王妃报仇了?” 安云思心情大好,容熙自是不例外。十年的凄苦的生活,一点一滴容熙都记着。靖王和邱淑娇身上背负着的不止是容熙悲惨生活的始作俑者,更还有王妃的一条命。 容熙不在乎荣华富贵,他想要的便是靖王和邱淑娇得到他们应得报应。如今这个愿望,已经快要实现了。 就在两个人聊着天的时候,门外忽然来了几个人,容熙最先瞧清楚来人的模样,却是蓦然的脸色一变。想出声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安云思……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安云思这才抬头看去。待看清楚了是谁之后,眉头不自觉的拧了拧。 “你们怎么来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云思所谓的娘家人。安云思不喜欢这些人,对她没有什么感情,更是把她当成了摇钱树。当初一纸断绝书写的明明白白,今日他们怎么又来了? 安云思一直盯着他们,全然没看旁边容熙的神情。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还不能来了?这不今儿你弟弟要娶媳妇,银子不够了……” 安云思最是厌烦他们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安父的话:“你儿子娶媳妇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初断绝书你们也是签了字的,如今更是没有理由跟我要钱。你们走吧。” 安云思的不耐烦尽显其中,于情于理她跟这帮人终究没有关系。若是当初安云思承了他们的恩情,现在自然以礼相待。只可惜,在过往的印象里,别说是她了就连这个身子的原主人也没有见过这群‘家人’一面,她又哪里需要顾忌什么? 安父顿时变了脸色,言语指责道:“真是白眼狼,你看看容世子这些年还知道我们是你的亲人,替你守孝道,你可倒好如今爹娘到了门口了,都不说请进去喝一杯茶!你哪里是配得上容世子的人?” 容熙闻言心里也是极其后悔的,安云思扭头看着他,平静的问道:“你给他们钱了?” 安云思这副样子,容熙也不知道她生没生气,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伏小做低:“是,当初不是顾着他们是你的亲人么?瞧他们可怜,这才……” 安云思摆了摆手,冷眼看着安父一家说道:“当初容熙可怜你们,想来也是给了不少银钱的。只是你们与我并无关系,我没有理由养着你们一大家子。以后我也好,容熙也好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容熙见安云思真的动气了,也自知不对。当初安父一家得了安云思的一百两,便开始大手大脚的挥霍。尤其是安父还迷上了赌钱,最后输的倾家荡产被人追债走投无路这才来医馆求安云思。 只是当时安云思已经回了西村,余恙不知道作何处理容熙便出面把这件事摆平了。把欠下的钱还清了,还给了安父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容熙也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因为他们是安云思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容熙不知道安云思心里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只能先把人安置好了。 可是这么一安置,这家人就贴上来不肯撒手了。隔三差五来医馆要钱,容熙事忙也就没有理会的多少给点,这么些年了,容熙都快忘了这件事。只是他没想到,这帮人会在这个时候又来医馆,还数落了安云思。 容熙本就是为了安云思接济他们,如今看来当初是他错了。 然而安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容熙心善便想了法的把安云思往恶毒了说:“当初真是白生养你了,自家人你都不帮一把,简直是忘恩负义!真应该让外面的人看一看你这女人究竟心有多黑!” 安云思淡淡的看着他,问道:“生养?若真的把我当家人,当初何故卖了我?因为没钱吗?那为何后来又从没见过我?这三年容熙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依旧没有见我一面,我们至始至终也只有两面之缘。你说,你们有什么恩?” “生我自是大恩,生而不养又算哪门子的父母?况且当初你们已经收了我的一百两,这些年容熙陆陆续续也拿了不少给你们。我们也算是两清了,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安父自是不同意,他们已经习惯了好日子,忽然断了他们的财路,这可让他们一家子怎么活?狰狞了面目,恶狠狠的盯着安云思说道:“没有我们生你,你如今能有今日的好日子?” 安云思问心无愧,她要感恩的是这副身子的原主人。而且她和容熙能有今天,并未是因为这副身子而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与外人无关,当初到底是因为占了原主人的身子所以才会善待他们,他们这么厚颜无耻安云思也只能果决一点了。 “她是她,你们是你们。以往我看在思儿的面子上,这才接济你们。眼下你们这么中伤思儿,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是不行了。” 容熙淡淡的看着门口的一家人,吩咐着竹子去报官。安父一家见形势不对,转身要走被风雨给拦住了。府衙里的人也都认识竹子,见是安云思的医馆有事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家人辱骂郡主,意图敲诈。看着赏几板子给个教训。”容熙的语气冷若冰霜,让安父一家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开始哭天喊地的求饶! 衙役们也不墨迹,当即把人带了回去挨个打了板子。伤的也没多重,只是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 送走了这帮人,容熙这才转头开始哄安云思,生怕她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我向你认个错。”容熙的低眉顺眼让安云思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来气了。 安云思无奈的笑了笑,道:“罢了,你也是为了我。” 得了安云思这么一句话,容熙才算是放下心来。又哄着安云思吃了些点心,这才带她去街上闲逛。 第八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污蔑 今日的天气很是不错,街上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一片。偶尔有几个人街头闲话,安云思也跟着听了几句。百姓们都在传着宁国公府的事,赵婧儿昨日不知怎么的忽然身子不舒服了起来,听说像是得了怪病。 浑身起了红疹痘痘,脸上也都是。连御医都请了过去,惊动了不少人。安云思听完之后,想起那日去端康王府容熙说的那些话,心有狐疑。 “赵婧儿这是中毒了?容熙,那日你动怒是否跟这个有关系?”安云思一直心思细腻,有些事动动脑子便能找到蛛丝马迹。有的时候有些事看起来她很傻,那也只是她不愿去费心思去想罢了。 容熙淡淡的应了一句,说道:“算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天你最后喝的那杯水,我也只是感觉有问题,顺手就给调换了。至于她中毒是不是和那杯水有关,我晚点让人去查查。” 安云思想着查一查也好,如今赵婧儿已经有心害她,那她就不得不防备着国公府了。明面上的敌人,要比暗处的敌人好对付多了。 二人还在往前走着,忽然从旁边冲过来一名男子,身形和容熙相仿,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比容熙稍微胖了一点。男子直接将安云思拦住,表情言语皆是激动的模样:“云思,我可算是见到你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可以不理我了呢?” 男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一声云思就把周围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安云思当初可是名噪一时,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百姓们纷纷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便三五成群的围观了起来。 安云思盯着眼前的陌生的男人,拧了拧眉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仿佛心痛一般捂着胸口,简直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媳妇一样指着安云思身旁的容熙说道:“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忘了曾经你跟我说过的话了吗?你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了么?这么多年,我还只当你出事了。却原来,你身边已经有了新欢么?” 容熙眼里一片寒冷,刚要动手解决了他就被安云思拦住了。安云思对着他轻摇了头,更是让男子抓住机会哭诉了起来:“果然你还是爱着我的,你说是不是他逼迫你在他身边的?我也不相信以前你那么爱我,怎么就会忽然变了心。” 安云思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我不认识你,至于你说的曾经更是莫须有。” “你……怎么会这么狠心说出这番话?你我早已行夫妻之礼,还是说你真的嫌弃我出生寒门所以不愿意嫁与我?” 安云思瞧着此人越说越离谱,揉了揉眉心道:“你若再无理取闹无事生非,我就报官了。” 那男人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说道:“好啊,正好让县官老爷为我做主。我一心待你,你却与他人如此亲近简直就是不守妇道!” 安云思眯了眯眼,一旁的容熙也听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来毁安云思名声的,只是这件事是谁让他做的呢?赵婧儿还是别人? “我自八岁起跟着容熙,你既知道我是谁那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那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容熙,说道:“靖王世子有谁不知?你的过去我都清清楚楚。八岁你到落云村,世子一直对你不理不睬,甚至你还很怕他。你还跟我说世子脾气暴躁,你害怕你跟我哭诉这些你都忘了?后来我家中败落,你便从此消失了身影,我寻了你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你早已变成了郡主即将成为了世子妃。” 男人说的可怜,若非安云思和容熙都知道他的来意,怕是也要跟着同情一把了。 安云思见其人如此了解她和容熙的过去,甚至将以前她和容熙的相处模式都说了出来,她心里更是有了几番思量。 周围人议论纷纷,男人说的像是真事一般,安云思虽然一直否认可是也说不出来什么真正的反驳,更是让不少人都起了疑心。 “你知道思儿住在落云村,那你知不知道落云村一共就那么几户人家,那么你又是哪一家的呢?如何与思儿相识?平日里又是在哪儿见面的?”容熙冷着一脸张,让男人以为容熙是信了他的话,便更加的信口雌黄起来。 “我当然是住在落云村隔壁的村子了!” 容熙勾唇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继续问道:“你找了她这么久,那你也应该经常去落云村了吧。你在哪儿怎么就没看到她呢?” 男子没发觉有什么问题,那女人没有交代过这话要怎么回,只能根据他知道的信息猜测着说道:“我当然去了,也是前些日子我才在落云村打听到了她在京城还当了郡主的消息。云思医术一直这么厉害,却也没想到她竟然就当了郡主……” 此时不用容熙再说什么,旁边的百姓们便纷纷嘲笑了起来。男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一位卖水果的摊贩扬起了声音笑道:“早在三年前落云村就已经没了,成了一片荒地。那些人也早就搬了地方,你说你前些日子还去了,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地方已经荒废了呢?” 旁边也有不少人附和了起来,安云思即便多年未露面,可在不少人心中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在他们心里安云思是不容许被如此玷污的。 “可不是!而且落云村那地方附近只有西村一个村子,你说你也住在附近,那么安郡主住在西村的那些日子,你们离得那么近会没见过?” 安云思挑眉不屑的轻笑着面前的男子,不管是谁派他来的。调查的倒是清楚,可惜了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多问几个问就慌了心神露出了马脚。 男子还不死心,强撑着继续说道:“许是她在西村的时候我正好出去寻她了,而且我想说的是从以前住在落云村里的人打听的。刚刚不过是没有说全罢了。” 容熙冷笑一声,道:“以前的安云思从不出去见人,屋门都不肯踏出一步。而且她是从四年前也就是你说的消失的时候才开始拜了温老为师接触医术。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医术一直厉害?” 容熙当然不知道安云思是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可是对外一直都是将她医术的事推给温老打掩护。容熙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他不关心真相是什么。即便安云思私下里偷偷学的医术又如何? 只要不耽误他们之间感情的,安云思乐意学什么就学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陪伴他许久的安云思早已不是当初的安云思了。可是即便容熙知道,估计也会一笑了之。 那男子被容熙问的哑口无言,旁边纷纷唾弃咒骂。男子见情况不对,也不强撑着了。转身就要逃跑,被围观的百姓们一哄而上将人给按在了地上。 “说,是谁指使你污蔑郡主的?”一个凶悍的大叔恶狠狠的盯着男子,手里还拎着一把剁猪肉的刀。 男子吓得都结巴了,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说不出来什么。 这围观的不少人都是街边摆摊的,没少受安云思的恩惠。每年夏天医馆都会煮了各种避暑的汤饮给他们免费喝,冬天里也有暖胃暖身的汤水。这些虽不是大事,可是也只有安郡主的医馆如此有心没有瞧不起他们,甚至还善待他们。 年年如此,一锅一锅的滋补的水煮出来那也是不少银子的啊。而且医馆里的人又好相处,他们摆摊的时候偶尔也会坐在医馆的门口和松子春喜他们聊天。他们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们,谁不知都是安云思平日为人亲善才教出来这样的伙计? 他们对安云思尊敬崇拜,自是不愿意别人污蔑安云思。刚刚事情没弄清楚,他们也知道不能轻易出头。如今事情清晰明朗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贼人。 容熙瞧着百姓们对安云思的爱戴,心里为安云思高兴。医馆的人也早就听到了动静跟了出来,风雨二人将人从百姓的手里拎了出来带到了容熙的面前。 “世子,此人如何处理?” 容熙沉着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送到大理寺,劳烦大理寺少卿务必将背后指使的人问出来。也保证他不要畏罪自杀。” 容熙眼里带着深意的看了一眼风,风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了容熙的弦外之人,道:“属下明白,务必会将话转告。” 风回答的也很是巧妙,容熙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他去了。 安云思见此人已经解决了,便笑着对周围的百姓道谢:“多谢各位为安云思仗义执言。” 百姓们纷纷挥手,道:“安大夫客气了。” 容熙和安云思没再多停留,让竹子他们回了医馆,他们也没受到干扰继续散着步。 “你猜这件事是谁做的?”安云思心里有了人选,只是她还想看看容熙是怎么想的。 容熙眯了眯眼,沉了声音说道:“当日落云村的人如今也分散在各地,仅凭半天时间想查到这些并不容易。唯有邱淑娇在当日我回京便派人去查了。” 安云思轻点了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只有邱淑娇的嫌疑最大,八九不离十就是她做的。 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并不能连累你分毫啊。” 容熙也有些琢磨不透,这事他回去还得仔细想一想才是。不过既然人送到了大理寺,这简直就是现成的罪证了。 第八十八章 当街绑架? 安云思这两天过得特别悠闲自在,余恙把她的两个徒弟送了回来,医馆地方大也够住的便给安置了下来。一些简单的问题他们都默契的不去打扰安云思而是去问碧青和无言。稍微难一点的了,涉及到针灸的问题就要去询问安云思了。 “师父,等我们熟悉了各种穴位,便能掌握针灸的要领了么?”一个穿着绿衣服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女孩挂着两个深邃的酒窝一脸天真的看着安云思。 这个女孩叫白芷他旁边的男孩儿叫秦九。这两个便是安云思收的徒弟,比起开朗活泼爱闹腾的白芷,秦九倒是颇为懂事也够成熟。 安云思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白芷笑道:“针灸哪有那么简单,而且实际上我教你们的包括我自己的用的也只是针法,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针灸。针法和灸法相辅相成,等你们掌握了针法以后我再教你们灸法。”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安云思是用过灸法的,就是以前为容熙泡汤药的时候。以沸水将艾草煮烂以后让容熙浸泡,也算是从灸法中引用过来的。之所以现在不教也只是因为两者相对比针法是难以掌握的,若是熟通了针法那么再学灸法也不迟。 白芷和秦九对安云思很是崇拜和尊敬,他们最羡慕的就是安云思指尖微动银针已经出手快速的扎到了穴道里了。 安云思还在给白芷他们普及针灸的概念,门外便开始了喧哗声。安云思皱着眉起身出去看了看,原是宁国公府的侍卫们将医馆给围住了。 “你们这是何意?”安云思让白芷和秦九进去等她。白芷想保护安云思不愿进去,倒是秦九一把将人给拉了进去。 侍卫中的首领站出来对着安云思抱拳道:“宁国公有请,安昭郡主得罪了。” 风雨自是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两人直接挡在了安云思的面前。那首领也不是傻的,看到了风雨腰牌上象征的宁孤的标识之后,双方便僵持了下来。 医馆内白芷担心的看着外面,生怕那些人伤到了师父,嘴里忍不住埋怨秦九把她给拉了进来:“你拉我做什么,没看到那些人要害师父么!” 秦九不耐烦的示意她安静,而后低声道:“我们两个在外面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你听我说,我们从后门溜出去,你去端康王府我去靖王府。把宁世子和容世子都找来。” 白芷一拍脑袋,也不闹腾了当即点点头,道:“还是你聪明。” 两个小孩儿趁乱跑了出去,连竹子春喜他们都没有发现。 外面两拨人就这么僵持住了,安云思看了一眼风雨,看来宁国公府还是在忌惮着宁孤。 首领左右为难,上面下的死命令务必带安云思回去,眼下有端康王府的人拦着,这该如何是好?只是想到主子的吩咐,首领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安云思行了礼:“安昭郡主,宁国公不过是想请您去府上为小姐治病,还请安昭郡主配合。” 安云思冷笑了一声,上一次容熙已经告诉她了,赵婧儿就是因为误喝了她的那杯被容熙调包的果汁才会身染怪疾,若真是想请自然大大方方来请就好了,如此手段只怕是别有用心。 安云思沉了脸色淡淡的说道:“若是治病,好好来请我自会前去。就这么带了人围了我的医馆,意图强行绑走我,还想让我配合?宁国公府好大的气势啊。”她到底还是容安封的郡主,宁国公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人来想意图不轨,这是把她当傻子么? 首领暗了暗眸子,一旁的一个侍卫凑近他小声道:“老大,再拖可就来不及了。万一容熙赶过来了……” 此话一出,也容不得首领再周旋什么了。他心里清楚容熙一来别说想带走安云思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当即眼神一冷,挥挥手道:“动手!” 风雨二人功夫不弱,在前面保护着安云思的周全。安云思指尖已经摸上了腰封,只看谁敢上前靠近她便一针下去。 旁边不少受了医馆恩惠的人纷纷帮着忙,一时间大街上乱成了一团。 就在双方混战的时候,咻的一声长箭破空的声音划过,一根羽箭从人群中穿过直接将首领的帽子射飞了出去。 首领一把握住那把箭,扭头看向了人群怒喊了一声:“活的不耐烦了,连我……”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只见他的对面一少年一身盔甲,手持弯弓脸上尽是杀伐之意。背后那一面迎风而飘的大旗上一个大大的楚字,任谁见了都会敬让三分。 安云思也随即望了过去,楚沉酒看着她轻轻一笑。 “小妹,我回来了。” 楚沉酒将弓扔给了自己的副手,自己纵身下马走到了安云思的面前,看着安云思发红的眼眶,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在出征之前,对他最好的便是安云思一家子。 那是他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团圆饭,而且安云思更是写了无数家书送到边关。这让他一个自幼在前线的人,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都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一会儿容熙瞧见了,更要说我欺负你了。”楚沉酒像是兄长一般替安云思拭去了脸上的泪珠。 安云思闻言破涕为笑,看着楚沉酒黑了不少,侧颈上更是有条伤疤又忍不住一阵心酸:“回来了就好,娘还经常跟弟弟妹妹说起你呢。” 楚沉酒笑了笑,他是真心把安云思当成妹妹的。也是把赵氏和张卫当成长辈一样尊敬的,如今听到这些和他想象中家人的说的一样的话,心里更是欢愉。 两个人再开心,也没忘了外面还有旁人。楚沉酒轻轻拍了拍安云思的肩膀,转身看着宁国公府的侍卫冷笑道:“你们胆子还真不小!” 那首领现在也是后悔的紧,楚沉酒这个时候回来今日他非但带不走安云思,可能连他自己也要搭进去了!如果说宁孤和容熙还会顾忌皇上的话,楚沉酒就是一个绝对特殊的存在。 即便他这个时候杀了他们又如何,现在的楚沉酒不仅仅只有皇上庇佑,身上更有无数功勋…… “我还只当我来的不及时,没想到竟是大将军回来了。”宁孤怀里还抱着白芷呢,白芷一赶到端康王府自报家门说是安云思的徒弟有急事要找他。听到安云思有危险便立马抱着她过来了。紧赶慢赶的怕来不及,好不容易到了就看到楚沉酒这小子居然回来了。 容熙比宁孤晚到了一步,一路拎着秦九施展轻功过来的。比起白芷,秦九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因着他还是安云思的徒弟,容熙能拎着他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秦九倒没什么,落了地拍了拍衣衫依旧淡定的站到了安云思的旁边。白芷一下子就扑进了安云思的怀里,这孩子毕竟也才八岁,肯定是吓到了。这边哄着白芷,安云思也不忘揉了一把秦九的脑袋:“很厉害。” 秦九的脸上蓦然的红了一片,许是有些害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没,没什么。” 安云思柔柔一笑,抬眼和容熙对视了一眼。容熙走过来和楚沉酒打了声招呼,宁孤轻抬眼皮看了一眼宁国公府的人问道:“这怎么处理?” 容熙还在思索着,楚沉酒轻笑了一声:“还怎么处理?直接抓了关起来让皇上处理。” 说着楚沉酒也没客气,自己也是带了一部分将士回来的,那些人都是战场上尸堆血海里爬出来的好兵,几下就将那些人全部抓捕了。 “这位安郡主还真是有本事,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端康王府内后院里,佟栗身旁还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佟栗说的漫不经心,旁边的少女倒是眼神一紧,看着佟栗有些焦急的说道:“姐姐,你最是疼爱我了。如今你得端王爷宠爱,想来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重量的。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佟栗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不是宁世子,其他人是谁都一样。” 安云思换了身衣裳和容熙他们一起进了宫,那些人也一并绑着带到了宫里。只是他们腿脚快,有人比他们更快。 他们到的时候,宁国公和他的夫人已经在勤政殿哭的抹泪了。 “你们来的正好,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安已经顾不及给楚沉酒接风洗尘了,宁国公府的事已经让他头痛了。这事已经惊动了太后,太后到底还顾念旧情,亲自派人来盯着。 安云思不知道宁国公说了什么,看着皇帝柔声道:“确切的来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宁国公府的侍卫忽然就冒了出来将医馆给围了,后来又意图强行带走我。若非二哥赶回来的及时,怕是现在我人已经被绑了去了。我倒还想问一问宁国公这是何意呢。” 国公夫人还在梨花带雨的哭着,扭头对着安云思抽泣的说道:“婧儿这孩子不知道那日吃错了什么,如今得了怪病连御医都治不好。几次去请安郡主,也都被安郡主拒之门外,妾身和老爷为了自己最后的女儿,也是走投无路了啊。” 安云思闻言一皱眉,这几日他可没有见到国公府的人来找她。轻轻看了一眼容熙,只见容熙也摇了摇头。这事不是容熙做的,除了容熙也还没有谁会替她擅作主张,那么这事到底是谁插了一手? 楚沉酒这会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盔甲,全然不顾国公府一家的悲天悯人,依旧带着玩味的笑说道:“皇上,边关事大,臣有事要与皇上商议。至于其他事,不妨得了空闲再议。” 容安点了点头,顺着楚沉酒的话茬接了下去:“赵小姐的病朕已经派人去请霍迟了,余下的事稍后再议。至于这些人……先关起来吧,毕竟公然绑架郡主这一条已经罪无可赦了。” 容安话音一落,御林军们便干脆利落的将那些人都带了下去。宁国公还想说什么,却被容安揉着眉心挥挥手打断了。 出了勤政殿,宁国公心有不甘的只能去见太后。 “你们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容安揉着眉心,这事着实不好处理。 宁孤等人都有些没有头脑,安云思沉思了片刻,轻轻的说了一句。道:“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 第八十九章 后宫里的女人 安云思的一句话成功的让人把注意力转到了她的头上,容熙看着她的神情琢磨了一会儿,片刻仿佛也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 “小安,你知道是谁了?”宁孤有些意外,他们没有头绪的事安云思怎么就能这般肯定的知道是谁做的呢? 安云思轻点了头,她也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但是只有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这京城里,除了国公府最想让我消失的无非就是太后和靖王府里的那两位。此事关乎赵婧儿,太后还要仰仗着国公府,必不会这么愚蠢的做这种事。” “如此想来,也唯有靖王府的嫌疑最大。且之前在街上污蔑我的那个人也是邱姨娘派来的,而且即便国公府想要将赵婧儿塞到容熙身边,可是怎么就会那么直白的来找我?想来这背后也少不了靖王府的推波助澜。” 安云思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众人都深思了起来。许多的巧合撞在一起,那就一定不是巧合。 “这,他若是想害你之前三年何故一点动作都没有?怎么现在这么勤快了?” 对于宁孤的疑问,安云思也想过,思来想去也唯有那一个理由了:“因为我即将嫁进了靖王府,我若嫁进去后院大权必会移交给我。他们又怎么心甘情愿放权给我?那无疑是让容熙如虎添翼。” 这一点倒是容熙从来没有想过的,邱淑娇仅仅是为了后院大权就如此算计,还真是煞费苦心。 “眼下的事怎么解决?”容安坐在椅子里看着安云思,安云思能有如此头脑这是让他意外的。一直以为安云思由容熙他们保护着,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呢。这么看来,安云思才是真正让人防不防胜防的。这样的一个人,也幸好是同一阵营的。 安云思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决断:“国公府今天来哭诉,无非是怕此事闹大连累了他们。至于赵婧儿,我想师兄他应该可以为其治好怪病,若是师兄都没办法,我再出面也不迟。关于那些侍卫,严惩示诫!” 容熙也附和了一声,说道:“的确,今日国公府就敢目中无人强行要绑了郡主,明日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来。无非是仗着太后的余势,若此次就这么放过,下次闹出更严重的事,彼时就不好收场了。” 楚沉酒结合着他们的话分析了一边,也是赞同安云思的意思:“国公府即便有不满,可是有我们三个在前面挡着,任谁也不会议论皇上和小妹。且容熙的名声那些人也清楚,这么处置也不算过分。” 容安点了点头,的确有他们三个出面要方便多了。并且他即便可以不顾及太后,但也要忌惮着老国公。毕竟老国公辅佐了三代皇帝,势力已经在皇城里根深蒂固了。处置宁国公一定会激怒老国公,但是若处置了那些侍卫,不禁给了安云思一个交代,给了百姓一个交代,更是能起到威慑宁国公的作用。 宁孤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国公府这一段时间没少私下结交大臣,甚至还给远在封地的容奇写了好几封信。内容都是隐晦的劝容奇回京。” 容安挑了挑眉,这事他还真不知道:“给容奇的信……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奇自己派人来跟我说的,将信原原本本的送了过来。只是那时候忙着别的事,我就给忘了。刚刚也是突然想起来的,等回府之后我派人把那些信给皇上送来。” 当初容奇派人给他送信的时候他也纳闷,虽说容奇自己无心皇位,但是这么就把母家给卖了也着实让人疑心。 容安点了点头应下了,对于容奇如果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容安也不是容不下他。甚至还可以许他以及他的后代荣华一生。容安并不是心狠手辣的无情之人。 这边还在商议着,另一边宁国公已经将太后给请了过来。太后自己也不太愿意来,容奇都没有了夺位的心思,她跟皇帝撕破脸又有什么好处?她也早就看开了,虽说还有心掌管后宫,可是这前朝她是万万不愿意再参与了。 宁国公亲自来求她,当初赵格客死异乡她已经觉得对不起娘家人了,现在要是再放手不管怕是娘家决计不会再帮她了。宁国公府是她最后的依仗,她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太后和皇帝之间的事,宁孤他们也插不上什么话,容安便让他们自己去御花园赏玩。御花园风景的确不错,加上安云思又很是喜欢皇后的女儿,容熙倒也耐着性子陪着安云思一起在宫里赏景。 皇后也带着平乐公主去见了安云思,柳玥容的弟弟已经娶了一位平常官员家的嫡女,那女子温婉贤淑性子又好,很是得柳玥容欢心。当初自己的弟弟的身子不好,差点连命都丢了。若非安云思当时出手相救,怕是如今钧西王府也断了后。 柳玥容对安云思的感激不胜言谈,安云思则是对柳玥容有着深深的敬佩。柳玥容有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这是安云思最为羡慕的。 安云思抱着平乐公主眉开眼笑,容熙在一旁也是难得的收敛了那副冰山的模样。 “听说你又多了弟弟妹妹,好像跟平乐差不多大?”安云思是为数不多不是冲着她的身份跟她结交的人,柳玥容在她面前也能放松下来。 安云思点了点头,笑道:“应是只差了几天,公主和乐安还真是有缘,封号名字都带个乐字。” 安云思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倒是从另一边走出来的一位嫔妃嗤笑了一声:“平民之女岂能跟皇后之女相提并论?如此辱没皇亲,真是好大的胆子。” 容熙和宁孤都往那边看去,楚沉酒因为要换下戎装这时正在偏殿换衣服呢。安云思看了一眼那位衣着华贵奢侈的嫔妃,看着柳玥容问道:“这位是?” “六部尚书的女儿,文妃。”柳玥容不是很喜欢这个文妃,倒也不是为了她争宠的事,就是此人平时嚣张跋扈对她还算能尊敬点,对其他嫔妃都是不屑的态度。 连兰贵妃都受了她不少委屈,凌文兰在后宫里没少帮助柳玥容,且她也是真心喜欢皇上的。柳玥容早就知道容安贵为天子,不可能仅是她一人之夫,所以在凌文兰进宫的时候二人联了手。 凌丞相这些年一直拥护这容安,凌文兰在后宫表现的也不错。容安便将她抬了贵妃,这宫中也只有她这一位贵妃。 安云思对这些知道的不多,对于文妃的话她也只当没听见。她可不想卷进后宫的斗争里去,不过是一句挑拨的话,柳玥容又不会当真她置什么气呢。 文妃见受了冷落,眼里微微有些怒意。也没问皇后等人,便自顾自的也坐了下去。 安云思满心都是哄着平乐公主玩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说起来这宫里只有平乐一个孩子到底孤单了些,有空你将你家的那两个孩子带进宫来玩玩?”皇后其实有心将平乐送回钧西王府养着,这宫里人多便处处透着算计,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在这个环境长大。 文妃听见这一句话更是心口堵得慌,皇后都这么说那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下月我成亲,乐凡乐安也会进京,到时候你将公主带出去看看,也让他们三个见见面。”安云思这提议柳玥容觉得很是不错,两个人研究孩子研究了半天,楚沉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宁孤和容熙都是一脸的无奈。 “哟,你们二位这是怎么了?”楚沉酒在自己人面前向来没个正经样子,吊儿郎当的像是市井混混。 宁孤伸手拍掉了楚沉酒搭过来的肩,说道:“你现在也是当将军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副玩世不恭的?” 楚沉酒轻笑了一声,道:“得了,在边关拘束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拘着我?搁这儿坐着做什么,我看那边亭子里摆了壶好酒,小妹跟皇后还有的话说呢,咱们先去喝一口?” 容熙看了一眼征求了安云思的意见,见安云思点头这才同楚沉酒他们一同去。文妃在一旁看着又是一番冷笑:“这是没规矩,真把御花园当成自家后花园了?” 柳玥容淡淡的扫了一眼文妃,冷声道:“文妃,楚将军凯旋而归,不过是同世子们喝点酒这些事岂是你一介妃嫔能妄议的?莫要越了规矩才好。” 安云思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逗着平乐公主,文妃看着皇后有些不甘心:“皇后,御花园毕竟是后妃赏玩的地方,一帮外男在此地喝酒算是怎么回事?就不怕败坏了宫里的规矩名声么?” 听到文妃这么说,安云思才淡淡的抬了头,说道:“皇上晚上要在听风楼设宴为二哥接风洗尘,是以才留了二哥在宫里。若是文妃娘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以去找皇上说,何必质问皇后呢?” “你……!”文妃一时语塞,冷哼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柳玥容轻笑一声,看着文妃吃瘪她心里也是痛快。 容熙他们虽说是要喝酒,可谁都是小酌几口就完事了。容熙把玩着酒杯想着其他事,完全没注意有一人缓缓走来。 “参见两位世子,楚将军。” 安云思瞥了一眼容熙面前的人,这人她也认识,嘴里呢喃的说道:“徐蓉……” 柳玥容一愣,问道:“你认识?” 这徐蓉也是最早一批秀女里出来的,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为人也不够圆滑,甚至可以用愚蠢来形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才是位美人,又不是很得皇上的宠爱,只是柳玥容没想到安云思居然会认识她。 安云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不得认识。她是云鹤镇的县官女儿。” 柳玥容了然的看了一眼徐蓉,然而面前的一幕让人感觉有些意外。只见容熙一脸怒色,手里的酒杯就已经捏碎了,楚沉酒拉着容熙生怕他一冲动甩给徐蓉一掌,而宁孤则是在对着安云思招手让她赶紧过去。 第九十章 被动还是主动 安云思走过去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将容熙给拉了回来。眼瞧着容熙心情不爽,估计在宫里也是待不下去了。安云思只好先跟皇后告辞,等到晚上的宴席再来。 柳玥容也不介意,等到安云思等人走了之后便领着平乐公主回自己的宫里了。 除了皇宫安云思这才开口询问:“刚刚是怎么了?” 容熙神情恹恹的,一旁的宁孤说道:“那位徐美人一来便跟容熙说着客套话,话里话外误导着别人你们很熟悉一样。”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让容熙生了恶心。安云思哄了两句也就没再多说,倒是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邱姨娘不想我进靖王府,为的是王府大权。最近杨薇可还安分?”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杨薇是靖王府里的人,她的一举一动容熙应该了如指掌吧。若说靖王府里没有容熙的眼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容熙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说道:“杨薇看起来没什么动作,估计也是在等你进府。她似乎对你很有敌意。” 这一点安云思自己心里是清楚的,两人三年前只见过一面只说了几句话,那时候杨薇就对她很不友善了……说到这儿安云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皱了皱:“说起来,当初在我和大哥的谣言起来之前,杨薇也说过差不多类似的话。只是当时我并没有理会她,更是转头就给忘了。” 容熙和宁孤面色一冷,当初他们并没有深度调查这个事。毕竟当时安云思已经离开了京城,谣言也随着安云思的离开和他们二人有意的镇压熄了下去。安云思的一席话不禁让他们深思,这事儿跟杨薇有关? 安云思自己也不是傻的,联系了一下前因后果轻声道:“容征何故在娶正妻之前先把杨薇接进了府里?真的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亦或者,杨薇和邱姨娘早就已经联手了。不管杨薇聪不聪明,此人心肠狠毒。连自己的腹中胎儿都能加以利用,这种人着实应该小心提防。” 容熙得了安云思的提醒也是才注意到杨薇这个人,邱姨娘一心想要为容征铺路,为他物色的正妻也都是名门望族,突然先娶了一位侧夫人的确反常…… “这些事以后再说,难得我回来了既然已经出宫,索性我们就去醉仙楼先吃一顿?反正晚上的宴席都得拘着礼,我可不想空着肚子看那些文臣酸唧唧的样子。”楚沉酒很清楚这次宴席虽说是为他接风洗尘,可是谁家的官员会不带着自己的家眷? 都想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儿女多接触接触其他人,若是有相处好的更是求了皇帝赐婚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事楚沉酒烦得很,而宁孤也是不喜欢的。于是便开口附和道:“我们是应该先吃点,尤其是小安……这宫里的食物你可小心点。” 安云思点了点头,笑道:“我心中有分寸。”安云思心知肚明,只要自己安然无事一天,靖王和邱姨娘就不会善罢甘休一天。而且暗处更有不少人想要趁机做点手脚,在外人面前安云思还是知道要小心谨慎的。 容熙眯着眼睛沉思着,他并不是很担心安云思的安全。毕竟在宫里谁也不敢太过造次,有他们几个在安云思身边明枪暗箭也都好防范,安云思医术高下毒对她来说也是无用。 他只是担心邱姨娘今日会不会进宫,邱姨娘还是有几分手段的,他不得不防。 三人直接去了醉仙楼,要了一个靠街边的单间,几人便又开始喝了酒。安云思端着茶杯瞥着外面人来人往,耳朵听着楚沉酒他们的闲聊。无非都是楚沉酒讲述自己在边关这三年的事,安云思只听了几句便分了心。 安云思看着外面街边几个小孩子玩着躲猫猫,忽然心有感慨。这些年她在京城始终都是被动的,无论是端王妃出手暗害,还是宁国公府种种亦或者的邱姨娘的算计,她都处于劣势。 她自认从没对那些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那些人却依旧会害她算计她。就像是杨薇一样,她和杨薇并无交集可杨薇依旧恨她入骨。安云思不由得凝思,是她的脾气太好了还是怎么样?以至于不管是谁都敢对她出手? 安云思一直在想是否要改变一下现下的状况,时间匆匆流逝她都未发觉。直到容熙他们都喝完了酒喊她了,她这才回过心思来。 直到又回了皇宫安云思依旧魂不守舍的,容熙也瞧出来了。只是看着场合不适合问太多,便也就没追问。 听风楼的夜景很是不错,位置也高地方也大。宴席还没有开始,不少人三五结群的在外面聊着天,认识的朋友们在一起说说话议论着今日看到听到的趣事儿,亦或是相熟的大臣们互相介绍着自家的孩子。 安云思倚在栏杆旁看着远处的风景一言不发,容熙便也就默默的陪着不打扰。 “给容世子安郡主请安。”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安云思和容熙回过头看去,见是端王爷的侧妃佟栗,安云思对着她点头轻笑。 佟栗身边还带着她的妹妹佟素。佟素一身素雅,也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妆容也是淡淡的一层。安云思心中有些好奇,这个佟素穿衣打扮似乎像极了她平日里的样子。 安云思心有疑问,却也没有多想。只当着是她平时也喜欢这个风格的,但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素儿,快来见过世子郡主。”佟栗拉着佟素给二人介绍,容熙索然无味的又转了过去继续看景去了。 佟素咬了咬唇,只好对着安云思轻轻一福身,道:“见过安郡主,容世子。” 安云思拧了拧眉,这佟素的声音未免太过娇滴滴了,让她听了浑身不舒服。 “佟小姐客气了。” 佟素微微低了头,下意识的轻瞥了一眼容熙,这让安云思确认了佟素的确别有心思。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爱慕和向往,同是女人安云思觉得她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 安云思低眉敛去了眼中的情绪,继而柔婉一笑拉着容熙轻声道:“容熙,我看着那边有几道点心不错,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容熙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继续站在这儿等着安云思回来。安云思一离开容熙的身旁,容熙的周围就连气压都降低了几度。 佟栗轻轻推了一把佟素,给她使了个眼神而后也转身离开。佟素轻轻咬了唇,凑到了容熙的身旁。 安云思端着点心冷眼瞧着这一切,果不其然她的第六感没有错。以前还觉得佟栗这人不错,看来也是个不安分的。安云思没去理会佟素那边,反倒是将要去端王身边的佟栗堵住了。 “安郡主是有什么事么?”佟栗还装着以前那副温顺的样子,对着安云思行了行礼。 安云思捏着手中碟子里的点心,轻笑道:“佟侧妃如今有了义父的宠爱当真是威风了。” 佟栗不清楚安云思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讪笑道:“郡主说的哪里话,妾身一直安分守己。” “是么?如此最好。”安云思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而后看了一眼容熙的方向眼里带着几分狠厉的对着佟栗说道:“希望佟侧妃能一直安分守己。” 直到安云思离开佟栗依旧站在原地,刚刚安云思的眼神让她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扭头看了一眼安云思的背影,心中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大夫,又有几分本事?没事的,没事的! 安云思捏着点心来到了容熙的身旁,只见容熙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了。见到安云思回来这才缓和了一点:“拿个点心怎么去了那么久?” “等急了?怎么不去走走?”安云思塞给了容熙一块点心,容熙是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是安云思给他的,他从来不挑剔。 容熙将点心吞了下去这才开口道:“不是你让我在这儿等着的么,我走了你回来找不到了怎么办?” 佟素在旁边一直看着容熙,心中颇有酸楚。看着安云思的眼里都忍不住带了几分幽怨。 安云思将那盘点心都塞到了容熙的手里,对他说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帮我送回去吧。” 容熙接过手应得自然,全然看不出一丝不情愿。待容熙离开之后,安云思才抬眼看向了佟素。 “若你是聪明人,就应该清楚容熙眼里没有你,何必自讨苦吃呢?” 佟素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安云思也是低声质问道:“你对容世子呼来喝去,就不怕有一日他弃你而去么?你这样的人配得上容世子么?” “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我对容熙如何,他心中自有定夺。至于你,若是再靠近容熙一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别怪我心狠。” 安云思转身离去,佟素最多就是和容熙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做什么。所以她警告几句也算是完事了,若是佟素还有别的动作,她必不会这么轻饶她。 既然都想将她取而代之,安云思也不打算继续温吞下去。不拿出点手段来,这帮人也不会断了那些心思。 不多时,宴席都已经准备好了。丫鬟们将一道道精致的菜摆上了桌,帝后也都到场了,所有人都入了座,这场接风宴正式开始。 刚刚宁孤和楚沉酒先去找了容安商谈一些事情,宁孤和楚沉酒本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和皇上一起出现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安云思端着手中的茶浅酌,听着皇帝嘉奖楚沉酒,说了一堆的赞赏的话。无聊的开场白让她的心思又飘远了。直到歌舞声响起,安云思才又收了心思。 “怎么一下午都在出神?”容熙给安云思夹了一筷子菜,他们面前的菜安云思都检查了一遍,是没有问题的。 安云思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优秀了。最近总有人说我配上不你呢。” 容熙闻言眼神一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拉着安云思轻声道:“别听他们胡说,你才是最好的。” 安云思轻笑一声,带了继续俏皮的说道:“逗你玩呢,我就是在想着邱淑娇还会不会生事。” 容熙看向了靖王坐的位置,眼里闪过了几分算计。 “放心吧,他们今晚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有容雪在,靖王又带了两位姨娘都进了宫,她们之间势必会斗起来的,哪里还会顾得上别的? 安云思好奇的看着他,容熙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放心。看到容熙如此坚定,安云思也就不再去多想什么了。 第九十一章 只有我配得上 事实上也正应了容熙的话,到宴会结束他们出宫邱姨娘他们都没有什么动作。其他别有心思的,在看到宁孤他们几个都在安云思身旁,也都歇了心思。这个时候去找安云思麻烦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安云思回了医馆匆匆的洗了澡就去睡了,累了一天她可没精力管别的事。容熙当晚也没有回靖王府,而是留宿在了医馆。 一早起来安云思是被风雨声吵醒的,外面大雨滂沱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不停的拍打窗户也吵得她睡不着了。 本来晚上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安云思坐在窗前看着紧闭的窗子想来应该是容熙过来关上的。对于容熙这种细心贴心,安云思总是会被感动到的。 安云思洗漱了一下而后下楼,医馆的人早已做好了早饭围坐在桌子前等着她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饭,医馆里一直没有主仆之分,安云思和容熙也都不看重这个,氛围很是和谐愉快。 “今儿一早我出去买菜,倒是听到了不少趣事。”竹子端着饭碗笑着说道,本来买菜的事应该是夏喜她们去的,只是今天下了大雨,哪里能让她们姑娘家出去淋雨?纵使有雨伞,竹子出去一趟身上还是湿了。 安云思挑眉问道:“哦?都听到什么了?” 竹子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事儿还跟容公子有关系呢。” 安云思闻言一愣,竹子也不吊着众人的胃口继续说道:“听说今天宁老国公忽然出现在早朝上,请求皇帝让容公子纳了赵小姐呢。皇上当即就委婉拒绝了,只说着这事还得看容公子的意思,他不便插手。后来宁老国公便去了靖王府呢。” 容熙闻言脸色一沉,冷笑道:“要我说就应该让霍师兄彻底把她脸毁了才好,也省的她生出这么多事端。” 安云思伸手拍了一下容熙,意在安抚。容熙撇了撇嘴,继续喝粥去了。安云思只觉得他现在戾气越来越重,生怕他以后的性子出现了扭曲。 “去了靖王府……以邱姨娘的行事作风来看,她巴不得往你身边塞人让你不痛快呢。竹子,还听到什么了?” 竹子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有什么了。哦,对。还有一件小事,上州刺史的女儿李心然小姐看上了容征,已经请了媒婆说亲了。” 容熙眯了眯眼睛,眼里阴沉一片:“呵,到底是让他找了一位好人家。” 安云思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倒也无妨,毕竟还有杨薇呢。以杨薇的度量,又哪里容得下别人凌驾于她的头上?有的斗呢。” 就看杨薇容不下她的样子来看,李心然就算嫁给了容征,势必也要和杨薇明争暗斗,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别的。暂时还不能作为对手来看。容熙也点了点头,这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靖王和邱姨娘…… 他们一天不倒台,容熙和安云思就有一天的危险。且,他们沉寂了这么久。容熙总有预感,他们还没有真正放手跟他搏一搏。 安云思和容熙各有所思,吃完了饭之后还是坐在一旁深思。 楚沉酒自己在将军府里百般无聊,冒着雨来了医馆却看见他们二人发呆也顾不得别的,先笑了一声:“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天塌了?” 春喜一见来了客人还是楚沉酒,立马去倒了一杯热姜茶给她暖身子。外人虽说的大雨,但是楚沉酒功夫不错,打着伞竟未让雨水沾染到衣服上,习武之人这些寒气算不得什么,不过楚沉酒还是接过来道了一声谢,坐到了容熙的身旁。 安云思叹了一口气,将容征和李心然的事告诉了楚沉酒,楚沉酒闻言也是收敛了嬉笑:“这个李心然我可是见识过的,这女的手腕黑着呢。听说她在家里把那几个不安分的庶妹庶弟收拾的老老实实的。啧,好好的一位姑娘,怎么就看上了容征那个不学无术的呢?” 容熙淡淡的抬了眼,说道:“容征花言巧语的本事你也不是没见过。” 楚沉酒不屑的撇撇嘴,而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我来是要跟你们说个事的,皇帝下旨招容奇回京了,只说着要宗亲们聚一聚。到时候让你务必小心一点。” 容熙单手轻轻擦拭着手中的茶杯,眼里尽是晦暗不明:“看来皇上是有自己的打算了。” 楚沉酒玩味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可不是嘛,本来皇上可能还有些犹豫,念着往日旧情不想就这么解决了他们,可如今宁老国公又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加上宁孤送去的书信,让皇上不得不下定决心了。” 容熙想着这个时候他怎么也要添一把火才好,心思都打到他的头上来了,他不做点什么以示回应又怎么能显得自己‘尊重’国公府呢?! 安云思对这些不怎么关心,朝堂之上的事他们自会处理妥当她跟着瞎操什么心。 咚咚咚! 后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般能从后门来的基本都是特殊的人。春喜忙过去开门,发现一位身穿蓑衣遮挡的严实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进来之后便摘下了头顶的蓑帽,看着安云思神情慌张。 “容雪?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安云思忙让夏喜给她倒杯热姜茶,让秋喜取巾布给她擦擦身上的雨水。 容许将蓑衣也脱了下来,放到一旁角落里而后说道:“父王和姨娘马上就要过来了,为着是给大哥说亲的事。似乎宁老国公也要来,我听了几句便匆匆赶过来了。” 今日早朝楚沉酒也在,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靖王还真敢应下,看了一眼容熙冷淡的样子,楚沉酒抿了抿唇。 容雪这边话音刚落,竹子便在门口喊了一句:“安姑娘,靖王府的马车过来了。” 容雪慌了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安云思当机立断道:“春喜带容雪上去躲一躲。” 春喜忙带着容雪上了楼,也就是前后脚的事靖王一行人已经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夏喜看着还滴着水的蓑衣,不动声色的抱起了蓑衣当做不知道来人的样子对旁边的竹子说道:“今儿那位卖水果的大叔没来,只能等明日再去买了。外面的雨这样大,就裹得这么严实还是把我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我去换身衣裳啊。” 竹子也聪明,当即接话说道:“都说了让我去就好了,一会儿记得喝点姜茶免得受了凉到时候传染给了安姑娘。” 楚沉酒在一旁勾唇轻笑,后门那里的蓑衣怎么看怎么容易引起怀疑。毕竟屋内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而那件蓑衣还全都是水。聪明人一看便知道是有人刚从外面进来,以邱姨娘的心思到时候让她看出了蛛丝马迹那可是麻烦了。 不得不说小妹医馆的人真是精明,夏喜直接将蓑衣抱在了怀里,身上也被上面挂着的雨水打湿了。说是从外面回来的乍一看还真像,竹子的话接的也天衣无缝,若非他知道内情还真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安云思对夏喜和竹子的反应很是满意,只是要夸奖他们也要等这帮人走了以后再说了。 “不知道靖王来我医馆所为何事?”安云思看了一眼靖王,算不上恭敬也算不上谦卑。 靖王一脸严肃,绷着神态端着架子说道:“找容熙。” 安云思挑挑眉,去了药台算账去了。楚沉酒就那么的坐在原位置一动不动,靖王也不敢跟他横什么,倒是宁老国公开了口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楚沉酒道:“这医馆里的人都好没规矩。” 楚沉酒把玩着空茶杯,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如今您老是打算重新回朝堂了?”没回朝堂,他只不过是一个告老返乡的老头。在他面前装什么装?当皇帝敬着他,他也会敬着他? 他辅佐了三代皇帝是不错,他楚家还代代为皇帝镇守边关呢。论起功劳来,宁国公府的人还真没资格跟他叫板。 楚沉酒不是一个喜欢端着身份的人,但若是来者不善他自然也不会处处以礼相待。这人都公然要往他妹夫身边塞人了,他楚沉酒还能笑脸相迎那他就是脑子有病! 宁老国公被楚沉酒一句话怼的熄了声,如今楚沉酒风头正盛谁也不想贸然得罪他。 靖王没去理会楚沉酒,冷眼看着容熙像是下命令一般的说道:“下月初六你将婧儿也一并迎娶了吧。婧儿对你一片痴心,虽说她之前身子不适可如今有霍迟在侧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准备准备吧。” 容熙眼皮子都没抬,语气微冷的说道:“可以,只是还望国公府准备嫁妆的时候也记得再准备一副棺材。” 这一句话让对面的人都变了脸色,宁老国公更是怒不可遏的横眉冷眼过去,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威吓:“我的孙女哪里不好?还配不上你一个小小世子么?” 容熙慢慢的抬了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冷冰冰的看着宁老国公,盯着他一言不发。旁边的楚沉酒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嘲讽,也说不好是在嘲笑谁。 “这天底下,除了我还真没有人配得上容熙。” 安云思站在药台前,一脸笑意的看着宁老国公和靖王以及邱姨娘,眼里却是无尽的深邃和看不透的笑意。 第九十二章 威胁你又怎么样 靖王忍不住冷笑,转身看着安云思也算是要撕破脸皮了轻视的看着安云思说道:“就凭你?” 安云思笑靥如花,慢慢的朝着容熙身旁走去,边走边轻声说道:“我自八岁起与容熙相识便是他命中注定的童养媳,至今我十六岁,陪了他整整八年。且我是温老的关门弟子,当今皇帝亲封的安昭郡主,百草山庄的座上宾。于情也好于身份也罢,岂是她赵婧儿能比的?” 容熙伸手握着安云思的手,脸上的寒意稍减许多。 邱姨娘闻言站出来说道:“所以我们也只是想让赵婧儿当侧室而已,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总不好让容熙一脉子嗣凋零啊。” 安云思扭头反问道:“容熙是天子么?” 邱姨娘一愣,有些摸不到头脑的答道:“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容熙又没有皇位要传他子嗣多不多又如何?”安云思想起来前世许多重男轻女的家庭的因着女方生不出儿子就吵着让夫妻俩离婚,当时也有很多质疑他家是不是有皇位要传。 那时候安云思只当个笑话来看,如今这话倒还真是一个能堵住他们嘴的好措辞。 靖王鼓起了掌,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恨的看着安云思:“好啊,好一个安昭郡主。当真是好口才,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婧儿他是不娶也得娶!” 安云思勾唇一笑,毫不退让的看着靖王,丝毫没有胆怯:“那就依容熙所言,请各位备好一副上好棺材,毕竟我们可不管收尸。” 楚沉酒在一旁看着直激动,这个时候若是有点瓜子就更好了。小妹如此霸气的时候可不多见,果然事关容熙就算脾气向来温顺也会动怒的吧。 “天子脚下,我赵家世代忠心辅佐皇帝,你……”宁老国公捂着心口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安云思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安云思眯了眯眼睛,快速的上前一步抬手一针以迅雷之速扎进了宁老国公的心口上:“您老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就不要动气。正如您所说,您若是出事我可担待不起。”安云思凑近宁老国公的耳边,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冷笑道:“只是,我动不了你难道我还动不了赵婧儿么?我可是名大夫啊,这针能救人亦能杀人。即便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都可以不动声色的了结她,你说我想杀她是不是易如反掌啊?” 宁老国公瞪大了眼睛凶狠的看着安云思,安云思温婉一笑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一般将针取了下来。宁老国公感受着心脏的律动,不由得对面前的女子产生了畏惧。 只一针就让他本来呼吸都困难的胸口忽然变得安然无恙,平时都要吃好些药才会好转。此女下针稳准狠,她刚刚说的话在他耳边一直回响。若执意将赵婧儿送到她的身旁,究竟是对婧儿好还是会害了她? 安云思拿着针,一旁的碧青端着烛台走了过来。安云思接过手,烤着银针默不作声了。 宁国公盯了一会儿,随即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容熙眼里满是得意,他的思儿哪里是兔子,简直是爪子锋利的猫。谁若妄想靠近她的地盘,都会毫不犹豫的上去甩一巴掌。 楚沉酒看着安云思是越看越得意,瞧瞧这小脾气。这才是他楚沉酒的妹妹应该有的模样,管你是谁就威胁你了你能怎样?楚沉酒以前就想告诉安云思性子横一点免得让人欺负了。她身后可是站着容熙宁孤和他的人。 安云思也是想清楚了这一点,才一改往日温柔的形象。总不好一直让别人以为她安云思好欺负呢! 靖王见宁老国公就这么走了,眼里更是多了几分羞辱。邱姨娘也是端不住脸色,一副扭曲的样子配上艳丽的妆容颇有几分吓人的感觉。 安云思坐进了椅子里,手里还摆弄着那枚银针,看着靖王笑道:“如此,二位还有什么事么?” “你也别太嚣张,你现在的身份再高又如何?在京城里,你依旧没有根基。做人,还是低调一些好。” 安云思不以为然,瞥了靖王一眼云淡风轻的说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外人不知道可是我们都清楚,当初你是如何从一个落魄王府子弟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的,彼此心知肚明。只是靖王,当初您怎么爬上去的,有朝一日我也会怎么把你拉下来。王妃的仇,容熙的毒我迟早跟你一一讨还!” 这一世,她绝不再懦弱半分。誓死捍卫对自己重要的人。昔日容熙如何忍受寒毒之痛,仙子落之苦她都看在眼里。一想到这些,安云思心底就闪过一丝狠厉。 靖王和邱姨娘走的狼狈,倒是容熙一脸的得意收不住。楚沉酒都看不下去了:“你嘚瑟嘚瑟就行了啊,至于么高兴成这样子。” 容熙心情好懒得和他拌嘴,甩了一句我乐意就抱着安云思不撒手了。 刚刚还一副王霸之气的安云思瞬间小媳妇模样的羞红了脸:“别闹,容雪还在上面呢。” 竹子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而后才关了医馆的门说道:“安姑娘,马车已经走了。” 安云思很是满意的看着竹子和夏喜,笑道:“今日你们表现不错,月底所有人都加十两银子。” 夏喜道了谢而后上楼去喊容雪和春喜,竹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容雪在楼上特意仔细听着他们刚刚的对话,下来之后也是神色担忧的看着安云思:“这么快就撕破了脸皮,若是他们孤注一掷可要如何是好?” 安云思给容雪倒了杯茶,柔声道:“不说破又能怎么样?靖王和邱姨娘就能容得下我和容熙了?把他们逼急了也好,就怕他们没动作才不好对付呢。” “也是,只是你们尽量快一点,我瞧着姨娘最近又有给我指婚的架势。我不求别的,只想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我不想为人鱼肉的过一辈子,我也不想轻易的当了别人的棋子。” 安云思安抚的拍了拍容雪的后背,郑重其事的说道:“放心吧,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帮了我们不少。我和容熙自是不会过河拆桥,这一点还请你放心。往日种种,我们都记得。” 得了安云思的一句承诺,容雪悬着的人终于放了下来。楚沉酒翘着二郎腿啧了一声:“你可有心仪的人了?若是有现在就把你嫁出去也不难。只是……”楚沉酒看了一眼安云思,若是将容雪嫁了出去,日后又有谁给他们通风报信当眼线呢? 容雪是个聪明的,只一眼就明白了楚沉酒的担忧。容雪心里衡量了一下,眼神一沉下了决心一般说道:“请楚将军指一条明路,我保证定会在容熙接管王府之后再出嫁。” 如此一来,楚沉酒倒也放心了,说道:“求一道皇上的赐婚圣旨即可,过些日子皇上要为一些朝臣的子女赐婚。把你加进去也不是难事。” 容雪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若此事能成,我必会尽全力助大哥和安郡主。” 楚沉酒要的也是她这一句话,在王府里邱姨娘身边安排这么个眼线,对于容熙和安云思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楚沉酒问了她想要嫁的人,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这件事倒是更好办了。 双方达成了协议,容雪也不能在此滞留太久,便匆匆告辞离去了。以防万一,那件蓑衣并没有让容雪带走。 安云思是注重这些小细节的人,因为一些细节就坏了事的大有人在,安云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总之小心无过错嘛。 “多谢二哥费心了。”楚沉酒是不喜欢费脑子的人,可刚刚楚沉酒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他们打算,安云思能不感动么。 楚沉酒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说起来你成亲那日赵姨他们会来的吧?我让人打造了一对金锁,到时候正好一并送给两个小娃娃。” “会来的,只是成亲的地方选在哪儿了?王府么?”安云思扭头去看容熙。 容熙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成亲那日我打算让你和娘他们住进将军府,去将军府接亲。医馆到底不方便,我也不想暴露后面那个院子。你若想去霍府也行,跟霍迟说一声就可以了。迎亲从王府迎,洞房我选在了城北的一户宅院里。” 安云思点了点头,说道:“就将军府吧,师兄那边有位病人需要静养。在将军府也是一样的。” 楚沉酒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开心的,容熙能准安云思的出嫁地点在将军府,这也说明了容熙是把他也当成家人的。楚沉酒一辈子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家人的关怀,如今倒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比起宁孤容熙更加放心的楚沉酒,毕竟端康王府里还有一位态度不明的王妃,容熙可不想他大婚的那日出什么岔子。 楚沉酒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只想着要回去装点将军府,自从他征战归来,侯府的牌子早就换成了将军府的匾额。连里面的房屋花园皇帝都下旨命人去翻新了一遍。 看着楚沉酒比他们要成亲的人都兴奋,安云思忍俊不禁起来。刚刚靖王府一行人带来了压抑严肃,瞬间被欢声笑语代替了。 第九十三章 轰动京城的一次大婚! 京城这几日很是太平,眼看着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安云思和容熙的成亲的日子。早在前一晚上,安云思便带着赵氏一家子和医馆里的人去了将军府。妆娘喜婆都是宁孤找来的,天还没亮安云思就被喊起来开始上妆了。 安云思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过,木木的坐在梳妆台前打起了瞌睡。好在妆娘和喜婆也都是老手了,这样的新娘也不是头一遭遇见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楚沉酒比安云思这个要成亲的人都兴奋,起了个大早开始接待宾客。当地的习俗是有新人成亲要在娘家摆桌酒席在婆家摆桌酒席。 “姐姐,漂漂。”乐安揪着安云思的喜服牙牙学语,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安云思的喜服都是赵氏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这里面包含了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爱意。不止是安云思的喜服,就是容熙的那一件也是赵氏缝制的。凤冠是余恙早就命人打造好的,天下独一份。 赵氏看着安云思穿上喜服的样子高兴的眼里都泛了泪水。当初那个瘦弱寡言孤僻的孩子,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即将嫁为人妇。张卫见媳妇红了眼眶也是心疼的劝慰了几句。 喜婆为安云思梳着头发,嘴里的吉祥话始终没有停过。 外面的宾客陆陆续续的来了,这第一份的宴席是不用送礼的。但是依旧有不少人都送了价值不菲的贺礼。春喜老练的一一登记造册,整个将军府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啧,这安云思成亲怎么是在将军府出嫁的?”有人觉得奇怪,便随口念叨了一句。 一旁有人笑道:“莫不是嫌弃自己老家太破旧了没脸面?” “你知道什么呀,这楚将军和宁世子都是安郡主的结拜哥哥。听说这不选在老家是防着有人去那边闹事,在将军府里还有谁敢造次?” 当初容熙把出嫁的地点定在将军府也的确是因为这个,有楚沉酒在任谁要搞什么小动作都要掂量掂量将军府是不是好惹的。 只是楚沉酒没有想到,没有人找安云思的麻烦倒是有人找上自己的麻烦了。 “沉酒,你救救娘吧。娘真的是一天都跟他过不下去了。”楚沉酒的娘当初直接改嫁给了一位侯爷,那侯爷年龄已经大了而且也比不得当初楚沉酒的那个侯位分量重。本就是看着她当时容貌姣好,又是太后的亲信的,再加上她说会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平西侯府这才给收了房,只是他还有自己的正妻,楚沉酒他娘又被赶出平西侯府,太后失势他娘也日渐老去,在那位侯爷身边越来越不受待见。 这眼看着奴才们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这才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当时楚沉酒身处边关,她日日盼着楚沉酒能够班师回朝。好不容易等回来了楚沉酒,她几次上门求助却被门口的侍卫告知楚沉酒不在府上。 是以,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在安云思大婚这天趁着人多混了进来。 楚沉酒看着她的脸,眼里闪过一丝陌生。只是到底还是生育自己的人,楚沉酒也狠不下心来就这么不管她:“你们和离吧,我会把你送到郊外庄子里。吃穿不会缺你的。” 她娘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已经低声下气求他了,他居然还不让自己回将军府:“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沉酒收敛了眼里的情绪,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喜气再看看眼前的亲娘,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酸涩:“什么意思?当初我说的很清楚,不会再让你踏入这府里一步。我爹爹的牌位还在祠堂里,你觉得我会让你住进来么?” 楚沉酒忍受不了自己尊敬的爹爹被爱人背叛,看着她更是能想起她带着别人的儿子要跟他争夺侯府的日子。楚沉酒能安置好她的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当初是我对不住你爹,这一点我承认。那你呢,今年你已经十八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楚沉酒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她,说道:“这事不劳你操心,我还有事,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一听这话他娘立刻就沉了脸色,声音都拔尖了几度:“你现在还不成亲,是打算将这个将军府也一并送给那个死丫头么?你不准我回来打扰你爹,就准她都在这儿办喜事了,楚沉酒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亲娘!” 楚沉酒倏然的沉了脸色,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也别忘了,当年爹爹战死沙场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待他怎么对待我的?你别逼我连最后的一丝亲情都不顾。” 楚沉酒不由分说的喊了侍卫将她送回了夫家侯府,本来楚沉酒还想善待她,可是这一番话让他想起了当初她做的种种。如何趾高气扬的在爹爹灵前大骂他不义,如何带着别人的孩子喧宾夺主的意图抢夺平西侯府。 路,都是自己选的。没有人逼她,既如此就算是后悔了也得跪着走完。 楚沉酒揉了揉眉心,刚出了客房就看见安云思已经披着红盖头由春喜扶着出来了。楚沉酒再一看原是容熙的迎亲队已经到了。 不知不觉忙了一上午,楚沉酒失笑赶过去走到安云思的身边,笑道:“我抱你上花轿。” 女子出嫁是应该由兄长抱着或者背着送到花轿上,若是没有兄长,应由表哥堂哥代替。本来今日安云思的表哥也来了,本想着在众人面前混个眼熟到时候好能巴结一两位贵人,却不料楚沉酒会亲自抱她上花轿。他能来混吃混喝已经很不容易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去惊扰安云思,这个时候冲撞了他们难保安云思和容熙不会动怒。 容熙站在大门外表情依旧是冷峻,但是若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里始终挂着笑意。 门外还扬着放了鞭炮之后的硝烟味,一众宾客也都凑热闹一般跟了出来。楚沉酒的脸上也挂起了意气风发的笑容,身后乐凡乐安两个小娃娃迈着小短腿追着姐姐。 楚沉酒刚出了府门,就被容熙拦住了。容熙轻笑一声,抬抬手示意要接过安云思。旁边的喜婆刚要说一句不合规矩,就被容熙一眼刀给吓的噤声了。 容熙接过安云思,看着怀里的蒙着盖头的人,轻声道:“思儿,我来接你了。” 盖头下的安云思已经红透了脸,小声的应了一句:“嗯。” 容熙亲自将安云思送进了花轿,迎亲的唢呐声再度吹响。花轿后面是安云思出嫁所带的嫁妆。这嫁妆也可以说很是壮观了,不少人本想看安云思丢脸,想着她家里不过一介贫民,哪里又能拿的出多少嫁妆呢。 只是目睹了安云思的嫁妆之后,众人皆是瞠目结舌。按规矩,安云思的嫁妆最多只能有五十二抬。可是在成亲之前,余恙代表百草山庄送出了数十抬的嫁妆,皇帝为给百草山庄一个面子,特准安云思的嫁妆数量随意。 宁孤添了十多抬,楚沉酒也是添了十多抬。温老霍迟褚白也都没少为安云思添嫁妆,加上赵氏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私。甚至就连不少安云思救治过的人也都多多少少送了不少心意来。 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成了真正的十里红妆。花轿后面跟着的嫁妆,让人一眼望不到头。 容熙带着花轿绕着京城了走了一圈,一路上撒着喜糖和用红纸包好的银子,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为了避免出事故,御林军各大府尹的衙役全部出动看守。 比起将军府和容熙的庄子热闹,靖王府显得冷清了不少,甚至连红绸都没有挂起来,看不出来家里有人成亲的样子。 在街上走了几个时辰,花轿才终于稳稳的停在了院子前。这个院子也不小,匾额上三个大字着实醒目——思容府。 不少人看到匾额上面的字之后都沉默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又有几个人心甘情愿把自己妻子的名字放在前面呢? 容熙握着安云思的手将人迎出花轿,一步一步走向大厅之中。 靖王并没有来,主位上坐着的是赵氏和张卫。皇帝和皇后坐在下首,柳玥容怀里还抱着平乐公主。 “一拜天地。” 从不屈膝的二人对着外面的天,深深的拜了下去。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夫妻,相互扶持。 “二拜高堂。” 赵氏和张卫看着两个他们养大的孩子,脑中闪过了无数画面。有喜有愁,有甜有苦。 “夫妻对拜。” 这一拜,至此你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举案齐眉。荣辱与共,生死携手。 “礼成,送入洞房。” 容熙扶着安云思往里走,容熙的洞房还没有谁敢去闹,倒是乐安乐凡率先爬上了喜床咯咯直笑。两个孩子很是懂事,撒帐用的花生桂圆等东西一律不去碰。 安云思坐在床边,乐安好奇的盯着姐姐,仿佛像是在好奇为什么还看不见姐姐。 容熙伸手拿起了玉如意挑起了安云思的盖头,洋溢着幸福的安云思,此刻是最美的存在。 “思儿,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容熙伸手轻轻抚摸着安云思的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安云思浅浅一笑,靠在了容熙的怀里,轻声道:“我也是。” 前世的那些人她已经连模样都记不得了,满脑子都是这些年和容熙一步步走过来的画面。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去外面招待宾客,因为有帝后亲临又有宁孤楚沉酒坐镇,倒也无人生事。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声音直到夜深才安静了下来。乐安和乐凡已经被赵氏抱走了,他们回了将军府。 整个院子里只留了他们二人,安云思坐在床上心里对即将要迎接的事感到忐忑不安,又羞涩又有一些小期待。 容熙一步一步走到安云思的身边,低头一句话也没说便直接低头覆上了安云思的唇。 屋内的烛火摇曳着跳动着,床边的纱帐轻慢的飘落下来,将无边的春色都关在了里面。 第九十四章 耻辱 一夜的翻云覆雨直接导致了第二日安云思睡到了午时才起来,按理来说新娘子第二日都是要去拜见公婆的,但是赵氏张卫也算是安云思的爹娘,而靖王容熙压根就不想认,所以倒也免去了这一项。 安云思腰肢酸软的很,容熙一早煮了粥就等着安云思醒了给她喝呢。容熙见安云思不想起来,索性端着粥一口一口的喂着。 “你也不怕给我惯得日后什么都不想做了,只等着你去做了。”安云思喝了一口粥浅笑道。 容熙眼里带笑,轻吹着勺子里的粥说道:“我喜欢惯着你。” 在安云思面前,容熙从来都不吝啬温柔和情话。简直和在外面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安云思这才起了床。 容熙便是连洗澡水都给安云思备好了,看着安云思扶着腰的动作眼里又是一片晦暗:“要不要我帮你洗?” 安云思瞪了一眼容熙,娇嗔道:“成了亲怎么变得如此孟浪了?” “也就和你如此了。”容熙也知道安云思脸皮薄,便不再逗她了。老老实实的坐在屋子里等着安云思出来。 安云思泡了一会儿热水澡身子也舒服了不少,穿着一身里衣伸了伸懒腰坐在了镜子前梳着发髻。 容熙的目光一直黏在安云思的身上,倒也真是新婚夫妻应有的模样。 “爹娘呢?昨日他们走的匆忙,我还没有好好的给娘把脉呢。”安云思一直担心着赵氏的身子,也想着两个弟妹。 容熙拽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安云思的身边,伸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轻声道:“有余师兄在呢,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过几日我带你回去住几天可好?” 安云思应了一声,随即皱了皱眉道:“刚成亲就回去这样好吗?王府里……” “不用担心,王府里有人盯着。过些日子容征不是要娶李心然了么,邱姨娘正忙活那些事呢,顾不上我们。”容熙近些年培养了不少心腹,都是有能耐的人。有他们盯着王府,邱姨娘他们也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安云思点了点头,喊着容熙去帮她拿一套衣服来。换上了衣服安云思才出去真正的见识到容熙的这个院子修建的有多用心。 院子很大,房间却是不多。一出房间院子的一侧摆放着一架很大的秋千,做工很是精致。上面还放着软垫,连绳子都是用的上好的料做的。这是容熙自己亲手做的,他知道安云思喜欢这个。 院子里还有一张桌子,安云思不喜欢整日闷在房间里,这桌子是给安云思平时坐着休息用的。就在树荫下,夏日也不会晒着。 容熙又陪着她逛了后院,后院里他们喜房的后面是一片果林,种着各式各样的果树。还有一块小田,里面都是一些药材。这些药材苗都是容熙问余恙那里买的,又特意让人精心照顾着。 “容熙,你对我这么好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安云思撒娇似的环抱着容熙脖子,容熙见她还垫着脚怕她累到索性就将人抱了起来。 “你付出的远比这些身外之物要更多,思儿,这天下间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寻来,不管是什么。” 安云思丝毫不觉得容熙这么抱着她有什么羞耻的,靠在容熙的怀里柔声道:“我想要的便是能与你白头偕老。” “会的。” 整个京城里都在议论着安云思和容熙,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有祝福的也有咒骂的。如此大手笔的婚礼当真的难得一遇,昨日撒的喜糖和红包就花了不少钱。 百姓们津津乐道,无不都在谈论着这对刚成亲的新人。 “这容世子待安郡主真是好,郡主怎么就这么好命呢。”一茶客捧着茶,言语里尽是羡慕之意。 另一名茶客笑道:“那可不?容世子可是等了郡主三年没变心,身边愣是连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我可是听去思容府里帮厨的朋友说了,昨日世子的一举一动简直就是把安郡主捧在心尖儿上。” “容世子平时不苟言笑,可是这对妻子好的真是没话说。都说容世子是把所有的温柔耐心喜怒哀乐都给了安郡主一个人了。” 安云思在京城本就有着盛名,所有百姓们都是叠声的夸赞着她。只是在百姓们眼里安云思是被尊敬的,到了其他人的眼里可就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京城里爱慕容熙的女子不少,都是被他峻冷精致的外表所吸引。如今安云思因为一场空前绝后的婚礼出尽风头,更是让那些心仪容熙的人堵心。 赵婧儿便是其中一个,这一夜赵婧儿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古董花瓶。言语里尽是咒骂安云思的恶毒话语。 也碰巧今日霍迟来的早,霍迟本想着赶紧给她换了药就去看师妹的,却没想到听到了那一连串的难听话。 霍迟顿时没了心情,神色恹恹的转身就要离去,丫鬟怎么拦也不拦住,不得已赶紧去找宁国公处理。 “霍御医,小女若是哪里得罪了你,老夫替她向你赔个不是。如今小女的病还未好,霍御医还得费心才是。” 霍迟的平时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可若是脾气上来了那真是皇帝说话也没用。霍迟轻笑一声,道:“臣的确奉命前来为赵小姐治病,可皇上也没说一定要臣治好不是?臣医术不佳,宁国公还是另请高明吧。” 霍迟转身就走,宁国公见他如此态度也端不住自己的脾气了:“霍迟!你不过一名小小的御医,你敢如此造次?!” “嗤,就是造次了又如何?” 宁国公一时语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迟离去心里愤恨不已,如今这帮人是越来越不把宁国公府放在眼里了!若是容奇能回来…… 外面发生的事安云思一律不知,只是她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了,自然也还是要和容熙回王府的。 两人一回到王府里,就见前厅坐着不少人,都有些不耐烦。 容熙挑眉没去理会,安云思又不全认识那帮人自然不会上前搭话。 “容熙!如今安云思已经嫁进来了,论礼也该拜见一下长辈们了。”靖王阴沉的开了口,昨日拜堂的时候容熙居然都没有通知他。只拜了那两个乡下人这让他靖王的脸面放哪里放? 容熙轻拍了一下额头,看着靖王眼里有着不屑:“对,的确应该让思儿拜见长辈。只是我娘的牌位的在丞相府了,今日思儿劳累了一天,明日我自会带她去拜访丞相,就不劳靖王费心了。” 容熙看都没看一眼那些所谓的亲戚,不过都是靖王当初的那些亲戚。他娘没嫁进来之前对她百般恭维,等到她娘嫁给靖王之后又开始颐指气使。容熙没找他们麻烦已经是仁慈了,还想让思儿拜他们?做梦去吧! “世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如今我们都来了,这新媳妇进门这么晚才回来也就罢了,难道连茶都不奉了吗?” 安云思神情淡淡的,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王府里对面那些人,除了容雪便都是敌人。 安云思走进了前厅了,从丫鬟的手里接了茶。一手轻抚着腰间的银针,一边轻声道:“只怕我奉的茶你们都不敢喝呢。”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而安云思已经把茶端到了刚刚说的的男人面前,继续柔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要我奉茶了,我茶也端来了,那就请你多少喝一口吧。” 本来安云思没说话之前,谁都不会觉得安云思会有什么大动作。可是那一摸银针的动作便让人立刻想起来了,她不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 那男人犹豫半天不敢接过茶水,安云思冷笑了一声随即将茶端起来自己轻抿了一口而后不轻不重的放回了丫鬟的托盘里,而后说道:“看样子是不需要我奉茶了,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安云思迈步之前忽然顿了一下,扭头看着邱姨娘笑道:“哦,对了。麻烦姨娘将王府的账簿派人给我送来,既然我已经嫁到了王府,王府内有没有王妃。那么王府里的大小事宜也应该由我这个世子妃来处理。” 邱姨娘攥紧了拳头,可依旧脸上带笑的对着安云思行了行礼:“是,妾身知道了。” 容熙淡淡的瞥了一眼靖王,便拉着安云思离开了。 “靖王,你看看你这儿子像什么话,把礼教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娶的媳妇也不像个样子,连奉茶都不乐意,果然那个女人生出来孩子也不过如此。真是没教养!”刚刚被安云思吓到了男人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不绝口的数落容熙数落安云思,连过世的王妃都骂了进去。 靖王一言不发,他很清楚容熙回京的目的是什么。打从一开始容熙就没想认他,如今更是卯足了劲要将他拉下马。每每一看到容熙,他都能想起来那段阿谀奉承丞相府的时候,忘不了他是如何讨好凌艾如何卑躬屈膝的,也一直都记得当时其他人是怎么在背地里骂他靠女人才有今日的辉煌。 这些都是他的耻辱,容熙更是他耻辱之下的孽果。 第九十五章 醉翁之意 邱姨娘不是很愿意把大权交出去,安云思不过是给她下马威也没有真的派人去催。杨薇对于安云思入住王府是已经恨到牙根里了,又因为容征要迎娶李心然而怒火中烧。 那天小产了之后她便私下里偷偷请了大夫来瞧过了,她的确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她恨透了邱姨娘恨透了容征更恨透了安云思。 可即便她再恨,李心然依旧风光的嫁进了王府,靖王府一连两桩亲事成为了百姓们饭后谈资的重点对象。 安云思闲来无事,医馆那边又有碧青他们坐镇也无碍,她便去了一趟霍府。 “好久没来见师父了,我这个当徒弟的太不合格了。”安云思一来便先给温老赔了罪,成亲那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所以今日是特意来赔罪的,随便看一看温老的身子。 温老不甚在意,他身子骨很是硬朗,瞧着安云思如今嫁人了,更是欣慰:“我知道你忙,褚白他们几个如今都忙了起来,也就你大师兄每日能来陪陪我。” 安云思愧疚不已,跟温老捏着肩膀柔声道:“日后我肯定多回来蹭吃蹭喝,还望师父不要嫌弃才是。” 温老呵呵直笑,霍迟一见师妹来了也是欢喜的,笑道:“你来的正好,赵婧儿那张脸怕是已经废了。” 安云思一愣,按理来说以大师兄的医术不应该治不好赵婧儿才是啊,怎么会如此?霍迟将那日听到的话委婉的转诉给了安云思,脸上不由得一阵冷笑:“虽说已经将脓疮都治好了,可是终究那疤是要跟着她一辈子了。也当是给她个教训,不是什么人都能害的。” “多谢师兄为我出气了,这几日奇郡王就要回来了,宁国公府怕是要折腾一阵子了。” 霍迟不在意的说道倒了杯茶说道:“无碍,容奇没那造反的心思。宁国公他们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安云思倒不是很在意那些人,她更担心的是靖王和邱姨娘会有什么动作。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邱姨娘这几次的动作不是下毒就是挑拨,也不知道是真没别的本事了,还是在蓄着一个大阴谋。” 霍迟也拧了眉头,忍不住嘱咐道:“你别小瞧了邱姨娘,这女人花花心肠多着呢。当年不动声色的就害了王妃,你和容熙一定要当心。” 安云思轻点着头,她最近也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感觉要出事。可是邱姨娘他们没了动静,宁国公府也是没什么动作,当真是让人心慌。 霍迟又宽慰了几句,便送着温老去午睡了。温老年纪大了,隔三差五就要小憩一会儿。 “世子妃,出事了。”容熙的手下匆匆赶过来一脸焦急的看着安云思。 安云思皱着眉头,说道:“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侍卫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气息说道:“靖王爷带着族里的族长,请了不少亲戚来,要分家呢。” “分家?”安云思心有疑问,分家是要怎么分? 那侍卫点点头,说道:“是,他们说世子目无尊长,世子妃您更是……嚣张跋扈,想让你们二位出去呢。” 霍迟眼神一冷,安云思思量了一会儿说道:“我这就回府,容熙可在王府了?” “在呢在呢。” 安云思转身向霍迟告辞,霍迟当即决定陪着安云思一起回王府。一行三人往王府里赶,此时王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不少人在容熙面前吵吵嚷嚷,有支持靖王的也有支持容熙的。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得容熙头都大了。 靖王冷眼看着容熙,这事儿可是家事,皇帝也好还是楚沉酒他们也罢,都没有插手的理由。今日,他一定要将容熙赶出去! 容熙一脸淡漠,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安云思回来的时候,院子里还不得安宁呢。 一瞧见安云思来了,那帮人更是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喊道:“容熙和安云思都是不敬长辈,这样的人日后又怎么能统管王府?” 安云思走到了容熙身边,容熙这才抬了眼皮子让她先坐下。安云思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容熙的身旁,看着那些人问道:“当初许下世子之位的人是靖王,这话你们应该去质问他。” 靖王冷哼了一声说道:“容熙在外漂流十年,教养学识都比不上容征,且我也有意将邱姨娘抬为平妻,她也算是半个王妃了,容征便也不是庶子。容熙不孝不义,当不得世子更做不得未来的王爷。” 容熙依旧是恹恹的,轻瞥了一眼靖王说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不死容征也永远只能是个二少爷。别说了抬了平妻,就是真正的爬上了王妃之位又能如何?否则当初你们又何必那么麻烦对付我一个幼子?” 靖王大袖一甩,脸色铁青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当年你是不小心走丢的,本王寻了多日未果这才只能对外宣布你已经逝世。” 容熙冷笑一声,语气里嘲讽意义十足,眼里也多是轻蔑:“随你怎么说好了,要换掉我这位世子不难,你去跟凌丞相说去跟皇上说,他们同意这世子之位我拱手相让。” 安云思看着李心然眼里的算计,忽然明白了今天闹着一场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这样调转容征后院的矛盾,那他们便会自顾不暇。如今他们演这么一出,无非是告诉李心然和杨薇谁才是敌人。 赶走容熙只是计划之一,真正的目的是让容熙后院的两个人抱成团来对付他们吧。 安云思轻叹了一口气,一旁的霍迟看着靖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摸了摸下巴忽然语出惊人的说道:“啧,靖王爷不知道可否让臣给你把个脉?我瞧着你眼下发青,像是……中毒。” 霍迟并非是为了帮安云思他们,而且他也心知肚明以容熙的心机是不会让靖王死的这么痛快的。这么下作的手段也不会是容熙所为,那么就是府里有其他人给靖王下毒咯? 邱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被容熙捕捉到了,邱姨娘更是竭力阻拦:“谁不知道霍公子你一心宠爱师妹,你的话我们又怎么能信?” 霍迟无所谓的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不信就不信吧,又不是毒在我身上了。” 安云思听着霍迟的话也看向了靖王,的确如霍迟所说眼袋下有些青黑色。只是府里谁会下毒去害王爷呢?而只有容熙猜测这毒很有可能是邱翠娇下的,否则她刚刚何故那么心虚? 她害王爷对她有什么好处? 靖王不信霍迟的,更是不把他一名御医放在眼里。扭头看向族长说道:“您老觉得应该如何?” 族长年迈,拄着拐棍敲了敲地:“容熙的确有失世子风度,然如今王府里只有他一人在朝为官。若是换了世子,岂非对靖王府影响不好?” 李心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眼里有着痴迷。心思微转,她的夫君不比容熙差,她更是自认甩了安云思几条街,何苦要一定看着他们的脸色? “前些日子皇帝查了查各个宗亲府上的账,靖王府一个月支出了数十万两引起皇帝的注意,一个靖王府的收入哪来的那么多?”容熙淡淡的一句瞬间让靖王变了脸色,转眼瞪向了邱姨娘。 邱姨娘这次可冤枉了,她压根都没怎么用银钱。 容熙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又笑道:“于是皇帝又调查了一番,靖王不在朝堂的日子没少东奔西走,这开销巨大。” 靖王没想到皇帝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眼下容熙提起这个事是在威胁他还是怎么样?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心生一计说道:“与其你们在这儿想着法的把我们赶出去,不如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给皇帝一个交代。” 容熙见靖王沉默了,就知道今天这场戏又落幕了。邀着霍迟去了院子便带着安云思离开了。 容熙的院子里都是暗卫,一个个都很忠心。既能防止被人偷听,又能保护自身的安全同时还可以盯着府里的其他人。 “王府名下的铺子我都去清查了一遍,收入一般而且我还打听到了邱姨娘私下里没少变卖皇帝赐的古玩,我娘的嫁妆都被用了一部分。”容熙让人拿了一壶茶出来,便和安云思分享着信息。 霍迟眯了眯眼,说道:“但是我瞧着靖王似乎不知道邱姨娘变卖古玩的事,那他那么多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宁国公府没少给,而且很奇怪的事是我当初偷看过他们的账本,其中有一家店铺数年来的收入支出都是一样的,这其中颇有蹊跷我想着让皇帝彻查,我要让他们把我娘当初陪嫁的东西和几个铺子都吐出来。”容熙一脸的狠厉,娘亲的东西他们不配碰。 安云思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暗暗算计着,片刻才笑着说道:“或许不用惊动皇上也可以,这事儿得去找三师兄。” 容熙和霍迟对视了一眼,这事儿找余恙处理能行么? 安云思对着他们神秘一笑,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不止找三师兄还得让宁孤那个老狐狸来帮忙。 第九十六章 夫妻的反击 靖王原以为容熙是唬他的,可是真当皇帝动手彻查各府里的不正常开销的时候,不止是靖王府,不少官员都慌了。其实一开始皇帝也不是针对靖王府,而是因为不少百姓们陈书上告,官员贪污暴戾。 南狄和西辽的战事一停,皇帝便有了时间整顿朝纲。靖王府不过是被牵连其中。容熙抓住了这个时机,和安云思联手开始主动出击了。 安云思去找了余恙和宁孤,让他们操控京城里的大部分铺子针对靖王府的铺子。一时间让那些铺子的收入急转直下,加上皇帝查的又严钱庄那边又催了债,一时间让靖王焦头烂额。 钱庄是由余恙出面施加压力,靖王原本想用权势威吓钱庄老板,岂料老板不仅不害怕还意图告上朝廷,着实让靖王没了办法。只能想办法去补钱庄的债务。靖王见铺子的利润也不好,于是便想着变卖铺子来换现钱。 “三师兄,你能不能派人出面先将那些铺子收了。价格能压就压,这一次我要让他们钱货两空。”安云思下定了决心要接着这个机会搞垮靖王,否则等到他们翻身她和容熙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余恙自是答应,随便调来了一个在外地经商的人出面办这个事情,而王府后院里邱姨娘也是坐立难安。 凌丞相这个时候提出要将自己女儿以前的嫁妆拿回去,皇帝自是应允。凌丞相派人来通知他们,可是那些嫁妆他们这些年也用了不少了,没剩下什么东西,一时间要补回去也不容易,尤其是那些首饰卖都卖了,还哪里能要回来? 夫妻的反击 更有不少当成聘礼送去了上州刺史府,可是凌丞相那边催的紧,她也只能抓紧去凑钱找首饰。 只是跟上州刺史府提了这事之后,刺史夫人便不干了。我们女儿都嫁过去了,这时候你想把聘礼要回去?殊不知有不少首饰刺史夫人已经戴了好久,而且喜欢的不行。 凌艾是丞相最宠爱的女儿,当年纵然不想让她下嫁可是那时候给她置办的嫁妆也不再少数都是上好的。像刺史府这种没有根基的,对这些难免痴迷。尤其是刺史夫人还是个喜欢贪便宜的,更是不肯对那些好首饰撒手了。 靖王和邱姨娘焦头烂额,安云思和容熙却是自在逍遥。知道这些日子他们没时间顾忌他们,二人在思容府惬意的住着。 容熙自从和安云思成了亲,就特别喜欢抱着安云思。白天里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安云思的身上,到了晚上更是化身为狼一般的求欢。 安云思羞红着脸躺在床上,刚刚的一番翻云覆雨让她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容熙知道她事后必须洗澡,所以便一脸餍足的去烧洗澡水了。安云思不喜欢有下人在,他也不喜欢有旁人打扰他们的‘幸’福的生活,所以凡是都要亲力亲为。 楚沉酒来的不是时候,安云思正洗澡呢。容熙拿着酒招待了他,直到安云思洗完澡了容熙这才抱着她出来。 实在不是安云思有意在楚沉酒面前秀恩爱,她腰肢酸软,腿上更是没了力气只能让容熙将她抱出来了。 看着小妹这样子,楚沉酒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也应该节制节制。你身子是好了,也要顾及小妹的身子不是。” 容熙充耳未闻,安云思仿若罂粟一般让人食髓知味。他最近已经很克制了,奈何安云思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诱惑。 甚至自己夫君的脾性,安云思也羞于将这个话题,便挑开了话题:“二哥找我来有什么事?” 楚沉酒轻声道:“不是什么大事,靖王最近跟不少人都在借钱,你们是有什么动作了?” 安云思点了点头,也不瞒着楚沉酒直接将她和容熙的计划说了出来。并将宁孤和余恙在办的事都告诉了楚沉酒。 楚沉酒听完之后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最近李心然和杨薇都在变卖嫁妆了。看来这次你们下手不轻啊。” 容熙勾唇冷笑,道:“他们数年来的挥霍都用的我娘的嫁妆,如今也该跟他们算算总账了。” 楚沉酒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酒味眼里有些玩味:“如此,我就再帮你们添把火。” 安云思看着楚沉酒一脸的好奇,问道:“二哥可是有什么主意?” 楚沉酒故作神秘的看着安云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自从这日之后,没多久邱姨娘的娘家又出了事。原是邱姨娘的一个弟弟犯了人命案,如今已经被抓了起来关进大牢等候处置呢。她弟弟好色无度,竟然色胆包天奸污了一名良家女子。 那女子家里一共就只有姐弟俩,出了这档子事也不怕丢脸面只想着报官抓到凶手为女儿报仇。娘家人没办法,只能去求邱姨娘这个家里面最有身份的女人救救她弟弟。 然而邱姨娘这边的事还一大堆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委婉的拒绝了娘家却遭到娘家的痛骂:“你如今真是富贵了就忘了娘家人,没有我们你能进靖王府得到靖王的钟爱?如今你连亲弟弟都撒手不管,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邱姨娘被娘家人烦的焦躁,丞相府又不断地催促着嫁妆。邱姨娘思量想去,要了娘家一大笔钱。虽说娘家人拿的不痛快,背地里更是没少骂她,但是好歹也让她能补上一点嫁妆的钱。 只是邱姨娘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府尹竟然无视了靖王府的权势,在她去找府尹之后,府尹下令处死她弟弟。这一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邱姨娘的娘家人脸上,他们砸锅卖铁的钱都给了邱姨娘,最后儿子的命也没有保住。 几次找上门都被邱姨娘拒之门外,她也知道这一次娘家人是恨死她了。若是把娘家人放进来,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靖王变卖了铺子之后,也只能勉强还上钱庄的钱,然而他的行贿以及在吏部贪下的钱还没有补上,于是他又把心思打在了几个庄子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已经下旨斩了不少贪官污吏了。更是让靖王心里一慌,皇帝和容熙一直是一个阵营的,他本来就有污点皇帝若是查到了必不会放过他。 邱姨娘被娘家逼得紧,此时杨薇却是找了过来。 “姨娘若是有这些银钱,不如去雇凶杀人了。若是安云思一死,容熙也必将受到刺激。到时候要对付容熙还是难事吗?安云思的医馆可是挣了不少钱,已经嫁进靖王府的安云思,留下来的东西还不都是王府的?” 邱姨娘已经被逼到绝路了,这个时候也觉得杨薇的办法不错。只是她还不想亲自动手,看了一眼杨薇说道:“我知道你恨安云思,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银子我来出。务必要让她死!” 杨薇也没拒绝,当即拿了银钱去联系人了。邱姨娘也没闲着,她知道杨薇的计划并不完善,她要想法子帮一把杨薇。 思容府里,安云思正躺在软塌上小憩着。容熙最近为了靖王府的事也是很忙,他这事还跟皇上通过气了,将靖王的命留给她。皇帝也算仗义,只是偶尔变相的吓唬一下靖王,让他自己每天都在担忧皇帝到底会怎么处置他。 靖王府里像是笼罩了一层阴霾,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邱姨娘居然有了身孕。有了身孕的邱姨娘行事更为怪异,容雪见了几次之后竟觉得有些不多。 而且容雪还发现一件事,王府的管家似乎对邱姨娘也太殷勤了些,每日的好补品一日三餐不落的亲自送这来,这让本就疑心的容雪更加深了自己的怀疑。 于是容雪选了一日阴天,在晚上的时候偷偷来到了邱姨娘的院子。 “你怎么又来了?若是王爷来了该怎么办?”屋内邱姨娘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慌张不安。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温柔的说道:“今日王爷去了徐姨娘那里,不会来这儿的。让我抱抱你。” 邱姨娘有些担心,伸手推着面前的男人说道:“丫鬟们还在外面呢,若是她们发现了不对劲你我可就死定了。” “放心吧,我早就把他们打发走了。眼下她们都去睡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容雪听了几句便瞪大了眼睛捂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男人的声音她也很熟悉,就是管家的声音。容雪紧张的一动不敢动,生怕弄出了什么声响惹来杀身之祸。 “我交代你办得事办得怎么样了?”邱姨娘压着声音问着,偶尔还冒出一两句呻吟让容雪面红耳赤。 男人也压低了声音,极其兴奋的说道:“安排好了。几日不碰你还是这么热情啊。” 邱姨娘发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你,你轻点。小,小心孩子。” 管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伸手摸上了邱姨娘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既然你不想不要,不如我帮帮你?” “别,别这样。” 窗外的容雪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知道她要快点去找容熙讲这件事告诉它。容雪并没有因为着急而乱了分寸,悄悄的移着步子离开了邱姨娘的院子。 第九十七章 命悬一线 容熙和安云思并没有在王府里住,而容雪也出不去,只能等着第二日有机会再溜出去。 安云思一大早就被竹子吵醒了,竹子说医馆里来了一位病人,病情特殊碧青招架不住了。安云思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跟着竹子赶去医馆。而容熙也被靖王府的事拖住了手脚。 府里的下人来找他,只说着靖王有事找他,事关王府和安云思让他回去一趟。容熙想着安云思在府里应该不会出去,想来也无事便去探一探靖王的口风。 竹子驾着马车往医馆赶,而安云思此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咻! 破空一支羽箭直接钉在了马车框上,而后安云思便听到了竹子摔下马车的痛呼声。安云思起身欲出去,迎面从外面钻进来一个人直接将匕首架在了安云思的脖子上。 “世子妃,劝你识相一点。”来人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声音都是伪装好了的。 安云思一皱眉,手下意识往腰间抹去,却……被直接点了穴,那人笑了笑道:“早就听闻世子妃针数一绝,我可不想领教。” 安云思能感觉到马车掉了方向,她也不知道此时竹子怎么样了。更是担心容熙会不会也出事。 王府内,出来见容熙的并不是靖王而是邱姨娘。邱姨娘坐在主位上一脸笑意:“容熙,你若现在就带着你的人你的东西滚出王府,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容熙淡漠的看着邱姨娘,眼底有几分嘲弄:“哦?” 邱姨娘也不在意,摸着自己手上的玉镯说道:“容熙,你最在意的人在我手里,你成全了容征我便成全你。” 容熙心里一紧,但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邱姨娘:“你说的话,我不信。” “由得你信不信,总之现在她的命在我手里。”邱姨娘满是得意,仿佛已经得到了胜利。 就在容熙思量的时候,杨薇走了进来,对着邱姨娘轻声说道:“已经办好了,东西在这儿。” 容熙在看清杨薇递给邱姨娘的东西是什么之后,瞳仁忍不住一缩。那是安云思从不离身的银针……腰封上是容熙亲眼看着安云思绣上去的一个思字。安云思不仅是写字丑,刺绣也很难看。当时容熙还笑了好久,他不会认错的。 邱姨娘让杨薇先下去了,看着容熙一脸的骄傲说道:“如此,你还怀疑么?容熙,现在你去找丞相让他不追究嫁妆的事了。以及靖王府里的账,和皇帝那边你都去解决了。否则,就算我们倒台了,我也会拉着安云思跟我们一起。” 容熙阴沉着脸色,良久才吐了几个字出来:“若思儿出事,我让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容熙大步迈了出去,为了让邱姨娘暂时不动安云思,他直接去了丞相府找了凌丞相。然而也没敢告诉凌丞相安云思被绑架的事。只是不告诉凌丞相,不代表他不会告诉别人。 自己的密卫都派了出去,同时不忘让人去找楚沉酒和宁孤,以及霍迟和余恙。容熙坐在思容府里,不多时宁孤等人就匆匆赶来了。 安云思自己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儿去,她被蒙了眼,身上不仅被点着穴还捆着绳子。对方这么防着她,倒也是让她意外。 “老大,这女的要怎么处置啊?” “先关着,钱还没给我们,这个人可不好对付,若是先杀了她到时候激怒了她身后的人,我们就难以脱身了。” 安云思靠在柱子上,眼下她真是无处可逃了。银针被拿走了,她还动弹不得连话都不能说,当真是绝地了。 邱姨娘的一番好算计,想着利用安云思先让容熙把靖王府的乱事都平息了,到时候再杀了安云思也不迟。她这事瞒住了靖王,只有她和杨薇知道。 杨薇对邱姨娘的心思不了解,她眼下只想着杀了安云思泄愤。奈何邱姨娘并没有把余下的银钱给她,导致那帮人不肯动手杀安云思。 只是当时那帮人是在街上直接将安云思绑走的,竹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街上不少的摊贩都认识竹子,当即就把人送到了医馆。 “这……这是怎么了?” 春喜一脸担忧的看着竹子,一旁的风雨感觉不对,顺势将那个病人看管了起来,而后让春喜将医馆关了。 “安姑娘应该出事了,你们照顾竹子。别让那个人跑了,很有可能是同伙,我和雨去思容府。” 风有条不紊的交代着,和雨出了医馆在赶往思容府的路上。 赵氏一家都暂时住在将军府里,应该不会出事。他们只能期望容世子眼下在思容府…… 急雨说下就下,安云思感受到耳旁呼啸的风声,加上滴雨的声音她猜测她应该是在一处很破旧的房子内。夹杂着雨的风时不时时不时的吹打在身上,安云思只觉得冷极了。 绑架她的那几个人也是诸多不满的咒骂着:“娘的,这是什么鬼天气。还有这破庙,还漏雨。她们打算什么时候把钱给我们!我刚刚瞧着城内似乎已经在搜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这儿的!” 安云思冷静的分析着这人的话,她身处在破庙且离城内并不远。他说的她们……是邱姨娘还是谁? 外面的雷声不断,只一会儿安云思就有些迷糊了起来。她这身子骨依旧弱着,最是怕冷了。 “怎么会有人搜查?”另一个人出声问道。 “不像是容熙的人,似乎是惊动了府尹。” 安云思强撑着精神听着,眼前什么都看不到的她真的有一丝绝望。然而现在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相信容熙一定会找到她并且救了她的! 当时街边的人认出来了竹子之后,便匆匆取保了官。京兆尹闻言就派了府衙大肆搜寻,而容熙的人和楚沉酒宁孤的人也都暗地里悄悄的查着。 余恙也调出了百草山庄的人,配合着其他人一起将京城一寸寸的检查着。 容熙焦躁不安,楚沉酒等人也是煎熬着。如今他们几个可是都不能露面,一旦被邱姨娘发现他们插手,难保那个疯女人不会鱼死网破。 邱姨娘也没想到此事惊动了京兆尹,杨薇在得知此事时不免慌了手脚。 “眼下怎么办?那些人一点一点的搜查,总会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若是找到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死定了。”杨薇坐立难安一旁的邱姨娘也是左右为难。 容雪也是听到了一点风声,便再次冒险来到了邱姨娘的院子里。 “不行的话就让他们先处理了安云思,反正容熙也不会知道。待他办完了这些事,安云思就算死了他又能怎么办?”邱姨娘决心破釜沉舟,倒是正和杨薇心意。 容雪闻言也知道大事不好,转身就要走却心思一转掉头去了李心然的院子里。 那两个人等了半天没等来杨薇,眼看着衙役们已经开始往城外搜查了,更是坐不住了。 “先带着她往山上走,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找到!” 于是安云思被拽了起来,可是外面本就大雨磅礴,若是再这么绑着安云思更是拖慢了脚程。几人商量了一下,便将安云思解了穴,脚上的绳子也拆了开,遮掩的布也扯了下来让安云思自己走。 安云思心念一动,在临出庙门之际趁着众人不注意估计将袖子刮在了破旧的庙门上,留下了一丝布条。 淋着雨往山上跑,安云思有些体力不支。 “你能不能快一点!”那人有些不耐烦,拽着安云思的胳膊手上用了劲。 安云思一皱眉,看着自己被绑着的手说道:“你被绑着走的能快?” 为首的那个人思量了片刻,还是把安云思胳膊上的绳子松开了:“如果这样你再拖时间,我就直接杀了你。” 安云思撇了撇嘴,倒也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二人见安云思没什么动作,便也就松懈了不再一直盯着她。 她一直等着这个机会,悄悄的摸进了怀里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安云思感受着风向,她本就走在前面,忽然转了头抬手就将瓶子里的粉末养了出去。 二人一时不差,又因为是顺着风粉末都扑在了脸上。安云思抓住机会开始往山下跑,两人反应也极快第一时间就追了过去。 为首穿着黑衣的功夫不错,纵然安云思已经玩命的跑了,还是被他拽住了胳膊。安云思也算是赌一赌自己的运气,借着力往一旁的陡坡用力一扯,二人一起齐齐的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本要出府的杨薇却被李心然带着人给堵在了府里。容雪趁机从后门出了府,急匆匆的赶出思容府。 京兆尹的衙役们已经往破庙去了。 “大人,你看这个。”一个眼尖的衙役看到了门上刮着的布条上立刻喊了人过来。 这时另外的一个衙役也发现了那些绳子和蒙眼的布条。 “去通知御林军和容世子,有线索了。” 派了几个人去传信,余下的继续在这附近仔细的搜索。 容熙和楚沉酒几个人都面色阴郁,容熙更是暴戾的已经要寒气外露了。 “容熙,杨薇和邱姨娘已经被关了起来。你们可以让人去找安云思了。”容雪喘着粗气,都来不及缓着气息就将消息告诉了容熙。 楚沉酒等人闻言一喜,恰巧这个时候衙役们也过来了:“容世子,城外破庙内发现些蛛丝马迹,您看这个布条是不是世子妃衣服上的?” 没等容熙说话,风雨就接了话:“这是安姑娘衣裳上的。” 风雨跟着安云思的时间最长,安云思穿得衣服二人也都记得。 楚沉酒当即站起来说道:“将所有人都调去,沿着破庙周围给我仔仔细细的找。” 容熙早就坐不住了,也来不及问容雪邱姨娘那边具体的情况,便施展轻功向城外飞去。 第九十八章 有多爱 安云思摔下去昏了一会儿,再醒来就发现那个男人已经醒了过来但似乎是伤到了。安云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男人发现她醒了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比起他受了伤,安云思只也好不到哪去。本就因为受了凉有些发热,如今摔下来更是浑身都疼。 “你找死!”男人动了怒,抽出匕首就刺向安云思。 安云思一慌,刚要往后起身跑,蓦然的就被温热的鲜血喷了一脸。安云思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一剑穿心的男人,心里的恐惧害怕和获救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无法言表。 “别看。”容熙纵身跃了下来,直接挡在了安云思的面前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安云思使劲攥着容熙的衣领,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容熙很是心疼的抱着安云思,将她脸上的鲜血都擦拭掉,而后严严实实的把她包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容熙柔声的跟着安云思道着歉,他感受得到怀里的人似乎是哭了。 安云思不是怪他,而是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这一刻悲喜交加眼泪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知道,她安全了。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思儿,别怕了。”容熙一叠声的劝哄的安云思,终于在安云思轻点了头之后这才敢抱着她又纵身回到了山路上。 那些衙役们已经将另一个人给绑住了,见到容熙上来刚要说话,就听见容熙清冷的声音传来:“下面还有一个,已经死了。一并带回去。” 说完容熙便又施展着轻功一路冒着雨的将安云思带了回去。在路上的时候安云思已经有些半昏迷的状态,带回到思容府的时候直接拖着余恙为安云思把脉。 容熙一脸的怒气和心疼,在厅内烦躁的转来转去,瞥眼就看到了容雪。 “王府里是怎么回事?” 容雪将她所听见的邱姨娘和管家的事,以及是怎么发现安云思绑架的过程一一告诉了容熙。原来她当时从邱姨娘的院子离开,直接奔向了李心然的院子里。她跟李心然说邱姨娘和杨薇联手已经绑了安云思,要将安云思杀害了。 李心然本也是开心的,容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杨薇的身份可不如你,但是若是有姨娘在容征身边吹耳旁风,杨薇又与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日后你这正房夫人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还是一回事呢。” 李心然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信容雪的,容雪就趁着她有几分动摇的时候继续添了一把火:“杨薇心思狠毒,为了陷害容熙可是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利用了。她为邱姨娘做了这么多,若是杨薇威胁邱姨娘帮她杀了你,你觉得凭你自己斗得过她们?” 容雪算不得了解李心然,可也是略有耳闻。她知道李心然清高孤傲,断然不会接受失败。 “你想让我怎么做?” 容雪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不过不露喜色的继续说道:“拦住杨薇和邱姨娘出府,二嫂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当今的局势,即便安云思死了,容熙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依旧不会减少分毫。激怒了容熙,别说靖王府里不会再有活人,怕是连你娘家都难逃容熙的报复。二嫂,想一想太后是怎么倒台的。更何况安云思身边的那些人,仅仅一个百草山庄就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李心然这才想到这一层,安云思的确不能有事,至少不能她们有事。她当初看中容征也并非是奔着世子妃的位置来的。只是后来架不住邱姨娘的挑拨她才动了心思。可是如果这心思会害到她的娘家,她没有那么蠢。 她家里本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凭着父亲的本事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她不能让两个女人毁了她的家! “二嫂,其实你大可以跟二哥搬出去住。二哥自己也不是没本事,只是被姨娘一直以来灌输的思想给迷惑住了。希望你能劝住二哥悬崖勒马,别再跟容熙作对了。姨娘她……自己一心想要当王妃,想要夺得靖王府,可二哥不应该是她的棋子。一直以来姨娘都偷情与管家,我……”容雪故作说漏嘴的模样,一脸尴尬惶恐的看着李心然。 李心然闻言脸色一变又追问了两遍,容雪便顺着话将此事也一并告诉了李心然。李心然当机立断带着人将要出府的杨薇拦住,并且将邱姨娘也关了起来。 容雪将这些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容熙,容熙看了她一眼最后对她深深的抱了一个拳:“这一次多谢你,日后待你出嫁我必亲自为你压轿,嫁妆宅院我定不会亏待你。” 容熙知道了前因后果,很清楚如果容雪没有让李心然拦住杨薇,以杨薇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安云思。这一次,说是容雪救了安云思一命也不为过,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可是容雪对他们真的很尽心尽力了。 容雪哪里受的容熙这一拜,当即摆手说道:“大哥你客气了,其实在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你。虽然王妃之死与我无关,可姨娘毕竟是我亲娘。大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容雪抿了抿唇,深思了一会儿最后鼓气勇气说道:“大哥,二哥他虽然骄纵跋扈还总跟你作对。可是他本性是不坏的,只是姨娘教了他太多的歪道理。我想,日后你能不能放过二哥一马……” “我会考虑的。”容熙能这么说已经出乎容雪的意料了,她也不奢求别的只盼着容熙能放过二哥就好。容征这些年对她虽说不上好,可也不是很坏。有的时候姨娘不理会她,容征还会陪她说说话。 若非姨娘狠心,容雪也不想跟容熙站在一个阵营去对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师妹惊吓过度又淋了雨受了凉,感染了风寒。我去给师妹抓药,先让她退了烧再说。”余恙从内室走了出来,跟容熙说了一声便去了医馆。 容熙没让容雪回去,如今王府里乱着让她回去很容易发生不测。 楚沉酒和宁孤坐在回廊里看着外面下着雨,手里还拿着小酒壶。 “小妹这一次可真是死里逃生,真让人后怕啊。”楚沉酒这个在战场上都毫不退缩的人,这一次竟然感受到了害怕。 宁孤点了点头,灌了一口酒说道:“这一次触了容熙的逆鳞,也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容熙在屋内贴心的给安云思掖好了被角,而后摸了摸安云思烧的滚烫的额头,脸上愈发的平静。 “我已经派人去查杨府了,无论大小事什么人,挨个查。我就不信没有一个有问题的,即便没有我也会弄出点问题。宁孤,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帮一把。”容熙平静的吓人,宁孤和楚沉酒知道,现在的容熙有多平静,他所掀起的风浪就有多波涛汹涌。 宁孤一口应下,受伤的可是他妹妹,容熙不动手他也会去的。 “至于靖王,我会把他捧起来再让他摔下去。当初他给我娘那么多美好的幻想,却又一夕之间亲手打破。这种感觉,我也要他尝一尝。” 容熙本不想这样的,只是这一次安云思伤的不轻,容熙也不想就那么轻易的让他们死去。不折磨的他们后悔活着,他容熙这些年的苦也算是白受了。 “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话。” 容熙看了一眼楚沉酒,轻点了头。他没那楚沉酒当外人,这一次更是多亏了楚沉酒:“我爹娘还得劳烦你一段时间,在我将那些人尽数解决之前只能先让他们住在你的府里。” 楚沉酒笑了笑,说道:“客气,天天都能吃到赵姨和张叔的饭,还有两个活宝跟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熙知道这京城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将军府了,容安当初特准楚沉酒可以留下百余人的楚家军守护将军府。也是容安怕别有用心的人对楚沉酒下手,这也是给他保命用的。 将爹娘安置在楚沉酒那里他最是放心不过,他又看向宁孤说道:“这些日子小妹的医馆就劳烦你了。余恙我得让他留下来照顾思儿,医馆那些人对思儿很重要。” 宁孤也是一阵轻笑,挥着扇子说道:“放心吧,不会让别人动了小安的人。” 容熙看着灰蒙蒙的天,还飘着大雨偶尔闪过的几道雷都代表了此时容熙的心情。 安云思只觉得自己睡了一场很不舒服的觉,头疼的要死身上也有很多处都钻心的疼。低声喊了几句容熙,就把在外面发呆的容熙给喊了进去。 “容熙,我难受。”像似撒娇也像似诉苦,扯着容熙的袖子就不松开了。 容熙将被子掀开了一角,这才发现还没给她换衣服。她身上的衣服湿着,他又拿被给人裹得严严实实,她不难受就怪了。此时的容熙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明知道思儿淋了雨他怎么就忘了替她换身衣服呢。 一把将安云思抱了起来,那边热水一直在烧着。容熙心无旁骛的给安云思洗了个热水澡,又为她换好衣服,将床上的被褥都掀了下去,换了一床新的这才让安云思舒舒服服的躺进去。 容熙看着安云思身上的多处青紫更是心疼的不行,此时余恙已经带着不少药回来了。 “余师兄,有没有跌打的药。思儿身上摔了好几处,有的地方已经青肿了。” 余恙想了想便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容熙说道:“你给师妹煮药,我回一趟霍府。二师兄当初留下来不少这种药,我去取。” 对于这么折腾余恙容熙心里也过意不去,说道:“我派人去霍府拿吧。” 余恙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师父听说师妹出事了,急的犯了病。大师兄正照顾着,我正好给他们报个平安。” 如此容熙也就没再说什么,跟余恙道了谢便去给安云思煮药了。 不放心安云思自己在屋里,容熙只好让容雪帮忙照顾一下。门外楚沉酒和宁孤看着容熙忙里往外,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什么事到了安云思的身上,容熙便没有了原则。什么孤高不可一世,什么桀骜永不低头,到了安云思的身上统统都没有了。为了安云思跟容雪行礼道谢,为了安云思煮药洗被褥。 这个人在自己深爱的面前,当真是不顾一切了。 第九十八章 有多爱 安云思摔下去昏了一会儿,再醒来就发现那个男人已经醒了过来但似乎是伤到了。安云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男人发现她醒了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比起他受了伤,安云思只也好不到哪去。本就因为受了凉有些发热,如今摔下来更是浑身都疼。 “你找死!”男人动了怒,抽出匕首就刺向安云思。 安云思一慌,刚要往后起身跑,蓦然的就被温热的鲜血喷了一脸。安云思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一剑穿心的男人,心里的恐惧害怕和获救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无法言表。 “别看。”容熙纵身跃了下来,直接挡在了安云思的面前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安云思使劲攥着容熙的衣领,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容熙很是心疼的抱着安云思,将她脸上的鲜血都擦拭掉,而后严严实实的把她包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容熙柔声的跟着安云思道着歉,他感受得到怀里的人似乎是哭了。 安云思不是怪他,而是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这一刻悲喜交加眼泪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知道,她安全了。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思儿,别怕了。”容熙一叠声的劝哄的安云思,终于在安云思轻点了头之后这才敢抱着她又纵身回到了山路上。 那些衙役们已经将另一个人给绑住了,见到容熙上来刚要说话,就听见容熙清冷的声音传来:“下面还有一个,已经死了。一并带回去。” 说完容熙便又施展着轻功一路冒着雨的将安云思带了回去。在路上的时候安云思已经有些半昏迷的状态,带回到思容府的时候直接拖着余恙为安云思把脉。 容熙一脸的怒气和心疼,在厅内烦躁的转来转去,瞥眼就看到了容雪。 “王府里是怎么回事?” 容雪将她所听见的邱姨娘和管家的事,以及是怎么发现安云思绑架的过程一一告诉了容熙。原来她当时从邱姨娘的院子离开,直接奔向了李心然的院子里。她跟李心然说邱姨娘和杨薇联手已经绑了安云思,要将安云思杀害了。 李心然本也是开心的,容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杨薇的身份可不如你,但是若是有姨娘在容征身边吹耳旁风,杨薇又与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日后你这正房夫人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还是一回事呢。” 李心然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信容雪的,容雪就趁着她有几分动摇的时候继续添了一把火:“杨薇心思狠毒,为了陷害容熙可是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利用了。她为邱姨娘做了这么多,若是杨薇威胁邱姨娘帮她杀了你,你觉得凭你自己斗得过她们?” 容雪算不得了解李心然,可也是略有耳闻。她知道李心然清高孤傲,断然不会接受失败。 “你想让我怎么做?” 容雪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不过不露喜色的继续说道:“拦住杨薇和邱姨娘出府,二嫂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当今的局势,即便安云思死了,容熙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依旧不会减少分毫。激怒了容熙,别说靖王府里不会再有活人,怕是连你娘家都难逃容熙的报复。二嫂,想一想太后是怎么倒台的。更何况安云思身边的那些人,仅仅一个百草山庄就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李心然这才想到这一层,安云思的确不能有事,至少不能她们有事。她当初看中容征也并非是奔着世子妃的位置来的。只是后来架不住邱姨娘的挑拨她才动了心思。可是如果这心思会害到她的娘家,她没有那么蠢。 她家里本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凭着父亲的本事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她不能让两个女人毁了她的家! “二嫂,其实你大可以跟二哥搬出去住。二哥自己也不是没本事,只是被姨娘一直以来灌输的思想给迷惑住了。希望你能劝住二哥悬崖勒马,别再跟容熙作对了。姨娘她……自己一心想要当王妃,想要夺得靖王府,可二哥不应该是她的棋子。一直以来姨娘都偷情与管家,我……”容雪故作说漏嘴的模样,一脸尴尬惶恐的看着李心然。 李心然闻言脸色一变又追问了两遍,容雪便顺着话将此事也一并告诉了李心然。李心然当机立断带着人将要出府的杨薇拦住,并且将邱姨娘也关了起来。 容雪将这些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容熙,容熙看了她一眼最后对她深深的抱了一个拳:“这一次多谢你,日后待你出嫁我必亲自为你压轿,嫁妆宅院我定不会亏待你。” 容熙知道了前因后果,很清楚如果容雪没有让李心然拦住杨薇,以杨薇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安云思。这一次,说是容雪救了安云思一命也不为过,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可是容雪对他们真的很尽心尽力了。 容雪哪里受的容熙这一拜,当即摆手说道:“大哥你客气了,其实在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你。虽然王妃之死与我无关,可姨娘毕竟是我亲娘。大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容雪抿了抿唇,深思了一会儿最后鼓气勇气说道:“大哥,二哥他虽然骄纵跋扈还总跟你作对。可是他本性是不坏的,只是姨娘教了他太多的歪道理。我想,日后你能不能放过二哥一马……” “我会考虑的。”容熙能这么说已经出乎容雪的意料了,她也不奢求别的只盼着容熙能放过二哥就好。容征这些年对她虽说不上好,可也不是很坏。有的时候姨娘不理会她,容征还会陪她说说话。 若非姨娘狠心,容雪也不想跟容熙站在一个阵营去对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师妹惊吓过度又淋了雨受了凉,感染了风寒。我去给师妹抓药,先让她退了烧再说。”余恙从内室走了出来,跟容熙说了一声便去了医馆。 容熙没让容雪回去,如今王府里乱着让她回去很容易发生不测。 楚沉酒和宁孤坐在回廊里看着外面下着雨,手里还拿着小酒壶。 “小妹这一次可真是死里逃生,真让人后怕啊。”楚沉酒这个在战场上都毫不退缩的人,这一次竟然感受到了害怕。 宁孤点了点头,灌了一口酒说道:“这一次触了容熙的逆鳞,也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容熙在屋内贴心的给安云思掖好了被角,而后摸了摸安云思烧的滚烫的额头,脸上愈发的平静。 “我已经派人去查杨府了,无论大小事什么人,挨个查。我就不信没有一个有问题的,即便没有我也会弄出点问题。宁孤,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帮一把。”容熙平静的吓人,宁孤和楚沉酒知道,现在的容熙有多平静,他所掀起的风浪就有多波涛汹涌。 宁孤一口应下,受伤的可是他妹妹,容熙不动手他也会去的。 “至于靖王,我会把他捧起来再让他摔下去。当初他给我娘那么多美好的幻想,却又一夕之间亲手打破。这种感觉,我也要他尝一尝。” 容熙本不想这样的,只是这一次安云思伤的不轻,容熙也不想就那么轻易的让他们死去。不折磨的他们后悔活着,他容熙这些年的苦也算是白受了。 “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话。” 容熙看了一眼楚沉酒,轻点了头。他没那楚沉酒当外人,这一次更是多亏了楚沉酒:“我爹娘还得劳烦你一段时间,在我将那些人尽数解决之前只能先让他们住在你的府里。” 楚沉酒笑了笑,说道:“客气,天天都能吃到赵姨和张叔的饭,还有两个活宝跟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熙知道这京城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将军府了,容安当初特准楚沉酒可以留下百余人的楚家军守护将军府。也是容安怕别有用心的人对楚沉酒下手,这也是给他保命用的。 将爹娘安置在楚沉酒那里他最是放心不过,他又看向宁孤说道:“这些日子小妹的医馆就劳烦你了。余恙我得让他留下来照顾思儿,医馆那些人对思儿很重要。” 宁孤也是一阵轻笑,挥着扇子说道:“放心吧,不会让别人动了小安的人。” 容熙看着灰蒙蒙的天,还飘着大雨偶尔闪过的几道雷都代表了此时容熙的心情。 安云思只觉得自己睡了一场很不舒服的觉,头疼的要死身上也有很多处都钻心的疼。低声喊了几句容熙,就把在外面发呆的容熙给喊了进去。 “容熙,我难受。”像似撒娇也像似诉苦,扯着容熙的袖子就不松开了。 容熙将被子掀开了一角,这才发现还没给她换衣服。她身上的衣服湿着,他又拿被给人裹得严严实实,她不难受就怪了。此时的容熙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明知道思儿淋了雨他怎么就忘了替她换身衣服呢。 一把将安云思抱了起来,那边热水一直在烧着。容熙心无旁骛的给安云思洗了个热水澡,又为她换好衣服,将床上的被褥都掀了下去,换了一床新的这才让安云思舒舒服服的躺进去。 容熙看着安云思身上的多处青紫更是心疼的不行,此时余恙已经带着不少药回来了。 “余师兄,有没有跌打的药。思儿身上摔了好几处,有的地方已经青肿了。” 余恙想了想便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容熙说道:“你给师妹煮药,我回一趟霍府。二师兄当初留下来不少这种药,我去取。” 对于这么折腾余恙容熙心里也过意不去,说道:“我派人去霍府拿吧。” 余恙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师父听说师妹出事了,急的犯了病。大师兄正照顾着,我正好给他们报个平安。” 如此容熙也就没再说什么,跟余恙道了谢便去给安云思煮药了。 不放心安云思自己在屋里,容熙只好让容雪帮忙照顾一下。门外楚沉酒和宁孤看着容熙忙里往外,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什么事到了安云思的身上,容熙便没有了原则。什么孤高不可一世,什么桀骜永不低头,到了安云思的身上统统都没有了。为了安云思跟容雪行礼道谢,为了安云思煮药洗被褥。 这个人在自己深爱的面前,当真是不顾一切了。 第九十九章 中毒了 靖王在府里勃然大怒,李心然带人将邱姨娘抓了起来还说她与管家偷情。无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无疑都是在靖王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安云思喝了药刚退了烧,听容雪将王府里的事情说了之后,便撑着身子要回王府。这一次是打倒邱姨娘的好时机,她绝对不可以错过。 容熙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安云思一起回了王府。 邱姨娘本还在辩驳,抵死不认一直叫嚷着是李心然在污蔑她。 “王爷,妾身跟了你这么多年,生了一儿一女,妾身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啊。”邱姨娘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的好不可怜。 一旁的容征见李心然如此诋毁自己的亲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拨了李心然的皮。 李心然对着靖王一福身不紧不慢的说到:“回父王,此事是容雪亲口告诉我的,邱姨娘的女儿何苦陷害自己的娘呢?” 众人皆是一愣,徐莲更是火上浇油的看着哭的凄惨的邱姨娘说道:“莫非姑母你嫉妒我得王爷宠爱,又不甘寂寞这才寻了外人?若真是如此,还倒是侄女的不是了。”徐莲恨死眼前这个女人了,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跟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一起生活。 邱姨娘眼里狠毒的看着自己这位侄女,当初棋差一招没能将她塞给容熙反倒塞给了自己男人。徐莲恨?她才恨呢,自从徐莲进府王爷已经很久不宠幸她了。 李心然在一旁喊了府医过来,无视她们之间的眼神说道:“父王,前些日子听人说霍公子要为您把脉被您拒绝了。霍公子向来都是明人不说暗话,他既然都说父王您身体欠安,不如就让府医为您看看。” 李心然也不知道王爷有什么问题,但是霍迟既然都说了那并不是作假。先让人查了也无碍,指不定还能借机扳倒一个两个呢。靖王也是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也担心自己的身子,霍迟的医术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上次有容熙和安云思在,他不愿意让霍迟把脉。 这一次是自家的府医,应该没事。 府医听令上前,为靖王把了脉。邱姨娘眼底一转即瞬的慌张正好被容征看到了。 容征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件事跟他娘有关系? 府医把了一会脉,忽然额头冒汗扑通一声跪在了靖王面前,声音都带着颤抖了:“王爷赎罪,您……您服食了太多纵情的药,眼下,眼下已经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 靖王闻言忽如惊天霹雳一般,这对男人来说是已经羞耻到极点的事了。靖王阴沉着脸,盯着府医,害的府医惶恐不安,良久他才闷闷的开口:“你是说纵情的药?” “是,王爷的身体里有着大量的残留物,都是极为伤身子的。怕是已经用了许久了,只是瞧着似乎最近并没有再服食或者吸入的症状。”府医颤颤巍巍的,生怕靖王迁怒于他。 一旁的徐莲眼底有着深深的厌恶和质疑,难怪她承宠这么久还是没有身孕……原来,这个男人已经不中用了。 邱姨娘汗流浃背,李心然是个聪明人轻轻的勾唇一笑道:“父王,府医既然说近日没有再服食这种药的现象,那么也就是说跟徐姨娘无关了。” 适当的提醒让靖王醍醐灌顶一般瞪向了邱姨娘,邱姨娘连忙解释道:“不,这跟妾身没有关系啊。王爷以前诸多宠爱妾身,妾身何苦给王爷下这种药呢?” 靖王皱眉沉思,李心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容征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杨薇现在满脑子都是安云思到底死没死。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一群将士把靖王府围的水泄不通。靖王也顾不得邱姨娘了,起身出去了。 “你们是谁派来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围我靖王府!”靖王一身的官威,对着那些将士大声斥责。 门外,楚沉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直扶着安云思的容熙。若非是安云思自己不好意思,容熙都想一直抱着她不让她自己走路了。 “这些都是我的人,靖王爷,你才是好大的胆子。连我楚沉酒的妹妹都敢绑架,你是在挑衅我楚家军么?”楚沉酒满脸冷漠的看着靖王,靖王此时已经愣住了。 李心然在一旁及时的解释道:“父王,儿媳就是听到了杨薇要去杀安云思这才出手拦住了她。” 此时不管靖王到底想不想杀安云思,他都已经在责难逃了。眼下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楚沉酒如此大的动作,焉知背后没有皇上的意思? “楚将军,这件事本王实在不知。” 楚沉酒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看着前厅里还在跪着的邱姨娘反客为主的直接走了进去。 这会儿雨虽说小了一点,可是还在下。容熙早就搂着安云思进去了,顺便还给她裹了一件厚厚的衣裳。 杨薇见安云思还活着,眼里的不甘和愤怒丝毫不收敛。邱姨娘心里也是几近绝望的,这一次楚沉酒来势汹汹,王爷心里也开始怀疑她了,她怕是要栽了。 楚沉酒也毫不客气的自顾自着说着,看着靖王说道:“本将军也知道靖王是无辜的,此事背后的人本将军已经查出来了,这一次来就是带人的。” 靖王眼里阴沉不定,看着楚沉酒得意洋洋的样子最终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这幕后凶手是谁?” “就是贵府的邱淑娇和杨薇。本将军府现在要将这两个人带走,王爷不会有意见吧?” 靖王攥着拳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容征安耐不住了性子,怒喊道:“你说是谁就是谁?你有证据吗?” 楚沉酒笑而不语,就在全厅安静的时候容雪匆匆过来了。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靖王见容雪这个时候才来,也是不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去哪儿了?” 容雪看了一眼邱姨娘,果然邱姨娘眼里满满的恨意。容雪也顾不得其他,只能说道:“女儿之前发现了姨娘和管家的事,女儿实在是怕,所以将此事匆匆告诉了二嫂便躲了起来。” 容雪在王府一直不得待见,所以靖王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女儿。见她神色恐慌,也没有起疑。 “父王,容征这件事你们也看到了,并非我信口雌黄,容雪也是亲眼所见。还有下毒一事,这府里除了邱姨娘有这个嫌疑,还有谁会去给父王下这种药呢?” 安云思听着李心然的话心念一动,果然靖王是中毒了,只是中的是什么毒?安云思抬眼看了一眼容熙,容熙立刻了解其想法。 “府医,靖王中了什么毒?”容熙淡淡的看了眼府医,府医也是左右为难的不敢说话。 靖王冷哼了一声,看着容熙说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容熙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好歹也是个世子呢。”这话却是看着府医说的。 府医也算是聪明的,犹豫了一下便开了口:“回世子,是服食大量纵情的药物导致的……绝育。” 容熙一挑眉,脸上淡淡的嘲讽看着靖王神色铁青。安云思咳嗽了两声,开口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呢:“是什么类的?” “这个……小人医术不精,无法分辨。”府医自惭形秽的低了头,安云思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安云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容雪,容雪当即拿出了一盒胭脂递到了靖王面前说道:“父王,这曾是女儿及笄礼上的胭脂。女儿派人检查过,这盒胭脂里便有能让人意乱情迷的药。”容雪看了一眼邱姨娘,继续说道:“并且当日及笄礼上,女儿还听到了另一件事。” 靖王眼中带着好奇,问道:“什么事?” “当日王府起火,女儿觉得累了便要回房休息一会儿。却不想听到女儿身边的一个丫鬟和一位嬷嬷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有一句是当年姨娘进府深得父王喜爱,也是因为这胭脂里被添的料。只是不知道,这和父王中毒是否有关联。” 邱姨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日把她往深渊里推了一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不仅她觉得意外,连容征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靖王勃然大怒,直接摔了那盒胭脂,对着楚沉酒说道:“既然这妇人谋害她人,那就请将军将她带走吧。” 如此,靖王便是对邱姨娘松手了。邱姨娘还在求着王爷,而杨薇却也一直在拼死反抗着。 “容征!我为你丢了一个孩子,你就要如此无动于衷吗?”杨薇抓着容征苦苦哀求,她很清楚一旦被楚沉酒带走,一切都完了。 李心然缓步走过来,将杨薇的手扒开说道:“你们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容征?出了事让容征替你洗罪?如今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没人能救得了你!” 安云思还是有些迷糊的靠在容熙的怀里,见邱姨娘真的被楚沉酒的人带走了,心里也是好过了不少。而容熙更是眼里闪过一丝痛快,下一个便是靖王了! 第九十九章 中毒了 靖王在府里勃然大怒,李心然带人将邱姨娘抓了起来还说她与管家偷情。无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无疑都是在靖王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安云思喝了药刚退了烧,听容雪将王府里的事情说了之后,便撑着身子要回王府。这一次是打倒邱姨娘的好时机,她绝对不可以错过。 容熙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安云思一起回了王府。 邱姨娘本还在辩驳,抵死不认一直叫嚷着是李心然在污蔑她。 “王爷,妾身跟了你这么多年,生了一儿一女,妾身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啊。”邱姨娘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的好不可怜。 一旁的容征见李心然如此诋毁自己的亲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拨了李心然的皮。 李心然对着靖王一福身不紧不慢的说到:“回父王,此事是容雪亲口告诉我的,邱姨娘的女儿何苦陷害自己的娘呢?” 众人皆是一愣,徐莲更是火上浇油的看着哭的凄惨的邱姨娘说道:“莫非姑母你嫉妒我得王爷宠爱,又不甘寂寞这才寻了外人?若真是如此,还倒是侄女的不是了。”徐莲恨死眼前这个女人了,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跟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一起生活。 邱姨娘眼里狠毒的看着自己这位侄女,当初棋差一招没能将她塞给容熙反倒塞给了自己男人。徐莲恨?她才恨呢,自从徐莲进府王爷已经很久不宠幸她了。 李心然在一旁喊了府医过来,无视她们之间的眼神说道:“父王,前些日子听人说霍公子要为您把脉被您拒绝了。霍公子向来都是明人不说暗话,他既然都说父王您身体欠安,不如就让府医为您看看。” 李心然也不知道王爷有什么问题,但是霍迟既然都说了那并不是作假。先让人查了也无碍,指不定还能借机扳倒一个两个呢。靖王也是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也担心自己的身子,霍迟的医术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上次有容熙和安云思在,他不愿意让霍迟把脉。 这一次是自家的府医,应该没事。 府医听令上前,为靖王把了脉。邱姨娘眼底一转即瞬的慌张正好被容征看到了。 容征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件事跟他娘有关系? 府医把了一会脉,忽然额头冒汗扑通一声跪在了靖王面前,声音都带着颤抖了:“王爷赎罪,您……您服食了太多纵情的药,眼下,眼下已经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 靖王闻言忽如惊天霹雳一般,这对男人来说是已经羞耻到极点的事了。靖王阴沉着脸,盯着府医,害的府医惶恐不安,良久他才闷闷的开口:“你是说纵情的药?” “是,王爷的身体里有着大量的残留物,都是极为伤身子的。怕是已经用了许久了,只是瞧着似乎最近并没有再服食或者吸入的症状。”府医颤颤巍巍的,生怕靖王迁怒于他。 一旁的徐莲眼底有着深深的厌恶和质疑,难怪她承宠这么久还是没有身孕……原来,这个男人已经不中用了。 邱姨娘汗流浃背,李心然是个聪明人轻轻的勾唇一笑道:“父王,府医既然说近日没有再服食这种药的现象,那么也就是说跟徐姨娘无关了。” 适当的提醒让靖王醍醐灌顶一般瞪向了邱姨娘,邱姨娘连忙解释道:“不,这跟妾身没有关系啊。王爷以前诸多宠爱妾身,妾身何苦给王爷下这种药呢?” 靖王皱眉沉思,李心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容征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杨薇现在满脑子都是安云思到底死没死。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一群将士把靖王府围的水泄不通。靖王也顾不得邱姨娘了,起身出去了。 “你们是谁派来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围我靖王府!”靖王一身的官威,对着那些将士大声斥责。 门外,楚沉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直扶着安云思的容熙。若非是安云思自己不好意思,容熙都想一直抱着她不让她自己走路了。 “这些都是我的人,靖王爷,你才是好大的胆子。连我楚沉酒的妹妹都敢绑架,你是在挑衅我楚家军么?”楚沉酒满脸冷漠的看着靖王,靖王此时已经愣住了。 李心然在一旁及时的解释道:“父王,儿媳就是听到了杨薇要去杀安云思这才出手拦住了她。” 此时不管靖王到底想不想杀安云思,他都已经在责难逃了。眼下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楚沉酒如此大的动作,焉知背后没有皇上的意思? “楚将军,这件事本王实在不知。” 楚沉酒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看着前厅里还在跪着的邱姨娘反客为主的直接走了进去。 这会儿雨虽说小了一点,可是还在下。容熙早就搂着安云思进去了,顺便还给她裹了一件厚厚的衣裳。 杨薇见安云思还活着,眼里的不甘和愤怒丝毫不收敛。邱姨娘心里也是几近绝望的,这一次楚沉酒来势汹汹,王爷心里也开始怀疑她了,她怕是要栽了。 楚沉酒也毫不客气的自顾自着说着,看着靖王说道:“本将军也知道靖王是无辜的,此事背后的人本将军已经查出来了,这一次来就是带人的。” 靖王眼里阴沉不定,看着楚沉酒得意洋洋的样子最终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这幕后凶手是谁?” “就是贵府的邱淑娇和杨薇。本将军府现在要将这两个人带走,王爷不会有意见吧?” 靖王攥着拳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容征安耐不住了性子,怒喊道:“你说是谁就是谁?你有证据吗?” 楚沉酒笑而不语,就在全厅安静的时候容雪匆匆过来了。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靖王见容雪这个时候才来,也是不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去哪儿了?” 容雪看了一眼邱姨娘,果然邱姨娘眼里满满的恨意。容雪也顾不得其他,只能说道:“女儿之前发现了姨娘和管家的事,女儿实在是怕,所以将此事匆匆告诉了二嫂便躲了起来。” 容雪在王府一直不得待见,所以靖王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女儿。见她神色恐慌,也没有起疑。 “父王,容征这件事你们也看到了,并非我信口雌黄,容雪也是亲眼所见。还有下毒一事,这府里除了邱姨娘有这个嫌疑,还有谁会去给父王下这种药呢?” 安云思听着李心然的话心念一动,果然靖王是中毒了,只是中的是什么毒?安云思抬眼看了一眼容熙,容熙立刻了解其想法。 “府医,靖王中了什么毒?”容熙淡淡的看了眼府医,府医也是左右为难的不敢说话。 靖王冷哼了一声,看着容熙说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容熙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好歹也是个世子呢。”这话却是看着府医说的。 府医也算是聪明的,犹豫了一下便开了口:“回世子,是服食大量纵情的药物导致的……绝育。” 容熙一挑眉,脸上淡淡的嘲讽看着靖王神色铁青。安云思咳嗽了两声,开口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呢:“是什么类的?” “这个……小人医术不精,无法分辨。”府医自惭形秽的低了头,安云思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安云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容雪,容雪当即拿出了一盒胭脂递到了靖王面前说道:“父王,这曾是女儿及笄礼上的胭脂。女儿派人检查过,这盒胭脂里便有能让人意乱情迷的药。”容雪看了一眼邱姨娘,继续说道:“并且当日及笄礼上,女儿还听到了另一件事。” 靖王眼中带着好奇,问道:“什么事?” “当日王府起火,女儿觉得累了便要回房休息一会儿。却不想听到女儿身边的一个丫鬟和一位嬷嬷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有一句是当年姨娘进府深得父王喜爱,也是因为这胭脂里被添的料。只是不知道,这和父王中毒是否有关联。” 邱姨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日把她往深渊里推了一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不仅她觉得意外,连容征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靖王勃然大怒,直接摔了那盒胭脂,对着楚沉酒说道:“既然这妇人谋害她人,那就请将军将她带走吧。” 如此,靖王便是对邱姨娘松手了。邱姨娘还在求着王爷,而杨薇却也一直在拼死反抗着。 “容征!我为你丢了一个孩子,你就要如此无动于衷吗?”杨薇抓着容征苦苦哀求,她很清楚一旦被楚沉酒带走,一切都完了。 李心然缓步走过来,将杨薇的手扒开说道:“你们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容征?出了事让容征替你洗罪?如今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没人能救得了你!” 安云思还是有些迷糊的靠在容熙的怀里,见邱姨娘真的被楚沉酒的人带走了,心里也是好过了不少。而容熙更是眼里闪过一丝痛快,下一个便是靖王了! 第一百章 容征的转变 安云思和容熙没再插手其他的事情,如今王府里就剩下一个靖王要解决,容熙暂时不打算对他出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安云思赶紧好起来。 靖王府内,容征和容雪面对面坐着,容征经过这次事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愈发的阴沉起来。 “娘的事……是不是真的?”良久,容征才开了口。 容雪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是什么态度,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日……亲耳听到她和管家在屋子里行那种事。二哥,我不会骗你。” 对于容雪来说,她和容征还是有一定的感情。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劝容征悬崖勒马。 “二哥,当年的事并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父王为了权势迎娶了王妃,这世子之位也本应该是容熙的。”容雪小心的劝慰着。 容征轻抬了眼皮,有些不满:“你也觉得我做不得王爷?” 容雪摇了摇头,推心置腹的说道:“二哥,容熙这位子就算你夺来又怎么样呢?尊贵吗?所有人都会在背后议论你是怎么拿到的世子之位。就像他们瞧不起父王一样,依旧瞧不起你。娘给你灌输了太多错的思想,若二哥能脚踏实地,如今的日子想来也是不错的。” 容征陷入了沉思,自己努力吗?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从他记事起娘就一直告诉他,这王府未来是他的。容熙一朝回京,却要夺取他的所有他又怎么甘心。 容雪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二哥你可知,当初王妃就是娘害死的。还有容熙身上的剧毒……他被扔出的时候,不过才几岁。我知道,娘对你很好,你不愿说些什么。我只是想让哥哥不要再去招惹容熙了,和二嫂好好过日子吧。” 容征一时间没了主意,隐约觉得容雪说的有道理,可是也正如容雪所说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容征像是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一般,不知所措。 容雪没再打扰容征,起身离开了。李心然见容雪走了,这才端了一杯茶过来。 “征,喝口茶吧。”李心然心里是很爱容征的,尽管她知道容征并没有表面上的精明能干。也知道容征为了陷害容熙亲手弄死了杨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没办法,她就是爱这个人。 容征接过茶,看着李心然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娘的事你不要再管了,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容征,我们做生意也好,还是你入朝为官也好,我们都不要争这个王府了行吗?容雪说的有道理,几遍你将王府收入囊中,日后那些人依旧会在背后议论你。”李心然想的很清楚,靖王府这个烂摊子除了容熙谁也收拾不了。 容征一旦接管靖王府,无疑是与丞相府,端康王府和将军府作对。更是得罪了当今皇上,何必呢。 容征见李心然都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松动。他自己当局者迷,很多事情没有容雪和李心然看的清楚。 宁孤派人将邱姨娘和管家偷情的事宣扬了出去,同时楚沉酒让京兆尹赏了邱姨娘几板子就给放了。 邱姨娘本以为是靖王求的情,当她回靖王府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王爷有令,不得放你进府。” 邱姨娘当即一愣,随机说道:“我可是府里的姨娘,你们敢拦我?” 侍卫冷笑了一番,眼里有几分嘲弄:“姨娘?王爷说了,你已经不是靖王府的姨娘了。如今你已经是一位下堂妾了。” 邱姨娘满脸的不可置信,还不死心的继续说道:“那我要见容征,我见我自己的儿子总是可以的吧?” “这……”侍卫为难了起来,这王爷也没吩咐不能见容二少爷吧。 “容二少刚刚已经出去了,不在府里。”另一位侍卫开口说道。 邱姨娘不相信,吵着嚷着要进去。被侍卫使劲推开了,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容征刚刚出去想着散散心,走了一会儿发现满是议论邱姨娘的事情,他都不敢抬头怕被人认出来。于是恼怒着回来,就看见邱姨娘被侍卫推倒在地。 “你们做什么呢?”不论如何邱姨娘还都是他的娘,容征纵使不满依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邱姨娘抬头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一脸喜色:“容征,你去跟靖王说让他不要赶我走。” 容征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娘,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做出那种事呢?” 邱姨娘见容征松开了她的手,一时间有些慌急忙抓住了容征说道:“容征,别的先不管了。你记住一定不要让容熙当王爷,这靖王府的王爷只有你才可以做。” 容征反问道:“为什么?又凭什么?” 邱姨娘一怔,大脑都空白了几秒。容征为什么变了这么多?呐呐的开着口说道:“因为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位置。” “呵。” 容征忽然甩开了邱姨娘的手,脸上有几分嘲笑,只是却在嘲讽自己。 本就属于他?若是以前的容征自然也会这么认为。可是如今,他已经看清楚太多事了。 当初的孰是孰非容征不想说什么,可是如今……容熙强势归来,和安云思一起在京城里根深蒂固。别说他容征没这个本事撼动他们的地位,就是有上面还有一个皇上呢。皇上能允许除了容熙以外的人当靖王爷么? 显而易见是不能的,因为容熙有着从龙之功。容熙是如何辅佐皇帝的,皇帝又多信任他,跟容熙斗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娘,不是我们的终究不是我们的。否则当初你那么对付容熙,在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容熙都能活下来,这不就是天意么?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容雪的话起到了效果,真的让容征开始反思了起来。他过往的十几年是不是都是错的。 邱姨娘惊愕不已,再想说些什么容征已经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她实在走投无路回了娘家,娘家居然也不收留她。 安云思一连在思容府养了好几天,容熙凡事亲力亲为事无巨细的照顾安云思。安云思看起来气色也确实好了不少。 “刚进贡来的荔枝,皇上都赏了我。你尝尝?”容熙给安云思剥了一个荔枝递到了嘴边,安云思张口咬了下去。 “这几日送来的东西也不少了,不过就是一个风寒,也真是的……”安云思有些哭笑不得,不仅皇上皇后三天两头送补品过来。余恙也变着法的送各种滋补的药来。宁孤和楚沉酒更是搜罗着吃食玩意儿给她。 容熙满不在意的继续给安云思剥荔枝,说道:“也是一番心意。” 安云思笑了笑,专心的吃着荔枝,而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皱眉问道:“对了,杨薇和邱姨娘怎么样了?” 容熙眯了眯眼睛,从安云思受伤被救了回来之后。他和宁孤便一起将矛头对准了杨府。杨薇的父亲不过是个光禄寺少卿,官职不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可是依旧让他们查出来不少底子,借着这个机会容熙狠狠地整治了一下杨府。 现在杨府已然倒台了,搬离了京城。而杨薇…… “杨薇买凶杀人,被皇帝处置发配边疆了。”杨府的事情容熙不打算告诉安云思,怕安云思多想。至于杨薇,边疆那种地方贫瘠去那边也是做苦力,而且永世为奴,翻不了身了。 具体的容熙都没有告诉安云思,安云思也就没有追问至于邱姨娘京城里的闲话这么多,她怕是也不会过得好。 安云思慵懒的靠在旁边,看着容熙笑道:“等我病好了,我们去丞相府吧。” 不仅是去看凌丞相,安云思更是有心去拜一下王妃的牌位。 容熙点头应下了,如今邱姨娘已经被倒台了,也该把这个好消息跟娘说一声。 “竹子的身体也好了不少,明天若是晴天我带你回医馆看看好不好?”容熙最是了解安云思了,知道她一直担心竹子想让她开心一下便把这个消息跟她分享了。 当日竹子伤的很重,碧青和无言两个人都束手无策。还是余恙请了霍迟去,最后又把已经在镖局里当家做主的莫榆请了回来,这才把人救回来了。莫榆是他们师兄妹几个里面对外伤研究的最透彻的一个人,莫榆一听着是师妹的人出了事,当即扔下了镖局的事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安云思闻言眼里一喜,自从她醒过来也没跟人她说竹子的伤情怎么样了。她一直担心着,又不敢贸然的问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如今容熙的一番话,真让她松了一口气。 “宁孤又调去了几个人那边安全着呢。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让风雨跟着你。思儿,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容熙一想到这一次的事情,都忍不住心悸。幸好,她没有出事。 安云思点了点头,看着远处桌子上摆着的银针,心里也是不免一阵后怕。银针是容熙特意拿回来的,本来她自己都忘了的事,容熙一直记得。 第一百章 容征的转变 安云思和容熙没再插手其他的事情,如今王府里就剩下一个靖王要解决,容熙暂时不打算对他出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安云思赶紧好起来。 靖王府内,容征和容雪面对面坐着,容征经过这次事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愈发的阴沉起来。 “娘的事……是不是真的?”良久,容征才开了口。 容雪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是什么态度,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日……亲耳听到她和管家在屋子里行那种事。二哥,我不会骗你。” 对于容雪来说,她和容征还是有一定的感情。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劝容征悬崖勒马。 “二哥,当年的事并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父王为了权势迎娶了王妃,这世子之位也本应该是容熙的。”容雪小心的劝慰着。 容征轻抬了眼皮,有些不满:“你也觉得我做不得王爷?” 容雪摇了摇头,推心置腹的说道:“二哥,容熙这位子就算你夺来又怎么样呢?尊贵吗?所有人都会在背后议论你是怎么拿到的世子之位。就像他们瞧不起父王一样,依旧瞧不起你。娘给你灌输了太多错的思想,若二哥能脚踏实地,如今的日子想来也是不错的。” 容征陷入了沉思,自己努力吗?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从他记事起娘就一直告诉他,这王府未来是他的。容熙一朝回京,却要夺取他的所有他又怎么甘心。 容雪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二哥你可知,当初王妃就是娘害死的。还有容熙身上的剧毒……他被扔出的时候,不过才几岁。我知道,娘对你很好,你不愿说些什么。我只是想让哥哥不要再去招惹容熙了,和二嫂好好过日子吧。” 容征一时间没了主意,隐约觉得容雪说的有道理,可是也正如容雪所说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容征像是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一般,不知所措。 容雪没再打扰容征,起身离开了。李心然见容雪走了,这才端了一杯茶过来。 “征,喝口茶吧。”李心然心里是很爱容征的,尽管她知道容征并没有表面上的精明能干。也知道容征为了陷害容熙亲手弄死了杨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没办法,她就是爱这个人。 容征接过茶,看着李心然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娘的事你不要再管了,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容征,我们做生意也好,还是你入朝为官也好,我们都不要争这个王府了行吗?容雪说的有道理,几遍你将王府收入囊中,日后那些人依旧会在背后议论你。”李心然想的很清楚,靖王府这个烂摊子除了容熙谁也收拾不了。 容征一旦接管靖王府,无疑是与丞相府,端康王府和将军府作对。更是得罪了当今皇上,何必呢。 容征见李心然都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松动。他自己当局者迷,很多事情没有容雪和李心然看的清楚。 宁孤派人将邱姨娘和管家偷情的事宣扬了出去,同时楚沉酒让京兆尹赏了邱姨娘几板子就给放了。 邱姨娘本以为是靖王求的情,当她回靖王府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王爷有令,不得放你进府。” 邱姨娘当即一愣,随机说道:“我可是府里的姨娘,你们敢拦我?” 侍卫冷笑了一番,眼里有几分嘲弄:“姨娘?王爷说了,你已经不是靖王府的姨娘了。如今你已经是一位下堂妾了。” 邱姨娘满脸的不可置信,还不死心的继续说道:“那我要见容征,我见我自己的儿子总是可以的吧?” “这……”侍卫为难了起来,这王爷也没吩咐不能见容二少爷吧。 “容二少刚刚已经出去了,不在府里。”另一位侍卫开口说道。 邱姨娘不相信,吵着嚷着要进去。被侍卫使劲推开了,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容征刚刚出去想着散散心,走了一会儿发现满是议论邱姨娘的事情,他都不敢抬头怕被人认出来。于是恼怒着回来,就看见邱姨娘被侍卫推倒在地。 “你们做什么呢?”不论如何邱姨娘还都是他的娘,容征纵使不满依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邱姨娘抬头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一脸喜色:“容征,你去跟靖王说让他不要赶我走。” 容征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娘,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做出那种事呢?” 邱姨娘见容征松开了她的手,一时间有些慌急忙抓住了容征说道:“容征,别的先不管了。你记住一定不要让容熙当王爷,这靖王府的王爷只有你才可以做。” 容征反问道:“为什么?又凭什么?” 邱姨娘一怔,大脑都空白了几秒。容征为什么变了这么多?呐呐的开着口说道:“因为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位置。” “呵。” 容征忽然甩开了邱姨娘的手,脸上有几分嘲笑,只是却在嘲讽自己。 本就属于他?若是以前的容征自然也会这么认为。可是如今,他已经看清楚太多事了。 当初的孰是孰非容征不想说什么,可是如今……容熙强势归来,和安云思一起在京城里根深蒂固。别说他容征没这个本事撼动他们的地位,就是有上面还有一个皇上呢。皇上能允许除了容熙以外的人当靖王爷么? 显而易见是不能的,因为容熙有着从龙之功。容熙是如何辅佐皇帝的,皇帝又多信任他,跟容熙斗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娘,不是我们的终究不是我们的。否则当初你那么对付容熙,在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容熙都能活下来,这不就是天意么?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容雪的话起到了效果,真的让容征开始反思了起来。他过往的十几年是不是都是错的。 邱姨娘惊愕不已,再想说些什么容征已经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她实在走投无路回了娘家,娘家居然也不收留她。 安云思一连在思容府养了好几天,容熙凡事亲力亲为事无巨细的照顾安云思。安云思看起来气色也确实好了不少。 “刚进贡来的荔枝,皇上都赏了我。你尝尝?”容熙给安云思剥了一个荔枝递到了嘴边,安云思张口咬了下去。 “这几日送来的东西也不少了,不过就是一个风寒,也真是的……”安云思有些哭笑不得,不仅皇上皇后三天两头送补品过来。余恙也变着法的送各种滋补的药来。宁孤和楚沉酒更是搜罗着吃食玩意儿给她。 容熙满不在意的继续给安云思剥荔枝,说道:“也是一番心意。” 安云思笑了笑,专心的吃着荔枝,而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皱眉问道:“对了,杨薇和邱姨娘怎么样了?” 容熙眯了眯眼睛,从安云思受伤被救了回来之后。他和宁孤便一起将矛头对准了杨府。杨薇的父亲不过是个光禄寺少卿,官职不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可是依旧让他们查出来不少底子,借着这个机会容熙狠狠地整治了一下杨府。 现在杨府已然倒台了,搬离了京城。而杨薇…… “杨薇买凶杀人,被皇帝处置发配边疆了。”杨府的事情容熙不打算告诉安云思,怕安云思多想。至于杨薇,边疆那种地方贫瘠去那边也是做苦力,而且永世为奴,翻不了身了。 具体的容熙都没有告诉安云思,安云思也就没有追问至于邱姨娘京城里的闲话这么多,她怕是也不会过得好。 安云思慵懒的靠在旁边,看着容熙笑道:“等我病好了,我们去丞相府吧。” 不仅是去看凌丞相,安云思更是有心去拜一下王妃的牌位。 容熙点头应下了,如今邱姨娘已经被倒台了,也该把这个好消息跟娘说一声。 “竹子的身体也好了不少,明天若是晴天我带你回医馆看看好不好?”容熙最是了解安云思了,知道她一直担心竹子想让她开心一下便把这个消息跟她分享了。 当日竹子伤的很重,碧青和无言两个人都束手无策。还是余恙请了霍迟去,最后又把已经在镖局里当家做主的莫榆请了回来,这才把人救回来了。莫榆是他们师兄妹几个里面对外伤研究的最透彻的一个人,莫榆一听着是师妹的人出了事,当即扔下了镖局的事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安云思闻言眼里一喜,自从她醒过来也没跟人她说竹子的伤情怎么样了。她一直担心着,又不敢贸然的问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如今容熙的一番话,真让她松了一口气。 “宁孤又调去了几个人那边安全着呢。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让风雨跟着你。思儿,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容熙一想到这一次的事情,都忍不住心悸。幸好,她没有出事。 安云思点了点头,看着远处桌子上摆着的银针,心里也是不免一阵后怕。银针是容熙特意拿回来的,本来她自己都忘了的事,容熙一直记得。 第一百零一章 官复原职 安云思的病好的还算是快的,病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了医馆去看望受伤的竹子。竹子也好了许多,只是依旧不能多动弹。 “你快躺着,你这伤也是因为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知道吗?”安云思对于竹子的伤愧疚不已,倒是让竹子有些受宠若惊了。 竹子微微惭愧的说道:“怪我没本事,护不住安姑娘才让安姑娘受了这么多苦。” 安云思摆了摆手,说道:“不怪你,你专心养伤别多想那么多了。” 竹子感激涕零,安云思又坐了一会儿便不打扰他了。 赵氏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赶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看见了安云思心疼的摸了摸安云思的胳膊说道:“这一病又清瘦了不少,娘给你炖了鸡汤你先喝了。” 对于赵氏的关怀安云思很是享受,乐凡和乐安最是喜欢黏着姐姐了,尤其是乐安嚷着让安云思抱抱。尽管乐安还是个小娃娃,但安云思抱起来还是吃力的。即便是这样,安云思还是将弟妹挨个抱起来抱了一会儿。 “我来抱吧,你去喝汤。”容熙从怀里将乐安拎了过来,推着安云思去将鸡汤了。 乐安不想从姐姐的怀里离开,可是这个常年冷着脸的哥哥让她不敢在容熙面前闹腾,只能扁着嘴委屈的看着安云思,眼里都喊着泪花了。 “你轻点抱她,别把乐安吓到了。”安云思一边喝着汤一边还不忘叮嘱容熙。 容熙这才缓和了脸色,将乐安抱给赵氏。 赵氏哄着乐安,跟安云思说着话:“病可都好了?你爹也担心的不行,每天都要找小楚说几句话打听你的事。”张卫对于安云思和容熙也是疼在心眼里的,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心眼也实诚,自己的孩子受了伤哪有当爹的不心疼的? 安云思一脸歉意的看着赵氏,婉声说道:“是我不好,让爹娘跟着担心了。现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让爹爹放心。” 赵氏点了点头,又将背来的包裹递给了容熙:“这是都是自家种的梅子制成的果干,思丫头爱吃这个我拿来一点省的你也经常跑出去买了。” 容熙接过了包袱放到了一旁,道:“谢谢娘。” “自家人不说这个。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你们说了,这几日我娘家的那帮人不知怎么的变卖了房屋最近总在西村晃悠。听邻居们说这几日他们隔三差五溜进院子里去拿东西呢。如今这边是这副光景我和你爹也不打算回西村给你们添麻烦,我想着要不你们找些人回去看房子?” 安云思闻言将嘴里的鸡汤吞了下去说道:“过几日我让大师兄过去一趟,正好我记得师兄要回去那边取些药材他也顺路。” 霍迟那边有个病人挺棘手的,当初安云思在西村种了不少药材而且药庐里也都是容熙天南海北搜罗来的药材,虽说不及师父那里种的药材名贵,但是贵在种类多。万一哪一种就对霍迟有用呢,让他自己去看吧。 赵氏听她这么说也放了心,她那帮亲戚一心想在他们身上占便宜,赵氏自是不会同意。倒不是她小气,实在是这帮人贪婪不知度,稍微给他们一些甜头就会索要无度蹬鼻子上脸。当初她生了龙凤胎,娘家人要她要钱她没给,背地里没少说龙凤胎的坏话,有的说这孩子是她抱养回来的,有的说的更难听,说这是赵氏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下的。 这个时候的人最是重名声,赵氏哪里能忍? 只是这些话赵氏都没跟安云思和容熙说,这两个孩子的脾气若是听说了这样的事,肯定也要气够呛。 安云思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盅鸡汤,喝的胃里暖洋洋的。 “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不少东西,我收拾了出来您拿回去日后给乐安当嫁妆用。”容熙之前照顾安云思的时候,顺手还把仓库收拾了一下。整理了不少古玩书籍字画,都是名家的。容熙一股脑的装箱封存起来,只等着日后乐安出嫁给她当嫁妆用呢。 赵氏知道这是容熙对妹妹的一番心意,也没有推脱只是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的,思丫头也开始为乐安准备嫁妆了。小楚那孩子更是天天抱着他们两个去将军府的仓库玩。我瞧着里面的花瓶都那样的精致,肯定贵重就那么让乐安在地上推着玩。这孩子日后让你们惯得骄纵了可怎么办?” 安云思笑了笑,说道:“不会的,等她大一些再好好教养,现在还不急。乐安乐凡很聪明的,日后也不会太差了。” 乐安和乐凡可以说很是命好了,有着这么几个哥哥姐姐即便什么都不做都没问题。只是赵氏一直教着他们自力更生,要自给自足,只盼着他们日后能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呢。 安云思又抱着乐安和赵氏说了一会儿的话,赵氏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医馆也重新开张了,依旧是忙得如火如荼。 只是春喜他们几个忙,安云思很是清闲的当了甩手掌柜。 容熙见安云思气色不错,想着日后是不是要跟娘学一学煲鸡汤,瞧着思儿很是喜欢喝呢。 “你想什么呢?”安云思见他发愣,忍不住喊了一声。 容熙摇了摇头,自然不想让安云思知道他要学煲鸡汤,随便找了个话搪塞了:“这几日宁孤处理了端王爷的那个小妾。” 安云思上次皇帝为楚沉酒接风洗尘的时候发生的事,忍不住轻笑道:“也是,那女人心有些大。也难怪大哥看不下去出手了。” 容熙倒是不知道这个,问道:“你知道?” 安云思点了点头,说道:“上次她有心要把她的那个妹妹塞给你,后来被我警告过。我以为是安分了,没想到还惹得大哥出手了。” 容熙记不得那次的事了,好像是有个女子跟他说话来着,只不过他懒得理罢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印象。 “跟端王妃斗的凶了,端王妃当初也是护着端康王府不少时间,只要她没犯大错端王爷也好宁孤也罢,自然不会对她下手太重。”容熙淡淡的说道。 安云思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理。虽然端王妃背后也少给她添麻烦,但是这不代表就能抹去她过往对端王府的奉献和功劳。 容熙身边的侍卫从医馆外走进来,也不避讳安云思只能跟容熙说道:“世子,靖王爷官复原职了。” 靖王原本就是正一品官,当然这也是太后提拔上来的。当初皇帝以他名声不好为理由罢免了他的官职,这一免就是三年多。 “怎么回事?”容熙皱着眉头淡淡的问道,这似乎不是他的计划。 侍卫弯着身子恭敬的说道:“前些日子的大雨让不少地方都有了涝灾,靖王捐了数十万两出去赈灾。朝中不少官员借此机会上奏,请皇帝让靖王回朝。皇帝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只能应下了。” 容熙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指点轻点着桌面眼里有些阴沉。 安云思在一旁拧着眉,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了一句:“这件事会不会跟宁国公有关?靖王他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哪里还能拿的出银钱来?应该早已捉襟见肘才对,肯定是有人帮他了。” 靖王为了填补账簿上的亏空已经贪污的银钱,早就变卖房产和土地。几天时间拿出数十万两,这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安云思的一句话成功的提醒了容熙,赵婧儿的脸被废宁国公心里本就对安云思不满。 之前老国公又被安云思威胁了一番,两家本就都是太后一党,如今容奇回来了……没准还这就是他们又联起手沆瀣一气要对付自己和思儿呢。 容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而且皇帝也早有心处置了宁国公府,只要容奇的心思不变,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眼下不是对付靖王的好时机,再等一等吧。”如今靖王也算是好过了一点,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也很不理智。容熙也无所谓,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些时候。而且虽说靖王官复原职不是容熙的计划,可是也差不了多少,计划依旧可以按照原先的设想进行。 这一场大雨让不少人都染了病,靖王都会赈灾了安云思自然不例外。依旧是拿出了不少药材让碧青夏喜她们熬了一锅锅的药粥分发给灾民们。 春喜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从当初的管账到现在的面面俱到安云思对她办事很是放心。将赈灾的事情全权交给她来处理,自己则是跟容熙回了府。 “容熙,我们买几个丫鬟吧?”看着容熙自己亲手洗衣服,安云思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一个个都是大件,容熙也不让她帮忙。 容熙摇了摇头,闷头继续给安云思洗着长裙:“不用,这个地方我不想让外人来。” 思容府是容熙特意为安云思买下的,这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为安云思准备的。他希望这里不沾染外人的气息,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容熙并非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以前的农活也没少做,他不觉得洗几件衣服就是累了。 而且他也喜欢这种平常过日子的感觉,有了丫鬟倒是少了一些家的味道,那和在靖王府里又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一章 官复原职 安云思的病好的还算是快的,病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了医馆去看望受伤的竹子。竹子也好了许多,只是依旧不能多动弹。 “你快躺着,你这伤也是因为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知道吗?”安云思对于竹子的伤愧疚不已,倒是让竹子有些受宠若惊了。 竹子微微惭愧的说道:“怪我没本事,护不住安姑娘才让安姑娘受了这么多苦。” 安云思摆了摆手,说道:“不怪你,你专心养伤别多想那么多了。” 竹子感激涕零,安云思又坐了一会儿便不打扰他了。 赵氏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赶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看见了安云思心疼的摸了摸安云思的胳膊说道:“这一病又清瘦了不少,娘给你炖了鸡汤你先喝了。” 对于赵氏的关怀安云思很是享受,乐凡和乐安最是喜欢黏着姐姐了,尤其是乐安嚷着让安云思抱抱。尽管乐安还是个小娃娃,但安云思抱起来还是吃力的。即便是这样,安云思还是将弟妹挨个抱起来抱了一会儿。 “我来抱吧,你去喝汤。”容熙从怀里将乐安拎了过来,推着安云思去将鸡汤了。 乐安不想从姐姐的怀里离开,可是这个常年冷着脸的哥哥让她不敢在容熙面前闹腾,只能扁着嘴委屈的看着安云思,眼里都喊着泪花了。 “你轻点抱她,别把乐安吓到了。”安云思一边喝着汤一边还不忘叮嘱容熙。 容熙这才缓和了脸色,将乐安抱给赵氏。 赵氏哄着乐安,跟安云思说着话:“病可都好了?你爹也担心的不行,每天都要找小楚说几句话打听你的事。”张卫对于安云思和容熙也是疼在心眼里的,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心眼也实诚,自己的孩子受了伤哪有当爹的不心疼的? 安云思一脸歉意的看着赵氏,婉声说道:“是我不好,让爹娘跟着担心了。现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让爹爹放心。” 赵氏点了点头,又将背来的包裹递给了容熙:“这是都是自家种的梅子制成的果干,思丫头爱吃这个我拿来一点省的你也经常跑出去买了。” 容熙接过了包袱放到了一旁,道:“谢谢娘。” “自家人不说这个。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你们说了,这几日我娘家的那帮人不知怎么的变卖了房屋最近总在西村晃悠。听邻居们说这几日他们隔三差五溜进院子里去拿东西呢。如今这边是这副光景我和你爹也不打算回西村给你们添麻烦,我想着要不你们找些人回去看房子?” 安云思闻言将嘴里的鸡汤吞了下去说道:“过几日我让大师兄过去一趟,正好我记得师兄要回去那边取些药材他也顺路。” 霍迟那边有个病人挺棘手的,当初安云思在西村种了不少药材而且药庐里也都是容熙天南海北搜罗来的药材,虽说不及师父那里种的药材名贵,但是贵在种类多。万一哪一种就对霍迟有用呢,让他自己去看吧。 赵氏听她这么说也放了心,她那帮亲戚一心想在他们身上占便宜,赵氏自是不会同意。倒不是她小气,实在是这帮人贪婪不知度,稍微给他们一些甜头就会索要无度蹬鼻子上脸。当初她生了龙凤胎,娘家人要她要钱她没给,背地里没少说龙凤胎的坏话,有的说这孩子是她抱养回来的,有的说的更难听,说这是赵氏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下的。 这个时候的人最是重名声,赵氏哪里能忍? 只是这些话赵氏都没跟安云思和容熙说,这两个孩子的脾气若是听说了这样的事,肯定也要气够呛。 安云思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盅鸡汤,喝的胃里暖洋洋的。 “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不少东西,我收拾了出来您拿回去日后给乐安当嫁妆用。”容熙之前照顾安云思的时候,顺手还把仓库收拾了一下。整理了不少古玩书籍字画,都是名家的。容熙一股脑的装箱封存起来,只等着日后乐安出嫁给她当嫁妆用呢。 赵氏知道这是容熙对妹妹的一番心意,也没有推脱只是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的,思丫头也开始为乐安准备嫁妆了。小楚那孩子更是天天抱着他们两个去将军府的仓库玩。我瞧着里面的花瓶都那样的精致,肯定贵重就那么让乐安在地上推着玩。这孩子日后让你们惯得骄纵了可怎么办?” 安云思笑了笑,说道:“不会的,等她大一些再好好教养,现在还不急。乐安乐凡很聪明的,日后也不会太差了。” 乐安和乐凡可以说很是命好了,有着这么几个哥哥姐姐即便什么都不做都没问题。只是赵氏一直教着他们自力更生,要自给自足,只盼着他们日后能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呢。 安云思又抱着乐安和赵氏说了一会儿的话,赵氏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医馆也重新开张了,依旧是忙得如火如荼。 只是春喜他们几个忙,安云思很是清闲的当了甩手掌柜。 容熙见安云思气色不错,想着日后是不是要跟娘学一学煲鸡汤,瞧着思儿很是喜欢喝呢。 “你想什么呢?”安云思见他发愣,忍不住喊了一声。 容熙摇了摇头,自然不想让安云思知道他要学煲鸡汤,随便找了个话搪塞了:“这几日宁孤处理了端王爷的那个小妾。” 安云思上次皇帝为楚沉酒接风洗尘的时候发生的事,忍不住轻笑道:“也是,那女人心有些大。也难怪大哥看不下去出手了。” 容熙倒是不知道这个,问道:“你知道?” 安云思点了点头,说道:“上次她有心要把她的那个妹妹塞给你,后来被我警告过。我以为是安分了,没想到还惹得大哥出手了。” 容熙记不得那次的事了,好像是有个女子跟他说话来着,只不过他懒得理罢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印象。 “跟端王妃斗的凶了,端王妃当初也是护着端康王府不少时间,只要她没犯大错端王爷也好宁孤也罢,自然不会对她下手太重。”容熙淡淡的说道。 安云思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理。虽然端王妃背后也少给她添麻烦,但是这不代表就能抹去她过往对端王府的奉献和功劳。 容熙身边的侍卫从医馆外走进来,也不避讳安云思只能跟容熙说道:“世子,靖王爷官复原职了。” 靖王原本就是正一品官,当然这也是太后提拔上来的。当初皇帝以他名声不好为理由罢免了他的官职,这一免就是三年多。 “怎么回事?”容熙皱着眉头淡淡的问道,这似乎不是他的计划。 侍卫弯着身子恭敬的说道:“前些日子的大雨让不少地方都有了涝灾,靖王捐了数十万两出去赈灾。朝中不少官员借此机会上奏,请皇帝让靖王回朝。皇帝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只能应下了。” 容熙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指点轻点着桌面眼里有些阴沉。 安云思在一旁拧着眉,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了一句:“这件事会不会跟宁国公有关?靖王他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哪里还能拿的出银钱来?应该早已捉襟见肘才对,肯定是有人帮他了。” 靖王为了填补账簿上的亏空已经贪污的银钱,早就变卖房产和土地。几天时间拿出数十万两,这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安云思的一句话成功的提醒了容熙,赵婧儿的脸被废宁国公心里本就对安云思不满。 之前老国公又被安云思威胁了一番,两家本就都是太后一党,如今容奇回来了……没准还这就是他们又联起手沆瀣一气要对付自己和思儿呢。 容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而且皇帝也早有心处置了宁国公府,只要容奇的心思不变,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眼下不是对付靖王的好时机,再等一等吧。”如今靖王也算是好过了一点,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也很不理智。容熙也无所谓,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些时候。而且虽说靖王官复原职不是容熙的计划,可是也差不了多少,计划依旧可以按照原先的设想进行。 这一场大雨让不少人都染了病,靖王都会赈灾了安云思自然不例外。依旧是拿出了不少药材让碧青夏喜她们熬了一锅锅的药粥分发给灾民们。 春喜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从当初的管账到现在的面面俱到安云思对她办事很是放心。将赈灾的事情全权交给她来处理,自己则是跟容熙回了府。 “容熙,我们买几个丫鬟吧?”看着容熙自己亲手洗衣服,安云思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一个个都是大件,容熙也不让她帮忙。 容熙摇了摇头,闷头继续给安云思洗着长裙:“不用,这个地方我不想让外人来。” 思容府是容熙特意为安云思买下的,这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为安云思准备的。他希望这里不沾染外人的气息,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容熙并非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以前的农活也没少做,他不觉得洗几件衣服就是累了。 而且他也喜欢这种平常过日子的感觉,有了丫鬟倒是少了一些家的味道,那和在靖王府里又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二章 身孕 因为赈灾一事靖王又重返朝堂,而容征也趁着这个机会脚踏实地的从一个小官做起。中秋家宴皇帝宴请各位皇室宗亲,容熙身为世子自然也要带着安云思前去。 在晚宴上安云思还看到了容奇一左一右的米莱和孙婷。米莱挺着大肚子看起来月份也不小了,一旁的孙婷脸色并不好看。京城里面谁都知道当初容奇有了封地之后只带了正妻米莱走,将孙婷丢在京城几年不闻不问。 孙婷这些年可谓是受尽了冷言冷语和嘲笑讥讽,而容奇任由太后说什么也执意不将孙婷也接走更是将孙婷的脸面踩到了地上。 孙婷看着安云思得容熙宠爱不说,更是被容熙贴心的照顾着,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容熙对安云思的感情,让孙婷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总觉得大厅里人多太闷,安云思抽空和容熙一起去了外面纳凉。 “最近看你总是不爱吃东西,精神头也不足,你自己也是大夫要注意身体。”容熙给安云思整理着衣服,言语温柔的说道。 安云思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声的在容熙耳旁轻声说道:“前两天让三师兄把了脉,容熙九个月之后你就要当爹了。” 容熙闻言一愣,而后顿时喜笑颜开的问道:“真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只是如今刚刚一个月,什么都看不出来。若非那日实在不舒服了,也不会让余恙去把脉了。 容熙顿时美的找不到北,可是一转念又担心起了安云思的身子:“你的身体才刚好没多久,之前又以血为药你身子骨能受得住吗?” 安云思自己心里也没准,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无碍的,放心吧。有三师兄在呢不会有事的。” 安云思很清楚自己的年龄尚小,可是如今却也没有别的路走了不是。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安云思也很期待肚子里的孩子的降生。 今日的宴会上赵婧儿也来了,带着面纱遮脸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看看来的那些千金小姐,哪个不是收拾的光鲜亮丽。只是赵婧儿也不想这样,之前霍迟不肯为她再医治,她本以为自己也快好了,便没有再请的别的医生。 结果脸上留了永远去除不掉的疤痕,这让赵婧儿愤怒绝望几近崩溃,她把一切原因都推倒了安云思身上。若非因为安云思,霍迟又怎么可能会不肯再为她医治?若非因为安云思,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把祖父都请出来了只求一个侧室,结果安云思居然还敢威胁她的祖父。赵婧儿的憎恨犹如一团熊熊火焰在心里面不断的燃烧着。 “靖儿,你这脸……”孙婷瞧着赵婧儿盯着外面的安云思眼里怨毒,心念一转便凑到了赵婧儿的身边。 孙婷哪壶不开提哪壶,让赵婧儿憋了一肚子的气。 “天下名医这么多,你的脸会好的。唉,真羡慕安郡主啊。生的那样好看,也难怪容熙一心在她身上呢。”孙婷略作羡慕的看着安云思,无疑是在赵婧儿的心中浇了一把油。 赵婧儿冷笑一声,看着安云思的好气色手里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青了。 “有羡慕别人的功夫,不如好好跟自己的夫君沟通感情。没得成亲几年了,连圆房都没有圆过。”赵婧儿瞪了一眼孙婷,气她不会说话。 孙婷脸色微微尴尬的看着赵婧儿,又默默的坐了回去。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精光,她过得不好也总要拉下一两个人陪着她一起受罪。 赵婧儿见孙婷识趣的走了,冷哼了一声继续盯着外面和容熙有说有笑的安云思。 楚沉酒来的也不算晚,虽然他不是皇室宗亲可是这种宴会必不会少了他和宁孤。二人结伴而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安云思和容熙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你俩也不进去,在这儿站着做什么?”楚沉酒问道。 容熙搂着安云思淡淡的说道:“思儿觉得太闷了,我带她出来透透气。” 楚沉酒点了点头,容熙看着宁孤问道:“王府里的事儿都解决完了?” “嗯,解决了。那个女人本以为是安分老实的,没想到野心倒是大。”宁孤提到佟栗就神情恹恹,一副不愿意说起她的模样。 安云思有些担忧,问道:“义父那边没说什么吗?” 宁孤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笑道:“哪儿能说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王妃动不得,他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妾打了王妃的脸面。” 安云思没再继续问下去,倒是容熙脸上有些笑意的说道:“思儿有了身孕了,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你们一下。” 楚沉酒脸上一喜,宁孤也是来了精神。只不过三人都知道皇宫里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心照不宣的都没多说什么,只等着改日去思容府好好聚一聚呢。 赵婧儿阴沉着盯着安云思进来,起身就要过去却被宁孤和楚沉酒拦住了,让容熙带着安云思先入座。 “赵小姐有事?”宁孤摇着折扇看着赵婧儿眼里有些些许的轻蔑。 赵婧儿向来被众星捧月惯了,见到这个宁孤这么不屑的表情有几许怒意:“闪开,我可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 宁孤淡淡的笑了笑,更是将赵婧儿的话不放在眼里:“那又如何?” 赵婧儿自知自己说不过宁孤,伸手推开了宁孤和楚沉酒闯到了刚刚坐好的安云思的面前。 “京中人人都说安郡主妙手回天,不知我的顽疾安郡主能否治好?”赵婧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安云思,感受着别人投来的目光也丝毫不在意。 安云思眯着眼看着赵婧儿也是宛然一笑:“连我师兄都治不好的顽疾,我又哪来的本事治得好呢?” 当初霍迟可是对外说自己医术不佳治不好赵婧儿的病,此时拿大师兄当借口最好不过了。所有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且不说如今太医院里医术最高的就是霍迟,就是看在温老的面子上也没人会说一句霍迟的不是。 赵婧儿见自己的话被四两拨千斤的挑开了,有些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安郡主连疫病都治得好,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顽疾又怎么会没有本事呢?” “那我也是因为有了师兄的帮助才配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说起来都是师兄的功劳呢。”若说之前安云思还有替赵婧儿看病的想法,眼下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安云思可是看见了赵婧儿眼底那抹隐藏并不深的怨恨,她又不是傻子更不是圣母何必去帮敌人看病呢? 赵婧儿还想闹,可是帝后已然来了赵婧儿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表面上众人还算是和睦相处,可心底里都想得是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靖王坐在容熙的对面,看着容熙一脸淡然的只跟着身旁的安云思轻声细语,眼底闪过一丝不爽。只是他却是在合计另一件事,容熙所恨的是害死王妃的人,可是如今邱姨娘已经得到报应了,那是不是还有机会和容熙和解? 于是靖王单独喊了容熙出去,容熙不放心安云思,如今的安云思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容熙再三嘱咐楚沉酒和宁孤好好地照顾安云思这才出去。 楚沉酒索性就坐到了容熙的位置上,和宁孤一左一右将安云思夹在中间,这样也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小妹,这汤蛮滋补的,喝两口?”楚沉酒只看着安云思眼前有一盅汤,想着孕妇喝汤对身子好便提了一句。 安云思摇了摇头,说道:“汤有些凉了,我倒是有点想娘熬得汤了。” 楚沉酒嘿嘿一笑,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这好办啊,我回去跟赵姨说一声就好了。” 安云思笑了笑,期待着喝到娘煮的汤。 外面靖王和容熙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靖王看着已经比他还高一点的容熙,内心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这个重来没有重视过的孩子。 “如今邱姨娘已经得到了教训,你也该回府好好当你的世子爷了。”靖王这话已经算是放低了姿态了。 容熙淡漠的看着靖王,冷声道:“怎么?不是我不配当世子么?” 靖王脸色一僵,随即轻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心虚道:“以前是我总听邱姨娘的谗言想着你对王府有恶意,如今想来是父王错怪你了。这世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你放心吧。” 容熙冷笑了一番,眼里仿佛有着无尽深渊一般的盯着靖王,让靖王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个世子之位?” 容熙转身离去,冰冷的声音还在靖王耳边打转。他似乎低估了容熙心里潜藏着的恨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容熙还没等回到前厅,就发现几个丫鬟在讨论安云思,起了好奇心便跟了过去。没多一会儿赵婧儿也悄悄的跟了出来,大厅里依旧欢声笑语。 孙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茶看着安云思在宁孤和楚沉酒中间满脸的笑意,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一百零二章 身孕 因为赈灾一事靖王又重返朝堂,而容征也趁着这个机会脚踏实地的从一个小官做起。中秋家宴皇帝宴请各位皇室宗亲,容熙身为世子自然也要带着安云思前去。 在晚宴上安云思还看到了容奇一左一右的米莱和孙婷。米莱挺着大肚子看起来月份也不小了,一旁的孙婷脸色并不好看。京城里面谁都知道当初容奇有了封地之后只带了正妻米莱走,将孙婷丢在京城几年不闻不问。 孙婷这些年可谓是受尽了冷言冷语和嘲笑讥讽,而容奇任由太后说什么也执意不将孙婷也接走更是将孙婷的脸面踩到了地上。 孙婷看着安云思得容熙宠爱不说,更是被容熙贴心的照顾着,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容熙对安云思的感情,让孙婷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总觉得大厅里人多太闷,安云思抽空和容熙一起去了外面纳凉。 “最近看你总是不爱吃东西,精神头也不足,你自己也是大夫要注意身体。”容熙给安云思整理着衣服,言语温柔的说道。 安云思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声的在容熙耳旁轻声说道:“前两天让三师兄把了脉,容熙九个月之后你就要当爹了。” 容熙闻言一愣,而后顿时喜笑颜开的问道:“真的?” 安云思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只是如今刚刚一个月,什么都看不出来。若非那日实在不舒服了,也不会让余恙去把脉了。 容熙顿时美的找不到北,可是一转念又担心起了安云思的身子:“你的身体才刚好没多久,之前又以血为药你身子骨能受得住吗?” 安云思自己心里也没准,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无碍的,放心吧。有三师兄在呢不会有事的。” 安云思很清楚自己的年龄尚小,可是如今却也没有别的路走了不是。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安云思也很期待肚子里的孩子的降生。 今日的宴会上赵婧儿也来了,带着面纱遮脸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看看来的那些千金小姐,哪个不是收拾的光鲜亮丽。只是赵婧儿也不想这样,之前霍迟不肯为她再医治,她本以为自己也快好了,便没有再请的别的医生。 结果脸上留了永远去除不掉的疤痕,这让赵婧儿愤怒绝望几近崩溃,她把一切原因都推倒了安云思身上。若非因为安云思,霍迟又怎么可能会不肯再为她医治?若非因为安云思,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把祖父都请出来了只求一个侧室,结果安云思居然还敢威胁她的祖父。赵婧儿的憎恨犹如一团熊熊火焰在心里面不断的燃烧着。 “靖儿,你这脸……”孙婷瞧着赵婧儿盯着外面的安云思眼里怨毒,心念一转便凑到了赵婧儿的身边。 孙婷哪壶不开提哪壶,让赵婧儿憋了一肚子的气。 “天下名医这么多,你的脸会好的。唉,真羡慕安郡主啊。生的那样好看,也难怪容熙一心在她身上呢。”孙婷略作羡慕的看着安云思,无疑是在赵婧儿的心中浇了一把油。 赵婧儿冷笑一声,看着安云思的好气色手里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青了。 “有羡慕别人的功夫,不如好好跟自己的夫君沟通感情。没得成亲几年了,连圆房都没有圆过。”赵婧儿瞪了一眼孙婷,气她不会说话。 孙婷脸色微微尴尬的看着赵婧儿,又默默的坐了回去。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精光,她过得不好也总要拉下一两个人陪着她一起受罪。 赵婧儿见孙婷识趣的走了,冷哼了一声继续盯着外面和容熙有说有笑的安云思。 楚沉酒来的也不算晚,虽然他不是皇室宗亲可是这种宴会必不会少了他和宁孤。二人结伴而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安云思和容熙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你俩也不进去,在这儿站着做什么?”楚沉酒问道。 容熙搂着安云思淡淡的说道:“思儿觉得太闷了,我带她出来透透气。” 楚沉酒点了点头,容熙看着宁孤问道:“王府里的事儿都解决完了?” “嗯,解决了。那个女人本以为是安分老实的,没想到野心倒是大。”宁孤提到佟栗就神情恹恹,一副不愿意说起她的模样。 安云思有些担忧,问道:“义父那边没说什么吗?” 宁孤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笑道:“哪儿能说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王妃动不得,他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妾打了王妃的脸面。” 安云思没再继续问下去,倒是容熙脸上有些笑意的说道:“思儿有了身孕了,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你们一下。” 楚沉酒脸上一喜,宁孤也是来了精神。只不过三人都知道皇宫里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心照不宣的都没多说什么,只等着改日去思容府好好聚一聚呢。 赵婧儿阴沉着盯着安云思进来,起身就要过去却被宁孤和楚沉酒拦住了,让容熙带着安云思先入座。 “赵小姐有事?”宁孤摇着折扇看着赵婧儿眼里有些些许的轻蔑。 赵婧儿向来被众星捧月惯了,见到这个宁孤这么不屑的表情有几许怒意:“闪开,我可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 宁孤淡淡的笑了笑,更是将赵婧儿的话不放在眼里:“那又如何?” 赵婧儿自知自己说不过宁孤,伸手推开了宁孤和楚沉酒闯到了刚刚坐好的安云思的面前。 “京中人人都说安郡主妙手回天,不知我的顽疾安郡主能否治好?”赵婧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安云思,感受着别人投来的目光也丝毫不在意。 安云思眯着眼看着赵婧儿也是宛然一笑:“连我师兄都治不好的顽疾,我又哪来的本事治得好呢?” 当初霍迟可是对外说自己医术不佳治不好赵婧儿的病,此时拿大师兄当借口最好不过了。所有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且不说如今太医院里医术最高的就是霍迟,就是看在温老的面子上也没人会说一句霍迟的不是。 赵婧儿见自己的话被四两拨千斤的挑开了,有些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安郡主连疫病都治得好,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顽疾又怎么会没有本事呢?” “那我也是因为有了师兄的帮助才配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说起来都是师兄的功劳呢。”若说之前安云思还有替赵婧儿看病的想法,眼下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安云思可是看见了赵婧儿眼底那抹隐藏并不深的怨恨,她又不是傻子更不是圣母何必去帮敌人看病呢? 赵婧儿还想闹,可是帝后已然来了赵婧儿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表面上众人还算是和睦相处,可心底里都想得是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靖王坐在容熙的对面,看着容熙一脸淡然的只跟着身旁的安云思轻声细语,眼底闪过一丝不爽。只是他却是在合计另一件事,容熙所恨的是害死王妃的人,可是如今邱姨娘已经得到报应了,那是不是还有机会和容熙和解? 于是靖王单独喊了容熙出去,容熙不放心安云思,如今的安云思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容熙再三嘱咐楚沉酒和宁孤好好地照顾安云思这才出去。 楚沉酒索性就坐到了容熙的位置上,和宁孤一左一右将安云思夹在中间,这样也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小妹,这汤蛮滋补的,喝两口?”楚沉酒只看着安云思眼前有一盅汤,想着孕妇喝汤对身子好便提了一句。 安云思摇了摇头,说道:“汤有些凉了,我倒是有点想娘熬得汤了。” 楚沉酒嘿嘿一笑,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这好办啊,我回去跟赵姨说一声就好了。” 安云思笑了笑,期待着喝到娘煮的汤。 外面靖王和容熙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靖王看着已经比他还高一点的容熙,内心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这个重来没有重视过的孩子。 “如今邱姨娘已经得到了教训,你也该回府好好当你的世子爷了。”靖王这话已经算是放低了姿态了。 容熙淡漠的看着靖王,冷声道:“怎么?不是我不配当世子么?” 靖王脸色一僵,随即轻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心虚道:“以前是我总听邱姨娘的谗言想着你对王府有恶意,如今想来是父王错怪你了。这世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你放心吧。” 容熙冷笑了一番,眼里仿佛有着无尽深渊一般的盯着靖王,让靖王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个世子之位?” 容熙转身离去,冰冷的声音还在靖王耳边打转。他似乎低估了容熙心里潜藏着的恨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容熙还没等回到前厅,就发现几个丫鬟在讨论安云思,起了好奇心便跟了过去。没多一会儿赵婧儿也悄悄的跟了出来,大厅里依旧欢声笑语。 孙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茶看着安云思在宁孤和楚沉酒中间满脸的笑意,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一百零三章 自掘坟墓 没多久容熙便回来了,神色如常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安云思的嗅觉比较灵敏,闻着容熙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你这是去哪了?” 容熙低声道:“怎么了?” “有一种香味,淡淡的。”安云思拧着眉,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下意识的抬了头,安云思看见了坐在对面的孙婷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盯着容熙。 “刚刚遇到谁了?”安云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小声说道。 容熙眯了眯眼睛,道:“赵婧儿,我见她神色反常出现了我身后,我就把人敲晕了扔在那边了。” 安云思心下微动,从荷包里取了一颗药丸捏碎了往容熙身上挥洒。容熙心有疑惑,问道:“不对劲?” “嗯,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先把你身上的味道驱散了,我闻着也有些不舒服。” 容熙闻言有些紧张,如今安云思可是有了身孕的人,若是这些东西会害到安云思和胎儿那就不好了:“我出去走走?” 安云思摇了摇头:“不用,这个药丸是四师兄做的,可以驱散那些味道都是药香。本来就是给我平时舒心缓神的。” 容熙闻言放了心,一旁的宁孤和楚沉酒将他们俩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楚沉酒凑过来低声道:“有人要算计容熙?” 安云思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感觉很奇怪。当然也不排除可能赵婧儿就是喜欢这样的不掉味道的熏香,安云思也只能防患于未然。 而容奇也被太后叫了跟前,当初容奇和太后也算是闹得不愉快,可是再不愉快他们也是血脉相融的母子。 “齐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孙婷圆房?”孙婷是太后的人,当初没能按照约定让孙婷成为郡王妃,太后已经觉得亏欠孙婷许多。容奇又从不与她圆房,这无疑让太后承受了不少孙府的指责。 容奇看着太后有些发白的鬓角,心中一酸,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心中有数。” 见容奇不再是直接拒绝,太后眼里也是一喜暗道此事有转机。若是容奇和孙婷圆了房,那么孙府还会为她所用。控制不了前朝,能掌握后宫也算是不错了。 宁国公府打算利用容奇再度起势,这一点容奇心中也知道。只是距离宁国公府写信拉拢他已经过去了很久,容奇只以为他们是放弃了。 “皇……皇上,出事了。”一位公公走到了容安的身边,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容安。 容安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奴才刚刚路过侧亭听着有异样便过去瞧了一眼。奴才看见……看见宁国公府的赵小姐正在和一名侍卫……翻云覆雨。”公公说的犹犹豫豫,不少人也都听见了。 宁国公闻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喊道:“怎么可能!婧儿洁身自好,断断不会做这种事情!”宁国公府义愤填膺,可是这喊声里多少有几分心虚。毕竟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造谣不是。 公公立马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说道:“回皇上,奴才不敢妄言啊。奴才已经将两人分开,正压在殿前呢。” 容安瞥了一眼容熙,而后淡淡的说道:“把人带上来,依国公所言必然是侍卫强迫的赵小姐。在皇宫内做此等污秽的事,必要严惩。” 公公起身高喊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一脸潮红的赵婧儿被侍卫按着带进了大厅,那侍卫也是满脸的惊恐和恐慌跪在了殿前:“皇上,属下冤枉啊。” 容安挥了挥手,道:“可是你强迫的赵小姐?” 容安刚刚和容熙对了一下眼神,容安知道此事无容熙无关,但是这个时候宁国公府有了丑闻那对他们的计划是有助的。所以容安只能把这事拿到人前说,不管赵婧儿是不是自愿的,名声已然是毁了。 侍卫慌忙的磕头,说道:“这不是属下强迫的赵小姐,而是赵小姐主动缠着属下啊。属下刚刚负责巡逻侧亭,听得那边有异动以为是哪位娘娘的宠物跑了出来,便让巡逻队继续往前走属下独自去了草丛里探查。” “可是一进草丛,就看到了赵小姐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神色异常……属下转身要走就被赵小姐扯住了腿。赵小姐瞧着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了,属下本想先行离去却被赵小姐绊着摔了一跤。也是这个时候赵姐爬到属下的身上……脱了,属,属下的衣服。” 容安揉了揉眉心,一旁的赵婧儿俨然已经清醒了看着身旁的侍卫怒喊道:“你是谁,你在瞎说什么?刚刚和我在一起的明明就是容世子啊!” 安云思了然的看了一眼容熙,果然那股异香是有问题的。 “刚刚你怎么会和她相遇了?”安云思低声问道。 容熙一皱眉,道:“听到两个宫女在说你闲话,我便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一转身就看到了赵婧儿,赵婧儿想拉着我说话,被我敲晕了。” 安云思轻呼了一口气,道:“那两个宫女很有可能就是赵婧儿买通算计你的。”安云思脑中转着解决办法,一旁的宁孤倒是起了身从一侧偷溜走出了殿外。宁孤本就坐在首位,旁边是安云思。 他又走的是大殿柱子后面无人的地方,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宁孤离开了,此时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赵婧儿的身上。 “容熙,你可见过赵婧儿?”容安看了一眼容熙,容熙应道:“未曾见过。” 赵婧儿一下子就慌了神,道:“你明明就见过我,我可是有人证的啊。” 安云思皱了皱眉,容熙伸手握住了安云思示意她放心。 “你说的人证是谁?带上来。”容安心里倒是有些担心容熙,只是瞧着容熙神情无异样也只能期盼着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 赵婧儿将那两个宫女的模样告诉了公公,不多时这两个人就被带了回来。而宁孤这个时候也悄悄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放心吧,没事了。”宁孤端着酒盅浅笑,安云思闻言一愣,倒是容熙略带感谢的看了一眼宁孤。 楚沉酒算是了解宁孤的,见他回来的时候心里暗自琢磨——这人不会有去威逼利诱这两个宫女去了吧? 赵婧儿胸有成竹的看着安云思,安云思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让赵婧儿看了心生不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非那日阴差阳错,这个时候带着面纱毁了容的就是她安云思! “你们可曾见过容熙和赵婧儿见面?”容安手指轻点着案面,眼中深深的意味不明。 那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同时磕了头颤声道:“回皇上,奴婢们没有见过容世子。” 赵婧儿本来还笑着挑衅安云思,可是当她反应过来宫女说了什么之后顿时怒瞪着她们伸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被侍卫们拦住了之后嘴里还不断的咆哮着:“你们怎么没见过容熙!我和容熙说话的时候你们就在旁边不是吗!你们是被人收买了吗?是安云思还是容熙,你们说啊!” 其中一位宫女跪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哭声道:“赵小姐你怎么能如此说我们,我们两个看的清清楚楚你和容世子是错开而行的,奴婢们不敢撒谎啊。” 赵婧儿满脸怒色,手被控制着便用腿猛踹着她身旁的宫女,嘴里愤愤不已:“贱人,你敢害我!去死,去死!” 侍卫赶紧将人拉开,宁国公这个时候脸色也极差,伸手又是怒拍了一下桌子,将容安都吓了一跳:“还不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赵婧儿听着父亲的话总算不闹腾了,恶狠狠的盯着安云思认为这是她搞的鬼。 容安眯眼看了一眼宁国公,而后又看向赵婧儿问向她旁边的宫女:“还看见什么了?” 奴婢二人面面相觑,像是惶恐不安不敢说一半。宁孤轻笑了一声,道:“说吧,皇上在这儿呢,谁敢造次?” 这话,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宁国公说出来的。宁国公顿时尴尬了起来,想起来刚刚自己的举动,默默的坐了回去。 “回皇上,奴婢们还看到了……赵小姐忽然将自己的衣服衣裳都……脱了。躺在草地里自己……而后侍卫来了,她便抱着侍卫不撒手。还将侍卫给绊倒了,而后强……” 宫女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可是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不少人对着赵婧儿指指点点,有的甚至直接嘲讽了起来。 “就这样的还想嫁给容世子?如此不知羞耻不知检点。” 宁国公握紧了拳头,听着旁边人的议论也是很羞耻,不过依旧站起来对着皇上说道:“回皇上,臣以为定是有人陷害小女,小女才会如此。臣请求太医来查看。” 容安一只手倚在龙椅的扶手上,头歪靠在手上,晦暗不明的轻轻吐了一个字:“准。” 安云思看着孙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孙婷有关系才对。可是看她如此淡定,莫非是还留着什么后招吗?比起赵婧儿的鲁莽愚蠢,安云思倒是觉得孙婷这人才是更应该防着的人。 孙婷抬眼便和安云思的目光相对,忽而冷笑了一下,眼底不屑的看着安云思。 第一百零三章 自掘坟墓 没多久容熙便回来了,神色如常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安云思的嗅觉比较灵敏,闻着容熙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你这是去哪了?” 容熙低声道:“怎么了?” “有一种香味,淡淡的。”安云思拧着眉,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下意识的抬了头,安云思看见了坐在对面的孙婷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盯着容熙。 “刚刚遇到谁了?”安云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小声说道。 容熙眯了眯眼睛,道:“赵婧儿,我见她神色反常出现了我身后,我就把人敲晕了扔在那边了。” 安云思心下微动,从荷包里取了一颗药丸捏碎了往容熙身上挥洒。容熙心有疑惑,问道:“不对劲?” “嗯,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先把你身上的味道驱散了,我闻着也有些不舒服。” 容熙闻言有些紧张,如今安云思可是有了身孕的人,若是这些东西会害到安云思和胎儿那就不好了:“我出去走走?” 安云思摇了摇头:“不用,这个药丸是四师兄做的,可以驱散那些味道都是药香。本来就是给我平时舒心缓神的。” 容熙闻言放了心,一旁的宁孤和楚沉酒将他们俩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楚沉酒凑过来低声道:“有人要算计容熙?” 安云思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感觉很奇怪。当然也不排除可能赵婧儿就是喜欢这样的不掉味道的熏香,安云思也只能防患于未然。 而容奇也被太后叫了跟前,当初容奇和太后也算是闹得不愉快,可是再不愉快他们也是血脉相融的母子。 “齐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孙婷圆房?”孙婷是太后的人,当初没能按照约定让孙婷成为郡王妃,太后已经觉得亏欠孙婷许多。容奇又从不与她圆房,这无疑让太后承受了不少孙府的指责。 容奇看着太后有些发白的鬓角,心中一酸,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心中有数。” 见容奇不再是直接拒绝,太后眼里也是一喜暗道此事有转机。若是容奇和孙婷圆了房,那么孙府还会为她所用。控制不了前朝,能掌握后宫也算是不错了。 宁国公府打算利用容奇再度起势,这一点容奇心中也知道。只是距离宁国公府写信拉拢他已经过去了很久,容奇只以为他们是放弃了。 “皇……皇上,出事了。”一位公公走到了容安的身边,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容安。 容安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奴才刚刚路过侧亭听着有异样便过去瞧了一眼。奴才看见……看见宁国公府的赵小姐正在和一名侍卫……翻云覆雨。”公公说的犹犹豫豫,不少人也都听见了。 宁国公闻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喊道:“怎么可能!婧儿洁身自好,断断不会做这种事情!”宁国公府义愤填膺,可是这喊声里多少有几分心虚。毕竟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造谣不是。 公公立马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说道:“回皇上,奴才不敢妄言啊。奴才已经将两人分开,正压在殿前呢。” 容安瞥了一眼容熙,而后淡淡的说道:“把人带上来,依国公所言必然是侍卫强迫的赵小姐。在皇宫内做此等污秽的事,必要严惩。” 公公起身高喊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一脸潮红的赵婧儿被侍卫按着带进了大厅,那侍卫也是满脸的惊恐和恐慌跪在了殿前:“皇上,属下冤枉啊。” 容安挥了挥手,道:“可是你强迫的赵小姐?” 容安刚刚和容熙对了一下眼神,容安知道此事无容熙无关,但是这个时候宁国公府有了丑闻那对他们的计划是有助的。所以容安只能把这事拿到人前说,不管赵婧儿是不是自愿的,名声已然是毁了。 侍卫慌忙的磕头,说道:“这不是属下强迫的赵小姐,而是赵小姐主动缠着属下啊。属下刚刚负责巡逻侧亭,听得那边有异动以为是哪位娘娘的宠物跑了出来,便让巡逻队继续往前走属下独自去了草丛里探查。” “可是一进草丛,就看到了赵小姐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神色异常……属下转身要走就被赵小姐扯住了腿。赵小姐瞧着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了,属下本想先行离去却被赵小姐绊着摔了一跤。也是这个时候赵姐爬到属下的身上……脱了,属,属下的衣服。” 容安揉了揉眉心,一旁的赵婧儿俨然已经清醒了看着身旁的侍卫怒喊道:“你是谁,你在瞎说什么?刚刚和我在一起的明明就是容世子啊!” 安云思了然的看了一眼容熙,果然那股异香是有问题的。 “刚刚你怎么会和她相遇了?”安云思低声问道。 容熙一皱眉,道:“听到两个宫女在说你闲话,我便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一转身就看到了赵婧儿,赵婧儿想拉着我说话,被我敲晕了。” 安云思轻呼了一口气,道:“那两个宫女很有可能就是赵婧儿买通算计你的。”安云思脑中转着解决办法,一旁的宁孤倒是起了身从一侧偷溜走出了殿外。宁孤本就坐在首位,旁边是安云思。 他又走的是大殿柱子后面无人的地方,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宁孤离开了,此时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赵婧儿的身上。 “容熙,你可见过赵婧儿?”容安看了一眼容熙,容熙应道:“未曾见过。” 赵婧儿一下子就慌了神,道:“你明明就见过我,我可是有人证的啊。” 安云思皱了皱眉,容熙伸手握住了安云思示意她放心。 “你说的人证是谁?带上来。”容安心里倒是有些担心容熙,只是瞧着容熙神情无异样也只能期盼着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 赵婧儿将那两个宫女的模样告诉了公公,不多时这两个人就被带了回来。而宁孤这个时候也悄悄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放心吧,没事了。”宁孤端着酒盅浅笑,安云思闻言一愣,倒是容熙略带感谢的看了一眼宁孤。 楚沉酒算是了解宁孤的,见他回来的时候心里暗自琢磨——这人不会有去威逼利诱这两个宫女去了吧? 赵婧儿胸有成竹的看着安云思,安云思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让赵婧儿看了心生不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非那日阴差阳错,这个时候带着面纱毁了容的就是她安云思! “你们可曾见过容熙和赵婧儿见面?”容安手指轻点着案面,眼中深深的意味不明。 那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同时磕了头颤声道:“回皇上,奴婢们没有见过容世子。” 赵婧儿本来还笑着挑衅安云思,可是当她反应过来宫女说了什么之后顿时怒瞪着她们伸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被侍卫们拦住了之后嘴里还不断的咆哮着:“你们怎么没见过容熙!我和容熙说话的时候你们就在旁边不是吗!你们是被人收买了吗?是安云思还是容熙,你们说啊!” 其中一位宫女跪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哭声道:“赵小姐你怎么能如此说我们,我们两个看的清清楚楚你和容世子是错开而行的,奴婢们不敢撒谎啊。” 赵婧儿满脸怒色,手被控制着便用腿猛踹着她身旁的宫女,嘴里愤愤不已:“贱人,你敢害我!去死,去死!” 侍卫赶紧将人拉开,宁国公这个时候脸色也极差,伸手又是怒拍了一下桌子,将容安都吓了一跳:“还不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赵婧儿听着父亲的话总算不闹腾了,恶狠狠的盯着安云思认为这是她搞的鬼。 容安眯眼看了一眼宁国公,而后又看向赵婧儿问向她旁边的宫女:“还看见什么了?” 奴婢二人面面相觑,像是惶恐不安不敢说一半。宁孤轻笑了一声,道:“说吧,皇上在这儿呢,谁敢造次?” 这话,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宁国公说出来的。宁国公顿时尴尬了起来,想起来刚刚自己的举动,默默的坐了回去。 “回皇上,奴婢们还看到了……赵小姐忽然将自己的衣服衣裳都……脱了。躺在草地里自己……而后侍卫来了,她便抱着侍卫不撒手。还将侍卫给绊倒了,而后强……” 宫女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可是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不少人对着赵婧儿指指点点,有的甚至直接嘲讽了起来。 “就这样的还想嫁给容世子?如此不知羞耻不知检点。” 宁国公握紧了拳头,听着旁边人的议论也是很羞耻,不过依旧站起来对着皇上说道:“回皇上,臣以为定是有人陷害小女,小女才会如此。臣请求太医来查看。” 容安一只手倚在龙椅的扶手上,头歪靠在手上,晦暗不明的轻轻吐了一个字:“准。” 安云思看着孙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孙婷有关系才对。可是看她如此淡定,莫非是还留着什么后招吗?比起赵婧儿的鲁莽愚蠢,安云思倒是觉得孙婷这人才是更应该防着的人。 孙婷抬眼便和安云思的目光相对,忽而冷笑了一下,眼底不屑的看着安云思。 第一百零四章 咎由自取 太医院的人来的很快,给赵婧儿检查的功夫,周围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赵婧儿脸涨得绯红,就连宁国公都跟着羞愧的抬不起头。 “回皇上,赵小姐身上有淡淡的催情香的味道。此味道不轻易消散,且药性极强。”太医跪在地上如实回奏。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低声道:“既是催情香,为何你没有事?” 容熙想了一下,这可能跟他修炼的内功心法有关系。本身血脉之中包含了诸多寒气,不说别的就算是容熙受了伤流血的速度都比别人慢上许多:“许是体内寒气消散了催情香。” 安云思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不放心的又给容熙把了脉,见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这明显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宁国公府的名声,害了臣唯一的女儿。臣请求皇帝彻查此事!”宁国公站起来义愤填膺,满脸的悲怆。 容安眯着眼睛看着宁国公,片刻轻启薄唇不怒自威道:“去查,在场的人谁身上带着这味道。” 皇帝一下令,大厅内顿时忙碌了起来。 “不知道赵小姐出事前都跟谁接触过?”徐蓉这几日算是颇得圣宠,已经从美人晋升到了昭仪。这一次的晚宴也是破例带了她来,她记得赵婧儿见过安云思,所以便挑了这个话题。 容安点了点头,道:“嗯,先查一查赵婧儿所接触过的人。” 徐莲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人,不经意间眼神对上了皇后。柳玥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些许厌恶。徐蓉讪讪的低了头,如今在后宫里论得宠谁也比不了钧西王府、先帝亲自指婚立为皇后的柳玥容。 徐莲这些年在宫里磨练的也有些脑子了,她知道跟皇后作对没什么好果子吃,可是皇后偏偏一心向着安云思,这能不让徐蓉心生愤恨?可是再愤恨,她也清楚如今的安云思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安云思了。 赵婧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抓住陷害她的人,那么她就会变成了受害人非但不会有人嘲笑她,那些人也都会同情她。 “臣女见过安云思和孙婷,还有宁孤和楚沉酒!”赵婧儿指着安云思,而后又将接触过的其他人一一禀告给了皇上。 容安让太医先去查这些人,太医们来到安云思等人的面前,额头轻滑过几滴汗。 “世子妃,得罪了。”太医也不愿意得罪安云思,如今谁不知道宁可得罪容熙也不能去招惹安云思,那下场可比得罪容熙惨多了。 安云思问心无愧,她见赵婧儿的时候赵婧儿身上必是没有那个味道的,否则她也不会闻不出来。安云思起身让太医检查,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了孙婷。孙婷依然神色如常的让太医检查,安云思心中有个猜测——这事可能真的跟孙婷有关系。 “回皇上,这几人身上均未有同样的香味。”负责检查安云思他们的太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说道。倒不是天气多热,只是容熙的眼神真的让人有很大压力。 “臣也未发现。” 其他几个检查别人的太医也都纷纷禀告,赵婧儿一时愣在了原地,那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孙婷垂着眸敛去了眼里的算计和得意,她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是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的。安云思见孙婷如此神情,也知道了她一定是将证据都销毁了。也默默的不做声,孙婷既然会动手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她不怕她不露马脚。 赵婧儿纵使再不敢置信,可找不出证据也是无用的。她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宁国公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言语诚恳的说道:“请皇上下旨处死这个侍卫吧。” 那侍卫闻言当即磕了头,道:“回皇上,属下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属下是被牵连的啊皇上,属下兢兢业业的当值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容安也为难了起来,这侍卫表面上的确没有什么错。只不过倒霉了一点,不下旨就是驳了宁国公的面子,下旨又不免让其他侍卫寒心。这一次是这个侍卫谨慎才去检查异样,误吸入了的催情香也是赵婧儿身上的。于情于理,容安似乎没有理由杀他。 柳玥容坐在一侧,看着宁国公说道:“宁国公爱女心切本宫明白,只是这侍卫也是小心谨慎这才被赵小姐……杀了他不免让外面的人非议。” 宁国公看着柳玥容居高临下,面色峻冷:“皇后娘娘,后宫不可干政啊。” 柳玥容勾唇轻笑了一声,道:“当初太后不也是帮着皇上把持了多年朝纲么?怎么不见宁国公府的人出来说一句不得干政?而且此事发生在后宫,自然也是后宫事。本宫自然管得,宁国公你还有异议吗?” 钧西王府柳老爷子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也从不出面。可这也不代表京城里的人就把他忘了。柳玥容更是提及当年太后垂帘听政一事,让宁国公府不得不退让三分。 赵婧儿见此事马上就要尘埃落地,她心中也有些许不甘心,索性怒指安云思喊道:“谁知道是不是她陷害我,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要想去除香味不是易如反掌?” 安云思轻瞥了她一眼,道:“我又有何必要去陷害赵小姐呢?” 赵婧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怒极反笑道:“呵,当初你就记恨我一心想要嫁给容熙。这么多年一直霸占着容熙,见到有想入王府的人你自然不悦。上一次你还威胁了我祖父,这一次害我又不足为奇吧。” 听到赵婧儿说安云思威胁了宁老国公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辅佐三代皇帝的人,这个人当真是恃宠生娇! 安云思不屑的笑了笑:“赵小姐如今脸上身上余疤未消,安知不是报应?” 赵婧儿没凭没据的说了又有谁信呢,赵婧儿满是不甘道:“如今我的脸变成了这样,你也难逃关系!” 安云思云淡风轻的坐着看着赵婧儿,道:“当日赵小姐可是在我离开很久之后才会变得如此,这又怎么与我有关系了?而且赵小姐你一心要嫁给容熙,之前这话里话外也都想要拉着容熙下水,谁知道这催情香是不是赵小姐你的呢?否则,这大厅内又怎么会找不到第二个身上沾染香味的人?太医可说了,这香味不易消散。” 这件事不能查出来和孙婷有关系,那不如就把赵婧儿送进万丈深渊。本来安云思并不打算如此针对赵婧儿,可是赵婧儿一心要‘陷害’容熙,还处处为难自己。安云思可不想日后再生出什么麻烦,索性做一次恶人。她明知道这件事赵婧儿也是被利用的,可这是打垮赵婧儿的最直接的方法。 “够了!世子妃乃是学医之人,应该知道医德。”宁国公不满的看着安云思,言语里更是嘲讽安云思不配当大夫。 容熙要开口,被安云思握住了手,安云思看了一眼宁国公道:“我是大夫又不是菩萨。脏水都泼到脸上了还能坦然接受。” 安云思说的话找不出漏洞,宁国公甩了甩袖子瞪了一眼安云思又坐了回去。 容安趁机开口,道:“既如此,此事就不往下查了。就这样散了吧。” 这也算是给宁国公面子了,若是再查下去难看的也只有宁国公一家。侍卫死里逃生,对着皇帝磕了头而后便下去了。 帝后和太后以及众嫔妃一离开,剩下的人便放了轻松。 “就这样不知廉耻的还想嫁给容熙,连世子妃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一贵女捂嘴掩笑,嘲讽的说道。 身旁的另一个人立马接话说道:“可不是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她这鬼样子,真是可怜了那位侍卫大哥。” “宁国公府还当他们是以前的宁国公府呢?如今改朝换代了,还妄想着说一不二呢。瞧瞧刚刚宁国公好大的气势,把皇上都吓到了呢。” 赵婧儿呆滞的跪在地上,木讷的听着周围的谩骂嘲笑。孙婷看着赵婧儿的遭遇眼里闪过一丝痛快,终于这些人不再是看到她就嘲讽她。 容熙小心翼翼的揽着安云思往外走,路过赵婧儿的时候安云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和容熙离开了。赵婧儿已经作茧自缚了,她没有理由再去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也是可怜也是可恨。”安云思走出了大厅,听着旁边人还在唾弃赵婧儿,感叹了一句。 容熙轻笑一声,道:“这世道,又有谁是好人呢。” 安云思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并不否认。这比不得前世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在这里她更要学着如何保护自己。自己不去害人,亦有别人来害她。 赵婧儿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若她识趣,在知道不可能嫁给容熙的时候就该收心收手,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好了,别想了。”容熙见她愁云不展,低声哄了一句。 安云思点了点头,随着容熙一起出了宫。内心里却还是不由得再感叹了一句——前世的法制还真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第一百零四章 咎由自取 太医院的人来的很快,给赵婧儿检查的功夫,周围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赵婧儿脸涨得绯红,就连宁国公都跟着羞愧的抬不起头。 “回皇上,赵小姐身上有淡淡的催情香的味道。此味道不轻易消散,且药性极强。”太医跪在地上如实回奏。 安云思看了一眼容熙,低声道:“既是催情香,为何你没有事?” 容熙想了一下,这可能跟他修炼的内功心法有关系。本身血脉之中包含了诸多寒气,不说别的就算是容熙受了伤流血的速度都比别人慢上许多:“许是体内寒气消散了催情香。” 安云思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不放心的又给容熙把了脉,见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这明显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宁国公府的名声,害了臣唯一的女儿。臣请求皇帝彻查此事!”宁国公站起来义愤填膺,满脸的悲怆。 容安眯着眼睛看着宁国公,片刻轻启薄唇不怒自威道:“去查,在场的人谁身上带着这味道。” 皇帝一下令,大厅内顿时忙碌了起来。 “不知道赵小姐出事前都跟谁接触过?”徐蓉这几日算是颇得圣宠,已经从美人晋升到了昭仪。这一次的晚宴也是破例带了她来,她记得赵婧儿见过安云思,所以便挑了这个话题。 容安点了点头,道:“嗯,先查一查赵婧儿所接触过的人。” 徐莲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人,不经意间眼神对上了皇后。柳玥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些许厌恶。徐蓉讪讪的低了头,如今在后宫里论得宠谁也比不了钧西王府、先帝亲自指婚立为皇后的柳玥容。 徐莲这些年在宫里磨练的也有些脑子了,她知道跟皇后作对没什么好果子吃,可是皇后偏偏一心向着安云思,这能不让徐蓉心生愤恨?可是再愤恨,她也清楚如今的安云思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安云思了。 赵婧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抓住陷害她的人,那么她就会变成了受害人非但不会有人嘲笑她,那些人也都会同情她。 “臣女见过安云思和孙婷,还有宁孤和楚沉酒!”赵婧儿指着安云思,而后又将接触过的其他人一一禀告给了皇上。 容安让太医先去查这些人,太医们来到安云思等人的面前,额头轻滑过几滴汗。 “世子妃,得罪了。”太医也不愿意得罪安云思,如今谁不知道宁可得罪容熙也不能去招惹安云思,那下场可比得罪容熙惨多了。 安云思问心无愧,她见赵婧儿的时候赵婧儿身上必是没有那个味道的,否则她也不会闻不出来。安云思起身让太医检查,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了孙婷。孙婷依然神色如常的让太医检查,安云思心中有个猜测——这事可能真的跟孙婷有关系。 “回皇上,这几人身上均未有同样的香味。”负责检查安云思他们的太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说道。倒不是天气多热,只是容熙的眼神真的让人有很大压力。 “臣也未发现。” 其他几个检查别人的太医也都纷纷禀告,赵婧儿一时愣在了原地,那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孙婷垂着眸敛去了眼里的算计和得意,她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是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的。安云思见孙婷如此神情,也知道了她一定是将证据都销毁了。也默默的不做声,孙婷既然会动手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她不怕她不露马脚。 赵婧儿纵使再不敢置信,可找不出证据也是无用的。她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宁国公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言语诚恳的说道:“请皇上下旨处死这个侍卫吧。” 那侍卫闻言当即磕了头,道:“回皇上,属下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属下是被牵连的啊皇上,属下兢兢业业的当值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容安也为难了起来,这侍卫表面上的确没有什么错。只不过倒霉了一点,不下旨就是驳了宁国公的面子,下旨又不免让其他侍卫寒心。这一次是这个侍卫谨慎才去检查异样,误吸入了的催情香也是赵婧儿身上的。于情于理,容安似乎没有理由杀他。 柳玥容坐在一侧,看着宁国公说道:“宁国公爱女心切本宫明白,只是这侍卫也是小心谨慎这才被赵小姐……杀了他不免让外面的人非议。” 宁国公看着柳玥容居高临下,面色峻冷:“皇后娘娘,后宫不可干政啊。” 柳玥容勾唇轻笑了一声,道:“当初太后不也是帮着皇上把持了多年朝纲么?怎么不见宁国公府的人出来说一句不得干政?而且此事发生在后宫,自然也是后宫事。本宫自然管得,宁国公你还有异议吗?” 钧西王府柳老爷子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也从不出面。可这也不代表京城里的人就把他忘了。柳玥容更是提及当年太后垂帘听政一事,让宁国公府不得不退让三分。 赵婧儿见此事马上就要尘埃落地,她心中也有些许不甘心,索性怒指安云思喊道:“谁知道是不是她陷害我,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要想去除香味不是易如反掌?” 安云思轻瞥了她一眼,道:“我又有何必要去陷害赵小姐呢?” 赵婧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怒极反笑道:“呵,当初你就记恨我一心想要嫁给容熙。这么多年一直霸占着容熙,见到有想入王府的人你自然不悦。上一次你还威胁了我祖父,这一次害我又不足为奇吧。” 听到赵婧儿说安云思威胁了宁老国公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辅佐三代皇帝的人,这个人当真是恃宠生娇! 安云思不屑的笑了笑:“赵小姐如今脸上身上余疤未消,安知不是报应?” 赵婧儿没凭没据的说了又有谁信呢,赵婧儿满是不甘道:“如今我的脸变成了这样,你也难逃关系!” 安云思云淡风轻的坐着看着赵婧儿,道:“当日赵小姐可是在我离开很久之后才会变得如此,这又怎么与我有关系了?而且赵小姐你一心要嫁给容熙,之前这话里话外也都想要拉着容熙下水,谁知道这催情香是不是赵小姐你的呢?否则,这大厅内又怎么会找不到第二个身上沾染香味的人?太医可说了,这香味不易消散。” 这件事不能查出来和孙婷有关系,那不如就把赵婧儿送进万丈深渊。本来安云思并不打算如此针对赵婧儿,可是赵婧儿一心要‘陷害’容熙,还处处为难自己。安云思可不想日后再生出什么麻烦,索性做一次恶人。她明知道这件事赵婧儿也是被利用的,可这是打垮赵婧儿的最直接的方法。 “够了!世子妃乃是学医之人,应该知道医德。”宁国公不满的看着安云思,言语里更是嘲讽安云思不配当大夫。 容熙要开口,被安云思握住了手,安云思看了一眼宁国公道:“我是大夫又不是菩萨。脏水都泼到脸上了还能坦然接受。” 安云思说的话找不出漏洞,宁国公甩了甩袖子瞪了一眼安云思又坐了回去。 容安趁机开口,道:“既如此,此事就不往下查了。就这样散了吧。” 这也算是给宁国公面子了,若是再查下去难看的也只有宁国公一家。侍卫死里逃生,对着皇帝磕了头而后便下去了。 帝后和太后以及众嫔妃一离开,剩下的人便放了轻松。 “就这样不知廉耻的还想嫁给容熙,连世子妃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一贵女捂嘴掩笑,嘲讽的说道。 身旁的另一个人立马接话说道:“可不是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她这鬼样子,真是可怜了那位侍卫大哥。” “宁国公府还当他们是以前的宁国公府呢?如今改朝换代了,还妄想着说一不二呢。瞧瞧刚刚宁国公好大的气势,把皇上都吓到了呢。” 赵婧儿呆滞的跪在地上,木讷的听着周围的谩骂嘲笑。孙婷看着赵婧儿的遭遇眼里闪过一丝痛快,终于这些人不再是看到她就嘲讽她。 容熙小心翼翼的揽着安云思往外走,路过赵婧儿的时候安云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和容熙离开了。赵婧儿已经作茧自缚了,她没有理由再去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也是可怜也是可恨。”安云思走出了大厅,听着旁边人还在唾弃赵婧儿,感叹了一句。 容熙轻笑一声,道:“这世道,又有谁是好人呢。” 安云思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并不否认。这比不得前世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在这里她更要学着如何保护自己。自己不去害人,亦有别人来害她。 赵婧儿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若她识趣,在知道不可能嫁给容熙的时候就该收心收手,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好了,别想了。”容熙见她愁云不展,低声哄了一句。 安云思点了点头,随着容熙一起出了宫。内心里却还是不由得再感叹了一句——前世的法制还真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第一百零五章 端王妃的意图 赵婧儿终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人也消瘦了许多。宁国夫人疼爱赵婧儿,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了。宁国夫人不甘心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荒度一生,归根究底还是安云思的错。若是没有安云思,容熙说不定早就纳了她女儿,哪里还能生出这么多事来? 宁国夫人心中有着算计,若是安云思不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此时的安云思正喝着赵氏炖的汤美滋滋的在院子里纳凉呢。她这几日胃口不好,也就赵氏做的饭菜能吃得下了。 “风雨,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医馆。”安云思喝了汤,也是闲不住。 容熙一早就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密卫那边有事情他脱不开身。自从上次出事,容熙就不再让风雨离开她的身边了。安云思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容熙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她并不矫情,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期。她为了自己肚中的胎儿,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和胎儿受伤害。 风雨备好了马车往医馆赶去,迎面端康王府的马车和她擦肩而过。到了医馆的时候,春喜他们都出来迎接了,连竹子现在也能下了地气色更是好了不少。 “安姑娘回来了。”众人一应都是面带笑容,想来也是应该听余恙说了她有了身孕的事。 安云思笑着跟着他们说话,没一会儿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俨然就是刚刚擦肩而过的端康王府的马车。马车上端王妃走了下来,安云思一愣心中虽然好奇端王妃为什么会来,但倒也先把人请了进去。 “不知端王妃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安云思坐下来让夏喜上茶,她和端王妃没有什么瓜葛,所说有就应该是容蓉的事。难不成端王妃这是来秋后算账了不成? 端王妃喝着茶,看着安云思比刚见面的时候变了许多,心里也是微微感叹。初见安云思时,还是一位衣着朴素胆子小的丫头,如今已经独当一面气压群芳了。 “我来是有事拜托你。”端王妃也不端着架子了,低声说道。 安云思一笑,客气道:“端王妃严重了。” 安云思不是很想管其他事,眼下她只想好好地悠闲的过日子,如今肚子里有个小家伙,她也折腾不得了。 端王妃面色一顿,随即收敛了尴尬,继续低声道:“你可以先听听是什么事,到时候再拒绝也不迟。” 安云思一挑眉,道:“那就请王妃说说看吧。” “过几日我想在端王府办个赏花宴,希望世子妃能给个面子,届时一定要来。” 安云思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我平日里并不喜欢人多,我想端王妃应该也清楚的。” 端王妃笑了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只是这个赏花宴原是为了让宁孤挑个中意的姑娘,可是这你若不在,宁孤怕是也不愿意留下。” 安云思米勒眯眼,没说应下也没说不应下,只是委婉一笑道:“这事儿我还得问一问容熙,如今他看的严呢。” “应当的,既如此我便等着世子妃的消息。事关宁孤的终身大事,还望世子妃慎重考虑。” 安云思点了点头,见她要走便起身送了一下。看着端王府的马车离去,安云思这才又坐了回去。 “安姑娘,这是碧青刚刚熬得汤药。温补养胎的。”夏喜端过来一碗药递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安云思习惯性的轻闻了一下,这才抿了一口:“还真苦,眼下才一个多月,喝这些也未免太早了。我可不想喝小一年,喝的人都苦了。” 医馆的人闻言都是一笑,春喜打趣的说道:“安姑娘也怕药苦呢,只是这为了您和世子的胎儿,这苦也得喝呀。” 安云思砸了咂嘴,把药放在一边等着凉一凉,而后道:“要不夏喜你和秋喜辛苦辛苦,做些药膳好了。” 夏喜浅笑道:“交给我们吧。” 安云思自己一个大夫都不愿意喝那么苦的药,虽说良药苦口可是也确实难以入喉。 “我还要去一趟霍府,医馆里有大哥的人想来也不会出事。夏天容易中暑,绿豆汤梅子汤什么的你们也别吝啬,多给附近的摊贩们分一分,他们挣钱也不容易。” 春喜等人都点头应下了,医馆的收入一直都不错。他们买的药材也都是普遍的市场价,而且还都保证是真药。不少人都愿意来安云思这里买药,毕竟现在外面卖假药的也不少,谁都想图个安心不是? 安云思的医馆药材都是从百草山庄里买来的,百草山庄广罗天下奇药且从不再别家店铺出售,安云思这还是头一家呢。 “对了,有空把白芷和秦九送到思容府去。这些天没空教他们医术,眼下清闲了也不能忘了他们。” 安云思交代了好了便又去了霍府,霍迟今儿恰好没有事,见到安云思来了也是满脸欢喜:“天儿这么热你怎么还出来了?” 安云思浅笑一声,道:“又不生了大病,多出来走走也好。想念师父了,也很久没来看看师兄们了。” 霍迟邀着安云思往前厅走,眼里带着笑意:“莫榆要成亲了,只不过地点在总镖局离京城有些远了,就不打算让你去了。你现在也不适合舟车劳顿。” 安云思闻言眼中一喜,有些激动:“二师兄要成亲了?那真是太好了。师兄会去的吧?能不能帮我带一份礼物过去?” 霍迟点了点头,道:“我要陪着师父一起去,你想送什么到时候让人送过来就好了。我们这个月末出发。” “二师兄都成亲了,大师兄你怎么还没动静呢?还有三师兄和四师兄也是,年纪都不小了。” 霍迟眼中带着宠溺关怀的看着安云思,道:“我再过两年吧,余恙那边他心中有数。至于老四,他玩心太重了等他再收收心估计也就到了时候了。倒是你啊,成亲最早就算了,连小宝宝都有了。” 安云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的幸福。说话的功夫温老已经从房间赶了过来,看见安云思满是和蔼。 “早就想去看你了,没想到你先来了。来,让师父给你把把脉。”对于温老来说,安云思是他最省心的一个徒弟,甚至他都没有教过安云思什么。但安云思也是最贴心的,也是医术最好的。 温老一辈子只有霍迟一个养子,其他的三个徒弟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就安云思这么一个女儿,他真是喜欢的不行。 安云思伸手让温老把了脉,温老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你这早些年身子受损太严重,该补的药一点也别省知道吗?” 温老满是关心,安云思乖巧的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的,师父放心。” 安云思一直都是怕寒的体质,那一年为了给容熙治病又亏了身子,眼瞧着养了三年表面上没有那么虚弱苍白了,实际上底子还是差的。这一点安云思心里也明白,否则不会稍微收点凉就立马染了病。 余恙送来的药都是上好的药,容熙每日也细心照顾着她,安云思到也没那么担心自己的身子。 又陪着温老送了会儿话,容熙便赶了过来。容熙办完事回到思容府发现安云思不在,便又去了医馆从春喜他们的口中得知了安云思来了霍府,他这才急急忙忙的又赶了过来。 容熙恭敬的给温老行了礼,温老把地方留给了他们年轻人,自己又去后院遛弯去了。 霍迟亲自挑了一些温性水果给安云思,顺便给容熙普及一些寒性食物和温性食物。霍迟知道平日思容府里只有他们二人,饭菜也都是他们自己做,眼前不得不提醒着容熙。 自从安云思有了身孕,那容熙是真的把安云思捧到了手心里,做饭都是容熙学着做的,加上赵氏没事总来思容府,倒也没什么问题。 容熙只等着安云思胎儿到了三个月就让爹娘都搬过来,这样他忙得时候也有人能看着点安云思。 “对了,刚刚端王妃来找我了,说是让我去什么赏花宴,为了宁孤的亲事。这事我怎么想怎么奇怪。”安云思听着他们两个说话,脑中忽然想起了端王妃的事。 容熙顿了顿,脸色微沉道:“端王妃要给宁孤挑女人,就更不应该让你去了。我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安云思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那我要不要去?” 容熙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吧,你多少还是要去一趟端康王府的。即便不管端王妃,端王爷你也要去看望一下的。只是这事儿务必喊上楚沉酒,有他在也算是多层保障。” 容熙算的很清楚,有楚沉酒这样的保护神在身边不要白不要。 “也是,的确有一阵子没去见义父了。” 端王爷帮助她和容熙良多,就像现在容熙调查宁国公府的人手都是端王爷送来的,又是自己的义父安云思没理由躲着。 霍迟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说道:“那这样吧,那日我也去。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忙。” 容熙眼睛一喜,对着霍迟微微点头:“如此最好不过了。” 有霍迟在,容熙也就更放心了一点。三人聚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容熙这才带着安云思回了思容府。 第一百零五章 端王妃的意图 赵婧儿终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人也消瘦了许多。宁国夫人疼爱赵婧儿,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了。宁国夫人不甘心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荒度一生,归根究底还是安云思的错。若是没有安云思,容熙说不定早就纳了她女儿,哪里还能生出这么多事来? 宁国夫人心中有着算计,若是安云思不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此时的安云思正喝着赵氏炖的汤美滋滋的在院子里纳凉呢。她这几日胃口不好,也就赵氏做的饭菜能吃得下了。 “风雨,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医馆。”安云思喝了汤,也是闲不住。 容熙一早就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密卫那边有事情他脱不开身。自从上次出事,容熙就不再让风雨离开她的身边了。安云思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容熙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她并不矫情,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期。她为了自己肚中的胎儿,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和胎儿受伤害。 风雨备好了马车往医馆赶去,迎面端康王府的马车和她擦肩而过。到了医馆的时候,春喜他们都出来迎接了,连竹子现在也能下了地气色更是好了不少。 “安姑娘回来了。”众人一应都是面带笑容,想来也是应该听余恙说了她有了身孕的事。 安云思笑着跟着他们说话,没一会儿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俨然就是刚刚擦肩而过的端康王府的马车。马车上端王妃走了下来,安云思一愣心中虽然好奇端王妃为什么会来,但倒也先把人请了进去。 “不知端王妃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安云思坐下来让夏喜上茶,她和端王妃没有什么瓜葛,所说有就应该是容蓉的事。难不成端王妃这是来秋后算账了不成? 端王妃喝着茶,看着安云思比刚见面的时候变了许多,心里也是微微感叹。初见安云思时,还是一位衣着朴素胆子小的丫头,如今已经独当一面气压群芳了。 “我来是有事拜托你。”端王妃也不端着架子了,低声说道。 安云思一笑,客气道:“端王妃严重了。” 安云思不是很想管其他事,眼下她只想好好地悠闲的过日子,如今肚子里有个小家伙,她也折腾不得了。 端王妃面色一顿,随即收敛了尴尬,继续低声道:“你可以先听听是什么事,到时候再拒绝也不迟。” 安云思一挑眉,道:“那就请王妃说说看吧。” “过几日我想在端王府办个赏花宴,希望世子妃能给个面子,届时一定要来。” 安云思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我平日里并不喜欢人多,我想端王妃应该也清楚的。” 端王妃笑了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只是这个赏花宴原是为了让宁孤挑个中意的姑娘,可是这你若不在,宁孤怕是也不愿意留下。” 安云思米勒眯眼,没说应下也没说不应下,只是委婉一笑道:“这事儿我还得问一问容熙,如今他看的严呢。” “应当的,既如此我便等着世子妃的消息。事关宁孤的终身大事,还望世子妃慎重考虑。” 安云思点了点头,见她要走便起身送了一下。看着端王府的马车离去,安云思这才又坐了回去。 “安姑娘,这是碧青刚刚熬得汤药。温补养胎的。”夏喜端过来一碗药递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安云思习惯性的轻闻了一下,这才抿了一口:“还真苦,眼下才一个多月,喝这些也未免太早了。我可不想喝小一年,喝的人都苦了。” 医馆的人闻言都是一笑,春喜打趣的说道:“安姑娘也怕药苦呢,只是这为了您和世子的胎儿,这苦也得喝呀。” 安云思砸了咂嘴,把药放在一边等着凉一凉,而后道:“要不夏喜你和秋喜辛苦辛苦,做些药膳好了。” 夏喜浅笑道:“交给我们吧。” 安云思自己一个大夫都不愿意喝那么苦的药,虽说良药苦口可是也确实难以入喉。 “我还要去一趟霍府,医馆里有大哥的人想来也不会出事。夏天容易中暑,绿豆汤梅子汤什么的你们也别吝啬,多给附近的摊贩们分一分,他们挣钱也不容易。” 春喜等人都点头应下了,医馆的收入一直都不错。他们买的药材也都是普遍的市场价,而且还都保证是真药。不少人都愿意来安云思这里买药,毕竟现在外面卖假药的也不少,谁都想图个安心不是? 安云思的医馆药材都是从百草山庄里买来的,百草山庄广罗天下奇药且从不再别家店铺出售,安云思这还是头一家呢。 “对了,有空把白芷和秦九送到思容府去。这些天没空教他们医术,眼下清闲了也不能忘了他们。” 安云思交代了好了便又去了霍府,霍迟今儿恰好没有事,见到安云思来了也是满脸欢喜:“天儿这么热你怎么还出来了?” 安云思浅笑一声,道:“又不生了大病,多出来走走也好。想念师父了,也很久没来看看师兄们了。” 霍迟邀着安云思往前厅走,眼里带着笑意:“莫榆要成亲了,只不过地点在总镖局离京城有些远了,就不打算让你去了。你现在也不适合舟车劳顿。” 安云思闻言眼中一喜,有些激动:“二师兄要成亲了?那真是太好了。师兄会去的吧?能不能帮我带一份礼物过去?” 霍迟点了点头,道:“我要陪着师父一起去,你想送什么到时候让人送过来就好了。我们这个月末出发。” “二师兄都成亲了,大师兄你怎么还没动静呢?还有三师兄和四师兄也是,年纪都不小了。” 霍迟眼中带着宠溺关怀的看着安云思,道:“我再过两年吧,余恙那边他心中有数。至于老四,他玩心太重了等他再收收心估计也就到了时候了。倒是你啊,成亲最早就算了,连小宝宝都有了。” 安云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的幸福。说话的功夫温老已经从房间赶了过来,看见安云思满是和蔼。 “早就想去看你了,没想到你先来了。来,让师父给你把把脉。”对于温老来说,安云思是他最省心的一个徒弟,甚至他都没有教过安云思什么。但安云思也是最贴心的,也是医术最好的。 温老一辈子只有霍迟一个养子,其他的三个徒弟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就安云思这么一个女儿,他真是喜欢的不行。 安云思伸手让温老把了脉,温老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你这早些年身子受损太严重,该补的药一点也别省知道吗?” 温老满是关心,安云思乖巧的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的,师父放心。” 安云思一直都是怕寒的体质,那一年为了给容熙治病又亏了身子,眼瞧着养了三年表面上没有那么虚弱苍白了,实际上底子还是差的。这一点安云思心里也明白,否则不会稍微收点凉就立马染了病。 余恙送来的药都是上好的药,容熙每日也细心照顾着她,安云思到也没那么担心自己的身子。 又陪着温老送了会儿话,容熙便赶了过来。容熙办完事回到思容府发现安云思不在,便又去了医馆从春喜他们的口中得知了安云思来了霍府,他这才急急忙忙的又赶了过来。 容熙恭敬的给温老行了礼,温老把地方留给了他们年轻人,自己又去后院遛弯去了。 霍迟亲自挑了一些温性水果给安云思,顺便给容熙普及一些寒性食物和温性食物。霍迟知道平日思容府里只有他们二人,饭菜也都是他们自己做,眼前不得不提醒着容熙。 自从安云思有了身孕,那容熙是真的把安云思捧到了手心里,做饭都是容熙学着做的,加上赵氏没事总来思容府,倒也没什么问题。 容熙只等着安云思胎儿到了三个月就让爹娘都搬过来,这样他忙得时候也有人能看着点安云思。 “对了,刚刚端王妃来找我了,说是让我去什么赏花宴,为了宁孤的亲事。这事我怎么想怎么奇怪。”安云思听着他们两个说话,脑中忽然想起了端王妃的事。 容熙顿了顿,脸色微沉道:“端王妃要给宁孤挑女人,就更不应该让你去了。我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安云思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那我要不要去?” 容熙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吧,你多少还是要去一趟端康王府的。即便不管端王妃,端王爷你也要去看望一下的。只是这事儿务必喊上楚沉酒,有他在也算是多层保障。” 容熙算的很清楚,有楚沉酒这样的保护神在身边不要白不要。 “也是,的确有一阵子没去见义父了。” 端王爷帮助她和容熙良多,就像现在容熙调查宁国公府的人手都是端王爷送来的,又是自己的义父安云思没理由躲着。 霍迟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说道:“那这样吧,那日我也去。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忙。” 容熙眼睛一喜,对着霍迟微微点头:“如此最好不过了。” 有霍迟在,容熙也就更放心了一点。三人聚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容熙这才带着安云思回了思容府。 第一百零六章 一场火的了断 安云思在端王妃办赏花宴这一天来了端康王府,容熙和楚沉酒以及霍迟的陪同下先去拜见了端王爷。和端王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去了后花园。如今天气好,花园里的花儿开的也是十分的鲜艳美丽。 “这端王妃打的是什么主意?”楚沉酒看着宁孤,有些疑问。 宁孤轻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一想到端王妃就忍不住头疼。之前出手料理了佟栗倒是让王妃又生出许多念想来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啊让你选亲是假想要对付师妹是真。”霍迟捏着手中的茶杯,看着宁孤的眼中有着一丝精明。 容熙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旁边有些嗜睡的安云思,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他没把王妃放在眼里,毕竟他们几个都在她自己一个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端王妃邀了不少人前来,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在之前宫中那场风波议论声还没有下去的时候,赵婧儿会出现在人前。 安云思几人坐在了宁孤搭建的秋千旁,今儿的目的可是为宁孤选亲啊。不少千金小姐都跃跃欲试,即便讨不了宁孤的欢心上去混个脸熟也好啊。这些人也不能看出来,只好和安云思走的近,那么便能轻而易举的融进去那个圈子。 就比如说三王爷的妻子——木语。 木语自从两年前和三王爷成了亲,两个人就出去游山玩水去了。也是最近才刚刚回京,听说端王府有赏花会便过来了。木语还记得安云思的恩情,虽然当初容熙是为了安云思才让米莱嫁给了容奇,但是这其中他们也跟着受益了。 三王爷虽然人潇洒随意不看细节,可是木语却心细如发。特意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本想给宁孤让他转交给安云思,没想到就这么巧遇见了。 木语和安云思很是熟络的说着话,安云思身边都是大男人,好不容易有个女子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聊得津津有味,精神头都好了起来。 赵婧儿来的时候少不得要听见一些难听的话以及来自不同的人的指指点点,这让她越来越孤僻,话都不爱说了。低着头忍受着那些侮辱,赵婧儿此时心中已经走到了一个极端。宁国公夫人看着赵婧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安云思尝一尝这种被人千夫所指的滋味。 宁孤被端王妃请了过去,赵婧儿走到了安云思的面前,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容熙头也没抬就拒绝了,这个赵婧儿心术不正他才不想让思儿跟她多说一个字。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安云思也不打算和她谈什么,她太过极端的性格让安云思不得不防备着。 “如今我都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安郡主何必这么小心翼翼。”赵婧儿没有一点神情的看着安云思,容熙依旧是拒绝了。 赵婧儿见他们如此防范自己,只好默默的离去。 “就这样的还想缠着容世子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赵婧儿依旧将这次辱骂尽数听在耳里,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多时一个王府里的丫鬟忽然走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小声道:“世子妃,我们王爷找您。” 安云思抬眼看了一眼丫鬟,起身便要跟过去。容熙当即也站了起来,被安云思给按住了:“我自己去。” 这话是盯着丫鬟说的,容熙别有用意的也看了一眼丫鬟,而后便又坐了回去。 丫鬟将安云思领到了一处偏殿,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安云思一举一动的赵婧儿悄悄跟了上去。 等待安云思的并不是什么端王爷,而是从进了后花园就消失了的宁国公夫人。 “夫人请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我的吧。”安云思旁若无人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宁国公夫人淡然的问道。 宁国公夫人看着安云思,眼里有着怨恨:“你害了我的女儿,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这其中滋味!” 说着,从房间内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一步一步的逼向安云思。安云思摇头颇为无奈道:“你们真是病入膏肓了。” 就在大汉的手即将碰到安云思的时候,安云思的指尖已经摸向了男人的一处穴道狠狠地扎了下去。 男人瞬间晕倒在地,安云思又拿着那枚银针起身走向宁国公夫人。宁国公夫人从来没把安云思看的多厉害,眼见着不知道安云思使了什么妖术就让一个大汉瞬间倒地,心里也不安了起来。 安云思没给宁国公夫人反抗的机会,闻着外面忽然飘进来的烧焦味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眼下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安云思伸手一针扎进了她的手里。这针上有着安云思特制的麻药,效果十分明显。刚刚那个大汉没有防备,安云思顺着他的穴道扎的,而宁国公夫人有防备所以安云思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想害我,也别怪我如此狠心。”安云思淡淡的看着宁国公夫人,封了她的嗓子又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害你们,而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拿我做垫脚石。就因为你的女儿喜欢容熙,所有我就必须死么?赵婧儿能有如今的下场,也有你的责任。人心不足蛇吞象,终究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容熙翻窗而进带着安云思离开了这里,容熙一直跟着安云思,安云思的那一句话其实是在提醒他让他偷偷的跟着。 “赵婧儿在外面纵了火。”安云思一愣,随即眼神一狠没去理会还在屋内的宁国公夫人。 赵婧儿这一把火放的很大,她不动声色的在外面浇了不少油。为的就是让安云思再也出不来,她一路跟着安云思偷偷摸摸的来到这儿,见安云思进了屋内,也不知道她见了什么人。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见这个院子恰巧有小厨房,便去了厨房里拿了油,一桶桶油浇过去只盼着安云思永远死在里面。 安云思和容熙最先回到了后院,宁孤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容熙看着宁孤说道:“你跟我来一趟,小酒、师兄照顾好思儿。” 宁孤见容熙神色严肃,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跟着去了。安云思坐在椅子上,听着不远处的侍卫喊着走水了。 “什么事这么严肃?”宁孤握着折扇一脸疑问。 容熙淡淡的说道:“宁国公夫人要害思儿,刚刚有个你们府上的丫鬟应该是被买通了,以王爷的名义喊了思儿,我要去灭口。” 宁孤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事悄悄地来,你负责把人送出去,死在王府里到底还是会被发现的。” 容熙点了点头,宁孤跟着容熙找到了刚刚传话的丫鬟,宁孤点了点头让容熙在围墙那里等着他。不多时宁孤拎着个麻袋走了出去,容熙带着麻袋翻墙而去联系了自己的密卫让他们把尸体处理干净。 交代好这些事以后容熙才再度返回王府,之所以让容熙处理尸体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密卫,更是因为容熙轻功远在宁孤之上。 容熙回来的时候端康王府已经乱成了一团,容熙走到了安云思身边小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安云思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宁国公夫人和那个男人都死了,赵婧儿身上还沾染着油,跑出来的时候被抓住了,证据确凿。” 容熙点了点头,揽住了安云思道:“这不怪你。”容熙知道安云思间接害死了两个人,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只能柔声安慰。 安云思沉默不语,看着不远处白布盖着的两具尸体若有所思。 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赵婧儿为什么会放火杀了自己的娘。而且宁国公夫人旁边为什么还有另一个男人,这些都让人好奇不已。 赵婧儿看着那具被烧焦的尸体,神情恍惚不敢置信:“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转眼看到了被容熙拥在怀里的安云思,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掉了:“安云思,你为什么还活着!”赵婧儿疯了一般冲向安云思,被一旁的端康王府侍卫拿下死死的按在地上。 安云思冷眼看着赵婧儿,她像是已经疯魔了。本来赵婧儿的确可怜,可是宁国公夫人的那一句‘你害了我女儿’让安云思彻底愤怒了起来。当初赵婧儿给她下毒,若非阴差阳错她自己把那杯有毒的喝掉了,那么受到伤害就是她,到时候她又上哪里讲公道去? 宁老国公的以权压人,皇宫晚宴上的迷情算计,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个是她安云思做的?刚刚自己若不反抗,那么迎接自己的就是万丈深渊。 这一场大火,就算是和宁国公府和赵婧儿做个了断。也不知道宁国公夫人泉下有知,自己是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把火烧死的,会作何感想。 “赵婧儿,每一次有什么事你就想拖着我下水。真不知道我是和你结了什么仇。你不是喜欢容熙么,我告诉你,就算容熙身边没有我安云思,他眼里也容不下你半分。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无比厌恶你。” 这一句话对赵婧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让她已经崩溃的神经彻底毁掉。 安云思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与平时的温柔判若两人。让不少人都为之一颤,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安云思是真的动怒了。不过众人也都理解,任谁的夫君被一个人已经不洁的人盯上都会生气,更何况这个人每次都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第一百零六章 一场火的了断 安云思在端王妃办赏花宴这一天来了端康王府,容熙和楚沉酒以及霍迟的陪同下先去拜见了端王爷。和端王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去了后花园。如今天气好,花园里的花儿开的也是十分的鲜艳美丽。 “这端王妃打的是什么主意?”楚沉酒看着宁孤,有些疑问。 宁孤轻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一想到端王妃就忍不住头疼。之前出手料理了佟栗倒是让王妃又生出许多念想来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啊让你选亲是假想要对付师妹是真。”霍迟捏着手中的茶杯,看着宁孤的眼中有着一丝精明。 容熙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旁边有些嗜睡的安云思,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他没把王妃放在眼里,毕竟他们几个都在她自己一个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端王妃邀了不少人前来,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在之前宫中那场风波议论声还没有下去的时候,赵婧儿会出现在人前。 安云思几人坐在了宁孤搭建的秋千旁,今儿的目的可是为宁孤选亲啊。不少千金小姐都跃跃欲试,即便讨不了宁孤的欢心上去混个脸熟也好啊。这些人也不能看出来,只好和安云思走的近,那么便能轻而易举的融进去那个圈子。 就比如说三王爷的妻子——木语。 木语自从两年前和三王爷成了亲,两个人就出去游山玩水去了。也是最近才刚刚回京,听说端王府有赏花会便过来了。木语还记得安云思的恩情,虽然当初容熙是为了安云思才让米莱嫁给了容奇,但是这其中他们也跟着受益了。 三王爷虽然人潇洒随意不看细节,可是木语却心细如发。特意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本想给宁孤让他转交给安云思,没想到就这么巧遇见了。 木语和安云思很是熟络的说着话,安云思身边都是大男人,好不容易有个女子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聊得津津有味,精神头都好了起来。 赵婧儿来的时候少不得要听见一些难听的话以及来自不同的人的指指点点,这让她越来越孤僻,话都不爱说了。低着头忍受着那些侮辱,赵婧儿此时心中已经走到了一个极端。宁国公夫人看着赵婧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安云思尝一尝这种被人千夫所指的滋味。 宁孤被端王妃请了过去,赵婧儿走到了安云思的面前,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容熙头也没抬就拒绝了,这个赵婧儿心术不正他才不想让思儿跟她多说一个字。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安云思也不打算和她谈什么,她太过极端的性格让安云思不得不防备着。 “如今我都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安郡主何必这么小心翼翼。”赵婧儿没有一点神情的看着安云思,容熙依旧是拒绝了。 赵婧儿见他们如此防范自己,只好默默的离去。 “就这样的还想缠着容世子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赵婧儿依旧将这次辱骂尽数听在耳里,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多时一个王府里的丫鬟忽然走到了安云思的面前小声道:“世子妃,我们王爷找您。” 安云思抬眼看了一眼丫鬟,起身便要跟过去。容熙当即也站了起来,被安云思给按住了:“我自己去。” 这话是盯着丫鬟说的,容熙别有用意的也看了一眼丫鬟,而后便又坐了回去。 丫鬟将安云思领到了一处偏殿,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安云思一举一动的赵婧儿悄悄跟了上去。 等待安云思的并不是什么端王爷,而是从进了后花园就消失了的宁国公夫人。 “夫人请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我的吧。”安云思旁若无人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宁国公夫人淡然的问道。 宁国公夫人看着安云思,眼里有着怨恨:“你害了我的女儿,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这其中滋味!” 说着,从房间内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一步一步的逼向安云思。安云思摇头颇为无奈道:“你们真是病入膏肓了。” 就在大汉的手即将碰到安云思的时候,安云思的指尖已经摸向了男人的一处穴道狠狠地扎了下去。 男人瞬间晕倒在地,安云思又拿着那枚银针起身走向宁国公夫人。宁国公夫人从来没把安云思看的多厉害,眼见着不知道安云思使了什么妖术就让一个大汉瞬间倒地,心里也不安了起来。 安云思没给宁国公夫人反抗的机会,闻着外面忽然飘进来的烧焦味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眼下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安云思伸手一针扎进了她的手里。这针上有着安云思特制的麻药,效果十分明显。刚刚那个大汉没有防备,安云思顺着他的穴道扎的,而宁国公夫人有防备所以安云思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想害我,也别怪我如此狠心。”安云思淡淡的看着宁国公夫人,封了她的嗓子又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害你们,而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拿我做垫脚石。就因为你的女儿喜欢容熙,所有我就必须死么?赵婧儿能有如今的下场,也有你的责任。人心不足蛇吞象,终究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容熙翻窗而进带着安云思离开了这里,容熙一直跟着安云思,安云思的那一句话其实是在提醒他让他偷偷的跟着。 “赵婧儿在外面纵了火。”安云思一愣,随即眼神一狠没去理会还在屋内的宁国公夫人。 赵婧儿这一把火放的很大,她不动声色的在外面浇了不少油。为的就是让安云思再也出不来,她一路跟着安云思偷偷摸摸的来到这儿,见安云思进了屋内,也不知道她见了什么人。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见这个院子恰巧有小厨房,便去了厨房里拿了油,一桶桶油浇过去只盼着安云思永远死在里面。 安云思和容熙最先回到了后院,宁孤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容熙看着宁孤说道:“你跟我来一趟,小酒、师兄照顾好思儿。” 宁孤见容熙神色严肃,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跟着去了。安云思坐在椅子上,听着不远处的侍卫喊着走水了。 “什么事这么严肃?”宁孤握着折扇一脸疑问。 容熙淡淡的说道:“宁国公夫人要害思儿,刚刚有个你们府上的丫鬟应该是被买通了,以王爷的名义喊了思儿,我要去灭口。” 宁孤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事悄悄地来,你负责把人送出去,死在王府里到底还是会被发现的。” 容熙点了点头,宁孤跟着容熙找到了刚刚传话的丫鬟,宁孤点了点头让容熙在围墙那里等着他。不多时宁孤拎着个麻袋走了出去,容熙带着麻袋翻墙而去联系了自己的密卫让他们把尸体处理干净。 交代好这些事以后容熙才再度返回王府,之所以让容熙处理尸体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密卫,更是因为容熙轻功远在宁孤之上。 容熙回来的时候端康王府已经乱成了一团,容熙走到了安云思身边小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安云思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宁国公夫人和那个男人都死了,赵婧儿身上还沾染着油,跑出来的时候被抓住了,证据确凿。” 容熙点了点头,揽住了安云思道:“这不怪你。”容熙知道安云思间接害死了两个人,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只能柔声安慰。 安云思沉默不语,看着不远处白布盖着的两具尸体若有所思。 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赵婧儿为什么会放火杀了自己的娘。而且宁国公夫人旁边为什么还有另一个男人,这些都让人好奇不已。 赵婧儿看着那具被烧焦的尸体,神情恍惚不敢置信:“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转眼看到了被容熙拥在怀里的安云思,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掉了:“安云思,你为什么还活着!”赵婧儿疯了一般冲向安云思,被一旁的端康王府侍卫拿下死死的按在地上。 安云思冷眼看着赵婧儿,她像是已经疯魔了。本来赵婧儿的确可怜,可是宁国公夫人的那一句‘你害了我女儿’让安云思彻底愤怒了起来。当初赵婧儿给她下毒,若非阴差阳错她自己把那杯有毒的喝掉了,那么受到伤害就是她,到时候她又上哪里讲公道去? 宁老国公的以权压人,皇宫晚宴上的迷情算计,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个是她安云思做的?刚刚自己若不反抗,那么迎接自己的就是万丈深渊。 这一场大火,就算是和宁国公府和赵婧儿做个了断。也不知道宁国公夫人泉下有知,自己是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把火烧死的,会作何感想。 “赵婧儿,每一次有什么事你就想拖着我下水。真不知道我是和你结了什么仇。你不是喜欢容熙么,我告诉你,就算容熙身边没有我安云思,他眼里也容不下你半分。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无比厌恶你。” 这一句话对赵婧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让她已经崩溃的神经彻底毁掉。 安云思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与平时的温柔判若两人。让不少人都为之一颤,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安云思是真的动怒了。不过众人也都理解,任谁的夫君被一个人已经不洁的人盯上都会生气,更何况这个人每次都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第一百零七章 大结局上 赵婧儿彻底疯在了京兆尹的牢房里,每日又哭又笑的嘴里也说出了不少事情。当初怎么打算陷害安云思的事情也都吐了出来,赵婧儿在端康王府纵火害死了两个人皇帝下旨处死。看在宁国公府辅佐三代朝政,赐全尸。 圣旨一下宁国公坐不住了,立即去庄子找了宁老国公请他老人家出面救救赵婧儿。宁国公只有一儿一女,他府上的小妾皆没有孩子,儿子赵格死于边疆,女儿虽然是疯了可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宁老国公年龄大了,也是看中后嗣子女的。想了想,应了宁国公的请求再度出现在早朝里。 赵婧儿的一把火烧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亲娘另一个身份不明。宁国公将自己历代功勋尽数列了出来,只求换赵婧儿一条生路。容安不想落人口实,虽然要处理宁国公府,可是也没必要因为一个赵婧儿逼虎反扑,容安只能应下。只是赵婧儿还要在牢里关一段时间。 这个结果虽然不尽如宁国公所意,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宁国公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眉宇之中阴沉愁云挥散不去。他沉思片刻,决定去郡王府。 对于赵婧儿的最后判决,安云思没什么太大的感慨。其实现在的赵婧儿活着真不如死了。她日日夜夜都能想到自己纵火杀了自己最亲的人,梦魇如藤蔓一般缠绕着她逼得她窒息。 “瞧你这几日脸色苍白,可是没睡好?”安云思自己虽然是个大夫,可是医者不能自医,只能劳烦余恙三天两头的过来给安云思来把脉看胎像。 安云思揉了揉眉心,道:“始终放不下那日宁国公夫人的死。” 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安云思又怎么能真的心安理得呢? 余恙叹了一口气,那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是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只能安慰道:“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眼下你得为自己和孩子考虑啊。” 安云思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了,三师兄也别太担心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有分寸,没事的。” 余恙心里放不下,这怀孕的时候最怕有心结,很容易导致小产。想来只能等容熙开导小师妹了。 容熙回来的也快,手里还拎着一些安云思喜欢吃的东西,看着余恙也在绷着的脸放松了一些。 “今儿京城事多,回来的时候这家店差点关门。好在是赶上了。”容熙将手里的吃着递到了安云思的面前,揉了揉眉心缓解了一下疲惫的感觉。 安云思瞧着容熙难得脸上有倦容,问道:“出了什么事?” 容熙轻声道:“没什么事,就是宁国公府又有动作了,密卫们盯得紧,少不得什么事都要跟我汇报,似乎这一次还和靖王有关系。” “靖王?他们又要生事了?”安云思拧着眉头问道。 容熙淡淡的点点头,道:“我这边掌握了不少消息,宁国公最近打着容奇的旗号结党营私,意图不轨呢。靖王有意插一手,且看他怎么决定吧。”要是靖王这一次出了手,容熙也算是省了麻烦。 眼下安云思有孕,他原先的计划不得不加快节奏以防止夜长梦多。本想慢慢收拾靖王的,又怕他狗急跳墙伤了安云思。 “对了,容雪准备出嫁了。日子定的急,男方家里也是等的焦急。靖王是没空管容雪了,有空你去帮忙看一眼吧。每个主事的张罗,嫁出去也不好看。”容雪帮了他们不少,容熙都记在心里。对于这个仇人的女儿,却又是自己的盟友容熙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安云思脸上带了笑,道:“放心吧,一定把容雪风风光光嫁出去,也算是感谢她这么久以来的帮忙了。” 容熙也是这个意思,有安云思操持必不会有事。虽说长嫂如母,但安云思出面也是为了名正言顺一些,顺便给容雪撑撑面子,没得让外人因为邱姨娘的事就敢去欺辱她。 余恙又给容熙交代了一下安云思的心事,这才离开。容熙亲自送余恙出门,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了几许慎重。安云思心思细腻,而且从不害人。但是宁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算计,容熙又哪里会放过他们。只是这一次到底是若是他再做的干脆一点不让思儿参与就好了。 安云思看着容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赵婧儿指认我的时候,那个丫鬟为什么没有出来?” 容熙心底微微担心,不过依旧面不改色的笑道:“你大哥聪明,早早就把人送出了王府,送到了一处庄子里帮忙了。” 安云思没有起疑心,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让容熙松了一口气。容熙很清楚的知道,安云思当时没有追问的事过后也不会心血来潮旧事重提。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晚上的饭菜都是容熙做的,容熙已经不让安云思做任何活了。安云思就坐在厨房里不挨着的容熙地方看着容熙生火做饭。 “辛苦了。”安云思笑了笑,在这个时代能屈尊去做饭的男人真的不多,容熙算是别树一帜的存在了。 容熙不在意的继续煮着饭,道:“哪有你当初辛苦,又操劳家里的事又要照顾我的病。”往日种种容熙一刻都没有忘记,安云思如何想尽办法驱寒毒,如何换药材如何陪着他回到京城被卷入到漩涡里也不喊一声苦。 如今更是怀着他的血脉,容熙当然要把她捧到手里心里宠着爱着。 晚饭做的简单,但也都是安云思喜欢吃的。两个人吃了饭,又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消消食这才回到卧室准备安寝。 容熙让安云思睡在了里面,老老实实的躺在安云思的旁边,尽量避开安云思的肚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容熙如此细心的照顾,安云思渐入梦境。 次日一早容熙就被密卫喊走了,楚沉酒带着赵氏和乐凡乐安两个孩子一起来了思容府看望安云思。 赵氏带了补汤过来,两个小孩也老老实实的不去闹安云思。楚沉酒坐在一旁逗着乐安,看着安云思说道:“容熙一早派人去了府上让我们来陪着你说话呢。” 安云思喝着笑了笑:“他现在是草木皆兵了,有风雨在还不放心,一定要把你们折腾过来才算完呢。” 赵氏闻言道:“哪里算折腾,如今你怀着身孕是该小心些。容熙也跟我们商量了,等着你三个月了,我就搬过来照顾你。乐安和乐凡太小了,就扔在将军府让你爹照顾着。” “不用,到时候你们都搬过来就是。虽说府里房间不多,但也够住了。二哥一个人住将军府空荡荡的也没意思,一起搬过来吧。我这儿正好有两个孩子要过来,让乐安乐凡跟着他们玩就行。”安云思考虑的全面,这些也都是她和容熙商量好的。 楚沉酒闻言一乐,道:“你那两个小徒弟?他们没回百草山庄啊?” “没,我打算再带几年,现在医术还不扎实还是太小了,等十五六再让他们自己考虑去哪儿,眼下也不急。”这两个徒弟安云思是真心喜爱的,也愿意教他们自己的医术。白芷虽然闹腾一点,可是不失活泼也懂事。秦九安静又稳重,人又聪明学什么都快。 这两个孩子讨喜,估计赵氏也会喜欢。到时候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趁着两个孩子自己跑去后院玩了,楚沉酒低声道:“这几日京城不太平,有什么事让我们去办,你就别出去了。医馆那边有宁孤的人在,你也不用担心。” 安云思一皱眉头,问道:“宁国公府的事?” 楚沉酒轻颔首,道:“听皇上的意思是有意纵容宁国公养私兵囤武器,似乎想直接整治了宁国公府。” 之前太后因为先帝遗诏不得不顺从的立年幼的容安为皇帝,但是以皇帝年幼垂帘听政数年。这期间宁国公府仗着权势没少压榨百姓欺负百姓。尤其是那个已经死了的赵格,更是嚣张跋扈不把人看在眼里。 虽然有宁老国公盯着,宁国公虽然没去以权压人,但也么少贪污敛财。他的一系党羽也是众多,多是欺压百姓贪污银钱之辈。这些年容安慢慢掌权以后和宁孤容熙没少处理他的党羽,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宁国公府在接连遭受打击,地位下滑之后利用容奇开始私下里勾结大臣,扰乱超纲。容安是彻底容不下他们了。 安云思眯着眼想着这些日子容熙跟她说的事,一想到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没有害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有感觉,这一次结束之后就是真的都结束了。十三年前的恩怨种种,终于可以了解了。 安云思想起了那日容熙带她去拜见凌艾的牌位,那一日容熙跪在那个牌位面前许久,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安云思那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他从未见过一次面,只听着温老霍迟和凌丞相提起过的女人,其实才是容熙内心深处最想念的人吧。 第一百零七章 大结局上 赵婧儿彻底疯在了京兆尹的牢房里,每日又哭又笑的嘴里也说出了不少事情。当初怎么打算陷害安云思的事情也都吐了出来,赵婧儿在端康王府纵火害死了两个人皇帝下旨处死。看在宁国公府辅佐三代朝政,赐全尸。 圣旨一下宁国公坐不住了,立即去庄子找了宁老国公请他老人家出面救救赵婧儿。宁国公只有一儿一女,他府上的小妾皆没有孩子,儿子赵格死于边疆,女儿虽然是疯了可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宁老国公年龄大了,也是看中后嗣子女的。想了想,应了宁国公的请求再度出现在早朝里。 赵婧儿的一把火烧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亲娘另一个身份不明。宁国公将自己历代功勋尽数列了出来,只求换赵婧儿一条生路。容安不想落人口实,虽然要处理宁国公府,可是也没必要因为一个赵婧儿逼虎反扑,容安只能应下。只是赵婧儿还要在牢里关一段时间。 这个结果虽然不尽如宁国公所意,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宁国公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眉宇之中阴沉愁云挥散不去。他沉思片刻,决定去郡王府。 对于赵婧儿的最后判决,安云思没什么太大的感慨。其实现在的赵婧儿活着真不如死了。她日日夜夜都能想到自己纵火杀了自己最亲的人,梦魇如藤蔓一般缠绕着她逼得她窒息。 “瞧你这几日脸色苍白,可是没睡好?”安云思自己虽然是个大夫,可是医者不能自医,只能劳烦余恙三天两头的过来给安云思来把脉看胎像。 安云思揉了揉眉心,道:“始终放不下那日宁国公夫人的死。” 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安云思又怎么能真的心安理得呢? 余恙叹了一口气,那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是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只能安慰道:“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眼下你得为自己和孩子考虑啊。” 安云思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了,三师兄也别太担心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有分寸,没事的。” 余恙心里放不下,这怀孕的时候最怕有心结,很容易导致小产。想来只能等容熙开导小师妹了。 容熙回来的也快,手里还拎着一些安云思喜欢吃的东西,看着余恙也在绷着的脸放松了一些。 “今儿京城事多,回来的时候这家店差点关门。好在是赶上了。”容熙将手里的吃着递到了安云思的面前,揉了揉眉心缓解了一下疲惫的感觉。 安云思瞧着容熙难得脸上有倦容,问道:“出了什么事?” 容熙轻声道:“没什么事,就是宁国公府又有动作了,密卫们盯得紧,少不得什么事都要跟我汇报,似乎这一次还和靖王有关系。” “靖王?他们又要生事了?”安云思拧着眉头问道。 容熙淡淡的点点头,道:“我这边掌握了不少消息,宁国公最近打着容奇的旗号结党营私,意图不轨呢。靖王有意插一手,且看他怎么决定吧。”要是靖王这一次出了手,容熙也算是省了麻烦。 眼下安云思有孕,他原先的计划不得不加快节奏以防止夜长梦多。本想慢慢收拾靖王的,又怕他狗急跳墙伤了安云思。 “对了,容雪准备出嫁了。日子定的急,男方家里也是等的焦急。靖王是没空管容雪了,有空你去帮忙看一眼吧。每个主事的张罗,嫁出去也不好看。”容雪帮了他们不少,容熙都记在心里。对于这个仇人的女儿,却又是自己的盟友容熙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安云思脸上带了笑,道:“放心吧,一定把容雪风风光光嫁出去,也算是感谢她这么久以来的帮忙了。” 容熙也是这个意思,有安云思操持必不会有事。虽说长嫂如母,但安云思出面也是为了名正言顺一些,顺便给容雪撑撑面子,没得让外人因为邱姨娘的事就敢去欺辱她。 余恙又给容熙交代了一下安云思的心事,这才离开。容熙亲自送余恙出门,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了几许慎重。安云思心思细腻,而且从不害人。但是宁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算计,容熙又哪里会放过他们。只是这一次到底是若是他再做的干脆一点不让思儿参与就好了。 安云思看着容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赵婧儿指认我的时候,那个丫鬟为什么没有出来?” 容熙心底微微担心,不过依旧面不改色的笑道:“你大哥聪明,早早就把人送出了王府,送到了一处庄子里帮忙了。” 安云思没有起疑心,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让容熙松了一口气。容熙很清楚的知道,安云思当时没有追问的事过后也不会心血来潮旧事重提。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晚上的饭菜都是容熙做的,容熙已经不让安云思做任何活了。安云思就坐在厨房里不挨着的容熙地方看着容熙生火做饭。 “辛苦了。”安云思笑了笑,在这个时代能屈尊去做饭的男人真的不多,容熙算是别树一帜的存在了。 容熙不在意的继续煮着饭,道:“哪有你当初辛苦,又操劳家里的事又要照顾我的病。”往日种种容熙一刻都没有忘记,安云思如何想尽办法驱寒毒,如何换药材如何陪着他回到京城被卷入到漩涡里也不喊一声苦。 如今更是怀着他的血脉,容熙当然要把她捧到手里心里宠着爱着。 晚饭做的简单,但也都是安云思喜欢吃的。两个人吃了饭,又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消消食这才回到卧室准备安寝。 容熙让安云思睡在了里面,老老实实的躺在安云思的旁边,尽量避开安云思的肚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容熙如此细心的照顾,安云思渐入梦境。 次日一早容熙就被密卫喊走了,楚沉酒带着赵氏和乐凡乐安两个孩子一起来了思容府看望安云思。 赵氏带了补汤过来,两个小孩也老老实实的不去闹安云思。楚沉酒坐在一旁逗着乐安,看着安云思说道:“容熙一早派人去了府上让我们来陪着你说话呢。” 安云思喝着笑了笑:“他现在是草木皆兵了,有风雨在还不放心,一定要把你们折腾过来才算完呢。” 赵氏闻言道:“哪里算折腾,如今你怀着身孕是该小心些。容熙也跟我们商量了,等着你三个月了,我就搬过来照顾你。乐安和乐凡太小了,就扔在将军府让你爹照顾着。” “不用,到时候你们都搬过来就是。虽说府里房间不多,但也够住了。二哥一个人住将军府空荡荡的也没意思,一起搬过来吧。我这儿正好有两个孩子要过来,让乐安乐凡跟着他们玩就行。”安云思考虑的全面,这些也都是她和容熙商量好的。 楚沉酒闻言一乐,道:“你那两个小徒弟?他们没回百草山庄啊?” “没,我打算再带几年,现在医术还不扎实还是太小了,等十五六再让他们自己考虑去哪儿,眼下也不急。”这两个徒弟安云思是真心喜爱的,也愿意教他们自己的医术。白芷虽然闹腾一点,可是不失活泼也懂事。秦九安静又稳重,人又聪明学什么都快。 这两个孩子讨喜,估计赵氏也会喜欢。到时候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趁着两个孩子自己跑去后院玩了,楚沉酒低声道:“这几日京城不太平,有什么事让我们去办,你就别出去了。医馆那边有宁孤的人在,你也不用担心。” 安云思一皱眉头,问道:“宁国公府的事?” 楚沉酒轻颔首,道:“听皇上的意思是有意纵容宁国公养私兵囤武器,似乎想直接整治了宁国公府。” 之前太后因为先帝遗诏不得不顺从的立年幼的容安为皇帝,但是以皇帝年幼垂帘听政数年。这期间宁国公府仗着权势没少压榨百姓欺负百姓。尤其是那个已经死了的赵格,更是嚣张跋扈不把人看在眼里。 虽然有宁老国公盯着,宁国公虽然没去以权压人,但也么少贪污敛财。他的一系党羽也是众多,多是欺压百姓贪污银钱之辈。这些年容安慢慢掌权以后和宁孤容熙没少处理他的党羽,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宁国公府在接连遭受打击,地位下滑之后利用容奇开始私下里勾结大臣,扰乱超纲。容安是彻底容不下他们了。 安云思眯着眼想着这些日子容熙跟她说的事,一想到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没有害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有感觉,这一次结束之后就是真的都结束了。十三年前的恩怨种种,终于可以了解了。 安云思想起了那日容熙带她去拜见凌艾的牌位,那一日容熙跪在那个牌位面前许久,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安云思那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他从未见过一次面,只听着温老霍迟和凌丞相提起过的女人,其实才是容熙内心深处最想念的人吧。 第一百零八章 大结局下 前几日几位高官大臣联合上书,今年多出旱灾粮食收成不好有的地方颗粒无收。请求皇帝亲自去东郊道观祭天请神,皇帝也应下了。于是请人算好了吉时,皇帝出宫赶往东郊。 楚沉酒走在皇帝和皇后所坐的马车之前,保护容安和柳玥容的安全,宁孤骑着马跟在一侧。更有一大批御林军随行保护,容熙的密卫则是在暗处保护。 “这外面这么多人,你应该回府的。”人群中容熙揽着安云思轻声说道。 安云思皱皱眉看着路中央浩浩荡荡的队伍说道:“总感觉今天会出事。” 容熙眯了眯眼睛,安云思的感觉差不多都是很准的。想到密卫查到的事,他拍了拍安云思的肩膀,道:“放心吧,没事的。有什么事,容安心里也都有数。” 安云思看着胸有成竹的容熙,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想来容熙他们应该是已经有所防备了,看着外面的确拥挤也怕给容熙拖后腿,安云思笑了笑:“既如此我就让风雨送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容熙点了点头,有风雨在他也不担心什么。 安云思回了府,而这个时候容安也已经出了城门。又走了几里地,在道观的山下忽然队伍中炸开了烟雾。 “护驾!护驾!”跟随在容安身边的小太监看到了林子中的异动,警惕的大声喊起来。忽然周围涌出来不少身穿着盔甲的人持刀冲向了容安所在的马车里。 楚沉酒从马上一跃而起护在了容安面前,宁孤在后保护着柳玥容。容安这一次出来只带了三千的御林军,对面人数也不少,陷入了僵持。 安云思回到府里也无所事事,赵氏还没有搬过来,白芷和秦九也要过一段时间才送过来。余恙怕两个孩子打扰她安胎,这前三个月最为关键了。风雨话很少,默默的站在院子里不说话。 “外面怎么那么吵?”思容府的位置离闹市远,挺偏僻的平时都很安静,这会儿忽然嘈杂了起来让安云思颇为奇怪。 风雨闻言其中一人出去查看,另一个继续留下来保护着安云思。片刻风就回来了,道:“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回来了,似乎嚷嚷着城门关了。” 安云思闻言心中有些好奇,城门大白天的怎么就关了?这不正常啊,只是还没等安云思想出个所以然,思容府的大门就被踹开了,瞬间挤进来不少人。风雨将安云思护在了身后,在那些黑衣人的身后靖王缓缓走了进来。 安云思眯了眯眼睛,让风雨退到身后,看着靖王淡笑道:“靖王爷好大的排场。” 靖王一脸肃穆的表情盯着安云思,良久才开口道:“啧,容熙果然去保护那个小皇帝了。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安云思勾唇一笑,完全不在意的说道:“这个便宜王爷你捡不捡的动还不一定呢。” “呵,我知道你身边的那二位是高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安云思你还是不要太过自大的好。”靖王一脸的不屑,显然没把安云思和风雨放在眼里。 安云思依旧云淡风轻,看着靖王轻声道:“王爷,你真心爱过王妃吗?”安云思就那么神情漠漠的看着王爷,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个人一般让靖王忍不住心虚。 看着靖王的心虚,安云思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靖王也看到了安云思的那抹神情,随即冷哼道:“凌艾有什么好的?仗着家世高就假装清高,真没想到容熙居然能死里逃生,不过就凭他想跟我斗?还是做梦!” “你是在害怕吗?你的虚张声势让我看到了你的懦弱。你不敢面对当初的自己,所以也不敢面对容熙。说起来你的两个儿子性格都不像你,容征虽然爱虚荣了一点,也曾行差踏错过,可是到底也回头了。你呢?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你觉得宁国公就一定会胜利吗?” 自从容雪当初的一番劝告以及李心然的聪慧,及时的将容征拉回了征途。容征的一举一动都在容熙的监视之下,而他并没有和靖王同流合污。靖王听着安云思的话怒火中烧,一甩袖道:“哼,容安那个孩子又能有多厉害。倒是你,先顾好自己吧。” 靖王身后的人忽然围向了安云思,风雨立刻抽剑准备抵挡。安云思看着门外的人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恐怕输的是你了。” 余恙带着百草山庄的人来得及时,身后还跟着容征。容征在发现自己的父亲带人出了门之后就悄悄的跟了上来,见他不是往城门外去的,便心念一动去了安云思的医馆。余恙恰好就在医馆,以防万一余恙还是带着不少人来了。 靖王一愣,看着容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出卖自己。容征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纠结。可是一看到安云思,便狠了心道:“父王,回头吧。” 容征的煎熬没人清楚,他亲手带人抓起来的是他的父亲。那些意欲反抗的人统统都被百草山庄的人控制了起来,包括靖王。 “容征!你个逆子!”靖王大骂容征,容征看着他良久才开口:“父王,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你若是再伤了安云思,你欠凌家的就再也还不清了。”容征早就从容雪那里得知了安云思怀孕的事情,那天安云思为容雪说亲事,后来容雪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容征。 容征不是没想过害死安云思一尸两命,便能彻底的击垮容熙。可是脑中不自觉的想起来了容雪的话,当年的事情容熙做错了什么?自己锦衣玉食十几载,而容熙却因为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差点惨死野外。 对于自己的母亲他无法言说什么,可是当他了解了当年的全部事情之后,他也会后怕。靖王利用完了凌艾便杀之,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这样的人,真的有心吗? 靖王愤怒,咒骂。容征尽数收下,对着靖王磕了一头转身离去。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儿子和女儿都会背叛你么?利益相争这很重要,可是你不念旧情不顾亲情。忘恩负义背叛了王妃,又不念旧情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邱姨娘的身上。他们也会害怕,当初帮了你那么多的人你说害死就害死了,他们怎么不会惶恐不安呢?” 安云思冷眼看着靖王,眼底没有冷嘲热讽,有的只是无尽的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对也不对。不过此时用在靖王的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来了几个人,看着安云思朗声道:“世子妃,世子托我们给你带个话。宁国公已经抓起来了,他们一切无碍。世子让您放心。” 靖王闻言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其实本来容安带的人是打不过宁国公的人了,毕竟人数太少了。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密卫配合着赶过来的楚家军将宁国公带的叛贼全部围了起来。投降者不杀,反之就地正法。那些人本就是搜罗来的杂兵,比不得楚家军身经百战有着感情,一下子就溃不成军了。 城内余下的叛军都是钧西王府的将士们处理了,钧西王府本就有私兵一察觉京城中事态不对老王爷便命人带兵解决叛军。 容安继续去完成祭天请神,由楚沉酒宁孤护送,容熙则是跟着容安说了一声便回到了思容府。 靖王带来的那些人都被送进了大理寺,靖王则是被安云思扣押了下来。 “你没事吧?”容熙紧张的抱着安云思检查着。眼里皆是慌张不安。 安云思笑了笑,道:“我没事,你还真是关心则乱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容熙愣了一下,点点头对着安云思说道:“你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吧,外面也晒得慌。”安云思不疑有他,便进屋了。 瞧着安云思进了屋,容熙对着还在善后的余恙说道:“师兄,给我点东西。” 来到柴房的时候,靖王狼狈的被绑在柱子上,看着容熙背着光进来,闭了眼睛也算是不敢面对容熙。容熙随手关了门,看着靖王眼底一片阴沉。 “容熙,我可是你父王啊。就算我再有错,我们也是血脉相融的父子啊。”靖王感受到了容熙的杀意,尊严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跟着这个曾经他最厌恶的人求饶。 容熙冷眼看着他凄惨的哭着,哀嚎着。看着他狼狈绝望的样子,淡淡的开了口:“希望你死了之后看见我娘能好好跟他忏悔一下。” 靖王一下子就慌了神,说道:“容熙,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容熙一步一步走进靖王,靖王想躲可是身上被绑着也躲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熙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捏着他的脸无情的望着他:“我不会让你死,死真的太简单了。我说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把手中的大药丸塞进了靖王的嘴里,逼着他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吃了什么!” 容熙松开他的手,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绝望无助又无计可施的表情,容熙心底的雾霾彻底的散去了。过往的十几年里,深受寒毒的他也是这副模样。 “该还的,我都还你了。这条命是我自己捡回来的,早就与你无关了。认错的话我也不想听了,毕竟你欠我娘的更多。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容熙转身离去,靖王忍着痛不停地在诅咒谩骂。 “容熙,我可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啊!如此不孝,你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容熙神情依旧冷漠,看着看守柴房的人冷声道:“一会儿把人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别让人死了。” 靖王闹得动静大,余恙都听见了赶紧凑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容熙摇了摇头道:“送了他点东西。” 余恙听着靖王的话有些担心容熙,神情犹犹豫豫的道:“你……没事吧?” 容熙轻笑了一声:“没事。” 报应?他容熙从来都不怕报应。更何况,靖王都没得到报应他怕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么?只要这一世能陪着安云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安云思也听见了喊声从屋子里出来,容熙连忙迎上去捂住了她的耳朵,直到靖王被人捂了嘴这才松开安云思。 “容熙,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很爱很爱。”安云思依偎在容熙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容熙。 容熙的眼眶都红了一圈,哑声道:“我也很爱你。” 老天爷啊,我安云思这一世救得人不少了。我用我一世的善果换容熙这一世再无忧愁,你会同意的吧。 安云思抬头看了一眼容熙,莞尔一笑:“容熙,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杀人了。” “好。”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安云思看着远处的蓝天,她希望她的天空永远都这么蓝。 第一百零八章 大结局下 前几日几位高官大臣联合上书,今年多出旱灾粮食收成不好有的地方颗粒无收。请求皇帝亲自去东郊道观祭天请神,皇帝也应下了。于是请人算好了吉时,皇帝出宫赶往东郊。 楚沉酒走在皇帝和皇后所坐的马车之前,保护容安和柳玥容的安全,宁孤骑着马跟在一侧。更有一大批御林军随行保护,容熙的密卫则是在暗处保护。 “这外面这么多人,你应该回府的。”人群中容熙揽着安云思轻声说道。 安云思皱皱眉看着路中央浩浩荡荡的队伍说道:“总感觉今天会出事。” 容熙眯了眯眼睛,安云思的感觉差不多都是很准的。想到密卫查到的事,他拍了拍安云思的肩膀,道:“放心吧,没事的。有什么事,容安心里也都有数。” 安云思看着胸有成竹的容熙,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想来容熙他们应该是已经有所防备了,看着外面的确拥挤也怕给容熙拖后腿,安云思笑了笑:“既如此我就让风雨送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容熙点了点头,有风雨在他也不担心什么。 安云思回了府,而这个时候容安也已经出了城门。又走了几里地,在道观的山下忽然队伍中炸开了烟雾。 “护驾!护驾!”跟随在容安身边的小太监看到了林子中的异动,警惕的大声喊起来。忽然周围涌出来不少身穿着盔甲的人持刀冲向了容安所在的马车里。 楚沉酒从马上一跃而起护在了容安面前,宁孤在后保护着柳玥容。容安这一次出来只带了三千的御林军,对面人数也不少,陷入了僵持。 安云思回到府里也无所事事,赵氏还没有搬过来,白芷和秦九也要过一段时间才送过来。余恙怕两个孩子打扰她安胎,这前三个月最为关键了。风雨话很少,默默的站在院子里不说话。 “外面怎么那么吵?”思容府的位置离闹市远,挺偏僻的平时都很安静,这会儿忽然嘈杂了起来让安云思颇为奇怪。 风雨闻言其中一人出去查看,另一个继续留下来保护着安云思。片刻风就回来了,道:“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回来了,似乎嚷嚷着城门关了。” 安云思闻言心中有些好奇,城门大白天的怎么就关了?这不正常啊,只是还没等安云思想出个所以然,思容府的大门就被踹开了,瞬间挤进来不少人。风雨将安云思护在了身后,在那些黑衣人的身后靖王缓缓走了进来。 安云思眯了眯眼睛,让风雨退到身后,看着靖王淡笑道:“靖王爷好大的排场。” 靖王一脸肃穆的表情盯着安云思,良久才开口道:“啧,容熙果然去保护那个小皇帝了。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安云思勾唇一笑,完全不在意的说道:“这个便宜王爷你捡不捡的动还不一定呢。” “呵,我知道你身边的那二位是高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安云思你还是不要太过自大的好。”靖王一脸的不屑,显然没把安云思和风雨放在眼里。 安云思依旧云淡风轻,看着靖王轻声道:“王爷,你真心爱过王妃吗?”安云思就那么神情漠漠的看着王爷,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个人一般让靖王忍不住心虚。 看着靖王的心虚,安云思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靖王也看到了安云思的那抹神情,随即冷哼道:“凌艾有什么好的?仗着家世高就假装清高,真没想到容熙居然能死里逃生,不过就凭他想跟我斗?还是做梦!” “你是在害怕吗?你的虚张声势让我看到了你的懦弱。你不敢面对当初的自己,所以也不敢面对容熙。说起来你的两个儿子性格都不像你,容征虽然爱虚荣了一点,也曾行差踏错过,可是到底也回头了。你呢?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你觉得宁国公就一定会胜利吗?” 自从容雪当初的一番劝告以及李心然的聪慧,及时的将容征拉回了征途。容征的一举一动都在容熙的监视之下,而他并没有和靖王同流合污。靖王听着安云思的话怒火中烧,一甩袖道:“哼,容安那个孩子又能有多厉害。倒是你,先顾好自己吧。” 靖王身后的人忽然围向了安云思,风雨立刻抽剑准备抵挡。安云思看着门外的人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恐怕输的是你了。” 余恙带着百草山庄的人来得及时,身后还跟着容征。容征在发现自己的父亲带人出了门之后就悄悄的跟了上来,见他不是往城门外去的,便心念一动去了安云思的医馆。余恙恰好就在医馆,以防万一余恙还是带着不少人来了。 靖王一愣,看着容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出卖自己。容征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纠结。可是一看到安云思,便狠了心道:“父王,回头吧。” 容征的煎熬没人清楚,他亲手带人抓起来的是他的父亲。那些意欲反抗的人统统都被百草山庄的人控制了起来,包括靖王。 “容征!你个逆子!”靖王大骂容征,容征看着他良久才开口:“父王,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你若是再伤了安云思,你欠凌家的就再也还不清了。”容征早就从容雪那里得知了安云思怀孕的事情,那天安云思为容雪说亲事,后来容雪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容征。 容征不是没想过害死安云思一尸两命,便能彻底的击垮容熙。可是脑中不自觉的想起来了容雪的话,当年的事情容熙做错了什么?自己锦衣玉食十几载,而容熙却因为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差点惨死野外。 对于自己的母亲他无法言说什么,可是当他了解了当年的全部事情之后,他也会后怕。靖王利用完了凌艾便杀之,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这样的人,真的有心吗? 靖王愤怒,咒骂。容征尽数收下,对着靖王磕了一头转身离去。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儿子和女儿都会背叛你么?利益相争这很重要,可是你不念旧情不顾亲情。忘恩负义背叛了王妃,又不念旧情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邱姨娘的身上。他们也会害怕,当初帮了你那么多的人你说害死就害死了,他们怎么不会惶恐不安呢?” 安云思冷眼看着靖王,眼底没有冷嘲热讽,有的只是无尽的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对也不对。不过此时用在靖王的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来了几个人,看着安云思朗声道:“世子妃,世子托我们给你带个话。宁国公已经抓起来了,他们一切无碍。世子让您放心。” 靖王闻言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其实本来容安带的人是打不过宁国公的人了,毕竟人数太少了。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密卫配合着赶过来的楚家军将宁国公带的叛贼全部围了起来。投降者不杀,反之就地正法。那些人本就是搜罗来的杂兵,比不得楚家军身经百战有着感情,一下子就溃不成军了。 城内余下的叛军都是钧西王府的将士们处理了,钧西王府本就有私兵一察觉京城中事态不对老王爷便命人带兵解决叛军。 容安继续去完成祭天请神,由楚沉酒宁孤护送,容熙则是跟着容安说了一声便回到了思容府。 靖王带来的那些人都被送进了大理寺,靖王则是被安云思扣押了下来。 “你没事吧?”容熙紧张的抱着安云思检查着。眼里皆是慌张不安。 安云思笑了笑,道:“我没事,你还真是关心则乱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容熙愣了一下,点点头对着安云思说道:“你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吧,外面也晒得慌。”安云思不疑有他,便进屋了。 瞧着安云思进了屋,容熙对着还在善后的余恙说道:“师兄,给我点东西。” 来到柴房的时候,靖王狼狈的被绑在柱子上,看着容熙背着光进来,闭了眼睛也算是不敢面对容熙。容熙随手关了门,看着靖王眼底一片阴沉。 “容熙,我可是你父王啊。就算我再有错,我们也是血脉相融的父子啊。”靖王感受到了容熙的杀意,尊严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跟着这个曾经他最厌恶的人求饶。 容熙冷眼看着他凄惨的哭着,哀嚎着。看着他狼狈绝望的样子,淡淡的开了口:“希望你死了之后看见我娘能好好跟他忏悔一下。” 靖王一下子就慌了神,说道:“容熙,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容熙一步一步走进靖王,靖王想躲可是身上被绑着也躲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熙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捏着他的脸无情的望着他:“我不会让你死,死真的太简单了。我说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把手中的大药丸塞进了靖王的嘴里,逼着他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吃了什么!” 容熙松开他的手,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绝望无助又无计可施的表情,容熙心底的雾霾彻底的散去了。过往的十几年里,深受寒毒的他也是这副模样。 “该还的,我都还你了。这条命是我自己捡回来的,早就与你无关了。认错的话我也不想听了,毕竟你欠我娘的更多。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容熙转身离去,靖王忍着痛不停地在诅咒谩骂。 “容熙,我可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啊!如此不孝,你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容熙神情依旧冷漠,看着看守柴房的人冷声道:“一会儿把人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别让人死了。” 靖王闹得动静大,余恙都听见了赶紧凑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容熙摇了摇头道:“送了他点东西。” 余恙听着靖王的话有些担心容熙,神情犹犹豫豫的道:“你……没事吧?” 容熙轻笑了一声:“没事。” 报应?他容熙从来都不怕报应。更何况,靖王都没得到报应他怕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么?只要这一世能陪着安云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安云思也听见了喊声从屋子里出来,容熙连忙迎上去捂住了她的耳朵,直到靖王被人捂了嘴这才松开安云思。 “容熙,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很爱很爱。”安云思依偎在容熙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容熙。 容熙的眼眶都红了一圈,哑声道:“我也很爱你。” 老天爷啊,我安云思这一世救得人不少了。我用我一世的善果换容熙这一世再无忧愁,你会同意的吧。 安云思抬头看了一眼容熙,莞尔一笑:“容熙,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杀人了。” “好。”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安云思看着远处的蓝天,她希望她的天空永远都这么蓝。 番外 距离平定叛乱已经过去了一年,当日宁国公府全家以谋反之罪抄家处斩,连在牢房里疯了的赵婧儿也没能逃脱。太后被送到了佛寺落发为尼,而容奇因为没有参与那个事件所以也就没有处罚。依旧让他回了封地,当他的郡王。 孙婷依旧被留在了京都,却在一日雨天暴毙在家中。没人知道是谁做的,除了当时已经在西村的安云思…… 安云思知道这件事后本以为是容熙动的手,可是容熙告诉她,已经答应她不会再去杀人所以不是他做的。安云思知道容熙不会骗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楚沉酒自己来跟安云思说的。 当初宫宴之上赵婧儿意图不轨,宁孤当时就发现了端倪。宁孤觉得不是赵婧儿的主谋,于是便派人去查。探子在孙婷的卧室内发现了那种香料,宁孤没去找容熙先跟楚沉酒说了此事。楚沉酒当机立断去郡王府内料理了孙婷,以免日后节外生枝。 楚沉酒可没忘了当日在端康王府下手害安云思的是谁,孙婷在恐慌之际也都和盘托出。楚沉酒善了后没留一丝痕迹,京兆尹的人去查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可能即便查了什么东西出来,也被容安秘密的制止了。 安云思得知此事之后,也没有在说什么,孙婷的事情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容熙把靖王府交给了容征,容雪也风光大嫁被人议论了几年终于扬眉吐气。容征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王爷,面对容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复杂。容熙带着安云思回到了西村继续过小日子,安云思生产之际才将余恙霍迟都请了过来。 宁孤找的稳婆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安云思补了一年也是顺利生产。眼下孩子已经几个月大了,是个可爱的儿子起名为——张凌初。这名字是容熙和安云思一起想的,赵氏和张卫还反对了好久。张家毕竟有张乐凡传宗接代,而容熙的儿子却随了张姓让老两口有些难安了。 容熙只说了一句‘我也姓张啊’就让赵氏和张卫不再纠结孩子名字的事情,彻底敲定了张凌初的名字。凌则是为了缅怀容熙的母亲,初则是希望他和安云思都能不忘初心。 晴空万里,太阳也不晒风也吹得温和,安云思抱着张凌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旁的白芷秦九陪着乐凡乐安玩的开心。楚沉酒和容熙坐在墙头把酒叙事,好不开心。 赵氏和张卫去了地里,地里的果子成熟了不少,安云思也爱吃。俩人便当着闲趣去给安云思摘果子。 “你们倒是惬意悠闲啊,还是沉酒会躲事,一早的跑来赵姨这里躲清闲。”宁孤摇着折扇,一身白衣依旧的丰神俊朗好不潇洒。 楚沉酒从墙头跳了下来,迎着宁孤往里走,勾肩搭背一如往日亲密:“我的宁王爷啊,谁让你是个家大业大的人呢。怎么又被王妃念叨烦了?”楚沉酒在当年安云思和容熙离开京城之后,主动跟皇帝请旨跟了过来。皇帝准他不在京城拘着,可他也答应了皇帝一有战事马上回京。 宁孤到现在也没有成家,平日里总是被王妃催婚,宁孤少不得往这儿跑躲安静。 容熙将酒壶放到一旁,走到安云思的旁边把张凌初抱了过来喊了一声:“秦九,带着他们都进屋玩儿去。” 秦九了然的将容熙手里的张凌初接过手,一般容熙这么说的时候只是为了让他把张凌初哄睡着。秦九沉稳,最会照顾孩子。别看年纪小,可是张凌初在他面前最听话了。 孩子们一进屋,容熙坐到了安云思身边给她捏着胳膊,安云思看着宁孤笑了笑:“大哥和二哥也都是的,连大师兄都成家了,你们都还不着急。” 楚沉酒嘿嘿笑了笑,不客气的坐到了安云思的面前道:“小妹你这是在变相撵我走吗?我吃的也不多啊。” 宁孤摇着扇子看着楚沉酒,容熙淡淡的瞥了一眼楚沉酒,道:“也没见你少吃。” 容熙如今都学会跟楚沉酒拌嘴了,足见二人关系之好。 楚沉酒傲娇的冷哼一声,翘着二郎腿扭头假意不搭理容熙,容熙也丝毫不在意给安云思捏完了胳膊捏肩膀:“凌初越来越重了,天天还让思儿抱着。等他再大一大,干脆扔给你正好教他功夫了。” 楚沉酒一下子就不干了,反驳道:“诶诶诶,我说容熙,你武功可比我好。凌初那小子最喜欢折磨我了,我才不带呢。” 楚沉酒每次抱张凌初,不是被他尿了一身就是被他拉了一身。要不就是蹭的他满衣襟都是口水,总之一定要逼得他每天换个几身衣服,楚沉酒是‘怕’了他了。 容熙毫不在意楚沉酒的诉苦,依旧云淡风轻:“我的武功路数他不适合,你和宁孤一起教呗,闲着也是闲着。” 宁孤在一旁差点被茶水呛到了,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啊。 安云思掩笑看着他们几个好兄弟,道:“初儿还小着什么急呢,你师父前些天不还说要亲自己教导他么?” 前些日子不知道季奕哪里得来的消息,也来西村看了孩子。虽说容熙很少和季奕见面,但是容熙念着当日救命之恩,对季奕一直很尊敬。季奕也成亲了,夫人就是那日送给容熙马车的老板娘。 季奕当即留下来了不少礼物送给了凌初,还有一个上好的玉如意。并说着日后凌初的功夫他来教,容熙没放在心上,倒是安云思记住了。 容熙扯了扯嘴角,看着安云思有些无奈却也宠溺:“思儿,那是我师父,教了凌初那算什么,父子同师么?师父没正经就算了,你怎么也……” 安云思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她还真忘了这么一茬。 四个人嬉嬉笑笑好一会儿,宁孤才开始说正事:“前些天去庄子,那人想见你。” 靖王一直被关在了容熙的庄子里,偶尔宁孤会去看一眼他是死是活。之前容熙给他喂了蛊,每天都要穿心透骨撕心裂肺的疼上几个时辰,又有密卫看着寻不了死,就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了一年。 那蛊虫要不了人的性命,只会让人痛苦难当。容熙不打算让他死的那么简单,也不想让他活的容易。 “嗯。”容熙淡淡的应了一声,很是冷漠。 “还有邱淑娇,容征当上王爷之后邱淑娇回去找过容征,想着让容征派人来这儿给你们添添麻烦,被容征拒绝了。而且将人送回了娘家。邱淑娇的娘家碍着容征的面子不得不留下邱淑娇,不过过得也不好。” 邱淑娇回到娘家之后,天天被欺凌辱骂。当年邱淑娇得了王府的好处也没有想过娘家人。甚至在娘家人有难也没有出手相助。于是邱家的人处处针对邱姨娘,但是又怕容征发怒只能小心的折磨她。 邱淑娇则心不死,还想勾引别人家的夫君。被正房夫人知道之后,立刻让人弄了不少药来给邱淑娇灌了下去。又给她找了十几个粗使下人关在了一处,等到邱淑娇清醒之后感受着自己浑身像是被马车碾压一般,惶恐不已。 当年管家的那个孩子已经流掉了,可是邱淑娇命不好竟然又怀上了。而这一次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邱家人隐瞒了事实,只告诉容征邱淑娇回到娘家不检点,又有了身孕。容征无可奈何只好将人关到了靖王府名下的一处院子里,让人好生盯着她。 听着邱姨娘的遭遇,安云思谈不上来有同情。她害的容熙幼年差点死掉,还有王妃的一条命。她没有这个资格去可怜这个女人,只能说是因果报应。 赵氏和张卫很快救回来了,赵氏一回来看见宁孤来了也是满心欢喜的欢迎着。她拿着果子去洗了,张卫则是要去见孩子。张凌初比乐凡乐安两个孩子更得赵氏和张卫的喜欢,尤其是张卫每日都要见一见抱一抱才算好呢。 “都是我和你们张叔自己种的果子,你们尝一尝啊,尤其是宁孤不常来,多吃点。”赵氏给他们几个端了果子,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身份不凡的人,然而在她的眼里这些都是她的孩子。 赵氏慈爱,楚沉酒早就把她当母亲般敬着,一口一个干娘叫的也勤快。几个人吃着果子,聊着京城中其他的趣事。例如皇后又有了身孕,凌贵妃的儿子也生了下来。凌家的人告老还乡,以免被人捏住把柄说外戚掌权。 赵氏坐在院子里拿着针线给凌初缝制可爱的小衣裳,张卫劈着柴生着火。院子里种的树下落得满满都是绿叶子,风一吹荡起一片。 许多年后,看着背后袅袅生烟。院子里的孩子们开心的玩耍,容熙抱着安云思一如既往的恩爱,宠溺。 “我很庆幸,当年娘把你买了回来。我的小童养媳。” 安云思也依靠着容熙,满是幸福和开心。 “我也很庆幸,我把你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也很庆幸,当年我喊苦,一度忍不住要放弃的专业,最后救了你。 安云思和容熙四目相对,最后容熙轻轻的吻住了安云思的唇瓣。 一座小院,几间瓦房。和爱的人在一起,无苦皆是乐。 番外 距离平定叛乱已经过去了一年,当日宁国公府全家以谋反之罪抄家处斩,连在牢房里疯了的赵婧儿也没能逃脱。太后被送到了佛寺落发为尼,而容奇因为没有参与那个事件所以也就没有处罚。依旧让他回了封地,当他的郡王。 孙婷依旧被留在了京都,却在一日雨天暴毙在家中。没人知道是谁做的,除了当时已经在西村的安云思…… 安云思知道这件事后本以为是容熙动的手,可是容熙告诉她,已经答应她不会再去杀人所以不是他做的。安云思知道容熙不会骗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楚沉酒自己来跟安云思说的。 当初宫宴之上赵婧儿意图不轨,宁孤当时就发现了端倪。宁孤觉得不是赵婧儿的主谋,于是便派人去查。探子在孙婷的卧室内发现了那种香料,宁孤没去找容熙先跟楚沉酒说了此事。楚沉酒当机立断去郡王府内料理了孙婷,以免日后节外生枝。 楚沉酒可没忘了当日在端康王府下手害安云思的是谁,孙婷在恐慌之际也都和盘托出。楚沉酒善了后没留一丝痕迹,京兆尹的人去查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可能即便查了什么东西出来,也被容安秘密的制止了。 安云思得知此事之后,也没有在说什么,孙婷的事情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容熙把靖王府交给了容征,容雪也风光大嫁被人议论了几年终于扬眉吐气。容征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王爷,面对容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复杂。容熙带着安云思回到了西村继续过小日子,安云思生产之际才将余恙霍迟都请了过来。 宁孤找的稳婆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安云思补了一年也是顺利生产。眼下孩子已经几个月大了,是个可爱的儿子起名为——张凌初。这名字是容熙和安云思一起想的,赵氏和张卫还反对了好久。张家毕竟有张乐凡传宗接代,而容熙的儿子却随了张姓让老两口有些难安了。 容熙只说了一句‘我也姓张啊’就让赵氏和张卫不再纠结孩子名字的事情,彻底敲定了张凌初的名字。凌则是为了缅怀容熙的母亲,初则是希望他和安云思都能不忘初心。 晴空万里,太阳也不晒风也吹得温和,安云思抱着张凌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旁的白芷秦九陪着乐凡乐安玩的开心。楚沉酒和容熙坐在墙头把酒叙事,好不开心。 赵氏和张卫去了地里,地里的果子成熟了不少,安云思也爱吃。俩人便当着闲趣去给安云思摘果子。 “你们倒是惬意悠闲啊,还是沉酒会躲事,一早的跑来赵姨这里躲清闲。”宁孤摇着折扇,一身白衣依旧的丰神俊朗好不潇洒。 楚沉酒从墙头跳了下来,迎着宁孤往里走,勾肩搭背一如往日亲密:“我的宁王爷啊,谁让你是个家大业大的人呢。怎么又被王妃念叨烦了?”楚沉酒在当年安云思和容熙离开京城之后,主动跟皇帝请旨跟了过来。皇帝准他不在京城拘着,可他也答应了皇帝一有战事马上回京。 宁孤到现在也没有成家,平日里总是被王妃催婚,宁孤少不得往这儿跑躲安静。 容熙将酒壶放到一旁,走到安云思的旁边把张凌初抱了过来喊了一声:“秦九,带着他们都进屋玩儿去。” 秦九了然的将容熙手里的张凌初接过手,一般容熙这么说的时候只是为了让他把张凌初哄睡着。秦九沉稳,最会照顾孩子。别看年纪小,可是张凌初在他面前最听话了。 孩子们一进屋,容熙坐到了安云思身边给她捏着胳膊,安云思看着宁孤笑了笑:“大哥和二哥也都是的,连大师兄都成家了,你们都还不着急。” 楚沉酒嘿嘿笑了笑,不客气的坐到了安云思的面前道:“小妹你这是在变相撵我走吗?我吃的也不多啊。” 宁孤摇着扇子看着楚沉酒,容熙淡淡的瞥了一眼楚沉酒,道:“也没见你少吃。” 容熙如今都学会跟楚沉酒拌嘴了,足见二人关系之好。 楚沉酒傲娇的冷哼一声,翘着二郎腿扭头假意不搭理容熙,容熙也丝毫不在意给安云思捏完了胳膊捏肩膀:“凌初越来越重了,天天还让思儿抱着。等他再大一大,干脆扔给你正好教他功夫了。” 楚沉酒一下子就不干了,反驳道:“诶诶诶,我说容熙,你武功可比我好。凌初那小子最喜欢折磨我了,我才不带呢。” 楚沉酒每次抱张凌初,不是被他尿了一身就是被他拉了一身。要不就是蹭的他满衣襟都是口水,总之一定要逼得他每天换个几身衣服,楚沉酒是‘怕’了他了。 容熙毫不在意楚沉酒的诉苦,依旧云淡风轻:“我的武功路数他不适合,你和宁孤一起教呗,闲着也是闲着。” 宁孤在一旁差点被茶水呛到了,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啊。 安云思掩笑看着他们几个好兄弟,道:“初儿还小着什么急呢,你师父前些天不还说要亲自己教导他么?” 前些日子不知道季奕哪里得来的消息,也来西村看了孩子。虽说容熙很少和季奕见面,但是容熙念着当日救命之恩,对季奕一直很尊敬。季奕也成亲了,夫人就是那日送给容熙马车的老板娘。 季奕当即留下来了不少礼物送给了凌初,还有一个上好的玉如意。并说着日后凌初的功夫他来教,容熙没放在心上,倒是安云思记住了。 容熙扯了扯嘴角,看着安云思有些无奈却也宠溺:“思儿,那是我师父,教了凌初那算什么,父子同师么?师父没正经就算了,你怎么也……” 安云思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她还真忘了这么一茬。 四个人嬉嬉笑笑好一会儿,宁孤才开始说正事:“前些天去庄子,那人想见你。” 靖王一直被关在了容熙的庄子里,偶尔宁孤会去看一眼他是死是活。之前容熙给他喂了蛊,每天都要穿心透骨撕心裂肺的疼上几个时辰,又有密卫看着寻不了死,就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了一年。 那蛊虫要不了人的性命,只会让人痛苦难当。容熙不打算让他死的那么简单,也不想让他活的容易。 “嗯。”容熙淡淡的应了一声,很是冷漠。 “还有邱淑娇,容征当上王爷之后邱淑娇回去找过容征,想着让容征派人来这儿给你们添添麻烦,被容征拒绝了。而且将人送回了娘家。邱淑娇的娘家碍着容征的面子不得不留下邱淑娇,不过过得也不好。” 邱淑娇回到娘家之后,天天被欺凌辱骂。当年邱淑娇得了王府的好处也没有想过娘家人。甚至在娘家人有难也没有出手相助。于是邱家的人处处针对邱姨娘,但是又怕容征发怒只能小心的折磨她。 邱淑娇则心不死,还想勾引别人家的夫君。被正房夫人知道之后,立刻让人弄了不少药来给邱淑娇灌了下去。又给她找了十几个粗使下人关在了一处,等到邱淑娇清醒之后感受着自己浑身像是被马车碾压一般,惶恐不已。 当年管家的那个孩子已经流掉了,可是邱淑娇命不好竟然又怀上了。而这一次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邱家人隐瞒了事实,只告诉容征邱淑娇回到娘家不检点,又有了身孕。容征无可奈何只好将人关到了靖王府名下的一处院子里,让人好生盯着她。 听着邱姨娘的遭遇,安云思谈不上来有同情。她害的容熙幼年差点死掉,还有王妃的一条命。她没有这个资格去可怜这个女人,只能说是因果报应。 赵氏和张卫很快救回来了,赵氏一回来看见宁孤来了也是满心欢喜的欢迎着。她拿着果子去洗了,张卫则是要去见孩子。张凌初比乐凡乐安两个孩子更得赵氏和张卫的喜欢,尤其是张卫每日都要见一见抱一抱才算好呢。 “都是我和你们张叔自己种的果子,你们尝一尝啊,尤其是宁孤不常来,多吃点。”赵氏给他们几个端了果子,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身份不凡的人,然而在她的眼里这些都是她的孩子。 赵氏慈爱,楚沉酒早就把她当母亲般敬着,一口一个干娘叫的也勤快。几个人吃着果子,聊着京城中其他的趣事。例如皇后又有了身孕,凌贵妃的儿子也生了下来。凌家的人告老还乡,以免被人捏住把柄说外戚掌权。 赵氏坐在院子里拿着针线给凌初缝制可爱的小衣裳,张卫劈着柴生着火。院子里种的树下落得满满都是绿叶子,风一吹荡起一片。 许多年后,看着背后袅袅生烟。院子里的孩子们开心的玩耍,容熙抱着安云思一如既往的恩爱,宠溺。 “我很庆幸,当年娘把你买了回来。我的小童养媳。” 安云思也依靠着容熙,满是幸福和开心。 “我也很庆幸,我把你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也很庆幸,当年我喊苦,一度忍不住要放弃的专业,最后救了你。 安云思和容熙四目相对,最后容熙轻轻的吻住了安云思的唇瓣。 一座小院,几间瓦房。和爱的人在一起,无苦皆是乐。